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世子追爱布衣女相》 第1章 雪夜之劫 岁将暮,雪满京。 昊泽国的京城此时已经是冰天雪地,但是百姓们的热情却依旧不减。京城最近有两件大事,一件是原本一直不温不火的解语阁在一月之内迅速火爆,大有碾压其他青楼楚馆之势,京城中不少的达官贵族都已经是解语阁的常客,文人雅士更是相携出入其间。其花魁雨薇姑娘可谓炙手可热,出自她手的曲子千金难买。 另一件大事则是整个京城的女子都关心的、最最重要的大事,那就是,澹王世子要回京了 “澹王世子哎,澹王世子你不知道吗”这个妆容精致、明艳照人的女子正是解语阁花魁雨薇姑娘是也。 只见她一边拿起摊在床上的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一边用不可置信地口吻问着站在窗前的女子。末了,她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忘记了,你确实不知道澹王世子。” 然后她手里攥着衣服走到窗前女子的身旁,一副待我细细跟你道来的模样,而那女子却伸手打断了她即将而来的滔滔不绝,唇畔笑意清浅,“好了,拜全京城上下的雌性动物所赐,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口中的澹王世子是何许人也了。” 澹王世子,司空詹白,乃是现如今澹王府唯一的少主子,而这澹王府也是来头不小。第一任澹王是开国圣祖的亲子,跟随圣祖南征北战,战功卓著。定国后,却醉心于诗酒闲逸之事,不涉朝堂。后来被圣祖封为澹王,子孙世袭。 人家身上流着的可是正统皇族血脉呢,拥有正统皇族血统也就罢了,毕竟皇族血脉虽然珍贵,却也不是绝无仅有,光是皇上就有一大堆儿子,再加上那些个王爷、公主什么生的也不算少,这么算起来皇族血脉的数量也相当可观了。可,偏偏可人家还是个血战沙场屡建战功的英雄式人物,然而这些都不重要最最让无数女子着迷的是他的那张脸,据说那位澹王世子的颜值高到爆表啊。 女子想到这里不禁失笑,果然无论到了什么时代,颜值这东西都是相当重要的,记得她以前曾在书上看到过 “舒楠,你想什么呢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叶舒楠纤细的手指轻点下巴,似是自言自语道:“嗯历史上曾经有一个人因为长得不怎么好看,在殿试的时候明明是第一名,皇帝却只封了他榜眼,不过后来发生叛乱,那位被皇帝钦定为状元的人毅然决然地投敌了,倒是这位被皇帝歧视相貌的榜眼却以身殉了国”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不能以貌取人的。”而此时叶舒楠想的却是:这位长相俊美无敌的澹王世子会不会也跟兰陵王一样,是带着面具上战场的呢 雨薇反驳,“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世子殿下好吗如果你见到他的话,你也会魂不守色、茶饭不思、望眼欲穿的。” 叶舒楠淡笑点头,“成语学得不错。”说罢,转身欲走。 雨薇急急叫住她,“等一下,你还没说我穿哪件好看呢,明天就是世子到京的日子了。” “如果你的目的是要引起那位世子的注意的话呢,这些衣服通通都不行,因为你会瞬间淹没在花团锦簇的人群之中。”叶舒楠都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到那样盛大的场面了,跟追星差不多。 “那我穿素一点的颜色” “黑色吧,站在人群中最显眼,我想,明天应该没有几个女人会穿黑色,那位世子殿下肯定一眼就能看到你。”说完之后,叶舒楠转身离开。 身后响起雨薇的怒吼,“什么鬼主意啊” 叶舒楠很无辜,她很真诚地在给建议好吗的确是黑色最打眼啊。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叶舒楠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雨薇,“你仰慕的那位从不近女色的世子殿下有可能嗯不能人道,或者,他喜欢男人。”容貌俊美且家世显赫的男人却从不近女色,很难不让人产生那方面的联想吧 雨薇抱着衣服呆愣地看着叶舒楠走出房间,其实舒楠一直都在逗自己吧刚刚,一直。 “姑娘。”迎面走来一侍女打扮的女子恭敬地给叶舒楠行礼,“刚刚六皇子府的人来过了。”说着,便是把手里的信递给叶舒楠。 叶舒楠伸手接过,眉头似是微蹙,“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回到房间,炭炉已经烧好,屋子里暖意融融,叶舒楠半倚在榻上,拆开信来看。信上字迹遒劲有力,有力透纸背之感,可这字迹的主人却分明是传闻中的懦弱胆小的六皇子,可见传言不可尽信也。 雨薇进来的时候,叶舒楠正把信投进火炉里,一封薄薄的信纸瞬间被火舌吞噬。 “六皇子的信”雨薇把刚沏好的热茶放在叶舒楠的手边。 叶舒楠应了一声,随即端起手边的茶杯,掀开杯盖,立时有清新的茶香溢出,“这是新买的茶叶” “绮云姐专门给你买的,我亲自给你沏的,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叶舒楠点头轻笑,“味道很好,你跟绮云姐有心了,多谢。” “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再说了,解语阁能有今天还不全靠你说真的,舒楠,我真的挺感谢你的。”雨薇突然神色认真地说道。 叶舒楠打趣道:“难得见你这么严肃地说话,倒是叫我不适应了。你不都说了吗我们之间无须这般客气的。” 绮云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好了,田大人应该快到了,我还要给他弹琴呢,我先去准备了。你也别喝这么多茶,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我知道。对了,这几日符子兆有过来吗” “符公子”雨薇低头想了一下,“昨天好像来过,今日倒是没见到,怎么了” “你吩咐下去,若是符子兆来了,让人打听一下他父亲对皇子之争的看法,迂回一点,别被他察觉。” “六皇子想要拉拢符大人” 叶舒楠饮了一口清茶,“你也知道六皇子的手下并无几个可用之人,若想争夺皇位,这点势力是远远不够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打听一下的。” 雨薇离开以后,叶舒楠转头看向窗外,虽然已是夜色深沉,却依旧可以看到外面大雪纷飞的景象,这样大的雪似乎可以把世间一切的罪恶和肮脏掩盖掉,只留下一片洁净纯美的世界,可雪终有融化的那一天。 叶舒楠取了手边的书正欲翻看,却陡然听到一声巨响,下意识往声响处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破窗而入,在她还未看清楚来人面容时候,已经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一把利刃正抵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而就在下一刻,又有一人从窗户处跃至叶舒楠的房间,这一次,叶舒楠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她毫不怀疑地确认,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澹王世子。俊美无俦的容颜、凌冽的战场杀气,还有无法忽视的清贵之气,如果此人不是传言中的澹王世子的话,那世间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而就在下一刻这个劫持她的人已经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司空詹白,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因为这个人在叶舒楠的背后劫持着她,所以叶舒楠看不到这人的容貌。只是他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很低沉,带着几分阴狠,叶舒楠毫不怀疑这个人会随时结束掉自己的性命,从这两个人身上,叶舒楠第一次感受到,杀气并非只是一个空洞虚无的名词而已。 面前的司空詹白依旧是冷冷的表情,手里的剑闪着令人心悸的寒芒,“温塔王子,既然来了,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走掉的吗用一个跟我素未谋面的女子来威胁我天下人都知道我司空詹白并非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身后的人冷笑一声,“那好,澹王世子,我们就试试看好了,这可是你们昊泽国的百姓,据我所知世子殿下你并非是一个冷血之人。”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的利刃已经划破叶舒楠细腻的肌肤,霎时有鲜血溢出。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叶舒楠很清楚,如果他再用几分力的话,自己就真的活不成了。 温塔也彦另一只轻抚过叶舒楠流血的伤口,把沾了血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鼻间轻嗅了一下,语气阴邪道:“怎么样世子殿下,要不要放我走” 司空詹白眉头微皱了一下,眼里寒气渐浓,“城门外有一间破庙,你把她放在那里,如果你敢违约的话,我保证在天亮之前你一定会死在昊泽国。” “好,一言为定。”温塔也彦知道司空詹白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说会放自己走就绝不会食言。城外有接应自己的人,只要自己能出得了城,后面的事情就会很顺利了。 “等一下,可以让我拿上披风吗你知道一个女子的身子骨怕是承受不住外面那么大的风雪。”叶舒楠语气很温和,仿佛此时被劫持的人不是她一般。 温塔也彦并未多想,刚刚得到司空詹白的允诺,他心里也有些高兴,于是就同意了叶舒楠的请求。 此时,叶舒楠却陡然眼神明亮地看着司空詹白,同时手指做了向前弯的动作,而一直站在她背后的温塔却并未注意到这些。 温塔的利刃依旧架在叶舒楠纤细的脖颈上,而叶舒楠则弯腰去拿榻上的披风,她牙关一咬,就是现在 第2章 再遇 纯黑织锦披风扬起,瞬间遮住了温塔也彦的视线。突如其来的黑暗促使他本能地扯开面前的披风,而叶舒楠看准时机闪身逃离他的钳制,就在她闪身的同时,司空詹白已经挑掉温塔也彦手中的利刃。 披风坠地,温塔也彦的眼前重现光亮,但,局势已定,司空詹白手中的剑正抵在他的胸口。 温塔也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毫不在意目前的危局,而是悠闲地转头看向站在他侧后方的叶舒楠,“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这样的胆识,不过你也小看了本王啊。”他的目光定格在叶舒楠脖子上那道鲜红的伤口,眼睛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邪魅。 叶舒楠下意识摸向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娘”一侍女听到屋里有动静惊叫着冲了进来,却又瞬间被面前这诡异的情形给惊住了。 司空詹白语气凉薄,“过了这么长时间,你的侍女才发现自己的主子出了事,还真是够尽职的。” 叶舒楠淡淡一笑,“世子殿下,这里是青楼,就算你跟这位越照国的温塔王子在这里打起来,想来应该也不会立刻被人发觉。” 司空詹白剑眉微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继而抓住温塔也彦的肩膀,“温塔王子跟我走一趟吧。” 温塔也彦语气轻松,“走一趟就走一趟,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杀了。”然后又是看向叶舒楠,“本王建议你立刻去找一个大夫看看你的伤口。” 二人离开之后,叶舒楠走到那侍女身边唤回她的神志,“行了,人都走了,还愣着呢” “那那人是”侍女依旧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 叶舒楠轻叹一口气,“对,你没看错,他就是澹王世子,而另一位呢,就是越照国的温塔王子。” 侍女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向叶舒楠,“啊,姑娘,你的脖子” 叶舒楠冲她微微一笑,“很高兴,你终于回神了。我想,我现在需要你去请一位大夫过来。”她无法忽视温塔王子那似有深意的话,难道他在自己的伤口上动了手脚 “哦,我这就去。” 比大夫先过来的是雨薇和绮云,两人进来的时候神色都很紧张,看到叶舒楠正一脸平静地坐在榻上看书,两人心里才安定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珠儿那丫头慌慌张张的,话也没说清楚。”先开口的绮云,她正在自己房间里看账本,珠儿那丫头慌慌张张地进来说舒楠这里出了事,她要去请大夫什么的,急得自己就跑过来了。 “嗯,就是一下子见到了两个大人物,还差一点一命呜呼。”叶舒楠语气轻松,但她的手心里分明满是冷汗。 待叶舒楠把事情的经过跟雨薇和绮云二人说明,她们两个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像戏本里的故事了。 叶舒楠拿起那黑色的披风递到雨薇的面前,浅笑道:“你看吧,我就说跟你说穿黑色比较好。” 雨薇看着叶舒楠手里的披风哀叹一声,“哎可惜啊,我竟然错过了见世子殿下的大好机会,千载难逢啊,就这么被我错过了。”一副时不我与、伤心欲绝的模样。 叶舒楠瀑布汗,我这刚捡回一条命,脖子还受着伤呢,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友情什么的果然都是那天边的浮云吗 绮云疑惑地看着叶舒楠,“你叹气干什么” 叶舒楠示意她看向雨薇,笑道:“你看,典型的见色忘义。” 绮云也是一笑,“还好你没事,不过温塔王子怎么会在这里” 叶舒楠拢紧自己的袖口,澹王世子刚刚领兵大败越照国,明日就是他凯旋回京的日子,这温塔王子只怕是心有不甘,特意赶来伏击澹王世子的,不过结果嘛,显然不如他意。 没多一会儿,大夫就请来了,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应该是医治过不少病人的经验丰富的大夫。他仔细检查了叶舒楠的伤口,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只上了药,说只是普通的刀伤,伤口也并未染毒,过几日就好了。 听过大夫的话,雨薇和绮云彻底放了心,叶舒楠也并未多说什么,只嘱咐两人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但是她却并未有那么乐观。这伤口真的没什么吗可为什么温塔王子的眼神和语气都那么奇怪还是说那是他故意吓自己的 叶舒楠合上手中的书准备上床休息,却在床边的角落里发现一块深褐色的木质东西,她捡起在烛光下细细一看,是一枚圆形的、类似令牌的东西,上面刻着越照国的字样,应该是刚刚那位温塔王子扯落披风时无意间甩到这个角落里的。 叶舒楠拿着那枚令牌沉思了片刻,然后转身把它放入书架上的暗格中。 一夜大雪,一切都平静如初。也许是为了配合京城中万千女子对这一天的兴奋与期待,次日,久违的太阳从重新高挂在天空中。 精心打扮的少女纷纷走上街头只为了能第一眼看到她们仰慕的男子。解语阁中,雨薇也换上了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当然她依旧没有听从叶舒楠的建议选择黑色。 不过,叶舒楠还是泼了她冷水,“那位澹王世子今天应该不会出现。” 结果正如叶舒楠所料,司空詹白果然没有出现在凯旋的大军中,那些满怀期待的少女们自然是大失所望,虽然艳阳高照,京城中却一片愁云惨雾。 不过,叶舒楠倒是很有兴致地坐在茶楼上看着下面经过的凯旋之军,倒也没有多少人,大军都驻扎在城门外了,进京复命的只是些重要的将领,除了司空詹白之外,昊泽国也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大将,如果 “你也是来看澹王世子的”深沉的男声打断了叶舒楠的思绪。 叶舒楠抬眼,一个面色有些黝黑的男子已经坐在她的对面,很陌生的面孔。 她看着面前之人淡淡一笑,那双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睛里一片清澈明净,“澹王世子他现在不就坐在我面前吗” 第3章 冬日荷花 男子向后靠向椅背,眼睛里有探究之意,显然叶舒楠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眼睛。”叶舒楠盯着司空詹白的眼睛,笑得有些小小的得意,“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司空詹白看着这样的笑容突然有些晃神,而就在他慌神之际,叶舒楠唤来了店里的小厮,点了茶楼里的招牌茶。 “姑娘果然是一个聪明人,不仅聪明而且有胆识,不过,昨天晚上,你真的不怕我不能领会你的意思吗”只一个眼神,她就真的确定自己会跟她配合吗若当时出了哪怕一点差错,她此刻恐怕就不能坐在这里喝茶了。 叶舒楠纤细的手指轻抚过手中青瓷的茶杯,“因为我相信世子殿下并非是浪得虚名,那么明显的暗示应该能明白吧,只当是赌一把了,显然,我赌赢了,不是吗” 司空詹白看着面前的叶舒楠,心中有些诧异,她跟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女子不同,聪明的女子他也并非没见过,宫中的那些女子个个心计颇深,可偏偏眼前这个女子却有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她说得对,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觉得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叶舒楠闻言淡淡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抓温塔王子的同党。” 她刚说完这话,茶楼里的小厮便过来上茶,待小厮退下之际,叶舒楠也是缓缓起身,看着司空詹白轻声道:“这茶是我请世子殿下的,就当是报答昨夜世子救我的恩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世子慢用。”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离开的身影,眸光深敛了几分,这个女子太不同寻常了待到叶舒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司空詹白转而看向楼下,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中已经混入了自己的手下,他相信温塔也彦的同党也混在这些人群里,他们的主子不见了,他们总要来寻的吧为此他还特意吩咐在队伍中安排一辆全封闭的马车。 而叶舒楠却并未离开茶楼,而是去了楼上一间隐秘的雅间。 推门而入,里面坐了一个俊眉修目的男子,正在娴熟地泡茶,男子听闻声音抬眼看她,“你来了”声音很轻。 叶舒楠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让人叫我” 男子把沏好的茶放到她面前,“我来的时候看到你正在窗边的茶桌旁跟一个男人说话,就没有让人打扰你”他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颈间的伤口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脖子怎么了” 叶舒楠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他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道:“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人就是易容后的澹王世子,他应该是来抓温塔王子的同党的。” 叶舒楠说话的同时,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声,中间还夹杂着兵器相接的声音,叶舒楠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素手掀开重重纱帘,温塔王子的同党显然已经动手了。 男子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饮了一口茶水道:“司空詹白是一个难得的将相之才,如果能得他为我所用,我们便能事半功倍。” 叶舒楠轻笑了一下,“可是澹王府向来不涉党政,司空詹白也并不是争权夺利之人。” 男子闻言轻敛了眉目,“你对他倒是了解。”淡淡的语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叶舒楠并未在意,复又在他面前坐下,“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好了,我们别说他了,今天不是来说符大人的事情吗我们从符公子那里听说,符大人最近心情很不好,被同在户部的张大人打压得很厉害。” “所以,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现在先不要出手,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到那时就不是我们仰仗他,而是他有求于我们了。” 叶舒楠唇畔浮起笑意,似乎有些讽刺之意,却又不明显,“六皇子果然凡事都要做到最绝。” 对面的男子神情依旧淡淡的,“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怎么能处处给人留有余地呢心慈手软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有些事情就算你再怎么不想去做,你还是得为了你的目的不得不做。就像你,你心里也不愿意帮我,可你不还是为了你想要的东西,尽心尽力帮我吗” 叶舒楠轻拢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好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六皇子殿下,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进京队伍中没有澹王世子的身影,而又出了那样兵刃相接的事情,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很快散了去。叶舒楠从茶楼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秩序,那些期待着澹王世子偶然一瞥的姑娘们也只能黯然回家了。 叶舒楠回到解语阁的时候,雨薇正一脸哀伤地趴在床上,一声声地叹气,叶舒楠突然坏坏地想,我要不要告诉她我今天见到那位澹王世子了呢想想还是作罢,伤口上撒盐非我作风也。 “舒楠你回来了,”雨薇从床上爬起来,“刚刚静琼来过了,说是她夫君郊外的那所园子里的荷花开了,你不是一直说想看看那冬日荷花的奇景吗我们找一天去看看吧,静琼说她随时恭候。”月灵园内有天然温泉,而那荷花池便引了温泉水,才有了这冬日荷花的奇景。 “好啊,听说他们那园子里梅花荷花相映而开,乃天下奇景,我还真想去看看。” “那我们明天就去吧,我也从来都没看过呢。”瞬间化哀伤为兴奋也。 天不凑巧,这天下午时分,太阳又隐没阴云之后,到了傍晚时候,又是下起鹅毛大雪来。 次日,京城郊外的月灵园迎来了几位不同寻常的客人,身为主人的郭凌襄自是恭敬相迎。 司空詹白神情淡漠地走在最后,走在最前面的是当今圣上的皇长子恭王,其后是最近颇受皇上器重的三皇子景王,其余一些皆是朝中重臣的公子千金,司空詹白觉得实在有些无聊,要不是在皇上面前无法推诿,他还真不乐意跟这些人一起出来。 “咦,这间屋子里” 第4章 妒意 “何小姐,这个房间是内人的闺中好友”郭凌襄的脸上有些尴尬的为难。 “怎么不能进吗”这位何小姐显然骄纵惯了,并不顾主人神色的为难,径直走了进去。 精巧细致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靠近荷塘的窗户大开着,外面一池的荷花一览无遗。房间里散着冷幽的梅香,桌上放在三杯已经冷掉了清茶,还有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只是在幅画在他们的眼中着实奇怪了些。 先开口的是皇长子恭王殿下,“郭公子今天还有别的客人” “是的。内人的两位闺中密友一早前来探访,刚刚还在这房中的,想来此时去别的地方赏玩了。” 三皇子景王拿起桌上尚未完成的画,笑得温和,“这画倒是新鲜,本王还从未见过如此色彩的画作,画得很是生动,却不知是何人所作。” 画上的景物正是雪中粉荷,却不是平常所见的水墨之作,而是带有鲜艳色彩的、极为写实的画作,乍看之下颇有些震撼。 郭凌襄应道:“内子的一位密友擅画作,应该是出自她手。” 司空詹白的目光落在桌旁那几碟颜料上,看来那人就是用这些来画的,他端起其中一碟闻了闻,却分辨不出这些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景王颇有些兴趣相问,“京城竟然有这样的女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那位何小姐显然觉得自己的风头被别人给抢了,语气有些古怪,“看来,郭少夫人的这两位闺中密友身份很尊贵啊,这茶叶倒是珍贵得很,宫里也未必常见吧” 此话一出,场面有些尴尬的安静,她的话里实则暗藏玄机。一则,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郭凌襄的夫人出自青楼,当初这桩亲事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郭家二老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同意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松了口,为他们操办了婚事。二则,连皇宫大内都不常见的茶叶竟然被郭凌襄用来招呼普通客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郭凌襄脸上却未有惶恐,只淡淡解释道:“内子的那位密友是极爱茶之人,而且她对我们夫妻两个有恩,所以” “哎,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你夫人的闺中密友”恭王指向荷池上的一艘小木船。 房间里众人都是向湖面看去,粉荷丛中果见一艘小船,船上隐约可以看到有三个女子,因为距离有些远,并看不清楚面容。 司空詹白则是紧紧盯着船上那个黛蓝色的身影,虽然距离隔得很远,但他就是直觉认定那个女子一定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自己跟她竟然在这里又见到了。 叶舒楠边走边侧着头跟旁边的雨说着些什么,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在她看到房间里这许多人之时却缓缓收起。面前的这些人,她虽然都没接触过,但还是认识的。 叶舒楠自嘲地想,自己是不是太走运了,竟然一下子遇见了这么多大物,她的目光越过恭王和景王他们,落在了司空詹白的身上,他竟然也在这里,难得啊。 “原来是雨薇姑娘啊。”景王笑着开口,他最近也去解语阁听过雨薇弹琴。 “见过景王殿下。”雨薇屈身行礼。 郭凌襄忙上前道:“这位是恭王殿下”一一介绍过去。 “这位是叶姑娘。” 景王目光带着些打量的意味看向叶舒楠,而叶舒楠则似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坦然自若。 “这幅画应该是叶姑娘画的吧没想到还能如此作画,实在让人惊叹。”景王向来是平易近人的模样,说起话里也没什么架子。 叶舒楠淡淡一笑,“景王殿下谬赞了,倒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法子,以前看别人这么画,学来而已。” “那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呢”这一次开口相问的是司空詹白,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叶舒楠,这个女人的来历太不寻常。 叶舒楠微笑以对,“世子这话还真是问住我了,我走了那么多地方,一时也是想不起来了。” “解语阁还真是卧虎藏龙呢,有善琴的,还有善画的,却不知这位叶姑娘的花名是什么呢”不甘寂寞的何小姐再一次凝起了尴尬的空气,这话问得实在是太有针对性,雨薇的面上已经有了薄怒,而且郭凌襄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反而是叶舒楠依旧是浅笑温和的模样,看着那位何小姐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无理取闹的孩子,“解语阁的确是卧虎藏龙,如果何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论礼节、才貌,她们都不输给任何大家闺秀的,因着命运的苛待,她们的身上又多了一种坚韧的品质。” 叶舒楠这话意在暗指何小姐的唐突失了礼节,而那位何小姐则是恨恨地看着叶舒楠,可她跟叶舒楠明显不在一个等级上,她的愤怒在淡定微笑的叶舒楠的面前着实有些幼稚的可笑。 景王忙是开口打圆场,“实在抱歉的很,我们贸然进了你们的房间,如果不介意的话,叶姑娘可以把这副画画完吗本王也很想看看这样的画究竟有怎样的技法。” 这幅画原本是叶舒楠一时兴起起笔,现在这般情形下她也失了继续画完的兴致,只是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景王的面子,想了一下也便点头答应了。 恭王却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最是讨厌景王装模作样的亲和,此时更是冷哼了一声。 叶舒楠执起一旁盛了颜料的碟子,一手拿着特制的画笔继续那副未完的画,叶舒楠一旦进入画画的状态就会十分专注,像是进入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的世界。 房间里的众人似乎也感染了她身上的专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手上细致的动作,而那画笔在她的手中很是灵活,每一次她低头调色的瞬间都有一种清冷的、却致命的吸引力。 司空詹白静静地看着面前专注作画的女子,此刻的她跟自己之前见过的她完全不一样。 而一旁的何小姐在注意到司空詹白的目光时,眼中的妒火更盛。 第5章 喜欢男人? 叶舒楠放下手中的画笔,一副生动的雪落粉荷图立时现于众人的眼前,画上每一处细节皆是精致,这样的画法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所以很是新奇。 景王含笑踱步到叶舒楠的身边,赞叹道:“好,真是好。本王嗜好书画,府中也收集了不少的画作,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不知叶姑娘可否把这副画赠予本王” “当然可以。”叶舒楠欣然答应。 景王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本王也常去解语阁,竟从未见过叶姑娘,若是本王早知道叶姑娘有如此画技,本王定是要向姑娘请教一番的。” “景王如此说,我真是惭愧。”叶舒楠浅浅笑着,应对得宜。 “那本王下次一定亲自到解语阁跟姑娘讨教。” “欢迎之至。” 何小姐又不失时机插口道:“原来叶姑娘也接客的吗”语气很是天真无辜。 叶舒楠眉头微皱,眼神冷冷地看向那位一直在找她麻烦的何大小姐,“跟何小姐有关系吗”语气很不客气。 一旁的司空詹白微挑眉头,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的身上流露出这般震慑人的气势,那位骄纵任性的何小姐显然是接不住招的。这位何小姐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她的身上也算是有着皇族的血统的,但跟这位叶姑娘站到一起,身上的气势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在何小姐尚在愣神之际,郭凌襄对恭王开口道:“王爷,在下已经命人在另一间房里备下了酒菜,各位不妨随我移步吧。” “也好。”恭王对这画实在没什么兴趣。 “不如叶姑娘你们跟我们一同前去如何”景王笑着邀请。 如何当然不好,自己是出来赏景散心的,若是搁在平常,自己陪他们周旋一下倒也无妨,可今日自己不想坏了赏景的兴致,这般美景,若是换了别的心思实在是辜负了。 “我们还是不打扰各位了。”叶舒楠淡笑拒绝。 景王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落,却也不勉强,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了房间。而司空詹白在经过叶舒楠的身旁时,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被叶舒楠无视之,而那位何小姐则是有火却发不出来,想起刚刚自己竟然被这个青楼女子的气势给震慑住,心中真是懊恼极了,狠狠瞪了叶舒楠一眼作罢。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雨薇立时在榻上坐下,神色中带着些愤恨道:“那位何小姐也太没教养了吧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旁的林静琼柔声道:“你也知道她父亲是户部尚书,母亲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想来是骄纵惯了的。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最不喜欢别人抢了她的风头,而且今日她喜欢的澹王世子又在场,她当然不喜欢世子的目光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雨薇撇嘴,“就她还想嫁给世子殿下你见世子殿下看过她一眼没有整个就是一跳梁小丑。”“ 叶舒楠目光落在外面纷扬的大雪,“这般美景之下,提及那个人实在是煞风景,白白坏了自己的兴致,倒不如以曲和景。雨薇,让我跟静琼来听听你的琴艺有没有长进。” 雨薇点头,“我这几天正在练你刚写的曲子,正应了今日的景儿,你们两个听听效果怎么样。” 琴声起,漾于湖上。 另一室内,景王侧耳静听,又是对其他人道:“你们听”顿了片刻之后接着道:“一定是雨薇姑娘的琴声。” 一大臣的公子接口道:“其实雨薇姑娘的琴艺并不是十分精绝,但贵在曲子的新奇。” 司空詹白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修长的手执起酒杯看向湖畔的另一间房,眸光微敛。叶舒楠,三个月前出现在昊泽国的奉明郡,两个月前来到京城,后住进解语阁,一直到现在。这就是自己的属下查到的关于那个女子的全部,三个月之前的事情完全查不到,这个女子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昊泽国的一般,以自己属下的能力就算是皇宫秘事也能挖出一些来,可偏偏丝毫查不到这女子的来历,这岂不是太反常了吗 “这位叶姑娘什么来历” 司空詹白的问话让在场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事实上,司空詹白从未关心过任何一个关于女子的话题,更别说主动问起一个女子的事情,这样突如其来的效果还真是有些惊人。 郭凌襄愣了一下之后,迅速反应过来,“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叶姑娘来京城的时间也不长,不过最近解语阁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就连雨薇弹奏的那些曲子也都是由她谱写的。” 景王低头摆弄着手里小巧的酒杯,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淡淡道:“哦,这么说来,这位叶姑娘还真不是普通女子了。” “到底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说话者正是何大小姐是也,不过在场的人都听得出她声音里的赌气和不甘,均是懒得搭理她。 司空詹白嘴角浮起冷笑,愚蠢的女人,一直都是在给自己找难堪罢了,她还不够格成为那位叶姑娘的对手。 一曲琴声之后,那边的房间便再也没了响动。眼看着日近中午,司空詹白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聊地饮酒,他无意参与进他们那些虚伪的客套与恭维。在他看来,恭王和景王明明彼此敌视,却还强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实在可笑得很。 “郭公子,听说这园子里还有一片梅林”司空詹白轻声问身边的郭凌襄。 “是啊,就在荷池的东边,世子想去看看吗我让人带世子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说罢,就起身走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门口。 恭王抬眼看到,疑惑道:“世子这是去哪儿” “哦,世子刚刚说想去梅林看看。”郭凌襄应道。 “那我也过去看看。”何小姐也是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雨薇啊,我说你真是有色心没色胆,刚刚那司空詹白就站在你面前,你愣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你平常那股子恨不得扑上去的劲儿都去哪儿了”叶舒楠笑着打趣雨薇,但是她却忘了,隔墙有耳。 “可是,舒楠你不是说世子殿下喜欢的是男人吗我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后四个字发音尤其重。 门外的人瞬间黑了脸。 第6章 害羞的世子 “嗯舒楠这样说过”林静琼惊讶道。 “是啊,舒楠说,像澹王世子这样家世与容貌并重的男人,却从来不近女色,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喜欢男人;二是,那个不行。” 林静琼显然受到了惊吓,“啊,不会吧。” 叶舒楠斜倚在榻上,轻笑道:“凡事都有可能。”说罢直起身来,“呆了一整个上午,我们也该回去了。” “用了午膳再走吧。”林静琼挽留道。 “还是不了,你去招呼恭王他们吧,你身为月灵园的女主人总不能一直不现身,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来叨扰。”叶舒楠拿起一旁的黛蓝色披风,却瞥到自己的腰间空无一物,“啊,我的玉佩” 雨薇也是看过去,“我们进园子的时候,我还见你系着呢。”那玉佩是安儿挑来送给舒楠的,舒楠一直带着。 “我想起来落在哪里了,我去取来。” “在哪里还是我让人去取了来吧。” “不用了,我正好可以去折一支梅花给安儿带回去。” 叶舒楠出了房间,顺着曲折的回廊走过去。回到刚刚她们停留过的一个凉亭,果然找到了那枚玉佩,叶舒楠拾起玉佩低头把它重新系回腰间,身后却陡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叶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啊。” 叶舒楠转过身去,含笑看向面前的司空詹白,“跟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司空詹白走近一步,“叶姑娘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短短一月的时间就能把解语阁抬到如此地步,这可不是普通女子能做到的。” “这算是世子殿下对我夸奖吗那我就欣然接受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还是走为上策。 “叶姑娘,背后道人是非可是不妥。”司空詹白挡住叶舒楠的去路。 叶舒楠不解地看向司空詹白。 “我喜欢男人我不能人道嗯”这个嗯所释放的危险气息实在是太强烈了。 叶舒楠心中哀叹,所以,在这里,拥有深厚的内力有多重要最起码关键时候能知道有人在偷听自己说话。 到底有些心虚,叶舒楠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我胡说的,世子殿下不要跟我计较了,再说了,你不也偷听我们说话了吗”很不道德哎。 司空詹白看着她这般讨好又有些气馁的样子,突然有些好笑,却生生忍住了笑意,“我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听到的,是你们没注意到而已。” 是,您老有内力了不起。 “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叶舒楠也觉得有些好笑,这种话竟然被当事人听到,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你还笑。”司空詹白看着面前带着笑意的叶舒楠,嘴角竟然也浮起了一丝笑痕,说实话,他倒没有真生气,就是觉得这女人的想法太出格了些。 “说真的,世子殿下你真的不是吗” “叶舒楠,你”这女人有毛病是不是 叶舒楠笑着打断他的话,“好了,开个玩笑嘛。说实话,你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挺好看的,虽然平时你也很好看,但就是整天绷着一张脸,比寒冰还有冷。” 司空詹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女人说话怎么口无遮拦的。”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她说得出。 “口无遮拦我看那位何小姐才是真的口无遮拦。”叶舒楠调侃似地看向司空詹白,“世子殿下还真是艳福不浅,这位何小姐跟世子殿下挺相配的。”谁若是娶了那位骄纵无敌的何小姐,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 叶舒楠边说着边走到一棵梅树前伸手去折梅枝,但因着手被冻得有些僵了,使不上什么力气。 司空詹白见状上前折下梅枝递到她的手里,叶舒楠接过,对他笑了笑。 “温塔王子怎么样了”叶舒楠边走边道,而司空詹白就走在她的身边。 “暂时被软禁起来了,不过,也软禁不了几天了。再过几天,越照国的使团就要进京了,他会跟使团一起回到越照国去。” 叶舒楠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看向司空詹白,“温塔王子的令牌掉在我的房间里了。” “是吗”司空詹白并未开口说要把令牌怎么办。 叶舒楠想了一下,也没有再问。抬头间却看到鬼鬼祟祟的两人,其中一个是早上她见过的,月灵园的侍女,另一个也是园中下人的打扮,只见两人匆匆忙忙走向一个房间。 叶舒楠见两人东看西看、鬼鬼祟祟的样子,直觉他们要做什么坏事,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贴着门口,叶舒楠仔细听着房间里动静,一开始有些安静,后来有了动静,她就明白这二人为何鬼鬼祟祟了,面上顿时通红,原来是两只野鸳鸯行之事。 叶舒楠赶紧转身欲走,可是没想到一下子撞入身后男子的怀中,这也太尴尬了。可是抬头一看,面前的男子明显比她更尴尬,耳朵都已经通红了,失去了以往冷漠傲然的模样,多了几分稚气的不知所措,叶舒楠忍不住勾起嘴角,这男人也太纯洁了吧 “你笑什么”司空詹白明显有了懊恼。 “谁在外面”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叶舒楠也不知怎么地,下意识地拉着司空詹白转身就跑,直到确定跑远之后才停下来,而司空詹白就这么任由叶舒楠抓着他的手一溜跑。 停下来之后,叶舒楠更是忍不住笑了,看着满面通红的司空詹白道:“世子殿下,我一个女子都没有不好意思,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司空詹白看着面前女子脸上灿烂的笑容,想努力压下那股热气,可怎么都不管用,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她都不会害羞的吗 “你该不会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吧”叶舒楠好奇地小声问道,这太颠覆她的认知了,赫赫战功的澹王世子,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得满面通红。 司空詹白狠狠瞪叶舒楠一眼,“你还说。”拜他活宝老爹所赐,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只是这一次却她干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第7章 撞破 叶舒楠勉强忍住笑意,她如果再这么笑下去的话,不知道这位世子殿下会不会恼羞成怒。 “好了,我要回去了。世子也回去吧,有人在找你呢。”叶舒楠示意他看向左方的长廊,正是出来寻人的何大小姐。 等司空詹白回过头来的时候,叶舒楠已经走开。 回到解语阁,叶舒楠把带回的梅枝送到安儿的房间,小男孩儿正躺在床上,绮云坐在床边喂他喝药。 “姐姐。”安儿乖巧地叫人。 “看,姐姐给你带回来的梅花,好看吗”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梅枝插进瓶中。 “嗯,好看。”白净的小男孩儿脸上有着稚嫩的笑容,却藏不住眼睛里那丝丝缕缕的沉郁。 叶舒楠把花瓶放好,然后走到安儿的床前,轻抚他的额头,“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静琼姐姐那里看梅花和荷花,好不好”这个孩子总是这么让人心疼,作为一个青楼女子的私生子,小小年纪的安儿承受了太多不该由他来承受的痛楚,他甚至连一个同龄玩伴都没有。 安儿看着叶舒楠点头。 安儿喝过药之后就睡下了,绮云和叶舒楠一起走出房间。 “说起来,我这个娘亲做得真是失败得很。”绮云的声音里满是酸涩。 叶舒楠轻拍绮云的肩膀,“你已经很坚强了,独自撑起解语阁这么多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绮云侧过头看向叶舒楠,“舒楠,我担心得很,你也看得出安儿他心思太重。” “你别想太多,等我们搬了新宅子,换了新环境,或许安儿的心里也能放开一些。”安儿已经八岁了,不能一直住在解语阁,她们必须搬出去住了。 “舒楠,虽然你不爱听这些,可我还是要说,真的很感激你。若不是你,这解语阁能不能撑得下去也说不定,还有安儿,你对他那么好,事事都想得周全”绮云说着,眼里已经有了泪意,这个清秀雅致的女人心中亦是万般苦楚。 “好了,这些话说过了,以后就别再说了,我早已把你跟绮云当做姐妹一样,我们之间还需说这些感谢的话吗”她也是心疼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绮云轻拭泪痕,“好,以后再不说了。” 司空詹白回到澹王府的时候,他家王爷老爹已经在前厅里等着他了,脸上还带着那种暧昧的、混杂着某种期待的笑容。 “回来了” “嗯。” “怎么样玩得还高兴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也别白费心思了。”他家老爹整天不就那点心思吗无非就是想问同去的那些千金小姐,自己有没有看得上的。 老王爷脸上的笑意却更盛,“你今天有些不一样,真的没有看得上的女子”以往自己每次问到这个的时候,他家儿子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今天却和颜悦色地应付自己,绝对有猫腻 司空詹白却懒得搭理他,径直绕过去往后院而去。 进到自己房间,司空詹白唤来了他的一个属下,隋玉修,此人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 “你让人继续去查叶舒楠,我要知道她的来历。” 隋玉修俊秀的脸上闪过瞬间的诧异,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问出口,只应了声是。不过,还从未见他们家主子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呢,难不成有什么内情 “解语阁那里呢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 “没什么特别的,在叶姑娘之前,一直是那个叫绮云的女子打理解语阁,生意勉强维持罢了。而在绮云之前是另一个姓刘的妇人,她死了之后,把解语阁交给那个绮云打理的。哦,对了,那个绮云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叫安儿。” 原来那个玉佩就是那个孩子送给她的。 “好,你先下去吧。” 隋玉修转身退下,司空詹白却又叫住了他,“上次,你说叶舒楠在奉明郡的时候变卖了一些东西或许我们可以追查这些东西的来历,从而弄清楚叶舒楠的身世。还有,顺便查一下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是,属下明白。”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凭空出现的人,叶舒楠的身世来历自己一定会查清楚的。 正如司空詹白所说,半月之后,越照国的使团果然进京了,而一同进京的还有一位和亲公主。 同样的一间茶楼,同样的一间暗室,叶舒楠端起茶杯,面前坐着的依旧是神色淡漠的六皇子。 “听说最近景王经常去解语阁找你”六皇子司空千融微微低头泡茶,并没有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笑了一下,玩笑道:“难不成你担心我转投了景王不成” 司空千融也是轻笑了一下,“你不会,因为你要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 叶舒楠却收敛了笑意,神色深沉起来,“我总觉得这位景王并非是什么善于谋略之人,他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人为他筹谋一切。” “最近我这位三哥颇得父皇喜爱,他一向以亲和的态度示人,朝中已经有不少的大臣倾向于他了,有人为他出谋划策,这并不奇怪。” “其实,要论起来,你未必比你的那位三哥差,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现在皇上面前罢了。所以,太后的寿宴上,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一直站在局外的人一定不会有赢的机会,最后的赢家往往是那些敢于下赌注的人。当然,刚开始的时候,锋芒不宜太盛。”以六皇子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符怀德已经来找过我了。”司空千融给叶舒楠的茶杯续上了茶。 “这位符大人倒也算是有真正才能的人,只是那位跟他同为户部侍郎的张大人背后有恭王的撑腰,他自然是争不过的。”不过,现在可不同了,他们的手里已经掌握了张大人中饱私囊的证据。 而此时,坐在叶舒楠对面的司空千融却突然朝她做了噤声的动作。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世子殿下,这间房间是废弃的杂物室,这边有雅间,小的带您过去。” 第8章 想当皇后? “原来是一间杂物室,看着倒像是一间暗室。”一贯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脚步声响起,司空詹白转身跟着店里的小厮离开了。 叶舒楠微蹙着的眉头却未舒展,“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司空千融的神色却是平淡得多,“他知道了也无妨,澹王府向来不涉朝堂争斗,司空詹白的性子也不大理会这些事情。”他执起茶杯轻饮了一口,眼睛里似有晦暗之色闪过,他竟然追到这里来,司空詹白何曾这般多管闲事过了 叶舒楠被楼下的喧闹声吸引,起身走至窗边。越照国的使团正由此经过,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皇长子恭王殿下,而跟恭王并行的男子正是那个曾经拿刀劫持过自己的温塔王子。看起来,软禁的这段日子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颓废,依旧是一副桀骜不羁的样子。 司空千融也站起身来走到叶舒楠的身侧,“这个温塔王子最是记仇,最近这些日子你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叶舒楠轻声应着。 此时,队伍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引起了人群的轰动,马车里端坐着一位身着大红纱衣的绝丽女子,红色的轻纱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姣好的容貌并未有任何的遮挡,直接现于人前。朱唇琼鼻自有一番精致的美丽,深深的眼窝里嵌着一颗大大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却显得太高傲了些。 “这位应该就是越照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吧长得还真是挺漂亮的。”她的轮廓比一般昊泽国的女子要深上一些。 司空千融看着坐在马车上神情倨傲的公主轻声道:“她是越照国的映洛公主,据说越照国的国君还挺宠爱自己这个女儿的,我本以为越照国会送来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公主,毕竟既然送到昊泽国来,就相当于人质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那这么说来,皇上会把这位映洛公主赐给一个不可能坐上皇位的皇子了。”既是公主,必为正妻,可昊泽国未来的皇后绝不能是别国的女子,所以这位映洛公主是不可能嫁给昊泽国的未来国君的。 司空千融淡淡一笑,“你又怎知她要嫁的是一位皇子”话里似是有深意。 叶舒楠疑惑地看向旁边的司空千融,这话是什么意思越照国的公主不嫁皇子还能嫁谁 叶舒楠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司空詹白早已离开了,据小厮讲,他只在这稍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就走了。 离开茶楼,叶舒楠坐了马车回到清尘园。清尘园是她们前不久买的新宅子,刚刚修葺完成,两天前刚搬进去的。 到了清尘园,叶舒楠刚下了马车,门房就赶紧来到叶舒楠的跟前,“姑娘,澹王世子已经在里面等了半晌了,说有事找姑娘。” 叶舒楠心中暗想,八成是跟茶楼的事情有关。 进了前厅,司空詹白果然坐在那里,雨薇和绮云在旁边陪着,但是气氛尴尬地沉寂着。 雨薇和绮云注意到叶舒楠走进来,齐齐松了口气,这世子殿下身上简直自带寒冰之气啊。 “舒楠回来了。”雨薇站起来迎上前来,顺便给叶舒楠使了一个眼色。 “世子殿下,稀客啊。世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叶舒楠含笑坐下。 “那个,你们先聊,我们先去忙了啊。”雨薇见缝插针道,说完之后,拉着绮云溜之大吉。这是非之地不久留啊,还是留给舒楠去应付吧。 叶舒楠看着二人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好笑。继而调侃似地看向司空詹白,“可以麻烦世子殿下把身上的寒冰真气暂且收敛一下吗这天已经够冷的了。” 司空詹白却不理会叶舒楠的刻意调侃,“今日在茶楼里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对不对” 叶舒楠淡淡一笑,“世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房间根本就不是什么废弃的杂物室,而是你跟六皇子密会的房间。”司空詹白的语气是笃定的,一双眼睛也是定定地看着叶舒楠,眸色幽深,隐隐还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怒气。 叶舒楠笑意未减,“看来世子殿下已经让人查过我了,想来也并未能查到我的身世来历。”说罢回视司空詹白的眼睛,“好吧,我承认,今日在茶楼我的确听到你的声音了,那间房间也的确不是什么废弃的杂物室,事实就是世子殿下所想到的那样。” 四周的空气像是突然凝固起来,司空詹白和叶舒楠都不再说话,气氛陡然变得很是压抑。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跟司空千融究竟是什么关系”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体内那股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的暴戾,像是随时要破土而出。 叶舒楠的眼睛突然有些恍然,声音低低的,有些类似于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要离开” 离开离开什么人还是离开什么地方 可是叶舒楠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笑着道:“我当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我想,应该没有必要告诉世子殿下你吧毕竟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这件事除了自己跟司空千融外,只有雨薇和绮云知道。 是啊,自己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把她的事情告诉自己可司空千融又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能那么信任司空千融,甚至暗中帮他。 叶舒楠见司空詹白脸色不对,柔了声音轻声道:“世子请放心,我要做的事情绝不会危害到澹王府。” “你要做的事情是帮司空千融登上皇位对不对”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出别的了。 叶舒楠并未否认。 司空詹白眉头紧紧皱起,“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吗皇子夺位岂是你一个女子能陷身其中的稍有一个差池,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她究竟知不知道这其中的险恶 “我自然清楚,但我别无选择。”想要回家,只有这一条路。除非自己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否则她只能这么做。 司空詹白静静地看着叶舒楠,他第一次想看透一个女子,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别无选择,她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难道你想成为昊泽国的皇后” 叶舒楠刚喝进去一口茶,直接被司空詹白的这句话呛到。 第9章 红线所牵 叶舒楠咳嗽着看向司空詹白,“我想当皇后亏你想得到。若是我真的想当皇后,选择景王的话岂不是更好一些”叶舒楠取了绣帕拭去自己的嘴角的水渍,“小女子我生性散漫,做不了那后宫之主。”跟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多没意思。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呛成这个样子。 “皇后光是想象一下那种坐牢似的生活,都会不寒而栗的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司空詹白看到叶舒楠这种反应,竟有些愉快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也不禁放松下来。 “你这种说法倒是有趣,我还从未听人说过当皇后犹如坐牢的。”她的想法总是新奇。 “不止是皇后,皇宫里的哪个人不像是在坐牢就连皇上也不例外,不然他们哪会总是想着微服出巡呢,坐牢也得放风的不是而宫里的那些女人呢,她们不能出去,闲得无聊也只有斗来斗去了,就像那些放在一起的斗鸡似的,只要见了面就立刻炸毛。” 空詹白被叶舒楠的这种说法逗笑,“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 叶舒楠单手支起下巴看着司空詹白,轻笑道:“当然啦,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嘛。就像那些宫里的皇后、嫔妃们,说不定她们很喜欢那样生活,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失去什么,她们失去了自由,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于她们来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那你想要什么呢” 叶舒楠直起身来,无奈道:“怎么又回到刚刚那个话题了我跟司空千融交换的就是我想要的,至于是什么”她冲着司空詹白狡黠一笑,“世子殿下如果想知道的话,就去查好了。”当然,你是什么也查不到滴。 “你料定我什么都查不到”她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那世子殿下都查到些什么了” 司空詹白微蹙着眉头并未应声,这么长时间了,的确什么都未查到。 叶舒楠陡然站起身来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微微低下头去紧紧盯着司空詹白的眼睛,神色也变得深沉起来,“世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点东西都查不到呢”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近在咫尺的素颜发怔,他发誓,他从未如此靠近一个女子,几乎到了呼吸相闻的地步。而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心咚咚地跳得厉害,就连叶舒楠的话都不怎么听得清了。 “什么”他下意识出声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会什么都查不到,是因为我根本不是这世间的人,比如,我只是一缕化了人形的孤魂罢了。” 司空詹白闻言眸色幽深地看向叶舒楠,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去。 叶舒楠却伸出两只手闪到司空詹白眼前,做出凶恶的模样,继而直起身来,大笑道:“这种话你都信” 司空詹白知她是在戏弄自己,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生气的感觉,反而有些纵容的好笑,看着面前笑得明朗灿烂的叶舒楠,那双眼睛流动着欢快明澈的溪流,仿佛厅里的光线都明亮了几分。 司空詹白知道自己在她的嘴里也再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再多呆,不过,临走之前他留给了叶舒楠一个小匣子,道那是给她乔迁新居的贺礼。等到司空詹白离开之后,叶舒楠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在奉明郡变卖的所有东西。 叶舒楠看着小匣子里的东西怔怔地发呆,未注意到走过来的安儿,直到他开口说话,叶舒楠才轻轻合上盖子。 “姐姐,刚刚那人是谁啊”俊秀的小男孩儿抬头看着叶舒楠。 “他是澹王世子,司空詹白。” 小男孩儿点点头,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后天就是雪神祭了,姐姐跟我们一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安儿这段时间不能出去憋得有些急了吧”叶舒楠笑着打趣道,这段时间安儿一直关在房间里养病,早就不耐烦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不好受。 关于雪神祭的事情,叶舒楠早已知晓了,这几天整个京城都在忙这件事。雪神祭,传闻这一天是雪神降临人间的日子,整个昊泽国都在准备盛大的祭典,冷寂萧条的冬日也因着这祭典而重新热闹起来,各处都挂满了红红的灯笼。 叶舒楠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转头看向身边的绮云,“雪神祭,果真热闹,要是今天下雪的话不就更完美了吗” 绮云笑道:“哪有那么正好往年雪神祭的日子也有恰好下雪的,不过,今年却是没赶上。”绮云说着,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的雨薇和安儿身上。 雨薇也是回头看向她俩,笑着招手示意她们两个快来。 叶舒楠走到雨薇的身边,“干什么这么着急” 雨薇却是一把拉起叶舒楠的手,“快走吧,晚了就赶不及了。” 叶舒楠疑惑道:“赶不及什么” 雨薇却是不答她,径直拉着她往前走,还不往回头看向绮云和安儿,“你们两个也快来。” 雨薇一直拉着叶舒楠的手往前走,两人穿过人群直至走到一开阔处,雨薇才停下来,“到了。” 叶舒楠始终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四下打量下,竟是无意间看到一群熟悉的人,恭王、景王、温塔王子、映洛公主、六皇子司空千融竟都在这里。还有,澹王世子司空詹白,这也太凑巧了吧,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 司空詹白显然也看到了叶舒楠,隔着人群,他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叶舒楠的身上,在看到叶舒楠跑过来的那一瞬间,司空詹白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宿命的感觉。任周围熙熙攘攘,他仿佛只能看到她一人而已。 在叶舒楠仍在愣怔着搞不清状况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无数红色的丝带,仿佛是红雪一般飘洒人间。 “快抓啊。”旁边的雨薇激动地提醒她。 叶舒楠被惊醒了一般,下意识地抓住其中的一条丝带,这才发觉在场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握了一条红色丝带。 雨薇笑着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去看看你红线的另一端牵着的是谁吧,那是上苍给你指引。”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实在很抱歉,但是简也很无奈,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排过版的,但是一上传,就粘成一团,换了好几个浏览器都不管用。 第10章 似情人亲昵 无数从天而降的红色丝带落入各色男女手中,叶舒楠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红色丝带,嘴角浮起一丝浅笑,雪神祭竟有这样的习俗,倒也有趣。 待叶舒楠重新抬起头来,眼前站着的正是一身清贵的司空詹白,而他手里牵着的正是自己手中红线的另一端。叶舒楠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司空詹白,他竟是自己手中红线所牵的另一人这也太 而司空詹白也静静地看着面前讶色明显的叶舒楠,以往雪神祭他也来过这里,只是从来都不去碰那些红丝带,他不信什么上天注定之类的。可刚刚看到她伸手握住那红色,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里已经抓了一根红丝带。 上天的指引吗他信了。 就在两人无言相对之际,天空霎时绽开无数烟花,照亮了整片墨色的天空,四周也响起百姓们的欢呼声。 叶舒楠看着那朵朵的烟花映照着司空詹白俊逸的容颜,他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气质卓然。那些人都没有说错,倾国倾城,也许不止限于形容女子。 “叶姑娘,别来无恙。”有人出言打断他们的对视,这声音并不陌生。 叶舒楠不动声色地松开握着红色丝带的右手,那抹红色翩然坠落。再抬头时,面上已经带上了如往常般温和的笑容,“托温塔王子的福。”自己脖子上那拜他所赐的伤口可是要了好些日子才好。 “王兄认识这女子”出声相问的自然是温塔王子的妹妹,那位越照国送来的映洛公主。 叶舒楠疑惑地看向那位美丽的映洛公主,怎么这语气除了自傲之外,似乎还有些敌意自己好像从没有得罪过她吧 温塔王子走近叶舒楠的身边,语气邪魅,“自然认识,叶姑娘可不是一般人。”继而看向一旁的司空詹白,笑得一脸深意,“没想到二位这么有缘,竟牵了同一根红线。” 司空詹白神色淡然地将那红色丝带收入掌中,并未应温塔也彦的话。 “叶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次开口的是那个曾经见过面的何小姐。 “何小姐别来无恙。”自己实在是讨厌见到她。 那位何小姐看着叶舒楠的一双眼睛更是嫉火凶凶了,怎么哪里都有这什么叶姑娘啊,凭什么她能跟世子殿下抽中同一根红线啊什么缘分自己才不信,自己跟世子才是真正的缘分。 “原来你们竟都认识这位叶姑娘,恭王和景王也都认识吗”映洛公主惊讶地问道。 景王眼神温和地看着映洛公主,“我们都见过的。” 映洛公主有看向一侧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司空千融,“六皇子也认识吗” 司空千融淡淡道:“不曾见过。”那隐在袖中的手却悄悄握紧,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司空詹白为什么要把那红色丝带收起来呢 司空詹白闻言看向司空千融,唇畔似是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司空千融被司空詹白的这种笑容刺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躲开司空詹白的视线。 这时,绮云和安儿也赶了过来。 “姐姐。”安儿看到叶舒楠和雨薇,快步跑了过来。到了叶舒楠的身旁,他才注意到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这些人都是谁啊 安儿向来是有些怕生的,径直躲到了叶舒楠的身后。 “你们还没告诉我这位姓叶的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呢她是哪家的小姐呢”映洛公主显然有些气恼,因着刚刚没人回应她的话。 这个问题,那位何小姐自然是十分乐意回答她的,“叶姑娘,是解语阁”说罢,又装作不小心失言的样子,陡然截住了话头。 “解语阁什么地方” 叶舒楠微微一笑,这位何小姐每次都用这一招,她也不嫌无趣。 “就是那种男人爱去的地方。”何小姐好心为她解答。要是换了别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搭理这位越照国的映洛公主的。这映洛公主来昊泽国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就是想嫁给世子殿下,整天黏着世子,自己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现在不是跟她置气的时候,眼前这个叶舒楠威胁性更大。 “啊,不会吧。”那映洛公主一脸惊讶的模样,她跟何小姐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不错。 此时周围的百姓都被他们的话吸引了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一幕,这可都是当朝的尊贵人物,不过没人敢靠得太近就是了。 叶舒楠神情淡然,“是啊,景王殿下也是常来的。公主殿下和何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解语阁自当欢迎。”难不成你们连景王一起贬低不成 映洛公主看向一直站在叶舒楠身边的司空詹白,心中妒火起,这是什么道理自己每次请他陪自己出来游玩,他都推脱,可他现在却站在那个女子的身边寸步不离,手里还握着那红丝带 此时安儿正仰头打量着司空詹白,司空詹白也低头去看他,却不开口说话。 “你是澹王世子吗我听姐姐提起过你。”小男孩儿声音清脆道。 司空詹白挑眉看向叶舒楠,而后问安儿道:“哦,她都说我什么了”她会说自己些什么呢 “姐姐说” 叶舒楠忙是一把捂住安儿的嘴,笑道:“没说什么。” 嗯很不寻常哦,这么着急,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你都在我背后非议我了些什么”司空詹白的语气里有些无奈的纵容。 “真的没什么。”叶舒楠撇清。 这对话,这态度,也太亲昵了些吧澹王世子和解语阁的叶姑娘,其中必有猫腻,围观的百姓都有一种要见证一件大事发生的激动的感觉。 而一旁的恭王等人也都是神色各异,心中均有诧异,可诧异过后,都暗自盘算着什么。司空千融怔怔地看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这近似情人间的亲昵,在他看来却格外刺眼。 为什么明明自己跟她认识得更早、自己跟她更熟悉,可自己却只能装作跟她从未认识,站在一个陌生人的位置,远远地看着司空詹白守在她的身边,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这时温塔王子却是含笑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声音不算很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说着把手伸到叶舒楠的面前。 “什么” “就是我落在你房里的东西。”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儿温塔王子的东西落在了叶姑娘的房里了这不就是说 第11章 叶舒楠之怒 叶舒楠微皱眉头正欲开口,一旁的司空詹白却抢先道:“温塔王子所说应是那枚令牌吧,如今在澹王府中,稍晚些时候,我自会派人给温塔王子送去。不过,我奉劝王子,以后逃命的话,还是不要劫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好,这样做未免太卑劣了些。” “你”温塔王子面上恼怒之色甚重,却又不能发作,这里毕竟不是越照国,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而周围的百姓又是议论起来,听世子话里的意思,该是温塔王子逃命的时候,劫持了叶姑娘,然后把自己的令牌掉在了叶姑娘的房中,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虽然朝廷未说明温塔王子提前到达昊泽国的原因,不过京城的百姓大都知道,温塔王子之所以会被软禁起来,就是因为偷袭澹王世子不成反而被抓。结合刚刚世子的话,也就是说温塔王子偷袭失败后逃命时劫持了叶姑娘,而世子当时也在场。 因着昊泽国的百姓对英勇善战的澹王世子大多是崇拜的,是以,话语间对温塔王子的鄙夷之言更盛,温塔王子脸上挂不住,只对恭王说了句什么,匆匆告辞离去。映洛公主还惦记着跟司空詹白多相处一会儿,并未跟着自己的王兄离开。 四周百姓热衷于热闹,始终不肯散去。叶舒楠觉得自己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于是她对司空詹白低声道:“令牌我会让人送到澹王府的。”说罢使了眼色给雨薇,欲转身离开。 “不用麻烦了,我跟你一起去解语阁取就好了。” 唉 叶舒楠转头看向司空詹白,他还嫌描得不够黑是不是自己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不远处的映洛公主却是看不过眼了,径直走了过来,眼睛却连瞄都未瞄叶舒楠一眼,只是看着司空詹白笑得百媚千娇,“世子,我们该走了。” 叶舒楠嘴角勾起一丝笑痕,她总算是知道映洛公主进京那日,司空千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位映洛公主真的不是要嫁给昊泽国的皇子的。 司空詹白语气冷淡,“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映洛公主闻言狠狠瞪向叶舒楠,语气也明显露出不悦,“世子有什么重要的事几位王爷还在那里等着呢。”在司空詹白之前,她还从未遭受如此冷遇。 叶舒楠淡淡笑了一下,轻声道:“那我们先走了。”自己可没工夫听他们二人在这里废话。 “等一下。”司空詹白伸手拉住叶舒楠的胳膊,她是没听懂自己的话不是 哇围观的百姓又是哗然,那是澹王世子哎,从不近女色的澹王世子竟然抓住一个女子的胳膊不让走这两人之间没鬼才怪。 而旁边那位越照国公主一脸嫉恨的颜色才更大快人心,什么越照国公主,竟然觊觎他们世子殿下,就算世子真要娶妻也轮不到他们越照国的女子。 “姑娘绮云姐,可找到你们了。”来人正是解语阁的侍女珠儿。只见她快步跑到她们身边,气喘吁吁的模样,连话都说不顺了。 绮云忙伸手扶住站立不稳的珠儿,看她这么着急的模样,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珠儿顺了一口气,急切道:“有人带着官兵闯进解语阁,说是追捕一个逃跑的姬妾,东西砸了一地,姑娘们都吓坏了。” 叶舒楠看向绮云和雨薇,立刻沉声道:“我们回去。”却忘记了那还拉着自己的手。叶舒楠无奈地看向司空詹白,大哥,我有急事啊。 “我带你回去。”司空詹白的手从叶舒楠的胳膊滑至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两人瞬间跃至众人之上。 叶舒楠本能地抓紧司空詹白的胳膊,传说中的轻功,果然够刺激。 寒风在耳边疾疾而过,司空詹白用自己的披风把叶舒楠裹紧,那如墨的青丝却是飞舞在空中,偶尔略过司空詹白的脸颊,留下一种清新的香气。软玉馨香在怀,司空詹白有些晃神。 二人很快到了解语阁,门口果然守着一些穿着官府衣服的士兵。 “是兵部的人。”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那手仍是轻握着叶舒楠的手腕并未放开,而叶舒楠担心着里面的情况,也并未注意到。 “世子殿下。”门口的士兵自然是识得司空詹白的,忙是躬身行礼。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司空詹白乃是久在战场浸润之人,身上自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李大人,李大人命我们追捕他府中的逃妾,那逃妾就是进了解语阁之后不见了。”士兵恭敬回道。 司空詹白冷哼一声,“李阳德倒是够胆大的,私自调用士兵,就算他是兵部尚书,他也并未有这个权利。”说罢,牵着叶舒楠的手径直走了进去,那些士兵当然没有胆子拦他。 不过心中却是纳闷,世子牵着的女子是谁啊不是说世子从不近女色的吗 叶舒楠进到解语阁,一眼便看到里面一片狼藉,顿时怒上心头,私自闯入找人就算了,还把这里砸成这个样子而那些士兵模样的人仍在东翻西翻。 “都给我住手”此话出自叶舒楠之口。 带着怒气的声音顿时震住了在场的人,那些动手砸东西的人瞬间愣怔了。 “姑娘”解语阁的一个女子跑到叶舒楠的身边,带着微微的哭腔道:“姑娘可回来了,这些官兵一进来就砸东西,还说如果不交出藏匿之人,就把整个解语阁都砸光了。” 叶舒楠怒极反笑,“好啊,身为朝廷命官,不以为百姓谋福祉为己任,反而如此肆意妄为欺压百姓,这就是昊泽国的王法吗” 眼前的女子站在那里,凌然一身,自有一番尊贵气度。而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怒意,竟是震慑了在场的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谁是主事的人”叶舒楠的眼睛扫向在场的士兵,凌厉且坚定。 而此时楼上的人也注意到楼下的动静,赶忙下了楼来,带头的人正是兵部尚书李阳德的管家。他看到司空詹白出现在这里,很是不解,却是很快上前行礼,“奴才见过世子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私自闯入这里的”司空詹白怒斥。 “姑娘,就是他,刚刚还动手动脚地调戏阁里的姐妹,言语也甚是下流。”刚刚那女子在叶舒楠的旁边出声道,她的声音并不小,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第12章 出尘少年 叶舒楠闻言怒视着面前那李府的管家,“好,我倒是要问问你,我解语阁犯了哪条律法让你带着士兵蛮横砸了这里,还对这里的女子不规不距昊泽国的哪条律例允许你们这般做了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定是不会轻饶了你,你以为你有你家主子撑腰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我解语阁也不是可以任人胡来的地方”朝堂上等着抓李阳德小辫子的人多了去了,他还真以为自己家主子可以一手遮天了 “这解语阁私藏了李府的逃妾。”那李府管家见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的手,心知这女子跟澹王世子的关系非同一般,言语之间倒也不敢嚣张。 叶舒楠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你们李大人的妾室逃到解语阁来了就算真逃到这里来了,你们搜人就是了,为何要砸这里的东西还调戏阁中的女子,简直就是败类人渣”厉声斥罢。叶舒楠转而看向一旁那些受了伤的解语阁的打手,“你,过来。”叶舒楠指向其中一人。 “姑娘。”那人恭敬走到叶舒楠身旁。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那管家身上,冷色更甚冬日寒风,“他手下的人刚刚是怎么打你们的,你就给我加倍打回来,只要不打死就成,出了什么事自然有我顶着。动手” “是。”既然姑娘都已经发话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刚刚他可是在这些人的手底下吃过了亏,有这般讨回来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世子殿下”李府的管家试图向司空詹白求救,但是司空詹白哪里会搭理他。 拳头重重打在那管家的身上,每一下都是使了全力的,他脸上的表情都已经痛得扭曲了,但是旁边却无人敢上前帮忙。 叶舒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欲迈步上楼查看,却被人扯着,叶舒楠这才注意到司空詹白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她低头看着自己跟他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里复杂的神色闪过。手腕微转,叶舒楠欲抽回自己的手。 司空詹白却是不允,叶舒楠无奈,轻声道:“我去后院房间看一眼。” “我跟你一起去。”言罢,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叶舒楠的手径直去了后院,留下兀自猜测的众人。 看来那些人还没来得及翻后院,叶舒楠推开自己的房门,里面看起来并未被人动过。 “世子殿下可以把手松开了吗”叶舒楠用玩笑的口吻道。她觉得今天晚上司空詹白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有些不一样了,而这种不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甚至不断的否定自己心中已然猜测到的那种可能。 可是司空詹白并未松开叶舒楠的手,而是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出来吧。” 过了片刻之后,从叶舒楠的衣柜里爬出两个人来,一个妙龄女子,还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叶舒楠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一方面是没想到自己房中真的藏了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少年竟是有一张出尘清俊的脸。 叶舒楠转而看向一侧的司空詹白,轻笑道:“世人都说世子你的容颜绝世倾城,但这孩子若是长大了,只怕也是不逞多让啊。”继而又是看向那二人,语气轻松,“你们两个应该就是兵部尚书李大人要抓的人吧” 那女子拉着少年的衣袖跪下,“我们躲在这里实属无奈之举,还请世子殿下为我们做主。” 司空詹白看了叶舒楠一眼,对那二人淡淡道:“你们求我不如求她,你们可知道,你们二人为解语阁带来了大麻烦,若她不愿意,我也不会帮你们的。” 叶舒楠闻言心中微滞,略略低下头隐去眸中颜色,复抬起头来时,神色自若,只当是没听到司空詹白的话。 “你们先起来吧。”她可不习惯听人跪着说话。 那二人谢过叶舒楠之后,便站起身来。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模样清秀,跟那少年眉眼之间有些相像。 “所以,你就是他们口中李阳德的逃妾” 女子面上似乎有些为难,咬了一下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时,那出尘少年看向叶舒楠,开口道:“他们要抓的人是我。” 叶舒楠愣了片刻,了悟似地哦了一声。怪不得那女子的脸上有为难尴尬的神色,不过也难怪,这少年的容貌确实太出色了些。但是,那位李大人未免太目无法纪了吧,强抢良家少男 “所以,你们二位是姐弟” 从这姐弟二人的讲述中,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姐弟二人原是京中一房氏族人,父母早亡,他们姐弟二人被收养在二叔家中,但是二叔对他们姐弟并不好,动辄打骂。前不久为了求那李大人办一桩事,更是将这少年当做酬礼送给了李阳德,今日,其姐冒险买通李府中的侍女,带弟逃出。 叶舒楠听罢,转而看向身旁的司空詹白,“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昊泽国的栋梁之臣,竟这般为人不齿。”她看的出,这姐弟二人并未说谎,况且这些事情也没有办法说谎,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的。 司空詹白似是微皱了下眉头,她为什么说你们昊泽国 “行了,你们先在这里呆着吧。”叶舒楠对那姐弟二人轻声道。 然后,又转向司空詹白,“世子殿下,走吧。” 二人走出房间,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轻声道:“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她一个女子,万一惹恼了李阳德,还不知道那人会做出什么来呢。 叶舒楠眸色沉沉,脸上已不见一丝笑意,“不,这件事世子你不必插手,我自有办法来对付那位李大人。”这件事跟他原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如果他卷到这些事情里去,皇上未免会怀疑澹王府一贯不涉党争的立场。 “你要利用李阳德为六皇子铺路”夜幕下,司空詹白微微皱眉。 “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这可是他自己撞到我手上来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他背后的人再强大,也保不住他。” 重新回到解语阁的大厅,那李府的管家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痛得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第13章 无情还似有情 此时,雨薇和绮云她们也已经赶了回来,雨薇惊道:“天啊,怎么成这样了”不用说,一定是那些穿官府衣服的士兵干的。 叶舒楠看向那已经被打得看不出人样的李府管家,声音冷冷的,“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烦请告知你家李大人,解语阁的一应损失,他理应全数赔偿。” 那管家巴不得立时离开,匆匆应了声,便被两个士兵架着离开了解语阁。 士兵们相继离开,解语阁的姑娘们开始动手收拾地方被砸得乱七八张的东西,叶舒楠却道:“不用收拾了,这几日,解语阁闭门。” 绮云和雨薇闻言皆是惊讶,闭门不过她们知道叶舒楠这么说定然有她的道理,在很多事情的判断上,舒楠从未出过差错。 叶舒楠转而看向司空詹白,面无表情道:“世子殿下也请回吧,这本是解语阁内部的事情,就不劳世子插手了。” 司空詹白被叶舒楠这冷冷淡淡的态度刺激到,不过他终是善于收敛自己情绪的,“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交给我处理比较好。”他已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 “世子殿下对我的救命之恩尚未报答,这等事情就不麻烦世子了,否则的话,世子殿下的人情我可真还不清了。我还要处理那些人留下的残局,就不送世子殿下了。”这是明显地下逐客令了。 司空詹白微蹙眉头看向叶舒楠,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如此不冷不淡言语间似有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意思。自己并未有哪里得罪了她吧 一旁的绮云和雨薇看见司空詹白皱眉,心中一惊,万一惹恼了澹王世子就不是好玩的了。 绮云忙道:“我送世子出去吧。” 司空詹白终是深深看了叶舒楠一眼,不发一言走出了解语阁,绮云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去。外面依旧是热闹熙攘、无数的烟花照亮黑夜,可他觉得心中堵着什么东西,有些难受。 “世子不要介意,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舒楠她也是心情不好。”她看得出来,澹王世子对舒楠并非虚情假意,只是刚刚舒楠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 司空詹白点点头,“请回吧。”然后一个人走入熙攘的人群中,不知道为什么,绮云竟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寥落。 回到解语阁,绮云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道:“我刚刚看世子竟是有些落寞的样子。” 叶舒楠下意识地捏紧自己的袖口,声音有些飘渺,“有些事情注定没有结果,又何必让它发生。”她并非反应迟钝之人,今日他对自己的态度太过亲昵,事态似乎要向某个危险的方向发展,她不得不提前斩断这个可能。 雨薇忍不住开口道:“可是,我看世子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们今晚又抽中了同一根红线,这是上天给你们的缘分,你何不好好珍惜呢” “你们不是不知道,我终究要离开这里的,又怎么会跟他有结果这种事情,早断早好,不然,对他何其不公平。”自己要决然离开,又何必给他留了念想。 叶舒楠的话让绮云和雨薇两人都有些失落,叶舒楠见状捏了一下雨薇的脸,玩笑道:“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爱慕司空詹白吗我可不愿意跟你抢。” 雨薇笑道:“你还来取笑我,你岂会不知我对世子不过是单纯的仰慕,我知道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像这昊泽国的许多女子一样。可是你不一样,舒楠,谁都看得出来,澹王世子对你很不一般,要说他心里没你,我是绝不信的。” 绮云见叶舒楠低头不语,对雨薇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三人一同去了叶舒楠的房间,自从她们搬到清尘园之后,叶舒楠就很少来这里了,不过每日也都有人打扫。 “好俊俏的少年”雨薇看到那少年不禁感叹道。 “这位是姐姐房漆菱,这位是弟弟房漆青。”叶舒楠向绮云和雨薇介绍道。 雨薇笑得一脸明媚走到那少年身旁,两眼悠悠地放着亮光,“这位弟弟长得真好看,如果扮上女装的话,不知会如何倾国倾城呢。”这房漆青跟司空詹白一样,容颜都是绝世仅有,只是司空詹白的英俊丝毫不让人觉得女气,而这位房漆青就显得有些柔弱纤细了。 那房漆青见雨薇不断靠近,眉头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往后躲。 叶舒楠上前拉开雨薇,对那房漆青道:“不好意思啊,她有花痴症,好在是间歇性的,你不用害怕。” 雨薇不乐意了,故意撸起袖子,对着叶舒楠作凶恶状,“嘿,说谁花痴呢当着人家的面儿,诋毁我是不是” 叶舒楠看向房氏姐弟二人,笑道:“我更正一下,是间歇性花痴症,持续性白痴症。不过,你们放心,白痴症不传染的。” “叶舒楠”雨薇作势要上前掐叶舒楠的脖子,两人笑闹成一团,绮云在一旁笑着摇头。 “好了,好了,先办正事。”叶舒楠讨饶。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绮云问道。 叶舒楠走到书桌前,轻声道:“我写一封信,等会儿让珠儿送到景王府去,景王殿下可是巴不得那位李阳德出事儿呢。”先让他们斗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省事 雨薇点头,“我来给你研磨。” 房漆菱和房漆青看着她们相处起来亲昵的样子,心中羡慕得很,他们二人寄居在叔父家,却是从未感受过亲情为何物。只能日日谨慎度日,生恐得罪了哪怕是府中一个仆役。 叶舒楠落笔,唤来珠儿,嘱咐她把信送去景王府。 “二位以后打算如何呢”珠儿离开以后,叶舒楠看向房氏姐弟。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那房漆菱开口道:“还请姑娘能够收留我们姐弟,若是我们出了这解语阁的大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回去,叔父家也是不能回去了,我们姐弟已经走投无路。我听说解语阁向来善待落难女子,还请姑娘能够给我们姐弟二人一条生路,我们自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恩情。” 叶舒楠轻笑,“干什么说得这么严重我不需要你们当牛,也不需要你们做马。这样,你们先跟我们走吧,以后的事情再作打算。” 第14章 请接招 雪神祭依旧在继续,人们尽情享受着这寒冷冬日里难得的热闹。司空詹白却躲开那热闹的气氛回到了澹王府。 今晚的澹王府比以往冷清了许多,因着澹王的吩咐,府里的下人大都出去热闹了,这个时候还都未回府。 司空詹白站在空荡的院子里,心里有些不好受,想了一下迈步走向后院。 隋玉修正坐在桌前一一查看手下传来的消息,耳边闻得敲门声。起身开门,竟是世子殿下,怎么看起来有些寥落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世子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司空詹白并未开口,径直走了进去,看到桌上那厚厚的信件,回身看向隋玉修,调侃道:“我是不是该给你涨月俸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还在看这些。” 隋玉修笑了一下,“反正我也不喜欢热闹,正好打发时间了,倒是世子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司空詹白那正在翻查信件的手顿了一下,却并未抬头去看隋玉修,声音有些凝滞,“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顿了一下接着道:“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兵部的李阳德利用自己的身份给京城府尹施压为自己的侄子谋了个职位吗你让底下的人搜集一下证据。还有,他参与私盐交易的事情,也一并查了。” 隋玉修不解,世子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吗最近管的闲事有些多啊,而且还是世子最讨厌的那些事情。 司空詹白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世人都说女人心难猜,我今日才真正领教了。” 隋玉修看向司空詹白复杂的神色,难道是映洛公主不,应该跟映洛公主没关系,虽然世子烦那映洛公主缠着他,顶多也就是不耐烦,还不至于到了苦恼的地步。他仔细想了一下,世子最近的反常似乎都跟那个叫叶舒楠的女子有关,难道 “世子说的是那位叶姑娘吗”隋玉修试探地问道。 司空詹白抬手轻按额头,隋玉修有一种正中靶心的感觉。难得啊,他们家世子殿下终于情窦初开了。眼前的殿下简直就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少年模样,如果被那些爱慕殿下却被殿下冷漠以对的女子们知道了,不知道是伤心呢还是有一种解恨的感觉呢 “她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却突然间拒人于千里之外,言语间冷漠得很,我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司空詹白自己实在是想不通,他并没有跟女子相处的经验。 看着面前为情所困的主子,隋玉修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与其同时,他更想亲眼见见那神通广大的叶姑娘了,竟让一向无所不立的世子殿下这般挫败。 “既然她拒世子于千里之外,那世子就越发跟她纠缠就一起不就好了,时间长了,总是要有感情的。”不是有句话说嘛,烈女怕缠郎。 司空詹白站起身来,踱步至窗边,空中依旧有多多烟花绽开,映在他的俊颜上。 “你不懂,她跟别的女子不一样,我怕惹恼了她,她离得更远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感觉,好像她只是这人间的一个过客一样,在某个突然的瞬间,她会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这世上从未有过这么个人一样,查不到丝毫的踪迹。 “恼了就哄,躲远了就追过去。”隋玉修含着笑意道。 司空詹白回身看向隋玉修,淡淡道:“没想到你对这种事情还挺了解的。” 隋玉修轻摇了下头,轻笑道:“从曾弘那里总结来的。” “曾弘”司空詹白不解地看着隋玉修。 “他喜欢秋溪很久了。”这件事世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世子对这种事情向来迟钝,王爷还跟自己打赌说看看究竟要多久,世子才能察觉这件事。 “是吗”司空詹白果然不知。 隋玉修心中有些疑虑,犹豫片刻之后,他终于决定出言劝告司空詹白,“世子殿下还是要小心那位叶姑娘。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她的来历身世,或是有人有意抹掉了她的过去,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必定大有来头”万一他们有别的目的,对世子是极为不利的。 “你是想说她有可能是别国的细作”司空詹白笑了一下,“别说她不可能是,就算她是又怎么样” 隋玉修看着司空詹白眸中的色彩,便知道他们的世子殿下是认真的,就算那叶姑娘真是别国的细作他也不在乎。不知道他们家王爷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王爷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他们家老王爷可是老奸巨猾得很啊。 而司空詹白此时在想的是,她不是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吗自己有的是办法让她跟自己纠缠不清。玉修说得对,她若恼了,自己哄她就是;她若跑了,自己追她就是。 只见司空詹白取出袖中的红丝带摊于手掌之上,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叶姑娘,请接招吧。 次日一早,司空詹白骑着自己的宝马经过京城最热闹的街市地往清尘园而去,这对于京城的姑娘们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福利,世子殿下向来很少露面的。司空詹白自然是故意的,他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去清尘园见叶舒楠的,不仅今日去,以后还要常去。 而刚刚起床的叶舒楠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现在关心的是那位李大人的状况如何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早朝之上,景王应该就已经将此事禀告给了皇上,那现在 “姑娘,世子殿下来了。” 叶舒楠放下手中的梳子,轻声道:“我知道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静默了片刻,执起一旁的玉簪插于发间,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司空詹白丝毫不怀疑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在看到她出现的那瞬间,他觉得四周的光线都亮了几分。 “你来了” “世子殿下来此有什么事吗”含笑的唇畔,较以往却多了几分疏离。 司空詹白靠近叶舒楠几步,直到能闻到她身上那独有的气息,“我是来告诉你那李阳德已经被关进大牢中了,以权谋私、参与私盐贩卖,就算不死,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踏入官场了。” “这件事,我跟六皇子自会看着办的,世子不必再关心。” 第15章 真情?假戏? 司空詹白闻言笑了一下,“其实你大可不必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我误会,我知道你未必真的完全信任司空千融。” 叶舒楠微微低下头,轻咬了下唇,并不应声。 司空詹白继续道:“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你昨天不是说要还清我的人情吗我现在正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世子请说。”这倒是出乎叶舒楠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司空詹白会主动提出让自己还他的人情。 “你大概也知道,我最近被那越照国的映洛公主缠得很紧。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今日早朝之后,皇上单独唤我去了御书房,有意让我娶了那映洛公主,那映洛公主娇蛮任性得厉害,我是绝不能娶了她的。所以,我请你帮我应付一下那映洛公主,只当是还了那日我从温塔王子手下救了你的恩情。”你说要还我恩情,好,我就让你来还。 叶舒楠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世子说笑了,映洛公主乃是越照国的公主,我有何能力应付” “很简单,若是我已经有心上人,皇上必然不会勉强我,越照国那里也不好多说什么。” 叶舒楠惊讶地看向司空詹白,他该不会 司空詹白笑着看向叶舒楠,“我已经向皇上禀明我有了心上人,显然,我必须让皇上相信我并没有说谎,你只需配合我演一场戏就行了。” “这恐怕不妥,我乃是一介平民,皇上是不会相信的,就算皇上相信,也不会就此放弃世子和映洛公主的婚事。要我说,世子不如找一个大家千金来做这一场戏更好,皇上也不会有别的说辞。”怎么感觉他在给自己下套啊 “不,这件事只有你最合适,你不会对我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待这场戏演完之后,我不用担心你纠缠不清。若是找别的女子来,只怕后果无法收拾。至于皇上那里,我自有办法应付。” 叶舒楠心中腹诽:是,世子殿下您魅力无双,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住您的魅力啊 见叶舒楠不吭声,司空詹白轻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心思吧” 叶舒楠抬眼看向司空詹白,难道不是吗昨天晚上他 “是,我承认在我的眼里,你跟其他的女子的确不一样,所以,我愿意跟你亲近。有一瞬间,我也的确产生过跟你过渡一生也还不错的想法,但是你该知道,我司空詹白并不是一个强人所难之人,我知道你对我并无意。况且,说实话,仔细看一下,叶姑娘你其实也并无甚特别之处,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是别有所图。” 叶舒楠没好气儿道:“是,世子殿下您阅美无数,我这平凡之色哪能入得您的眼不过,说什么这个忙我也是无能为力的。”不论他刚刚的说辞究竟是真是假,这趟浑水自己都是蹚不得的。 “可是,已经迟了,我已经向皇上说明我的心上人就是解语阁的叶姑娘,我想这时候,皇宫里应该已经传遍了吧哦,对了,我今日是从京城的主街过来的,想来也有不少的百姓知道我此刻在这清尘园里。”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愣怔的神色,唇畔的笑意越发温和,“还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父亲大概这两天就会来见见你了。” “什么”叶舒楠这时真是哭笑不得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莫名其妙就众人皆知了还到了要见长辈的地步 与此同时,司空詹白还不忘声明一下自己的无辜,“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昨天晚上那么多人看见我抱着你回到解语阁,要说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怕没人相信。”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苦笑道:“你故意的。” 自己当然是故意的,否则,她一定躲自己远远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哦,还有” 叶舒楠瞬间睁大了双眼,“还有” 司空詹白努力忍住嘴角的笑意,“我向皇上禀明,太后寿宴那日你也会跟我一起进宫。” 叶舒楠有气无力道:“司空詹白,我跟你有仇吗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那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突然之间对我如此冷淡。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大不了被皇上治罪。”司空詹白一副我不勉强你的样子。 司空詹白离开清尘园的时候眸色清亮有神,叶舒楠啊,叶舒楠,我看你究竟忍不忍心让我被皇上治罪。 反观叶舒楠就有些精神不怎么好的样子。 从侍女那儿得知司空詹白离开之后,绮云和雨薇走了过来。 “怎么了世子都跟你说什么了”雨薇见叶舒楠脸色不对,好奇地问道。 叶舒楠把刚刚司空詹白的话跟她们二人说了,雨薇不以为意,“那皇宫寿宴,你若实在不想去,不去便罢,澹王府的地位在那里搁着,就算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治世子太重的罪。” 叶舒楠摇头,“帝王心最是难测,不然也不会说伴君如伴虎了。澹王府势力不小,这么多年来,难保皇上没有起除之而后快的念头。而司空詹白又是澹王府唯一的子嗣更何况,这不仅仅是昊泽国的事情,还牵扯到越照国,我实在不敢冒险。” 雨薇轻语:“这么说,你决定配合世子了” 叶舒楠轻叹一口气,颇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司空詹白会给自己这么两难的选择 绮云轻握住叶舒楠的手,“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对不对” 叶舒楠苦笑:“还能怎么办难道我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治罪” 纤纤素手轻轻拂过摊在床上的酡颜轻罗纱裙,触手绵软柔滑,旁边还放着玉色流纹锦带、紫檀色广袖外衫 “舒楠,你换好衣服了吗世子已经到了。”雨薇推门进来。 叶舒楠抬头看向雨薇,“还没有。” 雨薇走到叶舒楠身边,“怎么了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叶舒楠笑着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想今日皇宫寿宴只怕不会安宁的。” 第16章 情之所动 一向不怎么喜欢进宫的司空詹白,今日心情较以往却是大不相同,感觉外面的风似乎都暖了几分,这是他第一次与叶舒楠同乘一辆马车。 “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司空詹白的目光落在细心打扮过的叶舒楠身上,今天的她看起来有一种气质卓然的美。 “既是跟世子相携出席,我自然不能丢了世子的面子。”这样的衣服美则美矣,穿在身上着实不方便。叶舒楠掀开马车一侧的布帘,皇宫的大门已经依稀可见,那般巍峨庄严,却不知里面经历了多少的腥风血雨。 “在想什么”司空詹白见叶舒楠看得出神,不禁问道。 叶舒楠语气轻薄如雾,“你说,这座威严的皇宫里有多少不肯离去的冤魂”言罢,回过头看向司空詹白,唇畔浮起笑痕,“所以说,世子的那位先人当真是有大智慧之人,甘愿放弃至尊皇位自守一片清净之地。否则的话,只怕世子此时也会陷于皇位争夺的泥潭中,或者说,根本没有机会出生在这世上。”在皇宫中,胎死腹中的事并不少见。 司空詹白定定地看着叶舒楠,并未开口。 叶舒楠接着道:“不过,于昊泽国的百姓来说,这却是不幸的事情。在我看来,若是世子能做着昊泽国的皇帝,怕是要强于任何一位皇子的。”这是叶舒楠的真心之言。 司空詹白笑了一下,对于叶舒楠的夸赞,他接受得愉悦。 “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了,我只怕就不妥了。”从叶舒楠的话里、还有表情上,司空詹白得知,她是很讨厌皇位争斗的。这让他更加不解,她会为了什么理由,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呢 叶舒楠放下布帘,“我知道你无意于皇位。其实,大军凯旋回京的那天,我坐在茶楼上,看着楼下经过的那些将军们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你司空詹白想要坐上皇位的话,要比那些皇子们容易得多,只是,你不想要罢了。” “你倒是把我看得透彻,我却一点都看不透你。”这话到底是带了些幽怨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扶她下了马车。而此时,另一辆马车也驶了过来,司空詹白认得,那是六皇子司空千融的马车。 司空千融下了马车看到站在对面的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时,到底愣了片刻,虽说他早已知晓叶舒楠会跟司空詹白一起进宫给太后贺寿,只是,真的看到眼前这二人并肩而立时,还是有些 三人并无说话,点头示意之后,司空詹白便携着叶舒楠率先进了宫门。 而司空千融则是在原地静立了片刻,今日的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美得脱俗。只是,他并未错过司空詹白离开前的一瞥,就像雪神祭那晚,他对自己露出的那讽刺的笑容一样,刺得自己心头难受。 虽然对皇宫没有好感,但是这皇宫的建筑还是值得欣赏的,那些穿梭而过的宫女也是赏心悦目,叶舒楠静静打量着。 “怎么样觉得你口中这华丽的监牢如何”司空詹白轻笑问道。 叶舒楠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司空詹白,笑道:“不错啊,我们不苟言笑的世子殿下都会开玩笑啦”继而点头道:“嗯,是不错,难怪有人甘愿被囚禁一辈子。” “呦,这不是澹王世子吗真是凑巧。” 叶舒楠看向来人,心中暗道: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又是越照国的那兄妹俩。 “叶姑娘,我们最近还真是有缘啊,到哪里都能见到。”温塔王子看向叶舒楠。 而他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叶舒楠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实在不想跟这个人打交道。 司空詹白看出叶舒楠的不耐,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目光带着些凌厉看向温塔王子,“王子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只怕是不妥吧” 温塔王子闻言多少有些恼意,他就是讨厌这个司空詹白,当初在战场上他处处压制自己。如今到了昊泽国也是处处跟自己作对,真不知道自己妹妹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而站在温塔王子旁边的映洛公主恼意更盛,他就为了这么个女子拒绝了跟自己的婚事她不甘心,自己可是越照国的公主,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她就不信皇上和澹王真的能同意世子跟这个青楼女子在一起,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映洛公主狠狠地瞪向叶舒楠。 叶舒楠淡淡一笑,迎上映洛公主的目光,“请问公主,我是哪里得罪了你吗为什么用这种不怎么友好的目光看着我我胆子小,若是我有哪里得罪了公主,公主可得告诉我才好。” 他们站的这里正是通往寿宴大殿的必经之处,旁边有不少的人经过。他们四人这样的组合站在一起本就引人注目,毕竟八卦这种事情,在哪个时代都是热力不减的。映洛公主自然不能说因为你坏了我的婚事这种话,只得忍耐不语。 而旁边的宫女都是好奇地打量叶舒楠,一边小声道:“看到吗那就是澹王世子的心上人。” “长得还挺漂亮的,气质也好,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女子。” “听说是世子亲口跟皇上说的。” “那越照国的公主岂不是要气死了,你看她的脸色” 叶舒楠不以为意,她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任人评论的准备,毕竟嘴长在人家的脸上,让他们去说好了。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温塔王子带着映洛公主走进大殿。 叶舒楠玩笑似地看向司空詹白,“我可是为了你得罪了越照国的公主,这个人情还得够了吧”叶舒楠的食指轻点下巴,“让我估算一下,等会儿我进到大殿之后,又将受到多少女子眼神的荼毒嗯,这样算下来的话,世子该反过来欠我了。” 司空詹白怔怔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叶舒楠,纤细如玉的手指轻点着线条优美的下巴,耳畔散落的一缕青丝轻拂过她的侧脸,而那双清澈如泉的眼中闪过动人的笑意。他心中的某个角落像是有涌进一股热流一般,只一次,哪怕一次,他想 第17章 皇帝深意 司空詹白像是被什么驱使了一般,抬手抚上叶舒楠的侧脸,中途却改而抚向她鬓边散落的青丝。 叶舒楠抬头疑惑地看着司空詹白,司空詹白笑了一下,摊开自己的掌心,里面躺着一片梅花的花瓣。 叶舒楠笑笑并未在意。司空詹白的心里却是复杂难言,他第一次渴望亲近一个女子,却又担心会因自己的唐突而惹恼了她,这般小心翼翼。司空詹白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这般靠一点点小动作来慰藉自己的时候,叶舒楠实在是自己的劫数。 “咳咳”这咳嗽声略显暧昧和做作。 叶舒楠看向来人,微微一笑俯身行礼。 “参见皇上、太后。”旁边的司空詹白亦是行礼,眼睛却是瞥向自己的父亲澹王,眼神里暗含了警告的意味,他相信有些话,自己这活宝老爹在任何情形下都是说得出来的。 澹王一脸笑意地忽视了自己儿子那警告的眼神,兀自看向低头行礼的叶舒楠。这个女子果真不是一般人,第一次见到皇上和太后竟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是笑容清浅,倒是一个有趣的女子,自己儿子挺有眼光的。 皇上看到叶舒楠这般反应,也是愣了一下。他恍然忆起很久之前,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她第一次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一脸温软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惧意和敬畏之色,仿佛她面前站的只是一个普通男子,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自己心里便有了那个女子 一旁的太后见皇上愣神的样子,不由轻咳一声提醒。 “哦,免礼吧。”皇上回过神来。 叶舒楠这才得以看清昊泽国皇帝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昊泽国皇族血脉果然不错,即使人到中年,这位皇上依旧有着岁月沉淀的英俊。因着长居高位,他的身上有一种沉稳内敛的威严。掌天下大事,又成熟稳重,这样的男人对女孩子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叶姑娘跟朕的一位故人很像。”皇上盯着叶舒楠幽幽道。 叶舒楠拿不准皇上说此话的心思,只淡淡一笑,回道:“那民女该说很荣幸吗” 皇上也是笑道:“你的牙齿倒是比她伶俐许多。” “皇上这么说该是褒扬的意思吧民女就谢过了。”叶舒楠笑语,这皇上倒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难相处。 皇上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由摇头轻笑。因着这女子搅和了司空詹白和那映洛公主的婚事,自己心中原是大为不悦的,准许她今日进宫给太后祝寿,也不过是想让着这女子知难而退罢了。不过也不知怎么的,此刻看着她竟是生不出丝毫讨厌的感觉。 “寿宴也快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皇上道。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也是跟在皇上和太后的身后走进了大殿,而皇后和众嫔妃早已在殿内恭候着了,朝堂大臣及其家眷也都已悉数到齐。听到太监的通报声,殿内的人皆是起身恭迎。 叶舒楠跟在皇上、太后的身后也着实感受了一把受众人跪拜的感觉,不过有些别扭就是了。 路过众位大臣,叶舒楠跟着司空詹白走向玉阶下的席位。其实这次寿宴,叶舒楠的身份的确有些尴尬,她毕竟不是世子妃,按理来说是不应坐在司空詹白身旁的。 “叶姑娘就坐在太后的身边吧。”玉阶之上的皇帝转过身来看着叶舒楠笑意盈盈道。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诧异,一个民间普通女子怎可登于玉阶之上而且皇上说这话时还是如此和颜悦色,皇上这是何意 与此同时更多打量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这个女子就是澹王世子的心上人,如今更是得皇上金口玉言准她登上玉阶在太后身边落座,她的脸上却并未见丝毫的兴奋或是高兴。 只见她静静站在那里,一身气度光华只怕是在场的那些公主都比不上,这女子的身份真是一介平民不可信也。 还未等叶舒楠开口,司空詹白拱手道:“皇上,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朕看太后挺喜欢叶姑娘的。” 太后会意,笑着看向叶舒楠,“哀家听你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你就坐到哀家的身边陪哀家说说话吧。” 既然皇上和太后都开口了,叶舒楠自然是无从拒绝,缓步走上玉阶在太后的身边落座。 众人都落座之后,澹王靠近自己的儿子调侃道:“儿子啊,你的眼光够毒的啊,不过,看样子,你大概要吃些苦头了。你这一头已经栽得这么深了,人家似乎还没打算踏进来。” 司空詹白索性不理他,澹王犹嫌不够,继续道:“据我所知,这位叶姑娘和六皇子走得很近啊,人家认识得可比你早,相处得也比你久” “你派人查她”司空詹白看着自己老爹皱眉。 “怎么你查得,我就查不得”自己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自己自然得好好打探一番。 “以后不要让人去查她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澹王冷哼一声,“得了,我知道你是担心那姑娘知道我查她,惹恼了人家姑娘,我不查就是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当心被人捷足先登。依我看啊,你的对手可不止一人,而且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儿。” “还有谁”司空詹白皱眉。 “你可知道皇上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司空詹白心中一动,手中的酒杯不稳,竟是洒去了几滴。 待寿宴开始,丝竹之声响起,太后侧过头看向她身边的叶舒楠,轻声道:“怪不得一向对女子冷淡的詹儿如此倾心于你,倒真不似寻常女子。” “太后谬赞了,民女惭愧。” 太后想了一下,倾身在叶舒楠的耳边小声道:“你可知方才皇上说你像他的一位故人,指的可是谁” 叶舒楠愣了一下,轻摇头,“民女不知。” “是六皇子的母妃,慧妃。” 太后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坐直身子专注于台上的歌舞了,只是她的话却是在叶舒楠的心中掀起了波澜。太后跟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警告提醒还是 慧妃,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子,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 “孙儿们给皇祖母敬酒,祝皇祖母万寿无疆。”叶舒楠的思绪被众皇子的祝寿声打断,只见那些皇子们依照长幼顺序跪在玉阶之下,手里举着酒杯向太后贺寿。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司空千融的身上,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地精神。 第18章 化险为夷 “好,好,都起来吧。”太后一脸慈祥的笑容,“你们一个个的也都有心了,快回去坐着吧。” 众位皇子正欲回座,太后却突然看向司空千融,开口道:“融儿,哀家真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送给哀家的那幅画哀家真是喜欢,难得你有这般心意,那画功也真是好极。” 司空千融低首回道:“多谢皇祖母夸奖,融儿愧不敢当,小小拙计,未能画出皇祖母之神韵,皇祖母不怪罪就好。” “融儿太自谦了,你那画哀家甚是喜欢,过几日,你且进宫来再为哀家另画一幅吧。”说到这里,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哀家想起来了,融儿尚未封王,不奉诏不能入宫。”说着又是看向一旁的皇帝,“融儿出宫赐府也有一段时间了,皇上是不是也该想想封号的事情了。” 她知道皇上心中的芥蒂,只是这对融儿毕竟不公平,在他之后赐府的几个皇子都已经有了封号,只有融儿还尴尬地称为六皇子,他也是自己的孙儿,看到他比起其他皇子境遇如此落魄,自己怎能不心疼 皇上也是看向站在玉阶之下的司空千融,微皱了一下眉,却也不好反驳太后的话。盯着司空千融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看向坐在太后身旁的叶舒楠,脸色稍霁,“叶姑娘以为六皇子该取个什么封号好呢”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紧,感觉大殿里似乎有阵阵凉风袭来,谨慎回道:“皇子封号之事,民女怎敢置喙” “朕只是要你说说看,你无须害怕,既是朕要你说的,你且不必顾忌。”语气很是温和。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心中皆是震惊,皇上今日是怎么了 而座上的司空詹白却是用力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澹王看出他的异常,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看你的那位叶姑娘有能力应付的,那你该相信她。” 而玉阶之下的司空千融微微低着头,那隐在袖中的手也悄悄握成了拳头。 整个大殿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一般等待着叶舒楠的回答。 只见叶舒楠清浅一笑,声音如春风轻柔,“既是如此民女觉得熠字甚好,取光明照耀之意。” “好,那就将这个光明照耀的熠字赐给六皇子做封号吧。”皇上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司空千融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跪拜在玉阶之下,“谢父皇。” 坐在大殿右侧的温塔王子看向自己一脸笑意的妹妹,问道:“今日这寿宴之上,那叶舒楠出尽了风头,你怎么还笑得如此开心” 映洛公主的目光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难道王兄还没看出来吗皇上对那叶舒楠起了那般心思,虽然不知道皇上究竟看上了那个女人哪一点,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大大的好事,如此一来,世子不就没有理由拒绝和我的婚事了吗” 温塔王子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那个女子可不是能任人摆布的主儿,依我看,就算皇上对她有什么心思,只怕也不能够得逞。” “有谁能违背一国之君的旨意”映洛公主不以为然。 温塔王子邪邪一笑,“这可说不定。” 宴至半酣,众人坐得都有些累了,皇上不知何时离席,大家也都随意了一些。叶舒楠心事重重地坐着,实在没什么心思欣赏歌舞。而在这时,一个宫女模样的人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叶舒楠脸色变了一下,犹豫片刻之后向太后道:“启禀太后,民女坐得累了,想出去透透气。” 太后微微点头,“去吧,你自己小心一些,这宫里岔路多,小心迷了路。” 叶舒楠应声起身,总觉得太后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而抬眼间下意识地看向司空詹白的方向,只见他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睛里似有着急询问之意,叶舒楠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勿要跟来。 叶舒楠跟着那宫女出了大殿,这一小小举动,在偌大的大殿里虽然不怎么起眼,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的心里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恭王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意,景王则是兀自欣赏台上的歌舞,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宫女把叶舒楠领至一湖边,转身对叶舒楠道:“皇上就在那亭里等着姑娘。”说完之后,把手里提着的琉璃宫灯交到叶舒楠的手里就转身离去了。 叶舒楠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宫灯缓步走进亭中。亭中只有皇帝一人,听到叶舒楠的脚步声,他回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可知道朕唤你前来,是何用意” 叶舒楠抬眼看着面前一身威严的皇上,轻声开口:“刚刚太后说我像皇上原来的一位妃子,就是六皇子的母妃,慧妃。可我却觉得我一点也不像,今日进宫之时,世子曾问我,对着皇宫印象如何。” “哦,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叶舒楠说完之后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皇上,“请皇上恕罪,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总是有不同,天下有许多女子都渴望进到这皇宫里,可民女偏偏不喜欢。” “你这么说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叶舒楠摇头,“民女不怕。因为在民女看到皇上第一眼的时候,民女就知道,皇上您是一个治世明君,您有天下所有男子都不及的风度,您绝不会强迫一个女子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皇上定定地看着叶舒楠,神色不明,叶舒楠微微低着头,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她猜不透这皇上的心思,心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就在叶舒楠快要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皇上突然笑出了声,“难怪,难怪,难怪司空詹白那小子看中了你,他还真是看中了一个宝。丫头,你若是男儿身,朕定当让你入朝为官。”她并没有拿澹王府压自己,而是先给自己叩了个大帽子,让自己只能退不能进。 第19章 叶舒楠的反常 叶舒楠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如此称呼自己,就说明他大概已经把自己当做晚辈来看待。 “民女惶恐,自知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哪里能有入朝为官的才能。”帝王心向来难测,自己所言需处处小心谨慎。 皇上定定地看着面前眼神清澈坚定的女子,她的身上自有一股流云般高洁的气度,让人生不出亵渎之意。这一刻,他突然想跟这个女子说说话,说一些他从未跟别人提起过的话。 “你可知慧妃是何人”皇上的声音突然有些寥落。 “六皇子的母妃。”叶舒楠轻声应道。 “她是个跟你一样不怕朕,又不刻意讨好朕的女子,只可惜她的性子太烈”皇上转过身去,看着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她是在冷宫而死的。我知道她不喜欢朕去别的嫔妃宫中,可朕毕竟是皇帝,后宫也关系着朝堂,她却从来不能理解朕的难处。” 叶舒楠无言以对,自己能说什么呢他是皇帝,被后宫嫔妃宠惯了的,自然不理解一夫一妻的生活。而与此同时,这也说明,他对慧妃的爱并没有多深,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能忍心让她黯然神伤所有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 皇上仍絮絮说了些慧妃的事情,叶舒楠只静静地听着,并不出声。 末了,皇上转过头来,似是笑了一下,“其实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大概是因为你跟她在某些地方有些相像吧,忍不住就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朕阅人无数,知你是人间少有的女子,心中有些欢喜,你若肯入宫陪朕,朕定会许你荣宠。只是正如你所言,朕亦不会强迫于你,朕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可愿进宫为妃” 夜风中,叶舒楠的声音十分清晰、坚定,“民女之心在旷野之间,注定要辜负了皇上的厚爱。” “也罢,不过朕再提醒你一句,你想嫁进澹王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些朝堂大臣可不止盯着朕一个人,尤其有不少官家千金都在盯着世子妃的位子,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你” 叶舒楠并未想过要嫁给司空詹白,是以,并未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 叶舒楠跟在皇上的身后回到了大殿,再次接受了众人的注目礼。众人对于他们离席的原因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如今又见这叶姑娘和皇上同归,而且二者面色都不错的样子,心中暗以为这皇宫里只怕又要多一位主子了。 而自叶舒楠出现在大殿门口之际,司空詹白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皇上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而她又是作了怎样的回答。要不是自己老爹在旁边劝自己稍安勿躁,自己只怕早就冲出去寻她了。 叶舒楠感受到司空詹白的注视,循着那视线转过头去,她的目光如林中晨曦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示意他安心。 一场寿宴终于在有惊无险中圆满结束。出了宫门,司空詹白径直告别了自己的父亲,坐上马车送叶舒楠回清尘园。 马车之上,司空詹白终于问出自己刚刚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的事情。 “皇上跟你说了些什么” 叶舒楠轻轻抚了一下自己袖口上的流纹,轻笑道:“皇上说我跟六皇子的母妃慧妃有些像,还说要我入宫为妃。” “你如何回答”司空詹白皱着眉头问道。 叶舒楠收敛了唇畔的笑意,微微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漫不经心问道:“世子以为我会如何回答” 司空詹白拿不准,如果她拒绝了皇上,那皇上怎么可能一点恼怒之色都没有,可是她有可能会同意吗说起来,自己看得出她对皇上并无厌恶之意 叶舒楠心中莫名有些气恼,他竟然犹豫,难道他真以为自己会答应皇上进宫为妃不成那他也太不了解自己了。而她却忽略了,要是搁在以往,她才不会在乎这个男人会不会误解自己呢,旁人怎么想与自己有何干系 司空詹白试探地问道:“皇上没有生气” 叶舒楠冷笑一声,“我既已答应了他,他又怎会生气”这到底有些在说气话的意味,叶舒楠说完之后就后悔了,自己干什么这么阴阳怪气地说反话 “你答应了”听到叶舒楠的话,司空詹白的反应很大,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在战场上的冷静和理智,如果此时他能稍微理智分析一下叶舒楠的反应,便可知她说得并不属实。 叶舒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干什么这么大反应我早跟你说过那皇宫就是一个华丽的牢笼,而我这等向往自由的人怎么会往笼子里飞呢我向皇上表明了心意,皇上并未勉强。” 司空詹白目光幽深地看着叶舒楠,“这等玩笑,以后莫要再开了。”他实在是受不住。 叶舒楠点头,玩笑道:“多亏了世子殿下,今天晚上大概是我这辈子过的最精彩的一个晚上了,不仅赐座太后身边,还定下了六皇子的封号,甚至得到了一个进宫为妃的机会。” 司空詹白似乎没有听到叶舒楠在说什么,兀自道:“我总觉得还不是很放心,皇上他会这么容易放手吗” “放心,世间男子都是喜新厌旧、不长情的,后宫那么多妍丽女子,过个几天,软玉温香在怀,他就不会再记得我是谁了。”尤其是帝王最为薄情。 外面的冷风呼呼作响,司空詹白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叶舒楠并未听清,亦没有追问。 “今晚,司空千融被封王,也是你一早预料的吧或者该说是你给他出谋划策的。”太后的孙儿不少,她自己又上了年纪,常见的只有那恭王、景王那几个得宠的。虽说司空千融境遇落魄,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事了,以往也不见太后过问,怎么今日就想起这个孙子来了就凭着一副画应该没这么简单。 叶舒楠灿烂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想听啊等我心情好了吧。” 马车直接驶进了清尘园的后门,那里距离卧房比较近。而司空詹白下了马车,却看到后门处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而且眼熟得紧。 叶舒楠下来之后,也注意到了旁边那辆马车,转而对司空詹白道:“多谢世子相送,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司空詹白却径直走向后院,“这一路上也够冷的,你应该不介意我讨杯热茶再走吧” 第20章 错或对 看着司空詹白挺拔的后背,叶舒楠暗自腹诽:您都往里走了,还问我介不介意,这算什么先兵后礼 叶舒楠走到花厅之际,雨薇正坐在那里等着。见叶舒楠身影,正欲上前,却看到叶舒楠身旁的司空詹白,顿时有些犹豫。 叶舒楠明了,即道:“是六皇子来了吧”雨薇看了司空詹白一眼,见他面无异色,放心应道:“是,六皇子刚来不久,此刻在你书房里等着。”叶舒楠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雨薇你去歇息吧。” 雨薇离开之后,叶舒楠转过头对司空詹白道:“走吧,世子殿下,一起去书房看看吧。” “只怕不便吧”司空詹白轻捻自己腰间的玉佩,眼睛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心中暗道:行,你就跟我装吧。明明就是看到那辆马车才要跟着进来的。 “确实不便,那世子殿下就在这花厅喝完茶再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了。”说完转身就往书房去。 司空詹白微一皱眉,朗声道:“那一起去看看也无妨。” 叶舒楠笑了一下,也就任他去了。他这个人不达目的哪肯罢休 书房里烛光昏黄,司空千融立于书架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细细翻看,这本书他并非没有读过,感兴趣的不过是书页上她亲手所书的批注。她的笔迹如一般女子娟秀清雅,但其所书观点却是深刻独到、发人深省,甚至有数处是批驳书中论点,字字铿锵。 听到脚步声,司空千融把手中的书放回原位,房门应声而开,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相携而入。 司空千融看到司空詹白的瞬间似乎有些惊讶,倒是司空詹白先开口:“六皇子的速度倒是够快。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熠王了,恭喜熠王了。” 叶舒楠在椅子上坐下,语气惯常温和,“行了,客套话留到外面去说吧。六皇子来意为何”叶舒楠一时还不习惯称呼他为熠王。 “我是想问父皇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叶舒楠轻笑,“现在大概有不少人都想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想你应该猜到了,不过,我没答应。皇上还跟我说了你母妃慧妃的事情,也许是我让他想起了慧妃。” 虽然司空千融觉得要说服自己的父皇放弃不太可能,但他知道叶舒楠有这样的本事,他心里到底也放松了一些。 “今天的事还要多谢你。”若不是她帮自己筹谋策划买通太后身边的人,又在寿礼上做文章,自己封王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顺利。 “这原本是我们商定好的交易,并没有什么好谢的。”叶舒楠语气疏淡。 听闻这话,不知怎么地,司空千融下意识地看向司空詹白,见他面上无任何异色,心中了然,这件事他大概也是知道了。司空千融不理解,叶舒楠表面上温和亲柔,但其实她是一个戒备心极重的女子,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而她跟司空詹白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为何如此信任司空詹白 这时,叶舒楠开口问道:“对了,刚刚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问,那恭王不是已经娶了正妃吗为何今日寿宴,他是独自一人出席” “恭王妃最近患了重疾,连下床都不能了。”回答她的是司空詹白。 叶舒楠若有所思,“这样啊” 司空千融见叶舒楠陷入沉思,转而看向司空詹白,“希望我跟叶姑娘的事,世子殿下能保守秘密,毕竟这于我很重要。”他暂时还不想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有心于皇位。 司空詹白淡淡应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这件事绝不会从我的口中传出去,熠王尽管放心。” “多谢世子。” 叶舒楠皱着眉头打断二人的对话,“天色已晚,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 司空千融和司空詹白一起离开,叶舒楠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也转身回了房间。 褪了华服,散了发髻,叶舒楠正坐在镜前疏离自己的长发,陡然觉得脖子上有些痒,正是原来那处伤口,仔细看了看却并无异样。那伤口早已愈合,用了大夫给的膏药,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此时为何突然有些发痒难道是心理作用 砰,砰,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 来人正是雨薇,关上门转身就问道:“刚刚什么情况打起来了吗”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叶舒楠轻咳了一声:“大家都是文明人。” “无聊。”雨薇有些意兴阑珊。 叶舒楠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啊,脑袋瓜里每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进宫好玩儿吗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今天事情很多,乱糟糟的。”叶舒楠有些心烦,刚刚司空千融明明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司空詹白会送自己回来,却抢先一步来到这里,故意引司空詹白见他,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他想通过自己建立跟司空詹白的联系,从而把司空詹白拉到他的阵营。可是,自己最不想牵扯的就是司空詹白。 “舒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沮丧”她从未见过舒楠这个样子。 叶舒楠淡淡一笑,“雨薇,你说我究竟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雨薇被叶舒楠的话惊到,在她的眼里,舒楠一直是极有主见的女子,在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傍徨不确定的模样,今日的舒楠很不寻常。 是对,是错,叶舒楠自己并不确定,她确定的是自己想回家,而这回家的路并不容易。 这段时日,叶舒楠一直在筹备开一间胭脂铺。司空千融已经封王,以后皇位之争会愈演愈烈。要拉拢朝臣,要在后宫安插眼线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流水一样的银子的。而且,这也算是为解语阁的女子准备的一条后路。 那位李大人已经被贬回乡,房氏姐弟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只是他们姐弟二人孤苦无处可去,叶舒楠便把他们留在了清尘园,那姐姐房漆菱心细如丝,叶舒楠打算让她去打理胭脂铺,至于房漆青这个少年的相貌太过惹眼,不过他似乎对武学感兴趣。 第21章 遭遇山贼 这些日子,司空詹白也常到清尘园来,就像是为了坐实某种传闻。 在得知房漆青想要习武之后,司空詹白为他推荐了一位师父,就是他手下的曾弘。曾弘平时看起来呆呆憨憨的,却是个名副其实的武痴,他的武功在武林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由他来教,自然是好,叶舒楠也再找不到比曾弘更好的师父了,只是这样,又欠下了司空詹白一个人情。 叶舒楠最近开始躲着司空詹白了,因着司空詹白常来,她便时常不呆在清尘园里。今日,本来是该房漆菱和绮云一起去京郊的花圃商谈原料之事的,叶舒楠却是替了绮云,让她留下照顾安儿,自己和房漆菱一同前去。 她们二人坐上马车驶出西城门,叶舒楠久未出城,掀开布帘看着外面的景致,心中也轻松了很多。今日阳光极好,昨夜刮了一整晚的狂风,似乎连天上的云都都吹走了,只剩下纯净湛蓝的天空,仿佛一伸手就能伸进那片湛蓝里去。就连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儿头都昂得高高的,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房漆菱则是安静地坐着,她身上有一种习惯性的谦卑,也许是在叔伯家呆得久了,下意识地害怕自己会犯错。但她其实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这一点叶舒楠看得出来,所以她总试图让这个女子放开一些,无奈,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情,只能慢慢来。 马车正行着,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儿似乎有些躁动不安。车夫正纳闷,前方突然蹿出几个骑着马的蒙面人来,手里拿着斧头、镰刀之类的,看起来像是山贼。 车夫反应过来,迅速掉头,但马车毕竟灵活性差,那些人骑着马很快堵了过来。叶舒楠看到这等状况,心想大约是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山贼,他们若是图财倒也不怕。不过,奇怪的是,这里向来平静,从未听说过出现过山贼什么的,况且,山贼一般也不敢在京城脚下寻事。 马夫对那些山贼拱手道:“各位大侠莫动手,我们自会把全部财物都奉上,只要各位大侠放我们离开就行。” “马车里面坐的是什么人”那领头的山贼扬手指向车厢,而此时,叶舒楠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人腰间圆形的木质令牌,跟温塔王子的那个极其相似 叶舒楠转身轻握住房漆菱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等会儿我下了马车,你就立刻跟老三一起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知道吗” 房漆菱闻言,心知这件事的严重性,连忙摇头,“不,我去引开山贼,姑娘你离开。”姑娘是他们姐弟两个的救命恩人,自己怎能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弃她于不顾呢 “那些人不是山贼,我刚刚看到了他们的腰牌,他们大约是温塔王子或是映洛公主派来的,是冲着我来的,我是跑不掉的。但他们不会为难你们,你尽快回城去通知世子,否则的话,我们都别想活着回去了。”在这种危机的关头,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司空詹白了。 叶舒楠见房漆菱还有些犹豫,便道:“我的命就握在你手上了。”说罢之后,即刻转身对前面的车夫道:“老三,把马套解开,等会儿我骑上一匹马走,你骑上另外一匹带着菱儿回城。” “是,姑娘。” 老三并未迟疑,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叶舒楠出了马车,直接翻身上马,而那些马贼被眼前的状况搞懵了。 叶舒楠径直策马狂奔,那些山贼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而正如叶舒楠所料,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理会马夫老三和房漆菱。 老三赶紧把房漆菱抱上马,两人拼命往城门口的方向狂奔。 叶舒楠手里握着缰绳,心中却是擂鼓,她知道自己是跑不过那些山贼的,不然的话自己就会往城门的方向去了。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是走官道,希望能碰上路过的商队或是别的人能搭救自己;二是走偏僻曲折的小道,伺机寻找庇身处,躲过这些人。 但,目前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考虑了,叶舒楠看了一眼身后快要追上来的,牙关一咬,勒紧缰绳,迅速转入小道。 而老三带着房漆菱抓紧时间往回赶,两人心急如焚,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回京城去,那马儿也感受到主人的焦急,跑出了自己的极限。 进了城门,二人直奔澹王府,幸运的是,司空詹白今日并不曾外出。听了二人之言,司空詹白脸色突变,对身旁的隋玉修道:“你带上他们,跟上来。”言罢,使出轻功,跃至马厩,骑上自己的骏马就直冲西城门。 司空詹白坐在马背上,心思翻涌,难怪他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原来是她出了事。他眸色幽暗冷厉,温雅也彦、映洛公主,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你们也别想活了司空詹白虽然在战场上驰骋多年,但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杀意,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惧意。 守城的将士看到司空詹白一身杀气直冲而来,顿时有些愣怔,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司空詹白就已经冲出了城门,回过神来再看时,就只能看到一小点的人影了,心中不禁纳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世子殿下一脸浓浓的杀意,看着怪瘆人的。 司空詹白很快到达叶舒楠他们遭遇山贼处,木质的车厢和马套都凌乱躺在地上,周围马蹄凌乱,看得司空詹白心中一紧。他循着马蹄印径直策马往前,但是在行到一处山丘处时,马蹄印却突然消失了。司空詹白下马来细细查看,却找不到丝毫人行过的痕迹,他深深皱眉,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了呢难道那些人故意抹去了印记她此刻究竟如何了 此时,隋玉修也带着马夫老三赶了过来,房漆菱则是回到清尘园给雨薇和绮云带消息去了。 见司空詹白心绪难定,隋玉修安慰道:“世子不用太过担心,以叶姑娘的聪慧,定不会有事的。”那女子可是能从温塔王子手下逃脱的人。 司空詹白并未应他的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老三道:“你有办法找到叶姑娘骑走的那匹马吗” “有,这匹马跟姑娘骑走的那匹马是同一匹母马生下的,这些年来一直养在一起,它能感受到自己的兄弟。”也是为此,他坚持要把这匹马一起带来。 第22章 入迷林 老三牵着马在附近来回转,那马儿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司空詹白不由得有些着急,“究竟能不能行” 看到司空詹白这般模样,老三心里也有些打鼓,不过这马儿平常很机敏的啊,于是犹豫道:“或许,姑娘并未来过这里。” 司空詹白听了他的话几乎要发怒,这等找法要找到什么时候她此时不知深陷何种险境,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去等 “你牵着这匹马把附近都转一遍,每一寸都不要放过。”继而取出怀中的兵符递给隋玉修,“你拿着我的兵符回京,把能调的兵全都调来,要快” “是。”隋玉修并没有多余的话,策马就走。虽然他知道私自调兵并非小事,可能引来后患无穷,但眼下,任何人都是劝不住世子的,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纵然心焦如焚,司空詹白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时候自己也慌张了,那谈何救出她来,他必须找到她留下的蛛丝马迹来。 “世子马儿”老三惊异中略带惊喜的呼声从远处传来,司空詹白猛地抬头,只见那枣红色的马儿挣脱了老三手中握着的缰绳,正在朝着前方树林的方向狂奔,司空詹白立刻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那枣红色的马儿一路跑进了前面的树林里,司空詹白在树林外下了马,把自己的坐骑拴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在树林里骑马反而不便。再者,等会儿隋玉修带人来了,看到自己的马在这里,便知自己进了树林。 这处树林向来有迷林之称,地形十分崎岖,树木密集,树干均是粗壮。在春夏繁茂之时枝叶几乎遮天蔽日,此时虽是冬日,枝干干枯,却也有阴森之感。 如果她真的在此处,一定是被那些山贼追到这里,这么说来,那些山贼大约也追了进来。这里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进来,只需要看地上的落叶就知道有没有人经过,司空詹白这么一想,进了树林之后,他就专注于地上的落叶,只是他心中担忧,那些山贼会不会也用这个方法来找她呢 司空詹白在树林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马儿的啼鸣,他心中一震,脚下轻点,身影穿梭在密集的树林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待他赶到时,只看得到地上被马儿踩碎的落叶,根本不见马儿的踪影。可是,地上留着的分明是两匹马的印记,这是不是说明,那另一匹马就是她骑走的那匹司空詹白心中一喜正欲随着马蹄印往前追,却注意到有两个人朝这里赶了过来。 司空詹白索性躲了起来,待那二人靠近,飞身而出,寒光一闪,其中一人瞬间倒下。另一人反应过来,以刀相抵,但他哪里是司空詹白的对手,没应几招就败下阵来。 司空詹白用剑抵在那人的胸口,“你们是谁派的为何要杀她”直到这时,司空詹白才算是稍稍放心了些,他们听到马儿啼鸣的声音这么着急赶来,说明他们也没有找到叶舒楠,此刻她大约也是安全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干我们这行的,谁给我们银子,我们替谁卖命。”那人似乎面无惧色。 司空詹白手腕微动,那削铁如泥的宝剑瞬间切下男人的右臂,鲜红的血溅到了旁边的树干上,司空詹白冰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如果你不想失去另外一条胳膊的话,最好跟我说实话。” 那人紧紧咬牙,头上痛出细密的汗珠,“是映洛公主。” 司空詹白冷冷道:“说谎。”言罢,利剑往前一送,直直贯穿那人的胸口,没多久就没了气息。 据那车夫老三所言,那伙山贼大约有个人,其他人应该还在这树林中,自己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叶舒楠。 调兵出城毕竟不容易,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隋玉修才带着士兵赶来,曾弘也一起跟了来。他们都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他们拿着世子的令牌带着这么多士兵出城,经过城门时那么多百姓都看到了,只怕此刻皇上也已经知晓了。 隋玉修看向老三,“世子呢”怎么那匹马也不见了 老三向指向那树林,“马儿跑进了树林里,世子也进去了。” 隋玉修看向那阴森森的树林,这树林他听说过,自从在那林中失踪了几个百姓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百姓们都称之为迷林。 他抬头看看天色,这一来一回已经耗费了很长时间,若是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世子和叶姑娘,到了晚上,里面更难辨别方向,想要找到他们或者出来就更不容易了。更何况,晚上寒风刺骨,世子有内力在身还好,叶姑娘只怕是受不住的。 想到这里,隋玉修沉声吩咐身后的士兵,“全部进树林,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世子和叶姑娘。” 而树林里的司空詹白循着那马蹄印却也没找到叶舒楠,因为那些马蹄印被人为掩盖了,无法继续追寻。那些山贼自然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所以,一定是她做的,为的是防止那些山贼找到她,可这样一来,自己却完全寻不到她的踪迹了。 这偌大的森林如一座迷宫,连在野外生活经历丰富的司空詹白都不免被弄得晕头转向,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眼看着天色一分分暗下去,到了夜晚,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司空詹白正走着,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好像腿脚不太方便,一瘸一拐的,听起来不像是有武功在身之人,难道是她 司空詹白循着声音寻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司空詹白的心也是悬起,终于,他看到了那人,虽然隔得有些远,只看得到她身上的衣服,但是这已经足以让司空詹白确定,她就是叶舒楠。 同时,叶舒楠也看到了司空詹白,准确地说,她就是来找他的。这一刻,她的心终于安定,整个人也松懈下来,有些体力不支,伸出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树歇口气。 司空詹白跃身至叶舒楠的身边,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你还好吗” 叶舒楠笑了一笑,“还不错,就是脚崴了。” 第23章 你让我想想 司空詹白连忙蹲下去查看她的脚,只见她的整个脚踝已经高高肿起了,他心中一紧,欲褪下她的鞋袜细细查看,叶舒楠却阻止了他,“先别管这些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我们先找到路出去要紧。”这里实在诡异得很。 找到叶舒楠,司空詹白心中大石落地,这才感觉到后背汗津津的,现在想想多少有些后怕的,幸好她没事,不然的话 “上来。”司空詹白微微弯下身子。 “哦。” 叶舒楠并未推辞,毕竟她现在崴了脚,由他背着,他们两人行动更方便些。 叶舒楠趴在他的背上,这才发现他额头和脖颈上的汗,心下了然。咬唇犹豫了一下,终是取出袖中的手帕为他擦去汗珠,这样冷的天气容易着凉的,司空詹白僵硬了一下,随即躲开,声音淡淡的,“痒。” 叶舒楠笑了,“原来我们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竟也有弱点。”有司空詹白在身边,她很安心,就算那些山贼突然出现,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司空詹白并未说话,自己的弱点哪里是怕痒眼睛里却有着明快的神色,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背她背得久一点。 “你故意跑进这里的”司空詹白想到她被人追杀的模样,眼中又略过一丝杀机,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自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然的话,我大概早已落入他们的手中了,这里地形复杂,我才能躲过他们。”她听说过这迷林,当时是故意进来的。“我想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我,不然的话,他们大可以一开始就动手,不用装作是山贼,还说那些废话的。” 司空詹白接口道:“而且,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追着你的同时,还不忘记抹去一切可以找到你的痕迹。所以我猜想,这并不是温塔也彦或是映洛公主找来的人,他们第一次来昊泽国,人生地不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此等素质的杀手。不久前,我在这林子里碰到了两个杀手,其中一个供认幕后的主使是映洛公主,不过,他的话并不可信。” “为什么”叶舒楠问道。 “我砍下他的手臂时,他一声都未吭,这样的人会轻易供出幕后主子吗况且,杀手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绝不透露买主的身份,这是行规,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破例。” “你是说他们故意让我们以为要杀我的人是映洛公主或是温塔王子,那令牌也是他们故意让我看到的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最有可疑的人岂不是雪神祭那天”雪神祭那天,在温塔王子说出那似是而非的话之后,司空詹白就道出了令牌的事情,所以买通这些杀手的人一定在场,才会得知自己见过温塔王子的令牌。 “虽然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件事,但有能力雇来这些杀手的人并不多。”司空詹白眸色深沉。 “除了温塔王子、映洛公主、何小姐、熠王难道是恭王或者,景王”叶舒楠心中一凛,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人大约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司空千融的关系。 司空詹白沉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要帮司空千融,但我却不能看着你这般深陷险境,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拒绝我的帮助。回去以后,我会派些人在你身边守着,至于你想要的结果,我来帮你达成。” 叶舒楠虽然看不到司空詹白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司空詹白心中的复杂,能让一向最讨厌党派之争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又怎能继续欺骗自己 司空詹白的话音落下,叶舒楠并未应声,两人之间久久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司空詹白听到背上的叶舒楠轻声道:“你让我想想。” 虽然叶舒楠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但是司空詹白却怎么会听不出其中蕴含的意味,心中立时欢喜起来,仿佛久行在黑夜中的人看到了不远处的灯光,顿觉充满了希望与力量。 又走了一会儿,叶舒楠拍了拍司空詹白的肩膀示意他停下,“等会儿,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她指着旁边的一棵树道:“看,那上面有我方才留下的记号。” 司空詹白皱眉,“难怪这树林被称为迷林,我们刚刚明明一直向南走的,怎么又绕回到了这里” 叶舒楠示意司空詹白放自己下来,“大约是视觉差错让我们以为自己一直在往南走。”然后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一棵树,“可以把这棵树弄断吗我想看看它的断面。” 司空詹白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运足了内力打向她指的那颗树。 叶舒楠靠近看着那断面看了片刻,手指这一个方向道:“如果没错的话,那边应该是南面。”随即低头喃喃道:“不过也不一定,年轮不止是受太阳的影响,还受风和其他多种因素的影响,同时还有垂直变化” “年轮”司空詹白疑惑地看着叶舒楠,为什么她说的这些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叶舒楠手指抚上那一圈圈的年轮,“这个就是年轮,一般来说间隔大的方向就是南方,但却不绝对。”她说完坐在树桩上想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我们就朝这个方向走吧,不管那是南方还是北方,我们只要顺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这树林的。”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司空詹白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可是为什么她刚刚说的话那么古怪 叶舒楠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小声道:“佛曰,不可说。”说罢之后,兀自轻笑,“好了,劳驾世子殿下背着我继续走吧。” 他们二人每走一段距离都会停下来,司空詹白用自己的内力折断树干,二人看一下方向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一个山贼都没有碰到,倒是碰到了几个前来寻找他们的士兵,大家便一起走。 等到他们走出树林的时候已经是月挂梢头了,等在外面的隋玉修和老三看到二人连忙迎了上来。他们脸上均有着明显的喜色,还好,世子和叶姑娘都没事。 第24章 内心之择 叶舒楠示意司空詹白放自己下来,司空詹白却不理会,叶舒楠无奈,索性随他去了。 “有看到那些山贼从里面出来吗”司空詹白看向隋玉修。 “没有,属下派人围着这树林巡视,并未见到任何人从里面出来。” 这么说来的话,那些人应该还在树林里。 “你在这里守着,我先送叶姑娘回去。”她今天已经是疲累不堪,自己送她回到清尘园之后,再赶回来。 “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叶舒楠在司空詹白的背上轻声道。 “我身上带了令牌。”他想进城,那些守城的士兵岂敢阻拦 叶舒楠并不赞同,“你私自调兵已是不妥,怕是已经惹恼了皇上,此时就不要再坏了规矩,给人抓到把柄。既然城门已关,等到明日早晨再回城也不迟。”更何况那些士兵都还未出来。 司空詹白嘴角似乎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也很柔和,“那我们就等到明日城门开了再回京吧。” 叶舒楠教了隋玉修在树林里辨别方向的办法,隋玉修便带着一队留守的士兵进了黑漆漆的树林,希望能尽早把所有人都撤出来。 而司空詹白则留在外面陪着叶舒楠,老三自觉地退到一边捡柴火生火,叶舒楠暗自好笑地摇头。 “我看看你的脚。”还好隋玉修这人心细,想着万一有人受伤,来的时候就带了伤药。 说到这里,叶舒楠不禁调侃道:“你也是习武之人,身上不是应该常带着伤药什么的吗” 司空詹白语气淡淡的:“用不着。”叶舒楠轻笑,相当傲娇啊。 但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司空詹白把绿色的药膏涂抹在她肿起的脚腕上开始轻揉,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力道,但叶舒楠还是痛得吸气。 “忍着点,必须要把淤血揉开才行。”司空詹白微皱着眉头道。 叶舒楠忍着痛看着司空詹白蹲在那里为她揉脚踝,心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竟是愣在了那里,直到司空詹白为她穿上鞋袜,叶舒楠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司空詹白疑惑地看着叶舒楠脸上愣怔的神情。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叶舒楠抬头看着司空詹白的脸。 “什么” “你”叶舒楠突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算了,不问了。” “为何又不问了” 叶舒楠苦笑了一下,“大约是我还没有想好。” 司空詹白也不追问,默默地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不知何时,叶舒楠便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司空詹白侧过头去看她,她的脸在篝火的映衬下有一种朦胧的美,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把她唇畔散落的青丝拂到而后,指尖拂过她的侧脸,温暖馥郁。 他并不是个愚笨之人,他大概猜得出她在犹豫什么,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权谋策划之人,而她对自己也并非全然无情,否则的话,她刚刚话里不会处处透着对自己处境的顾虑。如此向来,她想要划清跟自己的关系,大约也是因为她不想因为她和司空千融的事情连累自己。一想到这里,司空詹白心里就一阵欣悦,这个女人啊,口是心非得很,不过,谁让她是自己喜欢上的女人呢,她再怎么折腾自己,自己也得受着了。 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不过,周围有很多火堆,不少的士兵都围坐在一起。 “醒了”司空詹白侧头问她,声音很轻,带着些纵容的宠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刚睡醒的模样,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水意朦胧,透着几分纯净的迷糊,实在是可爱。 刚睡醒的叶舒楠向来有些迟钝的,她缓缓坐直身子,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大家都出来了吗” 司空詹白伸手理顺她的长发,动作如此自然随意,“嗯,那几个山贼也抓到了。还有,你的马也回来了。” 尚在昏昏沉沉中的叶舒楠也并未注意到司空詹白这动作有何不妥,只道:“那我们先动身往城门去吧,等我们到的时候,城门也该开了。” 司空詹白笑得温和,“好。” 本来叶舒楠是想骑自己的马的,但是司空詹白以她的脚伤为由断然不许,两人便共乘一匹马了。 “等回京之后,你要立刻进宫向皇上请罪,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交出兵符让皇上看到你的诚意。就算再怎么样,皇上也不会真的收回你的兵符的,一来,你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在百姓中的威望很盛;二来,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接管人选。再者,澹王府的威望在那里搁着,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他的心里却不一定怎么想了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好。” 司空詹白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轻拍了一下叶舒楠的额头,“好了,叶姑娘,这些事自有我去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暂且歇歇你这个小脑袋瓜吧。” 他的语气甚是亲昵,叶舒楠不再开口。 太阳渐渐升起,远处的云彩染上了太阳的颜色,司空詹白一行人走在官道上,此时天色尚早,除了他们之外并无一人。可走了没多久之后,官道上却突然出现一个衣着褴褛的僧人,右手拄着一个木杖。 叶舒楠见他身上衣衫单薄,便把自己的披风赠予他,那僧人倒笑着接受,只看着叶舒楠道:“施主,该做决断时要早做决断,免得累人累己。” 叶舒楠一惊,愣了片刻道:“可这件事事关重大,若出了差错,不止我一人会痛苦一生。” “凡事都要遵于心,其实施主心里已然有了决断不是吗贫僧且问施主,如果今日就是施主的死期,那施主可有何遗憾之事” 那僧人说完之后,兀自向前走,一边大声道:“人有旦夕祸福,又何必思虑那么长远呢” 叶舒楠看着那僧人远处的背影,兀自思量着他的话。是啊,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决断了吗如果昨天自己真的死在了那些山贼的手里,那自己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呢叶舒楠回头看向那俊逸非凡的男人 第25章 试探与坦诚 叶舒楠和那僧人一番暗藏玄机的对话,司空詹白全都听在了耳里,叶舒楠上马之后未发一言,司空詹白也只当未发生过这个插曲,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叶舒楠披上,叶舒楠并未推辞。 她知道司空詹白出门连披风都没有带上,一定是因为出门的时候太过匆忙,这个男人啊在面临数十万敌军时都从容自信,今日找不到自己时却是急出了一身的汗。如果找到回去的路,自己真的能毫无留恋地离开吗显然,自己的答案,已经从之前的肯定变成了现在的否定。 叶舒楠抬头看看初升的太阳,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轻声道:“今天真是好天气。” 司空詹白带着一众士兵浩浩荡荡地进城颇为惹眼,他本来打算先送叶舒楠回清尘园的,但是叶舒楠却坚持让他先去皇宫向皇上请罪。到底是司空詹白妥协,他吩咐隋玉修送叶舒楠回清尘园,自己则前去皇宫请罪。 而清尘园中,雨薇等人已经一夜未睡,心中担忧着叶舒楠的安危。 雨薇实在等不下去,猛地站起身道:“我还是出城去看看吧。” 绮云却是拉住了她,“你又不会武功,去了也帮不上忙,只能添乱而已。”如果连澹王世子都没有办法救出舒楠的话,她们就更没办法了。 雨薇闻言气馁坐下,“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 房漆青站了起来,道:“还是我去吧。” “行了,都别去了,我们且等着消息吧。世子对舒楠的关心并不比我们少,他会竭尽全力的。”绮云说完走到一旁始终都没有说话的房漆菱身旁,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道:“你也不用太自责,那些人是冲着舒楠去的,就算你挡了也是无用。” 绮云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有人大声道:“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几人闻言忙是迎了出去,看到叶舒楠缓缓地向她们走来,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绮云上前握住叶舒楠的手,“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你脚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 而雨薇直接扑上去抱着叶舒楠哭了起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叶舒楠抬手弹了一下雨薇光洁的脑门儿,“你以为我被人杀了” 雨薇委屈地揉揉脑门儿,“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站在叶舒楠身后的隋玉修笑了一下,对叶舒楠道:“叶姑娘,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在下就先告辞回府了。” 叶舒楠转向隋玉修,“这次劳驾隋公子了。如果世子从宫中回来的话,烦劳隋公子派人来清尘园告知一声。”也不知这次,那位深藏不露的皇上会不会真的动怒,或者起别的心思,她实在是不安心。 “叶姑娘放心,在下谨记。” 隋玉修离开之后,雨薇拉着叶舒楠的袖口打探道:“这人是谁啊” “他是司空詹白的属下,隋玉修。”叶舒楠玩笑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雨薇摆摆手,“那倒不是,只是看着挺面善的。” 绮云道:“好了,先别说这么多了,舒楠在外面呆了一夜,一定很疲惫了,让她先回房休息吧。” 叶舒楠一边走一边道:“我哪里能睡得着此番司空詹白私自动用了兵符,此刻已经去皇宫向皇上请罪了,还不知结果会怎么样呢。” “以澹王府的名望地位,皇上应该不会对世子怎么样吧”绮云沉声道。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叶舒楠陪着她们几人在花厅里说了会儿话,便回自己房中歇着了,心中却是担忧着皇宫那里的状况,送信的人也是久等不来。 快到晌午之时,叶舒楠的房外有了动静,叶舒楠警觉起身,已经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司空詹白。 叶舒楠顾不上其他,径直问道:“皇上怎么说” 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坐下,微微低着头皱着眉头道:“情况不太好。” “如何不好了”这人故意的是不是转什么弯子啊,直接说不行吗 司空詹白抬起头看着叶舒楠,“皇上说这事要不追究我的罪责也可以,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 叶舒楠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你绕什么圈子,倒是快说啊。”手好疼啊,他的肉怎么那么硬 “皇上说既然映洛公主看中了我,那不如就赐婚给我和映洛公主,这样的话,就可以免了我私自调兵的罪责。”司空詹白紧紧盯着叶舒楠的眼睛,似乎想从那里面看出些什么。 叶舒楠沉默了片刻,淡淡道:“那好啊,既然如此的话,世子殿下就娶了那映洛公主好了。” 司空詹白闻言恨不得掐上眼前这女子的脖子,“你个没良心的,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竟亲口对我说要我娶了别的女人的话,真是狠心的女人。” 叶舒楠突然笑出声来,“就许你骗我,不许我逗你啦”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眉梢眼角的笑意,也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你是如何知道我是骗你的” 叶舒楠轻哼一声,仔细听的话,似乎还带着些微的、不同以往的娇嗔,“你不就是想用映洛公主的事试探我的态度吗”这个男人啊,狡猾得很。 司空詹白眸光骤亮,“那你心里真实的是什么态度” “我为何要告诉你”叶舒楠笑意清浅。 司空詹白却满心欢喜,“你不告诉我也知道了。”若是换了以前,她哪会如此跟自己周旋那些绝情的话早就脱口而出了。 叶舒楠却不应他的话,“你还没跟我说呢,皇上究竟怎么说的” 可是对于司空詹白来说,此时更重要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希望自己并未意会错她的意思。 “别故意岔开话题,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我心里想的那样”司空詹白紧紧盯着叶舒楠。 叶舒楠突然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轻声轻轻的,带着些无奈,“故意岔开话题的人是你吧。” 司空詹白却不放过她,“今天早上,你跟那个僧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你心里已经有了选择,我现在想问你,你的选择究竟是不是我” 第26章 不弃,不离 叶舒楠歪着头看着司空詹白,笑道:“你就知道我的选择里有你了” 司空詹白也笑,“自然有我。” 叶舒楠盯着司空詹白眉眼看着,心中越发清明欢喜起来,就连声音都是轻快的,“如果我的选择不是你,你又当如何” 司空詹白笑道:“那我就娶了那映洛公主也罢。” “那你去娶好了。” 司空詹白却轻握住叶舒楠的手,神情也变得很是认真,“好了,我不同你说这些玩笑话了,到最后气恼的不过是我自己而已,我啊,拿你真是没办法。我只问你,你最后选择的是我,对不对”尽管从她的态度里,司空詹白已经看得明白,但是,他得要一个答案让自己心安。 片刻之后,叶舒楠轻笑点头。那僧人说得对,其实自己心里早已有了选择,只是自己一直刻意忽略了而已。人有旦夕祸福,既然明了自己的心意,那便随心而行,何必苦了他,也苦了自己 看到叶舒楠点头的刹那,司空詹白心中仿佛被什么瞬间装满了似的,就算在战场上打败了强大的敌人时,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读书时,常常对那些缠绵悱恻的情爱诗句嗤之以鼻,如今再回想起来竟是感同身受的。 “既是如此,你切不可反悔。”司空詹白总觉得叶舒楠太过捉摸不定,就算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却也不能全然心安。 叶舒楠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有些心疼的,这个男人在浴血沙场上都未曾有过片刻的犹豫胆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这般患得患失。 “你若不弃,我必不离。”这是她给他的承诺。 “此生得你是我之大幸,哪里舍得弃了你”谁能想到一向冷硬的澹王世子竟也能说出此等话来,若是被别人听到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舒楠淡笑着扯开话题,“好了,皇上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父王昨日已经进宫向皇上请罪了,我进宫之后,皇上并未多说什么,也无意责罚于我。” 叶舒楠闻言心中暗自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见见澹王啊他儿子为了自己闯了祸,还害得他亲自进宫向皇上请罪,自己不露面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是不是该见见你父王啊”最起码表达一下歉意吧。 司空詹白却故意误解叶舒楠的意思,“好啊,我父王早就急着让我娶妻了。”这些年为了让自己成亲他可没少折腾。 叶舒楠瞪他一眼,“我的意思是去向你父王表达一下歉意,受着我的连累,他还进宫去向皇上请罪”上次在皇宫里见那澹王也并非是不好相处的人,似乎还有些老顽童的味道,颇有些意思。 司空詹白点头,“那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回王府吧。” 这是叶舒楠第一次进澹王府,迈入大门,转过影壁,目光所及并非奢华壮丽,却细心嵌入情致意韵。里面一廊一阁,一亭一榭都透着经年累积的别致韵味,叶舒楠颇为喜欢。 澹王府里的下人对于这个跟着他们家世子一起进来的女子似乎并不陌生,但好奇还是有的,偷偷躲在暗处看着,一个个眼神暧昧,却并无任何不善的意味。 叶舒楠隐隐有些不好意思,这澹王府的下人也真够多的,这一路走来都被人用那样暧昧的眼神盯着,实在是不自在。不过他是不是在带着自己绕路啊怎么感觉七拐八拐一直到不了啊 司空詹白带着叶舒楠到后院花厅的时候,满面喜色的澹王已经等了许久了,看到叶舒楠之后,更是笑容满满,还不忘了揶揄自己儿子一把,“詹儿啊,从王府大门到这里怎么说应该也用不了这许久吧”这小子的心思自己这做老子的怎么会猜不到还不是当着澹王府所有人的面坐实一下这名分,只怕他巴此时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叶舒楠听了澹王的话,暗自好笑又有些无奈,他果然带着自己在澹王府里绕路,男人的心机啊。 “见过澹王。”叶舒楠微微屈身。 “无须多礼,快坐吧。”澹王笑嘻嘻道。 叶舒楠坐下后,侍女忙是过来上茶,脸上也是那种暧昧的笑意,叶舒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澹王却是打断她的话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多说了,那个你跟詹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亲啊” 叶舒楠瞬间呆愣,这里的人不是都很含蓄的吗 “这个我们自己会商量的,你就别管了。”司空詹白一边说着,一边暗瞪了一下自己的老爹,她这好不容易才松口,可别又被自己老爹给搞砸了。 澹王则是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我这不是帮你呢吗你敢说你小子心里不急 澹王陪着叶舒楠说了会儿话,便起身离开,说是让司空詹白陪着叶舒楠在王府里逛逛,还一定要留叶舒楠在澹王府里吃饭。 “你父王还挺有意思的。”叶舒楠轻笑着对司空詹白道,“跟其他王爷很不一样。” 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垂在身侧的手,“你是不是想说本以为我父王不会轻易接受你,却没想到他会如此高兴” 叶舒楠任由司空詹白握着她的手,淡淡点头,“算是吧,毕竟你们这里等级尊卑观念太重,在大多数人眼里,我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你。”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调侃的意味。 司空詹白突然停下,指着左边园子里一棵桂树,“那颗树是我母妃亲手种下的,我母妃她原本是京城一商贾之女,后来家里欠了债被卖进澹王府。” 叶舒楠顺着司空詹白的手看去,仿佛看到了满树盛开的桂花,还有那甜腻的花香,而那树下坐着一个看不清眉目的女子,她嘴角浮起笑意,“后来,你父王就爱上了你的母妃,当然这中间少不了要有很多磨难的,不过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到这里,叶舒楠也明白为什么澹王对自己的态度会这般友好了,却原来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受他受过的苦。 第27章 婚事 她听人说起过,澹王妃早年是病死的,便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勾起他的伤心,便玩笑着转开话头:“说实话,跟你在一起我的压力还真是挺大的。” 司空詹白微一挑眉,含笑问道:“哦,怎么” “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女子要恨死我了,谁让我们世子殿下魅力太盛了呢”叶舒楠挣脱他的手,走到旁边一棵梅树下,伸手去抚那散着冷香的花瓣。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缓步走到她身旁,“你倒是问我,熠王那里,我心里又何尝好受” 叶舒楠笑开,转头看向司空詹白,“你竟是有这种心思你明知道我跟司空千融是各取所需,还这般”叶舒楠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复又转过头去看着那梅花,佯怒道:“算了,为了让你安心,我不再见司空千融就是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他比我更早认识你,相处的时日也比我多,那时你对我又不冷不淡的我并不是不让你见他”司空詹白的用词很是谨慎,他不想让叶舒楠以为自己小气嫉妒。 见叶舒楠一直盯着面前的梅花看,也不理他,司空詹白试探问道:“你生气了” 这时,叶舒楠突然转过头来冲着司空詹白灿然一笑,同时把手里的梅花递到司空詹白的面前,“我本也打算不再参与司空千融夺位的事情了。” 司空詹白接过叶舒楠指尖的梅花,轻声问道:“你不是要从他那里得到你想要的” 叶舒楠笑得轻松,“现在不想要了。” 司空詹白闻言心中一动,靠近叶舒楠一步,把的气息尽数纳入才罢。看着叶舒楠一双水色氤氲的眼睛正欲吻下去,叶舒楠却是一个闪身退了出去,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小声道:“有人看呢。” 司空詹白四下看了下,果然看到些还来不及躲藏的鬼鬼祟祟偷窥的侍女仆人,此时他却是嫌府里的下人太多了些。 叶舒楠到底留在澹王府吃了顿饭,虽然初时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倒是跟司空詹白的父亲聊得很投机,只因为澹王平生没有别的喜好,却最独独嗜酒如命,恰好叶舒楠对酒也颇有些研究。饭桌上二人一直说话,反而是司空詹白不怎么插得上嘴。 司空詹白在送叶舒楠回去的路上,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些研判的意味,看得叶舒楠忍不住开口,“怎么这么看着我” 司空詹白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对酒也这么了解,你这脑袋里究竟还装了多少东西” 叶舒楠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学这些还不是迫不得已才”说到这里却忽然顿住了。 有了以往的经验,司空詹白知道她不愿与自己说这些,他也就不问。不过,他这么一沉默,倒是叫叶舒楠有些愧疚,轻声道:“这些事情以后我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希望到时候他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说胡话,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有些事情要解决。 司空詹白把叶舒楠送回清尘园之后,就回了澹王府。不出他所料,他老爹正在他房里等着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我们澹王府已经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了。”开场白也。 司空詹白自顾自坐下,“不觉得,平常不都这么多人吗”装傻也。 “臭小子,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们澹王府也该办喜事了。”说到这里,澹王笑了起来,“你小子眼光真够毒的,竟然能找到这么一个女子,算是拣着宝了。”这女子实在玲珑剔透,比一般千金小姐更落落大方一些,相处起来也是轻松得很。 司空詹白明知故问道:“只因为她能跟你谈论酒” 澹王嘿嘿一笑,“我能跟她谈得可不止是酒,比如,那谁家的小姐给你写的情诗,再或者是那谁家的姑娘给你绣的荷包,还有” 司空詹白却不以为然,“你以为她不知道这些” 澹王却凑到司空詹白面前道:“她不急,我就不信你不急,小心被别人抢了去。” 司空詹白正欲接口,澹王却突然严肃了脸色,道:“还是赶紧成亲吧,这样,我跟你娘也有个交代。这些年你一直不愿成亲,我知道你没有心仪的女子,也不勉强你。如今好不容易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就别再耽误了,有些事情是耽误不得的,能多相守一些时日总是好的。” “我知道了,我们会商量的。”自己是巴不得,也得她愿意啊。 澹王拍拍司空詹白的肩膀就出去了。 最近澹王府里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他们世子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那未来世子妃他们也见过,顶和善的一个女子,以后相处起来必不会差的。除了澹王府的人,京城中的百姓哪个不是议论着这桩大事,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同乘一马进城,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军队的情形,不少的人都看到了,这其中的缘故也不难猜想,更何况早已有了传闻。 而这绯闻的女主角叶舒楠这几日却一直呆在清尘园里不曾出去过,她心中主意已定,人也轻松了很多,雨薇和绮云听闻了她心中的想法,心中也是欢喜。一来,她们免受离别之苦,实在可庆;二来,舒楠和澹王世子的事情尘埃落定亦是可贺。 待百姓议论渐消,叶舒楠决定去见一见司空千融,有些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叶舒楠很少去司空千融府上,所以当侍女禀报是叶舒楠来访之后,司空千融当真是很诧异的。 “坐吧。”司空千融躺在床上,声音虚弱。 叶舒楠坐下,抬眼看他,“什么时候受的伤”她本是想约了司空千融到茶楼相谈,可是那回信的人却跟自己说司空千融受了伤来不了。 “好几日了,就是你被人追杀的那天。”那件事已经传遍京城了,自己又怎会不知晓不过她却不会知道自己也受了伤。 “这么巧”叶舒楠皱眉。 “一点也不巧,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叶舒楠点头,“可能是恭王或者景王。”随即又道:“你伤口怎样了”看起来他的脸色实在苍白,不怎么好的样子。 司空千融勉强一笑,“差一点就死了,还好我命大。” 叶舒楠看着他的笑突然有些凄凉,忍不住道:“你为何一定要那皇位呢像澹王那样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第28章 丞相千金 司空千融淡淡一笑,带着些讽刺的意味,“你以为澹王府当真如此安逸吗” 叶舒楠闻言皱眉不语。 司空千融继续道:“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司空詹白手下的那隋玉修和曾弘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一文一武助力司空詹白左右。澹王虽不管事,但人脉遍布天下,而且司空詹白又手握兵权,澹王府可谓是除了皇宫之外,最引人瞩目的所在。就像这次司空詹白私自调兵,你以为皇上真的不想追究他吗不过有所顾虑罢了。” “不止是父皇,之前那么些皇帝他们哪个不想找机会除掉澹王府,只是他们忌惮澹王府的实力,若是哪一天,澹王府失去了这实力,那也就到了灭亡的时候了。你说,如果当初第一任的澹王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索性做了皇帝倒干净。” 叶舒楠轻声开口:“这样子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怪圈。澹王府为了保全自身就要保住自己的势力,而皇帝却又因为这势力想要处之而后快,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叶舒楠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 待她抬起头来,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痕迹来,“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受伤的。” 司空千融微微低下头去,叶舒楠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听见他低声道:“那日,我陪着姚小姐去庙里的时候,突然蹿出了一帮杀手。” “姚小姐”叶舒楠愣了一下,“你是说姚丞相的千金姚丝雪”他陪她去庙里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这时,司空千融抬起头来看着叶舒楠,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但却更像是苦笑,解释道:“雪神祭那天晚上,你被司空詹白带走之后,我们那些人就各自散了,后来我就在人群中碰到了姚小姐” “哦,所以你跟姚小姐就熟悉起来了”叶舒楠含着笑意问道。 司空千融笑了一下,却并未回答叶舒楠。叶舒楠也不欲打听他的私事,这话便也不提了。 “我今天来这里其实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司空千融早有预感,但是听到她这句话,心里还是咯噔一声沉了下来。 “你说。”司空千融怕冷似地拢了拢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 “我们的交易,我不想再继续了,以后,我不会再参与你夺位的事情。”叶舒楠说这话时是万分的认真。 空气陡然静默下来,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在叶舒楠的脚下,一片柔和的温暖。 “那个秘密呢你不想知道了吗”司空千融定定地盯着叶舒楠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想回去了吗” 叶舒楠淡淡笑了一下,“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没有一天是不想着要回去的。可如果此刻有人告诉我立刻就能送我回去,只怕我回去之后也要后悔的。”说到这里,叶舒楠收敛了笑意,“人总是在生死关走过一遭之后才能想通一些事情,比起遥遥无期的期盼,我更珍惜当下的温暖。” 其实,司空千融何尝不是利用自己争夺皇位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而且凶险万分,就算自己真的帮他登上了皇位,他真的会告诉自己那个秘密吗司空詹白曾经告诉过自己,司空千融这人藏得太深,并不可信。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想通了,人有旦夕祸福,明天的事情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只要珍惜当下,跟着自己的心走就是了。 司空千融轻咳了几声,扯痛了胸前的伤口,一阵阵地疼,他脸色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 叶舒楠见他这模样,忙道:“怎么你不要紧吧”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司空千融摇摇头,“我没事。”说着又是咳了一声,“你决定要跟司空詹白在一起了” 叶舒楠笑了一下,眼中闪烁着温柔的颜色,“不是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这般难得,我若是弃之而去,只怕上天都是责罚我的。” 有情郎是啊,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司空詹白对她这般用心,可不是动了真情可她的眼里却只看得到那人的情,看不到别人的 “好啊,如此很好。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勉强,那就这样吧。”司空千融淡淡道。 叶舒楠听他这样说,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不管当初他是不是利用自己,但毕竟是自己先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他对自己也算不错。 “那以后你自己小心。” 两人再无别的话,叶舒楠便起身告辞,身后却传来司空千融的声音,“你自己也小心,有人已经盯上你了。” 叶舒楠离开之后,司空千融手下一名侍女走了进来,正是刚刚给叶舒楠奉茶的那一个。 “王爷真的就这样放叶姑娘走了吗” 司空千融叹了一口气,甚是疲惫的样子,那侍女便上前扶他躺下。 “她这时候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司空千融眼睛盯着顶上的锦帐道:“放心,她很快会再来找我的。” 那侍女道:“这么一来的话,叶姑娘跟世子的事情对王爷来说倒是一桩好事了,以后有了世子的帮助,于王爷大计大有助益。”既然王爷说叶姑娘会回心转意,那就不会有错。 司空千融却是闭上眼睛不欲多说,那侍女见状也是轻手轻脚地退下。 只是那侍女还未退出几步,司空千融却又是叫住了她,“姚丝雪那里如何了” 那侍女答道:“自从前日姚小姐偷偷出府来看过王爷之后,便被丞相大人软禁在房中了。” 在回清尘园的一路上,叶舒楠都在想司空千融和丞相千金姚丝雪的事情,据她所知,姚丞相是偏向于恭王的,而司空千融偏偏又和姚丝雪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回到清尘园之后,叶舒楠却得知了另一个消息:恭王妃昨天晚上去世了。 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正是最近每日必到的澹王世子。 叶舒楠把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心中不禁生出一个让她心中一寒的想法,她看着司空詹白慢慢道:“恭王妃该不会是被人故意害死的吧” 第29章 澹王之病 其实之前司空詹白心中就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恭王妃的病来得太过突然和蹊跷。现下听叶舒楠说起司空千融和姚丝雪的事情,就更加怀疑这其中隐藏的曲直了。 司空詹白皱眉道:“许是恭王见姚丝雪和熠王走得这般近,心中着急了。” 叶舒楠心中忿忿然,“那也不该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 司空詹白轻握住叶舒楠的手,“皇位之争向来如此,哪里顾得上任何一点人性”他放缓了声音道:“这恭王妃原本是朝中内阁大学士杨大人的千金。杨大人以往在朝中颇受皇上倚重,只是近年来他越发老迈,思想不通达,渐渐失去了皇上的倚重。今年初秋之际,皇上便赐他归乡养老了。” 叶舒楠冷笑一声,道:“眼看着自己王妃的娘家无用了,便想让她腾出位置来,另娶一个对他有助力的,这恭王却是没有心的。”不知那恭王妃死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想到这里,叶舒楠面有悲戚之色,“女人啊,只能无辜地成为男人争夺权利之路上的牺牲品,却不知那丞相千金将来会是个什么结局。”她想,姚丝雪和司空千融的事情绝不是巧合,只怕也是司空千融精心策划的。 司空轻抚叶舒楠长发,语气宠溺,“好了,这些事情你就别想这些事情了,等开春之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去各处看看好不好” 叶舒楠眯着眼睛看向司空詹白,“怎么想带我私奔啊” 司空詹白修长的手仍旧留在叶舒楠如墨的长发上,两人目光相对,司空詹白神色温柔,“舒儿,我们成亲好不好” 叶舒楠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有止不住之势。 笑了一会儿之后,勉强忍住了些,看向司空詹白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破坏气氛的。只是舒儿这称呼实在是你怎么叫得出来的” “难不成到了现在,我还叫你叶小姐”他也不愿跟雨薇和绮云一样称呼她为舒楠,自己跟她应当跟亲昵一些。 司空詹白不欲纠缠在称呼的话题上,接着问叶舒楠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地轻点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似乎在打量着司空詹白,轻声开口:“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对我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难道你不担心我是故意利用你的吗” 司空詹白靠近叶舒楠,两人呼吸相闻,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眼睛里的倒影,他淡淡一笑,“就算利用,我也认了,不过你可要利用一辈子才好。” 叶舒楠看着近在咫尺的司空詹白,本能地有些紧张,两人周围的空气实在是暧昧极了,眼看着司空詹白的唇就要压下去,门外突然响起了曾弘的声音,“世子,出事了,出事了” 这叫喊声打断了二人的亲密,叶舒楠忙是退开,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而司空詹白呢,就有些暗恼了,这曾弘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挑时候。 “世子。”曾弘在门外叫了一声。 “进来吧。”司空詹白语气不善。 但是下一刻,司空詹白的恼意就变为了担心。 “世子,王爷不好了。” 马背上,司空詹白神色严峻,他知道若不是情况严重,曾弘绝不会如此慌张,心中亦是十分不安。 坐在他身前的叶舒楠也很是担心,但愿不会出什么事。 二人见到澹王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脸上苍白得厉害,嘴唇也是干裂起皮,额上已经满是冷汗,旁边大夫说他这些汗是疼出来的,司空詹白心里越发不好受。 澹王的神智倒还算是清醒,看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进来,脸上勉强露出笑容,对叶舒楠道:“还说下回找你喝酒呢,没想到如今却是躺在床上了。” 叶舒楠也是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澹王道:“等王爷好了,我亲自给王爷酿一坛好酒,绝对不会叫王爷失望的。” 澹王笑道:“好,好,你放心我没事,我还等着你叫我父王呢。你们别担心,我不要紧的。” 司空詹白看向一旁神色紧张的大夫,道:“我父王究竟如何了”这几日,父王说自己的胃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他以为只是吃坏了什么,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今日竟这般疼起来。 那大夫惶恐道:“启禀世子,澹王的脉象很乱,好像体内有几股不同的气在乱撞,实在是怪得很。” “那究竟有法子治没有”司空詹白眉头深深皱着。 “世子恕罪,在下实在是诊不出王爷症结所在,目前只能暂时开一些调理的药,希望能理顺王爷体内的气息。” “你”司空詹白闻言,心中恼火,正欲发作,一旁的叶舒楠却抬手覆在他的胳膊上,制止了他。 司空詹白会意,缓了语气,“有劳大夫开药吧。” 这天,整个澹王府都陷入紧张的气氛,澹王的状况越来越遭,从澹王的房里不时透出痛苦的呻吟声。宫中的御医也尽数到了澹王府,可却都是束手无策。 眼看着日落西山,澹王的状况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冷汗已经把被子都打湿了,侍女换了新的,司空詹白在旁边看得心悸。 那侍女换了被子之后,悄然走到叶舒楠的身旁道:“姑娘,眼看着就到了晚膳时分了,要不要传膳啊王爷也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她之所以跟叶舒楠说,是因为现在司空詹白面色这般难看,她也不敢上前去。 “只把王爷的膳食端过来就行了。”司空詹白这时候定是什么都吃不下的,澹王想必也吃不下,但是他现在这般情况,若是什么东西都不吃,只怕更难熬过去。 没多会儿,侍女就端着膳食走了进来,叶舒楠对床上的澹王轻声道:“王爷,先吃些东西吧,这样下去,你的体力也支撑不住。” 澹王却是摇头,“算了,吃不下。” 叶舒楠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饭菜,还欲劝劝澹王,却陡然顿住了,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饭菜,似乎想通过这饭菜看出些别的什么。 司空詹白注意到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这菜有什么问题吗”可是刚刚御医已经说过了,父王并未中毒。 叶舒楠盯着那饭菜,皱了一下眉道:“好像有些不对劲。” 第30章 食谱 “怎么不对劲了”司空詹白问道。 叶舒楠只是盯着摆在桌上的菜,眉头微微蹙着,并不应司空詹白的话。她只是觉得这些菜似乎有些不对,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而此时,床上的澹王又是痛苦地呻吟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澹王那里去,独有叶舒楠一人仍站在原地盯着那饭菜看。 突然,她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迅速被她抓住,对了,难怪自己总是觉得不对劲。随即,叶舒楠一人径直走出房去,在房门口正看到那端着饭菜过来的侍女,轻声道:“带我去厨房看看。” 那侍女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恭敬地带着叶舒楠去了澹王府的后厨。 因为府里有不少的御医、大夫,世子他们也都没有进食,所以,后厨里的人都未休息,仍在那里等着。这些人见到叶舒楠进来,忙是恭敬行礼,他们都知道,这女子是他们世子心尖上的人,很可能是未来的世子妃。 叶舒楠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厨房里的人,总共有五六个人,看样子那个胖胖的应该就是掌勺的了。叶舒楠径直走到他的身前,“王爷的菜都是你做的” “是不,不是我刚来没多久。”那人看着叶舒楠一双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顿时有些害怕。 刚来没多久如此说来,事情正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了。 一旁的侍女也证实:“他说得没错,他刚来不过八天。” “王爷的菜谱不是你定的”叶舒楠追问。 那人忙道:“不是我,我来之前,这个月的菜谱就已经定好了的,我只是照着做。” “那菜谱是之前府里掌勺的定下的”叶舒楠问道。 “是的。”那人答道。 “王爷的食谱还留着吗”叶舒楠问道。 “留着的,照规矩,王爷的近一月的食谱都要留底。”旁边一个年纪轻一点的男子道。这也是所有大户人家的规矩,以便厨子记得这些日子主人吃过的东西,切不可重复做了,以免吃腻。 “取来我看看。”如果真如自己预料的那样,那这食谱上必然能看出破绽。 那年轻的男子赶紧从墙上取下食谱递给叶舒楠,“这就是近一个月,王爷的食谱。” “这食谱一直都挂在那里吗”叶舒楠问道。 “是,为了方便厨房里的人查看所以一直挂在显眼的地方。” 叶舒楠轻点了一下头,继而去看那菜谱,一页页翻下去,更加证实了叶舒楠心中的猜想。 旁边的侍女见叶舒楠的眉头越皱越尽,忍不住问道:“这菜谱有什么问题吗” 叶舒楠合上菜谱,沉声道:“大大地有问题。” 那侍女心中一惊,却听到叶舒楠道:“你快去把刚刚端去王爷房中的饭菜再端回来。” 说罢,她挽起袖子,对旁边的人道:“别愣着,过来给我打下手。” 那侍女对叶舒楠的话虽然不甚了解,但她也看出来了问题一定是出在饭菜上,她不敢耽搁,小跑着回了澹王的房间。 那房里的御医正在给澹王行针,稳定他的气息,司空詹白见那侍女又把饭菜端走,遂问道:“叶姑娘呢” 侍女答道:“在后厨呢,叶姑娘的意思,王爷的病好像出在这饭菜里头。” 司空詹白皱了一下眉头,却也没有多说,只吩咐那侍女退下。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那侍女又端着一碗粥随着叶舒楠回到了这房间。 司空詹白向叶舒楠投去疑问的眼神,叶舒楠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眼下,御医刚给澹王施过针,体内乱冲的气息暂时被压了下来,但是他们都知道这管不了多长时间,而床上的澹王显然已经没有力气承担下一轮的冲击。 叶舒楠坐到澹王的床前,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澹王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而澹王听完之后,只是点点头,任由叶舒楠把自己扶了起来。 叶舒楠便端了粥,手执汤匙喂澹王喝下。 折腾了一夜下来,澹王的状况总算是好一些了,昨晚他受了不少折腾,此时已经沉睡过去了。 司空詹白留了那些御医在房间里看照,自己则是拉着叶舒楠的手去了另外的房间。 “怎么回事儿那菜有什么问题。” 叶舒楠却不直接答他,反而问道:“你们府里的掌勺因何故离开,你可知晓” 司空詹白想了一下道:“这种事情一向是徐伯打理的我记得前几日我好像问起过他,许伯说是他老家里母亲病重,他要回去尽孝。”言罢看向叶舒楠,“怎么他有问题” 叶舒楠道:“一个厨师当然没什么理由害王爷,但是不妨碍他背后有人指使。”说着便是把藏在袖中的食谱拿给司空詹白看。 司空詹白仔细看了看,却不得要领。叶舒楠解释道:“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人不例外,食物也不例外,若是阴阳颠倒,势必大乱。” “你是说这菜” 叶舒楠看了一眼司空詹白接着道:“早上人体阴气收敛阳气外盛,晚上则反之。所食之物的阴阳属性和该循着人体的阴阳规律,因势利导。故而,晚上一般避免吃姜、蒜、葱之类阳性的食物,早上则要避免吃苦瓜、茄子、芹菜之类阴性的食物。这些事情经过人们常年累积的经验,已经形成了默契,所以反而不容易被注意到。” 司空詹白听了叶舒楠的话,再看那菜谱上的菜,心中已然明白,这是有人故意要害父王。 叶舒楠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看着他手中的菜谱道:“这上头的菜,早上皆是阴性,晚上皆是阳性,一日两日不成什么问题,可日子久了” 叶舒楠之所以注意到那菜有问题,就是因为闻到了饭菜里姜的气味,本来她就有些讨厌吃姜,故而格外敏感一些。而细看之下,她发现那侍女端来的几碟菜竟都是晚上不宜吃的阳性之物这事情未免太过凑巧。 司空詹白冷冷道:“我竟是没往这上面想,这背后之人真是好计谋啊,不动声色地就可以置父王于死地。” 叶舒楠道:“可那人却没有害你。” 第31章 景王打算 “这并不奇怪,我跟父王本来就不常一桌用膳,更何况若是我跟父王一起出事,那必然会怀疑到膳食上去,那人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司空詹白沉声道。 他想到昨晚父亲所受之痛,不禁懊恼道:“府里用人向来都极其谨慎,一定要仔细调查清楚身世来历的,进府之后也是处处留心,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从他的话里,叶舒楠了解到原来正如司空千融说得那样,澹王和司空詹白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不受拘束,他们也在时时提防。提防谁呢皇上吗 叶舒楠接过司空詹白手里的菜谱,轻声道:“好在王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再好好调理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还是派人先去调查一下府里之前那个掌勺之人吧,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叶舒楠虽是这样说,但她心里也明白,此时想必是已经查不到什么了,那人选在几天前离开,就说明他就预料到会有今日这状况。如今的他,要么远走高飞,杳无音信;要么,就是遭人灭口,死无对证。 澹王的病情已经稳住,司空詹白留了一个御医在府里看顾,其他御医都已回宫向皇上复命,皇上听闻事情原委之后甚为震怒,当即交代下去,一定要把谋害澹王的凶手缉拿归案。 至于皇上是真怒还是做戏,叶舒楠就很有些怀疑了。她想就算这件事不是皇上做的,但听到澹王已无大碍的消息之后,他应当是有些失望的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身为一国之君,旁边有澹王府这样一个存在,其实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的吧。 澹王昨晚几乎一整夜未睡,今天状况好了一些之后,便沉沉睡着一直未醒。叶舒楠见澹王已无大碍,便想着回清尘园去了。 司空詹白也未留她,“我送你回去吧。” “你还是留在府里吧,指不定一会儿王爷就醒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司空詹白最终还是让曾弘送了叶舒楠回去。 叶舒楠坐着马车行在京城的街市上,耳边传来许多杂乱的声音,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她在想其实什么人值得羡慕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羡慕的人,而那人又羡慕着别人,各人有各人的无奈罢了,就算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不也有忌惮的人吗 而就在不远处,温塔王子、景王还有映洛公主迎面而来。 “那不是澹王府的马车吗”马车上有明显的澹王府的标记,而那赶车的人也是司空詹白的属下曾弘,温塔王子是认识的,在战场上他可见过这人不少次。 景王看了一眼,答道:“确实是澹王府的马车,不过世子很少坐马车的。而且,不是说澹王病得很厉害吗他这时候是要去哪儿” 映洛公主闻言也是看了过去,眼睛中神色复杂,她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已经是绝无可能了,王兄已经跟自己说过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自己也不能再任性下去。只是这突然听到他的名字,心中还是猛地一跳。 而此时,曾弘也看到了他们,对车厢内的叶舒楠道:“前面是温塔王爷、景王和映洛公主。” 叶舒楠掀开布帘看了一眼,并未说话。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应付那些人。 但是这两兄妹向来是跟她过不去的。 “这不是曾弘吗你们世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呀”温塔王子拦住马车开口道。 曾弘是顶讨厌这人的,不咸不淡道:“我们世子在王府里,马车里是叶姑娘,世子命我送她回清尘园去。” 温塔王子并未料到马车里的人是叶舒楠,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原来是叶姑娘。” 叶舒楠只探出头冲着他们三人微笑道:“原来是景王、王子和公主,实在抱歉得很,我还有急事回去,就不跟三位寒暄了,还请见谅。” 既然叶舒楠都已经这样说了,景王他们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见景王笑着道:“既然叶姑娘有急事,那我们就不耽搁姑娘了,请便。” 映洛公主在旁边心中恨恨道:她哪里有什么急事不过不想跟自己这些人说话就是了。但是在景王的身边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 反而是温塔王子看着那远去的马车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看得人心头一冷。 进了清尘园,房漆青正在院子里练功,看到叶舒楠和曾弘走进来忙收了势,问道:“澹王怎么样了” 叶舒楠轻声道:“情况已经有些好转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房漆青点头应了一声,也没有别的话。 叶舒楠道:“你练着吧,我先进去了。” 曾弘并未跟上,叶舒楠听到身后曾弘对房漆青道:“你这小子还不错嘛,知道勤学苦练”后面的话她也就没留心听了。 回到房间,雨薇和绮云问了叶舒楠几句关于澹王的状况,便嘱咐她休息,她昨晚也是一晚未睡,这时候想必是困了。 叶舒楠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反而问道:“最近解语阁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关于映洛公主的”映洛公主和温塔王子在京城呆的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亲事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雨薇道:“倒是有一些风声传来,说是皇上见世子那里不松口,已经有意把映洛公主赐婚给景王殿下了。” 叶舒楠点头,“这就对了,我刚刚在街市上还看到他们了。”景王这个人表面上书生文弱,醉心诗酒闲事,比起恭王什么都做在表面上,他这个人的城府却是要深上许多。 景王从映洛公主进京开始,就十分与她亲近,这其中的意味,她自然是猜得着的。映洛公主是越照国国君最宠爱的公主,若是他能得到越照国的助力,这皇位当是更容易到手的,可是他这么打算,皇上的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吗还是说皇上故意顺势而为 “舒楠,你不是已经决定不理这些事情了吗怎么又突然关心起来了” 雨薇的问话让叶舒楠愣了一愣。 第32章 意外来信 几日之后,皇上在早朝上正式赐婚给景王和映洛公主,并定于十日之后举行婚礼,虽然有些仓促,不过却也是说得过去,毕竟公主已经在京城呆了这许多时日,再耽搁下去也不好看。 这件事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没什么可关心的,可对于皇族之人来说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皇上是不把景王考虑进皇位继承人之列的。 而此时的叶舒楠正坐在倾城色楼上的房间里若有所思,皇上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那景王究竟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呢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澹王府又将在这场风暴中处于什么位置呢自己实在是不能不关心。 这时,楼梯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叶舒楠转过身去看向来人,是房漆菱。 “姑娘,刚刚有个孩子送来一封信,说是有人嘱咐他给这里的东家的。”房漆菱把手里的信递到叶舒楠的面前。 叶舒楠接过一看,很普通的信封,上面并没有署名,她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你要找的人在城外武家坡。 “那送信来的孩子呢”叶舒楠抬头看向房漆菱。 “还在下面呢。”她想着姑娘或许会有话问那送信来的孩子,就把他留了下来。 “把他带上来吧。” 很快那孩子便被带到了叶舒楠的面前,是一个小男孩儿,穿戴得倒是整齐。 叶舒楠蹲在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轻笑问道:“这封信是你送来的” 那男孩儿点点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让你送信来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吗” 男孩儿想了一下道:“是一个漂亮的姐姐,穿得很好看,还给了我两文钱。” 叶舒楠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男孩儿离开之后,叶舒楠想了一想便是往澹王府而去,这件事得告诉司空詹白才行。 澹王府的下人见到叶舒楠来了,都是善意地微笑行礼,俨然已经把她当做未来的世子妃了,这一点倒是叫叶舒楠很不好意思。 她先是去了澹王的房间,澹王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照他自己的话说现在让他跟别人打上一架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司空詹白却硬是不许他下床。虽然他是用抱怨的语气跟叶舒楠说这些话,不过叶舒楠却看得出来,他眼睛里却是藏着欣慰与得意的。 “你来这里是有事要找詹儿吧”澹王含笑问叶舒楠道,末了又玩笑道:“若不是有事,你轻易也是不肯来的,怕是要躲着了吧” 叶舒楠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笑道:“我是怕了你们府里的这些人了。” 澹王笑了一声,“这也难怪,像我听说他有了心上人的时候,也是高兴得一整夜没睡。”说着,澹王突然放低了声音,对叶舒楠道:“你不知道,其实以前的时候我还真担心他不喜欢女人,他对女人冷淡得紧,这些你该是知道的。” 叶舒楠轻笑了一下,好吧,以前,曾经,她也这样不厚道地怀疑过。 “所以,听说你跟詹儿的事情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你别看这小子那样,他对你上心得很,当初他知道我暗地里派人查你的底细,他担心你知道了会不痛快,就不让我查了。” 虽然知道司空詹白对自己的用心,但这么听来,心里也是涌起一阵甜意。 澹王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詹儿放弃了什么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詹儿他这个人只要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就绝不会放弃,多年之后你会明白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叶舒楠怔了一怔,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跟司空千融的事情,知道自己故意疏远司空詹白的事情。是啊,像澹王这样大智若愚的人,他怎么会连这些都看不透呢想来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破而已。 “王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他对我的情意。” “王爷我还等着你喊我父王的那天呢,你可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澹王面上全是调侃之色。 叶舒楠脸红了红,赶忙转了话头,道:“其实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刚刚收到了一封信。”说着,便是把那封信交到澹王的手中。 澹王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你认为这信上说的人是府里之前那个掌勺之人” “我想就是他。” 澹王重新把信折好,道:“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你们就不要管了。” 叶舒楠疑惑地看向澹王,他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詹儿的脾气,若真是查到背后指使之人他会怎么做可是你也很清楚这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哪些人,这并不是一时冲动之事。” 叶舒楠了然,“您是担心世子他把事情做到不可转圜的地步” 躺在床上的澹王还未来得及回答,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司空詹白。 “原来父王这样不信任我,难道我这些年在朝堂上都是白呆的吗”司空詹白说着,便走到澹王的床前,径自取过他手里的信拿来看。 叶舒楠解释道:“是有人让一个孩子送到倾城色去的,这么看来,那人对我的行踪很了解。”或者说是在暗中监视自己,毕竟自己并不是每日都会去倾城色的,他怎会知道今日自己正好在。 司空詹白接口道:“而且,这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呢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过,既然他已经告诉我们这条线索,那我们去看看也无妨。” 叶舒楠沉默,如果这背后的人真是皇上呢她想起太后寿宴上,自己见过的那个一国之君的男人,他是自己见过的最深不可测的人,他真实的情绪没有一点表现在他的脸上、语言上、甚至是眼睛里。 “王爷可知道慧妃的事情”叶舒楠突然看着澹王问道。 “慧妃”澹王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司空詹白也是看向叶舒楠,他记得她跟他说过,皇上说的她像他的一个故人,那人就是慧妃。 第33章 轻车熟路 慧妃离世的时候,司空詹白尚且年幼,对于她的事情,司空詹白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澹王就不同了,他是亲眼见证整件事情始末的人。 其实,在叶舒楠问这件事情之前,澹王心中就有些怀疑,如今叶舒楠这样问起来,他更是觉得这两人似乎有某些关联。因为当时那慧妃出现的时候,他也让人查过那女人的来历,可是却一无所获,就跟面前这个女子一样,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 想到这里,澹王的目光便落在叶舒楠的身上,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透些什么。 澹王这样的眼神让叶舒楠有些不安,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叶舒楠笑了一下,“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问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叶舒楠再次提起慧妃,司空詹白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识打断这个话题,道:“我这就让人去武家坡看看。”不管送信来的人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们终究去看看,说不定能查出什么来。 叶舒楠同样留在澹王府里等消息,司空詹白把她带去了自己的书房。书房里的布局很简洁,书桌、椅子、书架,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而且全部上了黑漆,看起来肃穆得厉害。 “太阴沉了。”叶舒楠如此评价。 司空詹白笑了一下,“等我们成亲之后,你可以慢慢布置,全凭你的喜好。” 这人现在是说什么都要转到成亲的事情上去的。叶舒楠也不搭理他,径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仔细看着。 司空詹白也在书房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目光静静落在叶舒楠的身上。他看着她坐在他平常坐的位置,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暖融融的,细细打量她的眉眼,每一处都是喜欢。 那样强烈的目光,叶舒楠自然是感受得到的,脸悄悄地有些热度。嗯,一定是太阳照的。 司空詹白也是在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拿在手里看着,书房里顿时一片静谧的安心,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一句话,却是有默契的氛围。 叶舒楠看着书,心思却突然跑远了。她想到自己遇到的那些山贼、想到澹王遭人暗害、想到不知何人送来的书信,她直觉这些事情大概是有某种联系的,或许是自己连累了澹王也说不定。上次那些山贼虽然是抓到了,但从他们嘴里却什么都撬不出来,虽然司空詹白并未跟自己细说,但是她也能想到,那些人一定是受过了酷刑,可他们却仍旧一个字都没透露,由此便可更加肯定,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而是死士。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叶舒楠觉得声音响在自己的耳边,心中一惊,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司空詹白已经走到叶舒楠的身边。 “我在想皇上究竟会把姚丝雪许配给谁呢是恭王呢还是熠王” 司空詹白道:“如果是熠王呢” 语气有些不对劲哦,叶舒楠托腮含笑看向司空詹白,“那你呢你希望让谁娶了姚丝雪” 司空詹白突然低下头去,额头几乎要抵上叶舒楠的,声音低得近乎喃喃:“当然是司空千融。”尽管司空千融掩饰得极好,但,也许是出于一个男人天生对情敌的直觉,他就是看得出来司空千融对叶舒楠的心思。如果这件事被司空千融得知,他心里不知会是什么感觉,这世上唯一知道他心思的却是他的情敌,大概会有些可悲吧。 而叶舒楠却似乎没有听清司空詹白说了些什么,因为她感觉到唇上温温热热的,有什么东西一触即离,而司空詹白正近在咫尺地看着她笑得温柔。 她愣愣地看着司空詹白,这个时候她似乎该说些什么,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司空詹白却再次擒住了她柔软的唇,这一次却不是浅尝辄止了。 叶舒楠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还一直以为这男人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呢。上次在月灵园里,听到人家亲热,他羞得满面通红,自己还心想这男人太纯洁了,大概从不知男女之间的事情,可现在她的舌头有些麻了。 而叶舒楠当然也就不知道,澹王之前担心自己儿子一直不肯娶妻所做的种种努力,司空詹白在自己的书页中发现那些夹杂着的活色生香的图,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他从来都能泰然处之。那次在月灵园,他之所以会脸红成那样,完全是因为身边站着的人是她。 “世子,人已经找到了”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打断了房内二人的亲密。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来人显然被里面的情形给惊到,反应了一下,又快速退了出去。 司空詹白直起身来,心中暗道:这些人每次都算好了要挑这种时候吗进来之前也不知道敲门。而他显然忘了,他的属下进他的书房时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的。 转而低头看向正襟危坐的叶舒楠,那红唇上水润地晶亮,如玉的面颊上浮起胭脂色,他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对门外的人道:“进来吧。” 只见曾弘小心地挪着步子走了进来,甚至不敢抬头看司空詹白,心中暗道:惨了惨了,自己打扰了世子的好事。应该不会被斩立决吧如果被王爷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一定更惨。 “世子那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叶舒楠好笑地看着曾弘,她倒是没什么害羞,这不过是男女之间很平常的亲密,不过被人看到了,终究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也不用这般害怕吧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被处死一样。 “我知道了。”司空詹白应道,随即看向叶舒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叶舒楠却是站起身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她正好有些事要问问那人。 “这样”司空詹白似是犹豫了一下,随即握住叶舒楠的手,“也好。” 所以,现在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第34章 母妃忌日 叶舒楠走出澹王府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只留下一点残影,略过身上的风越发地清冷起来。走在她身边的司空詹白很自然地伸出手去为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叶舒楠透过他的肩膀看到旁边巷口站着一个女子,目光凄迷,见叶舒楠看过来,连忙向后隐去了身形。 “怎么了”司空詹白顺着叶舒楠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叶舒楠淡淡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刚刚有一只小狗跑过去,看起来挺可爱的。” 司空詹白不疑有他,扶了叶舒楠上马车送她回清尘园去。 “我还以为你会在澹王府用过晚膳之后才回来呢。”饭桌上,雨薇眼神揶揄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夹了菜到她碗里道:“你这什么眼神还是好好吃你菜吧。” 绮云接口道:“那人说是谁指使他的了吗” 叶舒楠语气淡淡的,“他说有人用他家人的安危威胁他,他不得不这么做的,还说每次跟他见面都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而且那人也是受人之命。” 雨薇皱眉道:“这么说来,线索又断了,我们还是不知道谁在背后搞鬼。” “可我跟司空詹白都觉得那人并没有说实话。你们想想看,如果他根本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他大可以在那人威胁他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司空詹白或者是澹王,这样一来的话,澹王就可以配合他演一场戏,不仅可以把他的家人救出来,还可以顺势揪出背后之人。澹王府的所有下人都知道王爷体恤下人,这点事情并不困难,而且他们也知道澹王府有这个能力救出他们的家人。”对于那人说的话,叶舒楠是一句也不相信的。 绮云道:“这么看来,从这厨子的嘴里也套不出什么了。舒楠,他会不会就跟上次想要杀你的那些人一样,是什么人养的死士” 叶舒楠想了一下,摇摇头,“我看倒是不像,说不定还真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她仔细观察过了,那人跟之前那些死士完全不同。至于能不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些什么东西,这就要看司空詹白的那些属下了。 夜渐浓,叶舒楠沐浴过后,拥被而坐。她脑海里不断地出现映洛公主站在那巷口的样子,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对司空詹白是动了真心的。所以,才会冒险站在澹王府外只为了看他一眼吧,一向高傲的映洛公主在司空詹白的面前从来都是有些谦卑的。叶舒楠叹了口气,缓缓躺下,把被子拉好。可是这种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叶舒楠一向是不怎么喜欢映洛公主的,因为每次见到她,她总是故作高傲,还处处找自己的碴儿。不过从现下的境地来看,映洛公主也是有些可悲。她从越照国来到这里,本来就有些做人质的意味。当初自己便猜测着,越照国送来的和亲公主一定是不受其国君宠爱的,可事实却完全相反,映洛公主是越照国国君最喜爱的女儿。也许,是她自己主动向她父皇请求和亲到昊泽国的,就是为了要嫁给司空詹白,当然此举对越照国也大有好处。 而如今,她却要因利益相连嫁给景王,想必她心里也是百般不愿。而景王呢,也是因为争夺皇位的关系而娶了映洛公主。这朝堂上下谁看不出来映洛公主对司空詹白的心思,想必他们成亲之后也做不到相亲相爱。 叶舒楠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心中却忍不住想,可是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思呢任何一个皇帝对于觊觎自己皇位的人心里都是不舒服的吧,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其实那皇宫里怕是也谈不上什么亲情的吧 眼看着年关将近,澹王府里的气氛却比平常低沉了许多,就连下人们的脚步声都比以往轻了许多。叶舒楠从司空詹白那里得知,原来过几天就是他母亲的忌日了。难怪,一向喜欢玩笑的澹王,近日总是沉默不语。 “明日,我要跟父王去母妃的墓前祭拜。”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的眼睛,“你跟我们一起去好吗” 叶舒楠并未有片刻的迟疑,“好。” 这日,叶舒楠跟着司空詹白和澹王一起到澹王妃的墓前祭拜。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并肩跪在澹王妃的墓前。司空詹白看着墓碑,心中暗道:“母妃,这就是儿子心仪的女子,是儿子决意要相守一生的女子,今日,儿子带她来看您。” 拜过之后,司空詹白就对叶舒楠小声道:“父王还要在这里单独跟母妃说会儿话,我们先离开吧。” 叶舒楠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抚摸墓碑的澹王,他的神情满是温柔,如果澹王妃这时候还活着的话,他们应该很温馨和谐的一对夫妻。 司空詹白带着叶舒楠去了不远处一座庙里,他道:“每年,我跟父王一起来看母妃的时候,我都会到这庙里来,留父王在那里单独跟母妃说会儿话。” 叶舒楠点头之际,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迎了过来,年纪看起来跟司空詹白差不多,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施主,好久不见。” 司空詹白也还了一礼。就在他们二人寒暄之际,叶舒楠打量着四周,眼神突然现出疑惑的颜色。 “小僧还是带二位施主去后院歇息会儿吧。” 他们刚进后院,却都是看到了熟悉的人。 司空千融和一个女子。 她应该就是当朝之女,姚丝雪了。叶舒楠想。 司空千融看到他们二人,显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上前道:“你们竟也在这里,可真是巧了。”他的目光只在叶舒楠的身上轻轻扫了一下,这话是对司空詹白说的。 “今日是我母妃忌日,我们来祭拜。” 司空千融的眼神微滞了一下,随即轻笑道:“是这样啊。” 这时站在一旁的女子,对司空詹白行了一礼,“见过世子殿下。” 第35章 博弈 叶舒楠看着那姚丝雪,心中暗叹一声:好一个如芝如兰的女子。 姚丝雪也是向她点头微笑,道:“叶姑娘。”娴雅温柔的模样。 叶舒楠想着司空千融既然和姚丝雪在这里见面,就说明他们是故意避人耳目的,自己跟司空詹白的突然出现却是不妥,这样想着,就悄悄扯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衣角。 司空詹白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转过头来看向叶舒楠,轻声问道:“怎么了” 叶舒楠无奈,只好微微踮了脚在司空詹白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司空詹白便对那司空千融和姚丝雪道:“我们找主持还有点事,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司空千融轻声道:“二位请便。” 司空千融看着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并肩走远,竟有些回不过神来,恍然间好像听到身边的姚丝雪说了些什么,却并未听清,他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姚丝雪,“你说什么” 姚丝雪并未对司空千融的走神起什么疑心,柔声道:“我说,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世子殿下会爱上那个女子了,虽然我跟她是第一次见面,却也看得出她并非一个凡俗女子。”这并不是容貌上的考量,而是那种周身散发的气息给她的感觉。 “是吗”司空千融淡淡道,只是寻常应对的口吻,并不是想从姚丝雪那里听到什么回答。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开口谈及刚刚的事情。 “这丞相千金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竟有这等胆量和司空千融私会,一般的千金小姐是决计没有这等勇气的。”若是被人发现了,她的名节可就全毁了,而在这里,女子不全是为了名节活着吗 “可是,她的父亲丞相大人绝对不会容易向他们妥协,在他的眼里,只有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恭王才是最好的选择。”司空詹白的语气略带讽刺。 叶舒楠轻叹一口气,“看来,不止是皇室毫无亲情,就连朝臣也染上了他们君主的坏习惯。那恭王既然可以毫不留情地害死自己的结发妻,那将来也有可能不给他的女儿留活路,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他也真下得去这个狠心。”且不管司空千融可不可嫁,这恭王是万万嫁不得的,那恭王妃可是刚刚下葬啊。 “这就是朝堂上博弈,其实跟赌坊里的下注也差不多。下对了,赚得满门荣耀;下错了,输得命丧黄泉,向来如此。” 叶舒楠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沉声道:“可是,这场赌局的结果却是掌握在皇上的手中。我倒是觉得皇上对这些事情未必不清楚,他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其实,能在那个位置上坐那么多年的人,这点事情又怎么会看不透呢 司空詹白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叶舒楠,“那你希望最后的赢家会是谁呢” “司空千融。”叶舒楠几乎是脱口而出。 “哦你这么中意他”司空詹白轻笑道。 叶舒楠也是淡淡一笑,边走边道:“目前,朝堂中,风头最劲的皇子是皇长子恭王殿下,和皇三子景王殿下。恭王身为皇长子,有魄力,善决断。景王精通文墨诗文,治国经略皆是通达,而且为人至孝,深得皇上喜爱当然这孝是真心的,还是装出来的,我们暂且不论,但最起码表面上如此。至于其他的那些皇子,皆是没什么出色之处的,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中有像司空千融这样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的。那么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皇位继承人无非就是从恭王和景王之中二人择一了。”说着,她笑着转头去看司空詹白,道:“其实,你若是肯,那位置由你来坐是再合适没有了。”有勇有谋,有胆有识,胸怀大略,这么一想,叶舒楠暗道,自己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块宝。 司空詹白笑了一下道:“在你看来,景王也不合适吗”朝中的不少大臣可都认为景王可堪大任。恭王虽然有魄力,善决断,但是却无容人之量,听不进跟他不同的意见,而且,报复心极重。但是景王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的缺点,对人也都很和善,所以,相比起恭王,景王在朝中更得人心一些。想来,丞相大人之所以会选恭王,也是因为景王已经有意娶映洛公主的缘故,这种利益的联盟,往往是需要联姻为纽带的。 “以前我觉得他倒还可以,但是自从他对映洛公主起了心思,我就不这样想了。” “哦,怎么说你觉得他眼光不好”司空詹白半开玩笑似地问道。 “他大约起了兴兵逼宫的心思。”叶舒楠的声音很冷,“而且我怀疑,那个想要害王爷的人就是景王。” 司空詹白脸上的笑意也隐没了,他知道她说得没错。因为如此,他心里才有一种对于将来的担忧。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在禅房里坐了没一会儿,司空千融的身影便出现在房门口。 “姚小姐呢”叶舒楠问道。 “她去听僧人讲禅。”司空千融轻声应着。 叶舒楠见他坐下,便轻笑道:“我来给你沏杯茶吧。”这里却是没有人服侍的,因着司空詹白常来这里,那僧人才额外拿了茶叶过来,炉上烧了热水,这茶却是要自己沏的。 司空千融道:“还是我来吧。”从来都是自己沏茶给她喝的。 叶舒楠听他如此说,也不多说什么,任他提了热水沏茶。此时仿佛又回到了那茶楼里,他也是这样坐在自己对面,缓缓地沏茶。 “王爷的身体可好些了”司空千融手上动作轻缓,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司空詹白应道:“已经好多了。” “如此就好,那背后之人可查出了些眉目”司空千融一直都是微微低着头的,面色和语气都是淡淡,仿佛只是平常的闲谈。 “倒是查出了一些事情。”司空詹白看着司空千融道。 “是恭王还是景王”司空千融把已经沏好的茶递到司空詹白的面前,目光炯炯。 第36章 告辞 “熠王殿下以为呢”司空詹白低头饮茶,声音冷淡。 听到这里,叶舒楠大约也猜得出司空千融要说什么了,叶舒楠甚至想那封送到倾城色的信说不定也是出自他的授命,她一直都知道司空千融手中有隐藏的势力。 司空千融把另外一杯茶递到叶舒楠的面前,轻声道:“在我看来,他们二人都有可能。” “哦,怎么说”司空詹白看着司空千融道。 “他们都想要那皇位,并且”司空千融直直地看着司空詹白的眼睛,“他们都认为澹王府已经站在了我这边,因为叶姑娘的缘故。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了我跟叶姑娘的关系,但是现在他们已然把你们和我一样当做了他们的敌人。” “所以,熠王的意思是”司空詹白放下手中的茶盏也看向司空千融。其实司空千融的意思他已经很明白了,不过他对司空千融并不怎么信任,当然这种不信任中到底夹杂了一些微微的醋意。 “就算不是因为我,将来若是景王或者恭王登上皇位,世子以为他们会不动澹王府吗而我,却可以向世子承诺,若是我登上皇位,定保澹王府无虞。”司空千融语气铿锵坚定,完全没有了平日刻意伪装下的怯弱。 司空詹白轻笑了一下,“澹王府的安危就不用世子操心了。”就算有人想动澹王府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澹王府岂是他们能动得了的,就算皇上是一国之君,也没办法轻易动了澹王府。 司空千融眉头微皱,“难道世子殿下就不考虑到昊泽国的将来吗若是恭王和景王真的做了昊泽国的皇上,昊泽国又会陷入怎样的境地呢恭王听不进朝臣谏言,而景王多疑成性,表面上温和恭贤,背地里心狠手辣” 司空詹白笑着打断司空千融的话,“熠王的意思是这皇位只有熠王最合适了” “是。”司空千融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祝熠王殿下心想事成了。”司空詹白这话就相当于拒绝了。如果他连跟其他皇子争夺皇位的本事都没有,那他这话说得就有些大了。 叶舒楠在旁边只轻饮着茶水,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未开口说话。 司空千融还欲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脚步声,他便收住了口。 进来之人是澹王,看到司空千融的瞬间,他倒是有些诧异,寒暄了几句之后,司空詹白便离开了,而司空千融则仍留在那里等姚丝雪。 虽然司空詹白并没有跟澹王提起司空千融跟他说得那些话,澹王却也猜到了。澹王府对皇子夺位向来是置身事外,但是既然身处朝堂之中,哪能完全置身事外呢这次食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有了这一次,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这件事他得好好地想想。 雪神祭过去了这许久,京城又重新热闹起来,除夕就要到了,百姓们也忙着迎接新的一年。 而与其同时,景王和映洛公主大婚之日也来临了。叶舒楠自然是不去出席婚礼的,其实这种联姻性质的婚礼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罢了,虽然今日大婚,想必那映洛公主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尤其是看到司空詹白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景王的婚礼很隆重,皇上和皇后都出席了,太后近来身体不怎么好,就没出宫来。这些事情是司空詹白回来之后告诉叶舒楠的,其实叶舒楠一直好奇,映洛公主究竟是怎样爱上司空詹白的,她总是在来到昊泽国之前就见到过司空詹白的。她曾经问过司空詹白这件事,司空詹白却说在映洛公主来昊泽国之前,他从来没见过她。 映洛公主的婚事尘埃落定,越照国的那些送亲队伍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而这天,清尘园来了一个意外之人。 大雪再次无声落下,天地间仿佛一片空寂,叶舒楠来到前厅看到坐在那里的温塔王子,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那天在解语阁初遇他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啊。 “王子大驾光临,不知是所为何事”叶舒楠含笑问道。 那温塔王子抬眼看着叶舒楠,沉默了片刻,道:“若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你脸上这笑看得我很不舒服。”这分明是敷衍应付人的笑容。 叶舒楠闻言愣了一下,道:“笑颜对人总不会错的,不是有句话说,伸手不打笑脸吗”其实这是叶舒楠的一种习惯,也是让自己在遇事的时候心境尽量平和一些。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来跟你告别。”温塔王子看着叶舒楠道。 “哦”叶舒楠反应了一下,道:“那就祝王子一路顺风了。”叶舒楠心中有些奇怪,自己跟他并无什么交情,他干什么来跟自己辞行 温塔王子似乎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眼间,目光落在叶舒楠光滑的颈上,嘴角似乎有一丝浅淡的笑意,“你脖子上的伤倒是完全看不出来了。” 叶舒楠下意识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正摸到那原来受伤的地方,叶舒楠偶尔会觉得那伤处有些发痒,但是那伤处分明全好了,连一丝疤都没留下,也许这只是心理作用吧。 “叶姑娘。”这时曾弘和房漆青一起恰好进到前厅来,曾弘看着温塔王子道:“怎么温塔王子也在这里” 温塔王子讽刺一笑,“却原来世子看人看得这样紧,连自己属下都派到这里来了。” 叶舒楠听出温塔王子的言外之意,不由得皱眉,沉声道:“曾弘是来教漆青功夫的。” 温塔王子仔细打量了一下房漆青,却并没有说什么。 叶舒楠见房漆青头上满是汗,便道:“你先进去沐浴吧,天这样冷,要受凉的。” 房漆青抬手用衣袖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珠,轻声道:“没关系的。” 一旁的温塔王子却看着叶舒楠轻笑道:“怎么你对别人都很好,独独对我这么不待见呢”尽管她对自己笑着,可还是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 “就算我曾经用利刃割伤过你的脖子,你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吧,再说了,那时我也是迫不得已。” 第37章 姚丝雪求助 “王子多虑了。”叶舒楠淡淡应道。 但显然的,叶舒楠的态度很是冷淡。温塔王子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的曾弘和房漆青,继而复又看向叶舒楠,道:“虽然,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但是我却觉得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叶姑娘,那我们后会有期。” 叶舒楠看着温塔王子的身影消失在鹅毛大雪中,心中觉得他临走之前那个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不免升起一丝忧虑。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就是为了向自己道别 温塔王子和越照国的送亲队伍离开昊泽国之后不久,昊泽国也就迎来了最热闹的除夕之夜。 清尘园里也布置得很是热闹,安儿早早就嚷嚷着要过年了,不过这种分外热闹的日子却是让叶舒楠心里有丝丝缕缕难言的愁绪。 除夕这日,清尘园一大早就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忙着贴春联,挂红灯笼了。叶舒楠则是跟绮云她们坐在屋里说话,外面大雪纷扬,倒是应景得很。 几人正说着话,安儿突然跑了进来,还未进门口就大声嚷道:“娘亲,姐姐” “怎么了”绮云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安儿。 “有一个女人”安儿的话还未说完,后面就来了一个侍女,看着叶舒楠道:“姑娘,刚刚有一个受了伤的姑娘来找,她说她是丞相的女儿,名叫姚丝雪。” 叶舒楠闻言心中诧异非常,姚丝雪受了伤来找自己当即就站起身来道:“她人呢” 侍女答道:“她体力不支,先送她在客房躺下了。” 叶舒楠立刻就往客房而去,雨薇和绮云也都跟上,她们心中同样诧异,丞相千金怎么会受伤了呢她为什么不回丞相府,来清尘园干什么 脚步匆匆地走过回廊,叶舒楠她们进到了客房,房间中,姚丝雪正半倚在床上,看到叶舒楠的瞬间,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面色的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叶舒楠在床畔坐下,微蹙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她的左边衣袖上血迹斑斑,发上有染了雪花的湿意。 尽管有些疲色,却依旧难掩姚丝雪清丽的容颜,因着这分病态的羸弱,越发显得楚楚可怜了,就连叶舒楠都不禁怜惜起来。 姚丝雪樱唇轻启,“我没什么大事,这胳膊上的伤是我自己用簪子刺下的,伤口不严重。”说罢,眼神略扫了一下绮云和雨薇她们,然后请求似地看着叶舒楠道:“叶姑娘,我可以单独跟你说些事情吗” 绮云和雨薇闻言悄悄退了出去,把侍女也都带走了。 叶舒楠看着姚丝雪道:“姚小姐请说吧。”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他们给我下了药。”说到这里,姚丝雪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颜色,除了愤怒之外似乎还有些伤心和不解。 叶舒楠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寻常,“他们” “恭王,还有我父亲。”姚丝雪低下头,双手紧紧揪着身上盖着的锦被。不用看,叶舒楠也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叶舒楠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好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她感觉到姚丝雪的手在颤抖。 其实姚丝雪说到这里,叶舒楠已经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她想到姚丞相和恭王联合一气,却没想到姚丞相竟这般狠心,不惜给自己的女儿下药,宁愿以这样不清不楚的方式促成自己女儿和恭王的婚事,全然不顾自己女儿的感受。 姚丝雪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他们两个已经想好了说辞,今天晚上皇宫除夕夜宴,他们就会向皇上禀明恭王今日前去丞相府拜访,恭王酒醉之后就跟我”姚丝雪说到这里难堪地停住,尽管她低着头,叶舒楠也可以想象得出此时她的脸上是怎样一副表情,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做出这等事情,她心里该是如刀割一般的吧。 姚丝雪抬手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继续道:“然后就会向皇上请求赐婚。这些是我在迷迷糊糊之际听到的,当时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逃出去。”说着便是抬起头来,看着叶舒楠道:“他们一旦发现我逃走了,一定会想到我会去熠王那里。而这里,却是他们想不到的,所以我才希望没有给叶姑娘你带来麻烦。” 其实姚丝雪还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就算恭王和父亲知道自己躲在这里,碍着澹王世子的面子,他们也不敢强行把自己从这里带回去。 叶舒楠看着眼前面色悲戚的姚丝雪,心中想着,此时外面大雪纷飞,她的心里想必比这雪更冷。叶舒楠为了处理好了胳膊上的伤口,换了干净的衣服,又陪着她说会儿话。姚丝雪放松下来之后,那药劲便又上来了,渐渐地进入沉睡的状态。叶舒楠为她掖好被角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之后,叶舒楠便让人分别去澹王府和熠王府送了信,告知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姚丝雪的事情。 司空千融赶来的时候,正看到叶舒楠站在廊下看雪,长发如墨垂至腰间,头上仅饰了一支简单大方玉簪,目光清澈如夏日山间清泉,整个人看起来灵气十足。 “舒楠。”他忍不住唤了她的名字。 叶舒楠闻声稍怔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时,面上依旧带着习惯性的微笑,“你来了姚小姐在客房正睡着呢,你要现在去见她吗” 司空千融隐在袖中的手悄悄握紧,继而松开,开口声音已然平淡,“让她好好睡会儿吧,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叶舒楠轻笑道:“我倒是没有做什么,不过我却是很佩服姚小姐的。她是用头上的簪子不断地刺进血肉来勉强保持清醒的,她这份决然也是为了你,熠王,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个女子才好。”她不知道司空千融对姚丝雪究竟是真心还是利用,但她却看得出姚丝雪对司空千融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不应当被辜负的。 司空千融并没有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对丝雪似乎印象不错” 第38章 请求赐婚 叶舒楠把手伸出檐下,有雪花静静落在她的掌心,然后迅速融为水滴,只听叶舒楠轻声道:“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虽然此时她被自己的父亲用来当做攫取利益的工具,但是不难看得出来,她一直以来都是被当做掌上明珠养大的。 司空千融不知叶舒楠这话是否别有深意,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心思灵透的女子,大约自己想做的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吧。 “是啊,她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女子,对于我这种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司空千融跟叶舒楠并肩站在廊下,看着空中飘洒而下的雪,两人都不再说话,周围只剩下院内侍女杂役忙碌布置的声音。 叶舒楠站在那里,眼神渐渐朦胧起来,似乎在透过这重重雪幕看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飘洒的雪幕中出现一个玄色的身影,叶舒楠眼神渐渐清明,视线落在那玄色的身影上,看着他渐渐走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痕。 看到叶舒楠和司空千融并肩站在一起,司空詹白到底觉得有些刺目。虽然他很清楚叶舒楠对司空千融一点心思都没有,但是他对叶舒楠的事情向来都是异常紧张的,再说司空千融的心思可不单纯。 清尘园里的人对司空詹白都已经很熟悉了,也就省了那些客套性的礼节,态度上多了几分亲昵。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开口道:“怎么在这里站着”继而,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手,感受到掌心里的凉意,看着叶舒楠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叶舒楠轻笑道:“我们到书房去说话吧。”也就任由司空詹白握着她的手了。 叶舒楠的书房跟司空詹白的完全不同,她的书房,嗯有些乱。对于司空詹白来说,他已经很习惯了,司空千融却是第一次到她的书房里,当真是有些意外的。 司空千融看着书桌、榻上、几案上随意搁着的凌乱的书籍,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时恰好侍女前来上茶,司空千融道:“你这书房怎么也没个人来收拾” 司空詹白却淡淡笑道:“她啊,最不让人动的就是这书房了。”语气里纵容宠溺尽数显露。 叶舒楠坦然一笑,“有人收拾,我反而不便了,要找手边要用的书都找不到。别看这里表面上看着杂乱无章,我要找起要用的书来反而方便。” 司空千融轻轻笑了一下,端起手边的茶盏轻饮了一口茶水,明明是清香四溢的好茶,为什么他却尝出了丝丝的苦涩呢 “姚丝雪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她住在我这儿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若是丞相大人亲自来接他自己的女儿,我总不能硬拦着,短时间内尚能应付,可是时间一长就不好办了。”叶舒楠坐在榻上,看着司空千融问道。 司空千融微微垂眸,片刻之后,沉声道:“我打算在今晚宫宴上向父皇请求赐婚。”现在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既然恭王和姚丞相已经使出了这一狠招,就代表他们已经没有耐心能下去了,而自己也没办法再静观其变了,这件事得速战速决才好。 叶舒楠的素手轻轻摩擦着茶盏的翠色的盖子,淡淡道:“这样的话,景王和恭王就绝不会放过你了。你知道的,你选择了姚丝雪这件事,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就代表这你对皇位有野心,这其中也包括皇上。”所以,从一开始,叶舒楠心里就隐隐猜测,司空千融接近姚丝雪是不是仅仅因为她是丞相女儿,仅仅因为姚丝雪能成为他皇位之路上的助力。但是无论如何,她相信司空千融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就算他一开始接近姚丝雪的初衷仅仅是因为要借用她以及她背后家族的力量,他必然也不会亏待这个女子的。更何况,姚丝雪实在是一个容易让男人爱上的女子。 “那也没办法了,如果这件事不尽快解决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对丝雪做出什么来。而且,那些人一定知道了我的事情,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了。”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开始要从暗处走到明处了。司空千融的心里却是有一种隐隐的激动,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要走到明面处,他倒是生出几分期待。 司空千融突然转过头看向叶舒楠,定定道:“不论最后成败如何,我都很感谢你曾帮过我一段。” 叶舒楠淡淡一笑,片刻之后,开口道:“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的话,我建议你带着姚丝雪一起进宫,借着除夕宴的机会,当着朝堂文武百官的面儿想皇上请求赐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跟姚丝雪是彼此倾心的,这样的话,皇上就算不想赐婚给你们都不行了,姚丞相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不过,这样做的话,有些逼迫性的意味,有可能引起皇上心里的反感。”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确定这桩婚事,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等丝雪醒来之后,我们再好好商量吧。”司空千融轻声应道。 到了正午时分,姚丝雪醒了过来,她看到司空千融的瞬间,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在面对叶舒楠时,她还能勉强忍住心底的情绪,但是一旦心爱之人就在自己眼前,一切的防备便尽数卸下。此时,她倒在司空千融的怀里,尽情哭出自己的委屈、害怕与伤心。 叶舒楠知道他们二人一定要很多话要说,便关上门留他们单独在房里,吩咐侍女们也都退下了。 司空詹白笑着问身旁的叶舒楠道:“你说司空千融对姚丝雪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呢”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究竟与我们无关,只是希望那个痴心女子最终不会被辜负吧,这姚丝雪在官家千金中也算是难得的了,不见丝毫骄纵之气,却有坚守真心的坚韧与勇气。” 第39章 除夕夜被掳 不管司空千融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叶舒楠都很清楚,今天晚上这件事应该会有一个结局,或者说,是一个开端。 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离开清尘园前去皇宫的除夕宴,而姚丝雪则留在清尘园里等待司空千融带回来的消息。尽管她努力地试图平定自己的心绪,但那双眼睛里的紧张与期待却是隐藏不住的,这件事于朝中的官员和众皇子来说或许是朝堂争斗格局的转变,但对于姚丝雪来说,这是关乎她一生幸福的事情。 皇宫除夕宴要到后半夜才会结束,而叶舒楠却熬不住,先回房休息了。叶舒楠躺下没多久就沉沉入睡,临睡之前,她还想着皇上究竟会如何回应司空千融请求赐婚的事情呢 不过,叶舒楠暂时却不能得知这结果了,她这一觉睡了整整两天。 一觉醒来,叶舒楠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到桃粉色的纱帐,呆愣了片刻,心中暗道:怎么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她们把自己的床帐给换了 再一看身上的被子,叶舒楠心知当下的情况只怕是不好了,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清尘园里任何一个房间。 听到房间里叶舒楠起身的动静,一直守在房门外的两个侍女一个进来侍候叶舒楠起床,另一个则去向她们的主子回报。 “见过叶姑娘。”那侍女向叶舒楠恭敬行礼。 叶舒楠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眉角,胳膊却是无力得很,她继而看向那侍女,道:“可以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吗” “叶姑娘稍安勿躁,我们主子很快就会过来的。” 叶舒楠知道从她的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悄悄地打量起这间房来,桌椅木料皆是上乘,架子上摆着珍贵古玩,墙上还挂着几幅画。这房间里处处都透着阔气,不过,却有些杂乱无章,譬如墙上那几幅画跟着房间的装饰风格完全不搭,看起来怪怪的。 叶舒楠看着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手指轻轻摩擦着自己袖口绣着的白梅,心中暗自想着,想必此时自己还是在京城中的。记得除夕那天,司空詹白离开时跟自己说了,等皇宫里的除夕宴结束,他会跟司空千融一起到清尘园来。他们若是来了,雨薇她们一定会把自己叫醒的,这是自己嘱咐过她们的。而自己中间完全没有醒来过,就说明这些人是在宫宴结束之前把自己从清尘园带出来的。 而那时,城门紧闭,他们出不了城。等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到清尘园之后会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们定然也会想到不让他们出城,这么一想,叶舒楠倒也镇定了一些,只要还在京城的话,总是要好一些的。 叶舒楠正想着,有人进到房间里来。她抬头一看,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冷然的气息,他的这种冷和司空詹白的冷完全不一样。司空詹白的冷是对人的漠然,而此人的冷却带着阴寒的狠厉的气息,叶舒楠直觉这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叶舒楠只盯着他看却不开口,那人一开始也是盯着叶舒楠看,不过终究是那人先开口,声音却意外地清亮,透着几分悦耳。他说:“叶姑娘,久仰大名。” 叶舒楠感觉到浑身无力,只能无奈地半倚在床上跟此人说话,“请教公子大名。”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难道他是恭王或者景王派来的人可她又直觉地认为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受别人的驱使,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盛气凌人的傲气,这样的人怎么甘于屈居人下,受人驱使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别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着就在房间里那张圆桌旁坐下,似乎打算跟叶舒楠长谈的样子。 “既然把我带到这里,我总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吧”叶舒楠玩笑般地带着些委屈的语气。 那人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叶舒楠,颇有兴味地开口道:“听闻叶姑娘乃是极聪慧之人,不如,叶姑娘就来猜猜我的意图吧。” 叶舒楠轻笑,“如果我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那人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如果你猜对了,我就解去你身上的药性,让你可以在这宅子里任意行走。” “那我还是在这里躺着吧。”外面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看的,再走也走不出这宅子,还不如好好地呆在着房间里呢。 那人似乎颇有耐心地问叶舒楠,“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我最想要的嘛,当然是你把我放走了。当然,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们现在完全处于不对等的位置上,所以根本没有交易的意义。”她很清楚,他既然把自己掳走,而不是把自己杀掉,是因为自己对他还有用,所以,短时间之内自己还是安全的。 那人闻言走到叶舒楠的床前,嘴角勾起笑痕,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直直地指向叶舒楠的喉咙,冷冷道:“如果我把这剑再往前送一寸呢” 叶舒楠神色自若,淡笑道:“向来,掳人只为一个目的。”叶舒楠顿了顿继续道:“那就是利益,金钱或者是别的什么,在得到自己的利益之前,一般都不会把人质杀掉的,否则的话,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她抬头看着站在她床上的男子道:“好吧,既然你非要我猜,那我就猜猜看好了。不过,你可以先坐下来吗我这么抬头看着你,脖子有些累。” “不错,你这女子当真是有趣,难怪”那人说到这里,却是止住不再说下去。 “你无非希望利用我从司空詹白那里得到些什么。”说着勉强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玉簪,轻声道:“这玉簪是他买来送我的,你自可以把它送到司空詹白那里,他见了这簪子定知不会有假。此刻,我也希望他能快点来救我。” 那人笑了一下,道:“你倒是挺懂实务的。”说着就要去接叶舒楠手里的玉簪,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簪子的时候,叶舒楠用尽力气反手把玉簪狠狠刺进那人手掌。 第40章 解药 房间里的两个侍女看着这一幕,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被惊得竟愣在原地,不得动弹。 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一双眼睛含着怒火瞪向叶舒楠,换到左手上的长剑再次抵至叶舒楠的颈项,语气阴冷,“找死” 叶舒楠却是看着自己手中那枚沾了血的玉簪,轻轻笑道:“其实,这支玉簪并不是司空詹白送我的,不过”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仰头看向那男子,继续道:“这玉簪上的毒药可是他送我的,据说这毒药厉害得很,只要进入人体内,不出半个时辰毒性就能行便全身。而且,这解药,天下间只有司空詹白手里有。”自从上次叶舒楠遭人追杀之后,就找人特意制作了这枚玉簪,并且涂上了司空詹白给的毒药,这种药见血生效。 那人狠狠地盯了叶舒楠片刻,那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要把叶舒楠烧成灰烬,而叶舒楠也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突然,那人却是收敛了眼睛里的怒气,冷冷道:“好啊,既然你身上没有解药,那我们便一起中毒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司空詹白会不会把解药送来。” 叶舒楠神情依旧淡淡的,轻声道:“我身上是有解药,可是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事先吃了解药。”这话倒不是骗他,在他进来之前,叶舒楠心中就已经生出了这个计划,所以事先吃了解药。 那男子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好啊,果然是心思缜密。”那人突然弯腰靠近叶舒楠,叶舒楠已经能感受到他那银色面具散发的冰冷的气息。那人盯着叶舒楠继续道:“不过,我这里却也有不少的毒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拿来给你试试也好。” “好啊,半个时辰的痛苦我还受得住,只是你若还在这里与我纠缠的话,只怕死期不远了,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派人去澹王府报信吧,若是晚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那人狠狠瞪叶舒楠一眼,随即甩袖离去。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拿这一丸药过来。 叶舒楠被掳走已经两日了,司空詹白也带着自己的属下在京城不眠不休找了两日,几乎把整个京城都给翻遍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自从上次叶舒楠被人追杀之后,司空詹白就已经在清尘园里布置了不少自己的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能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把她带出清尘园,可见对方实力却是不弱。 这些人既是把舒楠掳走就说明有所图,可为什么两天都过去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在司空詹白心焦难解的时候,却是有人带了消息过来。 “世子,有人送了封信到澹王府。”那人把信递到司空詹白的手里,接着道:“老王爷已经看过了,命属下赶紧给世子送过来。” 司空詹白一边拆信,一边问道:“那送信的人呢” “世子放心,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因着司空詹白料想那些人必然会利用叶舒楠要挟他们什么,所以在澹王府、清尘园还有熠王府那里都派人严密监视着。 司空詹白看了信之后,对身旁的曾弘道:“我现在去城东的观音庙,若是那送信的人有了消息,你就到观音庙来找我。” 曾弘诧异道:“世子要一个人前去这恐怕不妥,万一对方埋伏了人马” “我不能拿她的性命做赌注。”司空詹白握紧手中的信,信上说只许他一个人来,否则就把叶舒楠杀了,这一场他赌不起。 司空詹白快马加鞭赶到城东的观音庙外,这处观音庙已经被废弃多年,现在成了城中乞丐们夜晚的栖身之地,进去其中便传来阵阵难闻的气味。 按照信上的指示,司空詹白来到庙里后院大槐树下的石桌旁,伸手一摸,那石桌下方果然有一个暗格。 此时后院里空无一人,司空詹白却是静静站在那石桌旁并不动作。而此时,有另一人也赶到了这里,司空詹白定睛一看竟是司空千融,看样子他也是紧急赶来的。 “叶姑娘人呢”司空千融急急问司空詹白道。 司空詹白微微摇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他相信那人已经等不了了,既然那人写信来要解药,就说明那人已经中了毒,而且寿命不久了,现在该着急的人是他。 司空千融却不解这其中的曲折,只皱着眉道:“那现在怎么办” “那人也给你写了信信上怎么说的”司空詹白问道。 “信上说”司空千融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熠王、澹王世子,二位的速度真是够快的,看来那位叶姑娘在你们心中的确是够分量。”来人披着纯黑大氅自天而降,面上以银色面具相遮,一双如浸了寒冰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 “舒儿在哪里”司空詹白亦是冷冷地看着来人。 “舒儿”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继而看向站在司空詹白身边的司空千融,道:“不知熠王殿下听到世子这般亲密的称呼叶姑娘,心里是什么感受” 司空千融却不应那人的话,径直问道:“你想要什么” 司空詹白却讽刺一笑,“无论他想要什么,也得有这个命要才行。”司空詹白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色小瓷瓶,道:“你要的解药在这里,但是你得先让我看到舒儿,不然,我如何相信舒儿的确在你手中。” “世子殿下不要试图拖延时间,我若是死了,叶姑娘也绝对活不成,我不妨告诉你,叶姑娘现在也中了毒,此刻正生不如死,你尽早给我解药,她便少一刻痛苦。世子殿下,你想想看,你深爱着的女子现在正受着蚀骨之痛,你还在这里犹豫着。只要你把解药给我,她就不用再受苦了。”那人向司空詹白伸出手来,试图让他交出解药。 司空詹白攥紧了手中的小瓷瓶,眉头微微蹙着,“你总得给我些信任你的理由,若是我把解药给你,你即刻把舒儿杀掉,我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41章 舍身相救 司空詹白尚且拖得起这一时半刻,那带银色面具的男子却已经拖不起了,他能感觉到毒素已经迅速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开,此时他也只是勉力支撑罢了。 “带叶姑娘出来。”那男子沉声喊道。 他的话音落下弗一落下,就有两个女子持剑带着叶舒楠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那散发着冷芒的长剑正架在叶舒楠的脖子上,而此时叶舒楠面色有些苍白,神色涣散,额上有细密的汗珠。 “舒儿”司空詹白正欲上前,却被那男子拦住,冷声道:“世子先把解药拿来吧。” “你对舒儿做了什么”司空詹白手中的长剑也是指向那男子。 “没什么,只是跟她学着下了些毒而已。不过,她还真是让人佩服,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了这毒发的痛苦,她倒是能忍得住。如果世子不想叶姑娘继续受苦的话,就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吧,用你的解药来换我手里的解药。我想,世子殿下也不想我跟叶姑娘同归于尽吧,不过,于我而言,能跟叶姑娘死在一起倒也不算亏本了。”那人语气阴沉沉的。 司空詹白握着手里的小瓷瓶道:“我可以用手里的解药去换你的解药,但是,你也要把舒儿放了。” “好。”那人应声道,随即示意身后的两个女子把叶舒楠带到他的身边来。 叶舒楠此时是竭力忍着体内一阵阵疼痛的,虽然神智有些不清醒,但是她知道司空詹白在这里,心里并无多少担心。 司空詹白一步步靠近那男子,而叶舒楠就被两个女子扶着站在那男子的身边。 两人同时伸出手去交换了各自手中的解药,但是在那男子的手拿到解药的那一刹那,旁边的两个女子却架着叶舒楠往急速向后退去。司空詹白见状正欲追上,却是被面前的男子拦住,司空詹白不得不停下来跟他交手,而这功夫,那两个女子已经架着叶舒楠离去。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却是迅速飞身追了上去。 司空詹白和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心中俱是一惊,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熠王殿下,司空千融。可是司空千融不是不会武功的吗这是全朝皆知的事情啊。 司空詹白跟那男子的缠斗给了司空千融追上去的机会,而面前这个男子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儿,虽然身重剧毒,但是内力还是如此深厚,可见他真正的实力定时不容小觑的。天下间能达到这等功力的人并不多,那眼前这个会是谁呢司空詹白这时候只能期望司空千融的武功足以应付那两个女子。 而这边两个女子还未出观音庙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原来,澹王在看过那封送到王府的信之后就悄悄吩咐府里的卫兵前往观音庙周围埋伏着,一旦看到司空詹白进了观音庙,就把这庙团团围住。 那两个女子眼看着周围全是手持弓箭的卫兵,心下一惊,而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司空千融看准时机,一掌打在挟持着叶舒楠的那名女子的肩头,那女子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司空千融迅速揽住叶舒楠的腰身,试图带着她闪身离开。 但,此时另一名女子已经反映过来,眼里杀意尽显,反手一刺正对着叶舒楠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司空千融毫不犹豫地揽着叶舒楠的纤腰旋身一转,瞬间跟叶舒楠换了位置。那长剑便狠狠地刺进司空千融的右臂,迸出的鲜血顺着司空千融宽大的衣袖滴落在地上尚未融进的积雪上,一滴一滴,迅速晕开了一片的红色。 叶舒楠也被眼前这刺目的红色惊到,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愣愣地看着仍旧揽着她的司空千融,而此时司空千融也微微低下头去看她,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竟是冲着她微微一笑。 因着司空千融已经救下了叶舒楠,那些卫兵再也没了顾忌,迅速围了上来,而司空千融则是揽着叶舒楠退到了外圈,那两个女子很快被乱箭射死。 后来发生了什么,叶舒楠已经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痛晕了过去。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京城的热闹仍是不减,清尘园里却是一片寂静。雨薇和绮云在叶舒楠房里的外间坐着,面上均是有些担忧,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那天舒楠被世子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就连嘴唇都没有血色,看起来出得气多,进得气少,可是吓坏了清尘园里的众人。 服下世子拿到的解药之后,舒楠的面色倒慢慢好起来了,只是人却还是沉沉睡着。此时,世子就在里间守着,也不知舒楠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倒杯水来。”里间突然传出司空詹白的声音来,带着几分喜悦。雨薇和绮云听到声音之后立刻站起身来,一边吩咐旁边的侍女去倒水来,一边往里间走去。 床上的叶舒楠悠悠转醒,似乎一时有些疑惑,只睁着眼睛却不开口,司空詹白握着她的手道:“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叶舒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司空詹白轻声问道:“司空千融的手怎么样” 司空詹白眸光闪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叶舒楠的问题,叶舒楠见司空詹白这般反应,心中咯噔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那也就是说,司空千融的情况很不好 “究竟怎么样了”叶舒楠微皱着眉头问道。 司空詹白伸手轻抚了一下叶舒楠的侧脸,轻声道:“是有一些意外的状况,但并不什么大事。” 此时侍女恰好端了茶水过来,司空詹白坐在床沿,扶起叶舒楠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水,递到叶舒楠的唇边,道:“你先喝口茶润润喉咙。” 叶舒楠的嗓音的确有些沙哑,她低头喝了两口茶,继续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司空千融的手臂究竟怎么了”她记得当时那个女子的剑本来是要刺向自己的,却因着司空千融的相救而刺进了他的小臂,后来的事情自己就都不知道了。 第42章 报答 司空詹白揽着叶舒楠的肩膀低低开口:“那一剑刺穿了司空千融的手臂,伤及他的经脉,他的右手以后只怕不能如常人那样灵活。”这还是司空詹白乐观的估计,如果医治情况不好的话,司空千融的整个右手只怕是要废了。 叶舒楠闻言颓然倚在司空詹白的身上,半晌都没有开口。 雨薇和绮云心中看到叶舒楠这样子,心想她大约是自责的,如果熠王殿下的右手真的废了 “你放心吧,熠王殿下的手一定能医治好的,世子他已经找了好多名医给熠王殿下医治。”绮云看着神情恍惚的叶舒楠道。 叶舒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御医呢御医们都没有办法吗” 司空詹白轻声应道:“司空千融不希望这件事公开,所以目前,只有我们知道他受了伤。” 叶舒楠点点头,这件事确实不宜公开,且不说司空千融跟自己的关系会彻底暴露,从而引起皇上的戒心,就单单他隐瞒自己会武功这件事就足以让皇上及其他皇子猜忌于他。那些皇子倒也无所谓,关键在于皇上,他会怎么想,没有一个皇帝喜欢有人时刻觊觎着自己的位置,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古往今来,为了皇位骨肉相残的事情还少吗 “我想去看看他。”叶舒楠侧过脸看着司空詹白轻声道。 司空詹白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痕,“先吃点东西再去吧,你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 叶舒楠默默点头。 在去往熠王府的马车上,叶舒楠因着身体依旧虚弱无力只能任由司空詹白把揽在怀里,周身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叶舒楠心中很是安定。 “查出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谁了吗”叶舒楠靠在司空詹白的怀中轻声问道。 “宿炎浦,松麒殿的殿主。” “松麒殿”叶舒楠疑惑问道,她从未听说过。 司空詹白向她解释道:“松麒殿以受雇杀人为生,这几年风头很劲,却无人见过松麒殿的殿主。” “这就奇怪了,若是有人向松麒殿买我的命,那他们应该把我杀了才对,可是那人的意思分明是想通过我从你那里要挟些什么。”叶舒楠微微抬头看向司空詹白。 这件事司空詹白也想不通,按理说松麒殿只受雇杀人,威胁人这种人是不做的,现在那宿炎浦已经逃走,只能让隋玉修去查了。 而叶舒楠此时却已经在想另外一件事,司空千融会武功,那么也就是说那次他跟姚丝雪一起遇到刺客,那一剑他是可以避开的,而他却没有。而且伤口那么恰好,距离心口不过几寸看起来很严重,却于性命无碍。 叶舒楠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司空詹白问道。 “我这下可是欠了司空千融一条命,若他的手真的好不了”叶舒楠并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但是司空詹白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无论自己以前怎么看司空千融,但是这一次,的确是司空千融救了舒儿的性命,为了这一点,自己是该报答他。 再次来到熠王府,叶舒楠心中情绪难言,自己跟司空千融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到这府上来的次数却是寥寥可数。其实,自己跟司空千融两人,谁也没有真正信任过彼此,否则就不会瞒着对方这些事了。自己没有把温塔王子令牌的事情告诉他,他也没有把他会武功的事情告诉自己。 侍女把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引进了内室,司空千融正半倚在床上,任由床前的一位大夫在他的胳膊上行针。看到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进来,冲他们淡淡一笑,“你们来了请坐吧。” 恰在这时,那大夫收了针。 叶舒楠问那大夫道:“如何了” 那大夫面上淡淡的,“情况还不算太坏,具体的结果,还得等一月之后方能见晓。不过,要想恢复到常人那般灵活是不可能了,这双手已经不能使力了。” 司空千融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亲耳听到大夫这么说,终究难掩心伤,那双眼睛迅速暗淡下来。 叶舒楠心中也不好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大夫轻轻摇头,“长剑贯穿了王爷的整个小臂,想要完全复原是不可能了。” 大夫的话音落下,司空詹白、叶舒楠和司空千融齐齐沉默,片刻之后司空千融淡淡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最平常的事情不也能做吗”说着看向那大夫问道:“泡茶这些事情总还能做的吧” “可以,只要不太费力气的都没问题。” 叶舒楠本来想问司空千融,姚丝雪知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但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心中某种想法已经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有些本能地逃避。 而他们三人也都默契没有提起司空千融会武功的事情,因为对司空千融来说,以后他连兵器都很难拿起了,再提起也只能徒增伤心而已。 “你们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吗”司空千融语气中有故作的轻松。 叶舒楠有些不忍,司空詹白答道:“是松麒殿的殿主宿炎浦。” “他怎么会”司空千融疑惑道。 司空詹白道:“这个,只怕还要仔细去查。恐怕,这位松麒殿的殿主也牵扯到朝堂斗争中去了。” 司空千融只默默地点头,不再说话。 叶舒楠却是站起身来,走到司空千融的床边,看着他开口道:“我还未对你道一声谢,这次幸亏有你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司空千融轻笑道:“叶姑娘的这声谢,我受了。”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司空千融的手臂上,沉声道:“你放心,我能给的绝不是这一个谢字而已。” 司空千融怔怔地看着叶舒楠,他心里很清楚,叶舒楠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他想要的本来不就是这个吗可是听到叶舒楠这样说,他心里竟有些排斥,他救她并不是为了她的报答。 第43章 皇陵祭祖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并没有在澹王府呆多久便离开了,待他们二人走出房间之后,司空千融终于卸下脸上苦撑的笑意,面带悲戚地看向自己已经废了的右手。 站在旁边的侍女不忍道:“王爷” 司空千融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右臂,轻声道:“用一只手换她回来也值得了。”只是心中难免悲凉,从此以后自己的右手再不能如常人一般了,还有自己避过所有人耳目,苦练武功的那些日夜,也终究只能留在梦中了。 “你真的决定了”马车上司空詹白问靠在他怀中的叶舒楠道。 叶舒楠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司空詹白,然后唇畔浮起一丝笑意,“你在担心什么” 司空詹白蓦地低头噙住那抹笑意,唇齿厮磨,“是,我是担心,担心你被别人给拐走了。”司空千融这次为了救舒儿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而舒儿又是心软的人,司空詹白并不是没有自信的人,但是事关叶舒楠,他总是紧张的。 叶舒楠自然也看出了司空千融对自己的心思,她明白,当时司空千融为自己挡下那一剑时完全是下意识的,他对自己以前她只以为,自己跟司空千融不过是相互交易的关系而已,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至多有一点点的友谊而已,经过这次的事情,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全变了。 “你不是说皇上已经有意赐婚给司空千融和姚丝雪了吗你还担心什么”叶舒楠笑道。就算司空千融真的对自己有意,可他也绝不会放弃这桩至关紧要婚事。 “他跟姚丝雪的婚事完全是他自己一手操纵,他对姚丝雪未必有真心,而他对你”他至今不知道司空千融当初为什么会去观音庙。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欠着别人的人,欠了你就罢了,司空千融我是万万欠不得。”叶舒楠轻抚着自己的袖口轻声道。 司空詹白闻言一笑,“哦,如何就可欠我却欠不得他” 叶舒楠却只笑着不答他。其实她心里还有另一重顾虑,澹王府现在也已经陷入危机之中了,虽然澹王府向来是昊泽国历代君王的心头刺,但这次恭王或是景王针对澹王府却是因自己而起。他们已经把澹王府视作司空千融的支持者,若将来,登上皇位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人,那势必会不遗余力地对付澹王府。虽说司空詹白未必应付不了,但若是司空千融能登上皇位岂不更好他并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而且自己跟他相处了这么些时候,他未来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雪渐消融,日渐回暖,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皇上却迟迟不肯正式赐婚于姚丝雪和司空千融,想必恭王和姚丞相那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而与此同时,皇家一年一度的祭祖活动也临近了。每年大地回春、莺飞草长之际,昊泽国的皇帝就会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皇陵祭祖,同时会带上一位皇子一同前往,这位皇子自然就代表着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也有带给先祖看的意思。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叶舒楠看着坐在对面的司空千融沉声道。 因着如今司空千融和叶舒楠的关系已经被人知道了,也不必像以往那样竭力避人见面,是以,虽然他们平常见面的地点仍在原来那个茶楼,但是如今叶舒楠偶尔也会到熠王府来,此刻他们二人正坐在司空千融的书房,而对面的司空千融正在烹茶。 “你的意思是说服父皇带我前去皇陵祭祖”司空千融抬眼看向叶舒楠,“你知道这不容易,以往祭祖父皇也只带恭王和景王去过。”而恭王是皇长子,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他跟着去,今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是这样。 而叶舒楠偏偏要它出意外,既然已经决定帮助司空千融夺位了,那就做得彻底一些。 “姚丞相为什么至今还不赞同你跟姚丝雪的婚事”叶舒楠盯着司空千融问道,“你跟姚丝雪情意相投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但是丞相大人为什么还要在其中阻挠呢” 司空千融把沏好的茶递到叶舒楠的面前,应道:“因为他认为我比起恭王来根本没什么前途可言,他丝毫不认为我能得到那个位置。”在他来说,比起自己来,恭王显然是他更好的选择。 “那我们就让他认为你比恭王更有前途。”叶舒楠沉声道。 “利用这次皇陵祭祖”司空千融不着痕迹地轻轻捏了一下自己右臂,如今仅仅是烹茶对他来说仍是有些吃力。 “自从你在除夕宴上当众请求皇上赐婚给你和姚丝雪就已经表明你对皇位有野心了,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你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些年已经足够了,现在已经到了正面交锋的时候。”叶舒楠执起茶盏轻饮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茶香立刻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忍不住赞道:“你烹茶的技艺越来越高了。” 司空千融只淡淡一笑,并未开口。 叶舒楠继续道:“其实,之前我一直不明白,恭王和景王的斗争是显而易见的,皇上为什么从来都视而不见,任他们折腾,从不插手。如今,我有些明白了。” 司空千融疑问地看向叶舒楠,“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上是想胜者为王。如果自己的儿子连争位的能力都没有,将来怎么可能做一国之君所谓优胜劣汰正是这个道理。”这也是叶舒楠想让司空千融争取去皇陵祭祖的原因。 要想得到皇上以及朝中百官的注意,光是暗地操作是不够的,现在司空千融是时候现于人前了,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除了恭王和景王以外,还有一个有力的争抢者,只有这样司空千融才能和恭王和景王处于同一地位。 “可是,要父皇带我去皇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司空千融知道叶舒楠的话很有道理,不过,自己在所有皇子中一直都是很不起眼的,父皇要去皇陵祭祖怎么可能想到自己 “我们还有一张王牌,”叶舒楠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慧妃。” 第44章 吃醋 “我母妃你是说”司空千融抬眼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微微一笑,“慧妃不是也葬入皇陵了吗”当然,那皇陵里烧焦的骨灰却不知是何人的,反正不会是真正的慧妃的,但这已经足够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虽不完全正确,但有银子在手,事情总是好办许多。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虽然不能十分信任,但是关键时候却是能帮上大忙,比如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或者是宫女。 叶舒楠一手创立的倾城色主售胭脂水粉,自开张以来,生意日渐红火,京中贵妇千金大都常常光顾,就连宫中的嫔妃也有耳闻,派宫女出宫采买。而在这些宫女中自然也有可收买之人,不管她们以后帮不帮得上忙,叶舒楠总是让人给她们些好处,有备无患。 叶舒楠要做的就是让皇上身边的人不断地提醒他,慧妃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司空千融是那个女子为他留下的唯一的儿子。她赌的就是在皇上的心里,慧妃的位置与宫中其他嫔妃终究不同。 最终,这场赌局,她胜了。 开春三月,皇上带着一众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去皇陵祭祖,而跟在他身边唯一的皇子就是司空千融。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司空千融真正从暗处走到明处,加入恭王和景王夺位的战局。同时让朝中大臣惊醒,原来除了恭王和景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有力的皇位争夺者。 从那之后,皇上似乎突然醒悟自己以往对这个儿子似乎太过苛待了,准他跟恭王和景王一样入朝议政,甚至常常委以重任。 虽然司空千融不像恭王和景王一般在朝堂浸淫多年,树大根深,但是凭借他本身的谦逊与才能,慢慢地倒也在朝中树立起了些威望。这是叶舒楠早已预料到的,如果司空千融本身没有治国能力,就算自己再怎么帮他都没用。 而与此同时,丞相大人的态度似乎也有些松动。 因为昨天在熠王府呆得太晚,叶舒楠起床比平时晚了很多,进来侍候的侍女一边递上湿帕一边轻笑道:“世子来半天了,在姑娘的书房等着呢。世子听说姑娘还睡着,就说不用叫姑娘起来了,他等着就是了。” 那侍女的语气里分明有暧昧的调笑,如今整个京城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事情,而且因为之前澹王急病的那段日子,叶舒楠经常出入澹王府,所以大家都想着这桩婚事应该是早晚的事了。 叶舒楠还未想过成亲的事情,但司空詹白却觉得这事赶早不赶晚,尤其,最近她跟司空千融常常见面,一向自信的司空詹白却是患得患失起来。 推开门进入书房,司空詹白正站在窗前手拿一本书看着,见叶舒楠进来,他又把书轻轻放回了原处。 司空詹白笑着扫了一眼被叶舒楠摊放在桌上的几本书籍,“你最近在看兵书,怎么要打仗了” 叶舒楠走到书桌前,随手翻开一本,“这仗嘛,早晚要打的。”南疆越照国、西域太甫国、北地风御国,而昊泽国则处于这片大陆的东方,这四国之间彼此相邻,想要长久安稳度日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有景王已经娶了越照国的公主,若将来皇位无望,难保他不会借越照国的兵力起势,来一个釜底抽薪。所以,这仗早晚都是要打的。 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抽走那本书,垂眸看着她,轻笑道:“在打仗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把成亲的事情给办了。” 叶舒楠愣愣地看着司空詹白半晌没有说话,她一直以为司空詹白说成亲的事情都是兴起的玩笑话,因为自己跟他相识也不过是数月的时间。虽然叶舒楠丝毫不怀疑司空詹白对自己的真心,可这速度对她来说确实有些太快了。而且,这时候她还有另一层顾虑。 “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皇上那里慧妃的事情”叶舒楠说得很犹豫,司空詹白却听懂了。 前段日子,为了让司空千融能够跟皇上前往皇陵祭祖,她买通了宫里的人让皇上不断想起慧妃。而当日在太后的寿宴上,皇上又说舒儿像慧妃,并且有把她纳入后宫的想法,虽然后来作罢了,但这个时候向皇上提及自己跟舒儿的婚事,的确不是好时机。 司空詹白微蹙了眉头,语气淡淡道:“听说你昨天在熠王府呆到子时才回来” 叶舒楠应道:“是啊。” “你们两个单独” 叶舒楠点头。 “哦,我觉得熠王跟姚家千金的婚事应该抓紧一些了。”既然自己跟舒儿的婚事暂时不行,那促成别人的婚事也不错。 叶舒楠轻笑,“世子殿下,你确定你不是在公报私仇吗”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的世子殿下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别扭了,昨天自己确实在熠王府呆到太晚了。 “他不是一直想娶姚丝雪吗那我就帮他一把好了。” 听到司空詹白这样说,叶舒楠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想起了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她不惜违抗父命坚韧地守住自己的心意,可到头来,这一切却都是司空千融的精心设计罢了,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愿,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吧。 “怎么了你不希望司空千融和姚丝雪成亲”司空詹白盯着叶舒楠失了笑容的脸道。 “我希不希望有什么用”叶舒楠叹了一口气,转而轻笑着抬手抚上他英俊的侧脸,道:“昨天你让曾弘送来的新茶我尝过了,味道很好。”那茶该不是民间所有,想来是大内的贡品。 “可惜我这里没有像熠王那样善于烹茶之人。”这话可是略带些酸味。 叶舒楠心想,如果司空詹白此时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定是不能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此刻的他简直有些孩子气。她笑了一下,微微踮起脚,轻然一吻落在司空詹白的侧脸,继而迅速退开,眸中灵气动人,道:“我来给世子烹茶,如何” 第45章 猪一样的对友 寒冬已过,万物复苏。京城也愈加热闹,倾城色客满盈堂,最近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叶舒楠便越发懒起来。解语阁有绮云和雨薇照看,倾城色有房漆菱打理,她倒是在清尘阁里躲闲。 墨发如绸,仅以一柳黄发带松松挽起,叶舒楠半倚在榻上闲闲地看着一本书。厚重的冬衣换了轻柔的春衫,越发窈窕动人,那慵懒的神色竟有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门口进来一侍女,轻声道:“房公子有事要见姑娘。” 叶舒楠轻应了一声,随手搁下手中的书册,抬眼间,那俊眉修目的少年已经缓缓走了进来。见他头上带着薄汗,想必是刚刚结束晨功。如今的房漆青已经跟自己初见时的他大不相同。初见时,他尚未走出受人欺凌的隐忍软弱,虽英俊非凡,却带了些女子的阴柔之气。如今,他跟着曾弘习武多时,身上自是有一股阳刚坚毅的气息,这少年已经开始成长了。 叶舒楠笑着招手示意他坐下,“你有事跟我说”房漆青不是个善于言谈之人,叶舒楠总觉得他有些孤僻的,也许是跟他长大的环境有关,他姐姐房漆菱也不是一个善谈的人。 “我想跟曾大人去军营历练。”房漆青看向叶舒楠开口道。 “是曾弘想让你去,还是你自己想去”叶舒楠轻声问道。 “是师父提议的,我也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少年声音清朗。 相处了这些时候,叶舒楠也渐渐地把房漆青看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他刚习武没多久,身体也清瘦,只怕他到了军营会受不住。 叶舒楠低头想了一下道:“你刚十五岁,再迟一些时候进军营历练也不晚。” “十五岁已经不小了,世子殿下不是刚满十岁就已经进军营了吗”少年低声道。 听他的意思似乎主意已定,叶舒楠想着既然曾弘在一旁照顾,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便道:“这件事你跟你姐姐说过了吗终究还要你姐姐同意才行。” “我已经跟姐姐说过了,她是赞同的。”昨天晚上他已经跟姐姐说了这件事。 叶舒楠倒是有些诧异,漆菱就这一个弟弟,可以说她真正的亲人就只有这一个了,她竟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弟弟去军营吃苦。 “既然你姐姐都同意了,我也不会阻拦你。你什么时候进军营我好让人给你准备行装” 叶舒楠的话未说完,就有一女子敲门进来,叶舒楠抬眼一眼,竟是倾城色的人。 “姑娘,景王妃刚刚在倾城色里闹了一场,菱姐姐让我回来问问姑娘该怎么办。”那女子不疾不徐道。 叶舒楠闻言倒没什么反应,懒懒地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淡淡开口:“她人呢现在还在倾城色吗” “没有,她已经离开了。” 素手轻捻发梢,轻声道:“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说给我听。” 原来景王妃,也就是原来的映洛公主,今日在倾城色里看中了一盒雪颜膏。本来做生意嘛,你买我卖,只要付银子就成。可这雪颜膏偏偏是孟夫人预定下的,这也是倾城色的规定,像雪颜膏这种做工复杂、需要大量时间才能成完成的商品一般都需要预定的,有多少的预定就出多少货,这也是叶舒楠的营销策略。 可这景王妃偏偏要打破这规矩,不过叶舒楠早已吩咐过的,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不论是谁,就算皇宫里的嫔妃也一样,都要遵守倾城色的规矩。所以,尽管景王妃拿出权势压人,房漆菱也没让她把那雪颜膏拿走。不过,心中到底有些不安,唯恐给叶舒楠惹来麻烦,就连忙派人回到清尘园告诉叶舒楠这件事。 房漆青微微皱眉,“那景王妃不是容易打发的人,只怕”而且她跟姑娘素来有嫌隙,因为世子的事情,她又怀恨在心,今日的事情只怕她是故意找麻烦。 叶舒楠听完之后莞尔一笑,“怕我们怕什么,该是她怕才对。就算她是景王妃,可我们占着一个理字,她岂能动我们更何况,这次她得罪的可不止我们而已。”叶舒楠说着看向那前来报信的女子道:“你说的那孟夫人可是那位孟大学士新娶的夫人” “正是。” “所以我说这次倒霉的是她,若是被景王知道了这件事,她可没有好果子吃。”叶舒楠玉色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吟了片刻之后,抬眼看向那女子道:“待孟夫人来取雪颜膏的时候,让店里的人小声地讨论这件事,务必要让孟夫人听到。” 这孟大学士可不是朝中普通的大臣,他是内阁大臣。昊泽国内阁有三位大学士组成,是皇帝的智囊团,国事政令,皇帝都会征询他们的意见,而且他们的手中还有批驳权,可以驳回他们认为不妥的皇帝的旨意。就算丞相大人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不过为了防止内阁大臣专权,他们的品级并不高。 这内阁大臣可是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而据说这位新任孟夫人深得孟大学士的宠爱,景王要是知道自己的王妃得罪了内阁大臣的夫人,却不知是何反应。 景王妃在倾城色吃了瘪,心中一肚子火,心中暗自想着等夫君回来了,自己一定好好跟他告上一状,夫君不是一直想抓到叶舒楠的把柄吗 待景王回来之后,景王妃绘声绘色、委屈万分地跟景王诉说了自己在倾城色受人欺负的遭遇。谁知她说完之后,景王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面上却有些隐忍的怒气,这般神色看得景王妃一阵忐忑。 “她们说那是孟夫人预定下的是孟大学士的夫人”在人前一向温和谦逊的景王此时竟是一脸的阴寒之气。 景王妃心头一颤,“好像是。可王爷是主,他们是臣,他们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就是不把王爷你放在眼里。”一个大臣的夫人而已,自己可是景王妃,将来的皇后,她们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争 只听啪的一声响,在景王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愚不可及” 第46章 战事 景王妃震惊地看着景王,虽然成亲之后,他对自己很冷淡,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动他会对自己动手 而景王亦是忍了很久了,他娶她本来就是为了利益,就算她心里的人是司空詹白,他也不计较,反正搁在景王府里当摆设罢了。可是这位公主既然已经成了自己的王妃,却还仍旧端着公主的架子,不改骄纵跋扈,自己懒得搭理她就算了,她却更不安份,给自己在外面惹麻烦。 “你打我”景王妃震惊中带着不可置信看向景王,“当初可是你追着我让我嫁给你的。”在成亲之前,他对自己那般殷勤,可是成亲之后却立刻翻脸不认人。 景王冷哼一声,“你以为本王真的迷上了你亏你还在皇宫里长大的,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娶你不过是为了你身后越照国的势力。同样的,我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等到登上皇位之后,你就是昊泽国的皇后,可是,”景王怒瞪着景王妃,“你偏偏不安分。” “我做什么了不就是看上了一盒雪颜膏吗被别人欺负也就算了,你是我的夫君,你竟也不向着我。”她小声的啜泣起来,颇为委屈的模样。 可是她这一哭,惹得景王越发地心烦,“你还敢说,你惹了叶舒楠也就罢了,你还去惹孟夫人。我正发愁怎么笼络内阁的三位大臣呢,你倒是先得罪了一位,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罢之后,景王拂袖而去,留下景王妃在那里哭得越发地伤心。怎么会变成这样在越照国的时候,自己是最得宠的公主,人人都巴结奉承自己,可是到昊泽国,境遇却这般凄凉。如果回到当初,自己还会那么坚定地请求让父皇派自己来昊泽国和亲吗朦胧的泪眼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俊美无俦的男子站在对面城楼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如果让自己再选一次,自己还是会选择来到这里的吧 在司空詹白去见过姚丞相一面之后,那一直持犹豫不决态度的丞相大人竟自己向皇上请求赐婚。虽然司空詹白并未跟叶舒楠说明他究竟跟丞相大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大约也可以猜得出来,只要能让姚丞相对恭王那里彻底死心,那司空千融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不管这中间究竟有多少曲折,这桩婚事总算是定了下来。叶舒楠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感,那个柔弱却又坚韧的女子,将来会成为一国之母,也会成为后宫斗争的参与者,终有一天,她也许会变成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挺拔俊朗的男子在她的身边坐下。 叶舒楠微微一笑,侧过头去看他,见他身上还穿着朝服,微微有些诧异道:“今日下朝怎么这般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空詹白略迟疑了一下,道:“边境有些不平静。” 叶舒楠怔了一怔,“是啊,昊泽国和越照国连了姻,其他两国自然不安。”她顿了一下,看着司空詹白道:“边关会起战事吗” 司空詹白轻握住叶舒楠的手,轻声道:“现在还不敢断定,不过应该会。” 叶舒楠闻言,微微垂眸,“哦,这样啊。”一旦战事起,他一定要去边关的。虽说知道他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到底是担心。 司空詹白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沉吟了一下却转而换了个话题,“再过几天就是司空千融和姚丝雪成亲的日子了,你去吗” 刚刚那忧虑还绕在心头,叶舒楠有些心不在焉道:“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自然是未来世子妃的身份。”司空詹白含笑道。 叶舒楠听到司空詹白的笑声,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我还是不去了,那种场合我实在有些头痛。” 司空千融成亲的那天,叶舒楠终究也没去。朝中文武百官却尽数到齐,一个是最近大出风头的熠王殿下,另一个是当朝丞相的女儿,这门亲事却是引人注目。可引人注目的不仅仅如此,朝中有不少人都知道之前丞相大人和恭王走得很近,甚至恭王妃意外病逝之后,恭王有意续娶丞相之女,若不是熠王殿下当众请求赐婚在先,这丞相千金最终会嫁给谁还不一定呢。 澹王府的马车在熠王府门前停下,澹王和司空詹白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门口前来恭贺的众多官员,澹王看向司空詹白,笑着道:“怎么样情敌成亲了,你心里什么感想” 司空詹白径直向前走去,并不理会自己老爹的调侃。进了大门却正好碰上前来贺喜的景王和景王妃。虽然已经成了景王妃,但是那映洛公主在看到司空詹白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神,随即快速低下头去,心中忐忑起来,但愿景王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失神。自从上次他打了自己之后,态度便越发冷淡起来,她生恐惹恼了他。此时的映洛公主已经很明白了,她已经不是越照国的掌上明珠了,而是昊泽国的景王妃,在这里她举目无亲,只能依靠自己的夫君。 景王在人前向来都是周到有礼的,尽管心里恼透了司空詹白,面上仍旧笑得春风和煦。 寒暄了几句之后,景王笑道:“想来,我等很快也能喝上世子殿下的喜酒了吧” 司空詹白只笑了一下,却未置一词,只当是默认了。 此时恭王恰好从大门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冷冷一笑道:“最近叶姑娘可忙得很呐,今日她怎么没来,以她跟熠王的关系,不来可说不过去吧”这话自然是另有深意。 司空詹白倒不着恼,只淡淡笑道:“舒儿她素来不喜欢热闹,让她来这种场合,我却也不想为难她。”虽说这是敷衍恭王的话,但到底是带了宠溺之意的。 恭王面色难看,“澹王世子还真是宠爱那叶姑娘,却不知那叶姑娘的心却是向着谁。” 司空詹白看着面前的恭王和景王,心中暗道:却不知那宿炎浦是谁的人上次被他跑掉之后,竟一直都寻不到他的行踪。 第47章 新婚醉酒 “恭王这话说的,倒好像是知道什么内幕一样,不如说给本王听听”澹王走了过来,笑着看向恭王道。 恭王闻言面上一沉,并不答话,径直走开了。 景王淡淡一笑,轻声道:“这新娘子是姚丞相的千金,难怪恭王的心情要不好了。”正说着,只见司空千融从前厅里迎了出来。 “怎么站在这里说话里面坐吧。”司空千融轻声道。 今日的司空千融一身红色喜服,越发衬得身姿挺拔、眉眼英俊。他完全卸去了以往假装的懦弱无能,此时的他像一把磨去了锈迹的利剑,光芒逼人,朝中已经有不少的大臣开始倾向于他了。 “六弟这新郎官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啊”景王含笑说道,眼睛还似有深意地看司空詹白一眼。 司空千融淡淡应道:“皇兄多虑了,臣弟向来不善表露情绪而已。” “是吗”景王这语气实在是怪异得很。 不过此时,恰好有官员前来跟司空千融寒暄,景王带着自己的王妃径直走了进去。 眼看着吉时就快到了,只听见前院一阵骚乱,却原来是皇上来了。当下许多人心里都是惊讶不已,因为皇上从未出席过任何一个皇子的婚礼,就连皇长子恭王当初娶妃的时候,皇上也不曾到场。年前,景王娶那越照国映洛公主的时候,皇上也没有出现。此时,竟出现在熠王的婚礼,这意味着什么呢其实,倒是这些官员心思转得太多了,皇上之所以来,不过是因为想到慧妃的缘故。 不过,在恭王和景王看来,这件事却非比寻常,心中也越发不快起来。丞相大人倒是很开心,倒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把女儿嫁给恭王了,如今看来,这熠王登上皇位的可能要比恭王大些,更何况丞相大人透过寒暄的众人,目光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婚礼进行地很顺利,尽管恭王心有不满,他也不好做什么。天色已暗,宾客各自散去,王府里的下人扶着已经烂醉的司空千融来到了新房,心中却暗自诧异,王爷一向谨慎自持,今日怎么喝得这般醉等会儿入了新房可怎么是好 而新房中盛装打扮的新娘子心中正是忐忑,但更多的却是喜悦,经历这许多,自己终于能嫁给他,简直像做梦一样。她正这样想着,门外有动静传来,她的一颗心顿时咚咚地跳了起来,一张脸也不禁羞红,因着想到出嫁之前娘亲嘱咐的那些事情。 来人推门进来,声音却有些不对劲,只听见一侍女道:“王妃,王爷喝醉了,您看” 姚丝雪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喝醉了,那如何挑喜帕、喝合卺酒无奈,最终只能在一帮侍女的扶持下勉强完成了这成亲的最后礼节。而司空千融整个人醉沉沉的,大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做完一切之后,侍女只好把他扶到了床上。 姚丝雪也在床边坐下,这样的新婚之夜到底有些遗憾。她正欲吩咐侍女退下,却听到床上的司空千融正在喃喃自语,她俯身凑到他的唇边细细听着,只听他模模糊糊说:“茶,茶” 茶要喝茶姚丝雪看向房中的侍女道:“王爷渴了,倒杯茶来。” 正好房中有沏好的热茶,侍女便倒了一杯递到姚丝雪的手中。姚丝雪命侍女扶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司空千融,自己则把茶杯递到司空千融的唇边,闭着眼的他启唇轻饮了一口,随即皱眉,“不是这个味道。” 姚丝雪执起茶杯看了看,转而看向那熠王府的侍女,道:“去换杯王爷平时喝的茶来。” 那侍女怔了一怔道:“王爷平时喝的就是这种茶。” 姚丝雪看着手中的茶杯,喃喃道:“是吗” 房中的侍女见状便退了下去,只留下房中心有遗憾的姚丝雪醉得昏沉的司空千融。 而此时的叶舒楠自然没有心情关心他们的事情,她这两天心里头一直有些闷闷的,自从那天听到司空詹白说边关可能有战事,她就有些心神不宁。一旦起战事,他是一定要上战场的吧那种你死我活的厮杀,她从未见过,以前也从未想过,看如今,一想到司空詹白要上战场,她脑海就不断浮现战场血流成河、残忍厮杀的场面,就连晚上做梦也会梦到司空詹白在战场上被人围攻。 这些事情她当然不会告诉司空詹白,只是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很快,边关便有急报传来,太甫国和风御国在昊泽国边境陈兵。这场战争已经一触即发,不管越照国会不会出兵相处,大军集结前往边境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这日下了早朝,司空詹白径直去了清尘园,清水玉阶之上,叶舒楠抱膝而坐,长发如瀑,肌肤胜雪,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池水放空,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很入神,连司空詹白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注意到。 “怎么坐着这里”司空詹白轻声唤回了叶舒楠的神智,随即伸手把她横抱在起来,道:“虽然天气暖和了不少,这池边究竟凉些。” 叶舒楠揽着他的脖子,任他把自己抱回房中,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揪着他朝服的衣襟,轻声道:“边境那边有消息了是吗” 司空詹白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叶舒楠道:“三天之后,我就要离开京城去边关了,你自己在京城要小心一些,我会让曾弘留在清尘园,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去澹王府找父王。”无论怎么安排,司空詹白都是放心不下,他将有好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她了,京城还有恭王、景王虎视眈眈,更何况,那宿炎浦也不知想干什么,一想到这些,司空詹白心里就一阵担忧。 叶舒楠看起来倒是淡然得多,只道:“不必把曾弘留下来了,他终究是军中将士,留下来也是不妥,你安排一些人在暗处保护就行了。” 司空詹白却是有些犹豫,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叶舒楠心中却是有着另一种打算。 第48章 熟人求见 三日之后,大军集结,由司空詹白率领由京城往西北边境进发。这日,皇上亲率文武百官给大军送行。司空詹白一身戎装,手持宝剑,利落地翻身上马,身姿不凡。而围观的百姓们很多都是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只听有人小声嘀咕道:“怎么没看到叶姑娘啊她没来给世子送行吗”皇上和朝中百官还有列为王爷都来送行,却偏偏不见叶姑娘的人影。 另一人轻叹了一口气,应道:“想来,这时她正在家里难过呢。” 就要走了,司空詹白也举目朝人群中望去,尽管舒儿已经跟自己说过,她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今日不会前来送行,可他到底还是希望能在临走之前再看她一眼。虽然这三日自己把能安排的事情都为她安排妥当了,可是心里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好像总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一样。 皇上已经下令行军,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司空詹白握紧缰绳,高高举起手中泛着寒光的佩剑,示意大军行进。 而站在皇上身边的司空千融看着司空詹白马背上的身影,眼神里却有些黯然,昨天,她来找过自己 由于这次是风御和太甫两国结盟在昊泽国边境陈兵,而京城能调动的兵力有限,是以,司空詹白在经过漳河郡时要调集驻扎在那里的禁军。 待司空詹白到达漳河郡的时候,当地的官员皆是出城相迎,而那里的禁军首领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眼看着天色已晚,而且这些天来,大军都是日夜兼程地赶路,索性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大军便在漳河郡驻扎下来。 眼看着大军已经驻扎下来,司空詹白便欲回到自己营帐,却是被当地的郡守拦住,讨好地笑道:“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招待世子的,只准备一些宴食,还请世子赏光。”他们这地方确实偏僻了些,像司空詹白这种身份的人,他们这里还是第一次接待,所以到底有些忐忑。 司空詹白微蹙了一下眉头,“不用了,军中自有伙食。”自己可没功夫跟这些人虚以委蛇。 那郡守还欲继续说些什么,这时恰好跑过来一个衙役打扮之人,抬眼看了一下司空詹白,似是思虑了一下,转而看向那郡守大人。 司空詹白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说,便于转身走来,可是却听到那衙役小声对郡守大人道:“外面有人要见世子殿下。” 那郡守看了一眼尚未走开的司空詹白,见他没什么表示,就回过头对那衙役道:“世子身份尊贵,岂是什么人相见就能见的” 那衙役小心翼翼地看向司空詹白,“可他说是世子在京城的熟人来见。还说” 司空詹白道:“还说了什么” “还说,如果世子不见的话可不要后悔。” 司空詹白猛然惊醒似地,一边向大营外面走去,一边问那衙役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很俊朗的少年。”说实话,他还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少年,当时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司空詹白闻言心中一喜,那应该就是房漆青了,也就是说她来了她竟跟到这里来了。 “他走了吗”司空詹白问道。 “还没有。” 司空詹白脚步匆匆,身后的郡守和衙役根本就跟不上。果然,站在大营门口正是房漆青。 “世子。”房漆青向着司空詹白躬身行礼。 “她呢” “姑娘在城中的客栈里。” “带我去见她。” 而后脚跟上的郡守却只看到司空詹白和房漆青策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身旁的衙役道:“那少年究竟是谁啊” 那衙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听见他说什么客栈大概是要见世子的人住在哪个客栈里。” “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世子这般心急地赶去相见”那郡守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要不要派人跟去,世子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当不起。” “那少年不是说要见世子的人是世子在京城的熟人吗世子的亲随曾弘曾大人和隋公子一定也认识。” 郡守连忙转身回营,“对,这件事得告诉曾大人和隋公子才好。” 房漆青带着司空詹白策马来到叶舒楠下榻的客栈,因着这地方本就偏僻,所以这个客栈很小,布置得也很简陋。站在门口柜台之后掌柜看到司空詹白和房漆青进来,连忙笑脸招呼,“哟,公子回来了”说着目光落在司空詹白身上,不禁暗自感叹一声,自己活了这四十多年了,从未见过此等风度卓绝之人,前天那姑娘带着这少年进来的时候,自己就感叹不已,没想到这又来了一位,难道今年自己要走运了 房漆青冲他点点头,只当是回应他的话,接着径直带着司空詹白去了楼上。留下暗自思索的客栈掌柜,他想着这等人物世间少见,最近漳河郡唯一的大事就是想到这里,那掌柜心中一惊,手中的酒杯应声落下,杯中清酒尽数洒在地上,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缓缓地看向楼梯口,不会吧可,除了那人谁还有这等风姿 “姑娘,世子到了。”房漆青在门外道。 司空詹白站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接近门口,他的心也随着这脚步声高低起落地变化。 朱漆剥落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素颜露了出来,清眸依旧,唇瓣含笑,眉眼灵动,这正是他心之所牵的那个人啊,可是一想到她这一路颠簸劳苦至此,心疼中又有些气恼,她竟这般瞒着自己。这样想着,一时竟是无话。 叶舒楠看向房漆青,“你先回房吧。” 房漆青离开之后,叶舒楠含笑看向司空詹白,语气软软的,“你莫恼我。” 司空詹白闻言伸手一把抱起叶舒楠进屋,气恼的语气却也带着无奈,“你竟瞒着我,这路途颠簸劳苦,你怎能受得了万一路上遇到了景王或者恭王的埋伏怎么办还有松麒殿的人也不知是否还在暗处伺机而动”太危险了。 第49章 少夫人 叶舒楠笑着打断他的话,“你何时变得这般唠叨了” 司空詹白心想,还不是遇到你以后。在圆桌旁的木椅上坐下,司空詹白依旧把叶舒楠抱在怀中,愣愣地盯着叶舒楠看,心中恍然,似乎已经跟她分别了很久。 叶舒楠被他盯得不自在,欲从他的怀抱离开,司空詹白哪里肯放,看着她笑道:“你是什么离京的” “就是你离京的那天,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了。”叶舒楠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眉眼。 司空詹白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轻然落下一吻,“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现身见我”说到这里,司空詹白猛然顿住,脸色霎时就变了,她该不会是想 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现身见他当然不能那么早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跟着他了,不然他早把自己送回去了,其实她本来计划到了边关才现身见他的,不过叶舒楠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不行,你不能去。”说什么都不行。这是司空詹白第一次拒绝叶舒楠的要求,态度很是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司空詹白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究竟知不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没有人能确保每战必胜,万一要是战败 叶舒楠自然清楚司空詹白在担心什么,而他不知道自己同样担心他,叶舒楠抬手抚上司空詹白的脸,四目相对,叶舒楠道:“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你平安无事而已,我会老老实实呆着,绝对不会去冒险。”这场战争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自己怎么能一直呆在京城等消息 司空詹白仍旧不同意,他不能拿她的性命冒险,“不行,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你回京城。” 叶舒楠依旧含着淡笑摆弄司空詹白的衣袖,“京城就安全了吗在我看来,京城反而比边关危险得多,京城里可是有许多人都等着要我的命呢,等你战胜归来,只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别说胡话。”司空詹白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心中就有些不寒而栗,其实他又何尝放得下远在京城的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万个不放心的。 叶舒楠见他脸色有所松动,便又道:“跟在你身边,那些人自然不敢动我,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 司空詹白沉思了片刻,终于无奈地看着怀中一脸淡笑的叶舒楠道:“你早已想好了这个说辞对不对”若是此时离京不远,自己一定要送她回去的,可此时罢了。“好了,我实在拿你没办法,不过你是怎么收服我给你留下的那些暗卫的他们竟联合一气瞒着我” 叶舒楠得意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说着,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道:“我已经给你定下了客房,就在隔壁,你回房去洗个澡就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干什么这么着急赶我走我们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了。” 叶舒楠想了一下,有很久吗算起来也就是十来天吧,不过,真的好像很久了。 大军统帅一夜未回军营,那漳河郡的郡守心中焦急万分,但看曾大人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想来曾大人应该知道要见世子的人是谁。不过他心里是有谱,自己心里可是没谱啊,眼看着就要到出发的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世子的身影,可别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虽然没指望着升官发财,但也不想掉脑袋啊。 眼看着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却仍旧不见司空詹白的身影,曾弘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嘀咕了难道世子不舍得走了这可不行啊。 正想着,只听闻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可不正是澹王世子 大军继续上路,曾弘策马走在司空詹白的身侧,小声问道:“世子,叶姑娘呢回去了” 司空詹白淡淡笑了一下道:“她怎么可能回去” 曾弘闻言愣住,不回去不回去还能跟去边关不成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以叶姑娘的脾气倒很有可能,怪不得今日世子跟往日有所不同,原来叶姑娘一直都跟在身边。 而与此同时,军中的士兵也发现他们的主帅似乎一到扎营休息的时候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等到再出发的时候才会出现。 永安镇是昊泽国边境靠近风御国的小镇。人的名字很多时候都反应了父母对孩子的期望,这个永安镇也是同样,永安二字就表达了昊泽国君王对这个城镇的期望,但四国并存,相互毗邻,怎么可能永安 这个镇上的百姓几乎全部撤道后方去了,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守军将领的亲属,而叶舒楠比司空詹白他们提前几天到达这里,暂时住在边境守军统领高大人的家里。 “叶姑娘,你的住房就是这间,这地方实在简陋,还请叶姑娘见谅。”女子推开房门让叶舒楠进去。 条件虽然简陋,但可见是用心布置过了。叶舒楠含笑看着那女子道:“少夫人言重了,这已经很好了。是我该抱歉,少夫人怀着身孕还要招呼我。”说着,叶舒楠扶着那女子坐下,眼睛含笑看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道:“几个月了” 女子也笑着低下头去抚摸自己的肚子,动作满是温柔,答道:“大夫说大概再过十日就要临盆了。” “那要提前恭喜少夫人了。” “多谢叶姑娘。”女子含笑道。 那女子嘱咐叶舒楠好好休息,便回了自己房间。房间里一个正坐着一个面色黝黑、轮廓分明的男子,一身的英武之气。看到女子进来,那本来一脸肃穆的男子连忙站起来扶她坐下,柔声问道:“今日怎么样身子可好” 女子道:“放心吧,我没事。”她示意自己的夫君坐下,含笑道:“我原本以为那叶姑娘是一个骄纵惯了的大小姐,却没想到也难怪世子殿下会心仪这么一个女子了,且不说那容貌是万里挑一的,就说她身上那股洒脱之气,也非一般女子所有。” 第50章 边关柔情 那男子顿了一下,低声道:“我看这位叶姑娘倒是任性得很,这边关是什么地方竟也闹着要跟来。” 知道他的话意有所知,女子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也不与他争辩,这个话头若是继续下去,他又要数落自己了。于是转言道:“没想到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世子殿下也有这样在意一个女子的一天。”前几日收到世子的来信,说是自己的未婚妻会提前来到永安镇,请他们暂且照顾一下。看到这封信的父亲当即就惊住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夫君也是不可置信地拿过去反复看了几遍,才确信这的确是世子的笔迹。 父亲和夫君心里都是不认同的,这是打仗呢,怎么能如此儿女情长心中更是认定这位世子的未婚妻实在是不识大体,世子竟然任由她胡闹不过,今日自己跟着叶姑娘相谈下来,倒是颇为折服,想来她的想法应该跟自己是一样的,比起父亲和夫君,自己更能理解那位叶姑娘。 直至到了这里,叶舒楠才真正领略到什么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壮阔里带着些凄凉的意味。叶舒楠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依稀看见的同济关,心情到底有些沉重,在那里只怕连地上的土都是红的。而在不久之后,他就要站在那里,面对浩荡的敌军 “姑娘”注意到叶舒楠的情绪有些低沉,站在她身后的房漆青不禁唤了一声。 叶舒楠含着轻笑,回头看他,手指着前方同济关的方向,“看到了吗那里就是无数将士战死的地方。如果昊泽国将士战败,敌军就会攻占这里,你我或许都会没命,漆青,你怕吗” 房漆青沉默着不应声,叶舒楠转过身,继续道:“我相信,他不会战败的。”语气里的骄傲与信任显露无疑。 此时的叶舒楠在落日的映衬下,越发清绝。 “叶姑娘叶姑娘”城楼下有人喊她,叶舒楠向那人看去,是个士兵打扮的人,冲着叶舒楠喊道:“叶姑娘,世子到了。” 叶舒楠闻言心中欢悦,转身下了城楼。 司空詹白率大军来到,高大将军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几个亲随亲往迎接,司空詹白坐在马车扫视了一下人群,却不见叶舒楠的身影。 翻身下马来到高统领的面前道:“高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听说少夫人有喜了,还未来得及恭贺。” “多谢世子挂念。” “舒儿呢”不见到她人,心中总有些不安。 “叶姑娘她”高统领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司空詹白轻声道:“我看到她了。”那声音里柔情缕缕,让在场的人不禁诧异,却原来世子也会有这种语气。 目光所及,正是叶舒楠赶过来的样子,司空詹白大步迎了上去,众目睽睽之下,司空詹白竟把叶舒楠揽入怀中,相拥的两人丝毫不理会后面的抽气声,两颗心只觉得安定。 尽管不舍,但是军情紧急,司空詹白跟叶舒楠也只是匆匆一见,便跟高统领他们讨论战事。叶舒楠则是由高少夫人陪着等在高府的后院。 “看得出来世子殿下真的对叶姑娘你用了心。”少夫人含着善意的笑意看向叶舒楠,竟然能让世子不顾众目睽睽揽她入怀,可见世子又多爱这女子了。 叶舒楠低头一笑,温柔至极,复又看着那女子道:“少统领对少夫人亦是情深意重,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不就是这样。”他们夫妇二人眼眸流转都是对彼此的情意,可以看得出来少统领对他的夫人很是细心。 那女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含笑道:“我想要的不过是平凡夫妻的平淡的日子,可他偏偏是个将士,我还能怎么样呢” 叶舒楠亦是低头看她高高挺起的肚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道:“大夫和稳婆都找好了吗眼看着就要真正开战了,在这里生孩子只怕是不妥,不如” 那少夫人却是打断她的话,“叶姑娘不惜千里来到这边关,想必很明白我心中所想。” 叶舒楠顿了一下,冲着少夫人笑了一下,是啊,这种心情她何尝不懂。心中一动,叶舒楠握住少夫人的手,坚定道:“这一仗我们一定能赢” 那少夫人看着叶舒楠灿如星辰的眸子,也回握住她的手,道:“是的,我们一定会赢的” 几个将领结束讨论之后已经是半夜,司空詹白想着叶舒楠该是已经睡了,却又忍不住举步走向叶舒楠的房间。只见从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烛光,她竟还没睡。 “舒儿。”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房门外,小声唤道。 “进来吧。”里面传来叶舒楠懒懒的声音。 司空詹白进到房内,只见叶舒楠半倚在一张软榻上,正抬眸看着进来的司空詹白,那水色的眸子里带着些慵懒的风情,司空詹白径直在叶舒楠的旁边坐下,转而把她抱到自己的膝上坐下,叶舒楠不禁暗想,他现在做这个动作真是越做越顺手了。 “这是什么”司空詹白拿起刚刚被叶舒楠放在旁边小几上的一张宣纸,展开一看,竟是同济关的地形图,上面有几个地方还被人用笔给圈出来了。 “你这么晚还没睡就是为了这个”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轻声道。 “当然不是,等你的时候无聊,顺便看看罢了。”这话说得司空詹白面带喜色,忍不住在叶舒楠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可是司空詹白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刚沐浴过的她,身上散着丝丝的冷香,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本来轻柔的浅吻,却渐渐变成了一场激烈的求索,叶舒楠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喊停,否则真的要在这里 她伸出手抵在司空詹白的胸口,稍稍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这点力气对于司空詹白来说实在太弱,但他还是停了下来。 051 战前惊心 两人都是气息不稳,叶舒楠微微低着头调整自己的呼吸,空气中暧昧浮动,这室内仿佛瞬间升温了许多,此时距离夏日尚有一段时间,却陡觉有些燥热。 而司空詹白也有些懊恼,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看着面前带着羞意,脸颊泛红的叶舒楠,心里隐隐地有一点遗憾,但他也知道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半晌的沉默之后,叶舒楠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司空詹白,面上带着玩笑之意:“大军当前,将军要心无旁骛才好。” 司空詹白似笑似叹道:“既然要我心无旁骛,你何必跟来这里”说着俯身到叶舒楠的耳边轻喃道:“是自己来招惹我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叶舒楠的耳际,叶舒楠想,自己耳朵此时一定很红。 “我此时若是真的在京城,世子殿下岂不是更要挂心了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世子解忧的。”说着,叶舒楠侧身拿过那张地图,指着那上面几处用笔圈出来的地方道:“这几处正是方便实施伏击之处。”战争兵力固然重要,但是排兵布阵更重要,以少胜多的战争并不少,如果能以最少的损失赢得最大的胜利,自然是再好不过。所以,叶舒楠是不赞成正面硬拼的,策略才是关键,也就是用阴的。 司空詹白道:“这方法我们以前不是没用过,但是风御国的领军将士一向警觉,不会轻易上当。”前些年,昊泽国跟风御国大大小小也战过不少次,自己在这里也跟风御国的将士交过几次手,他们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这一点常年驻扎在这里的高统领也是深有体会。 “所以要讲究策略,人们往往在自己熟悉的事情上出错,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世上的一切都是在不停变化的,”叶舒楠的手指向地图某个容易被人忽略的位置道:“世子说这里是什么” “依邰河。”司空詹白盯着叶舒楠手指的那处微蹙这眉头道。 “天热了,世子。”叶舒楠笑道。 司空詹白恍然地看着叶舒楠,脸上露出笑意,叶舒楠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问道:“此次,风御国和太甫国联手攻打昊泽国,越照国那里会出兵吗” 司空詹白点头道:“越照国会在太甫国的东部边境牵制太甫的兵力。昊泽、太甫、风御三国都已经卷入这场战争,越照国又怎么能独善其身一旦昊泽国战败,太甫国和风御国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越照国。” 说起越照国,叶舒楠就想起那个现在已经成为景王妃的映洛公主,不禁喃喃道:“不知道现在京城是什么情形了。” “担心司空千融自己应付不来放心吧,他这个人可是深藏不露,他心思深沉的程度只怕你猜都猜不到。”从他刻意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情。他未赐府之前,一直都是住在皇宫里的,在耳目众多的皇宫里,他是怎么瞒过众人练得一身武艺的这简直不可思议,或者,在皇宫中早有一股隐藏起来的属于司空千融的势力。 而且,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忍隐藏自己的实力,不得不说司空千融的确有做皇帝的潜质。 两人正说着,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叶舒楠站起身来,一边往房门口走去一边皱眉道:“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司空詹白也是站起身走了过来。 叶舒楠走到外面看到许多人在高少夫人房前来来往往的,很匆忙的样子,借着烛光,叶舒楠看到他们脸上都是一副紧张担忧的神色,心中暗道:不好,该不是少夫人出事了。 这么想着,也顾不上司空詹白,径自匆匆往少夫人的房间而去,还未进到房中,就听到里面高少夫人低低呻吟的声音,叶舒楠想:难道是要生了 进到房中,只见高少夫人躺在床上,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而她的夫君则坐在她的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着她,而高统领面色严峻地在旁边站着。 叶舒楠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只听那大夫道:“少夫人怕是要生了,只留下稳婆和侍候的丫鬟,其他的人便都回避吧。” 少统领显然并不像离开,但是被那大夫和自己的父亲给劝走了,而叶舒楠尚是未出嫁的女子,自然也不能留在房间里,只能在外面等着。 他们都是在外面守着,而里面少夫人的呻吟声越来越痛苦,而叶舒楠相信,这已经是她极力压制过后的声音了,刚刚在房间里的时候,自己明明看到她攥着床单的手都爆出青筋了。却极力压抑自己的呻吟声,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丈夫担心。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每一刻都像是煎熬,但是在叶舒楠想来,对里面的少夫人来说这种煎熬更胜。 “少夫人她难产。”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大夫终于走了出来,小声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惋惜。 那少统领一听见这话,一下子就上前抓住大夫的衣襟,怒吼道:“难产怎么会难产” 叶舒楠心中也是一凉,在这里,生孩子本来就等于过生死关,难产的话,只怕是性命难保,那女子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难道不久之后就要死了吗不,不会这样的。 叶舒楠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就在几天之前,她还在笑着跟自己诉说着她对肚子里的孩子期待,而今日,她却因着这孩子而性命堪忧。叶舒楠怔怔地看向紧闭的房门,会吗死神会把她带走吗这时,她只觉手心一暖,原来是始终站在她旁边的司空詹白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其实,这一幕对司空詹白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刺激,他无法想象,如果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叶舒楠,他会怎么样,大概会发疯吧。 里面女子的呻吟开始变成了痛苦的叫喊,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众人的心中。站在房门外的少统领终究受不住这种煎熬,迈步向前,想要推门而进。 第52章 斗志 “不可”高统领和那大夫都是阻拦,只听那大夫道:“产房乃是极阴之地,男子不可进入,更何况大战在即,只怕” 叶舒楠闻言心中火气,冷冷道:“只怕不吉利是吗”说着就走上前道:“我是女子我总能进去吧” “这”那大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司空詹白,又看向叶舒楠道:“叶姑娘乃未嫁之人,不宜进产房。” 叶舒楠冷冷道:“此刻少夫人躺在那里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命悬一线,孤苦无助,如果能有个亲近的人在旁边说几句鼓励的话也好。虽然我跟少夫人相识不久,但总还有些情义在,既然都不能进去的话,那我便进去好了,我不怕什么不吉利。”她这话虽然貌似是对那大夫说的,但是眼睛分明看着那少统领。叶舒楠想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比不上少统领在她的身边。 少统领自然也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身侧的拳头渐渐握紧,沉声道:“我进去。”叶舒楠说得对,此时她正在里面承受着折磨痛苦,而自己却连门都不敢进,自己还能算是她的丈夫吗 他语气里的坚定让人不容置疑,也再没有人拦他,他迈步来到叶舒楠的身边道:“多谢叶姑娘。”如果不是她,只怕自己还在犹豫。 叶舒楠只是轻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说话,既然他已经进去了,那自己就没有必要跟进去了,这个时候她眼里应该只看得到自己的丈夫。 叶舒楠转身回到司空詹白的身边,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对,便轻声问道:“怎么了” 司空詹白只是轻握住她的手,并未应话。只是叶舒楠不知道的是,今天的事情在司空詹白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以至于他们成亲数年,自己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或是司空詹白有什么问题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司空詹白搞得鬼,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大夫见高统领也没说什么,就转身回了房间,在外室里不时出声询问里间稳婆情况如何,中间夹杂着少夫人痛苦的叫喊声。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只听里间稳婆欣喜喊道:“生了,生了。” 站在外面的高统领瞬间松了一口气,叶舒楠心中着急不禁大声喊道:“少夫人呢如何了” 却没有人回答的话,只能听到房间里一阵忙碌,借着那大夫和稳婆一起出来,稳婆手里正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看向高统领道:“恭喜统领大人,是一位千金。” “好,好。”高统领看着稳婆怀中的婴儿笑着道,随即又看向那稳婆道:“少夫人如何了” 那稳婆脸上一滞,不知该如何作答,旁边的大夫便道:“少夫人的情况不太好,出血太多,现在只能用药勉强吊住她的一口气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未可知。” “那快用药治啊,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少夫人的命。”高统领皱眉道。 “在下自当尽力。”这难产多半是九死一生,能不能保住少夫人的这条命,还得看上天的安排,不过这话现在说的确不合适。 那稳婆把孩子交给奶妈,跟大夫一起复又进入房间。 高大统领转身对叶舒楠和司空詹白道:“世子和叶姑娘也守了这许久了,二位就先回房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人立刻通知世子和叶姑娘。” 司空詹白想了一下,对叶舒楠道:“我们在这里站着也没有用,先去隔壁房间休息会儿吧,你站了这许久,这双腿只怕受不住的。”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轻点了点头。在人命面前,叶舒楠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力。 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回到了她的房间,“你说高少夫人能活下来吗”叶舒楠眸中虚无,轻声问身侧的司空詹白道。 司空詹白沉吟了一下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们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说着便是扶着叶舒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叶舒楠苦笑了一下道:“从前我从来都不信命,我以为人的命都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可是后来后来我有些信了。”说到这里,她又把目光放在司空詹白的身上,沉声道:“但是上天一定不会把她的命给收走的。”她是一个那么和善的女子啊,她多么期待着自己孩子的出生,上天一定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她的。 “世子,叶姑娘,少夫人已经没事了。”府内的一个侍女来报。 叶舒楠轻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说罢,对司空詹白展颜笑道:“我们去看看。” 产房里浓重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昭示着就在不久之前,在这间房里经过了怎样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线。 “世子殿下,叶姑娘。”少统领起身行礼。 司空詹白抬手示意他坐下,叶舒楠则是在少夫人的床边坐下,唇瓣笑容清浅,道:“你是个了不起的母亲。” 高少夫人也回之一笑,声音里仍带着几分虚弱,“今日多谢叶姑娘。”眼睛里是真诚的谢意。当时她虽然痛得厉害,但是外面他们说话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如果不是她,夫君只怕也未必会进得来,而自己也无法想象,如果只有自己面对生死关,自己能不能撑得下去,所以,她的心里对叶舒楠是有着深刻的谢意的。 叶舒楠也没说别的话,只是朝着她微微点头。 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叶舒楠跟司空詹白便离开了房间,留给这夫妻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这时候他们想必有很多话想说。 走出房间,叶舒楠的目光落在远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世子殿下,大战之前,有新丁出生,也算不算是一种吉兆呢” 司空詹白则是看着叶舒楠,眸中含着化不开的柔情,“你放心,这一仗,我一定会胜的。”这一次比起以往他出战的任何一次都要有旺盛的斗志,因为这一次,她在这里看着自己。 第53章 熠王妃之忧 残阳如血,叶舒楠站在庭中抬眼看向已经转暗的天空,而远处的厮杀声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死亡在这里仿佛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叶舒楠显然还没有习以为常,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司空詹白的安危,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叶舒楠就在等待着他的归来,然后再目送他离开,如此往复。 此时,房漆青就站在叶舒楠的身后,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叶舒楠的安全。 “我们去看看少夫人吧。”叶舒楠对身后的房漆青道。 那孩子已经被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了,只是高少夫人难产失血,伤了元气,此时尚不能挪动,所以仍旧留在这永安镇。 如今的永安镇跟一座空城没什么两样,除了远处同济关的厮杀声,这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安静得可怕。 “叶姑娘来了,这里坐。”高少夫人半倚在床头,看到叶舒楠进来,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亲切柔和。虽然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总算是恢复了些神气,想起那日她死里逃生的模样,叶舒楠也是一阵后怕。 二人说了会儿话,一起用了晚膳之后,叶舒楠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其实回去也是睡不着的,索性在烛火下看书打发时间,心里想着今晚,只怕他又赶不回来了。书看得久了,渐渐生了倦意,不知不觉就歪在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叶舒楠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似乎有人抱起了自己,叶舒楠勉强睁开眼睛,正对上司空詹白一张俊颜,叶舒楠尚在朦胧之中,一双眼睛里有水气氤氲,却一句话都没有。 倒是司空詹白笑了,道:“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 叶舒楠伸出纤细的胳膊搂住司空詹白的脖子,把头贴在他的肩窝处,声音喃喃道:“你回来了”撒娇般的声音中略带沙哑,司空詹白忍不住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语气却有些责怪,“怎么在榻上睡着了身上衣服这般单薄,竟连丝被都不盖。” 叶舒楠依旧埋首在司空詹白的肩窝处,说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下次不这样了。” 司空詹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啊。”他何尝不知道她的脾气,她说虽是这样说,下次依旧如故。 “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叶舒楠仰起头来看向司空詹白,满头的青丝散在司空詹白的手臂,如丝绸般顺滑,司空詹白忍不住掬起一缕在指间把玩,轻笑道:“放心吧,已经传来消息了,进行地很顺利,应该很快就会完成。” 说到这里,叶舒楠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要快一点才行,不能被风御国的人马占了先机。” 司空詹白伸手抚平叶舒楠眉间的折痕,眸中深情温柔,“我知道了。”说着,手指又移到她的额头,轻声道:“既然离了京城,你就暂且歇歇你的小脑瓜吧。” 叶舒楠窝在司空詹白的怀里,柔柔一笑,应道:“好。” “舒儿。”司空詹白轻抚这叶舒楠的青丝,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嗯。”叶舒楠轻轻应道。 “等我们回了京城,我们就成亲吧,好吗”这并是不他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好。”而这一次,她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真的你可不许诓我。”司空詹白盯着叶舒楠的眼睛,面有喜色。 叶舒楠直起身子在司空詹白的唇上,轻然落下一吻,“真的。” “不许反悔。” “不反悔。” 摇曳的烛光在窗上映下一对俪人的身影,让人恍惚错觉这里并不是血流成河的战场,而是平静繁华的京城。 而事实上,京城却一点也不平静,这里是明刀易躲,那里却是暗剑难防。自从司空千融真正现身皇权争斗中,他身上的光芒愈加耀眼,当然这结果除了赢来大臣的归附,更引来恭王和景王的嫉恨。 熠王府里大红的喜字仍在,新嫁娘却面有郁色,众位下人都是百思不解,王爷对王妃很好啊,温柔体贴,从不说半个不字,可谓是恩宠有加,王府里也没有半个侍妾、通房,王妃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姚丝雪自己也想,是啊,一切都很好,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可分明感觉有些奇怪,自己跟他,相敬如宾有余,恩爱情深不足,感觉自己跟他自己似乎总隔阂了什么,他的周围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屏障,自己怎么都跨不过去,被他隔绝在外面。 尤其姚丝雪抓起鱼食撒在湖面上,引来鱼儿竞相争食,但姚丝雪却是轻叹一声,尤其最近父亲跟他走得很近,似乎每日都在商量着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自然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她埋在心里的那个念头不时地冒出来,却又迅速被她压下去,她不愿相信,当初他接近自己就是为了拉拢父亲的缘故,可,真的不是吗 “王妃,王爷回来了。”侍女赶来通报。 姚丝雪闻言,把心里的猜想尽数抛却,搁下手中的鱼食,提起裙摆就快步走了出去,后面的侍女几乎要跟不上。 远远地看见司空千融就站在花厅里,姚丝雪想了一下准备在侧门悄悄地进入,说不定还能吓他一跳。 刚走到侧门,就看到有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走进了花厅,姚丝雪只能停住。 只听司空千融道:“边关那里情况怎么样了永安镇呢发生什么事了吗”语气里鲜有的急切让姚丝雪有些微微的诧异,他在自己面前一向冷静自持,鲜少有情绪波动,这样的语气当真少有。 “回王爷的话,并无什么大事,只是高统领的儿媳诞下了一位千金。如今边关战况焦灼,尚看不出胜负,这场仗还有得时日打。” 司空千融闻言皱眉,“这么拖下去可不行,太危险了,要说服父皇派些援兵过去才行。”说到这里,司空千融忽然问道:“叶姑娘呢她还在永安镇吗” 姚丝雪闻言一怔,叶姑娘澹王世子的心上人,她现在在边关 第54章 熠王之心 还未等她来及细想,只听那男子道:“是,叶姑娘尚在永安镇。” “她还好吗”其实问这句话也是多余,司空詹白怎么会让她有事。还记得大军临行的前一天,她来找自己,说要离开京城去边关的时候,自己心中万分惊讶,惊讶之余多少有些嫉妒的吧。尽管自己再三劝阻,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她对自己算是很好吧,自己拉拢宫人和朝臣用的银子全都是从她那里来的,她也利用倾城色来为自己培植宫中眼线,她对自己很好,却永远不会像对司空詹白那样对自己。 想到这里,司空千融突然不自觉地轻轻叹息一声,其中意味复杂,引得面前的男子诧异地看着他,司空千融轻咳了一声道:“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躬身退下。 待那人走后,司空千融径直走出花厅,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花厅侧门的姚丝雪。姚丝雪又是呆愣了半响才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 “王妃。”身后的侍女不由出声唤醒她。 姚丝雪眸色紧了一下,转身看向身后的侍女,冷声道:“刚刚在花厅听到的话,不许你们向任何人透露半句,记住了吗” “是,奴婢们记住了。” 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司空千融正坐在外间的榻上翻看着一本她今日放在手边的闲书。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司空千融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去哪里了”说着的同时示意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姚丝雪在司空詹白的身边轻然坐下,应道:“我刚刚在后花园观鱼,倒是王爷,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他平日都要天色昏暗时才回来的,最近皇上越来越倚重他了,许多政事都交给他处理。 司空千融定定盯着姚丝雪看了半响,轻然笑道:“夫人这是向我抱怨吗看来,以后,本王要尽量早点回来才行。” 姚丝雪霎时红了脸,声音喃喃的,“王爷怎么拿我这般打趣。”嘴上这么说着,心中一甜,暗道:刚刚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司空千融陪着姚丝雪说了会儿话,又一起用了晚膳,才去了书房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王爷。” 书房内,一容貌清丽的侍女向司空千融恭敬行礼,待她一抬头,这不正是白日里,跟在姚丝雪身后侍女中的其中一个吗 “什么事” 那侍女便一五一十把今天姚丝雪在花厅的事情跟司空千融细细说了,却原来这侍女是司空千融特意安插在姚丝雪的身边的,目的就是监视着姚丝雪的一举一动。 司空千融听那侍女说完,眉头微微蹙起,沉默了片刻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小心一些,不要在王妃面前露出破绽。” “是。” 那侍女退下之后,司空千融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坐着,烛光透过半透明额琉璃罩把司空千融身形投射在纱窗上,这身影看起来竟有几分孤寥。 是,他利用了姚丝雪,雪神祭那日他并不是恰好见到姚丝雪,而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还有后来遇到的刺客也是自己安排的,那刺客按照他的指示把剑刺入自己的胸口,却准确地避开了要害,为的就是让姚丝雪认为自己对她情深不渝。 事实上,他计划的一切都成功了,姚丝雪为了自己跟姚丞相闹翻,坚决拒绝跟恭王的婚事,最终姚丞相还是站到自己这边。对于这一切,他对姚丝雪并非没有愧疚,所以他对姚丝雪很好,尽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面对她的时候从来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可是她最想要的自己却不能给她。 司空千融放松身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抬手覆住自己的额头,双目微闭。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叶舒楠该多好,可如果没有遇到她,自己又该有多遗憾。对于自己的计划,她在得知自己会武功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看透了吧或许是还顾忌着自己的颜面,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才只字不提。 不过,司空千融心中很清楚,对于自己利用姚丝雪的事情,她心里想必极其不赞同,甚至是鄙视自己,她那样的女子该是极其不屑这种手段,更何况她对姚丝雪很有好感。她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夸赞姚丝雪,并且颇有些暗示意味地跟自己说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个一心一意为他的女子,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听到她跟自己说这些话的心情。 司空千融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缓缓睁开眼睛,不能再想下去了,不能再想她了。司空千融站起身来,抬脚走出书房,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这间新房是成亲之前司空千融特意命人重新修葺过的,一切都迎合了姚丝雪的喜好,这件事情还经由侍女之口传至姚丝雪的耳中,所以姚丝雪每次坐在这房间里时,心中都有丝丝缕缕如蜜的甜意。 “王妃,王爷来了。”侍女嬉笑着进来禀报,随即就携着房里的几个侍女尽数退去,只留下新婚不久的二人。 “王爷。”姚丝雪站起身来相迎。 司空千融则是上前轻握住姚丝雪的手,轻声道:“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见他面有慎重之色,姚丝雪心中一沉,下意识问道:“何事” 司空千融牵着姚丝雪的手在梨木桌旁坐下,道:“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但是心中却有些顾虑,怕你会多想。” 姚丝雪只看着司空千融并没有开口,她想着,或许司空千融要跟她说的正是她心里想的那件事,陡然有些惧意,怕自己所猜想的变成了事实,心里隐隐有些抗拒。 “其实,我跟叶姑娘早有交情,而且在她认识澹王世子之前。”司空千融声音淡淡的。 姚丝雪闻言却是一惊,经过花厅里那一幕之后,她就隐约猜到司空千融和叶舒楠是认识的,可却没想到他认识叶舒楠竟是在世子之前,难道世子也是他们的一步棋这么想着心中便是骇然,可转念又觉得自己认识的叶姑娘并不是这样的人。 第55章 奸细 司空千融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继续道:“这些日子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对皇位”尽管他没有把剩下的几个字说完,姚丝雪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姚丝雪并非愚笨之人,惊异问道:“难道叶姑娘也是帮王爷” 司空千融轻轻点了下头道:“是,之前我跟她有交易,也算是各求所需。我之所以一直没跟你说这件事一是担心你会胡思乱想,二是不想把你卷进争位这些复杂的事情里来,徒然惹得你为我担心罢了。” 姚丝雪有些愣愣的,她微微低着头沉默着。其实自她嫁到这熠王府之后,她就隐约察觉到了司空千融的争位之心,只是一直不敢开口问他罢了。 片刻之后姚丝雪抬起头来,看着司空千融的眼睛沉声问道:“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好吗”她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下轮到司空千融呆愣了,因为这样的话叶舒楠曾经也问过他,时间仿佛一下子倒转回了那个冬日的午后。 看到司空千融愣神,姚丝雪心中有些忐忑,这个问题的确不能问吗 就在她以为司空千融不会回答了的时候,耳边却听到司空千融的叹息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回头,从一开始他就坚信自己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说罢他歉意地看向姚丝雪,声音轻柔:“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这话到底是有些真心的,她究竟是无辜的,全是因着自己的计划,她才卷进这些事情来。 姚丝雪听到司空千融这样说,心里早已软成了一汪水。细细想来,自从自己认识他以来,他不曾有半点亏待自己。成亲之后,他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府里的大小事他全听任自己安排。 在看惯了父亲对母亲的横眉冷对之后,姚丝雪觉得自己能嫁给司空千融实在是自己的幸运。只是叶姑娘那般才智过人、容貌出色的女子,他真的从未动过心吗不管姚丝雪愿不愿意承认,今日之事让某个念头在她的心里扎了根。 而此时才智过人、容貌出色的叶姑娘在边关却有另一重担忧,眼看着风御国那里援兵已经尽数到齐,前线激战正酣,却不知依邰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也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过司空詹白了,前方战况激烈,他已无暇抽身回来看她,不过,每日司空詹白却也派人回来给她报个平安,让她安心。 这一日,叶舒楠照常在高府里等待着司空詹白派回来报平安的人,可是天色已经全黑了,也不见有人来,叶舒楠心中不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安的叶舒楠索性坐在前厅里等着,不出一会儿,大门处终于有了动静,一身铠甲的士兵走了进来,俯身低头向叶舒楠行礼。 “世子殿下派属下来给叶姑娘报平安,世子说他一切安好,希望叶舒楠不要担心。” 自这士兵一开口,叶舒楠心中一怔,便紧紧盯着面前这微微低着头的男人,同时右手向后做了一个手势给身后的房漆青看,房漆青看到这手势浑身一紧,迅速进入戒备的状态。 待那士兵说完,叶舒楠略带笑意地问道:“怎么今日换了人前几天来送信的那个呢” “他受了伤不能前来送信,世子这才改派了我来。” “哦,这样啊。”叶舒楠语气淡淡的,“世子还有别的交代吗” 之间那士兵从怀中掏出一个用一块深蓝色的布裹着的包裹,道:“世子吩咐属下把这个东西交给叶姑娘。”说着那士兵便拿着那包裹走上前来。 叶舒楠看着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在那士兵快要接近她身边的时候,手中一抖,那深蓝色的布底下竟然藏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士兵握着匕首陡然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看向叶舒楠。 与其同时,本来站在叶舒楠身后的房漆青已然持剑挡在了叶舒楠的身前。而隐在四周的暗卫们也尽数现身,他们在被司空詹白派到叶舒楠身边的那一天就起过誓,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这女子的性命。 这几个暗卫都是司空詹白精心挑选出来的最出色的手下,他们之间最无往不利的就是配合无间的默契,再加上他们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那冒充昊泽国士兵的人很快就抵挡不住他们凌厉的攻势。 叶舒楠坐在那里始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暗卫们的对手,所以没有丝毫的担忧,此时她亦是淡淡出声,“留下活口。” 暗卫们把那冒充士兵的男子围在中间,他的腿已经受了伤,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过那背脊仍旧挺得直直地,一脸无畏地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此人身形魁梧,目光犀利,此时虽然被捕,身上却仍有一种傲然之气。刚刚他跟几个暗卫们也斗了几个回合,看来他的武功也是不弱,毕竟这些暗卫都是天下间顶尖的高手,能跟他们缠斗这些时候,功夫可见一斑,若让他跟暗卫一对一的话,胜负只怕还很难定。 “是谁派你来的”叶舒楠坐在前厅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淡声问道。 那男子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未应叶舒楠的话,叶舒楠也不恼,淡笑依旧挂在脸上,“让我猜猜看,你应该是风御国或者太甫国的人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还是说这里有你们的奸细之前那个每次来高府报平安的士兵只怕已经被你们杀掉了吧” 那男子震惊地看向叶舒楠,叶舒楠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那男子的身前,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道:“永安镇守备森严,来往都必须要有世子殿下的随身令牌,所以风御国或是太甫国根本就没有办法安排多人进来,你们看中了世子每日必派人到这里报信的空子,想要以我来要挟世子。”说到这里,叶舒楠淡淡笑了一声,“想来你应该是他们派来的绝顶高手了,做好了一击必中的准备,可惜啊” “要杀要剐随便你,别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任何消息。”那人冷冷道。 叶舒楠莞尔一笑,“你倒是明白我要做什么,既然如此,我既不杀你也不剐你,只能暂时委屈你在这里做客了。”随即示意暗卫把他先关押起来,自己自然有办法从他那里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这件事虽然不惊不险地解决了,但叶舒楠知道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的事情并不简单。 第56章 亲自下厨 风御国那边不仅知道自己在这里,而且知道司空詹白每日必派人回来给自己报平安,甚至连具体的时辰细节都知道,这只说明一个问题,昊泽国这里有奸细 司空詹白赶回来的时候,叶舒楠正在厨房忙碌着,他进到厨房之际,叶舒楠刚好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 因着去给叶舒楠报信的人过了时辰依旧没有回来,司空詹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当即嘱咐了高统领几句自己就抽身回来了。回来之后,一问之下得知她没事,这才彻底安了心,却没想到自己进到厨房来看到她洗手作羹汤的情形。 在司空詹白和其他那些认识叶舒楠之人的眼中,她一直都是个聪颖出色,甚至有些不染烟火气的女子。而此刻的她束起青丝,半挽着衣袖,站在灶前,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美好。 司空詹白忍不住上前把背对着他的叶舒楠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叶舒楠地肩上,声音温柔,“今日可曾吓着了” 叶舒楠低头笑道:“哪儿那么轻易就被吓到了” 司空詹白也是一笑,“是啊,你从来都是一个胆大的女子,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温塔王子手里的刀就架在你的脖子上,竟还能冷静地给我打手势,让我来配合你。今日这等小场面,你自然是不怕的,怕的从来都只有我而已。” 叶舒楠笑着侧过头去看向司空詹白,打趣道:“我却不知道如今世子说话的功夫倒是愈发见长了。” 司空詹白轻吻了一下叶舒楠的脸颊,继而轻转过她的身子来让她面对自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沉声道:“你知道的,事情只要涉及到你,我就没有办法冷静。”尽管自己在她身边做了最妥帖的安排,却仍旧不能放心,唯恐她出了什么事。 此时,他心里却是有些一丝的庆幸。如果,她没有执意要来边关,而是留在了京城,自己定当时时刻刻不得安心。 叶舒楠低头笑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放在灶台上刚做好的饭菜道:“我刚做好的,你尝尝味道如何。”她知道等不到送信的士兵回去,他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看看的,就做好饭菜等着他。 司空詹白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叶舒楠的鼻子,笑道:“你竟连我回来的时间都算好了。”说罢,执起筷子夹了青菜送入口中。 说起来,其实叶舒楠的厨艺算不上有多好,她做的这几样菜都是很家常的,可,正因为如此,司空詹白却愈加觉得窝心。 趁着司空詹白吃饭的间隙,叶舒楠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跟他细细说了,同时说出自己认为这里有奸细的猜想。 关于这一点,司空詹白也是赞同的,不然那人不会对这里的情况这么清楚。好在,自己安排了暗卫在舒儿身边的事情,只有几个自己绝对信得过人知道,这一点想必是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之外。 军中出了奸细,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的话,他们的作战计划就会暴露了出去。不过,作战计划这种事情只有军中几个高级将领知道,自己跟他们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人自己还是信得过的。如果是下面身份普通的士兵,那就真的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我看他们派来的那个刺客倒是个耿直的人,说不定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些什么东西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叶舒楠轻笑道:“世子殿下只管在前线杀敌好了。” 司空詹白看着她轻笑:“怎么你已经有办法了” “没有。不过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每日倒也可以陪他聊聊。” 司空詹白继续夹了菜送到嘴里,低声道:“何必那么麻烦让暗卫们好好审审他就是了。”自己几天都见不了舒儿一面,那个不止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竟然能让舒儿每日陪着他说话,我们的世子殿下心里有些不爽哪。 叶舒楠应道:“他那样豁出去一条命的死士,就算你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什么来,还不如让我来试试。” 司空詹白倒也没再说什么,径自吃着叶舒楠为他准备的饭菜,而叶舒楠就坐在一旁陪着他,这狭小的厨房里温情缓缓流动着,就连流泻进来的月光都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些暖意。 吃罢饭之后,司空詹白放下手中竹筷,方才低声道:“以后几天我可能都不能回来看你了。” 叶舒楠没有多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司空笑了一下,抬手把叶舒楠脸颊边散落着的几缕青丝轻柔地挽至她的耳后。 “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叶舒楠上前一步,伸手搂住司空詹白的腰身,闷声道:“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 虽然万分舍不得怀中的娇柔,司空詹白终是在叶舒楠的发上轻然落下一吻,松开了自己的手,“不能再耽搁了,我要回军营了,明天早上会是一场硬仗。” “嗯。”叶舒楠依旧含着轻笑送他离开,她知道真正关键的一仗就要来临了, 次日,叶舒楠一大早就起床了。昨晚,司空詹白离开之后,她几乎一夜没睡,今日更是天一亮就起身了,实在是因为她的心里难以安定。 就连高少夫人都感觉到了叶舒楠的心神不宁,忍不住出声问道:“叶姑娘今日似乎有心事,还是因为昨天遇到刺客的事情吗” 叶舒楠轻轻摇了摇头,她在等,在等前线传回来的消息。 高少妇沉默了片刻,耳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疑惑地看向叶舒楠道:“你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吗” 叶舒楠却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听到了,是水。” 水 当天晚上,前线果然有人来报,今日世子率军大败风御国和太甫国的盟军,此刻已经乘胜追击,占领了风御国的庆宣关。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手边的地图上,自己今日白日里果真没有听错,那确实是水声,来自依邰河的水声,而军中之所以有一个营的消失不见就是被司空詹白派去依邰河做一项大工程。 第57章 与君白首 可见,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利用雪山的融水集聚成湖,看准时机倾泻如洪,跟前线的士兵相互配合,让敌方自乱阵脚,陷入提前设好的埋伏中。此时敌军大乱,往后溃逃,司空詹白正带着昊泽国的士兵全力追击。 叶舒楠端起放在旁边桌上的茶杯,对身后的房漆青道:“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京城去了。”太甫国那里被越照国牵制着,他们自己的边境已经自顾不暇,派不出更多的援军过来了,以目前对方的军力,显然已经不是对手了。 然而,这场仗又打了两个多月才停止,原因是昊泽国的士兵已经有些疲乏了,再打下了去只怕无以为继了,这才接受了风御国和太甫国的求和书,结束了这场战争。 这场战争本来是以风御国和太甫国组成联盟攻打昊泽国开始,结束时,最大的受益者却是昊泽国,因着司空詹白的一路猛打,将风御国的十几个城池收入囊中。而越照国那边的收获也不小,趁机占领了太甫国的数个重地。 今日的永安镇显得格外地热闹,因为世子殿下和高统领要凯旋归来了,高少夫人生下的那个女儿也被接了回来,要跟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团圆。 叶舒楠自然也是高兴的,自从上次风御国派来刺客那天,自己跟他在高府见过一面之后,直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只是听到他派人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从未见过的他的面,如今他终于要回来了。 整个永安镇的人都在等,一直等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才有了动静。 “世子和高统领他们已经到了。” 叶舒楠听到侍女通报声,立刻起身迎了出去,刚出了房门,就看到司空詹白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瘦了些,黑了些,胡茬也冒出来了。不过,一如既往地英俊逼人。 两人未见面之前仿佛积攒了千言万语,可如今真的见到了,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两人这般对望,旁边的闲杂人等顿时知情识趣地尽数退去。 “可有受伤”这是叶舒楠开口的第一句话。 司空詹站走到叶舒楠的面前站定,并未回答她的话,径直俯身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他索求得激烈,仿佛要把这两个多月的思念尽数诉之这一吻。 这里不对,很容易被人看到的,自己应该把他推开的,可是叶舒楠最终也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也很想他啊。 这个吻很长,长到两人都觉得自己唇有些发麻的时候,司空詹白才放开了叶舒楠,却又忍不住在叶舒楠的唇上轻啄了两下。 此时的叶舒楠真的有些朦朦胧胧的,沾了水意的眼睛盯着司空詹白看,司空詹白笑着看向叶舒楠,伸手揽着她的腰身把她带入房内。 司空詹白走到榻边坐下,顺手把叶舒楠放在他的腿上坐着,抬手执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可曾想我” 叶舒楠含笑点头,又道:“世子殿下所谓的几天还真是长啊。”那一走,便是两个多月不回来。 “怪我了”司空詹白柔声问道,心情却是大好,她想着自己啊。这两个多月来,自己何止一次想要不顾一切回来看她,可是风御国那里一直没有死心,死死等着时机反扑,对方的主将也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主儿,这一拖竟是拖到了战争结束,自己才能回来看她。 叶舒楠轻轻抓着司空詹白的衣襟道:“世子心系天下,我怎敢怪你” 司空詹白却是握住她的手道:“心系天下那是皇帝的事,我的心里只系着你就行了。” 叶舒楠灿然一笑,“我还没恭喜世子呢。”说到这里,叶舒楠跳下司空詹白的怀中,有模有样行了一礼,道:“恭喜世子大获全胜,凯旋归来。” 司空詹白笑道:“那叶姑娘准备送什么贺礼呢” 叶舒楠淡淡一笑,抬头看向司空詹白,“我自然已经准备好了贺礼。” 司空詹白抓住叶舒楠的手,再次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意味深长地笑道:“叶姑娘说来听听,看看你准备的贺礼跟我想要的是否一样。” 叶舒楠淡淡瞥了司空詹白一眼,道:“我从那刺客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意外的事情,是世子殿下一定想不到的事情。” 司空詹白摇头,“这可跟我想要的贺礼天差地别。” 叶舒楠却偏偏不接他的话茬,继续道:“这刺客我觉得还算是一条好汉,我跟世子殿下求个情,放了他便罢了,好不好” 司空詹白终于有些不满意,“你为何不问我我想要的贺礼究竟是什么倒提起那个刺客来。”世子殿下心里又不平衡了,自己两个多月没见到舒儿了,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刺客不仅每次能见到舒儿,好像舒儿对他的印象还很好,竟向自己求情放了他。 叶舒楠好笑道:“我知道了,世子殿下想要的贺礼,等回京之后,我定双手奉上。”自己答应过的事情还能反悔不成 司空詹白道:“那你来说说我想要的贺礼究竟是什么” 叶舒楠含笑牵起司空詹白的手,轻声道:“与君白首,此生不离。” 战争结束了,司空詹白理应带着大军回京城去,他却一点也不急,在永安镇又逗留了一阵才启程上路。 司空詹白不慌不忙,但京城里却有人心急不已。除了绮云、雨薇、房漆菱她们之外,还有一个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在等着大军回来的那一刻,因为,她也要回来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呢好几个月了吧。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京城的状况却有了极大的变化,那就是恭王失势了,前一段时间那件贪污大案,不仅牵扯到朝中许多重臣,恭王更是背后的主谋,这件案子一下子把恭王给拉下了马,如今他被皇上软禁在恭王府中,连出府都不行。 借此机会,景王更是一举把他在朝中的势力尽数铲除,景王由此得意万分。但他却不知道他手里掌握的那些足以致恭王下马的证据,却全是司空千融有意让人透露给他的,借刀杀人而已。 第58章 情丝错 在永安镇呆了这许久,临别之时,叶舒楠对高少夫人到底有些不舍的,依依惜别之时说了很多话,相约来日再见。这来日之约终究并没有成为空话,同时,这是叶舒楠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战场,却并不是最后一次。 离开了永安镇,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就真正踏上了归京的路途。虽说叶舒楠跟着一起到边关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毕竟与制度不符,叶舒楠并不随他们一同行路。 叶舒楠跟房漆青两人自然比司空詹白的大队人马走得快得多,与来时不同,叶舒楠回去的时候,并未刻意放缓速度等着司空詹白。离开几个月,她很想京中那些姐妹了,一想到这里,她简直想要迫不及待飞回京城去,连路上的风景都顾不上欣赏了。 当然,在路上她也听说了恭王的事情,只是心中还不甚确定这件事是否跟司空千融有关。 除此之外,路上还发生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这个插曲却让叶舒楠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件事原本不很起眼,但是背后却牵扯到一个重要的人,吏部尚书段大人,吏部向来是六部之首,而礼部尚书段茂杰一直都是景王身边的亲信。 去时春花繁盛,归时夏树荫荫。 看到久违的京城,叶舒楠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只把这里当做暂时栖身的地方,总有一天自己是要离开的。没想到如今这里却成了自己一心想回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有自己牵挂的人,有自己牵挂的事。 马车还未驶到清尘园,守在门口的家丁远远看见了,便连忙欢喜着进入通报。 不出一会儿绮云、雨薇带着安儿已经站在了门口,同时打发了人去倾城色唤房漆菱回来。 数月不见,她们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讲,只是还没说上一会儿,侍女便来通报说熠王殿下来了。 既然人已经来了,那便不能不去见。自从上次司空千融为了救叶舒楠受了伤,雨薇和绮云也都猜出了些什么,看到叶舒楠面有纠结之色,绮云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道:“有些事情与其多想,还不如顺其自然得好。” 叶舒楠是在书房里见司空千融的,隔了这么久没见,叶舒楠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变了很多,身上那股卓然气势越发外显了,越来越像一个王爷了。可见,这几个月,他在朝堂上的收获不小。 见了面,司空千融只是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叶舒楠漾开一笑,语气却是淡淡的,“王爷这些日子来还好吗” 这几月以来自己好吗在外人看来应该是再好也没有了,新婚燕尔,鹣鲽情深。在朝中的势力也一步步扩大,恭王失势,皇子中能跟自己抗衡的,也只有景王了。可,自己真的好吗为什么数月里总有一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呢有时候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常常会不知不觉地出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有些怅然若失。 “王爷”叶舒楠见司空千融只呆愣着不说话,便忍不住出声唤他。 司空千融这才回神笑了一下,应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在边关这么长时间,可还好吗” 她还未回来时,自己无时无刻不盼望她回来,甚至派人日夜守在清尘园附近,一听到她已经到达清尘园的消息,自己什么都没想就赶了过来,此刻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却由仿佛无话可说。 叶舒楠微微低头想了一下,开口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荆州时,恰好碰到了段尚书的侄子,他这个人实在不是一个好人,关键是他还蠢得可以,从他的身上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段尚书的办法”叶舒楠犹自说着,司空千融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自己跟她之间,难道就只能说这些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打断了叶舒楠的话,他就是别扭地不想跟她谈这些事情,最起码,今天不想。 “一路上你也够累的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谈。”说完之后逃也似得离开了,留下怔忡的叶舒楠独自站在书房中。 而身在熠王府的姚丝雪也觉得司空千融这几日似乎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却不像是在担忧什么,好像是在期待什么一样。刚刚那么急急忙忙地出府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王妃” 听到侍女的声音,姚丝雪这才注意到这花瓶里的开的得娇艳花儿已经被自己剪掉了好几朵,那横斜的枝叶却是一点没动。 暗叹一声,索性丢了手中的剪刀站起身来,却正看到刚出府没一会儿的司空千融。姚丝雪不禁纳闷,这是怎么了刚刚出去的时候好像有什么重要而紧急的事情,却怎么又这么快回来了 司空千融回来之后直接就进了书房,姚丝雪并没有跟进去,因为府里的人都知道,书房是王爷处理要事的地方,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进去打扰的。虽然司空千融对此并没有特意跟她嘱咐过什么,但是她依旧守着府中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可是,她心里难免会想,不知叶姑娘可进去过没有。 叶舒楠在清尘园里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梳洗罢,径直去了澹王府。 谁曾想在去澹王府的路上竟是遇到了刚从娘家出来的姚丝雪,本来姚丝雪并没有很注意到这辆马车,只是一瞥间认出了前面赶马车的人。那次父亲对自己下药想要逼自己就范乖乖地嫁给恭王,自己逃到清尘园求救时,正是这个人在后门发现了自己。 眼看着马车就要走远,来不及多想,姚丝雪下意识地就大声道:“等一下。” 喊出来的那一刹那,姚丝雪就已经后悔了,她希望马车里的人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径直离开。可是,马车停下了。她又开始祈祷马车里的人不是叶舒楠,然而,事情终究非她所愿。 叶舒楠缓缓至马车走下,一身轻薄夏衫在傍晚凉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含着轻笑的叶舒楠仿佛从藕花深处走来,带着水意的清澈。她缓步走到姚丝雪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善意的温和,道:“多日不见,熠王妃可还好吗” 059 逃避 看着面前这个气质如水、温澈明净的女子,姚丝雪心中甚是复杂。这个女子一直都在暗中帮着自己的夫君争权夺位,这个女子也曾经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出手帮过自己。自己曾经那般佩服她,一个女子竟能将解语阁和倾城色经营得无人可比肩,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可是,自己的夫君似乎是爱慕着她啊,尽管她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她却越来越骗不了自己了。 “叶姑娘是何时回京的”姚丝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问道。她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叶舒楠并非没有注意到姚丝雪的面色有异,她略沉默了片刻,淡笑道:“昨天刚到京城。” 姚丝雪精致小脸上的笑微微僵了一下,缓缓应道:“是这样啊。”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已无一丝笑意,只剩无奈还有些淡淡的悲凉。 果然啊,昨天他那么匆匆忙忙地出府去,是因为叶姑娘回来了,他要去见她。这些日子他那么心神不宁,却又有些隐隐的喜悦是因为叶姑娘要从边关回来了啊。他对自己果然只有利用吗姚丝雪心中暗自苦笑,自己却还一直傻傻地以为自己跟其他的官家小姐不一样,自己嫁的人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却原来,自己还不如她们。 姚丝雪看着叶舒楠,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可是这种心情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略显苦涩的眼神。她知道叶舒楠一定看看出来了,心下尴尬,急欲逃离,竟转身就走,连再见的话都没说。 “熠王妃。”叶舒楠却叫住了她。 姚丝雪回头看她,叶舒楠向她走近了两步,唇畔晕开一个带着甜意的笑容,“有一个好消息我想提前告诉熠王妃。” 姚丝雪疑惑地看着叶舒楠,只听得叶舒楠轻声道:“我跟司空詹白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她说这话事脸上的喜色是骗不了人的,一个女子说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时的表情。姚丝雪已经明白了叶舒楠跟自己说这话的意图,她果然已经看出来了,她是在告诉自己她对王爷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恭喜。”姚丝雪说出这话时十足的真心。 “多谢。”叶舒楠笑着应道,“我还要去澹王府去看望澹王,就不跟你多聊了。” 看着叶舒楠复又坐上马车离去,姚丝雪又在原地呆愣了片刻这才上了马车回熠王府去。 姚丝雪的马车刚在门口停下,就看到了策马由宫中归来的司空千融。 司空千融下了马,一如既往体贴温柔地走上前去扶着姚丝雪下了马车,并柔声问道:“去了哪儿” 姚丝雪轻声应道:“到姚府去了一趟。” 司空千融轻应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姚丝雪边走边低着头道:“你猜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谁了” “嗯谁” “叶姑娘。她回京了,我从姚府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去澹王府的路上,我们就这样碰上了,停下来说了几句话。”姚丝雪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司空千融的脸,所以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只听得耳边司空千融淡淡应了一声,道:“时候这般晚了,出去访客有些不妥。” 姚丝雪轻轻笑了一下道:“以她跟澹王的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听她说很快就要跟世子成亲了,成为一家人也用不了几天了。” 姚丝雪说完这话,两人之间流动着一股静默的空气,压得人有些呼不过气来,姚丝雪依旧微微低着头,却瞥见司空千融无意识握紧的右手,心中猛地痛了一下,为自己,也为他。 自那天之后司空千融变得比以往沉默很多,叶舒楠几次派人说要跟他商量吏部段尚书的事情,可司空千融都推脱说抽不出时间来,其实他是怕从她的口中听到他不想听的事情,在听到她亲口说出之前,他最起码还能暂时骗骗自己。 就这么拖了几天,司空詹白还未率大军回京,宫中就已经传出皇上生病的消息。其实叶舒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吃惊,因为从她收买的几个太监口中,她已经知道皇上暗中吃丹药的事情,这丹药虽然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但时间久了,不死也难,但偏偏,当今皇上在这一点上是听不得劝的。 这一次,皇上病得不算重,却也不轻,宫里的御医建议暂时卧床休息。皇上休息了,政事总要有人处理吧,朝中关于景王和熠王谁来暂理朝政争论得不可开交。而叶舒楠却一点也不着急,她手里还捏着一张牌,时机就是那么恰好,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跟着司空詹白去边关,回来的路上也遇不上那件事,手里也就捏不到景王的把柄了。 避无可避,司空千融终于和叶舒楠在茶楼里见面。叶舒楠回京也有数日了,只在刚回京的那日匆匆见过司空千融一面,她知道司空千融在刻意避着她,她也明白是因为什么。 雅间里放置了冰块,凉意丝丝,阻隔了外面炙热的温度。司空千融青衫玉冠坐在叶舒楠的对面,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叶舒楠一定会以为这是谁家的翩翩浊公子。 自从进到房间里来,司空千融始终没有开口,只一边泡着茶,一边静静听叶舒楠说着。 “我已经让人收集了有关景王和段尚书勾结贪污的罪证,虽然目前还不十分完备,但目前的这些就已经足够治景王和段尚书的罪了,等到罪证收集完全,他们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皇上最厌恶的就是贪污受贿、欺上瞒下,此番就算不治景王的罪,这段时间代为摄政的事情也绝对落不到景王的头上去了,而且我们趁此机会除掉景王的左膀右臂段尚书,于我们乃是大利之事。”要知道吏部可是六部之首。 “收集罪证的人是世子手下的隋公子”司空千融突然问道。 第60章 世子回京 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解语阁的人能打听的事情有限,而且大都是京城里的事情。这件事交给隋玉修是再妥当不过的了。 茶香氤氲中,司空千融眉目微敛,淡淡开口:“以后这种小时候就不用麻烦世子殿下的人了,我的属下里虽然没有像隋公子那样的人物,但这种事情还是办得来的。” 叶舒楠闻言微愣,不解地看向司空千融,而司空千融却是神色自若地继续烹茶。片刻之后,叶舒楠敛下眉目,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坐在对面的司空千融却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扳倒段尚书容易,但景王向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之所以能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恭王的对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属下暗中也调查了很久,可景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简直没有一丝破绽。 叶舒楠轻轻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能一举打倒景王,她不过是想让皇上暂时疑心他,让司空千融得到这次暂摄朝政的机会。 “所以,我们要设一个局,只要能让皇上怀疑景王也参与到这件事中就可以了,并不需要确切的证据。”景王这个人心思深沉,表面功夫做得又滴水不漏,在百姓心目的形象也是亲和有礼,很得民心,他可比恭王难对付多了。 司空千融抬头看向叶舒楠,眉头微挑,嘴角扯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你已经想好了办法” 司空詹白回到京城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这天下午,城门处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当然,作为打了漂亮胜仗的大军,本来应该皇帝陛下亲自出城迎接以示嘉奖。但如今皇上卧病在床,便派出了景王和熠王两人出城迎接,另外还有一些朝中的大臣,场面很是壮观。 这情形似曾相识,去年司空詹白带兵大败越照国回京的时候,也是这般人山人海的场景。司空詹白骑着骏马行于队伍之前,银甲下的俊颜,英气逼人,整个蔚蓝的天空都做了衬托他的背景,前来围观的百姓,无一不是心生骄傲,这是他们昊泽国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啊。 万众瞩目的司空詹白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百姓们也早已习以为常了,这位将军英俊不凡,但是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相处。等一下,世子殿下笑了他们没有看错吧在场的百姓心中都是诧异不已,紧接着顺着司空詹白的目光看过去,瞬间就明白了,那茶楼上靠窗坐着的不正是叶姑娘吗 此时的叶舒楠正坐在茶楼上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去年那次她看大军凯旋回京坐的位置,而当时,司空詹白就坐在她的对面。而司空詹白在经过这座茶楼的时候也想起去年时的那情形,于是就抬头看向了那个位置,而叶舒楠正坐在那里笑着看他,素衣薄钗却已抵得上世间所有娇妍。 司空詹白当即就把手里握着的缰绳交给旁边的曾弘,继而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了茶楼,因着这突然一幕,众人都是呆愣住了,竟没有人出面阻止,待所有人都回过身来,之后,景王似有若无瞟了旁边的司空千融一眼,继而淡淡笑道:“行了,我们继续走吧。” 司空千融则是静静地坐在马上,什么都没说,这茶楼罢,罢,不要再想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接我。”司空詹白看着对面一脸笑意的叶舒楠轻声道。 底下仍有不少围观的百姓不肯离去,叶舒楠笑着站起身道:“世子殿下的名人效应实在太强了,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说罢,叶舒楠就拉着司空詹白的手带他从茶楼后门离开了。 避开热闹的主街,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乘着马车往澹王府的方向而去。马车上,司空詹白把叶舒楠拥在怀中,含笑问道:“你可还曾你在边关的时候跟我说过什么” 叶舒楠嘴角勾起一丝笑痕,这个男人啊,心思一转,收敛了唇畔的笑容,转而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司空詹白,“我在边关的时候说过很多话,哪里能全部记得住世子指的是” 司空詹白闻言轻捏了一下叶舒楠手心,道:“明知故问,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就是你答应要给我的贺礼,你说过的,绝不反悔。” 叶舒楠倚在司空詹白的怀中,抬手捏上他的脸颊,调皮一笑,“我知道了,刚刚故意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说着,叶舒楠揽住司空詹白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答应你的,嫁你,说话算话。” 带着幽香的呼吸呵在司空詹白的耳际,痒痒地,似乎一路痒到心里去。强有力的胳膊收紧,司空詹白低头吻上叶舒楠带着馥郁馨香的红唇,温柔厮磨、热烈求索,她就像是介不了的毒,越靠近越上瘾。 叶舒楠很快推开司空詹白,再任由他吻下去,自己就真的不能去澹王府了,否则,微肿起的唇一定会被人看出来的。司空詹白自然是不满足的,但想到很快她就要嫁给自己了,也就放过了叶舒楠。 到了澹王府,府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家丁侍女们看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携手进府,脸上都是笑得暧昧。叶舒楠来了澹王府这么多次,脸皮也是被练出来了,基本上可以做到过滤掉这些笑容里暧昧成分。 听说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回来了,澹王立刻面带笑容地走出房间迎接,看到牵着手的二人,澹王笑得越发欢快,却直直看向叶舒楠道:“舒儿啊,上次你送来的那种酒,你还有没有了” 叶舒楠含笑道:“还有一坛。” “只有一坛了啊,既然酿了,就多酿一些嘛。”澹王委屈地抱怨道。 叶舒楠笑应,“下一次多酿一些。” 澹王瞬间眉开眼笑起来,道:“走,我们把上次没下完的半局棋给下完。”说完,正欲拉着叶舒楠走来,叶舒楠淡笑着看向身旁的司空詹白。 澹王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司空詹白,笑道:“呦,你回来了。” 司空詹白似笑非笑道:“你可以继续无视我,没关系。” 第61章 婚事受阻 司空詹白回来了,无论是澹王府还是京中的百姓心里都清楚,只怕世子跟叶姑娘的婚事已经不远了。说起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事情,此时已经成为一桩美谈在昊泽国传开了,毕竟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门第相差太远,人们甚至都不知道这叶姑娘究竟是何种出身。但正因为如此,这段情事才会为百姓们津津乐道。不过,说到底,在所有人眼中,叶舒楠都是幸运的那一个,出身不高,却得到尊贵的澹王世子的青睐。 但,也有人不这么想。比如,清尘园里的众人,比如司空千融。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司空詹白在去皇宫觐见病榻上的皇上之际,请求皇上赐婚给他和叶舒楠。不知为什么,皇上却没有立刻松口,只说等自己的身体好一些,再提这件事。 皇宫中向来没有秘密的,众大臣听了这件事之后,纷纷上书劝阻此事。在大臣们看来,叶舒楠这样一个出身青楼女子怎么能成为世子妃,甚至将来还要成为澹王妃呢如果世子实在喜欢,哪位妾室就行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甚至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嫁进澹王府呢,自然竭力阻止。 皇帝卧病在床,这些奏折自然到不了他的面前。皇上命景王暂代朝政,熠王在旁辅助,这些大臣的奏折就到了他们二人的跟前,景王翻开面前一沓奏折,拿起其中一册,似笑非笑地看向旁边的司空千融,“这些大臣也真是的,不就是世子看上了一个女子要娶为正妃吗值得他们这般坐立不安,奏折上一个个义正言辞的。六弟以为这件事应当如何” 司空千融淡淡看了一眼景王手中的奏折,面无表情道:“父皇命三哥暂代朝政,自然是三哥拿主意,不过,我想这种事情,还是告知父皇比较好。” 景王依旧看着司空千融,似有兴味,“且不论这些奏折,六弟以为世子和叶姑娘的这桩婚事如何” 司空千融微微垂眸,敛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淡淡道:“按世子的脾气,他绝不会轻易罢休的。”他知道景王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话,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对她的心思,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吗除了他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景王闻言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看手上的奏折,朗声道:“这大臣们都说叶姑娘的身世配不上世子,可在本王看来,如若抛却身份门第,他们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记得那天在月灵园,叶姑娘还送了我一副画,我至今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能画出那样的画来。”说到这里,景王的眼前倒是浮起那个专注作画的女子,带着一种清冷的的魅惑。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女子,所以有心结交。后来自己经常出入解语阁,一方面是因为想要探查这女子的底细,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折服于这女子心思玲珑。 奈何,她却是帮着司空千融的人,这件事让自己遗憾了好一阵。不过,现在这状况却是有趣得很,他本以为叶舒楠接近司空詹白是因为要帮司空千融拉拢澹王府,可现在看来,叶舒楠对司空詹白却是真心的,更有趣的是,他发现,已经娶了丞相千金的司空千融竟然爱慕着叶舒楠。 好一段复杂加错的感情啊,自己自然得好好利用一番。 但,世间事的趣味在于一切都在悄然发生变化的,此时的叶舒楠正计划着怎样把这位伪装完美的景王殿下给拉下马。 尽管大臣不断地上书反对这桩婚事,叶舒楠仿佛丝毫没受影响,对于目前的情形她早料到了。当初在太后的寿宴上,皇上就跟自己说过,那些大臣们盯着的人不仅仅是他,自己跟司空詹白的婚事一定会遭到大臣们的反对的。 司空詹白见叶舒楠从不提这件事,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这些。反正,不论如何,他总是要娶她的,让那些大臣见鬼去吧,就算皇上不同意也不好使,他司空詹白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 叶舒楠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的婚事只是早晚的事情,心里对目前的状况并不很在意。此时的她正被司空詹白半揽在怀中,被迫的。 自从边关回来之后,司空詹白就常对自己做亲昵的动作,但凡没有别人在旁,他总是把自己抱在怀中的。叶舒楠至今也习以为常了,任由他抱着自己,反正,她也很喜欢。 司空詹白的呼吸喷洒在叶舒楠白净的脖颈上,声音轻轻的,“所以,那个段尚书的侄子曾对你起色心”不难听出这轻柔声音里蕴含着的暴戾之气。 叶舒楠感觉自己脖子痒痒的,偏头躲过司空詹白的呼吸,“准确地来说,他是被漆青的容貌吸引,顺便想把我也一并收了。”想起回京路上遇到的那个猪头大耳的男人,叶舒楠心中就泛起一阵的恶心,一双眼睛色眯眯的,脸上全是萎靡之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司空詹白眸色瞬间迸出寒色,“不知死活的家伙,我的舒儿也是他能妄想的。”好,很好,那个什么段尚书的侄子,胆子够大的,你想死,本世子倒不想让好好死了。 对于司空詹白的眼神,舒服窝在他怀中的叶舒楠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片刻的冷气。 叶舒楠仰头看向司空詹白,“所以,当时我就向周围的百姓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位段公子竟是一方霸主,无恶不作,而且据说他最喜挥霍他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做的是小本生意,他自己又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家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供他挥霍”感觉到脖子上温湿的柔意,叶舒楠轻颤了一下,最近他总是对自己做这些亲密的动作,所以,这位不知情事多年的世子殿下,终于忍不住了 司空詹白却是心随所动,叶舒楠仰头看他时,那白皙纤细的脖颈就这么现于他的眼前,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唇就覆了上去。鼻间萦绕这她身上清新的茶香,他就像是一个渴了很久的旅人,不断汲取她身上的香气。 司空詹白的唇由叶舒楠的脖颈游移至她的锁骨,伸手微微扯开她单薄夏衫的衣襟。 第62章 平妻 锁骨上传来一阵阵酥麻的微痒,叶舒楠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听在司空詹白的耳中无疑是更添了一把柴,索取得更加地狂热,几乎要受不住体内的那股热量。 叶舒楠的意识也渐渐迷离,她已无力阻止。 但,司空詹白依旧停了下来。他放开了叶舒楠,伸手为她拉好已半褪到肘际的薄衫,掩住那已印上红痕的如雪肌肤。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始终低着头,暗自运了内力压制体内的热潮。 而此时的叶舒楠意识已经渐渐清明,兀自任由司空詹白做着这一切。 司空詹白复抬起头来,还未开口说话,就撞进叶舒楠犹自含着水意风情的眸子。蓦地想起刚刚她在自己耳边无意识的娇吟嘤咛,刚刚压下去的热潮复又涌了上来。 “抱歉。”司空詹白低着头沉声道。 “嗯”他为什么而道歉呢 司空詹白把叶舒楠拥入怀中,不再去看她那双魅惑人的眼睛,但他很快发现这并不是明智之举,他暗自咬牙。“我会忍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的。” 原来是为这个,为了自己的名节吗的确,在这里婚前失贞是一件极其丢脸,甚至是惹人唾骂的事情,她是不是该说一声,世子好忍力。 耳边听得司空詹白胸膛里咚咚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身体足以烫人的温度,叶舒楠狡黠一笑,心中起了些恶作剧的念头。世子殿下,是你自己说要忍的哦。 当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乱动时,司空詹白不禁身体紧绷,心中暗自哀叹一声,捉住她恶作剧的柔荑,无奈地唤她的名字,“舒儿。” 叶舒楠却用极其无辜懵懂的眼神看着他,凑到司空詹白的肩窝去,如兰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脖颈上,轻声道:“怎么了” 司空詹白衔住叶舒楠如玉的耳垂,咬牙道:“磨人的妖精,明知道还来惹火。”她就是故意的。 叶舒楠笑言如波,“世子殿下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啊,会忍到我们新婚之夜。” 司空詹白蓦地低头噙住她带着笑意的唇,又是一番厮磨,就算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也并未停下。 “姑娘,熠王殿下来了。”知道司空詹白在她们姑娘房中,这侍女也没敢进去,只在外面通报。 在这种时候听到司空千融的来访,司空詹白心中显然有些不爽,暗自在叶舒楠唇上轻咬了一下。 叶舒楠吃痛,轻叫了一声,门外的侍女不解状况,不禁出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叶舒楠推开司空詹白,暗瞪他一眼,平稳了一下呼吸,对外面的侍女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听到叶舒楠的回答之后,那侍女就暗自走开了。 叶舒楠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看向司空詹白道:“走吧,世子殿下。” 司空詹白却身体后倾靠在榻上,含笑道:“司空千融找的是你,我去干什么” 叶舒楠暗自纳闷,心中暗道:以往人家来也只是找我,也没见您避而不见啊。算了,他不去就不去吧,让他自己在这里降降体内的火。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离去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自己不去又如何,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如果,叶舒楠能在离开房间之前照照镜子,她大约会换一件衣服再出去,但显然,她并没有。 如往常一样,司空千融依旧在书房里等着叶舒楠,他进来的时候已经听侍女说了,司空詹白也在这里,心中想着,但凡自己来这里找她,只要司空詹白在这里,他一定会跟来,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所以,当司空千融看到叶舒楠独自一人进来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诧,而惊诧过后,却是满满的伤痛。他的眼睛在掠到叶舒楠脖子上可疑的红痕之后,瞬间变了脸色,司空詹白在这里,他怎么会猜不到这红痕的由来。他们已经他怎么能他们还未成亲啊。 叶舒楠并未注意到司空千融眼里变幻的神色,进到书房之后,兀自在椅上坐下,开口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也是时候动手了,最近景王在朝堂上可是如鱼得水得很呐。”说起来,景王的能力并不差,当然,若是差了,也走不到如今这一步。 司空千融却仿若未闻,“我听说世子也在这里,怎么不见他” 叶舒楠想起刚刚在自己房中的情形,脸颊上浮起一朵红云,声音却是淡淡的,“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何止不舒服,简直内火旺烧,急着灭火呢。 叶舒楠脸上的红云无疑证实了司空千融心中的猜想,心中一阵钝痛,忍不住开口道:“世子最近应该很烦恼吧,朝中那帮大臣越闹越凶了,父皇似乎也未有恩准赐婚之意。” “由着他们去闹吧。”叶舒楠不在乎地说道。 “那些大臣自然不用太在意,麻烦的是父皇那里,父皇若是不同意,依世子的性子,只怕会给澹王府惹来麻烦。” 叶舒楠当然明白关键在皇上那里,只要皇上同意赐婚了,那些大臣还敢说什么,却不知皇上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其实,这件事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司空千融斟酌了一下,语气谨慎道。 “如何各退一步” “那些大臣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觊觎澹王世子妃的位置。我相信你应该也听世子说了,那些大臣们主张寻一位官家小姐嫁予世子成为世子妃,而让你成为”司空千融没有再说下去。 叶舒楠却冷笑一声,接了下去,“侍妾” “我知道你与世子情深义厚,但那些大臣也不是好打发的,只要解决了大臣们,父皇也没有理由不同意了。所以” 叶舒楠微微挑眉,所以 “各退一步,平妻。”司空千融沉声道。 司空千融的话音落下,叶舒楠却笑出了声,“若真的这样做了,我宁愿一辈子不嫁司空詹白。” “以世子对你深情,你还担心他移情别恋吗只要成为了世子的妻,那个女子只当摆设罢了。还是说,你担心”担心日久生情,司空詹白会爱上另一个女子她对司空詹白也不是完全信任的吧 第63章 玩火自焚 叶舒楠直直地看向司空千融,“别人说这样的话也就算了,可你是知道我的来历的。我且问你慧妃为何执意要离开这里” 叶舒楠的问话噎住了司空千融,他微微低下头去,是的,他刚刚说的这番话的确是有私心。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如果司空詹白同意你这个提议,也算是我看走了眼。而且,何苦拉一个无辜的女人进来呢” “可如果,你不退让一些的话,那些大臣们怎会妥协你可知道他们如今怎样说你”司空千融声音淡淡的。 叶舒楠淡笑一声,“说我邪术妖媚,迷惑了世子的心智”这些传言她早有耳闻,全然不放心上罢了。想着刚刚在自己房间里的情形,她暗自一笑,狐狸精吗或者她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司空千融看到叶舒楠嘴角狡黠的笑意,不禁一怔,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的,可这种笑是自己没见过的,果真应了大臣们的那句狐媚惑人。 叶舒楠不欲跟司空千融继续这个话题,就绕到景王的事情上,至于自己跟司空詹白的婚事,嗯自己也不是那么着急。 等叶舒楠回到房间的时候,司空詹白正窝在榻上闭目养神,叶舒楠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世子可睡着了” 司空詹白不答,叶舒楠眼底露出笑意,继续道:“刚刚熠王跟我说了一个有趣的提议呢,他说”叶舒楠故意在司空詹白的耳边吐气,眼看着他的耳朵都红了,叶舒楠眼底笑意更浓。 “他说,与其跟大臣们相峙,不如各退一步,取平妻之法。世子殿下,齐人之福,你可享得不”她柔软的唇几乎要触上司空詹白的耳垂。 装睡的司空詹白再也受不住,翻身就揽住叶舒楠纤细的腰身,封上了她吐气如兰的唇,辗转厮磨。 唇齿相接,叶舒楠尤其含含糊糊道:“世子还没答我的话呢” “什么”司空詹白拨冗问道。刚刚他只觉得耳边似有一只挠心的羽毛在轻抚,痒痒的、热热的,哪里能听得出她在说什么 “平妻啊,”叶舒楠略推开司空詹白,“熠王殿下提出的办法,可以让世子坐享齐人之福呢。”话出,略带娇喘。 司空詹白眸中一暗,沉声道:“那司空千融不安好心。” 说着又要吻上叶舒楠的唇,叶舒楠却是闪身躲过站了起来,含笑道:“世子愈矩了,我们还未成亲呢。”前一刻还在撩拨他的人这样说着。 司空詹白狠狠盯着叶舒楠道:“总有一天,我要你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叶舒楠伸手撩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淡笑道:“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说着就在房内的梳妆台边坐下,眼神偶然向镜中投去一瞥,愣了片刻之后,伸手抚上颈间的吻痕,回身狠狠瞪了司空詹白一眼,“你故意的。” 司空詹白朗声大笑,眉目之间生动极了,叶舒楠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放肆的笑容,简直炫目地好看,“谁叫那司空千融总是来找你。” 叶舒楠含笑摇头,这个幼稚的男人。 吏部尚书段大人因贪污巨款处以极刑,后来经由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会审,查出这位段尚书不仅贪污渎职,还私自买卖官职,其亲人家属在乡里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皇上震怒,下令立斩。 原本死了一个吏部尚书也没什么,反正有的是官员前仆后继,可这次贪污案不仅涉及不少朝中和地方官员,更牵扯到了朝中一个大人物,景王 朝中很多官员都知道景王和段尚书关系匪浅,但若没有证据,他们也不敢妄加揣测。要说这证据嘛,的确在段尚书的家里搜出来了,可要说确凿嘛,却也不算。 在段尚书家搜出来的是一本账簿,上面全是段尚书礼尚往来的记录,名字、数额都记得清清楚楚,其中景王的名字赫然居首。但景王对于此事咬紧了不认,负责审案的官员也不敢妄动,只得把这件事禀报了皇上。 据说,皇上把景王叫去了寝宫,屏退了全部的宫女太监,没人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只是景王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当天,皇上就下令让景王卸去了暂代朝政的职务,改由熠王司空千融一人独揽大权。 叶舒楠听到雨薇跟自己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淡淡应了一声,这些事情本就是她计划好的,有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不是这个结果她才意外呢。虽然只是暂时不让景王理朝政,不过于自己和司空千融来说已经足够了。 “舒楠,你”雨薇有些犹豫地看着叶舒楠。 “什么” “你跟世子吵架了吗我看着几天世子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以往世子每次来的时候都是春风满面的,最近却透着些阴郁。 叶舒楠轻笑一身,心中暗道:他那是欲求不满。 此时的司空詹白刚踏进清尘园的大门,心情就有些复杂。最近舒儿很怪,她总是做一些亲密的动作,惹得自己把持不住,可若自己想再进一步,她就冷静退开,仿佛刚刚风情万种的那个人并不是她,徒留下自己浴火难消。 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定要再受她撩拨的煎熬,可到底抵不住心中对那风情的渴望,他依旧每日都来。 看到司空詹白进来,叶舒楠未眯了眼睛,没想到司空詹白的定力真是好,竟能每日都忍着,这愈发激发了叶舒楠心中的坏心眼。 司空詹白并在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而是选择了相对安全的距离坐下。叶舒楠微眯了眼睛,嘴角笑意柔媚,“世子殿下干什么坐得那么远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一个笑已经是这般百媚千娇,司空詹白眸中簇了一团火,并不开口说话。叶舒楠笑道:“生气了好了,我不玩了就是,这般小气。”本来她也只是起了戏耍之心,没想到他的定力如此深厚,她的玩心也渐收了。 可是司空詹白却由不得她收手了,他起身坐到叶舒楠的身边,天旋地转间,叶舒楠已经落在了司空詹白的怀中。 “舒儿,玩火的道理,你该懂吧” 第64章 金风玉露 司空詹白说完低头吻上叶舒楠的唇,激烈索取间,叶舒楠到底发觉这个吻跟以往的有所不同。再睁眼看时,只瞧见司空詹白眼底冒出的足以灼人的火光。 司空詹白揽着怀里娇喘的人儿,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够这远远不够 当叶舒楠感觉到自己的背触到床上的被褥的时候,她的神智才稍稍回来了些。而此时司空詹白已经放开了她的唇,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烙下一簇簇的火焰。 叶舒楠忍着身体的悸动,含笑提醒:“世子说过要等到新婚之夜的。” 司空詹白感觉体内的热气一阵阵地上涌,他微微撑起身来,目光淬了火一般盯着身下的叶舒楠。 “爷不想忍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心尖上的人就在怀里,水样儿的柔媚,自己要是再忍得下去就不是个男人 虽然叶舒楠本意只是逗逗司空詹白,不过走到这一步,她也并不意外。 衣衫半解,欺霜赛雪的肌肤、如墨晕开的长发、水色媚意的眸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司空詹白的眼中形成一幅绚丽至极的画面。 司空詹白的身体已经如拉满了的弓,可是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盯着叶舒楠的眼睛,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舒儿”暧昧的呢喃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叶舒楠心中一暖,尽管这般箭在弦上,他还是不忘征询自己的同意,她坏心眼地想如果自己说不行的话,他大概会真的停下来吧。可是转眼看到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欲火幽暗地闪烁着,那漂亮的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种强烈的痛楚。她不忍心了,他这般待自己,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呢 心念一动,叶舒楠抬臂环住司空詹白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这一吻无意是点燃炸药的火引,司空詹白的自制力已经全线崩溃。大手一扬,淡青色的床帐翩然落下,遮住床上一对缠绵纠缠的人儿。 可是很快,叶舒楠就有些后悔了,她太低估一个沉寂多年的火山的爆发力了。床帐剧烈地摇晃着,床身也是吱呀作响,男子的低吼、女子的娇吟氤氲了整个房间。前来送茶点的侍女还未走到叶舒楠的房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片刻的愣怔过后,脸上羞得一片绯红,心中暗道:“这世子殿下也太姑娘的身子也不知受得住受不住。”这么想着,脸上越发红了,连忙转身离开。 刚走出院子,迎面碰上另一侍女,看到她脸红得不像样子,不禁诧异问道:“莲姐姐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再看她手中的茶点,更是不解了,“姑娘不在房中吗怎么又端出来了” “没什么哎呀,你就别问了,走吧,走吧。”说着就拉着那侍女走开了。 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晌午,朦朦胧胧中,脑袋一片混沌,阳光照得有些刺眼,她抬起手来欲遮住刺目的阳光,看到自己的手臂时却陡然愣住,肌肤依旧光滑细腻可是,她平常都是穿着中衣入睡的啊,今日怎么 还未等她完全回过神来,一双手臂就从旁边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叶舒楠自然不会忍不住这是谁的手。昨晚的记忆完全回拢,她哀叹一声,把脸埋进被子里,这般动作却引起身体的酸痛。 然而,叶舒楠却顾不上这些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啊,全毁了,从昨天到现在园子里的人只怕都知道了,恐怕还不止,他一夜未回澹王府天啊,她不要出去见人了 然而罪魁祸首却毫无自知之明,低笑声在胸腔里回荡着,伸手拉开叶舒楠蒙在脸上的薄被,一手支着脑袋,侧着头含笑看着叶舒楠,“舒儿”声音里丝丝缕缕都是柔情。 叶舒楠却狠狠瞪他一眼,“你就不知道节制一下吗”想起昨晚的情形,叶舒楠不禁脸红,这人的精力也太旺盛了些吧,简直不知累似的。他在自己房中呆了这许久,别人想不知道也难了。 司空詹白却笑得无辜,凑近叶舒楠轻声道:“谁让舒儿你太诱人,那些大臣说得倒也不完全错,妖媚惑人,这四个字,我的舒儿倒是担得起的。” 叶舒楠连忙推开他意图不轨的脑袋,生恐他再作祟,“好了,还不快起身。”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想到这里,叶舒楠不禁惊诧道:“早朝”早朝的时间早过了,他还在这里 司空詹白难得见叶舒楠这般不镇定自若的样子,心情大好,俯身吻上她水润嫣红的嘴唇,厮磨间喃喃道:“放心,我的属下都精明得很,这点事情他们还是能处理好的。” 本是经初竟人事的身体,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自然经不起挑拨,仅仅一个吻已经让司空詹白再生异样,叶舒楠却偏头避开他的唇,拥着薄被含笑起身,“世子殿下还是赶快去泡冷水吧。” 司空詹白亦是含笑出语,“狠心的女人。”虽然体内已然躁动,但他也明白昨晚自己索取得太激烈,此时的她只怕已不能再经受人事。无奈摇头,自己真是作茧自缚啊。 叶舒楠见司空詹白依旧没有动作,不禁开口:“世子殿下还不穿衣起身” 司空詹白自然知道叶舒楠在想什么,却故意道:“舒儿的床好舒服呢,简直让人不想起来。” 叶舒楠又是狠狠瞪他一眼,自己当初竟觉得他有些纯良,当初自己的眼神真是有够不好的,好嘛,我忍 “转过身去。” “干嘛” “你不起身,我要起身了。” “哦”司空詹白做恍然大悟状,“你要穿衣服啊,那就穿呗,反正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看遍了,还害羞什么” 叶舒楠闻言淡淡道:“不转身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再进我的房间了。”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可千万不能惹恼了这人儿。 叶舒楠伸手抓起一旁的衣服快速穿上,做了最亲密的事是一回事儿,在他的目光下穿衣服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她,还不习惯。 第65章 青梅竹马 叶舒楠只想到清尘园和澹王府的人会知道司空詹白在清尘园呆了一夜的事情,却没想到那些在清尘园四周盯着的眼睛。 “你说司空詹白在清尘园里呆了一夜”本来坐在书桌后的司空千融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显然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何会这样激动,叶姑娘和澹王世子的事情不是板上钉钉的吗而且,这件事对主子只有好处,叶姑娘是主子的幕僚,有叶姑娘在中间牵线,世子自然是要帮着主子的啊。可为什么他从主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情愿甚至是难过的味道 “是,世子是昨日傍晚时分进的清尘园,直到属下看着世子走出清尘园的大门便来禀报王爷。”虽然世子在清尘园里呆了一夜还不足以证明世子跟叶姑娘真的发生了什么可大约也是发生了吧,单看那世子从清尘园大门走出来时那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也不难猜测了。 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主子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那男子犹自低着头道:“属下唯恐是清尘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悄悄潜入园内查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就说明世子留宿清尘园并不是因为清尘园出了什么事,澹王府那里也没什么消息,那就是 “为什么不早点来禀报”司空千融跌坐在椅子上,声音里夹杂着丝丝痛苦,他已经无力去维持表面的平静了。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怪不得,怪不得,今日早朝司空詹白告病不去,原来,原来如果早知道的话司空詹白的手无力地从暗红的书桌上垂下,如果早知道的话怎么样她那样的女人,一旦认定了司空詹白,除非司空詹白背叛她,否则她断不会爱上别的人。 座下的男子终于意识到主子的不寻常,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尽管此时是炎炎夏日,但主子的身上却流露出的寥落之意却如冬日檐下的冰琉璃。心思一转,他心中一震,难道主子对那位叶姑娘也 “你下去吧。”司空千融淡淡地挥挥手,示意他推下。 他嘴角苦笑蔓延,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司空詹白故意让自己知道的。那清尘园里有不少司空詹白安插的人,自己的人平日里,别说是潜进去了,就连太过靠近都不行。昨晚,他分明是故意让自己的属下潜进去的,分明在向自己宣誓着他跟她的关系,就连上次,在清尘园的书房里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只怕也是司空詹白故意的,不得不承认他的目的达到了。 火热的太阳慢慢隐退,却仍然留下一地的燥热。血烧的红色映在粼粼的湖水上,留下一片余温。姚丝雪一身湖绿纱裙立于水榭之中,目光却是停驻在目光所及的书房之上,他已经一天都没有出书房了,滴水未进,发生什么事了朝堂人的心烦事吗皇上命他暂理朝政,不知他可应付得来姚丝雪的眼神一暗,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说的。 “王妃,不如去书房看看王爷吧。”旁边的侍女看着不忍,温言出声道。 姚丝雪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不要去打扰他了。” 侍女暗自摇头,王妃明明很想去书房找王爷,可为什么不去呢王爷明明很宠爱王妃啊,但为什么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怪怪的呢 自从那天司空詹白在清尘园留宿之后,雨薇和绮云她们看叶舒楠的眼神都带着暧昧的打趣,就连院中的侍女和家丁都一副含笑明了的模样,就算叶舒楠再怎么镇定,也忍不住红了脸,干脆连房门都不出了。反正,外面夏日炎炎,她也懒得出去,索性整日窝在房中,偶尔听绮云和雨薇说说从解语阁带回来的消息。 司空詹白依旧每日都来,两人说些朝堂上事情。倒是司空千融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过了,叶舒楠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现在景王已经被司空千融压制着,皇上因着贪污之事对他已经不信任了,此时正是司空千融在朝中大展拳脚的时候。 但,对于景王,叶舒楠并不觉得可以完全放松,要知道这个景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比起恭王他难对付多了,这样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绝地反击。更何况,现在景王只是暂时地被皇上疏远而已,只要被他抓住时机,重新掌权是随时的事。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映洛公主,还有越照国。 “舒楠” 叶舒楠听到这声音缓缓抬起头来,正看到雨薇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推门疾步走了进来,还未等叶舒楠来得及开口,她就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叶舒楠看到她这样不禁失笑,“这样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大事了” 雨薇又倒了一杯茶,便喝边道:“不是我出了事,大小姐,是你有事了。” “什么事”叶舒楠依旧淡淡笑着。 雨薇闻言放下茶杯,一双明眸看向叶舒楠,“萱宁郡主要来京城了。” 叶舒楠微微挑眉。 雨薇见她反应平平,恨铁不成钢道:“大臣们在朝堂上那般反对你跟世子的婚事,现下又弄来了个什么萱宁郡主,他们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叶舒楠轻轻点头,若有所思道:“大臣们之所以不同意我跟司空詹白的婚事,很大部分是因为想为自家的女儿留下世子妃的位置。可是这萱宁郡主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希望,按理说,这并不是大臣们想看到的才对还是说有人想让他们推这位萱宁郡主出来” 雨薇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谁在背后做这些,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位萱宁郡主跟世子殿下据说是青梅竹马,而且澹王跟这位萱宁郡主的父亲承安候爷乃是至交。” 叶舒楠微微低下头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嘴角笑痕清浅,“青梅竹马啊”为了自己这一个小女子,这些人还真舍得下本。 第66章 背后之人 叶舒楠在清尘园里闭门不出,却不知自己再次成为了京中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这全是那位萱宁郡主进京所引起的,显而易见,这位萱宁郡主此番进京全是为了澹王世子的婚事,这三人最终究竟是何定局呢百姓们心中实在好奇极了。 这些事情,雨薇她们自然不会告诉叶舒楠,叶舒楠只知道那位传闻中才貌俱佳、出身高贵的的萱宁郡主弗一进京便被皇后留在了宫中。 荷塘月色,水晕朦胧。司空詹白轻手轻脚地走近懒懒靠在栏杆上身着轻纱罗裙的女子,刚欲出声唤她,却发现佳人已然是睡着了,再看女子身上薄薄的纱衣,不禁暗恼,尽管是夏日,夜间穿成这样也容易着凉的,更何况是在水边。 这样想着,司空詹白便伸手抱起她,转身回房。 叶舒楠朦胧转醒,借着皎洁的月光,叶舒楠看清了司空詹白的脸,心下一转,语气有些冷淡,“如今世子殿下进后院竟都不用通报了,看来这清尘园里的人越发不用心了。” 司空詹白抱着叶舒楠,伸脚踹开了房门,叶舒楠忍不住道:“你轻点,把我的门踹坏了。” “怎么担心我把门踹坏了没地方住这好办,搬去澹王府住好了。” 叶舒楠示意司空詹白把自己放在榻上,似笑非笑道:“这澹王府的大门我可是不好进。”说着,拿起桌上的剪刀,剪去蜡烛上的灯花,室内猛地一暗,又猛地一亮。 司空詹白见叶舒楠只管盯着那烛光看,也不理自己,便笑着在叶舒楠的身旁坐下,那笑容在他那清俊的脸庞上越发地迷人,叶舒楠只扫了一眼,淡淡撇开目光。 “吃醋了”司空詹白心中隐隐欢喜。 叶舒楠微微低头拢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语气平平道:“酸的味道嘛,我不喜欢。”说罢,抬头看向司空詹白,“你早知道了这件事,为何不告诉我”她相信以司空詹白的能力,在皇上派人去接萱宁郡主之前,他应该就已经得知了消息,可他对自己绝口不提。他以为他不提,自己就不知道了如今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的,就算自己整日里闭门不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我是想着能在萱宁进京之前解决这件事,可”司空詹白担心自己跟她的婚事受到这般阻挠,她心里只怕不痛快,自己暗地里解决了这件事最好,可是没想到那些大臣们这般难缠。 叶舒楠轻叹一口气,可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那些大臣们是下定了决心不让自己成为世子妃的,她却猜不透皇上心中的想法。在皇上的立场来看,与其让司空詹白娶一个家世显赫的郡主、或者朝中大臣的千金,还不如把自己这个没有身世背景的女子许给他,毕竟皇上是最不乐意看到澹王府壮大的人。再说了,之前澹王娶的不也是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吗为什么这次皇上却 叶舒楠正想着,却感觉到耳后一热,抬手推开凑上来的某人,暗含警告道:“给我老实一点。” 司空詹白的语气颇有些委屈,“谁让你这么”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舒楠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二十几年的清心寡欲,一旦识得蚀骨滋味,哪里还忍得住偏偏自从那次之后,叶舒楠一直都不许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叶舒楠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面上暗红,“色狼。”难不成大热天的还让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司空詹白大笑出声,第一次被人叫成色狼,不过,滋味到还不错。“既然本世子担了色狼的名,不做些色狼之事,岂不枉担了”说着就揽住叶舒楠的纤腰,覆上了她的唇。 叶舒楠忙推开他,“正经一点,不然别怪我这就送客。” “真吃醋了”司空詹白一直觉得叶舒楠对什么事好像都是淡淡的,不怎么上心,如今看她这么在意萱宁郡主的事情,心中一阵阵涌起蜜似的甜意。 司空詹白把叶舒楠抱进怀中,却也没有乱动了,只缓缓开口道:“这萱宁郡主幼时在京中长大,我跟她小时候的确是见过几面,可那时我还是小孩子哪里就有什么心思了说是青梅竹马也太牵强了些。自从她随承安候搬出京城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他知道叶舒楠的个性,如果自己和其他的女子有什么牵扯,她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所以,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误会,自己也得立刻解释清楚,自己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 叶舒楠自然不信司空詹白和那萱宁郡主幼时有情那番话,这个男人啊开窍要比一般的男人完得多,整天就知道冷着一张脸,断不会跟那萱宁郡主有什么。只是,叶舒楠抬头看向司空詹白,盯着他的脸,含笑道:“这张脸也太好看了些,很是招惹桃花啊,世子殿下。” 司空詹白见她笑了,亦是淡淡一笑,“可我想招惹的只有舒儿一人而已。” 叶舒楠懒懒窝进司空詹白的怀中,轻语道:“我从来都相信你,怎么会怀疑你跟那萱宁郡主有什么,我不过是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这个人,她心中已有所怀疑。 司空詹白脸上的笑淡了几分,这件事自然是有人在幕后推动,那人自己曾经也嫉妒过他,想起那时自己无由来的妒意,心中暗自好笑。可是那人既然选择了孤家寡人的那条路,又何苦再对舒儿起什么心思他明明知道舒儿断不会甘愿被困于宫墙之中,只是那人也是动了真情吧,竟不惜动用这样的招数。 他并不像把这件事告诉叶舒楠,司空詹白深知叶舒楠对司空千融有愧疚,因着那只为救她而永远废了的右手。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心中大概越发不好受了。这么一想,司空詹白眸中一暗,如深井幽潭,他感激司空千融救了舒儿一命,所以他愿意帮助司空千融获取那皇位,可舒儿,并不是那人能妄想的。 第67章 萱宁吃瘪 “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不会来找我了。”话说出口,司空千融才惊觉这话似乎有所不妥,神色微变了一下,才恢复自然。 室内茶香静静浮动,叶舒楠似乎没有听到司空千融的话一般,神色淡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摆设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任何的改变,想起当初自己找上司空千融的时候,他并未有丝毫的惊讶,当即心中已经有了些许了然。如今的情形跟当初已经大相径庭,此刻回过头去想竟是生出了几分怅惘。 “皇上的身体还好吗”叶舒楠的视线落在司空千融烹茶的右手上,只是略扫了一下,很快离开,正在低头烹茶的司空千融并未注意到。 “御医日夜父皇的寝殿里守着,如今的情形已经好了许多,不过”司空千融说到这里,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叶舒楠了然,缓缓接口道:“不过,皇上仍是不肯放弃丹药长生之术”这她已经预料到了。人一旦尝过权利的滋味之后,就很难戒掉了,尤其一国之君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哪一个国君不想长生不死,永远握着手中的权利呢就算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寻求那如一缕游丝的希望,犹如饮鸩止渴。 皇上,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叶舒楠在心中暗叹一声。 叶舒楠说完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司空千融终于把烹好的茶送到叶舒楠的面前,似是随意地开口:“你最近还好吗” 尽管司空千融已经尽量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那声音中犹是泄露了什么,叶舒楠垂眸,遮去眼中那骤冷的光芒。再开口时,已然是冷淡了许多,“王爷是指萱宁郡主吗” 司空千融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险些稳不住。她此时的语气竟这般冷淡疏远,跟以往完全不同,难道她知道了司空千融有些心慌。 稳稳了心神,司空千融唇畔漾开了一笑,“世子殿下格外重情,你又是他爱上的第一个女子,他必然不会错待了你。那萱宁郡主,你不用放在心上。” 叶舒楠执起细腻如玉的杯盖轻轻拂去茶中浮沫,只低着头看着茶盏中澄黄的茶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可这笑跟她平日里的笑明显不同,看得司空千融心中一紧。 “熠王殿下,你还要瞒着我吗” 一句话震得司空千融面色一紧,苦笑一下,轻声道:“抱歉。”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推动的。想到这里,司空千融竟奇异地有些欢喜,不管如何,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可又担心她因此而躲离自己,两厢情绪交织之下,司空千融的眸中有些复杂。 叶舒楠轻饮了一口清茶,随即站起身来,走到纱幔微扬的窗边,背对着司空千融轻然开口:“这世上人与人的缘分有很多种,司空千融,我们的缘分不是那种。”叶舒楠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喜欢你,作为朋友。你该知道,如果我讨厌一个人,无论为了何种目的,我都不会跟他走得太近。我知道将来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我欣赏你,可,也仅此而已。” 她停住了口,又是沉默了片刻,继而转过身去看向司空千融,“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 司空千融饮尽杯中的茶水,抬头直视着叶舒楠的眼睛,沉声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从茶楼出来,叶舒楠直接吩咐车夫回清尘园,只是还未来得及进到清尘园的大门,那马车夫就看到清尘园的门口站了几个陌生的身穿锦衣的人,不由诧异道:“姑娘,园内似乎有人到访。” 叶舒楠闻言撩开纱帘朝大门处看了过去,心中暗自一惊,这些人分明是宫里的人。 她没有看错,这些人的确是宫里的人,奉了皇后的旨意前来请叶舒楠进宫的。金碧辉煌的皇宫,这是她第二次进来。一路走来,引来不少好奇的宫人隐在暗处打量,叶舒楠只当做丝毫未见,唇畔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轻笑。 前方引路的太监知道此女子在世子心中分量甚重,虽然已经得到皇后事前的提点,对着叶舒楠的时候犹是带上了恭敬的意味,只是他们还未到皇后宫中,便遇上了一个身着嫩黄色宫装,面容俏丽的女子。只见这女子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犹自带着天真的稚气。还真挺讨喜的,如果她不开口的话,叶舒楠想。 “奴才参见萱宁郡主。”给叶舒楠引路的太监忙俯身向那俏生生的女子行礼。 那萱宁郡主却丝毫不理会这太监,一双大大的眼睛只在叶舒楠的脸上扫视,叶舒楠也只挂着淡淡的微笑,任由那女子打量她。 只见那萱宁郡主缓缓靠近叶舒楠,眼睛中流露出不屑,“你就是那位叶姑娘见了本郡主也不知行礼” 叶舒楠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犹自笑着,“民女非官家小姐,不识得宫中的规矩,郡主见谅。” 一向被捧在手心里的萱宁郡主自然受不得叶舒楠这般淡然自若的样子,心中以为她是仗着司空詹白的宠爱故意给自己难堪,当即就恼道:“叶舒楠,说到底你是什么身份,如何配跟詹白哥哥在一起他跟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叶舒楠点头,很诚恳的语气:“哦,多谢提醒。” 萱宁郡主闻言略微诧异,随后得意:“本郡主跟詹白哥哥青梅竹马,父亲大人跟澹王已经开始商量我们的婚事了。” “哦,恭喜。”礼貌送上笑容,嗯,这种喜事是该恭喜的。 “在说什么”迎面走来一男子,正是话题男主角澹王世子是也。 司空詹白从容走进,目光始终锁在叶舒楠的身上,这话显然也是问她,“哦,没什么,只是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一下。” “怎么你同意跟我成亲了” “嗯,我想你的新娘应该是这位。”叶舒楠看向那面色已经几变的萱宁郡主。 司空詹白皱眉,似是认真想了一下,“她是谁” 她是谁是谁说好的青梅竹马呢 叶舒楠眼睛里浮起笑意,这个有仇必报的男人,可怜的萱宁郡主。 第68章 心思各异 司空詹白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萱宁郡主,他就是故意的,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郡主敢这么跟舒儿说话。 “詹白哥哥我是宁儿啊。”尽管心中有气,但她竭力压制着,委委屈屈地看着司空詹白,软软开口。 司空詹白却只作听不见,兀自看着叶舒楠,语气放柔:“怎么不告诉我”不用想也知道,此次皇后招她进宫不会有什么好事,她竟连派人告诉自己一声都没有,就这么自己进了宫。 叶舒楠微微眯起眼睛,明媚的笑意在如山泉般的眸子里潺潺流动,“不告诉你,你不也来了”她何尝不知皇后是别有用心,可自己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他太紧张了。 “走吧。”司空詹白无奈地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而拉着她的手往皇后的凤霓宫而去。 叶舒楠怔了一怔,侧过头去看向司空詹白,“可皇后并没有”并没有招你进宫吧 “皇后招本世子的未婚妻进宫,本世子自然要作陪。”理所当然的口气,叶舒楠禁不住轻笑摇头。 本来给叶舒楠领路的太监见状匆匆跟萱宁郡主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快步跟上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二人,心下有些忐忑,这情形有些不乐观啊,世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皇后那里 “郡主”站在萱宁郡主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出声,郡主的眼睛好可怕,好像要把人给吃了似的。想起来也是,郡主自幼就是侯爷的掌上明珠,人又长得漂亮娇俏,人人都宠着她,谁知刚见到世子就被人这么嫌恶,以郡主的心气儿自然是受不了。 “走。”萱宁郡主含着怒气出声,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竟让詹白哥哥如此对自己。 凤霓宫里,皇后早已想好了说服叶舒楠的说辞,可听到宫女通报说世子和叶姑娘一起进来,当下有些慌乱,澹王世子的性子,她多少也了解些,惹了他可没什么好下场。 皇后有些头疼,自己也不想理会这种麻烦啊,可偏偏皇上有意暗示自己处理这件事,承安候那里,自己也是推脱不过,毕竟这种婚嫁之事,自己身为皇后的确是应该过问,可皇后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见过皇后娘娘。”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皆是像座上的皇后娘娘行礼。 虽然心中烦乱,妆容精致的皇后面上依旧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语气可亲道:“快坐吧。”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刚坐下,就见一宫女脚步匆匆进来,在皇后的身边小声道:“萱宁郡主已经到了。” 皇后淡淡道:“让她进来吧。”她当然知道萱宁郡主会来,这一切都是她算好了的。她早就吩咐了人在宫门口盯着,看到叶舒楠进宫之后,立刻回来禀报自己,自己再派人去请萱宁郡主过来,就是为了让她们两个在自己的宫外相遇。她的意思是想让叶舒楠知难而退,如果萱宁郡主能让她萌生了退意,那也用不着自己再废唇舌了。谁知,世子竟赶来得这么早。 叶舒楠倒是没怎么担心,那萱宁郡主分明是被宠溺得过分了,她心里想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了,甚至比起映洛公主,她的火候竟还差了些。 进到殿里来,那萱宁郡主脸上的不忿果真还未全消,狠狠地瞪了叶舒楠一眼,而放在司空詹白脸上的目光却是怨中带俏,如此明显,可见这女子并没有什么城府。 “不知皇后召舒儿前来所为何事”竟是司空詹白先开口,虽然语气冷淡如常,可以皇后浸润后宫多年的灵敏,依旧听出了其中的不悦。 “这个”皇后突然做为难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沉吟了半晌之后方道:“罢了,世子,本宫也不瞒你了,此次请叶姑娘前来其实是皇上授意,为的嘛”说到这里,皇后看向坐在一旁的萱宁郡主,“想必世子已经猜到了。”皇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件事,本宫也为难得很。” 这最后一句倒是皇后的真心话,她不理解为何皇上执意不同意世子和叶姑娘的婚事,当初澹王娶一个府中侍女为正妃的时候,皇上的态度也是听之任之,如今却为何这般坚持皇后不禁想起在太后寿宴上,皇上对叶舒楠的奇怪态度,难道皇上对这个叶姑娘至今仍放不下 如此这般向来,皇后倒是巴不得司空詹白赶紧娶了叶舒楠,但碍于皇上和承安候,还有朝中那般卫道士般的大臣,皇后也不得不从中周旋。 叶舒楠稍稍有些诧异,皇后竟就这么把话摊开来说了。 “皇后的意思是”司空詹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皇后微微一笑,“世子熟读兵法,该知道以硬碰硬并不是良方,更何况,世子的敌人可不止一人而已,不如,各退一步。” 叶舒楠唇畔浮起笑意,心中暗道:又是各退一步。退了这一步之后呢只怕又要生出无穷的变数,他们打的心思无非就是拖,拖到司空詹白散了对自己的心思。 司空詹白心中已经不耐烦,正欲告辞,“皇后的为难,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臣自会跟皇上陈明,如果皇后没有其他” “启禀皇后,景王、景王妃、熠王和熠王妃在外求见。” “请他们进来。” 叶舒楠注意看了皇后一眼,发现她眼中似乎也有意外之色闪过,可见这事她事先并不知情。 但见容貌皆是出众的四人缓缓走进殿内,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叶舒楠举目望去,视线落在了姚丝雪的身上,她似乎清减了些。自己也有许久都没见过她了,想起上次自己跟她的那次对话,叶舒楠的眼神暗了暗,便低下头去。 姚丝雪的目光同样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叶舒楠的身上,这段时间她跟世子的事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姚丝雪不止一次想自己的夫君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可她从来都看不透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尽管看不透,可她知道叶舒楠在他的心里比自己重要,或者,重要得多。 第69章 意图离间 看着这一同进来的四人,叶舒楠敏感地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心中暗自沉思。 映洛公主自从嫁给景王成为景王妃之后,以前的性子倒是收敛了很多。自进殿以来她的目光只是淡淡从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身上扫过,从她的神色中看不到丝毫的波动。 也难怪她如此,自她嫁进景王府,景王可没给过她多少好脸色,再高傲的心气儿也被消磨殆尽了。 皇后看到他们,心中自是恼怒,她的儿子至今还被软禁在府中,这两个皇子在朝堂中却是声望渐重,她怎能不难受当然,她心中对景王的恼恨要比对熠王的恼恨重得多,因为朝堂上下谁都知道,恭王被软禁全都是景王的功劳。 可是,皇后却想不到,这些全是司空千融在背后一力促成,定罪的证据也是他派人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地透露给景王的。 不过,不管皇后心中再怎么恼恨他们,面上却可以做到微笑亲和。 “今儿是怎么了你们竟一起来了。” 景王洒然一笑,率先开口:“说起来也是巧,儿臣本来是进宫来看望父皇的,没想到却在宫中碰到了六弟和六弟妹,知他们二人要来凤霓宫给母后请安,便也一起过来了。” 皇后心中纳闷,熠王很少跟自己来往的。以前住在宫中的时候,他鲜少露面。后来他赐府出宫,皇上却没有赐给他进宫的令符,再后来他能进宫了,却也只是往太后的宫中去。自己这里,他却是很少踏足的,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来给自己请安了呢 这个问题,姚丝雪在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可在进来看到坐在这里的叶舒楠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苦涩的了然,原来是为了她 司空千融地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是丝雪说已经很久没有进宫给母后请安了,儿臣心中愧疚就带着丝雪进宫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原谅儿臣的疏忽。” 姚丝雪低着头一声不吭,没有人看到她眼里隐藏着的情绪。她根本就没说过这些话,是他急匆匆走进房里来对正在描绣样的自己说收拾一下,跟他进宫去给皇后请安,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慌忙地上了马车。 皇后闻言淡淡道:“说哪里的话,母后怎么会怪你你有这个孝心,母后心里就很高兴了。”皇后在后宫起起伏伏这些年,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这件事颇有些蹊跷,哪里来得这么巧的事情不过,她目前还猜不透这些人的意图,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宫女们微微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给他们上茶,景王笑着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叶舒楠,“听闻叶姑娘极爱品茶” 叶舒楠回之淡淡一笑,“还好。”这景王的笑里明显是不带好意的。坐在叶舒楠身边的司空詹白也看出来了,只是这两位王爷刚来,自己也不好说要走,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吧。 景王听到叶舒楠的回答,转而看向一脸面无表情的司空千融,继续含笑道:“这可又巧了,本王最近听人说熠王殿下烹茶的手艺可是一绝。不知熠王殿下是何时练就的这个手艺,以前竟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到这话,姚丝雪的脸色变了一变,搁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一颗心也像是被人揪住了,原来原来原来新婚那夜他口口声声喊着“茶,茶”,竟是这个意思。 景王的目光淡淡扫向姚丝雪紧握的双手,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继续道:“不过,听说六弟年前的时候手臂受了伤,好像挺严重的,这烹茶不知还能不能了。” 说完又醒悟似地看向叶舒楠,“对了,听说除夕那夜叶姑娘被歹人掳走过,哎呀,这么说起来,叶姑娘和六弟还真有缘分,叶姑娘被掳走的时间刚好跟六弟受伤的时间一致。”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景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再听不出来,那就真的是蠢得过分了。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舒楠的脸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女子竟脚踏两条船 司空詹白冷冷哼了一声道:“景王殿下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过,动则听说听说的,未免太不可信。” 景王亦是冷笑,别人信不信,他倒是不在意,只要那人信就行了。眼睛瞥到姚丝雪那已经被攥得发皱的罗裙,他知道,她已经相信了。 而此时萱宁郡主亦是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叶舒楠,心中暗恨,这样勾三搭四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詹白哥哥詹白哥哥只是暂时被她迷惑了而已,自己决不能让这样的女人呆在詹白哥哥的身边。对,自己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还有澹王伯伯。 叶舒楠总算是搞清楚景王这个笑面虎要做什么了,不过他也太沉不住气了。 在众人不甚友好的注目下,叶舒楠的唇畔缓缓绽开一个微笑,如水中芙蓉,犹自带着莹润的水珠,“景王殿下,民女知道您最近在朝堂上不怎么如意,可您也不能如此”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心道:“当初恭王殿下的事情不也是您如今又在皇后殿中这般滋生事端,却不知景王殿下您是何用心。” 皇后闻言,当即心中一凛,是啊,这个景王就是害了自己儿子的元凶啊,如今又在自己的宫中含沙射影,全然不把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他明明就是在利用自己来打击最近风头正盛的熠王。 想到这里,皇后立刻不悦道:“景王身为皇子应该谨言慎行,莫要学长舌妇人,搬弄是非”这句话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警告之意。 景王暗自咬牙,心中恨道:儿子都被软禁起来了,还在这里嚣张什么等本王登上了皇位,自有你受的。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呈现出惶恐之色,“母后恕罪,儿臣并无他意,只是一时口快说了出来,请母后见谅。” 皇后正欲开口,司空詹白如淬了千年寒冰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景王把我们都当作傻子吗” 第70章 叶舒楠的警告 景王却是执意装傻到底,“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司空千融盯着景王沉声道:“臣弟知道三哥被父皇责问心情不佳,臣弟接手了三哥手中的事务也让三哥心中不快,可这也是三哥有错在先,三哥心中恼恨臣弟,臣弟无话可说,可不该把别人也牵扯进来。” 司空千融的一番话,无疑是暗指景王故意挑起事端,他说的这些话就是为了报复他,并不可信。 皇后有些头疼了,本来她召叶舒楠进宫之时为了说说她跟澹王世子的事情,没想到现下却牵扯了这么多人。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萱宁郡主的身上,只见她怔怔地盯着叶舒楠,眼神里是轻蔑与嘲讽。而叶舒楠呢,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面上微笑不变,仿佛刚刚景王说的那些话都跟她无关,又丝毫没有注意到萱宁郡主的目光一样。 司空詹白却没有丝毫再坐下去的心情,牵着叶舒楠的手起身道:“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语气已经是相当不善。 皇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有景王、熠王他们在这里,原本自己想说的事情也无法说出口了,只对身旁的宫女道:“去送送世子和叶姑娘。” “是。”那宫女恭顺应声,送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出去。 出了宫门,叶舒楠见司空詹白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还在生气呢” 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紧了紧,侧过头看她,“那你说我在气什么” 叶舒楠好笑道:“还在计较我没找人告诉你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如果刚刚我没在,你”他无法想象,如果刚刚景王在那里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时,自己没有在她的身边景王真是发疯了。 叶舒楠缓缓收起唇畔的笑意,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假山凉亭,声音有些虚渺,“景王他的目的并不是我,而是姚丝雪,或者说是丞相大人啊。” 司空詹白自然也看出来了,司空千融对舒儿的心思自己很清楚,可姚丝雪一直都以为司空千融对她一往情深,甚至不惜舍命为她挡剑,经过今日之事她大概都明白了吧想到舒儿对着姚丝雪一向很有好感,心知她心中只怕也不好受,目光轻柔地看向她,正欲开口说些宽慰的话,却听得叶舒楠轻声道:“不知冷宫在哪个方向” 冷宫司空詹白略略诧异,她问冷宫干什么脑子里有一个念头陡然闪过,慧妃就是在冷宫被烧死的,为什么哪个慧妃好像总是跟舒儿扯上什么联系至今他都不知道当初舒儿为什么要帮司空千融,难道也跟慧妃有关 “冷宫在那个方向。你想去看看吗”司空詹白的手指向皇宫的西北方向。 叶舒楠怔怔地朝那里望了一眼,随即轻笑着摇摇头,“这皇宫我可不想多呆。”也许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不知道有多少枉死的冤魂呢。 “好,我们这就出宫。”司空詹白握紧叶舒楠的手。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从身后含住:“詹白哥哥。” 司空詹白闻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只作没听到,兀自牵着叶舒楠的手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却又紧追不舍,继续喊着:“詹白哥哥詹白哥哥” 萱宁郡主的声音已经引来了不少好奇的宫人,叶舒楠拉了拉司空詹白的衣袖,示意他停下来,自己可不想被人这么围观。 司空詹白终于停下,转过身去看向身后追赶而来的萱宁郡主,面色阴沉,隐隐有发怒的前兆,叶舒楠生恐他当即对萱宁郡主发作,握着他的手,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司空詹白这才忍下了怒气,冷冷地看着已然站定的萱宁郡主,“请郡主以后喊我世子,我想我跟郡主你应该没有熟道这个地步。”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萱宁郡主闻言,面色一僵,也许是从司空詹白这里受冷遇她已经习惯了,很快便恢复了脸色,转而看向叶舒楠,“我想跟叶姑娘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不错,这萱宁郡主还不至于太蠢,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收敛了很多。 “舒儿她”司空詹白正欲代叶舒楠拒绝,却是被叶舒楠打断,“好啊,不过我希望能尽快结束,我不喜欢这里。” “舒儿。”司空詹白的语气是明显的无奈,他不希望叶舒楠跟萱宁郡主单独呆在一起,可他也知道叶舒楠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叶舒楠看着他这般哀怨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软,又有些好笑,抬手抚上他俊朗的侧脸,声音温软,“乖,很快。”人家都找上自己了,自己自然没道理躲着。 围观的群众看着这一幕,不禁大吃一惊,一向清冷疏离、不近人情的世子殿下此时竟有些像讨宠的孩子,太惊悚了 “詹白哥哥很喜欢你。”萱宁郡主抬眸看了眼就站在不远处的司空詹白,眸中一黯,视线又转回到叶舒楠的脸上。 叶舒楠冷冷出声:“以后不要这般唤他,我很不喜欢。”此时的叶舒楠身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亲和温暖的味道,眸中也闪着寒光,虽然此时阳光热烈,萱宁郡主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坠入了冰窖。此时的她,好像詹白哥哥。 不愿在情敌面前露怯的萱宁郡主强打起精神,努力回视着叶舒楠的目光,“可我小时候就是这般称呼詹白哥哥的,你说不喜欢,我就不能这般唤他了吗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命令本郡主” 叶舒楠心中暗自摇头,好吧,她收回刚刚的话,这位郡主依旧是蠢得可以。 “我是什么身份郡主至今还有搞清楚吗”叶舒楠此时看萱宁郡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我是没有郡主高贵的身份,但是,谁让司空詹白心里爱的人是我呢郡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已经警告过你别再这么唤他了,若是他再听到你那么唤他一次,郡主你的下场应该不怎么好,他的性子我相信你多少也应该了解一些的吧” 第71章 后位 萱宁郡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舒楠,她竟然威胁自己要搁在以往她早就让人掌嘴了,可此时,司空詹白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不敢。同时她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说得都是对的,就算这么多年没见,自己依旧清楚,他一向说话算话,如果自己再唤他詹白哥哥,他真的会教训自己。 叶舒楠仔细观察着萱宁郡主的表情,见她眼里神色几番变化,叶舒楠放柔了表情,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啊。 “郡主知道什么叫妄求吗”不等萱宁郡主开口,叶舒楠犹自说下去,“妄求就是想要那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你怎么求,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求也求不到。” “妄求的人明明是你如今朝中上下哪个人不反对你们的婚事你以为你真的能嫁给詹世子吗”萱宁郡主的情绪明显很激动,那边地司空詹白看到了,微微皱起眉头,正欲迈步走来,却是被叶舒楠的眼神制止。 “郡主”站在萱宁郡主身后的侍女小声地提醒着她,她这才收敛了语气,看着叶舒楠继续道:“我听人说你很聪明,那你应该很清楚皇后今日召你入宫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肯说服世子娶我为正妻,那我可以答应你” “郡主。”叶舒楠皱着眉头打断了萱宁郡主的话,“看来我说的话,郡主一点都听不进去,那便不必再说了。你的提议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若是你仍不死心,你大可以去找司空詹白,看他同不同意,他若是同意了,我便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说到做到。”说罢,叶舒楠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之后却又回转过身子看向一脸懵忡的萱宁郡主。 “郡主,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躯壳有什么意思呢” 萱宁郡主怔怔地看着叶舒楠走回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身旁,他似乎低声问了她些什么,她只是淡笑着摇头,随即男人神色温柔地把她的手纳入掌中,两人就这么离开了。萱宁郡主的身体晃了晃,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马车上,司空詹白犹是不甘心,捏着叶舒楠手问道:“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叶舒楠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再次回答他这个问题,“真的没有什么。”说着却倏地抬头看向司空詹白,眼睛里是清澈的笑意,“我们真的没说什么,詹白哥哥。”说完,忍不住自己打了寒颤,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司空詹白却眉开眼笑,用食指托起叶舒楠的下巴,声音含着诱惑,“再叫一次。” 叶舒楠却啪地一声打掉了他的手,笑着道:“我才不叫呢,想听的话找你那青梅竹马的妹妹叫去。”本来想恶心他一下的,谁知这男人竟笑得这么风骚。 失去指下细腻的肌肤,司空詹白转而揽住叶舒楠的纤腰,把她环入怀中,唇已经覆上她的,厮磨了半晌,他才放开了叶舒楠,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我今天可不可以” 叶舒楠连忙向后退去,背部抵在马车的木质车壁上,语气坚决道:“不可以” 司空詹白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失笑,食指未勾了勾,示意她坐过来,叶舒楠却不理他,转而掀开车窗上覆着纱帘,想看看走到哪里了。再转过头去的时候,司空詹白已经挪到她的身边。 “那你再叫我一声。” 叶舒楠伸手推开他,“不要。她叫过的,我才不要。”再说,自己真的叫不出口啊。 “那叫我的名字,就像你在”司空詹白覆在叶舒楠耳边轻声说下去,叶舒楠脸色霎时红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的情景,这个卑鄙的男人。 “叫我的名字,”司空詹白的唇擦过叶舒楠如玉的脸颊,“不然,我今晚就住在清尘园不走了。”她一向都是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司空詹白,听起来有些疏离冷淡啊。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眼底的期待,笑了一下,抬手环上他的脖颈,泛着珍珠光泽的唇覆在他的耳边,声音像是呢喃,“詹白。” 这厢柔情蜜意,那边却是气氛冷凝。熠王府的下人们都觉得王爷和王妃从皇宫回来的时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此时两人都在卧房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王爷更是把房中的侍女都打发出来了,还吩咐其他人也不许进入打扰,难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司空千融心中对姚丝雪的确是有些愧意,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气氛压抑极了。 最终还是坐在床畔的姚丝雪先开了口,“王爷的手确实是因为救叶姑娘而伤的吗” “是。”司空千融并不打算隐瞒她了,索性说开也好。 姚丝雪苦笑了一下,当时自己曾经问过他,他说是路上遇袭了,可能是恭王或者景王派人做的,原来还是因为他心上的那个女子。 “所以,王爷当初接近我,也是因为我丞相千金的身份,是吗”姚丝雪的最后两个字带上了微微的颤音,其实这个念头自己已经在心里想过千万遍了,如今问出口,竟是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是。”司空千融没有丝毫犹豫地承认了,他抬头看着姚丝雪接着道:“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辜负你,无论如何,若是我登上皇位,后位一定是你的。”这是他许给她的尊荣。 姚丝雪眼里雾气涌起,一颗泪珠低落在她的手上,她声音苦涩,“是啊,后位,一个女人最高的尊荣也也就是皇后之位了吗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我得到了天下女子都渴望的位置啊。可是,王爷心里的人从来都不会是我是吗” “我很抱歉。”司空千融低下头去,微微握紧了拳头,他以为自己能骗她一辈子的,为何要拆穿呢如果就这样瞒一辈子不是对谁都好吗可让这一切变得如此糟糕的人却是自己啊,是自己没管住自己,才让别人看出了端倪。 第72章 最佳眼线 司空千融一直都没有看姚丝雪,但他知道她一定哭了,这让他心里更加不好受,一时之间也没有再说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司空千融听到姚丝雪走过来的脚步声,很轻,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 姚丝雪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他虽然仍没有抬头看她,但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在盯着自己看。 “王爷心里苦吗”她喃喃问出声。 司空千融心头猛地一缩,却并没有回答姚丝雪的话,姚丝雪继续轻声道:“我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心里有多痛苦。”她甚至想,王爷或者比自己还要可怜一些。最起码她有一段时间以为王爷是真心爱着自己的,虽然现在想起来有些讽刺,但那的确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而王爷他却永远都得不到这样的日子了。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心里的人是澹王世子,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你一定很恨我。”司空千融低着头沉声道。 姚丝雪却并未开口。 景王府。 从皇宫出来之后,景王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一旁的景王妃难得见他这般好心情,心中也放松了一些,如今在面对景王的时候,她已经如履薄冰,外面的那些人一定想不到他们眼中和善可亲的景王私下里竟是一副凶狠残戾气的模样。 “王妃今日表现得很好。”景王难得夸奖让站在身旁的女子心头一跳,生恐他后面还有其他的话来等着自己。 景王妃谨慎应道:“王爷想破坏世子和叶舒楠的婚事”这种时候自己还是装傻比较好。 果然,景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心中暗道:果真是一个蠢女人。不过他今日心情很好,不妨解释给她听,“他们的婚事成不成,本王一点都不关心,本王要做的是让司空千融和司空詹白反目成仇。” “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聪明的、世间少有的有趣的女人,本王已经看出来,无论是司空詹白还是司空千融,他们这一辈子心中都放不下。只要叶舒楠这个女人还在,他们两个人就永远不可能完全心无芥蒂地合作,前往不要小看一个男人的占有欲。”说这些话的时候,景王的眼睛微微眯着。 景王妃在旁边看着,心中禁不住暗想,难道他也曾经想要得到过叶舒楠。 她没有猜错,当初在月灵园见到叶舒楠之后,景王的确起过这样的心思,尤其是在得知司空詹白对她的奇怪态度之后,但他对叶舒楠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他一直以来做的所有事情就是为了那张龙椅,当初想要把叶舒楠归入自己的麾下,也只是看中的聪明和手腕,以及她对司空詹白的影响力,后来自己经常去解语阁,她最自己一直都不甚热络,又得知她跟司空千融走得很近,就放弃了。 “你看到姚丝雪的眼神了吗皇后宫中的时候” “她恨叶舒楠和司空千融。”姚丝雪当时怨毒的眼神,她清楚地看在了眼中,她很理解姚丝雪,换做自己,只怕恨不得当时就杀了他们吧。想当初,自己追着司空詹白的时候,他虽然嫌恶自己,却从来没有利用和欺骗自己。 景王点点头,颇为得意道:“司空千融向来很谨慎,我一直想在他身边安插我的人,可始终都没能成功,这次,我可是得到了一个绝佳的眼线。”改日,他一定要找那熠王妃好好谈一谈。 景王妃看着他嘴角阴沉的笑意,心中泛起一丝寒意,这个男人伪装得太好了,如果自己不是嫁给了他,一定还被在他温和亲切的外表欺骗着。其实她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个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景王放在眼里,后来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无望,皇兄又极力劝自己,最终才同意嫁给景王,她知道皇兄跟景王一定私下里达成什么协定。 想到自己的皇兄,景王妃不禁心生悲戚,不知道父皇和皇兄他们怎么样了,如果当初自己听从父皇的劝阻不来昊泽国就好了,可那时的自己只做着嫁给司空詹白的美梦,怎么可能听父皇的那些话 次日一早,司空詹白一脸神清气爽地走近澹王府的大门,澹王特意把儿子堵在回房的路上,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方才开口:“从舒儿那里回来的” 司空詹白好心情地点头。 谁知澹王上前就敲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脑袋,“你这小子,以前看着冰冰冷冷的,如今倒是那开放得很啊,舒儿就是太由着你,竟任你胡来。” 司空詹白心中暗自腹诽:分明是她先诱惑我的,要不是她恶作剧地不时撩拨自己,以自己的定力也不至于舒儿她大胆得很。想到这里,司空詹白不禁红了脸。 在他出神的时候,澹王的脸慢慢靠近司空詹白,嘿嘿一笑,道:“你这小子一定想什么呢该不会是” 自己这儿子自出生以来似乎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什么都是无可无不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看到他这么害羞的神情,忍不住逗他,“这时候你就知道你老爹多么有先见之明了吧当初要不是我在你看的书里夹了那些东西”澹王抛给司空詹白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司空詹白却不打算理他,天底下还有跟自己老爹一样的父亲吗跟自己的儿子谈论这些事情 “哎,别走啊,舒儿最近怎么不来看我了是不是你不让她来看我了我的酒呢”随着司空詹白走远,澹王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司空詹白嘴角露出一个浅笑,她怎么肯来那小丫头还在那里害羞呢,只怕这段时间她都不会出现在澹王府里,这样也好,省得她跟老爹两个人聊得起兴,全然把自己晾在一边。 想起今日早上,自己离开时,她瞪自己的那一眼,心中颇有些畅快,以前自己在她面前可从来都只有吃瘪的份。转念想起,昨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司空詹白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唇畔的笑意。 第73章 由爱生恨 清尘园的后院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夏夜贪凉,此时的叶舒楠正和雨薇、绮云她们坐在大树下闲聊,夜风拂过碧绿欲滴的树叶,一阵沙沙作响。 叶舒楠半躺在竹藤椅上,抬头正看到那如墨的夜空中,无数的星星在闪着亮光,耀眼极了,耳边是雨薇略带忿忿的声音,“那什么崔晗行也太目中无人了,每次来解语阁的时候都是一副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模样。” 感受到清风拂过脸颊,叶舒楠微微一笑,“雨薇啊,最近你好像经常提起这个崔公子。”说着便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容俏丽的雨薇,心中暗道:这春天刚过去没多久,怎么好像又回来了 绮云也是含笑打趣道:“舒楠你是没看见,这两人见面就好像” 叶舒楠笑着借口,“好像什么” 绮云的目光落在雨薇的脸上,笑意融融,“一对冤家。” “哎呀,你们胡说什么呢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那个自大的家伙。”此时的雨薇已经满脸羞红,好在这里烛光昏暗,看得并不明显,不过雨薇的这些反应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叶舒楠跟绮云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 一旁正在埋头吃西瓜的安儿不由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看叶舒楠,疑惑地问道:“姐姐跟娘亲在笑什么” 叶舒楠笑着捏了一下安儿嫩嫩的脸颊,道:“小家伙,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安儿不服气道:“谁说我不懂得,我知道”安儿嘿嘿笑了一下,“雨薇姐姐喜欢那个黑脸哥哥。” 黑脸哥哥哈哈,那个崔公子果真如此吗叶舒楠好奇得很。崔晗行是崔阁老的儿子,很早以前,他跟司空千融的关系就很好,这一点司空千融倒是从来没有隐瞒过她,现如今解语阁那些的消息都是由这位崔公子传递给司空千融的,所以,他跟雨薇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只是没想到 “别听你娘跟你舒楠姐姐胡说。”雨薇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好烫。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绮云收敛起笑意,对安儿低声道:“吃了这一块就别再吃了。” 尽管绮云掩饰得极好,叶舒楠依旧没有错过她低眉间眼睛里的忧虑之色。 叶舒楠心头一转,也是收了玩笑之心,她知道绮云在担心什么,崔阁老跟澹王不同,他未必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跟一个青楼女子来往,他不会管雨薇是否真的是卖艺不卖身,他们那样的人家最是看重名声。 叶舒楠正低头想着,只听雨薇声音轻快道:“行了,我看我们也该各自回房去了,省得碍着人家的眼。” “什么”叶舒楠不解地抬头,正看到从那挂着水红色纱灯的长廊上走来一个清贵一身的男子,可不正是司空詹白吗 叶舒楠也不理她们的调侃,修长的手指轻轻轻抚着自己的衣袖,玄色的衣袖更衬得她指如葱白,那泛着粉红色的指甲犹如指尖盛开的樱花,仅以淡青色丝带束起的头发被夜风微微拂动,犹如暗夜精灵,魅惑极了。 “这衣服还从未见你穿过。”她很少穿这样颜色的衣服。 叶舒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嘴角绽开一笑,“好看吗” “你穿什么都好看。”说完眼睛一转,凑到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叶舒楠惊得连忙伸手把司空詹白给推开,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其他人都走远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面色微红地瞪向司空詹白,“你登徒子”看着面前的司空詹白,想起当初在月灵园时自己跟他无意间撞破一桩风月事,他脸红地不像样子,再看他如今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夕之间长大了。 司空詹白朗声一笑,“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你穿着衣服真好看。”她的衣服颜色一向很浅淡,很衬她平和冷静的气质,如今这玄色衣服穿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格外地魅惑撩人。 “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叶舒楠不欲跟他纠缠自己衣服的问题。 “没什么急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司空詹白把叶舒楠抱到自己的腿上,让她把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 叶舒楠捏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又动手动脚。”虽然这么说着,却也老老实实呆在他的怀里并没有动。 说完之后,叶舒楠感觉到柔柔的夜风拂过自己的脖颈,那处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又有些轻微的痒意,她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抚了一下那痒处。 司空詹白见她的动作,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亦是抬手抚上那原本伤口所在的地方,“怎么了” 叶舒楠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没什么,有些痒而已。” “这并是不我第一次见你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其实,以前司空詹白也见过几次她这般抚过原本的伤口处,一开始他只以为巧合而已,并没有起疑心,但应该没有这么多巧合吧 叶舒楠扯下他的手,轻声道:“的确不是第一次,说实话,自从伤口愈合之后,我常常觉得那地方有些痒。我曾经也怀疑过当初温塔王子是不是在利刃或者是我的伤口上动了什么手脚,也找了几个大夫看过,他们都说没什么问题,我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想大约是因为我心里有些下意识的反应吧,大夫都说没问题了,那就应该没什么事。” 司空詹白犹自不放心,“明天我再找几个大夫给你看看。” “好了,说吧,这么晚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叶舒楠轻拉着他的衣袖,一双眼睛仿佛映射了夜空中那璀璨的星光,耀眼极了。 “景王跟姚丝雪私下里见面了。” “什么不会吧。”她的确很惊讶,虽然司空詹白跟她说过景王的意图,可她一直都不以为姚丝雪真的会跟景王见面,难道她真的由爱生恨了吗 第74章 怀孕? “自从那日从皇宫回来之后,我就吩咐人要盯紧她,今日午后她的确和景王见过面了。”司空詹白轻轻抚过叶舒楠的墨发,感受着指下丝绸般的触感。 叶舒楠的情绪有些低落,“我还以为她不会”脑海中浮现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那般娇柔温婉的人儿,她突然有些迷茫。 “司空詹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一开始我不去找司空千融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般纠结的局面”说实话,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空千融了,这些事情让她很苦恼。 俊美的男子眸色陡然变深,威胁似地看着怀中似在喃喃自语的女子,“你刚叫我什么” 叶舒楠郁闷的情绪一下子就消散了,伸出两只手使劲揉了揉司空詹白的侧脸,好笑道:“你这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都跟安儿有得一拼了。”自从上次自己学着那萱宁郡主的口气喊他詹白哥哥之后,他似乎很是计较起自己对他的称呼来,以前自己从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啊。 提起安儿那孩子,司空詹白的眼睛里有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叶舒楠并没有错过,正欲开口相问,却见司空詹白笑得暧昧,“孩子我是不是孩子你不是最清楚吗要不要再验证一下嗯” 叶舒楠转而捏上司空詹白的耳朵,“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司空詹白啊正经一点好不好如果姚丝雪真的投靠了景王那一边,我们以后”叶舒楠担心的倒不是姚丝雪会把什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景王,既然司空詹白已经派人盯着她,那她就不可能把至关重要的消息传递出去。她只是是担心以后见了姚丝雪该怎么跟她相处,虽然自己并非故意,可还是间接对她造成了伤害。 司空詹白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接口道:“就算姚丝雪投靠了景王一边,她传递的消息也没办法到景王的手上,丞相那里也绝对不会倒戈,在他的眼里姚丝雪不过就是一个联姻的工具罢了。以前他看好恭王,而看出熠王崛起的苗头后,他又立即把女儿嫁给了熠王,到了如今这地步,他已经把全部的筹码都压在了司空千融的身上” 司空詹白正说着却看到怀中的人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心中纳罕这人儿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这么累还没说上两句话就睡着了。 抬手轻捏了捏怀中佳人小巧的鼻子,见她只是皱了皱眉,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便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去。 见她这般迷迷糊糊的样子,司空詹白心中一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人儿回房去了。 叶舒楠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侍女闻声进来伺候她洗漱,叶舒楠犹自昏昏沉沉的,伸手轻揉着自己的额角问道:“什么时辰了” “近午时了。”侍女轻笑着应道。 从她的笑容里,叶舒楠看到了揶揄暧昧的意味,可昨晚司空詹白并没有叶舒楠揉着自己额角的手顿了一顿,她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在树下乘凉的时候,司空詹白来找自己,还说了姚丝雪的事情,后来呢怎么自己一点都记不得了而且,午时尽管自己有时贪睡,也不至于睡到午时才对啊 叶舒楠梳洗过后,正让侍女帮她梳头,雨薇就笑着走了进来,“未来的世子妃可总算起来了,这时辰”雨薇笑着撇了撇嘴,凑到叶舒楠的耳边道:“虽然知道世子憋了很久,可也得悠着点啊。” 叶舒楠笑骂一声,“你越来越没正形了。”说着就又打了一个哈欠。 “睡了这么久还困啊”雨薇笑着走开几步在几案旁坐下。 叶舒楠懒懒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睡了这么长一觉,我还是觉得有些困,整个人懒懒的,没什么精神。” 雨薇闻言怔了片刻,不由自主问道:“舒楠,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叶舒楠脑袋犹是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没反应,就下意识问道:“有什么”话刚问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 “孩子啊。”雨薇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大了些,叶舒楠已然无语地转过身去看着雨薇,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的目光,道:“想什么呢”她都算过日子了,不可能的。 “可怀有身孕的人不都是困吗”雨薇盯着叶舒楠道。 叶舒楠看到雨薇这样的眼神,也不禁有些动摇,不会吧,应该不会的吧会吗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的吧 叶舒楠正想着,却听闻侍女在她身边小声提醒道:“世子来了。” 叶舒楠抬头一看,那一身清贵的男子可不正是司空詹白吗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是对了,昨晚他对自己说要找几个大夫来给自己看看的。 “在说什么”司空詹白进门看到叶舒楠和雨薇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不禁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穿错啊。 雨薇含笑站起身来拍拍司空詹白的肩膀,正欲开口,却被叶舒楠的一声轻咳给制止了。雨薇冲着司空詹白咧开嘴一笑,“世子,说不定我很快要恭喜你了呢” “什么意思”司空詹白疑惑不解地看着雨薇,叶舒楠轻声打断她的话,“别听她胡说。” “我找来了几个大夫给你把把脉。”司空詹白昨晚回去之后,对叶舒楠的旧伤口一直都有些忧心,一大早起来就让隋玉修把京城所有有名的大夫都找来了。 叶舒楠想起刚刚雨薇的那些话,心中有些忐忑,坦白说,如果真的有了,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此时的表情有些犹豫。 “怎么了”司空詹白上前握住叶舒楠的手,他心中有些好奇,刚刚她们两个究竟说了些什么,雨薇好像很开心,可舒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叶舒楠淡笑摇头,随即看向站在司空詹白身后的几个大夫道:“麻烦几位大夫了。” 第75章 自傲的大夫 绮云和房漆菱她们听说世子带着几个大夫进了叶舒楠的房中,心中惊讶不已,也是赶了过来。叶舒楠几次找大夫诊脉都是趁着外出的时候去医馆,未免雨薇、绮云她们担心,她也并没有告诉她们。如今司空詹白突然找了这些大夫来给叶舒楠诊脉,她们都有些不解和担心。 进到叶舒楠的房中,只见已经有一个大夫坐在了叶舒楠的对面,正在给她诊脉,绮云站在雨薇的身边,小声问她,“怎么了”看雨薇的表情也不像担心的样子,似乎还有些高兴,这 雨薇笑着在绮云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绮云不由惊讶,“怀孕”由于太过惊讶,她脱口而出的第一个字很是响亮。雨薇连忙去拉她的衣袖,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声音,可在场的人明显都已经听到了。绮云不由懊悔,天啊,这话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于舒楠的名声不利啊,都怪自己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不禁都静默了,这些大夫都是隋玉修从京城找来的,这几人对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赐婚之事皆有耳闻,不过耳听如此密闻,几人脸上都有些忐忑。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能传扬出去的,世子为了封住他们的口,不会做些什么吧只有站在最末的一个年轻大夫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并没有听到绮云的话一般,只静静观察着叶舒楠。 而站在叶舒楠身旁的司空詹白仿佛被绮云的这两个字击中了一般,一时竟呆愣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在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叶舒楠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随遇而安,不过她想自己应该没有怀孕。转眼看到司空詹白呆愣的表情,叶舒楠有些好笑,却也不说什么,反而是对面为她诊脉的大夫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叶舒楠自然不知道司空詹白心中的想法,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上去狠狠敲打他的脑袋。司空詹白想起了在永安镇时,高少夫人临盆的情景,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至今难忘。司空詹白的心中骤然生出许多恐惧来,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叶舒楠的皓腕,心中暗想,千万不要是。 大夫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收回自己诊脉的手,司空詹白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怎么样” 那大夫不由自主地用袖子擦擦自己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答道:“姑娘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体寒,仔细调理一下就好了。” 殊不知他这样说,司空詹白却仍旧不放心,冷冷地盯着那大夫的眼睛道:“就这些” 叶舒楠好笑地看着司空詹白,他还期待大夫能说出什么别的来所以伸手握住他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后面的几位大夫接连为叶舒楠诊过脉之后都说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身孕更是子虚乌有,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皆是放下心来,叶舒楠心想,大概真的是心理作用,自己才会总觉得那处已经愈合的伤口不时发痒。 所有大夫都已经为叶舒楠诊过脉了,都说没什么问题,只剩下最后一个年轻的大夫,事实上,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他最后的诊脉都只是一个过场,就连叶舒楠自己都这么觉得。 可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夫说出了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结论,“叶姑娘中了蛊。” “什么”司空詹白脱口而出,定定地看着那一身布衣简朴的年轻大夫。 “叶姑娘中了蛊。”那大夫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但却被叶舒楠看到了,他对司空詹白似乎没什么好感。 “可叶姑娘的脉象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其他的几位大夫在京城都是非常知名的老大夫,他们认为这位年轻人出此惊人之语,不过是想在世子的面前出头罢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种谎言也敢说,轻易就能拆穿。 “这种蛊是非常罕见的,一般的大夫探不出来也是正常。”那年轻大夫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淡的,但这话分明有些自傲的的意思。 其他几位大夫面上已经有了愤色,他们都是给人看了大半辈子的病,今日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藐视了,这太侮辱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医术比我们都高明了”其中一个大夫问他,语气有些愤然和不屑。 “对于蛊,我比各位都更了解一些。”年轻大夫淡淡应道。 司空詹白却顾不上他们这种你来我往,皱着眉问道:“你确定舒儿她是种了蛊如果你敢骗我的话,后果”司空詹白虽然没有把后半句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叶舒楠反而觉得这年轻大夫不像在说谎,虽然他说出的话听起来有着自傲,带着藐视其他大夫的意味,但他的眼睛里却很平和,叶舒楠想这个人或许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 “所以,我的旧伤处会不时发痒,就是因为蛊的原因”叶舒楠看着那眉眼清俊的年轻大夫,轻言问道。 “是。叶姑娘体内的蛊已经有大半年之久了。” 大半年也就是去年冬天,叶舒楠脑海中一闪,应该就是那天,自己第一次见到司空詹白的那天。温塔王子挟持了自己试图逃出京城,那时他手中的利刃划破了自己脖颈上的肌肤,那时他的手曾经划过了自己的伤口,自己当时以为他是无意的,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那时,他在自己的身上下了蛊。 雨薇送其他大夫出去,司空詹白则留下了那位年轻的大夫。 听叶舒楠讲述了那天自己被劫持的事情之后,那年轻大夫就道:“这就对了,这种蛊就是要通过伤口进入人体内的,不过姑娘暂且不用担心,这蛊如今还在睡眠中,它需要有人操控才会醒过来。” 司空詹白闻言,咬牙吐出四个字,“温塔也彦”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第76章 五年之寿 听到司空詹白说出越照国王子的名字,那年轻大夫的面上似乎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反而像是有所了悟。 “有办法吗”叶舒楠看着那年轻清秀的大夫问道。 只见那大夫轻轻摇头,“这蛊是种蛊人以自己的血肉养成,只受种蛊人的操纵。” 叶舒楠闻言一愣,眼前仿佛浮现温塔也彦阴沉着眼睛冲着自己露出邪佞的笑意,怪不得他每次提起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时,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口吻。 司空詹白看着那大夫,努力压制着自己胸中不断涌起的戾气,冷冷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中逼出来的,“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温塔也彦,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那大夫的神色依旧冷淡如水,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年轻大夫离开的时候是由叶舒楠房中的侍女送出去的,在经过小花园的时候,正看到绮云正陪着小安儿在水榭中玩耍,那大夫无意间瞥了一眼,立时站住了脚步,盯着水榭中的小安儿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夫”在前面领路的侍女见他没有跟上来,连忙回头去看,见他直愣愣地盯着水榭中的两人,不由心中诧异,便出声唤他。谁知话刚说出口,那年轻大夫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朝水榭走去。 侍女犹自在后面唤着他,问:“怎么了” 水榭中的绮云和安儿听到侍女的唤声,都是朝他们的方向看来。这不是刚刚被世子留下的那个年轻大夫吗他怎么好像朝这里过来了眼睛还直直地盯着安儿,绮云看着他的眼神觉得很不安,下意识的把安儿搂进怀中。 “可以让我给他把把脉吗”这话虽然是对绮云说的,他的一双眼睛却仍是盯着安儿。 “为什么”绮云紧张道。 此时,跟在他后面的侍女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这孩子先天不足,身子虚得很,如果再不好好医治,一定活不过五年。”他的话斩钉截铁,震得绮云心头猛地一紧。 “可一直以来,安儿他都喝药调理的,大夫们也都说只要小心养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绮云一直都有请大夫为安儿开药调理身子,那些大夫都说没什么问题,可今日这年纪轻轻的大夫却说出如此惊人的话,绮云一时接受不了,语气竟有些愤怒,看着那大夫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几人怒气。 那大夫又是靠近了安儿几步,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安儿的脸,似乎想要从安儿看出花儿来,“正是因为这些汤药害了他,他的身子这样虚,根本受不得如此补法,你们这不是救他,而是在害他。” 绮云听闻他的话,仿佛被什么劈中了一般,身子晃了晃,手撑着面前的石桌,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侍女见绮云这般受打击的模样,心中不忍,出声道:“大夫你还是不要如此下定论得好,不是还没有给安儿诊过脉吗”这大夫说话也太伤人了吧,就不知道说得委婉一些吗绮云姐姐一直都把安儿当作命根子一样宝贝着,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本来就是很大的打击,这大夫还偏偏说什么是你们在害他,这不是在绮云姐的心上插刀子吗 “安儿你坐下,让大夫给你诊诊脉。”绮云勉强平稳着声音说出口。 安儿已经被娘亲的反应给吓到了,如今听到娘亲这般说,一时竟没有动作,又听到娘亲催促了一声,这才忐忑地在石桌旁坐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他明白刚刚这个人话里的意思,他说自己有可能活不过五年,小孩子心里生出许多的恐惧来。 那大夫也没有多余的话,伸手探上安儿的脉象,没一会儿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样”绮云急切问道。 “庸医误人。”那大夫冷冷吐出四个字。 绮云心中一凉,正欲继续开口,却闻那大夫道:“不过这孩子运气不错,在这时候遇上了我,明天我会准备好要用的东西来给他治病。” 这大夫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水榭,留下榭中面面相觑的三人。 绮云先回过神来,对那侍女道:“快跟上他,送他出去,替我谢谢他。” 侍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那大夫没离开多久,司空詹白就把负责找大夫的隋玉修叫到了清尘园。 “那大夫是什么来历”司空詹白开口问面前的隋玉修,一旁的叶舒楠静静地喝茶,眼睛不时从隋玉修身上瞥过。 “他叫穆明轩,刚到京城不到三个月,但治好的病人无数,尤其擅长医治疑难杂症,在京中的名望渐盛,但性情似乎有些古怪。” “还有呢”司空詹白似乎并不满意隋玉修的答案。 隋玉修沉声道:“还没来得及查出更多。”因为事情来得及,自己只好找来了京城中比较有名的大夫,但还没来得及查他们的底细。 “立刻去查,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是。”隋玉修正欲应声退下,叶舒楠却叫住了他。 “等一下。”隋玉修疑惑地看着叶舒楠,却立刻止住了脚步。 “我怎么感觉他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愤恨你是怎么把他找来的”叶舒楠总觉得他的态度很不友好。 隋玉修瞥了司空詹白一眼,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这个因为这个人的性子太古怪了,不肯乖乖跟我们来,所以我们就半威胁半强迫地带他过来了。” 隋玉修本来以为司空詹白会责怪他,因为世子向来最讨厌以势压人的事情,可当时他也是无奈啊,世子说要把京城所有有能力的大夫都找来给叶姑娘诊脉,据说那位穆明轩医术过人,可他又不肯乖乖跟他们来清尘园,他也是被逼无奈才使了这办法啊 可是出乎隋玉修预料的是司空詹白不禁没有责怪他,反而道:“是该这么做,这个叫穆明轩的,年纪不大,态度倒是狂妄,实在是可气。”司空詹白承认他的医术过人,可他目空一切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看不眼,这就是所谓恃才傲物 第77章 解蛊之人 叶舒楠淡淡一笑,“我看他倒不是狂妄,而是不怎么会说话。”那个人说话太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而且此人很情绪化,这样的性格实在不怎么讨喜。 “你还笑体内还有温塔也彦下的蛊呢。”司空詹白有些气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是这样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自己的心里都快急死了,温塔也彦那个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觉得温塔也彦对叶舒楠好像有企图心,这让他更加不安。 依旧坐在桌边的叶舒楠收敛了笑意,右手支着下巴,声音放轻了很多,似乎是叹息一般地开口,“现在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看温塔也彦愿意不愿意取蛊了。”不过,她想,温塔也彦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当初他在京城的时候,对自己的态度可一直不怎么友好,尤其他的妹妹映洛公主跟自己算是有过节的。再加之,他对司空詹白一直都是敌视的,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叶舒楠想到的事情,司空詹白自然也已经想到了,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找温塔也彦帮舒儿取蛊的。 司空詹白提出要带叶舒楠去越照国,可叶舒楠只思索了一会儿便拒绝了。 “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当时温塔也彦给我下蛊的时候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后来我会跟你走在一起,这说明那蛊并不是特意用来对付我的。我想这蛊应该是他身上常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过去这么久了,他可能早已忘了给我下蛊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憋这么长时间都不挑明,他大可以借此来威胁我们什么。那大夫不是说了,只要下蛊的人不来操控这蛊,它就会一直沉睡的吗趁着这时间我们大可以去找精通蛊物的人来想想办法。”总好过受温塔也彦的要挟。 这最后一句话,叶舒楠并没有说出口,她很讨厌受人要挟的滋味,如果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解决,她自然不想去找那个眼神阴鸷的温塔王子。 司空詹白却很犹豫,他也很不喜欢被人要挟的滋味,可舒儿的安危胜于一切,他宁愿去找温塔也彦,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来交换。 叶舒楠看出司空詹白的犹豫,不禁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好了,别太担心了,那大夫不是说这蛊并没有性命之忧吗抓紧时间去找善于解蛊的人就是了。” 那穆明轩确实说这蛊并不至于要人性命,可这蛊在下蛊之人的操纵下可使中蛊之人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司空詹白还欲开口说些什么,确实被叶舒楠打断,“好了,别再考虑了,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温塔也彦真的忘了给我下蛊的事,我们这样去找他,岂不是提醒了他吗你想以他跟我们的过节,他会给我解蛊吗” 终究是司空詹白妥协了,叶舒楠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温塔也彦当时真的是无心之举,那他大概真的已经忘记这回事了,如果自己跑去找他,反而提醒了他。那大夫说了,这种蛊虫只有在近处才能操纵,也就是说温塔也彦想要操纵蛊虫的话,就只能出现在舒儿的身边。 想到这里,司空詹白心中主意已定,转眼看向隋玉修,那略带怒意地目光落在隋玉修的身上,他立刻站直了身子,世子总算想起这房中还有第三个人了。 “你亲自去找懂得蛊术、善于解蛊的人,把能找来的全部都找来。”末了,又加上一句,“记住,做得隐秘一些。”他可不希望温塔也彦想起这档子事来。 “是。”隋玉修应了一声,心中想着,这下自己能走了吧。却听司空詹白继续吩咐道:“给我们在越照国的探子去封信,密切关注温塔也彦的行踪,一旦他有前往昊泽国的迹象,立刻回信报我。” “是,属下明白。”刚刚从世子和叶姑娘的对话里,他就已经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心下也是有些担忧,温塔也彦向来仇视世子,如果他真的想利用叶姑娘来威胁世子些什么,那 他想,就算温塔也彦想要世子的性命,只怕世子也会答应吧。不行,自己得赶快找到能给叶姑娘解蛊的人。 没过多久,去送穆明轩的侍女回到了叶舒楠的房中,“姑娘,那大夫已经送出去了。” “嗯,有什么事吗”一般情况下,侍女送客出去之后不必再回来禀报,这是叶舒楠吩咐过的。尤其此刻司空詹白还在她的房中,侍女更不会进来打扰,如今这侍女又回来了,就说明她有事要说。 “刚刚送那大夫出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侍女便把刚刚在水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叶舒楠。 叶舒楠听着侍女的回话,不禁惊讶地站了起来,“那大夫说安儿活不过五年”声音里有隐隐的颤抖,她是早已把绮云和安儿他们当做亲人的。 侍女看着叶舒楠的反应,急忙道:“不是的,那大夫还说幸亏是碰上了他,只要有他给安儿医治,安儿一定能好起来的。” 叶舒楠心里这才一松,整个人仿佛有些脱力,司空詹白见状扶着她重新坐下,不有安慰道:“既然他这么说,想必定然有法子让安儿好起来。你刚刚不也听隋玉修说了,他的医术了得,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心中却想着不知道那件事该不该告诉舒儿。 还没来得及开口,叶舒楠就转眼看向他,“刚刚忘了问隋玉修那大夫的住处了,得送些谢礼给他才好。” 司空詹白立刻接口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办好的。” 可叶舒楠第二日看到那大夫来到清尘园的时候依旧一脸的阴沉,心中便想着,只怕这事,司空詹白并没有办好,他该不会又对人家威逼利诱了吧 叶舒楠一脸笑意地站起来,看着那人道:“穆大夫,有劳你了。” 只见那穆明轩眉头紧紧皱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子,冷声道:“这是你们做的吧”随即冷哼一声,“我的诊金要不了这么多,你们的命也没有这么金贵。” 叶舒楠不禁暗自苦笑,自己倒是碰上了一个如此清高的,说话还是如此的耿直,简直耿直到了家 第78章 何府请帖 一旁的侍女见状接过了穆明轩手里的钱袋,转身交到了叶舒楠的手上,叶舒楠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竟都是黄金。她不禁心下讶异,这穆大夫的性子司空詹白昨日也是见识过的,怎么还会送这么多金子过去难道他是故意想要惹这个穆大夫不高兴依照昨日司空詹白的态度来看,他的确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穆大夫,不过司空詹白应该不会这么幼稚的吧 叶舒楠把钱袋递给一旁的侍女,冲着那穆大夫微微一笑,“这件事是我们办得不妥,我跟你道歉。” 听了这话,那大夫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却未料想叶舒楠又道:“其实穆大夫你何必生气我们并没有用钱砸你的意思,只是想要表达对你的谢意。表达谢意有很多方式,精心准备的一餐饭可以是谢意、细心挑选的一匹布可以是谢意,甚至一颗白菜、一碗米饭都是谢意,那为什么这一袋金子就不是谢意了呢是我们多想了还是穆大夫你多想了呢” 这番话说得穆明轩愣在当场,他一直谨记师父的话,绝不用医术敛财,并且对那些专给达官贵人治病收取高昂诊金的大夫嗤之以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可这话听起来并不是丝毫道理都没有的。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又道:“穆大夫你长这么大一定吃过不少的亏吧”这样的说话方式,不得罪人就是怪事了。 穆明轩倒也不否认,淡淡道:“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师父去世之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他并习惯与人亲近。 叶舒楠缓缓漾开一个笑容,“只要你改变一下说话方式就好了,其实很多事情你换一种说法的话就不会那么冷冰冰的。” “我习惯了,也不想改。”穆明轩的声音依旧冷硬。 旁边的侍女面上有不忿之色,姑娘是好心提醒他才跟他说这些的,这人不领情也就罢了,态度还这般傲慢,世子和熠王殿下都还从来没用这样的口气跟姑娘说过话呢。 见那侍女正欲开口,叶舒楠忙止住了她,对她使了一个颜色,那侍女便也禁口不言了。 叶舒楠懒懒摊开手,对穆明轩笑得无奈,“我是因为感谢你,才出言劝告的,不过算了吧。”叶舒楠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恢复了礼貌温和的态度,对穆明轩道:“还是请穆大夫先去给安儿医治吧,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们会按穆大夫你的规矩付诊金的。” 因为昨日穆明轩为安儿诊过脉了,所以今日上门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要用的药。进到安儿的房中,先让人准备了温水,取出一枚白色的药丸让安儿就着温水服下。 叶舒楠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人脾气古怪,万一他要是认为自己怀疑他的医术就不好了,她相信这个穆大夫,既然他说能治好安儿就一定能治得好。 立在旁边一直关注着穆明轩的绮云见状不由得回头去看叶舒楠,见她冲自己摇头,便也忍住了心头的话。 而这时,那穆明轩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取出里面不知名的丝状的药草,两手一拢把那些药草团成一团,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些药草,却只见冒烟不见火星。 “把衣服解开。”穆明轩对着床上的安儿道。 安儿不解地看着头,继而又看向自己的娘亲。 绮云终于忍不住开口:“穆大夫这是要” 穆明轩脸上有些微微的不耐,口气倒还平淡,“把药熏在他的肚子上。” 叶舒楠微微蹙起眉头,“不会烫到吗” 穆明轩的回答很简洁,“不会。” 叶舒楠闻言冲着绮云点点头,绮云便上前帮安儿褪去了上衣。 “安儿,感觉还好吗烫不烫”绮云在床边关心地问道。 安儿嘴角绽开一笑,“娘,我没事,一点都不烫。” 看着安儿苍白的脸色,还有他嘴角那安慰性的笑容,叶舒楠心中微微一疼,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偏偏上天对他这么不公,自他出生以来就没少受苦。 “要熏多久”叶舒楠算是看出来了,要是自己不问,这穆大夫什么都不会说,简直是惜字如金。 “从现下的状况来看,最起码得先熏两个月,每日一个时辰,等两个月之后再看情况。” 叶舒楠只点点头,轻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个时辰内,那穆明轩一句话都没说,都是叶舒楠和绮云陪着安儿说话,生怕他觉得无聊。 穆明轩临走之前写下了一个方子,并嘱咐了服药的时辰和煎药的方法,并且说明自明日起,他每日会在傍晚时分来清尘园给安儿治病。 目送穆明轩离开的背影,叶舒楠纳闷道:“其实他大可以要求我们每日带着安儿去他的医馆的,为什么却愿意每日来清尘园以他这般别扭的性格好像有些意外。” 绮云轻声道:“这个人看起来很怪,大概他有自己的想法吧,只要他能治好安儿的病就好。”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那个人说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安儿会活不过五年,如果五年之后,安儿真的离开了,自己还有什么活头呢 叶舒楠把手搁在绮云的肩膀上,似乎试图把自己身上的力气传给她,“别担心,安儿一定会好的,这个穆大夫人是怪了些,医术却是了得。”绮云这么些年来过得太苦了,勉力支撑着解语阁,又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安儿,她不过是隐忍不说罢了。 正在这时,一个侍女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东西走了过来,“姑娘,何府刚刚派人送来了请帖。”说着就把手里红色的请帖递到了叶舒楠的手中。 “何府哪个何府”她疑惑问道,一边打开了请帖来看。 “就是户部尚书何大人的府上。”说完,那侍女又加了一句,“那个娶了皇上亲姐姐的那个何大人。” 这么一说,叶舒楠就想起来了,自己是没见过那什么何大人,却见过何大人的千金啊,那个骄傲自负的、喜欢司空詹白的何小姐。 第79章 计划耍人 一旁的绮云也恍然大悟道:“哦,就是去年冬天我们去月灵园赏花的时候见到的那位何小姐,她似乎很不喜欢你,我看,你还是找借口推了吧,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是跋扈,万一她要找你麻烦” 叶舒楠捏着手中烫金的大红请帖,笑意盈然,“那就更要去了,人家都把战帖下到家门口了,我怎能不接呢更何况这是皇上的亲姐姐亲自下的请帖,我不去也不行啊。”叶舒楠的目光又落在手中的请帖上,笑意加深了些。 在天要擦黑之际,司空詹白出现在了清尘园,叶舒楠知道他最近政务繁忙,自从皇上因为怀疑景王参与贪污案之后,连带着平时跟景王走得近的那些官员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波及,如此一来,有些事情就转移到了司空詹白的手上。不过,即使再忙,司空詹白也坚持每日都要来清尘园看看叶舒楠,否则的话,他会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 叶舒楠见司空詹白进来,也没有多余的话,径直把那装了黄金的钱袋子丢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疑惑地打开钱袋子来看,看到里面的东西,更加疑惑不解了,“什么意思” 见他这般反应,叶舒楠更加确定,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由自主地笑道:“你让人送的,你竟不知道穆明轩今日一来,就把这个丢给我,摆了个不能再臭的脸色,还抢白了我一番,我还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司空詹白微皱了眉头,用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曾弘这个脑袋不开窍的。”随即坐到叶舒楠的身边,讨好道:“怎么那个穆明轩给你气受了”想也知道以那穆明轩的臭脾气,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气倒不至于,他那个人说话你是知道的,反正不怎么好听就是了。其实他倒真是个好大夫,医术好,也不坑病人的钱财,只是他那说话的方式太得罪人了。” “我也是一时考虑不周,没怎么想,就派了曾弘去准备些谢礼送去,没想到他这礼送得这么直接。本来这些事情一般都是让隋玉修去处理的,但他已经出发去帮你寻找可以解雇的人了。” 叶舒楠惋惜道:“隋玉修已经离开了啊,我本来还想着有事要他帮忙呢。” 司空詹白诧异,“什么事” 叶舒楠示意侍女把请帖拿来给司空詹白看,“喏,就是为了这个。”她想让隋玉修打探打探何府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赏花”司空詹白蹙眉。 叶舒楠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淡笑道:“是啊,赏花,去的都是女眷,世子你是不能跟着去了。”她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司空詹白无法保护自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位萱宁郡主也一定会到了。 “你想去”司空詹白本来想让她找个借口回掉的,但是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兴趣盎然的模样,话转到唇间,又换了说法。 “反正最近无聊嘛,去去也无妨,我对她们的计划很是好奇呢。” “你啊。”司空詹白无奈的语气,转而看向叶舒楠笑道:“你尽管闹,喜欢怎样闹大都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司空詹白心里很清楚,既然舒儿这样说,就说明她对那些人的挑衅要做出回应了,反正夏天这般热,让那些人给舒儿解解闷好了。 “真的那我就不顾忌什么了,反正有世子你替我收拾烂摊子。”叶舒楠笑问。 “好。”司空詹白宠溺应道。 何府中的繁华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因为何夫人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女儿,所以受到皇上的格外恩宠,由此可见那位何小姐的骄纵自傲是从何而来了。 叶舒楠到达何府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名门千金和贵妇都已经到了,她们对于叶舒楠都是投以好奇打量的目光,毕竟叶舒楠并不算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虽说她跟澹王世子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但毕竟还未有婚约,而且今日萱宁郡主也在这里,气氛就变得很是微妙了。 “叶姑娘来了,快请这边来坐。” 叶舒楠抬头一看,被众人围坐在正中的正是一个装扮华丽的妇人,眉梢眼角都很皇上有些相似,想来这位就是皇上的亲姐姐,那位何夫人了。 “何夫人。”叶舒楠微微一笑,缓步跟随着何府中的侍女在何小姐的身边落了座,叶舒楠冲着何小姐微微一笑,仿佛从无芥蒂,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何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只喜欢澹王世子,心下哑然,这位叶姑娘是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呢,还是她太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了 叶舒楠抬眼一看,姚丝雪也已经到了,此时正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待见到叶舒楠朝她看过来,便淡淡一笑,迅速撇开目光,叶舒楠却看得出她唇角的笑到底有些勉强,心下一转,有些感慨。 就在叶舒楠愣神之际,就听到侍女来报说,静容公主和萱宁郡主到了。 静容公主她不是很少出宫的吗这次,何夫人竟把她也请了来,看来是准备充分啊,叶舒楠的唇畔露出讽刺的笑意。 众人都是起身迎接公主,叶舒楠也站了起来,目光望向众位宫女簇拥中的静容公主。这位公主,她也听说过,几年前她已经定了婚,未婚夫就是姚丞相的唯一的嫡子,后来那姚公子却意外去世了,这静容的公主的婚事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也就是说,这位静容公主差一点就成为了姚丝雪的嫂嫂了呢。 看着这位面色沉静的公主,叶舒楠心中有些微微的同情,据她所知,静容公主跟姚公子是两情相悦,姚公子死后,这位公主悲痛欲绝,几欲自杀殉情,能活下来也全靠了皇上派人日夜看守。 叶舒楠正欲收回目光,只见那静容公主却是朝她往了过来,叶舒楠下意识地勾起唇角,那静容公主愣了一下,也是回之一笑,温柔似水。 第080 换衣风波 而走在静容公主身旁的萱宁郡主态度就没有这么友好了,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群女眷中间的叶舒楠,尽管她极力掩饰着眼中的嫉恨,但在众人眼中依旧可以看出端倪,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众人就这么在何府后院的花厅里坐了下来,叶舒楠抬眼一看,今天来的这些人倒有不少自己认识的,就连景王妃都来了,看来这皇上亲姐姐的面子的确够大,公主、王妃都到了。 其他千金贵妇都是言笑晏晏地说着话,不管是真是假,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亲亲热热的,但是叶舒楠跟这些人没什么交情,唯一有交情的就算是姚丝雪了,但现在她应该不怎么喜欢自己吧。是以,在一片谈笑声中,叶舒楠自己坐在那里神色自若地淡淡饮茶,脸上倒没有丝毫尴尬的气氛。 “何小姐头上的这支步摇好漂亮啊。”叶舒楠正低着头饮茶,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因着茶杯的遮挡,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到。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正是出于萱宁郡主之口吗 其他人立刻把目光投向精心打扮过的何小姐身上,可不是,她的头上正戴着一支流光溢彩的步摇,金光闪闪的步摇上雕以精致的牡丹,旁边以光彩夺目的五色宝石装饰,垂下的长长流苏随着何小姐的动作摇曳生姿,更显娇俏可人。 叶舒楠也是看了过去,她一眼就看出那上头的宝石的确是极品,在室内就这般光彩夺目,若是在阳光下定会更加熠熠生辉。在昊泽国,宝石并不是易得的东西,这种极品宝石更加难得,尤其还要经过纷繁复杂的工序才能打磨成现在这般样子,一定是价值不菲。 “这支步摇啊,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皇上钦赐的,如今我都这般年纪了,也戴不出这样的步摇了,就交到了卉儿的手里。”其实何夫人本来也是想趁着今日让自己的女儿出一下风头,毕竟女儿到了这般年纪也该出嫁了,可因着之前对澹王世子又期望就这么一直耽搁着,如今除了叶舒楠,还有一个萱宁郡主,她自知无望了,便想着另寻出路了。今日来了很多朝中命妇,若是有人相上了自己的女儿,想要结亲自是更好。 不过,何夫人的心气儿并不比自己女儿的低,她自己是公主,就想着能娶自己女儿的一定要是万里挑一的才好,毕竟自己的女儿可还是有皇家血统的。 厅内的众人热热闹闹地称赞着那支美丽的步摇,何夫人一高兴便吩咐自己的女儿把步摇取下来让各位夫人仔细地看一看,其实大有炫耀的意思。 叶舒楠依旧淡笑着饮茶,抬头之际却蓦然对上了景王妃的眼睛,只见她眼神不屑地瞪了一眼自己,然后迅速转开,叶舒楠无辜地笑了笑,心想,在这个花厅里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可真不少。不过,现在的景王妃和昔日的映洛公主真的大不一样了,要是搁在以前,她早憋不住来找自己的碴儿了,现在除了用眼神挑衅之外也没别的了。 正这么想着,便有何府的侍女进来禀告说,“戏台子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夫人、小姐移步花园。” 请帖上说是赏花,倒也没说错,这何府的花园里的确是花团锦簇,听说何夫人极喜欢养花,府上还有数名技艺精湛的花匠。考虑到光是赏花没什么意思,何夫人就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准备了茶点来招待这些小姐命妇们。 不过叶舒楠对赏花和听戏都没有兴趣,如果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好玩的事情,她早就告辞了。 戏台上,水袖长舞的戏子唱腔婉转,细细听下去倒也有几分意思,叶舒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抿了一口茶,倒也认真听着。 “啊” 随着一声侍女的惊呼,叶舒楠柳绿色的罗裙上染上了淡淡的茶渍。 那侍女见状吓得连忙跪下,口中连连道:“奴婢手拙,请叶姑娘恕罪。” 这一下子,其他人也朝这里看过去,何夫人见状连忙起身朝叶舒楠这里走了过来,看着她的衣裳道:“哎呀,衣裳都湿了。”随即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厉声道:“你怎么伺候的怎么这般笨手笨脚的” 叶舒楠只淡淡听着何夫人斥骂那侍女,并没有出声。 “叶姑娘,真不好意思,你看不如我让人找一套卉儿的衣服,叶姑娘你先将就穿着”何夫人脸上满是歉意,但叶舒楠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兴奋之色,心中暗自一笑,当下只做没看到。 “那就麻烦何夫人了。” “叶姑娘客气了。”说罢就吩咐人领着叶舒楠去换衣服。 叶舒楠这才在花园中扫视了一圈,年轻的小姐们没耐心看戏早就散开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赏花聊天,至于静容公主叶舒楠的目光落在仍坐在那里看戏的静容公主身上,嘴角笑意如水波潋滟。 由着侍女把她领到了何小姐的房间,选了一件衣服之后,叶舒楠淡笑道:“不好意思,你可以先出去吗我不习惯旁的人看着我更衣。” 那侍女毫不迟疑应道:“是。”叶舒楠的话并不奇怪,一般千金小姐都只让自己贴身的侍女侍候。 只见那侍女把手中的木质托盘放在桌上,“姑娘就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这里吧,等会儿奴婢帮您送回马车,省得姑娘回去的时候忘记了。” 叶舒楠看了那托盘一眼,轻声道:“多谢了。”这话若是仔细听的话,却是带着些凉凉的味道的,但那侍女并未听出来。 “姑娘这么说就是折煞奴婢了,姑娘换衣服吧,奴婢就在外面守着。” 叶舒楠很快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后面她带来的贴身侍女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正放着叶舒楠刚刚换下来的衣服。 守在房间门口的何府侍女见状,连忙伸手去接,“还是奴婢给姑娘送回马车上去吧。” “给。”叶舒楠的贴身侍女很爽快地就把手中的托盘递给了她。 那侍女倒愣了一愣,她本来以为她会跟自己互相推辞一番呢。 正在她愣神之际,耳边听闻几位夫人的谈笑声愈来愈近,心中暗自紧张:夫人嘱咐的时机到了。叶姑娘,对不住了,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身不由己啊。 叶舒楠看着她握着托盘的双手抓得死紧,眼里浮现兴味的笑意,这无聊的一天,总算要来点有趣的东西了。 第81章 诬陷偷窃 叶舒楠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不再注意这何府的侍女,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从不远处走来的何夫人她们,目光清凉如水。 只听得耳边有托盘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那何府侍女尖叫一声,叶舒楠的目光缓缓落在地上的托盘、衣衫,还有那支牡丹金步摇,低头之间她嘴角却是浮起一丝笑意。 侍女的尖叫声已经把何夫人她们都吸引了过来,待那些人走近,那何府侍女仍是愣愣地站着。 “你乱叫什么让你好好伺候叶姑娘,你”何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顿住了,她的目光也已经落在了地上躺在的那支牡丹金步摇上。旁边的其他命妇也同样都看到了,心下不由疑惑,怎么这支步摇会在这里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这是怎么回事”何夫人的面色显然已经很不好看了,“皇上御赐的步摇怎么会在这里” 在场的人都是心思各异,兀自猜测着。这御赐的东西可不是好玩的,卖了、或者丢了都是要杀头的,听何夫人刚刚的话,这支步摇显然不该出现在这里,那这些朝廷命妇的目光都落在了面前这三人的身上。 在这样的审视下,只见那何府侍女颤抖着跪了下来,声音听起来也很。是惶恐不安,“夫人奴婢刚刚看到那步摇是是”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叶舒楠一眼,似乎是不敢再往下说的模样。 见这模样,旁观的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不由有些惊讶,这叶姑娘看起来冷冷清清、文文静静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时,何小姐和其他的千金小姐也闻声赶了过来,看到这情景也不免有些疑惑,何小姐状似不解地看向何夫人,“母亲,这是怎么了” 何夫人的神色倒是很平静,叶舒楠甚至察觉到了她眼睛里的得意之色,不由暗笑,这人也太自信了吧,以为这样就成了 “还不是这奴婢”何夫人对着自己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又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沉声道:“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本来想把叶姑娘换下的衣裳送回到她的马车上,免得叶小姐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可叶小姐的侍女执意要自己送过去。奴婢心想,叶小姐的侍女是要贴身侍候她的,离开了只怕叶小姐不便,就伸手接过盛着衣服的托盘,可叶姑娘的侍女却推脱,奴婢以为她只是客气,然后推拉之间叶小姐换下来的衣裳便掉落在了地上,皇上御赐给夫人的那步摇也从叶小姐的衣裳里掉了出来。” 侍女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是齐刷刷地看向一脸平静的叶舒楠,只见叶舒楠不禁不怒不惧,唇畔犹似含着春水般柔美的笑意,众人心中都是疑惑,这叶姑娘被吓傻了不成要知道偷窃御赐的东西可是死罪啊。 但此时没有人敢开口,因为这叶姑娘可是澹王世子心爱的女子,这一点只怕整个昊泽国的百姓都知道,澹王世子可是好惹的 别人不敢,可有一个人偏偏敢,而且很乐于在这个时候开口,此人正是萱宁郡主。 “叶姑娘,虽然你出身卑微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出这种事情,竟然偷窃御赐之物,你难道不怕被杀头吗”萱宁郡主看着叶舒楠嘴角扬起讽刺一笑,继续道:“不过也是,你常年混迹于青楼楚馆,眼皮子浅也是正常,这等御赐之物你只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难怪一见之下会起了偷窃之心。但律法就是律法,叶姑娘,这一次什么人都救不了你了。” 在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那牡丹步摇就是从她换下的衣服里掉落出来的,她怎么都赖不掉,这就等于坐实了叶舒楠偷窃御赐之物的罪行,就算詹白哥哥相救也救不了了,只要她死了,那萱宁郡主的眼睛里闪过恶毒之色。 一旁的何小姐也貌似惊讶地开口,“叶姑娘,你怎么能拿这个呢要是你拿了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可这步摇偏偏是皇上御赐的,这可是大罪啊。”语气里满是惋惜,可叶舒楠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只怕早就高兴疯了,当初这位何小姐可是没少对自己出言不逊,今日说话如此收敛,想必已经提前受她母亲点拨了。 在所有人惊讶、不屑、鄙夷的目光中,叶舒楠缓缓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金步摇,那步摇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五颗颜色各异的宝石闪着几乎耀花人眼的光芒,那般璀璨的光芒,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叶舒楠把那步摇拿在手里,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上面的五色宝石,嘴角笑意温柔极了,轻声叹道:“真是漂亮啊,漂亮极了。”她这般淡笑自若的表情就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些事都跟她无关一样,看得旁观的众人顿时愣住。 萱宁郡主看着叶舒楠不变的笑意,顿时气恼不已,上前一步厉声道:“就算再漂亮,不是你的,你也不能妄图占为己有。有些东西早已注定了就不是你的,你就算再怎么想要,到头来也只能是得不到,反而害了自己。”她就是看不惯叶姑娘这个样子,凭什么她总是这么淡然自若的模样这一次,自己一定要让她跪下求饶,苦苦哀求,自己要让詹白哥哥看看,这个女人凄惨丑陋的模样,这样的话,詹白哥哥就会发现自己比这个女人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阳光下,叶舒楠的笑容仿佛比那五色宝石更熠熠生辉,她那如山间清泉的眸子看向一脸恼意的萱宁郡主,淡淡道:“是啊,郡主说得这话我倒是很同意,不是你的东西,你千万不可强求,否则,引火上身啊。” 萱宁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恨恨道:“希望你能一直这般镇定自若。”而后看向何夫人,“夫人,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样,不如就把这件事上报给皇上和皇后吧,这御赐之物可是非同小可。” 何夫人闻言,似是为难地看向叶舒楠,“叶姑娘,你看这事已经闹成这样,我也没办法帮你隐瞒了,现在,只能上报皇上和皇后了。” 叶舒楠闻言并未立即应声,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众人都以为她是害怕了。萱宁郡主心中冷笑,就在她又欲开口之际,叶舒楠终于看到静容公主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款款而来,这才轻启红唇,慢慢道:“好啊,这件事可一定要闹到皇上和皇后那里才好。” 第82章 公主的证词 众人都被叶舒楠这奇怪的反应给弄得摸不着头脑,接着就听叶舒楠朗声道:“请问何夫人,偷窃御赐之物可是死罪” 何夫人不知叶舒楠为何有此一问,声音便小了很多,有些迟疑,“是啊,昊泽律法便是如此。” “何夫人可确定”叶舒楠手里拿着那支步摇,似是有所怀疑地看向何夫人。 何夫人被她怀疑的眼神激怒,立即大声道:“这是自然。” 叶舒楠不以为意地一笑,转而看向萱宁郡主,“萱宁郡主说呢” “偷窃别人之物本就触犯了律法,更何况这是御赐之物,更是该死。”萱宁郡主口中吐出的最后两个字含着深深的怨毒,叶舒楠闻言暗自摇头,这副怨毒的表情生生毁了她那一张漂亮的小脸。 叶舒楠不再说话,冲着缓缓走近的静容公主施施然行了礼。其他人都是背对着静容公主的,直到看到叶舒楠行礼,这才转过身去向静容公主行礼。 何夫人心中不禁纳闷,静容公主这是去哪儿了本来还打算让她亲眼见证这件事,做个证人的,却一瞬间找不到了她的身影,只好放弃了。 “各位这是在干什么”静容公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后面跟着的一个宫女低头顺眉走着。 还未等何夫人开口,萱宁郡主就抢先道:“叶姑娘偷了皇上御赐的那枚牡丹金步摇。” 静容公主闻言眉头微微上挑,眼睛里有惊讶之色闪过,缓缓开口道:“你说叶姑娘偷了那支牡丹步摇”静容公主说得很慢,仿佛是一字一顿般,听得在场的人都是心里嘀咕。 萱宁郡主听到静容公主这般语气,以为她是不相信,加重了语气道:“这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步摇就是从她换下的衣服里掉出来的。” 何夫人也是出声道:“是啊,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也不好隐瞒了。” 静容公主却径直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听出静容公主语气里的亲近,所有人都是讶异,难道静容公主和这位叶姑娘有交情那静容公主会不会包庇她 何夫人心中却很清楚静容公主和叶舒楠今日是初见,以前绝对没有见过面,这一点她早已打听清楚了,不然她也不会专门找了静容公主来,可静容公主为什么要用这样亲近的语气跟叶舒楠说话 叶舒楠淡淡一笑,把手里的牡丹步摇递到静容公主的手中,语气轻然,“她们看到这支步摇从我换下的衣服里掉落出来,就说是我偷了这步摇,实在是有些可笑。”叶舒楠说完之后笑着摇头,仿佛是很无奈的样子。 静容公主听完也是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萱宁郡主生怕有静容公主包庇叶舒楠,连忙道:“可这件事大家都看到了,叶姑娘这是犯了死罪。” “死罪”静容公主看向萱宁郡主,神色已经明显不悦。 叶舒楠也轻然开口,“萱宁郡主何必这般反复强调是死罪”说罢轻叹了口气。 “你别想逃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否认不成”嫉恨已经完全毁了这个女子的本来面目。 “是啊,这件事还是交给刑部处置,或者上报给皇上和皇后吧。”何小姐也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急忙出声,这件事她们早已策划好了,叶舒楠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静容见她们众口一词的模样,不由看向叶舒楠,“你怎么不辩解呢” 叶舒楠无奈一笑,“公主也看到了,我实在是没有辩解的机会”事实上,她是故意让她们把话说绝的,只有尝过接近成功时的喜悦,失败的时候才会愈加挫败,她们以为一定能治自己的罪,偏偏不行啊。 静容公主叹了一口气,看向自己手中的金步摇,朗声道:“这步摇不是叶姑娘偷的,本公主可以作证。” 这话一出,何夫人、何小姐还有萱宁郡主的面色都是瞬间变白,这怎么可能她们明明都商量好的,等到叶舒楠从房间里出来,那牡丹步摇才会出现在她换下的衣服里,公主怎么可能为叶舒楠作证难道静容公主真的打算包庇叶舒楠 “可我们都亲眼看到步摇是从叶姑娘的衣裳里掉出来的,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如果不是尚且顾虑着静容公主的身份,她早已说出静容意图包庇叶舒楠的话了。 萱宁郡主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在她生长的地方,没有人的身份能高过她的父亲,她本身又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所以她并不切实地知道她一个郡主跟货真价实的公主是没办法比的,所以,尽管她已经尽量收敛了,但语气里到底是带上了些指责的意味。 静容公主冷哼一声,“萱宁郡主话里的意思是说本公主包庇叶姑娘了好,既然萱宁郡主这样说,那就把这件事上报给父皇和母后好了,到时候萱宁郡主你可不要哭着求饶才好,是你自己说的,偷窃御赐之物是死罪,万不能因为你是郡主就网开一面”说着,她的话里竟带上怒气。 公主这话里的意思是众人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了,惊疑不定地看向一脸青白交加的萱宁郡主,公主是说偷窃步摇的人是萱宁郡主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公主要包庇叶姑娘,也不能用这样拙劣的谎言啊,她们可都看到步摇是从叶姑娘的衣裳里掉出来的。 “我没有,怎么可能是我分明是她偷的,大家都看到了,公主难道要包庇这个窃贼吗”萱宁郡主一下愤怒起来,她分明是血口喷人,自己根本就没碰过那步摇。 叶舒楠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她当然知道萱宁郡主并没有偷那步摇,可谁让她跟何家的母女一起设计陷害自己呢刚刚还那般言之凿凿地想把自己置之死地,自己不回敬她一下,就太对不起她的卖力演出了。 “你去过西厢房吧”静容公主冷冷地看着萱宁郡主。 “我去过又如何”刚刚在花园里的时候,她的啸症犯了,侍女就带着她到西厢房休息了一会儿,吃了随身带着的药丸。 第83章 萱宁之怒 在场的命妇和千金们都不明白,怎么现在变成了萱宁郡主和静容公主对峙的局面那位叶姑娘倒仿佛成了局外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静容公主听闻萱宁郡主不善的口气,也是有了怒意,自己本来好心打算不提这件事,没想到她却做起了贼喊捉贼的事情,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这步摇是在你离开西厢房之后,我和叶姑娘一起在那房中看到的,是我把它交给叶姑娘暂时保管的。本来想着找机会悄悄把它悄悄还给何夫人,这件事就作罢不提了,没想到你自己倒贼喊捉贼起来。”静容公主眼神中露出讽刺的神色,一双晶亮的眼睛淡淡扫过萱宁郡主微微涨红的脸。 何夫人闻言心头一震,这怎么可能公主怎么会这么一想,她的视线已经转到跪在地上的那名侍女身上。是她吩咐这名侍女带着叶舒楠去换衣服的,如果她见到静容公主把步摇交给叶舒楠,就知情况有变,怎么可能还傻傻地按照原来商量好的行事这不是把她自己也牵扯进去了吗或者是静容公主为了包庇叶舒楠故意说谎可今天她们两个的确是一次见面,公主应该不会为了她而说谎吧,何夫人也被搞糊涂了。 而此刻,萱宁郡主眼睛里的怒意是完全不掺假的,她笃定了静容公主说这番冤枉自己的话完全是为了包庇叶舒楠。她气极了,她竟然冤枉自己偷东西,自己什么身份想要什么样的步摇没有,怎会屑于偷这个 人一旦怒极,说起话来就口不择言,只听萱宁郡主怒声道:“本郡主想要什么样的头饰没有这样一个步摇,本郡主还不放在眼里,更不屑于去偷你分明就是为了包庇叶舒楠而冤枉我” 静容公主到底是温婉的性子,只被萱宁郡主气得说不出话来。何夫人也被她的话给气得不轻,自己当做宝贝一样的东西,她竟然说不放在眼里正欲开口,却是被叶舒楠抢了先:“萱宁郡主,请谨言慎行。不管你的父亲承安候如何富可敌国,你本人又拥有多少名贵的首饰,都不该这样轻蔑皇上的御赐之物。” 一句话震得萱宁郡主瞬间安静了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她骄傲的性子不允许她认错,只能强自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们冤枉我,我才会” “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步摇也没真的丢了,至于是谁拿了也说不准。”何夫人已经看出萱宁郡主有些口不择言了,生恐她气急之下将她们密谋的事情泄露出来,就连忙出声想就此了结这件事。 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哪里还能这么痛痛快快地了解,就算叶舒楠不说话,静容公主的怒火已经被萱宁郡主撩起了,尤其在听到萱宁郡主那番狂妄的话之后,她更是不可能放过萱宁郡主了。 “何夫人,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方才不还在说这件事已经被这么多人看到,没办法隐瞒,只能上报父皇和母后了吗现在又改口不想追究了是什么意思”到了这里,静容公主也看出来了,何夫人她们是想联合起来整治叶舒楠,心中对叶舒楠更加同情。 听到静容公主这样说,一旁的命妇千金们也都明白了,何小姐和萱宁郡主都因为澹王世子而嫉恨叶姑娘,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了她呢,如此一来,这件事会不会另有隐情呢 “这”何夫人面上也很是难看,不知该说些什么,耳边听得那些女人们小声的议论,心中更是烦躁得不行。虽说密谋这件事的只有四个人,自己、卉儿、萱宁郡主,还有跪在面前的这个侍女,但若是闹到了刑部或者是御前,难保不会有人说出些什么来,现在可怎么收场才好。 何夫人却不知道此刻萱宁郡主的心里比她更纠结,她平白无故被静容公主指控说偷了那牡丹步摇,自然想要力证自己的清白,她本来就没碰过那步摇,也不怕他们去查。但是一旦仔细查的话,说不定就会查出自己跟何夫人母女密谋陷害叶舒楠的事情来,她现在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 “静容啊,刚才是姑母思虑不周,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宣扬出去才好,这件事无论于何府还是萱宁郡主,亦或是叶姑娘,都是有损名声的事情,还是就此作罢吧。”何夫人用无比柔和亲切的语气对静容公主轻声说道,她特意换了称呼,就是想要以长辈的身份跟静容公主说这件事。 静容公主犹是有些不乐意,但对方好歹是自己的亲姑母,她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驳了她的话吗只是若是就此作罢,到底有些委屈了叶姑娘,刚刚那些人可以众口一词地指证是她偷了步摇,若不是自己将步摇暂时交给她保管,她也不会惹上这等祸患。这么一想,静容公主神色有些愧疚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叶舒楠。 叶舒楠见状淡笑开口,“既然何夫人都不愿计较了,那就算了吧,我不过受了一时之冤而已,也没什么要紧。”说得这般大度洒脱,更是证实了萱宁郡主冤枉之事,再细想何夫人前后态度的转变,这件事已经不难猜了,众人心中不由对叶舒楠升起了几分同情,对何夫人母女和萱宁郡主更是多了几分鄙夷。 静容公主听到叶舒楠这样说,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大家都只当做今天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吧,都不要再提起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何夫人再也没兴致陪那些命妇说笑,何小姐更是面色难看,至于萱宁郡主早就气得离开了何府,一场赏花宴就这样在尴尬无比的气氛中结束了。 离开何府之际,静容公主特意跟叶舒楠说了告别的话,态度很是亲昵,向来对那步摇的事犹自有些愧疚。言罢,静容公主转身上马车,她带来的贴身宫女微微屈身向叶舒楠行了一礼,叶舒楠回之以点头轻笑,两人皆是心领神会。 第84章 偷梁换柱 叶舒楠正欲上了马车回去,却看到景王妃和熠王妃一前一后地从何府大门走了出来,景王妃是嘲讽似地瞥了叶舒楠一眼,便快步上了马车。事实上她心底也有些遗憾,本来还期待着叶舒楠被萱宁郡主整治一番,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实在是可惜。 对于景王妃,叶舒楠并不在意,她现在到底被景王压制得完全没了脾气。叶舒楠的清澈如水的目光落在了面无表情的姚丝雪身上,刚刚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始终是沉默不语,是不是她也期待着自己出事叶舒楠的心里微微升起了凉意。 “走吧,我们回去。”叶舒楠看着姚丝雪径直上了马车的背影,对身后的侍女淡淡开口。 等到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以后,何夫人的怒气终于压制不住,抓起手边的茶杯一把掷在那侍女的身上,“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静容公主怎么会在西厢房看到步摇你既然见到事情有变,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们家夫人脾气向来不好,这次的事情又弄成这样,她怎么能不害怕。 “回夫人的话,奴婢奴婢中间离开了一会儿,也许就是那时候,静容公主在西厢房看到了那步摇。”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一处出了岔子。 “你是怎么办事的让你带着她去换衣服,你中间离开去干什么了” “奴婢不是是夫人院子里养的那几只猫儿跑了出来,眼看着就跑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奴婢这才离开了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而已。”老夫人跟夫人向来不和,尤其讨厌夫人在府里养猫,每每见了夫人养的这几只猫都要大发脾气。 那侍女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那时奴婢摸过袖中藏着的步摇,它一直都在啊。奴婢也按照夫人的吩咐,在众位夫人赶过来的时候,做出步摇是从叶姑娘的袖中掉出来的样子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实在是委屈得很,自己一直都在按照夫人的吩咐做啊。 不过,说来也怪,这几只猫本来是关在笼子里好好的,却不知怎么跑了出来。若是平日里,夫人的院子里侍女都看着,绝不会让它们跑了出去,可今日夫人请了这么多贵妇千金,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拨了过来照看,那猫儿就没人看着了。 何夫人气恼地看着那侍女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好好一个计划全被她毁了,不禁计划毁了,如今自己跟卉儿都成了那些人眼中的笑柄,那些人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暗地里不知怎么嫉妒自己呢,如今让她们得了这样一个话柄,她们必然不会藏着掖着了。 清尘园中,雨薇早就翘首以盼了,她早知道舒楠有什么计划要整整那些人,无论怎么缠着舒楠,她就是神神秘秘地不肯说,分明就是调自己胃口。 再看旁边只顾看账本的漆菱,雨薇凑了过去,笑嘻嘻地道:“好菱儿,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告诉我吧,啊。” 房漆菱终于从账本里抬起头来,“二十。雨薇姐,这已经是你第二十次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舒楠姐打算做什么,我只知道” “知道什么”雨薇连忙问道,哼,她就知道菱儿这丫头一定知道些什么。 房漆菱笑了一笑,继续道:“我只知道昨天,舒楠姐在倾城色见了静容公主身边的宫女,至于她们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静容公主那个未婚夫死了的静容公主舒楠见她的宫女干什么”雨薇喃喃说了一声,便沉思起来。 “见她自然是大有用处。”熟悉的声音响起,雨薇抬头一看,叶舒楠正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支光彩夺目的金步摇。 “这是什么你不是去赴宴了吗怎么还带了东西回来何夫人送你的”雨薇一连串地问道,以她毒辣的眼睛看来,这步摇可不是普通的首饰。 叶舒楠笑着把手里的步摇丢到雨薇的怀中,“你若是喜欢,拿去好了。” “真的”雨薇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金步摇,陡然拔高了声音叫道:“这上面的宝石都是真的”那这步摇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 叶舒楠轻然落座,侍女连忙端了茶水上来。只见她轻抿了一口茶,这才淡淡开口,“自然是真的,这可是皇上御赐给何夫人的嫁妆,若是用假的宝石,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这样的好东西,她怎么舍得送给你”打死她都不信。 “不是她送的,我自己换回来的。”叶舒楠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换用什么换的” “假的。” “假的”雨薇一时没明白叶舒楠这话是什么意思假的她刚刚是在骗自己 叶舒楠看着雨薇这副呆愣的样子,耐心地为她解惑,“我让司空詹白找人帮我做了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步摇,换了这个货真价实的。” 雨薇就知道叶舒楠此次去何府赴宴一定会发生有趣的事,听叶舒楠这么一说,她的好奇心就更盛了,连忙催促道:“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雨薇好奇成这样,一旁坐着的房漆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她心中也很好奇,在何府的赏花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从舒楠姐的表情看来,应该相当有趣。 见她们两个都这么好奇,叶舒楠便把在何府发生的事情一一跟她们说了。那何夫人的猫嘛,自然是跟在她身边的暗卫放出来的。至于静容公主为什么恰好跟她一起亲眼看到萱宁郡主离开西厢房,又为什么恰好在西厢房软榻旁边的角落里发现了那支御赐的牡丹步摇,这全都是那宫女的功劳。当然最关键的还要靠司空詹白为她找来的这个贴身侍女,她可是隋玉修手下的得力之人,偷梁换柱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雨薇听完之后,笑得东倒西歪,“真可惜,我没能亲眼见到萱宁郡主当时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还有那何家的母女俩,不知道此刻她们是不是已经知晓那御赐的步摇已经被换成假的了,我都可以想象到她们要吐血的样子。” 房漆菱被雨薇的笑容感染,也是勾起唇角,但很快又隐了下去,声音低沉道:“幸好舒楠姐姐命人事先打探了她们的计划,不然的话,今日她们定不会放过姐姐的,偷窃御赐之物可是死罪,她们这是想借机杀了姐姐。”房漆菱已经习惯称呼叶舒楠她们为姐姐了,这也是叶舒楠刻意为之,她不希望这姐弟两个仍旧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叶舒楠看着面前年仅十六的房漆菱,明明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眼睛里却有着深深的沧桑感。 “要我说啊,还不如就直接捅到皇上那里去,反正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你的头上来,就让萱宁郡主背上这个偷窃的罪名好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雨薇拿起瓷盘里的点心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出声。 第85章 神秘来信 这个叶舒楠不是没想过,而且司空詹白事先跟她说了,无论怎么闹都没关系,只要她高兴就行,善后的事情交给她来处理。想到当时司空詹白对她说这番话的神情,叶舒楠不禁笑了笑。 只见她把手中的茶盏搁在案几上,应着雨薇的话道:“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也不能把萱宁郡主怎么样。且不说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她偷了步摇,就算真的证据确凿,皇上也不会把她定罪,甚至会封住所有人的口,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皇上自然不会顾及一个小丫头,他顾及的是小丫头的父亲。 房漆菱点头,“是啊,皇上是不会治萱宁郡主的罪的,如其让皇上封住所有人的口,还不如让流言这么传出去,这下萱宁郡主只怕都没脸见人了。” 雨薇犹自好奇道:“你怎么知道静容公主会把步摇交给你保管” “她要去看老夫人,怎么可能带着那支步摇何府的老夫人和皇帝的那位姐姐可是很合不来的。”就算静容公主没打算把步摇交给自己保管,自己也会找个理由留下那步摇的。 雨薇听完叶舒楠的话,转而看着搁在桌上的已经被侍女捡回来的牡丹步摇,一脸的笑意,“用一个假的换回一个真的,舒楠真有你的。萱宁郡主的名声是毁了,何家丢了这价值不菲的步摇一定心疼得吐血,可偏偏他们还不能声张,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光是想想此刻她们的心情就痛快得不得了。”丢失御赐之物也是大罪,何府那些人一定不会声张的,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叶舒楠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明显阴沉的天色,心中暗想,只怕要有一场暴雨来临了,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马上却要下雨了。 果然不出一会儿的功夫,雷声阵阵,大雨倾盆而下。那急急落下的雨水像是巨大的水幕,在天地间氤氲出一片飘渺的水意。硕大的水珠滴落在苍翠的树叶下留下嗒嗒作响的声音,一只纤细柔嫩的手陡然伸入雨帘之中,这无根之水瞬间跌碎在她的指间。 耳边听得声声震耳的雷声,叶舒楠的心中陡然生出很不好的感觉,胸中一阵窒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虽然面对司空詹白的时候,她装作轻松自如的模样,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这蛊只怕只有温塔也彦能解。她之所以会提出暂缓去越照国,是因为她需要时间来想一想,她不想司空詹白因为自己被温塔也彦要挟。 “怎么站在这里”司空詹白撑着一把黑绸伞从雨幕中走来,那张绝世俊美的容颜在雨幕中愈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的司空詹白,叶舒楠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正是因着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叶舒楠心中一紧,竟一下子冲进雨幕中,眼里只有那个携着一身水意而来的清俊男子。 司空詹白也被叶舒楠这突然的动作给震住了,直到叶舒楠柔软的身子撞进他的怀中,司空詹白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搂住叶舒楠的腰身,声音轻柔得不像话,“怎么了嗯”他手中的绸伞已经被叶舒楠突如其来的一撞给撞到了地上。司空詹白直觉叶舒楠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一向情绪内敛的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司空詹白没有等来叶舒楠的答案,就见叶舒楠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满是雨水,但司空詹白还是看出来她哭了,心下一慌,正欲开口相问,却见叶舒楠已经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襟,柔软带着茶香的唇已经覆上他的。 两人于雨幕中拥吻,司空詹白感觉到了叶舒楠身上散发的哀伤的情绪,这是第一次,他在叶舒楠的身上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情绪,心中也不免一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舒楠浑身湿透了,沐浴过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才走出了内室。外间坐着的司空詹白已经换掉了湿衣服,正愣愣地盯着桌上一盘未下完的棋。 司空詹白向来警觉,但此时叶舒楠已经走近了他,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可见他有多么入神。他一定是在想刚刚的事情,叶舒楠回过神来之后也是深深的懊悔,她不该那样做的,一定吓到他了,但当时她控制不住自己,仿佛下一刻,面前那个执伞而来的男子就要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一般,她瞬间心慌、害怕,想要紧紧抓住他。 “詹白。”她唤了他的名字,轻轻的、淡淡的,如雾一般的。 “来。”司空詹白轻笑着朝着叶舒楠伸出手来,眼睛中满是腻人的温柔。 叶舒楠亦是漾开一笑,把手递入司空詹白的掌心,那掌心透出的暖意,让叶舒楠安了心。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嗯”司空詹白把叶舒楠揽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抚过叶舒楠半湿的头发,万分怜惜地握于掌心。 叶舒楠埋首在他的怀中,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还真挺漂亮的。”她当然不能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诉他。或许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了吧,以前不怎么在意,如今却越来越怕,她怕自己会失去他,永远地 “漂亮”司空詹白显然很不满意她的用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是一副不赞同的神色。 叶舒楠微微一笑,食指点在他的眉间,那皱痕瞬间消失不见,“我说错了,应该是英俊才对,人家都说澹王世子有倾城之色,果真不错。” 司空詹白知道叶舒楠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她在转移话题,但司空詹白并不打算追问,她想告诉自己的,她自然会毫无保留,如果她不想说,自己也不想逼她。 “今日在何府怎么样玩得高兴吗”司空詹白已然换上了轻松的口吻。 “你还问我你的属下只怕早早就向你回报过了。”那些暗卫本就是他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跟他说。 司空詹白轻捏了一下叶舒楠的掌心,轻声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讨厌我这样做。” 虽然他的这句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叶舒楠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以为我会讨厌你的暗卫把我的一切都汇报给你”叶舒楠淡淡一笑,“我并非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我知道你的本意。” 叶舒楠说这话的时候却是低着头,怔怔地盯着司空詹白的一双手,刚刚送来的那封信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呢 第86章 跟踪穆明轩 就在叶舒楠愣神之际,司空詹白轻轻吻上了她的青丝,“我的舒儿真是善解人意。” 司空詹白并没有在清尘园呆多久,因为澹王府来了人请他立刻回去,说是承安候爷在澹王府中,想也知道这位承安候也是为了什么而来。 待到司空詹白离开,叶舒楠对身后的侍女轻声道:“把信烧掉。” 那侍女面上犹豫:“这件事不告诉世子殿下吗”这侍女是司空詹白为叶舒楠找来的,她心中想着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世子比较好。 叶舒楠站起身来缓缓向门外走去,语气轻如薄雾,“他手头上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件事暂时就不要去烦他了。”其实叶舒楠是担心司空詹白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信上的言语十分嚣张,而且颇具威胁性,那般肆佞狂妄,连自己看了都觉得怒气上涌,她直觉对方写来一封这样的信就是为了激怒司空詹白,可激怒他对那人又有什么好处呢那些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心中情绪纷乱,叶舒楠缓步走出自己房间,正看到那一身素衣的穆明轩从安儿的房间里走出来,绮云浅笑着把他送到门口便又转身回去。这穆明轩果然依言每日都来给安儿医治,只是 叶舒楠微微眯起眼睛,伸出右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手势。虽然周围没发出一点声音,但叶舒楠知道已经有暗卫跟了上去。 她身后的侍女已经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姑娘以为这穆大夫有问题” 叶舒楠站在廊上,清淡一笑,“自然有问题,否则也不会主动上门医治。”她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这穆大夫都是在医馆里坐诊,很少上门医治的,而且还是他主动要求,这难道不奇怪她们本可以每日带安儿去医馆的,这也省了穆明轩来回奔波的时间,可他宁愿浪费时间也要来清尘园为安儿医治,这不寻常,十分不寻常。 不出所料,萱宁郡主的事迹很快在京城传播开来,那些官家的深宅大院喜欢传的都是这样的事情,主子们说了,下人们听见,出去办事的时候又跟外面的人说了,这么一传十,十传百,萱宁郡主算是名扬京城了。如今她都不敢出门了,虽然仍旧在宫中住着,整日里只称病不见人。 至于何府,丢失了御赐之物,她们也并不敢出声,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心疼是少不了的,为了这个,何夫人竟病倒了。 澹王听自己的属下把这些事情一一都说给他听,不由得笑出了声。正在他笑得欢快之际,司空詹白迈步进入。 澹王挥手示意自己的属下退下,含笑看向自己那一脸清冷的儿子,“你的舒儿可真有本事。”自从某次司空詹白对澹王称呼叶舒楠为舒儿发达了某种不满之后,澹王每次在司空詹白面前提起叶舒楠都戏言称你的舒儿作为揶揄调侃。 司空詹白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只冷冷道:“那也是她们做得太过分了,谁让她们先去惹舒儿呢” 澹王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想起昨日承安候上门责问时的情景,面对承安候的质问,他家儿子只语气平淡道:“如果由我来做的话,萱宁郡主的下场一定会比现在惨得多,你应该感谢舒儿的手下留情。” 想起当时自己的老友承安候听到这话时脸色难看的程度,澹王就不禁想笑,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对承安候还是对自己可一点面子都没留。 他倒不担心承安候跟自己翻脸,自己跟他有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很了解承安候。承安候对自己的女儿虽然是骄纵了些,但是非对错还是分得很清楚的,这次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也只是一时心疼女儿罢了,到了这时候他想必也已经想清楚了。 “儿子啊,喜欢你的女子可不止她们两个,以后啊,你的舒儿可有得辛苦了。”澹王一脸的幸灾乐祸,还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你的舒儿可是很怕麻烦的人,小心次数多了,她干脆转身走人,不陪你玩儿了。” 这句话的威力可是不小,司空詹白狠狠地瞪了自家老爹一眼,“都这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跟皇上说我跟舒儿婚事”他可不想就这么拖下去,自己每次提起这件事,皇上就推脱,如果是父亲的话,皇上多少得给些面子吧。 澹王提起这件事也是一脸的郁闷,“你以为我不想让儿媳妇快点进门啊,每次进宫,皇上不是称病不见,就是根本不理我的话茬,含混了事,他明显就是不乐意这门婚事,我能有什么办法”澹王也是搞不清楚皇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反对这门婚事呢 “难道就一直这么拖下去吗”司空詹白叹了一口气。 澹王上前轻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膀,却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为了这件事詹白心里一定很恼火,自己这个儿子最讨厌受制于人,如果他不是澹王世子,只怕早就不顾一切跟舒儿成亲了。可他既然是澹王府的世子就要顾忌着整个澹王府,为着这一点,澹王觉得有愧于自己的儿子。 景王府。 “你什么时候来的”景王眸色沉静地看着一脸悠闲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当然这种沉静是景王刻意装出来的,刚刚他一脚踏进书房发现自己的书房里竟然坐着一个人,当即就下意识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利剑,等看清此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这才收了剑。 “来了有一会儿了,景王殿下,你这府里的护卫能力也太差了,我劝你啊,还是尽快换一批新的,否则哪天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人头就不好了。”来人正是曾经劫持过叶舒楠的松麒殿殿主宿炎浦,那个气质寒冷如冰的男人。 景王压下心头的不悦,看着来人温和了声音道:“殿主这次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自己还有很多用得着他的地方,只能暂且容忍了他的放肆无理,等自己得到了那个想要的位置,自己一定不会再容他。 看到这样的景王,隐在面具下的那张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我这次可是来给景王殿下你送礼的,还是个大礼。” 第87章 隐情 “哦什么大礼”景王盯着宿炎浦的眼睛笑道。 “澹王世子最近在找会解蛊的人,我想应该是那个女人中了蛊,而且,此事应该跟王爷你的小舅子有关。”宿炎浦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景王闻言眉头微皱,跟温塔也彦有关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是温塔也彦做的” “那种蛊只有越照国才有,除了温塔也彦还有谁”若是景王妃做的,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忍到现在都不说。宿炎浦眼中的讽刺之色更重,“虽然你跟温塔也彦结成了盟友,但如此看来,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跟你说的。” 宿炎浦眼底的讽刺之色惹得景王颇有些恼怒,但就目前的状况,自己还不能惹恼这个人,只得暗自忍了。 “看来我得给温塔王子写封信,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景王一边想着什么,一边口气平淡地说道。 “但愿你的小舅子会告诉你实话。”宿炎浦冷冷一笑,语气是不变的讽刺。 景王心中暗恼,心想等到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自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他一个江湖人都不屑的杀手,凭什么屡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讽刺与不屑的神情要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自己早一剑把他杀了。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景王盯着宿炎浦的眼睛问道。其实,景王的心里对这个宿炎浦颇有些忌惮,自己跟他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个人实力却是超乎自己的想象,他得到的消息往往比自己的更快更准确,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似乎没有弱点。 无论是金钱、权势、地位还是美人对他来说都没有诱惑力,他说他之所以会帮自己是不想看到司空千融登上皇位,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他跟司空千融结过仇景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司空千融一直都呆在京城,而这位松麒殿的殿主又身处江湖,两个互不相干的人能有什么仇怨这个宿炎浦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实话。 宿炎浦无视景王的若有所思,继续道:“说起来,那个女人最近似乎又在京城掀起了一阵波澜,听说当时景王妃也在场,景王殿下,你娶的这位王妃可实在不怎么样啊。” 景王面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女人嘛,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要不然怎么会被殿主你盯上,不过似乎殿主也被她暗算过。”而且结果似乎还能狼狈,景王忍着最后一句并没有说出来,心中却有些愉悦,一想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趾高气扬的男人曾经那般狼狈地逃离,就很是解气,虽然这种狼狈是他的死对头造成的。 宿炎浦却是冷冷哼了一声,本来随意搁在椅背上的手也是紧紧握起,一想起那件事他胸中就有一股暴戾的杀气上涌,那个该死的女人,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了她,竟然敢算计自己 宿炎浦站起身来,冷冷地瞥了景王一眼,淡淡开口道:“景王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皇上最近可是格外倚重熠王,再这样下去,景王殿下你早晚被人死死踩在脚下。”说完之后,他径直走出了书房,一双深沉的眼睛中满是轻蔑,就他还想利用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虽然下过一场雨,但夏日的暑气仍是抵挡不住,傍晚时分依旧带着白日里太阳炙烤的气息。穆明轩照常为安儿熏了草药,正准备离开,叶舒楠却走了进来。 “穆大夫,我有些事情要请教你,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叶舒楠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但坐在安儿床边的绮云却看得出来,她的笑里带着些不同以往的冷意,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下意识地看着叶舒楠问道:“怎么了吗” 绮云的这突然一问,倒是让叶舒楠微微诧异,怎么绮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紧张她走上前去拍拍绮云的手,轻声道:“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请教穆大夫。” 绮云也不好再多问,只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叶舒楠和穆明轩一起离开。 “安儿的病情怎么样了”叶舒楠站在廊下,看着经过雨水洗刷后愈发翠滴的树叶,神色莫名。 耳边听得穆明轩清冷的声音,“我说能治好就绝不会食言。” 叶舒楠唇畔漾开一笑,目光离开翠色的树叶,转而落在穆明轩的身上。穆明轩陡然一惊,面前的女子虽然笑着,一脸的温和,但那双眼睛那双如清泉般的眼睛里此刻竟流露出无边的冷意,纵然一向刚硬的自己都不禁有些惧意。 就在这样的目光下,叶舒楠缓缓开口,“我丝毫不怀疑穆大夫你的医术,可你进清尘园是有理由的吧你把清尘园里的事情都告诉谁了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叶舒楠每说一句,声音就拔高一分,那种震慑人心的幽冷的目光让穆明轩心中一紧,面前这女子的身上竟有一种阴森的寒气,让人觉得恐惧,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女子吗为什么会给人这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穆明轩究竟有些心虚,不由得避开了叶舒楠冷幽的目光,叶舒楠也不再说话。在这静默的空气中,叶舒楠身上迫人的气势越发地强烈,穆明轩轻抿了一下嘴唇,终于开口,“有个人想知道这里的事情,我答应帮他。”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波动,但他的眼睛里却带着明显的愧意。 叶舒楠淡淡地移开了目光,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空气再次静默下来,穆明轩看了她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并没有恶意,他答应我不会伤害你。” “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叶舒楠终于开口,能让穆明轩这样的人为自己做事,想必不那么容易。 穆明轩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他带走了我的妹妹。” 叶舒楠淡淡一笑,威胁吗还真是无往不利的手段呢。细想一下,那人知道隋玉修在找大夫,并且知道他一定会找上穆明轩,还提前抓走了穆明轩的妹妹以做威胁,如此想来,那人一定在时刻盯着自己和司空詹白。到底是谁呢景王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穆大夫,我们也来做个交易怎么样”片刻之后,叶舒楠转身看向穆明轩,脸上已经不见了丝毫的笑意。 第88章 熠王谋反? 天刚破晓,一辆马车就从清尘园里驶了出去,一向贪睡的叶舒楠此时却是神采奕奕。细细一看竟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冰蓝色烟罗纱衣越发衬得她气质出尘,那双如山间清泉的眼睛都仿佛沾染上了冰蓝的颜色,透着一股惑人的清冷。如墨的青丝上斜插一支同色玉簪,玉簪上垂下的流苏随着马车晃动愈发灵动起来。 马车里只有她一人,不见她的随身侍女,而前面赶车的人却是房漆青。 出了城门,马车径直往普济寺的方向而去。 到了普济寺,叶舒楠就想起去年冬天,自己跟着司空詹白一起来祭拜他母亲的事情。想起那时的情景,叶舒楠不禁微微一笑,可是很快心中又是一阵怅然,他离开已经有三天了,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三天可真长。 “施主上香吗”有一个年轻的僧人迎了过来,叶舒楠一看,竟是去年自己跟司空詹白一起来这里时遇到的那一个,不知道他可还记得自己。 那僧人虽然已是四大皆空之人,但看到面前的这两个人还是不由得怔了一下,这美丽的女子他还记得,去年冬天她跟澹王世子一起来过。而后面这个面容异常俊美的少年,他却从来都没见过,心中不由感叹,师父常说美貌是祸,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面前的这个少年将来也许是大祸。 “我们是来找人的,他此时应该是在后院。”叶舒楠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仍记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 听叶舒楠这么一说,那僧人立刻就想到天还未亮时就已经等在寺门外的那个男子,一身的尊贵之气。他同样记得那个人,去年冬天的同一天,这男子也带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来过这里。他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这里并不容易碰到这种身份尊贵的施主。 普济寺虽然靠近京城,但来这里上香的却很少有锦绣富贵之人,因为京中另有一座相国寺,那相国寺规模很大,香火鼎盛,京中的富贵人家大都会去哪里烧香礼佛。所以对于罕见的这个气质卓绝的男人,他记得很清楚,尽管他只来过一次,他也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听这姑娘话里的意思应该就是来见他的,那僧人也不多言,径直带了叶舒楠去了后院的禅房,只是心里不免嘀咕,这女子不是世子心爱之人,怎么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激,赶紧止住了念头。 “你来了”司空千融噙着笑意看向跨进门槛的叶舒楠,那一瞬间的失神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叶舒楠亦是回之一笑,在司空千融的对面坐下,而房漆青则是坐在了他们的旁边,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他们二人并没有谈多久,很快叶舒楠便从禅房里走了出来,她上了马车离开之后,司空千融才从普济寺的大门走出来。 景王府, “你是说叶舒楠瞒着世子去见了司空千融”景王一脸诧异地看着宿炎浦。 银色面具下的宿炎浦露出讽刺的笑容,“是啊,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他弗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穆明轩在骗他,但是转念一想,那个大夫应该不会拿自己唯一的妹妹的性命来冒险。 按照穆明轩告诉他的时辰,宿炎浦一早就埋伏在清尘园,果然看到叶舒楠乘着马车出了城,于是他就一路跟着叶舒楠的马车到了普济寺,并且听到了叶舒楠和司空千融的对话。 宿炎浦想到叶舒楠说的那番话,眼里的厌恶之色更重,本来他还以为这个叶舒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没想到她也是一样,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都能利用。 听了宿炎浦告诉自己的话,景王心中一阵激动,“你是说他们已经准备逼宫谋反了” 宿炎浦则冷静得多,“在我听到的,的确是这样,那个女人已经说服司空詹白带兵进宫逼皇帝退位,据她所说,这次司空詹白出京就是为了联络自己的部下,到时候一举控制皇宫。等到事成之后,司空千融答应给她皇后的位置。” 景王闻言冷哼一声,“本王还以为她是什么清高的角色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妄想后位的女人,可怜澹王世子竟然被这样的女人给蛊惑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越发邪气,“如果这件事让丞相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呢他一心想要帮着司空千融得到那个位置,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可他一定想不到司空千融在背地里却早已把后位许给了另一个女人。” 他就知道,司空千融对那个叶舒楠一定有心思,能让一个男人豁出性命相救,除了爱还有什么呢那天皇后宣叶舒楠进宫的事情就是自己吩咐人透露给他的,不出所料,他听到消息后立刻就带了自己的王妃进宫。那般紧张的模样,谁能相信他对叶舒楠没有男女之情呢叶舒楠啊,叶舒楠,你果然是个祸水,本王真的很期待,澹王世子和熠王殿下一决生死的场面呢,一定很精彩,相当精彩。 听到这个消息,景王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接着道:“既然他们要造反,那我们自然是要救驾了,等到那时,司空千融就是谋反叛乱的必诛之徒,而本王就是救父皇于危难之中的有功之臣。”谋反之罪,司空千融必死无疑,司空千融一死,自己成了救了父皇的功臣,道那时,还有谁能是自己的对手一想到这里,司空千融的心中便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恨不能今日就是司空千融的行动之日,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司空千融成为阶下囚的样子。还有司空詹白,他要让他们知道跟自己作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宿炎浦看到景王这样迫不及待,心中却是有些疑虑,他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有些不寻常。沉思了片刻之后,宿炎浦看着景王道:“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得好,我觉得熠王殿下根本没必要谋反。”可自己分明听到他们是这么说的,还是先搞清楚司空詹白究竟离京去干什么,谋反司空千融会这么沉不住气吗 景王笑了一下道:“司空千融当然有理由谋反,他的母妃慧妃就是父皇下令烧死的。前几天,他跟父皇大吵了一架,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果然是为了慧妃的事情。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被父皇下令烧死的,他怎么可能不恨呢” 第89章 世子受伤? 听了景王的话,宿炎浦一双如寒潭的眼睛里闪过明显的震惊,“你说慧妃是被皇帝下令烧死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到宿炎浦这般反应,景王的眉头微微地挑了挑,这个人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寻常啊,他知道的慧妃的事情看他的反应,或许他那么恨司空千融跟慧妃有关,可这人跟慧妃到底有什么联系呢景王越想越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很不可思议吧,本王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说慧妃在世的时候极受父皇的宠爱。可到头来,竟是父皇亲自下令烧死了她。这样的话,司空千融怎么可能不恨父皇他会造反,本王一点都不意外。”景王这么自顾自说着,可一旁的宿炎浦已经明显心不在焉了,怎么可能 “你在想什么”景王注意到宿炎浦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不由得眉头微皱。 宿炎浦终于回过神来,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冒动为好,就算他们真的要造反,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行。”他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不安,想起那个女人把簪子狠狠刺进自己手掌心的模样,他就越发觉得目前还是静观其变得好,那个女人实在是不可捉摸。 但景王对他的话却不以为然,到目前为止,父皇仍旧不肯让自己插手任何的政事,对自己的态度也极为冷淡。司空千融却在这段时间备受父皇器重,就连他的皇长兄恭王都在皇后的劝说下被父皇解除了软禁,只有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父皇对自己根本就是不闻不问,难道父皇已经放弃了自己 想到这里,景王司空泽宁的眼睛里陡然显出阴狠之色,他的母妃已死,自己又没有强大的母族庇佑,能走到今天全靠着他自己一步步艰难地爬上来。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在皇宫里生存下去,后来他发现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人一旦尝过权利的味道之后,心中那股就怎么都遏制不住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呢自己也是父皇的儿子啊。从那时起,他心中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那金光闪闪的皇位。所以,没有人能阻拦自己,自己一定要成功坐上那个位置 又是十日过去,日子平静无波,可叶舒楠心中很清楚,这种平静下是暗潮的汹涌,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炙热的太阳,不由轻声道:“这炎热的夏日也快要结束了吧。” 坐在她身旁做女红的绮云闻言应道:“还要再热上一段时间呢。”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转而看向绮云手里的绣活儿,“绣得可真漂亮。”那一条条鱼儿栩栩如生,她知道这是绣给安儿的。 “安儿的身体最近似乎真的好些了,看来那穆大夫并未口出狂言。”说到安儿的身体,叶舒楠的语气里也带上了轻快。 绮云也笑着抬起头来,“是啊,虽然他说话不怎么中听,但是医术还是很不错的。”说到这里,绮云犹豫地看了一眼叶舒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有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跟我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叶舒楠捻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那酸甜的味道立刻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味道很不错,叶舒楠就忍不住又捻了一颗。 “穆大夫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上次说有什么事情要跟他单独说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她很少见舒楠那般冷漠冰冷的模样,虽然当时她面上没什么,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透着些冷意,她担心穆明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惹恼了舒楠。 叶舒楠把手里的葡萄送入口中,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盯着绮云,直盯得绮云浑身不自在,不由开口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突然觉得温柔善良的绮云跟耿直冷硬的穆明轩还真是有些相配,但叶舒楠并没有把话说出来,她很了解绮云,如果自己真的说出来了,以后她只怕是要躲着穆明轩了。 “觉得什么”绮云不解地问道。 叶舒楠的手指又是捻起一颗晶莹的葡萄,笑道:“突然觉得这葡萄很好吃。”说着,把葡萄送入口中,继续道:“上次我只是找穆明轩问一下有关蛊毒的事情,不过,他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哦,对了,我还听穆明轩说他有一个妹妹,你知道吗” 绮云点头,“她叫穆芷语。”这句话明显是带着些惋惜的情绪的。 叶舒楠不由好奇,同时也惊讶于穆明轩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竟然会跟绮云说起自己的妹妹,真算是奇闻了,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一些别的事情呢叶舒楠唇畔的笑容加深。 “哦他跟你说起过他的妹妹,他是怎么说的”叶舒楠好奇问道。 绮云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不会走路,是天生的。穆大夫之所以会习医也是因为他的妹妹的缘故,他希望治好他妹妹的腿,想让他妹妹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走路。”尽管他平时那么冷漠疏离的模样,但是提起他的妹妹,他的脸上就会流露出难得的温情,虽然很淡,但是只要提起他妹妹,他整个人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他真的是一个好兄长。 叶舒楠听了绮云的话,惊讶是难免的,她没想到穆明轩的妹妹竟然天生残疾,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叶舒楠愣神之际,只听见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还未等叶舒楠转头去看,就听来人道:“舒楠,世子他受伤了,你快去澹王府看看吧。” 来人正是雨薇,面上一脸的着急,叶舒楠心中一震,立刻站起身来,他回来了他受伤了来不及细问雨薇,叶舒楠就径直去了马棚,她要尽快赶去澹王府。 看到叶舒楠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绮云不禁担忧地问雨薇:“是澹王府来人了吗有没有说世子的伤势怎么样” 雨薇闻言只是笑,绮云不禁纳闷,雨薇这是怎么了,转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道:“世子没有受伤是不是你故意骗她” 第90章 被人算计 雨薇笑着摇头,“不是我骗她,是澹王哎呀,这是来报信的那个女子忍不住跟我说的,还叫我千万不要告诉舒楠,说这一切全是澹王的主意。” “啊”绮云震惊,澹王这是什么意思 雨薇见绮云这般反应,继续笑道:“我跟你说,来报信的那个女子就是秋溪。” “秋溪曾弘喜欢的那个秋溪”绮云又是一惊。因为曾弘常来清尘园教房漆青习武,时间一长,混得熟了,大家都知道曾弘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名叫秋溪,这个叫秋溪的女子也住在澹王府,是澹王的属下。 绮云看雨薇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好笑,雨薇啊雨薇,虽然你是从犯,想来,舒楠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么想着,绮云笑着拍了拍雨薇的肩膀,叹道:“善自珍重。” 雨薇一脸莫名地看着绮云,“什么啊,怎么这么看着我” 绮云却笑着低下头去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不再开口说话。 这厢,叶舒楠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澹王府,顾不上许多,下了马直接就快步走进澹王府的大门,门口的守卫见状连忙上前牵住她的马,几人对视一眼都是莫名,叶姑娘这是什么了 叶舒楠一路走向司空詹白的房间,如果此时的她还能镇定下来的话,一定会发现她这一路上竟一个王府的下人都没有看到,分明是别人提前吩咐过不准出来了。 到了司空詹白的房门口,叶舒楠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入,正看到床上躺着的司空詹白,只见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微蹙着,心中又是一紧,连忙快步走到他的床前。 “司空”名字还未唤出,就已经被床上的人一把揽住了肩膀,整人就这么靠在了司空詹白的胸膛上。 叶舒楠一惊,这人真的受伤了吗手臂怎么还这么有力待一细看,身下那俊朗的男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的,哪有一点受伤的人该有的样子当下,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不由伸手一掌狠狠拍在司空詹白的胸口,“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你根本没受伤。”自己还那么担心,一路赶过来,真是笨到家了。 气恼之下,叶舒楠欲挣扎起身,却是被司空詹白的手臂牢牢箍在胸前,“好了,别生气了。不是我,是父亲,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让秋溪去骗你的。”不过,在得知自己老爹让人去告诉舒儿自己受伤的假消息后,他吩咐府里的所有人在看到舒儿进来后都不要出现。 好吧,他承认他本来是想看看舒儿担心自己的样子,但是此时看到她头上细密的汗珠,握在掌中的手又是这般冰凉,司空詹白心疼了,她一定担心坏了,这么想着,心头却又是涌上一阵温温软软的甜意。 “你真的生病了”叶舒楠听到司空詹白的声音有些暗哑,不由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感觉到手下不同寻常的热度,出声问道。 司空詹白抬手把遮住叶舒楠眼睛的青丝轻轻拨到她的耳后,唇畔笑容宠溺,“是啊,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生病了,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不过感觉并不坏,司空詹白心中暗暗想着。 叶舒楠拉开司空詹白的手臂想要起身,司空詹白却是不肯,只得无奈道:“我找帕子给你擦擦脸。” “不,不擦。”司空詹白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叶舒楠柔软的发丝中,那清香的味道直窜到他的心底,不由一阵舒心。 被迫埋首在他胸前的叶舒楠不由地勾起唇角,打趣道:“我们的世子殿下什么时候变成小孩子了,还不快松手,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说着又欲起身。 谁知司空詹白竟突然吻上了她的唇,唇齿相接,他索取得执拗,叶舒楠也便由着他,自己也想他啊,这段时间每天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为什么生病了”叶舒楠也不再试图挣脱司空詹白的怀抱,司空詹白见状直接把她抱上了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躺着。 “淋雨了。”司空詹白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下叶舒楠的鼻子,为了尽快赶回来,尽管是雨夜,他也急着赶路,所以,已经十几年没有生过病的他就这么病了。 “傻瓜。”叶舒楠笑着埋首在司空詹白的怀中,眉梢眼角全是甜蜜的幸福。 司空詹白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声问道:“听说你跟司空千融单独幽会了嗯”最后一个嗯字可是带了十足的危险的意味。 叶舒楠抬头看着司空詹白的眼睛笑道:“是啊,我还说你为了我愿意助他谋反,还让他许我皇后的位置呢。” 司空詹白也是笑了,却很快又覆上叶舒楠的唇,这次的吻中却带着些惩罚的意味。待到司空詹白退开的时候,伸出拇指抿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笑道:“味道很不错,葡萄是吗” 叶舒楠红着脸捏上司空詹白的侧脸,“生病了也这么没正形。” 司空詹白拉下叶舒楠的手,长臂一伸重新把叶舒楠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擦着叶舒楠柔软的青丝,轻声道:“我赶了这么久的路,都还没睡觉呢,陪我睡一会儿吧,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睡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耳边听着司空詹白疲惫的声音,叶舒楠怎么也不忍心拒绝,罢了,就陪他睡一会儿吧,尽管她心里很清楚,醒来之后要面对的是多少人的暧昧眼神。哎,笑得最暧昧的那一个一定是澹王那个老狐狸,自己今天算是被人彻底算计了,真不甘心啊。 耳边听得司空詹白平稳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叶舒楠抬手抚向他的眉眼,暖暖一笑,向他的怀中偎了偎,也闭上了眼睛。 这厢一对有情人就别重逢,浓情蜜意,熠王府中却是迥然相异的气氛。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把晚膳在桌上摆好,桌旁坐着她们的王爷和王妃,所有人都似乎在屏着呼吸生怕做错了什么一般,整个气氛冷肃到了极点,这种气氛已经不是第一天了,搞得熠王府里的人最近都有些神经兮兮的。 第91章 无可回头 侍女们摆好饭菜径自站到后面,司空千融不发一言执起筷子夹了饭菜吃起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姚丝雪一眼,似乎旁边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 姚丝雪轻轻咬着下唇,眼里已经有薄雾涌出,模糊了视线,她心里难受极了,终于忍不住出声,“王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司空千融闻言,冷冷一笑,“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明白吗”说完这一句,司空千融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女全都退下,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全说开好了。 姚丝雪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到底有些心虚,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却不再说话。 待到下人们都退下,司空千融抬手轻按住自己的额角,缓缓开口,“你一共见了司空泽宁三次,在翡翠阁,对吗”原本他不想说破的,可如今他们连维持表面的平静都做不到了。 “你怎么”姚丝雪彻底慌了神,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隐秘,而且景王也说过王爷绝对不会知道的。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吗”司空千融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竟然带着笑意,像是自嘲,“既然想要那个位置,如果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到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司空千融转过头去定定地看着姚丝雪,眸中神色不定,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成王败寇,自己跟司空泽宁之间注定最后只能活下一人。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不是的,她不是要让他死,她只是只是 姚丝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司空千融,“我恨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如果不是你,我还可以嫁给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可王爷你毁了我的一切”姚丝雪说着却陡然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比哭泣还要悲伤,是啊,从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恨他了呢也许从大婚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吧 她不敢期望自己爱的男人一生只娶自己一个,可最起码,他的心里要有自己不是吗最起码,两个人真心相爱过。自己把一个女子全部的情意都付给了他,可是到头来,却得知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爱过自己,他心里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哪怕是在他们大婚当日,他心里想的、嘴里念得依旧是那个女人。 嫉妒和恨意慢慢在她的心里发芽、长大,她不是故意要跟他作对的,她只是想让他无法再忽视自己,哪怕是讨厌也好,恨也好,他能好好地看看自己,跟自己说说话。 司空千融看着这样的姚丝雪,眼神慢慢变得暗淡,他移开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水从那酒杯里洒出来一滴,正落在司空千融的拇指处。 “是啊,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遇到该多好,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嫁给一个情投意合的男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看啊,自己有多失败,以为自己能骗得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试着努力去爱姚丝雪,试着跟她做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试着隐藏自己的真心,他真的努力过了,可是最终他仍是失败了,所以,闹成今日这样的局面,能怪谁呢 “丝雪啊,你说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该多好,我依旧是那个被人遗忘的皇子,而你嫁给了一个跟你情投意合的男子,过你的幸福日子,那样的话,该多好。”司空千融喝着酒,眼睛里已经有了醉意,错了,全都错了 姚丝雪愣愣地看着司空千融,心中一阵紧缩,如果自己没有遇到他不,如果再重来一次,自己还是要遇到他。如果没有遇到他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尽管这个男人的心中爱着另一个女人,可自己仍然爱着他啊,从一开始,自己就爱着他啊。 “王爷”姚丝雪抢过司空千融手里的酒壶,亦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清凉的酒水至喉中滑下竟留下一阵灼烧的热烈。 “我不是想要帮景王,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看到我,我不是王府里的一个物件,我是个人,是个爱着王爷你的人啊” 退到厅外候着的下人都静静地站着,不知两位主子在里面谈些什么,他们很少见到王爷那样的表情,心中都是有些忐忑,生恐两位主子在里面发生什么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听到从厅内传来脚步声,忙是低头行礼,只见是他们王爷走了出来,身上带着酒气,眼神也有些迷蒙,好像是有些喝醉的样子。 司空千融看向姚丝雪的两个贴身侍女道:“王妃喝醉了,你们把她扶回房去吧。” 两个侍女忙应了声是,就快步走了进去。 司空千融抬头看了看墨色的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片刻之后抬脚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纠缠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上,父皇的身体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谁都没办法回头了。 一日后,景王府。 “消息准确吗”座上的景王司空泽宁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今日之后,司空千融就永远不能翻身了。 “是,澹王世子暗地里调动了兵马,已经聚集在京城城外,看来他们准备要行动了。” “好,你密切注意着他们,一旦他们有什么动静,就按我们的计划行事。”景王紧紧盯着那人,语气慎重道:“记住,事关重大,不可出一丝差错。” “是,属下明白。” 两人正说着,景王注意到有脚步声,抬手示意面前站着的属下先不要说话。很快,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王妃吩咐属下禀报王爷,温塔王子来信。” “本王知道了。” 对于现在的景王妃来说,收到从越照国那边的来信算不得什么好事,她现在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父王想让自己的女儿坐上昊泽国皇后的位置,一谋求更多有利于越照的条件,自己的夫君则想利用越照国的势力登上皇位,而自己就是他们之间的契约。 第92章 谋逆罪名 “王爷。”昔日骄纵任性的映洛公主已经学会乖乖地向自己的夫君行礼。 司空泽宁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是怔了一怔,面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女子跟之前那个映洛公主简直判若两人,性格收敛了之后,好像连相貌都有所改变了。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从成亲以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这个王妃。 静默之下,景王妃心中纳罕,不由得抬头去看自己的夫君,见到他正在打量自己,不禁心头一紧,莫名有些胆怯,难道自己又做错什么了吗 司空泽宁见她抬头看自己,便淡淡收回了目光。他知道他的王妃是有些怕他的,这很好,虽然越照国的支持对自己很重要,但自己可不会纵容这个女人给自己惹祸。 他坐下之后,径直取了桌上的信来看。信是温塔王子写来的,但是他很清楚,这上面的内容一定是越照国国君授意的。 看完信之后,司空泽宁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好啊,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先是澹王世子,然后是他的六弟,再最后就是那个女人,既然她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杀掉没有人阻挡自己,所有挡了自己路的人都得死 此刻,司空泽宁面上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狰狞与狠厉,旁边的景王妃看得身上满是寒意,这样的景王太可怕了。他就像是带了一个面具,人前是温文有礼,人后却是心狠手辣。 她正这样想着,司空泽宁却陡然抬头看她,目光相触,她连忙低下头去,手却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司空泽宁看出她的害怕,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然后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缓缓抚过她的面颊,动作很轻柔,面上似乎也带了温柔之意。可景王妃却只感觉到害怕,那只手冰冰凉凉,让她感觉就像是蛇滑过她的脸颊,恐怖颤栗。那种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挥开司空泽宁的手,但,她不敢。 “你在害怕”司空泽宁的声音放柔了几分,那阴沉的气息却也加深了几分,“别害怕,你该高兴才对啊,你不是很讨厌那个叶舒楠吗本王告诉你,她很快就要死了,怎么样很高兴吧”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笑意。 景王妃却是不发一言,她知道叶舒楠中了蛊,而且是自己的王兄给她下的蛊,听到景王这样说,她并不惊讶。那个女人死了,自己当然高兴,但她不能在司空泽宁面前表现出来,他太喜怒无常了。 司空泽宁见她不说话,继续笑着道:“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可是却还有一个坏消息,你爱的澹王世子也要死了呢,这么说起来,也不知你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本王的王妃,你说说看,嗯”他的手一直在景王妃的脸上轻轻划着,看起来有些诡异。 “我既然嫁给了王爷,担了这景王妃身份,便一辈子都是王爷的人,以前的种种早已与此时的我不相干了。”她知道司空泽宁心中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曾经爱过司空詹白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情,而是因为这件事时刻提醒这他的耻辱,为了得到皇位,为了得到越照国的支持,尽管他不喜欢自己,尽管被人暗地里嘲笑,他还是得满面笑容地迎娶自己,大概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曾经喜欢过另一个男人,而且,众人皆知。 司空泽宁冷哼一声,“你现在倒是很识相。”说完这一句,他就抬脚走了出去,留下景王妃一人颓然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 这晚的夜空似乎格外地晦暗,月亮隐在云后不见踪影,墨色的天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好像有什么要从那压抑的墨色中猛地冲出一般,夜色中仍旧有一股独属于夏日的闷热,让人无比期待来一场雨冲刷掉这股闷热的感觉,换一种新鲜的空气。 次日,叶舒楠醒来时,外面果然已经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穿着中衣起身打开窗户,凉风挟着细雨吹了进来,带来久未的凉爽,叶舒楠微微吐了口气。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眸中的颜色却亮了几分,此时,皇宫那里应该已经有动静了吧,不知情况如何了。 叶舒楠的院子里此时安静得很,除了雨声,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昨日她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什么人都不要进来伺候,她要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到了午时,却仍旧没有一点动静,叶舒楠放下手中的笔,眼睛盯着宣纸上那未干的墨,心头暗自沉吟,难道事情不顺利吗 又是过了一个时辰,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姑娘,世子的人来报,说皇宫那里有消息了。” 叶舒楠淡淡一笑,轻然起身,“让他进来吧。” 进来的这个人,叶舒楠认识,他是司空詹白身边的暗卫之一。 那暗卫先是恭敬地想叶舒楠行了礼,之后沉声道:“一切都照计划进行,景王带兵攻进了皇宫,皇上大怒下令杀无赦。但景王逃走了。” “逃走了”叶舒楠微微皱眉,随即道:“司空詹白呢没事吧” “主子毫发无伤,此时正受皇命搜捕景王。” “穆明轩的妹妹救出来吗”叶舒楠问道。 “已经救出来了,此刻已经在王府中了,府中的侍女问过了,宿炎浦并没有伤害她。”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叶舒楠淡淡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想到景王会有后招,不过能从皇宫中逃走,这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果然景王就是景王,若是换了恭王,只怕此时已经死在了宫中。 景王逃走,必定后患无穷,但事实既定,就算他活着,也要时时刻刻背负谋逆的罪行,他已经不可能得到那个位置了,除非 叶舒楠摇头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此刻她很想去见见穆明轩的妹妹,可今天自己不能出门,指不定有人要狗急跳墙了,自己还是暂时在清尘园里老老实实呆着吧。 第93章 带你走 一夜之间,昔日风光无限的景王府被禁军团团围住,府里的所有人都被监禁起来,就连身为越照国公主的景王妃都不能走出府门半步。所有人都知道景王谋反了,带军攻进皇宫意图逼宫,却遭遇澹王世子率军护驾,景王狼狈逃出皇宫,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恭喜了,熠王殿下。” 清尘园中叶舒楠、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三人对坐,叶舒楠举起酒杯看向对面的司空千融,嘴角的笑意却有些飘渺。这一场他们精心策划的谋反终于还是把景王给套了进去,此刻的景王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了吧,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如今司空泽宁已经翻身乏术,司空千融离那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等到皇帝一死可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同样的,司空千融也很沉默,对于叶舒楠的敬酒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在这般沉默的气氛下,叶舒楠突然站起身来,月光下她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皎洁,夜风把她的衣袖吹起,翩然欲飞。她手里执着酒杯,对司空千融道:“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的话吗你若为帝,当一统天下,结束这数百年的战乱,让百姓从此不再受战火的荼毒,你还记得吗” 司空千融闻言抬头看向叶舒楠,眸光有星火闪烁,却仍旧没有说话。 叶舒楠继续道:“此刻离这个目标还远着呢,熠王殿下,打起精神来。”她一直都知道司空千融的目标不仅是昊泽国的皇位而已,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她至今仍记得当初司空千融跟她说那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的足以灼人的光芒,那时他整个人都像在发着光一样,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叶舒楠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 如今这天下一分为四,昊泽、越照、太甫、风御,你争我夺,数百年来战争不断,帝王争得是土地势力,而受苦的却是这天下的百姓,想要结束这样的局面,只能以战止战,想要和平就要先流血,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司空千融饮尽杯中酒,声音沉稳,那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铭记于心,从不敢忘 司空詹白看着这样的司空千融,眼中难得地露出赞同的颜色,他之前一直以为这皇位是景王或是熠王坐都没什么差别,甚至,他一度认为景王才是所有皇子中最合适的人选。后来他之所以会帮着司空千融,也是因为叶舒楠的原因。但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叶舒楠会说司空千融才是最合适的皇帝人选。 这一晚,三人难得气氛融洽地在一起喝酒聊天,没有猜忌、没有醋意,就像三个多年好友,肆意畅谈,言笑晏晏。 送走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叶舒楠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走到门口,站在她身后的侍女轻轻拉一下她的衣袖,叶舒楠回头看了她一眼,再转过头来时,面上已经带了笑意,素手一伸推开房门。 房间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叶舒楠上前点了烛火,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温塔王子,这么藏着不难受吗” 叶舒楠的声音刚落下,就见从房梁上跃下一人,那双邪佞的眼睛正是温塔也彦。 “好久不见,温塔王子。”叶舒楠径自在椅上坐下,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温塔也彦,那表情对他的出现仿佛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这般平静的姿态倒是让温塔也彦颇为诧异,她知道自己会来怎么可能自己分明躲过了司空詹白的眼线和昊泽国边境的重重盘查,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会来 “坐下喝杯茶吧。”叶舒楠看到呆愣住的温塔也彦竟有些好笑,为了掩饰这笑意,叶舒楠微微垂下头去为他斟了一杯茶。 “愣着干什么,坐啊。”叶舒楠看着犹自呆愣的温塔也彦,再也掩饰不住唇畔的笑意。 看到叶舒楠嘴角的笑意,温塔也彦不由有些羞恼,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在叶舒楠的对面坐下,“真是佩服啊,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笑得出来”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笛来,“看到没有,若是我吹一下,你就得痛一下,要是我一直吹,你就会一直痛。” 叶舒楠含笑看着温塔也彦手里的竹笛,不由好奇的伸手去取,温塔也彦又是一阵摸不着头脑,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不由又开口道:“你的体内被我种了蛊,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把蛊通过你脖子上的伤口种进了你的身体,这蛊是用我的骨血养成的,它只听我的命令。” “我知道啊。”叶舒楠取过温塔也彦手里的竹笛拿在手里细细看着。 “你拿走也没用,我还有很多。”温塔也彦冷哼一声道。 叶舒楠笑着看向他,“你是猪吗一直哼哼干什么” “你”看着温塔也彦要发怒的表情,叶舒楠终于收敛了唇畔的笑容,坐直了身子看向温塔也彦,“所以,你来是为了” “带你走。”温塔也彦眼睛里终于露出得意之色,既然他已经到了这里就不怕司空詹白了,有叶舒楠在这里,司空詹白不可能不听自己的,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痛得死去活来吗当然不能所以,他必须听自己的。 “去哪里越照国”叶舒楠轻轻嗅了茶香,笑着问道。 “如果你不愿意,就只能痛死了,我想澹王世子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吧。”投鼠忌器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自己死了,那叶舒楠也就活不成了,就算司空詹白再怎么想杀了自己,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也要保护自己好好地活着。 叶舒楠轻饮了一口清茶,不由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至于痛死嘛,我也不愿意”表情中颇有些苦恼的样子,继而抬起头看向温塔也彦,笑得一脸的温柔,“不如我们同归于尽怎么样” 温塔也彦被她的话吓得立刻站了起来,“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舒楠笑着靠在椅背上,“开个玩笑而已,干什么这么紧张就算要死,我也不想跟你一起死。” 第94章 赌上性命 温塔也彦犹自惊疑不定,虽然她面上笑着,说出来的话也像是玩笑话,可那双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依旧看不透这个女人。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温塔也彦皱眉道,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叶舒楠牵着走了。本来他来这里是为了利用蛊毒的事情带走叶舒楠,他是占据有利位置的,但此刻占据有利位置的却仿佛是叶舒楠 叶舒楠看了一眼摇曳的灯火,唇畔的笑意如清溪般明澈,声音亦是轻柔,“听说你那位出色的王叔觊觎王位已久,当今越照国的国君却只有你一个儿子,想想看,若是你死在了这里,不知道你的父王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温塔也彦已经满脸怒意地打断了她,“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成”他不信叶舒楠真有这个胆子杀掉自己,没有人不害怕死,叶舒楠也不会例外。 谁知叶舒楠竟笑得愈发温和,只见她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样子,“谁让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别人威胁呢,我也不想司空詹白因为我被你威胁,既然这样,那就杀掉你好了,死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杀了你之后,我还能找到什么奇人帮我解蛊呢,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说不定的,你说是不是,温塔王子” 室内烛光微弱,温塔也彦看着这样的叶舒楠,心仿佛一瞬间堕入黑暗之中,那双眼睛他知道她不是在说笑,她对自己是真的起了杀心。 “不可能,除了我没有人能解你体内的蛊那蛊是以我的血肉养成,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温塔也彦的声音不禁拔高了几分,满是阴狠之意。 叶舒楠笑了笑,起身点燃了另一个烛台,房间里瞬间明亮了几分,只听她轻声道:“既然我们两个都不想死,不如这样,你替我解蛊,我让你平安回到越照国怎么样” 温塔也彦冷哼一声,“你以为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话音落下,他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他要离开这里,尽快回到越照国。而叶舒楠只是淡淡一笑,示意站在一旁的侍女雨竹不要阻拦。 叶舒楠放下手中的火折子,重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没一会儿的功夫,温塔也彦就已经被两个暗卫押着走了进来。 叶舒楠看向嘴角露出血迹的温塔也彦,淡笑道:“外面布满了暗卫,他们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温塔王子,你是逃不出去的。”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怎么样是答应我的条件,还是立刻赴死,请选吧。” 她清清淡淡的语气,仿佛只是让温塔也彦选择今天晚上吃什么。 只见温塔也彦邪邪一笑,“好啊,那我就选择死好了,有你替我垫背,我也不算亏了。只是,司空詹白呢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躲着不现身我们怎么说也算是老朋友了,我就要死了,他不该来跟我道别吗”他笃信司空詹白绝对不会让自己死的,他对叶舒楠那么宠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唯一能救她的机会就这么消失了,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不会让自己死。 “哦,你在找司空詹白啊,他不知道这件事,嗯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已经来到昊泽国了。”她是故意瞒着司空詹白的,并且特意嘱咐过这些暗卫,谁都不能把这件事泄露给司空詹白。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今天这场戏,他一定会露陷,那个男人是绝对舍不得拿自己冒险的,想到这里叶舒楠心里一暖,脸上的笑意竟多了几分清甜。 “就连司空詹白都不知道我已经来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女人真狠啊,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她是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性命相搏了。 “我猜的啊,你这不是来了吗”其实,自从她知道有人威胁穆明轩的时候,她就想到温塔也彦会来这里找自己,景王一定会让他利用这件事威胁自己的不是吗 叶舒楠看着面前被暗卫押着的狼狈的温塔也彦,声音冷了几分,“好了,这些废话就不多说了,你现在选吧,是死,还是替我解蛊。” 温塔也彦狠狠地甩开两个暗卫,他知道他逃不出去,外面的顶尖暗卫足有十几个之多,这个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若是死了,越照国那里一定会乱套,如果昊泽国借机生事,那越照一定危在旦夕,父王也而且,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如果我替你解了蛊,你却变卦杀了我怎么办我死了,你一定会得到很大的好处,所以,我不得不防。”司空泽宁跟自己的联系,她想必也很清楚,她支持的是司空千融,如果自己死了,那司空泽宁就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力量了,她有足够的理由想要杀了自己。 叶舒楠站起身,走到温塔也彦的面前,一双清泉般的眼睛跟那双带着邪佞的眼睛对视,“温塔王子,我看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我已经赌上了我的性命,而你却不敢,也不能。所以,现在主动权在我的手上,你只有选择相信我。” 说着,叶舒楠转身走到桌前,继续道:“当然,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个人向来信守承诺,如果你实在没办法相信的话,那我也不勉强,大不了一起死好了,反正,你总是要死在我前面的。” 温塔也彦就这么恶狠狠地看着叶舒楠,仿佛想要立刻杀了她一般,叶舒楠却神色自若,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好,我替你解蛊。”良久之后,温塔也彦终于说出这句话。 叶舒楠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听她依旧淡淡开口,“既然如此,等解蛊之后,我也会让你安全回到越照国,绝不食言。” 听到叶舒楠的话,温塔也彦竟是笑了,“许久没见,你还是一样的”他顿了片刻,继续道:“出人意料。” 这情形跟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有多像,当时自己劫持了她,想要利用她威胁司空詹白,好让自己安全逃离京城,可没想到到最后,她却跟司空詹白配合让自己被司空詹白抓住,自己预想好的一切,到了她这里似乎全都会变成另一种结果。 第95章 最后的路 叶舒楠闻言冲他微微一笑,“这应该算是夸奖吧,那我就欣然接受了。”此刻的叶舒楠心情很不错,竟也跟温塔也彦开起了玩笑,“这一路过来,温塔王子你应该受了不少的苦吧光是躲过那些严密的盘查就够你受的了。”自从得知自己中了温塔也彦的蛊毒之后,司空詹白严防死守,花了很大的力气在边境的盘查上,甚至在越照国内,他也布置了很多暗卫眼线,就是为了监视温塔也彦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严密监视下,温塔也彦也能成功来到京城,真的让叶舒楠有些佩服了。 对于这一点温塔也彦是有些得意的,但是刚刚被叶舒楠反将一军,此刻心中正是郁愤交织,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不应叶舒楠的话。 叶舒楠只笑着道:“再哼就真的成了猪了。” “你”这女人故意的是不是真是火大。 看着温塔也彦几欲发火的表情,叶舒楠轻咳了一声,收住了嘴角的笑意,“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解蛊” “需要准备一些药材,我写下来,你让人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温塔也彦深深地皱眉,口气相当不善,真是够窝火的。 叶舒楠轻轻点头,示意雨竹去准备笔墨纸砚。 待温塔也彦写完需要的药材,叶舒楠看了一眼,然后轻声道:“天色这么晚了,王子殿下一路赶过来想必也很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明天就可以准备解蛊了。”这上面的药材并不难找,明天一定可以备齐。 见温塔也彦并不做什么表示,叶舒楠对那两名暗卫道:“带温塔王子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吧。” 就在温塔也彦的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的瞬间,他却回转过身来,“你能让我见见映洛吗” 叶舒楠怔了一瞬,才缓缓道:“我一直以为你跟映洛公主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他对映洛公主的态度一直都是冷淡的,甚至是有些厌恶的。 温塔也彦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妹妹。”说完之后就走出了叶舒楠的房间。 “姑娘,我们能相信他吗万一他耍什么花招”雨竹有些担忧温塔也彦不会乖乖替叶舒楠解蛊。 叶舒楠却淡淡一笑,“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耍不了什么花招了。” “世子那里还要瞒着吗” “明日结束之后再告诉他吧。”叶舒楠轻按着自己的额头,最近为了景王的事情他也够累了。 这厢温塔也彦被人严防死守动弹不得,那边景王司空泽宁也是万分憋屈很不好受,顶着一个谋逆造反的罪名,大概任是谁也没办法安寝。 “好一个叶舒楠,竟想出这等恶毒的办法”此时的司空泽宁已经完全不需要伪装,他那种阴冷沉郁的表情显露无疑。 “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才好。”说话之人正是松麒殿的殿主宿炎浦,银色面具下的那张脸也是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当时就觉得事情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到很不寻常,可即将到手的胜利谁能抵抗得住呢所以,当司空泽宁提出要行动的时候,他虽然有些犹豫,却没有阻拦,没料到却落到如今这样的结果。 “还能怎么办就算我再怎么解释,父皇也不会相信我了。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司空泽宁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青筋暴露,眼神也更加阴狠,“既然这谋逆造反的罪名本王已经背定了,那就索性把这罪名变成真的好了。” 现在摆在司空泽宁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隐姓埋名找一个地方隐居一辈子,另一个则是,举兵造反,夺得皇位。而司空泽宁是绝对不会选第一条路的,对于第二条路,他是有胜算的,因为他的妻子是越照国的公主,而且是越照国国君最宠爱的的公主,当初自己跟温塔也彦商定这桩婚事的条件就是要让映洛公主坐稳昊泽国皇后的位置。为了这个皇后的位置,越照国也不会弃自己于不顾的。 宿炎浦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司空泽宁,仿佛是早已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隐在面具下的嘴角却勾起讽刺的弧度,当然,这是司空泽宁看不到的。 司空泽宁兀自说着,“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设计的,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之前我已经收到温塔也彦的来信,此时他应该已经到京城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叶舒楠那个女人给带走了,有她在手上,还怕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不乖乖听话吗等利用完了她,我一定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不,我要好好地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面前的司空泽宁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他的双目赤红,闪着嗜血的光芒。如果此时,叶舒楠就在他的面前的话,宿炎浦相信司空泽宁会像个野兽一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撕咬她。 对于司空泽宁的话,宿炎浦并不抱什么希望,在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完全不敢小看那个女人了。整件事都表明,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就计划好了一切,就连自己都被她利用了。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利用穆芷语来威胁穆明轩,可是她并不揭穿,却反过来利用穆明轩给自己传递她想让自己知道的假消息。 现在想来,普济寺的事情完全是叶舒楠和司空千融商量好了做一场戏给自己看,好让自己相信她们真的要谋反,并且把这件事通过自己告诉司空泽宁,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司空泽宁带兵进宫,坐实谋逆的罪名。而所谓的澹王世子暗中联络将领,不过是皇上派他召前段时间在边境抗敌有功的将领进宫嘉奖,自己和司空泽宁就被他们这样有意地误导了,当真以为是司空詹白召集自己的亲信带兵造反。 叶舒楠那个女人真是一步步把自己和司空泽宁引入套中,再难翻身。 宿炎浦眸色猛地冷肃起来,他拿起旁边一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嘴角现出残戾的笑容。叶姑娘,你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算结束了吗还早着呢,敬请恭候本殿主的回礼吧 第96章 以血解蛊 事实上,这一夜温塔也彦没有片刻的合过眼,只是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那暗灰色的床帐发呆。他没有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试一下逃出去,他了解那个女人,既然她敢这么大胆地让自己住在这里,就说明她有足够的把握让自己逃不出去。 这下,他倒真的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去之后还不知该怎么向父王交代呢。如今景王成了谋逆的罪人,映洛也被软禁了起来,原来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也不知道司空泽宁那个家伙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此时的温塔也彦真的是郁闷万分,早知道自己还不如不来,如果自己不来,叶舒楠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到越照国找自己为她解蛊,越照国毕竟是自己的地盘,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 但是到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叶舒楠是个守信的人,她既然答应自己解蛊之后让自己平安回到越照国,就不会食言。只是太懊恼了,这蛊究竟是白种了。其实,当初自己只是一时念起才把蛊种到了她的身上,没想到后来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皆是倾心于她,无意中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筹码,可谁知道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高兴一场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叶舒楠便吩咐人去到穆明轩的医馆请他过来,穆明轩到底懂得一些关于蛊毒的事情,有他在场,叶舒楠也放心一些,以免温塔也彦耍什么花招。 穆明轩倒是很快赶来了,依旧是一身粗布青衫,面容冷淡的样子,手里拿着温塔也彦昨晚写下的那些药材。 “这人是”经过一夜的休息,温塔也彦似乎想通了一般,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阴郁之色,反倒生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叫穆明轩,就是诊出我中了蛊毒的大夫,你应该知道的吧”这件事景王应该早就告诉温塔也彦了,不然他也不会突然到京城了,他们应该是密谋了些什么,不过如今却注定不能成功了。 温塔也彦挑眉轻笑,“就是他啊,听说他的医术还不错。”说着就颇有兴味地看着一脸平淡的叶舒楠,“怎么你信不过我” 叶舒楠纤细的手指轻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淡淡一笑,“温塔王子聪颖绝伦,我自然不敢有所松懈。”开玩笑,自己当然信不过他。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穆明轩就在旁边站着,他心里其实很讶异,从他们的对话里,穆明轩可以听出来,眼前这个笑容邪魅的男子应该就是越照国的温塔王子,不过他们不是仇人吗怎么看起来倒相当友好的模样 他正这么想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回身一看,原来是绮云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 绮云跨进房门,正要开口,却陡然看到房间里站着的穆明轩,到了嘴边的话顿了一顿,片刻之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叶舒楠的身上,“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吗” 叶舒楠看了看那几个侍女手里端着的东西,然后转向温塔也彦,“王子殿下,应该可以开始了吧” 温塔也彦站起身来,取了侍女托盘里匕首,那锋利的刀刃泛着慑人的寒光,映着温塔也彦嘴角的笑意更显得阴沉。 “好啊,那就开始吧,叶姑娘可不要怕疼啊。” 在温塔也彦的吩咐下,侍女们把穆明轩带来的药材熬煮成汁,只见温塔也彦把手中的匕首浸在那深褐色的汁水中,泛着寒芒的匕首瞬间沾染上了药香。 半躺在榻上的叶舒楠注视着温塔也彦的动作,继而看向站在一旁的穆明轩,只见穆明轩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叶舒楠这才转开了目光。 温塔也彦执着那匕首站在叶舒楠的身边,声音陡然变得低低的、柔柔的,却让人莫名有些不舒服。 “现在,我要用着匕首割破你的脖颈,不过不要怕,我会小心点的,不会让你丢了性命。”说着他笑了起来,“毕竟现在我的命跟你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是不是我可不想杀了自己。” 叶舒楠看着这样的温塔也彦依旧没有开口,温塔也彦看着叶舒楠注视着他的一双眸子,眼中的神色竟越发温柔起来,只看得叶舒楠心中隐隐升起不安,才看到温塔也彦用手中那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立刻从他的指尖冒出来。 注意到叶舒楠眼睛惊讶的神色,温塔也彦笑着解释道:“只有我的血才能引那蛊出来。”说完,他用自己那流着血的手指轻轻拂过利刃,更多的血沾染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温塔也彦似乎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把匕首,对叶舒楠道:“现在要开始了,痛的话你可以叫出来。” 言罢,他的手腕一转,那把匕首已经割破了叶舒楠脖颈上的肌肤,涌出的鲜血从如雪般的肌肤上滑落,在叶舒楠素色的衣服上绽开一朵血花,继而是第二朵,第三朵 一旁看着绮云低低地惊呼一声,因为这伤口实在是不小,血流得越来越多,她忍不住有些担心,求助似地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穆明轩。看到穆明轩用眼神示意她安心,才稍稍地定了定神。 “过去这么久了,这伤口的位置,我还是记得丝毫不差,是不是”温塔也彦低着头注视着榻上叶舒楠的眼睛,笑意闪烁。 叶舒楠却口气平淡道:“只这样就好了然后呢” 温塔也彦冲她微微一笑,丢开手中的匕首,把自己那仍在流血的手指放在叶舒楠脖子上伤口的位置,他的手有些凉,在触上叶舒楠肌肤的那一刹那,她不由抖了一下。 温塔也彦看着自己手指的血和叶舒楠脖子上的血交融在一起,嘴角的笑意变得古怪,“真神奇,现在我的血已经融进你的身体里了,是不是” 还未等叶舒楠应声,温塔也彦自顾自继续道:“如果此刻司空詹白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要气疯了。”这样想着,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第94章 怒火难忍 叶舒楠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且不说血型的问题,就算血真的能相融,也会很快新陈代谢掉的,简单来说,你的血是不可能留在我的身体里的。” 旁边的几人皆是被叶舒楠的这番话说得愣住,什么血型什么新陈代谢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她说的话,他们完全都听不懂 只听得温塔也彦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先别顾着牙尖嘴利了,等会儿有你受的。”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说出这句话。 而很快,叶舒楠就体会到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那被割破的伤口仿佛被灼烧一般,疼痛伴着炙热,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叶舒楠忍不住皱起眉头。渐渐地,那种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叶舒楠死命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痛呼出声,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额上亦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一旁看着的绮云忍不住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心中担心极了,却不敢开口,生恐打扰了温塔也彦,在这解蛊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但是她又忍不住地担忧、甚至是恐惧。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手上一暖,原来是身旁的穆明轩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他,见他亦是注视着自己,眼睛里有着让人安心的神色,心中那股担忧和恐惧竟奇异地减淡了许多。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温塔也彦才收回自己的手,转身把手上取出的蛊放进那盛满了药汁的水盆中。 “蛊取出了吗”绮云不禁开口问道。 温塔也彦的嘴唇此时也有些苍白,只淡淡应声道:“可以给她处理伤口了。”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刚刚真的太痛了,早知道当初就不给她种这种蛊了,最后还搞得自己用血引出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憋屈了 绮云闻言心中猛地一松,连忙走上前去想要仔细看看叶舒楠的状况,才一动身,就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握在穆明轩的手中,脸瞬间红了起来。刚刚现在紧张的情绪中并没有太在意,可如今精神一松,自己的这双手仿佛发烫一般。 与此同时,穆明轩也看向自己握着绮云的那双手,连忙松了开来。眼睛里却似有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呢因为当时她看起来很紧张,自己下意识地就握住了她的手,想让她平静下来,这应该很正常吧,其实这是很平常的事吧穆明轩兀自想着。 绮云却已经微红着脸走到了叶舒楠的身边,忙着处理她脖子上的伤口,一边轻声问道:“还很痛吗” 侍女已经把叶舒楠头上的冷汗擦掉,叶舒楠勉强一笑,“现在还好,刚刚确实很痛。” 穆明轩反应过来,连忙从自己药箱里取了止血药粉递给绮云,“这药给叶姑娘洒在伤口上,能很快止血。” 绮云闻言连忙照做,叶舒楠忍着痛让绮云为自己上了药,然后接过绮云手里的药瓶伸手递给一旁的温塔也彦,“给,你的手也在流血。” 温塔也彦诧异地看着叶舒楠,随即笑着接过,用玩笑的口吻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还记得是我救了你。” 叶舒楠却暗笑摇头,亦用玩笑的口吻应道:“没想到你的脸皮还挺厚,我之所以要遭受这无妄之灾还不是拜王子殿下你所赐。我给你药让你治伤,并不代表我就认同你这个人,认同你的行为。” 温塔也彦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见映洛” “这件事我并不能做主,等我跟司空詹白还有熠王殿下商量一下再说吧。”他要见映洛应该还有别的目的,自己要不要利用一下呢叶舒楠在心中暗自摇头,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个,而是即将而来的世子殿下的怒气,那人若是知道自己瞒着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气疯了。 果然,刚确定叶舒楠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暗卫们便急急忙忙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司空詹白,仿佛再多耽误一刻,他们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似的。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没能躲过司空詹白的怒火。 “你们竟然帮她瞒着我这件事有多严重,你们难道搞不清楚吗谁给了你们这样的胆子”司空詹白的怒火因心中的那种恐惧而燃烧得更旺,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燃烧殆尽一般。 因为此时司空詹白身在刑部,他这显而易见的怒火瞬间引来不少好奇者的目光。 谁给了他们胆子当然是叶舒楠,叶舒楠的威胁谁敢不听那位可是比他们世子说话还要算数的主儿,世子都要听她的了,更何况是他们。宁愿得罪世子,也不要得罪叶姑娘,这是他们商量之后的统一意见。 “叶姑娘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世子要不要现在去清尘园看看。”前来禀告的暗卫连忙提醒,并且告知在解蛊的过程中,叶舒楠受了不少的罪。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司空詹白就没空再计较他们隐瞒他的事情了,当即就离开刑部,去了清尘园。 到了清尘园,当然不可避免地就见到了温塔也彦,这两个可以说是宿敌的人,见了面自然不可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说是快要打起来都不为过。尤其是看到叶舒楠脖子上的伤口时,司空詹白是竭力控制住自己,才勉强没有动手的。 “先说好,你不许发火。”注意到司空詹白的目光看过来,叶舒楠抢先一步声明道。 司空詹白快步上前查看了一下叶舒楠的伤口,语气冷冷的,“你还敢说,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在来这里的路上,暗卫都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自己说了,她竟然一早就在打这个主意。若是这中间出了一点差错,此刻她就已经被温塔也彦带走了,自己哪里还能见得到她光是这样想着,心里就是一阵紧缩,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她是担心你破坏她的计划。”一旁的温塔也彦犹自语气凉凉地火上浇油。 第98章 血染解语阁 “你闭嘴”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同时看向温塔也彦怒声道。 温塔也彦耸了耸肩头,无所谓道:“你们继续。” 绮云等人见状连忙退了出去,温塔也彦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半,犹自老神在在地坐着。 叶舒楠顿时无语,不由冲着温塔也彦勉强一笑,“可以温塔王子暂时回避一下吗” 温塔也彦笑得春花灿烂,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我一离开,你们又要商量什么对付我的诡计了,我要在这里听着。还有,什么时候能让我见到映洛叶姑娘说了不算的话,澹王世子应该是有办法的吧” 司空詹白犹未说话,叶舒楠率先开口,“温塔也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搞不清楚状况啊,现在你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了,你应该是没资格跟我们谈条件的吧” 听了这话,温塔也彦的笑再也维持不住,脸色变了变,语气变得慎重,“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妹妹。虽说一开始对你下蛊是我的不对,但蛊好歹也是我帮你解的,让我见映洛一面,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叶舒楠微微垂眸,片刻之后复又抬起头来看向司空詹白,因着这个动作扯痛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 “小心点。”司空詹白连忙出声。 二人目光相对,叶舒楠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司空詹白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温塔也彦,“我会让你见到景王妃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希望你能从景王妃的口中问出司空泽宁的下落。” “这个嘛,我会试一试的,但是你知道司空泽宁这个人戒心很重的,他应该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给映洛的。”那个男人很善于伪装,和善可亲的表象之下是一副可怖的面孔,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向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行踪。 温塔也彦当然猜得出他们两个这么轻易就答应让自己见映洛,一定是有着别的目的,但是这一面他是非见不可的。 “景王那里还没有一点消息吗”温塔也彦离开之后,叶舒楠这才问道。 “嗯。”司空詹白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把叶舒楠抱到床上躺着,小心翼翼地,生恐碰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口。 叶舒楠仔细观察着司空詹白的表情,然后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还在生我的气吗”自己现在是在遭受他的冷遇吗 司空詹白只是拿下揽在脖子上的手臂,道:“被乱动。” “我都跟你道歉了。”叶舒楠老老实实地躺着,抬头看着他,面上是似真似假的委屈。 看到她委屈的神色,司空詹白心中顿时一软,“我不是在怪你,而是我一直都想要好好地保护你,让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到头来,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到。就连你中了蛊,我也无能为力。”听暗卫说解蛊的时候她留了很多血,一定很痛,她却还要顾着自己的情绪,跟自己道歉,自己是不是真的让她很累 “为什么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不然我哪来的这么大的底气,敢跟景王和温塔王子叫板”叶舒楠一双如水明眸紧紧盯着司空詹白的脸,语气也变得万分认真,“詹白,我一直都知道,不管我惹出多大的祸,你都会帮我收拾残局,所以我才能胆大妄为啊,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你知道的,我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一个人只有有了坚不可摧的后盾才有任性的资本,而叶舒楠的资本就是司空詹白,这个男人给她的是绝对的安全感。 司空詹白终于勾起嘴角,低头在叶舒楠的眉心落下一吻,“这一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了,你赌得起,我可赌不起。” “知道了,世子殿下。” 因为流了很多血,叶舒楠有些疲累,没多久就在司空詹白的怀里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雨竹。”叶舒楠轻唤了一声。 “姑娘,你醒了。”房门应声而开,是雨竹走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叶舒楠一边坐起身来,一边看向正在点灯的雨竹。 “已经丑时了。”雨竹应声道。 丑时了,也不知道司空詹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怎么还没睡”叶舒楠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她本来只是下意识地唤了雨竹,她不知道已经是丑时了,以往这个时辰,雨竹早就该睡了啊,毕竟还有暗卫们轮流在外面守着。 “这”雨竹犹豫起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叶舒楠眉头微蹙,雨竹向来不是个说话吞吞吐吐的人,而且她面上的神色让叶舒楠很是不安。 “世子是处理解语阁的事情去了,解语阁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说清楚”叶舒楠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 “有一匹黑衣人进入了解语阁杀了不少阁中的姑娘,还”雨竹注意到叶舒楠的身子晃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还什么说下去”叶舒楠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雨薇姑娘她不见了。” 雨竹的声音在烛光的摇曳下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叶舒楠的耳边顿时轰轰作响,脑袋也是一团乱麻,恨不得晕了过去。 “姑娘。”雨竹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叶舒楠。 叶舒楠定了定神,却一把推开雨竹的手,“备马车,去解语阁。” “姑娘还是好好休息吧,世子说”回来禀报的人说解语阁已经布满了鲜血,状况惨不忍睹,世子已经嘱咐自己尽量拦着姑娘,在处理好血迹之前,不让姑娘去解语阁。 “我说备马车”叶舒楠几乎是怒吼。 雨竹终于还是没能拦住叶舒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马车从清尘园驶向解语阁。 入目是满眼的红,那种红几乎要刺瞎叶舒楠的眼睛,这里原本是她熟悉的地方,可此刻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陌生,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地上、墙上全都是血令人浑身发冷的血 第99章 复仇之恨 眼看着叶舒楠就要倒下去,站在她身后的雨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下坠的身子,不由地唤了一声,“姑娘” 雨竹的这一声轻唤,引来了里面正在收拾残局的众人的注意,那些本来已经止住了哭泣的女子看到叶舒楠的身影,又是止不住地啜泣起来,慢慢地哭声开始放大,这哭声就像是能传染一般,很快这凄凄惨惨的哭声就在整个解语阁响起,让人不忍卒听。 司空詹白闻声也已经走了过来,看到叶舒楠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身体,不由用责怪的眼神看向雨竹,解语阁现在这种情景怎么能让舒儿看到呢 就在司空詹白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到自叶舒楠的口中传出一声厉喝,“是谁究竟是谁做的” 众人从来没见到叶舒楠这般暴怒的模样,此时的她满眼杀意,像一只被彻底惹怒的兽,随时都要破笼而出一般。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叶舒楠给震住了,那些在这场劫难中幸存下来的女子,就连哭泣都忘记了,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压抑的静谧。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叶舒楠死死盯着司空詹白,固执地问道:“是谁” 司空詹白上前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心中顿时一紧,一双眼睛直视着她的,“舒儿,你先冷静一点好吗” “告诉我是谁”叶舒楠却仿佛听不到司空詹白的话似的,执意向他要那个答案。 “是宿炎浦。”那些人在解语阁里留下了松麒殿的标志,很明显,这是宿炎浦的挑衅,或者说是报复。 叶舒楠的手骤然握紧,指甲都陷到了肉里,而司空詹白却用力掰开她的手唯恐她伤了自己。 “宿炎浦宿炎浦”叶舒楠一直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目光落在虚空处,里面却有无限的恨意涌起。 “我先送你回去”不能再让舒儿呆在这里了,此刻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刺激,司空詹白担心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毕竟解语阁对她的意义很不一般。这一次不仅死了很多人,就连雨薇都被那些人带走了。宿炎浦知道自己动不了舒儿,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他是在报复 叶舒楠并不应声,只任由司空詹白把她带进了马车,此时的她满身的寒意,从头到脚就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样。 司空詹白把叶舒楠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而叶舒楠的表情始终是木然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关系的,舒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司空詹白轻声在她的耳边说到。 “绮云呢”半晌之后,叶舒楠终于开口,她知道早在自己醒来之前,绮云就已经跟着司空詹白到了解语阁。 “她晕过去了,我让人抬她去解语阁后院的房间休息了。”那样的惨状,别说是绮云一个女子,就连自己这个在沙场上看惯生死的人都有些不忍。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把那些女子当做人,而像是对待案板上的畜生一样,下手狠辣,那些尸体上布满了伤口,甚至散落了肢体,看起来很是可怖。 “待会儿让人带她回清尘园吧,不要让她醒来之后还呆在解语阁,她会受不了的。”叶舒楠的声音很轻缓,但司空詹白还是从中听出了她的颤抖。 “舒儿,不要忍着,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从舒儿看到解语阁里面的惨状那一刻起,她就在竭力地控制自己,让自己保持镇定,让自己不流泪,可司空詹白知道她心里一定是痛极、悲极。 叶舒楠却轻轻摇头,“不,我不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雨薇还在他们的手里,我要救她。”他们带走雨薇是为了威胁自己,雨薇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万一宿炎浦折磨她怎么办自己要尽快见到宿炎浦,跟他谈条件。 现在该怎么做该怎么做呢叶舒楠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快想啊,有什么办法,叶舒楠快想出办法来 “舒儿,冷静一点”司空詹白再次掰开叶舒楠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她的手心里已经被自己掐出血痕了。 “对,我要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才可以想出办法救雨薇”叶舒楠喃喃道。 看到这样的叶舒楠,司空詹白心疼极了,对宿炎浦的恨意也就更深上几分,他发誓,无论追到天涯海角,自己一定要了解了宿炎浦的性命。 回到清尘园里,依旧挥不去满眼的血色和那种刻骨铭心的血腥味,叶舒楠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极了,那双如山间清泉般的眼睛此时也是全无神彩,如一潭死水一般,带着些呆滞。 “姑娘,世子,熠王殿下来了。”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她竭力压低着声音,仿佛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要吓到叶舒楠似的。 侍女的话音刚落下,司空千融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盯着叶舒楠的脸看了片刻之后,转而看向司空詹白,“是谁做的景王还是宿炎浦” “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是谁做的还不都一样。”司空詹白的手揽在叶舒楠的肩膀上,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怜惜,“现在先不要谈这个了,我先送舒儿回房休息。” “不,我不用休息,就现在谈吧。”叶舒楠突然开口说道。 正说着她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却是被司空一把拦住,“听我的话,先休息一下吧,你脖子上的伤口也需要重新换药了。”经过方才的那一番折腾,她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我不需要。”叶舒楠沉声说道,眸中阴沉一片。 司空詹白却是一下点住了叶舒楠的穴道,晕眩感向她袭来,只感觉眼前一黑,叶舒楠的身子就往下坠去,司空詹白早已护住了她的身子,同时转过头看向司空千融,“你在书房等我,我送她回房之后,我们再谈。” 司空千融点了点头,看着司空詹白抱着叶舒楠离去的身影他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迈步去了书房。 叶舒楠的书房向来都是杂乱无章的,不过这种杂乱无章只是在外人看来罢了,对于叶舒楠来说这可不是杂乱无章,她说过一旦有人收拾了她的书房,她就什么都找不到了,想象着她那时的样子,司空千融微微勾起了嘴角,有的时候,那个叫叶舒楠的女子也很迷糊啊 第100章 雨薇之愤 过了很久之后,司空詹白才来到书房中,司空千融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安神香的气味,想来此刻她应该已经熟睡了。 “是宿炎浦,他故意让人留下了松麒殿的标记。”还未等司空千融相问,司空詹白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司空千融没有丝毫的表情,这个答案他早已预料到了。当夜半时分,他听到自己的属下紧急禀报时,他就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宿炎浦的手法会这么残忍。 他已经去解语阁看过了,那些本该活生生的女子冷冰冰地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伤口,有的甚至被人残忍地砍断了四肢,宿炎浦这是裸地向他们宣示他的报复,他想要借此击垮叶舒楠,毕竟解语阁对叶舒楠来有着那么重大的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雨薇被他们带走了。”司空詹白见司空千融没有开口,就继续说道。 司空千融的一张脸在只点了一盏灯的书房中显得晦暗不明,他的声音听起来亦是难辨情绪,“他们想用雨薇威胁叶姑娘,或者说威胁我们。”他们,指的是宿炎浦和司空泽宁。司空千融笃信此时他们两个人一定在一起,没有宿炎浦势力的保护,司空泽宁不可能藏得这么严实。 司空詹白的面色却要凝重很多,“他们要威胁的话,我反而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他们不威胁。” 司空詹白的这句话仿佛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要阴沉,司空千融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们目的就是报复单纯的报复。”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对叶舒楠最痛快的报复,就是让她亲眼目睹雨薇被折磨至死的惨状,到时候她一定会崩溃的,没有比这个更厉害的报复了。 “从解语阁的惨状和他们刻意留下的标记就可以看出,这次的事情是针对舒儿的。所以,我很担心,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留下雨薇的性命,解语阁的那些尸体只是个开始,他们真正要的就是让舒儿明知道是他们带走了雨薇,却又救不了她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舒儿是把雨薇当做家人一样看待的,她绝对忍受不了雨薇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杀害,连司空詹白都无法想象,如果雨薇真的因为这件事死了,叶舒楠会不会受不住这种打击。 司空千融微微点头,“目前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宿炎浦让人劫走雨薇是为了利用她的死摧垮叶姑娘;二是,他们要利用雨薇威胁我们达成对他们有利的什么条件。如果是第一条的话,他们不会立刻就杀了雨薇的,他们如果要这么做的话,可以在解语阁的时候就立刻杀了她,他们想要的是想让叶姑娘亲眼目睹雨薇姑娘被折磨的惨状,让她彻底崩溃,甚至是疯掉。如果是第二条,他们当然也不会立刻杀掉雨薇姑娘。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司空詹白站在阴影处,声音低沉,“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出他们把雨薇带到哪里去了,光靠我们暗中的力量已经不够了,我希望刑部和大理寺那里也能出面。”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跟宿炎浦多做纠缠,这件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刑部和大理寺那边我会安排,不过我想以宿炎浦和司空泽宁的性格,他们的藏身之处,我们不可能这么容易找得到的。”司空千融眉头微蹙,心中亦是忧虑。 这一点司空詹白当然也很清楚,去年除夕之夜,宿炎浦把舒儿从清尘园里掳走,自己找了很久都没有寻到他的一点踪迹,要不是舒儿用自己的簪子把毒送入宿炎浦的体内,迫得他不得不向自己寻求解药,自己还真的没把握能找得到他。 “总得尽全力试一试,目前根本没有人知道宿炎浦和司空泽宁躲在哪里。”说到这里,司空詹白忽然顿住,随即喃喃道:“或者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司空千融连忙问道。 “温塔也彦。”司空詹白口中吐出这四个字。 此时的雨薇正抱膝坐在铺了毛毡的石床上,被人从解语阁带出来之后,她就一直被蒙着眼睛,直到被人扔到了这里,她才得以摘下蒙在眼上的黑布。 雨薇把手中的黑布无意识地握紧,其实摘下跟戴着根本没什么区别,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怪瘆人的。 就在这一片漆黑和寂静中,雨薇很清楚地听到了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她的心顿时提了上来,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小心翼翼。 黑暗中,她听到有人进来了,不过她仍旧什么都看不到。 来人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看她。 终于,雨薇再也忍受不住这令人紧张到窒息的气氛,率先开口道:“你是谁” “雨薇姑娘是吗听声音,你应该很害怕。不过你别担心,我暂时还不会杀了你。”这声音阴冷至极,让雨薇不禁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为什么要杀了她们”被带走之前,她看到了那些人像一阵风一样地吹进了解语阁,什么话都不说,就开始杀人,他们不杀客人,而是专挑阁里的姑娘下手。雨薇想到这里,心中的恨意竟是压过了恐惧,说话了声音里也不由带了冷硬的恨意。 黑暗中,那人似乎笑了一下,“要怪,你就怪叶舒楠好了,要不是她把我逼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报复她。而你,也是我用来报复她的手段之一,听说她把你视为她的亲姐妹,如果你因为她被人折磨死了,你说她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是司空泽宁不,听声音不像,那应该就是松麒殿的殿主宿炎浦。 雨薇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阴暗还怪别人,当初不是你先去招惹舒楠的吗舒楠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就把她掳走。后来又用穆芷语牵制穆明轩好对付舒楠,这一切不都是你先挑起来的哦,你对付人家就是应该的,就不许人家反击,这世上哪有人会心甘情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被人打死的,难不成舒楠就只能抵挡,不能反击失败了就怪这个怪那个的。你还是个男人呢,成天就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对付别人,你好意思吗你” 愤怒、恼恨、悲伤这些情绪一股脑儿在雨薇的心中炸开,她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些话。 第101章 性命之忧 雨薇的这种反应很是出乎宿炎浦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像雨薇这样的女子遇到了这种事情就算不吓晕过去,最起码也会被吓得不敢说话,而此时她竟然敢对自己吼果然,跟那个女子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多少跟她有点相像。 宿炎浦在黑暗中慢慢靠近雨薇,嘴角噙着谁都看不见的笑意,“成王败寇,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到最后谁会在意那个成为王者的人当初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呢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你去问问,江湖上哪个人不说我是魔头跟我说这些,我看你真的是吓昏头了。” 雨薇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但这里实在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但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她甚至做好了随时自尽的准备,不管这个宿炎浦要利用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让他达成目的的,咬舌自尽虽说是痛了些,但自己也不怕 “你要对我做什么就尽快做吧,如果不做的话,就先请离开,我要休息了。”其实,这种时候她哪里睡得着,她只是不想跟这个令她感到很不舒服的男人同处一室。 宿炎浦冷冷一笑,“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如果你不是叶舒楠那边的人的话,本殿主还真有些欣赏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的除了那个叫叶舒楠的女子之外,她是自己见过的第二个,不过很可惜,她们都是跟自己作对的人。 雨薇只是垂下头去不再开口说话,猛然间却感觉到面上有冷风扫过,明显是对面的人所为,她下意识出声道:“你干什么” “放心只是借你头上的发簪一用,但,明天之后我就不敢保证,从你身上取走的东西只是发簪那么简单了。”宿炎浦本就阴冷的声音响着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越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话里的意思雨薇已经听得很明白了。,于是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但却很快镇定下来,自己死都不怕了,还怕他这些话,大不了自己自尽就行了。 “说完了吗如果你说完了,就请出去。”雨薇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强硬,亦是带上了冷意。如果此时认识雨薇的人听到了她此时说的话,心中一定是万分惊讶,因为这太不像她们认识的雨薇了。雨薇这个人向来都是活泼有余、镇定不足,此时竟能用这样的态度面对宿炎浦,足够让人震惊了。 当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很是震惊,在他掌握的情报来看,被带回来的这个女人似乎跟那个叫雨薇的女子很不一样啊,难道是抓错人了这么一想,宿炎浦的心中猛地一惊,也不是不可能啊,以那个女子的狡猾,有可能早做了准备也说不定。 宿炎浦连忙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室内的蜡烛。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突然有了亮光,雨薇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自己那双还不适应的眼睛,可是刹那之间,她覆在自己眼前的那双手已经被人拿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眯起了眼睛,但她仍然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没错,就是他,宿炎浦 而宿炎浦也在仔细打量着犹自坐在床上的雨薇,因着没有了发簪,此时她的长发尽数散落下来,越发衬得那张脸唇红齿白,明艳动人。 适应了这光亮之后,雨薇先是狠狠瞪了宿炎浦一眼,继而转开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里四周都是石头,烛台是砌在石壁上的。室内所有的摆设只有这一张床,这里的空气带着潮润的气息,想来阳光应该是照不进来的,这里还在京城吗 宿炎浦静静地观察这雨薇的一举一动,这张脸他认得,的确是解语阁的雨薇姑娘没错,刚刚他还以为自己的人弄错了。 “不愧是解语阁的花魁,这张脸的确生得不错,只是可惜了,你竟是叶舒楠的朋友,只因着这一点,你也活不长久。”宿炎浦冷冷道。 雨薇亦是对上宿炎浦的眼睛,恨恨道:“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朋友之间的情谊,不是所有世间的事情都要用利益来衡量的。”说完,她盯着宿炎浦的眼睛,顿了顿,声音幽幽的,“你开心过吗”这样一双阴沉冷厉,对所有一切都充满敌视的眼睛让雨薇笃定这个人应该从来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感觉。 宿炎浦心中一滞,看着雨薇几乎要发怒,却用力握紧自己的双手,极力克制住了,“你现在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性命吧”说完之后,甩袖离去。 看到他离开,雨薇顿时萎靡下来,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明天,她还不想死啊,还有很多事情自己都没去做呢,舒楠他们会来救自己的吧。 天亮了,这一夜,清尘园中除了叶舒楠陷入沉睡之外,其他的人没有一个能入眠的,就连毫不知情的安儿都感觉到园内气氛的不同寻常,可看到自己娘亲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他也不敢开口相问,只安静地在一旁呆着。 叶舒楠的房间四周布满了暗卫,出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司空詹白在清尘园里又加派了一些暗卫,无论如何,舒儿都不能出事,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这次被掳走的人是舒儿的话,自己 而雨竹也不敢有片刻的懈怠,自始至终都守在叶舒楠的床前。 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雨竹连忙起身查看,只见叶舒楠嘤咛一声,已经睁开了眼睛。雨竹连忙上前道:“姑娘再睡一会儿吧,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真是奇怪,世子明明吩咐在姑娘喝的茶里混入了安神的药,那药量足以让姑娘睡上两天两夜,姑娘怎么才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叶舒楠却掀开身上的薄被,“司空詹白呢在清尘园里吗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一边问着,她一边已经开始穿鞋。 雨竹见她动作杂乱无章,连忙帮她穿好衣服,一边答道:“世子和熠王都在书房,还有崔晗行崔公子一大早也来了,他们正在商量” 第102章 调虎离山 雨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解语阁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姑娘心里一定难受极了,现在雨薇姑娘也毫无消息,怎么能不折磨人 叶舒楠是由雨竹扶着去书房的,过量的安神药让她的精神有些不济,却仍是强撑着走了过来。 “舒儿。”看到叶舒楠走进来的那一刹那,司空詹白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胳膊,“你怎么醒了”他已经确定过了,那混在她茶水中的安神药的剂量足以让她睡上两天两夜,而且在她的房里也燃了安神香,这个时候她是不可能醒过来的啊。 司空詹白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雨竹,雨竹轻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些药的剂量的确没有一丝的差错,不过叶舒楠心中对雨薇的担忧让再多的安神香也起不了作用,就算是在沉睡中,她的心里犹自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得安稳。 叶舒楠扫了一眼书房内的另外两人,司空千融和崔晗行,便由着司空詹白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司空千融的眼神里盛着担忧,她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脸色都是煞白的,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跟叶舒楠说话。而坐在他旁边的崔晗行亦是面色沉郁,搁在身侧的手早已握紧成拳。司空千融跟他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他从未见过崔晗行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对于崔晗行和雨薇的事情,司空千融多少也有些察觉,虽然崔晗行从来没有跟他明说过,但是从来不跟自己谈论女子的崔晗行,却数次在他面前提起雨薇,这已经足以让司空千融明白他的心思了。不过,司空千融却始终不怎么看好他们两个的事情,雨薇这个人他是了解的,跟叶舒楠在一起呆得时间长了,多少都会受到叶舒楠的影响,而崔家又不可能接受她这样出身的女子,别说是做正妻了,只怕就连妾都不可能。 “安排温塔也彦去见景王妃。”叶舒楠并没有问他们事情的进展,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温塔也彦去景王府,或许之前她对于这件事还有些顾虑,但此时的她却异常地坚定。 “你想通过景王妃得知景王和宿炎浦的下落这是不可能的,景王这个人再谨慎不过了,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处的。”说话的是崔晗行。 叶舒楠抬眼看向这个出身锦绣世家的崔公子,此时他眼睛里的着急是骗不了人的,“可他需要景王妃,他一定会跟景王妃联系的。”率兵进宫一事的确是他莽撞大意了,那是因为大多数人在面临即将到来的成功时都会有些急躁,失去往日的冷静。但景王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只瞻前不顾后的人,从他可以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逃出就可以判断出,在行动之前他其实是给自己留了退路的。 而他最终的、唯一的退路就是举兵谋反,而在大多数兵权都握在司空詹白手里的前提,他只能借助越照国的力量,这样一来的话,他就不可能不跟景王妃联系。 听了叶舒楠的话,司空詹白果断道:“好,就让温塔也彦去见景王妃,我会让安排人在暗中看着的。” 叶舒楠却皱眉道:“光是这样还不够,最好找人去松麒殿探探情况,一个人不可能一点弱点都没有的,如果我们能找到宿炎浦的弱点,那就一切都解决了。” 说着,叶舒楠抬起头来看向三人,“我们光在这里商量也没用,这样吧,詹白你找人去探一下松麒殿,我记得澹王在江湖上似乎有不少的朋友,可以从他们那里打听一些消息。至于熠王和崔公子就盯着刑部和大理寺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刚刚雨竹已经告诉她,为了更快地救出雨薇,这一次刑部和大理寺都参与了进来。 书房里的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均是点点头,然后相继走了出去。 司空詹白临走之前握着叶舒楠的手道:“你放心,雨薇,我会尽快把她救出来的。”说着他的手抚上叶舒楠的脸颊,带着浓浓的疼惜,“你的脸色太差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答应我,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好吗” 叶舒楠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当然,在救出雨薇之前,我还要养足精神跟宿炎浦周旋。” 司空詹白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叶舒楠身后的雨竹,雨竹知道他的意思,看来还要多准备些安神香了。 谁知司空詹白前脚刚走出书房,叶舒楠就对身后的雨竹道:“准备马车,我要去倾城色。” 雨竹闻言很是不解,这个时候,姑娘去倾城色干什么 “可世子说要姑娘好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被叶舒楠厉声截断,“如果你至今还是只认司空詹白为你的主子的话,那你现在就回澹王府去吧。”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M-- 雨竹从来没听到过叶舒楠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心中猛地一激,连忙道:“雨竹不是这个意思”话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坚定,“从世子殿下把雨竹带到清尘园的那一天开始,姑娘就是雨竹唯一的主子” “那就快去准备马车。” “是。”虽然不知道叶舒楠要做什么,雨竹还是快步走向后院的马厩。 雨竹离开之后,叶舒楠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声道:“你们也一样,如果只认司空詹白一个主子的话,现在就离开。” 话音落下,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过短短的功夫,叶舒楠已经乘了马车从清尘园的后门离开,一路往倾城色的方向赶去。 马车上,雨竹悄悄打量着叶舒楠的神色,她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姑娘在清尘园的书房里说的那番话完全是为了打发世子他们离开,她的目的就是要去倾城色,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雨竹虽然好奇,却不敢问,姑娘此时的心情一定是糟透了。 马车在倾城色的后门停下,雨竹陪着叶舒楠走了进去,两人一直上了倾城色的二楼。片刻之后,一直忙碌着的房漆菱才得以脱身走到了叶舒楠的面前。 “舒楠姐姐怎么会突然”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舒楠姐姐应该没有心情来这里才对啊。 “今天这里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叶舒楠蹙着眉头问道。 听叶舒楠这么一问,房漆菱心中一紧,难道倾城色也会出事她仔细想了一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仍是一无所获,只能对着叶舒楠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在叶舒楠又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铺里一个招呼客人的侍女走了上来,“姑娘、菱姐姐” 只是她还没说完,叶舒楠突然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死死盯着她手里拿着的东西,而房漆菱的目光也落在她的手上,那不是 第103章 引鱼上钩 “是雨薇姐姐的簪子”房漆菱瞪大了双眼,满是惊讶道。 而叶舒楠已经从那女子手里接过簪子,“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从匠人送来的首饰里我点货的时候发现这支簪子是多出来的”自从倾城色的生意做大以后,就不止做胭脂水粉的生意了,首饰珠宝什么的也会摆上一些,但姑娘要求精致新奇,所以数量并不多,负责打造首饰的匠人亦是京城中最富盛名的巧手。那边送来的货都是由自己清点的,以往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唯独这次不知怎么却多出来一支簪子 “送簪子来的人呢”叶舒楠握紧了手中的簪子,沉声问道。 听她这么一问,面前的这个女子面色紧张起来,本来点货这种事情是要双方都在场的,这样一来,以后出了什么事才不会有纠纷。但他们那边向来实诚,从未出过一点差错,今日前来送货的人又说要急事,她也没有多想,就让他先回去了,虽然货没少,反而多了一支簪子,但这到底是自己的疏忽,万一姑娘因此要打发自己离开 这么一想,女子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他们之前送的货一直都没有问题,而且送货来的人说他有急事,我才请姑娘原谅我这一回吧” 叶舒楠却并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桌边提笔蘸墨,取过桌上的小笺写了些什么,写完后把它装在了信封里,然后把它递给面前跪着的女子,“你起来吧,那人应该还没有走远,你把这封信交给那个人。” 跪在地上的女子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快去。”房漆菱见她愣神不由拔高了声音道。 那女子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接过叶舒楠手里的信跑下了楼,姑娘这意思是不是不追究这件事了可那玉簪听菱姐姐说的话,这玉簪是解语阁的雨薇姑娘的,可解语阁昨晚不是天啊,不会吧 站在楼上的叶舒楠看到那女子出了倾城色,这才对身后的雨竹道:“我们走。” 房漆菱却是急忙出声拦住她,“舒楠姐姐”她知道叶舒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救出雨薇,可她不知道叶舒楠做的这一切举动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看得出来,这一切叶舒楠都是瞒着司空詹白做的,她很担心叶舒楠的状况。 “你相信我吗漆菱。”叶舒楠看着她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房漆菱愣了一下,随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说完之后,叶舒楠把手放在房漆菱的肩膀上,片刻之后又松开,“我走了。” “一切小心。”房漆菱看着叶舒楠的眼睛道。 出了倾城色,雨竹跟着叶舒楠一起上了马车,别说是房漆菱,就连一直跟着叶舒楠的她都不知道叶舒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张信笺上又写了些什么。但叶舒楠不说,她也不会问,她要做的只是紧紧跟在叶舒楠的身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 不过今天姑娘身上好香啊,雨竹心中很是纳闷,姑娘向来不喜欢在自己身上用香料的,怎么今日身上的香气却这么浓可自己明明没有看到姑娘熏香啊,奇怪 而坐在一旁的叶舒楠微微抿着嘴角,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她的眼睛就像今日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 她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阴沉的天空已经下起了下雨,雨竹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雨伞撑在叶舒楠的头顶,叶舒楠却是转身接过,对她道:“马车里还有一把,你撑上吧,也许我们还得等上好一会儿。” 等等谁雨竹暗自纳闷,随即心中一滞,该不会是宿炎浦吧对了,就是宿炎浦。在倾城色送来雨薇姑娘玉簪的人除了宿炎浦还有谁呢而姑娘写的那封信就是约宿炎浦来这里可是,这怎么行暗卫们都被姑娘支开了,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对付得了宿炎浦的,万一姑娘出了事,不对是一定会出事天啊,这可怎么办世子会扒了自己的皮的。 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实上,她们并没有等上多久,宿炎浦就出现了,面上依旧带着银色面具,那面具遮掩着的仿佛不仅是他的脸,还有他想要隐藏的秘密。 跟在宿炎浦身后有一男一女两人,皆是穿着黑衣,面无表情地站着。 “雨薇怎么样了”叶舒楠撑着一把竹青绸伞,隔着雨幕看着来人淡声问道。 “她很好目前。”宿炎浦的最后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叶舒楠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宿炎浦,那双眼睛里没有仇恨、愤怒或是杀意,有的只是平静,好像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一般。 宿炎浦嘴角笑意残忍,“我想要你死。” “可以。”叶舒楠这话说得没有丝毫的犹豫,“但是我要雨薇活。” 宿炎浦却是冷笑着走近叶舒楠,“还想玩上次的把戏,这回把毒藏在了哪里”他的眼睛讽刺似地扫过叶舒楠头上的簪子。 叶舒楠的眼神却很是坦然,“我之所以会约你来这里就表明了我不会耍什么诡计,雨薇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我不会拿她的性命冒险的。”说着她的眼睛扫视了四周,“这里荒郊野岭,一片平坦,根本就藏不住人,你不用担心司空詹白还是别的什么人躲在暗处。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尽可以检查我身上所有的东西”说到这里叶舒楠看向宿炎浦身后站着的那名女子,“你带她来不就是做这个打算的吗我想她对毒药什么的应该很了解吧。” “不愧是叶姑娘,所有的一切都被你说中了。”上次吃过的亏,他不可能再吃一次,所以就带了殿中最懂毒的人一起过来。 宿炎浦递给身后的女子一个眼神,那女子便走到叶舒楠的面前冷声道:“叶姑娘得罪了。”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那女子走到宿炎浦的面前对他摇摇头,她在叶舒楠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物,除了穿着的衣物之外,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块佩玉都没有。 宿炎浦仍是怀疑地打量着叶舒楠,半晌之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痕,“叶姑娘的身上好香啊。” 叶舒楠闻言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坦然道:“倾城色新调制出的香料,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顿了片刻之后,才恍然道:“宿殿主该不会认为这香有毒吧” 第104章 真实身份 宿炎浦已经不止一次吃过叶舒楠的亏,所以变得格外地谨慎,但叶舒楠的表情和眼神都很坦然自若,让他将信将疑。 但不管叶舒楠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已经决定不会再留着这个女人的性命了。尽管留着这个女人能很好地要挟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但留下她的话也就意味着不可知的变数,这个女人太诡诈了,留下她实在是弊大于利,索性杀了干净。 这么想着,宿炎浦的脸上杀意尽显。那种决绝的杀意隔着重重雨幕向叶舒楠直扑过来,就像死神在向她招手。 站在叶舒楠身后的雨竹也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这股杀意,右手已经握住自己腰间的长剑,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要保护姑娘,这是她的使命。 反观绸伞下的叶舒楠则显得置身事外,她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宿炎浦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浓的杀意一般,兀自道:“你放心,我身上并没有带任何毒药,只要你放了雨薇,我可以任你处置。” 淅沥的雨声减弱了叶舒楠声音里的几分冷硬,听起来更像是轻声呢喃。 “叶舒楠,你现在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那个叫雨薇的女子同样也活不成,我根本没有必要答应你的条件。”是她自己把司空詹白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些暗卫甩开的,就算自己现在动手,也根本没人能救她。就凭她身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哼,不过是多一个人给她陪葬罢了。 宿炎浦这么说着,手中的长剑已经指向了叶舒楠纤细的脖颈,无论如何,今天一定不能留下这女子的性命,而此时,雨竹也已经丢弃了手中的伞,执剑护在叶舒楠的身前。 叶舒楠却伸手握上雨竹的手臂,示意她退后,面对近在咫尺闪着慑人寒芒的利刃没有丝毫的畏惧,轻然开口道:“慧妃还活着。” “你说什么”站在她面前的男子面色猛地一变,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看向叶舒楠,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世上知道她在哪里的人只有我一个,你若是不想知道她的下落,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叶舒楠静静地看着宿炎浦。 而站在叶舒楠身旁的雨竹也被她的话震住了,慧妃熠王殿下的母妃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姑娘是故意骗宿炎浦的 片刻的震惊之后,宿炎浦怒视着叶舒楠道:“收起你这套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如果慧妃还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连司空千融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跟慧妃的关系,难道她连自己是都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帮助司空千融争取皇位这一切都跟慧妃有关。”虽说叶舒楠说的也算是实话,但她无疑是误导了宿炎浦。 宿炎浦冷冷一笑,“慧妃活没活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别再妄想在我的面前耍花样了,叶姑娘,你再拖下去也没用。” 叶舒楠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宿炎浦,“慧妃是否还活着跟你当然有关系。”她故意顿了一顿,才继续一字一顿道:“毕竟你是五、皇、子、殿、下,不是吗” 此言一出,宿炎浦眸色骤冷,手腕一转那长剑已经削掉了叶舒楠的一缕青丝,雨竹连忙举剑刺向宿炎浦,谁知他身形一转,顷刻之间已是躲了开去,雨竹又是反手一刺,却连宿炎浦的衣角都没有碰到,雨竹的功夫不弱,但是跟宿炎浦比起来就差得多了。 眼看着宿炎浦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不耐,叶舒楠忙出声唤道:“雨竹” 雨竹这才停止了动作,却仍是持剑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宿炎浦。 叶舒楠向前走了几步,挡在雨竹的面前,一双眼睛盯着宿炎浦道:“如果你想知道慧妃的下落,就放了雨薇,等我确定她安全之后,我会告诉你慧妃的下落。并且,我也任由你处置,这个交易对宿殿主你来说应该很划算吧。” 细雨一丝丝地落在宿炎浦手中的长剑上,汇集在一起的雨水顺着剑尖滑落而下,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珠相继跌碎在地上。 叶舒楠继续道:“这个交易对宿殿主你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损失,你抓了雨薇不就是为了杀了我吗如今又可以得知慧妃的下落,宿殿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是啊,你说的这个交易对我来说简直太好不过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姑娘你向来不是一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人。”正是因为这个交易对他太有利了,他才觉得更加蹊跷,毕竟他现在面对的是叶舒楠,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雨薇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也许她对你而言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死了或者活着都没有关系,可她对我而言却不一样。我不希望她死,更不希望她是受我的连累而死。不管你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话,但如果要拿我的命才能救回雨薇,我会做的。” 叶舒楠的精神本来就不好,刚刚又在雨里站了这么久,此时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她在等着宿炎浦的回答。 而宿炎浦亦是盯着叶舒楠的眼睛,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一般。沉寂了半晌之后,宿炎浦终于开口:“好,我答应你。但如果让我知道你是骗我的话,就不止雨薇死这么简单了。”慧妃慧妃他不能不赌这一把 叶舒楠点点头,“等我确定雨薇平安” 她的话还没说完,宿炎浦就已经拉住她的手腕,“你若是想让那个叫雨薇的平安回到清尘园,现在就跟我走。”他可没那么傻,今天叶舒楠甩开所有人可是难得的机会,若是今天放她回去了,司空詹白可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叶舒楠并没有试图挣开宿炎浦的手,只淡淡道:“可以让我乘马车走吗” 宿炎浦却是讽刺一笑,“在我这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再说了,我可不确定,你在马车上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叶姑娘还是忍一下吧,用轻功很快就能到的。” 叶舒楠的目光越过宿炎浦落在他身后站着的那女子身上,“如果宿殿主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你的属下来。”如果真的让宿炎浦带自己去,詹白事后知道的话,一定会打翻醋坛子的,那人又要闹别扭了。 第105章 地下宫殿 宿炎浦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过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道:“你带叶姑娘走,记着蒙住她的眼睛。” 至于雨竹自然就交给他的另一个属下了。 “叶姑娘,得罪了。”那女子走到叶舒楠的面前,撕下自己衣摆的一块布准备蒙上叶舒楠的眼睛。 叶舒楠微微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你善于用毒,但你最好不要在我的身上动什么手脚,你知道的,我现在可是唯一一个知道你主子最想知道的事情的人。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着,叶舒楠凑到那女子的耳边轻声道:“玉石俱焚的事情,我可不是做不出。” 说罢,叶舒楠退开来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女子愣了片刻之后,沉声道:“叶姑娘多虑了。”说完之后,便蒙上了叶舒楠的眼睛。她心中诧异极了,这位叶姑娘的脸色明明苍白到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可说起话来却依旧有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细雨迷蒙中,几个人影在空中飞掠而去。 在宿炎浦属下的钳制下,叶舒楠闭上了眼睛,细细的雨丝洒落在她的发上、身上,有一种冰冷的感觉,虽然此时仍是夏日,但叶舒楠感觉到寒冬般的冷意。此时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刚刚跟宿炎浦的那番对峙,她也是勉强支撑下来的,但是她知道此时自己还不能倒下,再坚持一下,很快很快 终于,叶舒楠的脚落地了,由于她整个人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又被蒙着眼睛,所以不太确定究竟是过了多长的时间。眼前的黑布被取下的时候,叶舒楠以为自己会见到亮光,可是没有,周围是一片漆黑,叶舒楠心中一惊,难道现在已经是黑夜了不,不可能,就算她再怎么昏沉,也感觉得到他们并没有走那么长的时间。 “姑娘”身后传来雨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 雨竹的声音让叶舒楠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应声道:“我在这里。” 叶舒楠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前面有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片刻之后,他们眼前出现了亮光,原来是宿炎浦用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火把。 依旧是熟悉的银色面具、熟悉的声音,“请进吧,叶姑娘。” 原来他跟司空千融一直就躲在这里,叶舒楠边走边打量着四周,这里很像是一个山洞,但看起来像是人为凿出来的,应该是宿炎浦提前为自己准备的躲避之所,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先见之明。其实他跟司空千融都一样,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越跟着他往前走,叶舒楠心中的惊讶就更盛,这里分成了很多岔路,看起来四通八达,这样的山洞要需要多久的功夫才能凿得出来可是让叶舒楠惊讶的还在后面,这里竟然还有水池、小亭,石壁上的雕功也是精致,这里简直是一个地下宫殿 难道这里才是松麒殿的真正所在叶舒楠心中这么猜测着,这么说来他大部分的时候都呆在京城,对京城的事情也都了若指掌,原来从很久之前他就开始策划这一切。 “怎么样惊讶吗”宿炎浦突然回身看向叶舒楠,语气里竟是带着几分得意和骄傲,要知道宿炎浦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所以,不仅叶舒楠,就连他的两个属下都惊住了。 “是很惊讶,谁能想到恶贯满盈的杀人魔王就呆在天子脚下的京城呢。”叶舒楠无意跟他继续这个话题,“雨薇在哪儿我要见她。”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就在这间房里。”宿炎浦指了指面前的那扇石门。 石门上挂着铁链和一把铜锁,叶舒楠走上前去冷声道:“开门。” 宿炎浦却并不动作,“记住你的承诺,我要知道慧妃的下落。” “我说到做到。”叶舒楠凝视着宿炎浦的眼睛。 宿炎浦示意旁边他的属下打开了那把锁,放了叶舒楠和雨竹进去。这里是他的地盘,周围全是自己的属下,他有信心让叶舒楠无法逃出去,所以并没有多做戒备。 “雨薇。”叶舒楠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连忙奔了过去。 雨薇起身惊讶地看着叶舒楠,“你怎么在这儿你是他们被抓来的世子他”说着,雨薇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你是为了我才来的,是不是”世子不可能保护不好舒楠的,她是为了救自己才 石壁上昏黄的烛光照在叶舒楠苍白的脸上却也显出了几分柔和,叶舒楠笑了笑,然后握住雨薇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舒楠,你一直都很聪明,怎么这次却这么糊涂你以为你来了,他就会放过我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雨薇冲着叶舒楠大声道,牺牲自己一个也就算了,舒楠偏偏还来送死,这个恶魔是不会放过她们两个的。 叶舒楠却转过头看向宿炎浦,笑着道:“他有不得不放你离开的理由,你说是不是,宿殿主” 宿炎浦闻言深深皱眉,对身后一身黑衣的属下沉声道:“放她走。” “是。”那黑衣男子应声走到雨薇的面前,“请吧。” “不,我不走。”她怎么能留舒楠一个人在这里。 叶舒楠却对着雨薇道:“你若是不走,岂不是让我白白送上门来,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快走”叶舒楠的声音近乎严厉。 雨薇看了叶舒楠半响之后,终于沉重地点头,是如果自己不走,那就白白牺牲了舒楠,可 叶舒楠不再看雨薇,而是转而看向宿炎浦,“我见你之前已经跟我信任的人嘱咐过了,只有看到她放出的信号,才代表着雨薇平安回去了,到那时我自会告诉你有关于慧妃的消息。” 宿炎浦则是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雨薇离开之后,叶舒楠的精神才彻底放松下来,竟有心情打量起这间石房来,宿炎浦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信号究竟是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得知” “今日午夜,这是我们约好的时间。至于信号是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而且,你也不会知道了,叶舒楠在心里暗暗道。 宿炎浦恨恨地瞪她一眼,“好,那就容你再活到午夜,到那时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关于慧妃的消息。” 他说完之后,正欲走出房间,就听到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殿主,景王不见了” 叶舒楠闻言一笑,动作这么快 第106章 一败涂地 “什么”景王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宿炎浦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静静站在那里的叶舒楠,一定跟她有关,这个女人又在自己面前耍了诡计。 气恼、愤怒、羞辱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宿炎浦的心头,自己又一次被这个女人耍了,向来无往不利的宿炎浦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手中,这对他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是不是你干”宿炎浦眼里闪着凶光,迈开脚准备走向一脸平静的叶舒楠。 可是还没等他这一脚迈出去,原本前来通报消息的、那个一直低着头的黑衣男子却一步上前钳制住了宿炎浦,而手中的短剑也已经抵在他的脖颈上,整个动作快如闪电,甚至连给宿炎浦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宿炎浦心中猛地一惊,他知道自己稍微一动,身后钳制着自己的人就会一剑割断自己的喉管,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对这人竟没有丝毫的防备。再看旁边一脸平静自若的叶舒楠,宿炎浦瞬间已经有所了悟,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你的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一路上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最重要的是,叶舒楠和她的侍女都被蒙上的眼睛,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怎么通知她们的人来救她们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叶舒楠开口之前,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宿殿主,别来无恙啊。” 宿炎浦眸中怒意更盛,是司空詹白这一刻,宿炎浦的一颗心只往下沉,有司空詹白在这里,自己是很难脱身了。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叶舒楠在跟自己做戏这一切司空詹白分明是知道的,他们一起配合了这出戏,自己竟然还傻傻地相信了,真是功亏一篑,这么说来,慧妃的事情也是她骗自己的了 司空詹白进来之后先是看到叶舒楠苍白的脸色,瞬间皱紧了眉头,径直越过宿炎浦走到叶舒楠的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感受到手掌下的热度,司空詹白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要不是她威胁自己的话,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她的计划的 叶舒楠拉下司空詹白的手,轻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道:“雨薇怎么样了” 司空詹白瞪了她一眼,现在还有空担心别人只见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叶舒楠的身上,沉声道:“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把她接走了。” 叶舒楠闻言放松地靠在司空詹白的身上,她的确是累极了。 宿炎浦却无心注意他们的动作,满心的诧异。司空詹白的话是什么意思雨薇被他们的人接走了那自己的人呢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宿炎浦已经完全失去了镇定,他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司空詹白看向宿炎浦,唇畔冷笑骇人,但更让宿炎浦骇然的,却是他接下来说的话。 “宿殿主难道不好奇外面为什么这么安静吗” 是啊,门口还有守卫,他们为什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有其他人呢有人闯进来,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用想了。我在这里放了毒烟,现在你的属下应该都已经昏倒了吧。”这些纵横交错的山洞反而给自己提供了便利,毒烟很快就散播开来,根本就没有费多少力气。 “宿殿主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此刻,外面都是我的人,你是逃不了了。”司空詹白声音清冷。 叶舒楠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眼睛里满是恼意的宿炎浦,心里顿时非常痛快,于是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宿殿主,外面呢,很快会布满官兵,你的这些属下一个都跑不了,包括你在内。”自己不仅要救出雨薇,还要毁了宿炎浦的势力,既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惹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不给他留余地。 宿炎浦听闻叶舒楠的话瞬间大笑出声,但任谁听来,这笑声里都带着不甘的心酸,“好啊,真不愧是叶姑娘,我本以为这次胜券在握,可到最后却只是搭上自己,没能伤你半分,我彻底输了,我认了。”宿炎浦停下来,看向叶舒楠,眼神狠戾,“但我是卑鄙,可你赢得也不光明正大,你利用了慧妃的事情来诈我”如果不是想要知道慧妃的事情,叶舒楠绝对活不到这个时候。 “兵不厌诈。再说了,我并没有骗你,我的确知道慧妃的下落。” “她真的还活着”宿炎浦紧紧盯着叶舒楠的眼睛沉声问道。 叶舒楠轻轻点头,“是,她的确还活着,但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哪里。”言罢,她看向旁边的司空詹白,轻声道:“我们走吧。” 司空詹白一把抱起叶舒楠,“好,我们回去。” 这里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官府的人就会在司空千融的带领下来到这里,松麒殿也终将不复存在。 “等一下”身后传来宿炎浦的声音,“就算死,也让我死的明白一些,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叶舒楠闻言一笑,越过司空詹白的肩膀,看向一脸死灰的宿炎浦,“宿殿主不是一开始就觉得我身上的香气有问题吗碧目鹰这种东西,不知道宿殿主可曾听说过” 碧目鹰那是前朝皇室之物,传闻是专门用来守皇陵的前朝覆灭之后,这种东西就销声匿迹了,她怎么会 司空詹白并不理会宿炎浦,而是对守在门口的侍卫道:“绑了他带走,不要让官府的人看到。” “是。”几个侍卫应声走了进去。 “景王呢”叶舒楠轻声问道。 司空詹白却不应她的话,兀自道:“我怀里有一个小瓷瓶你拿出来。” 叶舒楠也不多问,乖乖伸手到他的衣服拿出一个素白小瓷瓶来,径直倒出一粒药丸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看到她这么毫不犹豫,司空詹白不由笑了一下,“这么干脆,不怕是毒药” “你给我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吃啊。”她知道外面放了毒烟,这是司空詹白给自己准备的解药。 “你啊,别以为说一句好听的就算了,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 “知道了。”叶舒楠嘟囔一声,便埋首在司空詹白的胸前,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不想问,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107章 撞枪口上 屋檐细雨,凉风习习。此时的清尘园安静极了,经过昨晚的惊魂,还有今日宿炎浦一事,园内的众人都担够了惊、受够了怕,此时事态已然平息,他们皆是回房休息去了,只有司空詹白仍坐在叶舒楠的房中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经过一番折腾,叶舒楠的精神耗损地厉害,司空詹白把她抱回清尘园的时候,她整个人烧得已经有点糊涂了。 司空詹白从窗前走到叶舒楠的床边,静静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睛里却像是蕴着一团迷雾。他至今不知道舒儿究竟有什么方法说动宿炎浦没有立刻对她动手,而是带她去了他的老巢,这件事一定会宿炎浦很重要,可舒儿却不想让自己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为什么你的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呢司空詹白的手轻轻抚上叶舒楠如玉的面容。不过,这一次她总算是说到做到。上次温塔也彦的事情之后,她说过以后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了,所以这一次,从一开始她都没有瞒着自己。唯独她却始终不肯说她打算如何说服宿炎浦,她当时说得那般坚定让自己不得不相信她,此刻再回想起来,司空詹白竟有些后怕。 褪下身上的衣衫,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身旁躺下,此刻他什么也不去想了,反正那些事情自有人会去处理的,他现在只想陪着舒儿好好的睡上一觉。 经过一场连续几天的细雨,夏日的炎热已经被尽数带走,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而那些沸腾一时的事情冷却之后,一切的真相就开始显现出来 澹王府的地牢里如今关着一个重要的人,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封了口,在刑部和大理寺看来帮助景王谋反逃匿的松麒殿殿主已经趁乱逃掉了,却不知司空詹白的属下早已在官府的人赶到之前把宿炎浦给带走了。对于宿炎浦,叶舒楠当然想亲手处置。 但是,谁都没想到叶舒楠在养好身体之后第一个要去的并不是澹王府的地牢,而是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里,松麒殿的那些人都被关押在一起,他们个个蹲在一起垂头丧气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杀人时的威风简直就如同丧家之犬。 “宿炎浦精心调教出的属下也不过如此。”泛着凉意的声音传来,原本低着头的那些人均是抬起头看着缓步走来的人。 叶舒楠踏着潮湿的空气走了进来,眸中泛着深深的寒意。跟在她身旁的是一脸严肃的雨薇,后面站着的则是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 这件案子皇上已经交给了司空千融审理,所以安排他们进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司空詹白站在叶舒楠的身后,一句话都不说,他知道叶舒楠为什么一醒来就要到这儿来,因为这些人是动手杀死解语阁那么多姑娘的杀手,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那些年轻女子的鲜血,叶舒楠是来报仇的。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而是临死之前的那种恐惧。当叶舒楠冷如千年寒冰的目光一一扫在那些人身上的时候,这些平素里杀人不眨的杀手竟也会生出几分惧意。 “詹白,把我们准备好的东西送给他们。”叶舒楠淡淡道。 司空詹白微微笑了笑,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丸一粒一粒地送入那些被铁链锁着的杀手口中,最后对着那些人道:“这种毒药可不常见,一般情况下,本世子还舍不得用呢,便宜你们了。” 而叶舒楠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那天夜里,她赶到解语阁时看到的情形,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成拳,掌心传来痛意。 以善扬善,以恶治恶,本就该这样。 不出片刻的功夫,那些杀手的双目开始变得赤红,然后他们开始撕咬对方,就像一头头饿坏了的野兽一般,恨不得把面前的人吞吃道肚子里去。随着一声声惨叫,地上散落成红红的一片,血肉模糊,那景象十分地骇人。 可叶舒楠却一点都不害怕,当初她在解语阁看到那些女子的死状时,就已经想到了惩罚这些人的办法,这是他们应得的。 “好了,我们走吧。”叶舒楠转头看了一眼雨薇,她知道此时雨薇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她亲眼目睹了解语阁血案的全部经过,她心里的难受应该比自己更盛。 走出刑部之后,雨薇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叶舒楠安慰了她一番,然后让司空千融送她回去,现在自己要去见见那个罪魁祸首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景王的状况”马车上,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问道,从她醒过来之后从来都没有问过景王。 叶舒楠掀开车帘,如丝的细雨飘了进来,在她的素手上留下了水滴。只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景王那里有司空千融,已经不用我操心了。”这一次,景王是再翻不出什么浪来了,就算他是越照国国君的女婿,那也改变不了他谋逆造反的罪名,虽然这并不事实,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皇上相信、百姓们相信就行了。 司空詹白看出叶舒楠的心情不佳,便也不再开口相问,只逗着她说一些玩笑话,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马车便已经到了澹王府。 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想到是,出来迎接的竟然是前阵子出尽风头的萱宁郡主。 还未等萱宁郡主开口,叶舒楠就淡淡一笑看向司空詹白,口气却很是冷淡:“竟劳萱宁郡主亲自出来迎接你呢,詹白哥哥。”最后这四个字明显是对司空詹白的揶揄。 “舒儿”司空詹白的语气无奈却又带着些许宠溺。 澹王府门口的侍卫见他们世子这等模样,都不禁偷偷笑了起来,也只有叶姑娘能制住他们的世子了。 萱宁郡主自然也听出了叶舒楠话里的揶揄之意,面色微愠,却很快压下去,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到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的面前,“詹白哥哥回来啦,叶姑娘也来了快进来吧。” 叶舒楠心说,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口中却道:“不错,不见的这些日子,郡主当真长进了不少,知道收敛自己的情绪了,难得。” “叶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 叶舒楠连忙伸手止住萱宁郡主接下来的话,“行了,别这么称呼我,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要换了以往,跟这个萱宁郡主虚以委蛇一番,也无不可。可今天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没工夫跟这个女人纠缠,她最好识相一些,别再搞出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出来,否则的话别怪自己不给她留情面了。 第108章 下套 叶舒楠的这一番话说的萱宁郡主面色发白,她没想到叶舒楠会这么不留情面,就算上次在何府的时候,她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怎么突然 反正,不论如何,在男人面前示弱都是女子无往不利的法宝,这是母亲跟自己说的。这么一想,萱宁郡主忍住胸口的一口闷气,面上犹自带着甜甜的笑意,“萱宁只是家里没有姐妹,才特别想跟叶姐姐哦,不叶姑娘亲近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唯恐叶舒楠生气似的,一副小心翼翼不想惹到叶舒楠的模样,继而,一双眼睛泫然欲泣地看向站在叶舒楠身边的司空詹白,她就不信了,詹白哥哥会不心动。 叶舒楠冷冷笑了一下,道:“你做这副模样,倒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行了,我懒得看你做戏,你想演就尽管演吧,我不奉陪了。”反正有萱宁郡主在这里,她也没办法进去见宿炎浦了,跟她在这里耗,还不如回清尘园去呢。说完之后,叶舒楠转身欲走。 “舒儿”司空詹白轻唤了一声。 “舒儿”另一个人的声音跟他的重叠在一起。 “澹王爷。”叶舒楠闻声回过身去向澹王行礼。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就要回去了”澹王走到他们身边,看着叶舒楠道:“正好,我最近得了些新鲜的玩意儿,你来看看。”说完也不问叶舒楠的意思,径直把她拉进了府内。 “王爷是故意的吧”叶舒楠用眼神瞥向澹王拉着她的那只手,小声问道。 只听得澹王嘿嘿一笑,“最近不是闲得太无聊了吗难道你还怕萱宁那个丫头不成”兴趣盎然的口气。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可跟你说我今天心情不好,等会儿若是你那故友的女儿有什么损伤,我可概不负责啊。” “行,我保证不插手。”澹王笑着应道。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司空詹白快步跟了上来,皱眉看着两人。怎么他们两个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情似的 澹王一把拉过叶舒楠,对着司空詹白笑得那叫一个得意,“这是我跟舒儿的事儿,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司空詹白狠狠地瞪了澹王一眼,他跟舒儿之间能有什么事儿还不能告诉自己 跟在他们身后的萱宁郡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睛,面上依旧含笑,心中却已经怒极,为什么那个女人跟澹王的关系也这么好他们三人在一起相处的样子真的很像是一家人。 等萱宁郡主晃神之际,他们三人已经走出好远了,她暗自咬牙快步跟上。自己的父亲跟澹王是多年好友,她就不信澹王真的喜欢叶舒楠多过自己 “这就是王爷所说的新鲜玩意儿”叶舒楠指着桌上一副棋盘问道。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这个,清河玉棋子。”澹王颇为得意道:“这个可是连皇宫里都没有的好东西,本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到的。” 叶舒楠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萱宁郡主就已经赞叹道:“果真是好东西,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棋子呢。”讨好未来的公公也是很重要的。 澹王果然笑得更开心了,“是吧能用这样的棋子下棋心情也要好上很多。”说着就是看向叶舒楠,“不如,现在我们就来下一局吧,舒” “伯父,我还陪您下吧。”萱宁郡主适时地打断了澹王的话。 “好啊,来。”澹王依旧笑得很开心。 “那你们在这儿下棋吧,我跟舒儿去别处走走。”司空詹白拉着叶舒楠的手就欲离开,这样正好,自己可以跟舒儿单独呆在一起。 萱宁郡主心中一急,这可不行,自己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得到詹白哥哥的喜欢,怎么能让他跟叶舒楠单独离开呢。 “哎呀,我的棋艺可不怎么行,不如叶姑娘来陪伯父下吧。” 叶舒楠眼睛里露出讽刺之色,淡淡扫过萱宁郡主,便道:“好啊,有这样好的棋子,下一局也无妨。既然郡主不会下棋的话,那弹琴总是会的吧,这里正好有一把琴,郡主就弹一曲吧,就当是助兴了。” 助兴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叶舒楠又是什么身份,还敢让自己给她助兴尽管萱宁郡主的心中极其不愿意,但是当着司空詹白和澹王爷的面,她也不便发作。转念一想,这也是个机会可以让詹白哥哥看到自己的长处,“好啊。” 但是萱宁郡主很快就后悔了,哪里有人在听她弹琴另外三人都专注在棋局上,偶尔还像说暗语似的,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这般情形,好像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似的,她心下一恼,手下用力,铮地一声,琴弦断了一根。 这声音唤得另外三人的注意,叶舒楠看着一脸沉郁的萱宁郡主,微微一笑,开口道:“快中午了吧,我都有些饿了。” “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去,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难得听你说一声饿。”司空詹白高兴起来,这几日舒儿的胃口都不好,怎么哄都吃不下,这一次她主动说要吃东西,司空詹白自然高兴。 叶舒楠眸中有笑意闪过,“我想吃桂花鱼了,这也是你跟王爷最爱吃的菜,我就亲自动手做吧。” 萱宁郡主也想说些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更别说自己动手做菜了。 就在她暗自懊恼之际,叶舒楠笑着开口道:“麻烦萱宁郡主帮我打个下手可不可以你刚刚不是还说想要跟我亲近吗我们正好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叶舒楠笑得一脸温和跟刚刚那个冷面相对的她完全不一样,萱宁郡主已经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萱宁郡主不愿意这可是王爷和世子最爱吃的一道菜呢,想必有了萱宁郡主的手艺,一定会更加好吃的。”我看你怎么好意思说出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萱宁郡主心中犹自怀疑,这个女人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那就走吧。”叶舒楠径直走出房间,萱宁郡主无奈,只好跟上。 她们二人走出房间之后,澹王垂眸疑惑道:“我不爱吃桂花鱼啊。”继而看向身侧的司空詹白,“你爱吃这个”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舒儿爱吃。” 第109章 死心 “地牢里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澹王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问道。他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不止是松麒殿的殿主那么简单而已,五皇子,他从司空詹白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当年那件事一直都是宫中的禁忌,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件事本应该被人们遗忘了,没想到却突然 “看舒儿的打算吧,他杀了解语阁那么多女子,舒儿不会留着他的性命的。”当舒儿让他避开官府的人把宿炎浦带走的时候,司空詹白就已经知道,舒儿是要用宿炎浦的命给解语阁的那些女子陪葬。如果让官府的人把他带走,结果就不一定了,如果他们知道了宿炎浦的另一个身份是当朝的五皇子的话,怎么会轻易地定他的罪呢 澹王笑了笑,道:“难怪前阵子舒儿来找我问关于宫中嫔妃的事情,原来她早就怀疑宿炎浦的身份了,不过她是怎么想到这里去的” 司空詹白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事处理。”说着就要离开。 “你不怕她们两个出什么事吗也不赶紧去看看。”澹王含笑道,满是玩笑的口气。 “要出事也不会是舒儿出事,随她去吧。”有暗卫在舒儿的身边,不用担心她被萱宁郡主欺负,再说萱宁郡主也欺负不了舒儿,她只有被舒儿欺负的份儿。 澹王眉头微挑,笑道:“相当护短啊。” 司空詹白却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出了房间,他很期待今天的午膳呢。 对于澹王府的下人来说,今天可是非常有趣的一天,萱宁郡主遇上叶姑娘光是想想就够让人激动的,不过期待了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萱宁郡主对他们家世子不是一直都有企图心的吗 等等那个是萱宁郡主吗怎么灰头土脸的样子不仅身上的衣服黑一块灰一块的,就连头发都乱糟糟的,还有脸上 还未等叶舒楠和萱宁郡主从厨房出来,澹王就已经在饭桌旁坐定了,他真的很好奇在厨房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所以一看到叶舒楠的身影出现,他就迫不及待问道:“快说说。” 叶舒楠淡淡一笑,无辜笑道:“说什么”一边示意身后的侍女把菜端上桌。 那装在盘子里的菜看起来很是精致,香味四溢,霎时勾起了澹王肚子的馋虫,立刻用筷子夹了菜解馋,还不忘问叶舒楠道:“这是你跟萱宁两个人做的” 叶舒楠在位置上坐下,指着其中一个盘子道:“这桂花鱼是萱宁郡主做的,其他的菜都是府里的厨子做的,至于我嘛,光在旁边看着了,偶尔动动嘴皮子指导郡主一下。”说着便夹了鱼肉送入口中,“萱宁郡主还是有些天分的,第一次做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我再让厨子重新给你做一份吧。”司空詹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可不相信萱宁郡主的厨艺,还不容易舒儿有了食欲,不能让萱宁郡主给破坏了。 殊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萱宁郡主就站在他的身后,就算她再怎么暗示自己要忍住,可任谁听到这样的话,心中都不能忍得住的吧。 叶舒楠转过头,目光越过司空詹白落在萱宁郡主的身上,笑得一脸的温婉动人,却是让萱宁郡主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这个女人笑得越温柔,心里就越狠毒。 “郡主换好衣服了快过来坐吧。”叶舒楠向她招手,语气轻快,想起刚刚在厨房,她那狼狈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好笑。 四人都在饭桌旁坐下,萱宁郡主看到放在中间的自己做的那条鱼,面上笑得格外温柔,忙是夹了鱼腹上的肉相继送到澹王和司空詹白的碟中,“伯父和詹白哥哥不都喜欢桂花鱼吗你们尝尝萱宁的厨艺怎么样。” 司空詹白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并没有动筷。 “詹白哥哥怎么不吃啊” “我今天不想吃鱼。”司空詹白冷冷道。 “可叶姑娘说”萱宁郡主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转头看向叶舒楠,好像是叶舒楠陷害了她一般,其实说来的确是叶舒楠说了谎。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叶舒楠坦然道。 记错了记错了这可是自己做了两次之后才做出来的菜,自己堂堂一个郡主,什么时候进过厨房了,今天自己不仅亲自杀鱼、还用那双抚琴作画的手取出那些脏兮兮的内脏,切菜、烧火全都是自己来。她叶舒楠呢只在旁边动动嘴,到最后,她竟然说是自己记错了,分明从一开始她就在骗自己要不是为了让詹白哥哥开心,自己怎么会去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 “叶舒楠,你别太过分”她实在忍够了。 叶舒楠微一挑眉,终于忍不住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竟然能忍到这时候才发作,挺不容易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郡主你来说才对吧”叶舒楠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如水地看向一脸怒气的萱宁郡主,“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今天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也不能保证你的结果会是什么,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萱宁郡主被叶舒楠的话震住,片刻的愣怔之后看向澹王,眼里已然含了泪水,“伯父” 澹王轻叹了一口气,“行了,先吃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其实他今天之所以让叶舒楠留下,就是想要通过叶舒楠让萱宁知难而退,毕竟她是自己老友的女儿,他也不想走到太难看的地步。 “我我先回去了。”如果到了这个地步,她还看不出来澹王的意思的话,她就真的是蠢到家了,他们分明就是联合起来耍自己。 看着萱宁郡主哭着跑出来去,澹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道:“还是我送她回去吧,不然的话,等不了一会儿,承安候就要上门质问了。”他还要好好劝解一番那位郡主呢,真是头痛。 “这一次,她应该死心了吧”澹王离开之后,司空詹白喃喃道。 叶舒楠夹了菜送入口中,语气惋惜道:“真相总是残酷的。如果到了这地步,她还不死心的话,我就真的要佩服她了,心智非一般人所能比啊。” 萱宁郡主走了,她也该去见见那位消失已久的五皇子了,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自己,而自己想要知道的也不少。 第110章 残酷真相 澹王府的地牢看起来要比刑部大牢干净得多,宿炎浦坐在唯一的一张床上看着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慢慢走进来,他的眼神依旧冷厉,好像要把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生吞活剥了似的。 “宿殿主这几日过得还好吗”叶舒楠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那双眼睛却是冷意尽显。 “还不错,全是托了叶姑娘你的福。”他至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自己隐忍了这些年,一着不慎却已是满盘皆输。 叶舒楠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继而淡声道:“寒暄的话就不多说了,五皇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来说说你的事情吧。” 银色面具下露出一丝冷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会怀疑你是五皇子的。当然,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话,我也不勉强,但是带着一个秘密死去的滋味应该也不是太好吧,就当是临死之前把你的故事留下也好。”其实对于叶舒楠来说,知不知道也没多大的要紧,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听完叶舒楠的话,宿炎浦却沉默下来,可他的心里却不平静,他知道自己落在他们的手里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叶舒楠也并不催促,静静等着宿炎浦的决定。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当年的那件事想必你也打听得很清楚了吧”宿炎浦终于开口。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对视一眼,宿炎浦这是打算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对于五皇子及其母妃宁妃的事情宫里所有知情的人都是守口如瓶,但澹王还知道一些内情,我向他打听过后才确定你就是那个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五皇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一直带着面具就是因为你的脸被烧伤了对吧”她想这一定是一个让人悲伤的往事。 耳边传来宿炎浦嘲讽似的声音:“很荒唐吧,我的母妃是葬身在火海中的,而那个女人也是被烧死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目光如炬地看向叶舒楠,“那个女人究竟是死是活反正我都已经落在你的手里了,你也没有必要骗我了。” 叶舒楠微微垂眸,片刻之后看向宿炎浦一双幽暗的眼睛,语气肯定,“她死了。”最起码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她的确是死了。 “原来你真的是在骗我。”宿炎浦忽然站起身来放声大笑,“我真是够蠢的,竟然会相信她还活着。死了好,那个女人本就该死只是可惜,我不能亲手把她的儿子也送上黄泉路。” “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实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慧妃在你母妃离世不到一个月就在冷宫被烧死,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有点太巧合了吗”当她听完澹王跟她说的那番话之后,她就有些明白了,慧妃的死也许就跟宁妃有关,但如今,这一点却没有办法证实了。 宿炎浦闻言愣了片刻,“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皇上是为了我母妃才下令烧死慧妃的”这么些年来,自己一直以为慧妃在冷宫被烧死是因为意外,前不久才在景王司空泽宁的口中得知原来慧妃是被皇上下令烧死的,难道皇上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母妃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对他们母子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是不是想到这里,宿炎浦心中竟然有些高兴。 但很快,叶舒楠就打破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你认为这可能吗皇上之所以软禁宁妃,就是因为她当众辱骂慧妃,让她难堪,又怎么可能为了宁妃而下令烧死他心爱的慧妃呢”叶舒楠看着脸色发青的宿炎浦,故意顿了顿,继续道:“告诉你实话吧,当初就是为了让你们上当,我才让司空千融故意跟皇上起冲突的,至于皇上下令烧死慧妃,那全是子虚乌有的事,当年冷宫的那场大火实属意外。”怎么可能是意外但此刻,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你原来你是为了让我们相信司空千融真的有造反之心,才故意放出这样的话的,叶姑娘真是好手段。”当时自己的确是怀疑过,只可惜啊败在了求胜心切。 “皇上虽不是爱慧妃至深,待她却也不同于以往的嫔妃,他是绝不可能下令烧死慧妃的。至于冷宫为什么会突然着火,是因为慧妃对你母妃宁妃的愧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慧妃虽然不是杀害你母妃的凶手,但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慧妃不是杀害我母妃的凶手”宿炎浦震惊地看着叶舒楠,“那凶手是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是慧妃派人烧死了母妃,当年救了自己的那个宫女也是这样说的,可为什么叶舒楠却说 叶舒楠冷冷一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有谁能在皇宫里这么明目张胆地放火杀人” 皇上,是皇上,竟然是他自己一直都想着报仇,最后自己的仇人却是他他是一直偏爱慧妃,可宿炎浦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为了慧妃对自己的母妃下杀手,母妃不过是骂了慧妃几句,他却放火杀人,而且他明明知道殿内还有自己啊,自己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当时慧妃自请入冷宫,皇上已经是满心怒气,正愁无处发泄,偏偏这时候宁妃好巧不巧地撞了上来不幸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在皇权面前,人命真是脆弱得很。 “你凭什么这么说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你又想骗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上当了。”宿炎浦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个女人不可信,她说的这些全都是谎话,全是谎话 叶舒楠抬眼看着宿炎浦,声音清冷,“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又何必骗你呢你信不信都好,于我并没有什么相关,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让你在黄泉路上也走得明白一些。” 第111章 皇上摊牌 宿炎浦听完叶舒楠的话,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突然,宿炎浦仰头大笑,杀了自己母亲的人竟然是自己父亲,这世上还能有比自己更悲哀的人吗真是可笑啊,太可笑了 叶舒楠无视宿炎浦的癫狂,继续道:“冷宫的那场大火是慧妃自己安排的。”不管慧妃究竟是因为对宁妃的死有愧意才策划了那场大火,还是因为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才那么做,但她之所以选择利用火来离开这个地方,应该跟宁妃的死多少有些关系。 宿炎浦犹自笑着看向叶舒楠,声音低低的,“你跟那个女人真的很像,难怪”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完,而是转而看向旁站在她身边的司空詹白,“希望你不要落到跟皇座上的那个男人一样的下场。” 司空詹白冷冷地盯着宿炎浦,“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有功夫操心别人的事” 叶舒楠却并不在意宿炎浦的话,犹自问道:“我想知道当年的那场大火你是什么逃出来的后来呢又发生了些什么” 宿炎浦止住了笑意,重新在床上坐下,“既然叶姑娘这么想知道的话当年是我母妃宫中的一个宫女把我救出去的,她拿着腰牌带着我趁乱逃出了皇宫。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就是我的师父。再后来我就成立了松麒殿,就这么简单。”说起来也就这么几句话,但是其中的艰辛却是难以言说。救自己出来的那个宫女没多久就染病死了,自己一个孩子到处乞讨,受人白眼,遇到师父之后,日子就更苦,师父对自己并不好,动辄打骂,从来没有好脸色,直到自己长大之后 “你在想什么”叶舒楠出声打断了宿炎浦痛苦的回忆。 宿炎浦松开了握成拳的双手,口气变得轻松起来,“好吧,既然叶姑娘说让我在黄泉路上走得明白一些,那应该不会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怀疑我的身份还有那碧目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会怀疑你的身份你第一次出现在江湖的时间正是慧妃在冷宫被烧死的那年,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我把你跟慧妃联系在一起了。一个人整天戴着面具是因为什么呢一,长得太丑,怕别人嘲笑。二,长得太美,阻挡麻烦。三,担心熟人认出自己来。至于你嘛当我从澹王那里听到宁妃和她的孩子死于宫中大火时,我就猜到了,你一定就是那个孩子。脸被烧毁了,只能戴面具遮挡。”这种种的线索联系在一切,并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至于碧目鹰嘛很多人都知道前朝皇室之所以用碧目鹰来守卫皇陵,就是因为若是有盗墓者进入皇陵,它必能追之。但鲜有人知道这碧目鹰之所以有这种能力全是因为前朝的陵墓中都被封入一种香料,而碧目鹰只识这种香料。本来这种事情是前朝皇室的秘密,除了皇族中人,所有知情人都是活不成的。但偏巧,倾城色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前段时间我恰巧得知了这件事,所以”说起来,为了让那只好不容易找来的碧目鹰认自己为主人还颇费了一些时日,不然的话也不至于 此时,宿炎浦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精神一般,说出的话也是喃喃的,“看来,就连上天都帮你,我输了,彻底地输了。如今,恭王失宠,景王下狱,已经没有人再是司空千融的对手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可是我想知道,你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她不要权势、不要地位,她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告诉你的已经够多的了,至于我要的是什么,你就无须知道了。黄泉路上,请宿殿主你,一路走好。” 说完之后,叶舒楠转身走了出去,司空詹白冷冷地看了宿炎浦一眼,沉声道:“当年皇上之所以对宁妃下了杀心,不止是因为她辱骂了慧妃那么简单,当年司空千融生过一场大病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宿炎浦睁大了眼睛看向司空詹白,为什么为什么知道今天才让自己知道这一切 叶舒楠看着跟上来的司空詹白道:“你跟他说了” 司空詹白点头,“反正真相他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个。”说着,他侧头看向叶舒楠,“你怜悯他了” “宿炎浦确实是个可悲又可怜的人,但这并不足以他滥杀无辜的理由,尽快让他上路吧,这件事就到此了结了。” 无论新仇还是旧怨,全都随着已经逝去的人埋在土里吧,她也不想再理会了。 两人走出地牢时,雨已经停了,虽是落红满地,却也别有一种清透的凉意,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洗涤一净了似的,只留下满目的明净。叶舒楠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好像体内的浊气随着这口气吐出一样,整个人轻松多了。 “舒儿,如今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我们的婚事”最近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和的,自己都没有机会跟舒儿提及关于成亲的事情。 “主子”司空詹白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人打断。 “什么事”司空詹白皱眉看着快步走过来的曾弘,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眼力见儿啊 “刚刚我们的人来禀报说皇上派人去了清尘园。”曾弘说着便看向了叶舒楠。 “皇上你确定”皇上派人去清尘园干什么他的身体不是又不好了吗还有功夫管旁的 曾弘忙道:“确定。是守在清尘园里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他看着司空詹白的脸色有些犹豫,“说是皇上要召叶姑娘明日进宫,旨意已经下到清尘园了。”明明是隋玉修的人传来的消息,本应隋玉修来禀报世子的,可谁让自己猜拳猜输了呢 “皇上召你去皇宫干什么”司空詹白看向叶舒楠,舒儿每次进宫都没有什么好事,这一次皇上又是打什么主意 叶舒楠移开一步,伸手接住旁边一片绿叶上欲滴下的雨水,轻声道:“明日进了宫就知道了。” 作为在这棋局中旁观一切的人,皇上,对很多事的了解也许并不比自己少,他如今是想要摊牌了吗 第112章 凌厉杀机 一场秋雨之后,天气已然转凉,这偌大的皇宫则更显肃穆苍凉,但这种肃穆之下隐藏着的暗涌却永远都不会消失。有多少人荣耀于此,而又有多少人丧命于此红颜枯骨,转瞬而已。 “参见皇上。”女子清如明溪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内。 “行了,朕知道你不喜这种卑躬屈膝的事,起身吧。” 比起上次相见时,皇上的声音明显苍老了很多,叶舒楠这么想着,便缓缓直起了身子,抬眼看向半倚在卧榻上的一国之君。虽然她并不是大夫,但她也看得出,此时的皇上已是强弩之末了,心中便多了几分唏嘘。 “双儿她还好吗” 一句话问得叶舒楠猛地一惊,慧妃的原名便是牧双她努力压下心头的震惊,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国之君,“皇上这话是何意双儿又是谁”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不管是慧妃还是司空千融都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他的,难道他在试探自己 皇上轻咳了一声,却淡淡笑了一下,像是在笑叶舒楠明知故问,却又好像是在笑自己,“叶姑娘,双儿的事情朕都知道,你就不用再装傻了。你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却是我们都去不了的,朕说得可对” 叶舒楠不清楚关于这件事他究竟知道多少,只能继续装作不明白,“民女从未见过慧妃娘娘,也不知她的家乡在何处。” “你知道吗双儿鲜少饮酒,就算饮酒也只是浅尝辄止,她从不允许自己喝醉。朕跟她在一起的几年里,她只喝醉了一次”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双儿跟自己成亲的日子,他们就像民间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拜天地、喝合卺酒。 说到这里,叶舒楠已经明白了,原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只是他一直瞒着所有人,包括慧妃在内。如此说来,当慧妃自请入冷宫时,皇上他就猜到了后面的事情 “你应该能想象到朕当时有多么震惊,同时有多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她突然消失,就像她之前突然出现一样。”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叶舒楠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皇上对慧妃的感情并未有多深厚,此时听来,却并非如此。如果皇上对慧妃的感情没有那么深的话,他听到慧妃醉酒后说出的真相,第一反应应该是唯恐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会不会是妖孽,会不会伤害他,而不是害怕她突然消失。 “可慧妃离开以后,皇上却还是宠幸宫中其他妃子,也召了不少新人进宫,到了此时,也便没有什么可执着的了吧。”纵然他喜爱慧妃,却也不会拒绝去碰别的女人,对于这一点叶舒楠真的很难理解。也许是他身为一国之君的天性使然吧,就算不喜欢,也可以肌肤相亲。 皇上面上苦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坐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会知道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就算不想做,也不能不去做。” 空旷的大殿里安静得有些可怕,叶舒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口中淡淡道:“也许吧,但我永远也体会不到皇上的无奈了。” 看着站在阶下神色依旧淡然的叶舒楠,皇上微微怔了怔,这个女人也许真的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只是可惜皇上微微摇头拉回自己的神思。 “不想知道朕今天召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吗”这个女子果然能忍,从进来到现在始终都没有开口问过。 “请皇上明示。”绕了这么一大圈子,也该说出目的了吧。 “放了他吧。”皇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谁” “宿炎浦。” 宿炎浦看来这个一国之君所知道的,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上很多。可是这让叶舒楠更加讨厌面前这个人,他明明把一切都看得很明白,却任由自己的几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怎么现在却突然涌起父爱了 叶舒楠目光中含着讽刺的意味直直射向倚在榻上的皇帝,“看来皇上是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最近才知道的呢你想保住他的命,那景王呢他也是你的儿子,景王的谋逆之罪是不是也可以免了” 皇上却无视叶舒楠讽刺的目光,声音低沉,“朕可以答应你跟司空詹白的婚事,作为放过他的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那解语阁那些女子的性命呢谁又替她们想过皇子的命是命,她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叶舒楠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却平添了几分悲凉,听得皇上心头一紧。 只听叶舒楠厉声道:“皇上可知解语阁一夜之间遭人血洗那些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那些年轻女子殷红的血淌了一地,她们的死状何其悲惨,皇上可曾亲眼看过她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她们也是昊泽的百姓,是皇上您的子民是否在皇上您的眼中,只有谋逆才是死罪昊泽的律法上是不是写着只要是皇子,杀人也可不偿命,请皇上告诉民女,究竟是也不是” “你”皇上猛地坐直身子,不住地咳嗽起来,那张脸已经因为急速的喘气而变得通红。 叶舒楠并不理他,犹自道:“皇上以为拿捏着我跟詹白的婚事就可以威胁我了只要我愿意,我叶舒楠的婚事难道还真的需要你的允许不成纵然你是天子,这天下的事情也不都是由你掌控的” 皇上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看着下面一脸怒容的叶舒楠,道:“朕知道解语阁的事情,但毕竟是朕亏欠了那个孩子。这一次,朕一定要保他一命,既然你一定不肯的话,那朕只好用下策了。”话音落下,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挥,原本一片空旷的大殿中却陡然出现了十几个穿着金丝铠甲的侍卫。 再看站在大殿中央的叶舒楠面上却毫无惧色,一袭白衣的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卧榻上的皇上,看上去冰冷似千年寒冰,仿佛靠近一下都会被她冻伤。 “当初看出融儿对你有情时,朕就不该留着你了,本想把你留在宫中成为朕的妃子,既绝了他的念想,也断了司空詹白对你心思,没想到你却拒绝了。事到如今,朕绝对不能再容你了,只要有你在这世上一天,澹王府就不可能真的襄助融儿。”说完之后,他看向那十几个侍卫,“动手” 第113章 计划离京 叶舒楠却连看都不看那些侍卫,只盯着卧榻上的皇帝冷声道:“午时过后,若是世子殿下还看不到我走出皇宫的话,那京城就岌岌可危矣。” 皇上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一声,“叶姑娘这是在威胁朕吗朕可不相信澹王府真的有这个胆子造反。”就算司空詹白可以为了这个女子豁出自己的性命,但他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父亲。 “信与不信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结果,皇上尽可以杀了我,看看到最后,这个皇位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上。”叶舒楠语气轻松,全然无视旁边十几位虎视眈眈手持刀剑的侍卫。 皇上听了她的话却是勃然大怒,“澹王府果然有逆反之心” 叶舒楠闻言冷笑一声,口气淡淡的,“如果澹王府真的有谋逆之心,圣上以为自己还能安稳地做这么多年的皇帝吗澹王府要的只是自保而已,这一点皇上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也许,您已经看出来了,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猜忌,时刻想着要处之而后快,所以皇上您才收买了澹王府的厨子,在澹王的饭菜里动手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澹王” “看来那个厨子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嘴。”皇上抬手示意那些侍卫退下,他的确不得不顾虑叶舒楠的话,就目前的局势,他已经不能冒险。一旦司空詹白为了叶舒楠要逼宫谋反,自己并无胜他的把握。 叶舒楠看到皇帝手上的动作,已然知道他是不会动手了,心中也松一口气,她也不想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略定了定神,叶舒楠这才开口,“当时我们之所以能找到那个厨子是因为有人往倾城色递了信,皇上可知那人是谁” “叶姑娘知道”皇上微微皱眉,他也一直疑惑这件事,当时那厨子突然不见踪迹,自己也是派人找了很久,没想到最后却被司空詹白他们给找到了。 叶舒楠微微摇头,“我不知道,那厨子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他的行踪,但我想那人应该是皇上的身边人才对,否则不会对这件事知道的那么清楚。而且,这个人对皇上有敌意,不然也不会故意透露那厨子的行踪给我们,至于是谁,就要皇上自己去想一想了。”她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其实皇上当时为什么不连司空詹白一切杀掉呢” 玉阶之上的皇帝轻咳了一声,“叶姑娘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吧。”对于这个女子,他如今已经不敢小看了。 “澹王和世子一起殒命,世人第一个怀疑的必是皇上您,所以,他们不能一起死。”叶舒楠嘴角勾起笑意,“这样看来,你跟景王两个真不愧是父子,只要控制不了,立刻杀之灭口。”天牢里的景王已经招认当初派杀手把自己逼入迷林的人就是他,他本是想让自己为他所用,可结果并没能如他所愿,得不到就毁之。 而事实也就如同叶舒楠猜测的那样,景王在雪神祭那晚得知自己见过温塔王子的令牌,就想出了这个计划,并且准备把这件事嫁祸给映洛公主和温塔王子。不管叶舒楠能不能活下来,她都会把这笔账算到他们的头上,而不会牵连到他自己。 “他那个蠢货怎么可能像朕”为了对付司空詹白他竟然做出通敌这种蠢事,万一那一仗要是输了,昊泽国的下场会是什么,他知道吗这样的皇子怎能担起大任 叶舒楠并不理会皇上的怒气,只轻抚了抚自己的袖口,声音清朗,“皇上想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吧,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民女就先告退了。”说完之后,她并没有再看皇帝一眼,转身就往大殿门口走去。 几步之后,身后传来皇帝苍老的声音,“双儿她还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微的颤抖。 叶舒楠并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向前走的脚步,淡淡道:“好与不好,民女如何得知” 走出阴森森的大殿,被风一吹,叶舒楠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原来自己的后背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抬头看向天上,那本就有些暗淡的太阳正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只能透出一点光亮来,却是让她分不清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正在她愣怔之际,从旁边走来一个宫女,屈身向她行礼,“奴婢送叶姑娘出宫去。”说着就上前扶住叶舒楠的胳膊,小声道:“姑娘还好吗” 叶舒楠轻声应道:“我没事。” 在叶舒楠还未走出宫门之际,消息就已经传到司空詹白那里。 “主子,叶姑娘无事,此刻已经出宫。” 司空詹白重重松了一口气,“吩咐下去,行动取消。” “是,主子。”曾弘应着声,转身离去。 一直站在司空詹白身后的隋玉修开口道:“我们现在回府吗” “先去清尘园。”司空詹白微微皱眉。 叶舒楠回到清尘园的时候,司空詹白已经在她的房中等着了,看到他的脸色,叶舒楠直觉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宿炎浦被人救走了。”司空詹白应声道。 叶舒楠停住了脚步,片刻之后,在房中的软榻上坐下,“看来皇上早就安排好了,不管我今天能不能走出皇宫,他都要救走宿炎浦。” “当时我跟父王都不在府中,据府中的侍卫说看那些人的招数不像是宫中的侍卫。” 叶舒楠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沉思什么,司空詹白见她这模样也没有打扰。半晌之后,她抬起头,笑着看向司空詹白,“救走就救走了吧,管他呢。詹白,我们离开京城,出去走走吧。” “什么”司空詹白怀疑自己听错了。 叶舒楠唇畔的笑意越发明显,探身过来轻捏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脸颊,“我说,我们不要管这些事了,你陪我去游玩吧。秋高气爽,最适合出游了,是不是” “京城的事你都不管了司空千融,你也不管了”司空詹白还是难以相信,刚刚那些话是舒儿说出来的吗 “怎么你不想陪我去那我找别人去了。”叶舒楠轻笑道。 “去,怎么不想去我巴不得呢。”有机会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人,跟舒儿单独出去游玩,他当然高兴。 “不过,我们成亲的事也该办了吧,舒儿,你可是早就答应我了的。” 叶舒楠笑着偎进司空詹白的怀里,“等我们回来吧。”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切应该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如今的局势已经明朗,司空千融继承皇位只是早晚的问题,皇上的身体已如风中之烛,只等他一死 第114 卷入谋杀案 “姑娘,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雨竹走入房间,手里拿着用油纸包着的几块点心,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可当她看到坐在那里盯着她看的司空詹白时,脸上的笑意迅速隐没不见,啊,自己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啊 一旁的叶舒楠见状,打趣道:“司空詹白,你的属下见了你怎么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平常都是怎么虐待他们的”说罢又是看向雨竹,“不用怕他,你现在是我的人,不必看他的脸色。你刚刚说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雨竹一听,瞬间来了兴致,把手里的点心放在叶舒楠手边的小几上,笑着道:“姑娘尝尝,这是我刚刚在街上买来的,味道很不错。”从小就一直接受严苛训练的雨竹从来没有机会好好出来游玩过,有这么一次难得的机会,她简直高兴坏了。叶舒楠体谅她,便让她不必时刻陪在身边,让她出去好好玩玩逛逛。对于这一点,司空詹白当然也不会有异议,他巴不得能单独跟叶舒楠相处呢。 “是这样的,我听这镇上的人说,今天晚上是他们一年一度的盛会,经过一轮轮的比试,他们要选出镇上最出色的一位佳人,并且赠予一件烟影纱做的衣裙,还有一支重金打造的什么金蝉簪。”她记不太清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怪不得外面这么热闹,不过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其他地方也有的,图个乐子而已。”应该不值得让雨竹这么感兴趣吧。 “有趣的不是这个,而是”雨竹不知为什么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去年的今天被选出来的那个女人当天晚上就死了,不仅如此,我还听说第二天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心被人挖出来了” 叶舒楠闻言一怔,然后看向司空詹白,只见对方微微挑眉,叶舒楠捻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这么听来的确有些离奇,那后来呢案子破了吗” “至今都没能破案。去年出了那样的事情,本来今天是不打算再办了的。可是,没想到这镇上的申老爷却主动承担所有花销,坚持要办,据说他是想借此给自己儿子选一个媳妇。”雨竹把自己听到的尽数说出。 比试的擂台距离他们住的客栈并不算远,几乎整个镇上的人都到场看热闹了,所以声势相当浩大,叶舒楠坐在这里都能听到远处的叫好声,想来这个时候比试正进行地如火如荼。 “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叶舒楠含笑看向司空詹白。 “你想去” 叶舒楠犹豫了片刻,然后摇摇头,“算了,想来他们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我就不去看了。”继而看向站在那里的雨竹,“你若是想去看看,就去吧,回来之后直接回房休息就行,不用过来了。”结束的时候应该也已经很晚了。 “多谢姑娘,那我”她本来是想回来问问姑娘和主子要不要去看看的,既然姑娘不想去,那便算了。 “行了,快去吧,一会儿看不到精彩的了。”叶舒楠以前觉得雨竹跟在司空詹白的手底下久了,年纪轻轻的就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现在才发现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心性的少女,爱玩,爱笑。 司空詹白侧头看向一脸笑意的叶舒楠,问道:“你真的放心不管司空千融了宿炎浦可是被人救走了的,不就不担心” “怎么你希望我现在回去帮他”这人怎么好像一直不相信自己是单纯出来玩儿的 “当然不是”他巴不得司空千融离舒儿远远的呢,只是舒儿的转变也太快了。 “京城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景王被处决,恭王早已失势。就算宿炎浦被人救走也改变不了什么,松麒殿的人虽不能说是全灭,但能剩下的也寥寥无几了,宿炎浦就算想做什么也翻不出大浪了。”而她自己也需要休息了。 “可他也许会再来报复你。”宿炎浦那个人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舒儿设计他折了他松麒殿的势力,他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叶舒楠以手支颌,含笑看向司空詹白,“不是还有你嘛,世子殿下,有你在,谁能伤得了我” 司空詹白凑上前去吻叶舒楠的唇,亦是含笑应声,“那你可要寸步不离我身边才好。” 秋夜渐凉,这室内却是温情融融。 叶舒楠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门口似乎有人在说话,是司空詹白和雨竹的声音,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叶舒楠感觉司空詹白放轻动作重新在她的身边躺下。自从离京以来,司空詹白都以贴身保护她为理由跟她同睡一间房。 “你跟雨竹说了什么”叶舒楠犹自闭着眼睛,瓮声瓮气地问道。 司空詹白顺手理了理叶舒楠凌乱的头发,轻声道:“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雨竹跟我说今年选出来的那个女子也失踪了。” 叶舒楠一下睡意全无,“难道” 司空詹白坐起身来点亮了床头的蜡烛,“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很有可能,我已经让暗卫们也去找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下就传来一阵喧闹声,司空詹白跟叶舒楠对视一眼,好像是官府的人。 没过多久,客栈里的小二就敲响了他们的房门,“客官官府派人查案,还请客官出来一下。” 等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下楼的时候,雨竹正一脸怒容地跟府衙的那些衙役对峙。但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二人的身上,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二人的身份不简单。 司空詹白的目光淡淡扫过为首的那个身穿官服的男人,他,应该就是本地的父母官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司空詹白冰冷的声音在客栈的大厅响起,所有人都是怔怔地看着他,这个男人长得也太俊美了吧。 “主子。”雨竹收了剑站到司空詹白的身旁,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司空詹白听完她的话,嘴角勾起笑痕,却满是讽刺的意味,一双冷眸看向那个穿着官服的男人,“你怀疑是我的侍女劫走了那位小姐” 第115章 第三具尸体 “有人看到李家小姐离开擂台回家之前跟你的侍女发生过争吵,本官只是想找她问问话而已。”那人盯着司空詹白,面上倒是不卑不亢。 一旁的叶舒楠静静观察着这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并不开口说话。耳边却传来司空詹白刻意压低的声音,“你再盯着他看,我可是要把他这张脸给毁了。” 叶舒楠被他这句话逗笑,含笑瞪了他一眼,小声在他的耳边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此时已然是夜半时分,这位父母官竟还亲自来客栈拿人,而且身上还穿着官服。”按照时辰来算,案发的时候,已是夜晚时分,就算这位父母官再怎么勤恳也不至于还穿着官服在衙门办公吧,既然穿着便服,案发又突然,他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穿繁琐的官服再来拿人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聚集在客栈大厅里的官差衙役都被面前的状况搞糊涂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来缉拿犯人的,怎么好像被人无视了这一对男女在小声说什么呢 “还请三位配合。”那男人出声打断了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的交谈。 司空詹白看了旁边的雨竹一眼,正欲开口 “大人大人”匆匆而来的一人打断了司空詹白要出口的话。 “大人,找到李家小姐的尸体了”来人匆匆忙忙向那官员禀报。 “尸体” “是,李小姐已经死了,尸体是在河边找到的。” 在场的人,除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之外,所有人都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只听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客栈掌柜哆哆嗦嗦道:“去年的今天,余家小姐的尸体也是在河边发现的。” 是啊,这也太巧了吧,去年余家小姐也是在盛会上拔得头筹之后失踪的,后来被人发现她的尸体躺在河边,而且 “那李小姐的尸体是否完好” “跟去年的余小姐一样,她也被人毁了容貌,挖走了心脏。而且,我们在李小姐的身边还发现了另一具尸体。” 什么还有另一具尸体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叶舒楠听到这里,心中也一阵震惊,这件事太蹊跷了 “另一具尸体是谁” “是公孙家的小姐,公孙彤,也跟余小姐很李小姐的情况一样,被人毁了容,挖了心。” 司空詹白看着那穿着官府的男人道:“现在看来,这三件杀人案应该是一人所为,而我们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我的侍女根本不可能跟这件案子有关。当然,如果你还怀疑她的话,尽可以随时传唤她上堂,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你并不能把她羁押起来。”正说着,他转头看了旁边的叶舒楠一眼,含笑道:“放心,在这件案子结束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他已经看出来叶舒楠对这个案子很是好奇,不弄清楚她可舍不得走。 “那就请你们多多配合了。”说罢,那男子对身边的人道:“走,我们去看看。” 官府的人迅速离开了客栈,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叶舒楠此刻是睡意全无了,她的心思全部被这件离奇的案子给牵扯住了。 “说说你跟李小姐的冲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叶舒楠一边端起茶杯一边看向雨竹。 雨竹提起此事也是很心烦,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竟莫名其妙地卷入到凶杀案里了 “当时,所有比试都已经结束了,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散去了,我就准备再买点吃的再回来。没想到却看到那位李小姐匆匆忙忙地也不知道要去哪儿,然后她就撞上了一个小女孩儿,那女孩儿当即就哭了起来,可那李小姐竟连脚步都不停,看都不看那小女孩儿一眼,我一时看不过眼才跟她理论了两句,谁知道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雨竹又是抱怨道:“姑娘你都不知道,那李小姐当时嚣张的态度,真是气死人了。” 叶舒楠笑道:“好了,别气了,这件事你做得对。”她喝了一口茶水,轻声道:“你说当时李小姐匆匆忙忙地好像急着去哪儿那她究竟打算去哪里呢这么晚了,不应该回家吗当时她的身边有跟从的侍女或者侍卫没有” 雨竹摇头,“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司空詹白看着雨竹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那位谭大人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看向司空詹白,“谭大人原来你本就认识他” “两年前,我们在京城见过,他是当年科举的状元。” “怪不得”叶舒楠手指轻抚着碧色的杯盖,笑道:“这么说来,他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住在这里。”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穿着官服来客栈了,这位谭大人倒还挺有胆识的,明明知道司空詹白的身份,却还敢带着官兵上门拿人。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向别人透露我们的身份的。” 叶舒楠闻言点点头,继而道:“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就知道你感兴趣,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告诉你具体的情况。你呢,你怎么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呢,有点像情杀。只有因情杀人才会毁掉那个人的容貌吧,所以,凶手有可能是女子。是因为嫉妒还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可能是这三个女子爱上同一个男人,可是这概率也太小了吧,如果那男人是你的话还有可能。再说了,既然已经杀了人,又为什么挖走她们的心呢”叶舒楠微微蹙着眉头,轻声说着自己的猜测,这里的医疗水平又不能达到换心的水平,那凶手要人的心有什么用呢 “哎呀,想不通。”叶舒楠向后靠在软垫上。 司空詹白捏捏她的手,笑道:“想不通就别想了,明早问问消息就知道了,这三个死去的女子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只要找到关联,这案子就明朗了。” 跟三个年轻女子有关联的难道真的是情杀 第116章 龙凤佩 这是叶舒楠第一次见到县衙真正的样子,里面并不算大,条件也是相当简陋,看来这位谭大人还算是清廉。 叶舒楠四周看了一下,目光不由定在一点,“谭大人,那位是”前面不远处有一位女子,手里握着的好像是一条鱼,似乎还在她的手里挣扎,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那笑声却是如银铃清脆传入叶舒楠的耳中,让她对那女子莫名生出几分好感来。 “那位是拙荆。” 原来是他的妻子啊,等等,他脸上的这是笑吗原来这位严肃恭谨的谭大人也是会笑的,如此想来,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了。 很快,叶舒楠便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五官虽不算出众,但脸上全是飞扬的活力,看起来比那些面瘫的大家小姐们顺眼多了,不过她这般娇小玲珑的模样,倒不像是已为人妇的女子,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 “夫君,这两位是”那小女子的眼睛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之间徘徊,最后目光落在了叶舒楠的身上。 “这位是来自京城的司空公子,这位是他的妻子。”司空詹白是这样对他说的,但是他也知道澹王世子并未成亲,不过这并不是他能过问的事情。 “你这又是去哪里胡闹了”虽然听起来是斥责的话,但叶舒楠却听出里面的甜蜜情意,这一对夫妻倒是有趣。 女子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手里还握着一条鱼,忙举起来,炫耀似地对那位谭大人道:“我去河里捕来的,还活着呢,炖鱼汤一定很好喝。” 河里这里只有那一条河她该不会是 “你没去妨碍他们办案吧”那位谭大人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她啊,整天就爱胡闹。 小女子似乎不高兴了,“我才没有妨碍他们呢,我是去找线索了,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现在,我不想说了。”说罢,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拿着那条鱼气呼呼地走开了。 谭大人刚想追上去,却又想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还在这里,便道:“实在是抱歉,让二位见笑了。” 叶舒楠却是微微一笑,“谭大人的小妻子挺有意思的,谭大人好福气。这样吧,让我去看看她吧。”正好也可以问问那小女子究竟知道了什么线索,对于这件离奇的案子,叶舒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很快,叶舒楠便在县衙的厨房里找到了那女子的身影,她正在处理那条鱼,应该准备做鱼汤了。叶舒楠心想,这小女子胆子还挺大的,那河边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还被人挖了心,她却还有兴致去那边捉鱼,能吃得下去吗 “谭夫人。”叶舒楠轻唤了一声,那小女子立刻回过头来,冲她甜甜一笑,“司空夫人。”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抖,这称呼,忙道:“你还是称呼我为舒楠吧。” “那你就叫我静芊吧。” “好,静芊,我来帮你吧。”跟这个女子相处让她感到很轻松。 “你还是算了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吧,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你还是歇着吧。” 叶舒楠执起案板上的刀兀自切起了姜丝,一边笑道:“在这方面,或许,我并不输于你。”亲自做食物对叶舒楠来说是一种休息的方式,也是一种享受。 “哇,舒楠,你真是让我不可思议。”看这刀法分明不是一日练成的,她还以为这女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呢。 “你才让我不可思议呢,你竟然敢到刚死人的河里去抓鱼。”叶舒楠借机把话题引导那件杀人案上。 小女子果然上钩,“我哪里是去抓鱼的我是去找线索的,顺带抓了一条鱼而已。” “刚刚听你说找到了线索是什么” 左静芊嘿嘿一笑,凑到叶舒楠的身边道:“你绝对想不到我找到了什么。”说着她故作神秘地停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是一枚玉佩。” “玉佩”能让她这么兴奋,那应该是可以看出主人身份的玉佩了。 “就是这个。”左静芊从怀中取出玉佩递到叶舒楠的面前。 叶舒楠看了一眼道:“这玉佩是一半。” 左静芊脸上笑意融融,“对,这是一对龙凤佩,这一枚是凤佩,而且上面还刻着李小姐的名字,另一半一定在一个男人的手里,这就说明” 这就说明那个男人很有可能纠缠进了这个案子,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这是一件情杀案,找到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找到了凶手。 “这件事应该不难打听吧,如果李小姐有了心上人,那她的侍女或是家人一定知道。” 听了叶舒楠的话,左静芊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唉我都已经问过了,李家上下没有人知道李小姐有了心上人,就连她的贴身侍女都不知晓。” 这不太可能吧就算那李小姐瞒得再怎么紧,总不能连她的贴身侍女都瞒住了,她总得要跟那男人见面的吧,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知晓。 “那就去找镇上的玉器行,这样精致的玉佩价值不菲,这镇上能买得起的人应该不多,说不定还能问出究竟是谁买走了这一对玉佩。”叶舒楠提醒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问去。”说着,那左静芊就要起身出去。 叶舒楠却一把拉住了她笑道:“你凡事都这么亲力亲为的吗你问不如让衙役去问,他们未必会对你说实话。” “哦,那我让人去问,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很快回来。”说完又生恐叶舒楠会偷偷离开一样,郑重道:“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哦。” 叶舒楠还未等到左静芊回来,司空詹白就已经过来寻人了。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还在熬汤 “静芊让人去问玉佩的事了,她在河边找到了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李家小姐名字,是一对龙凤佩,这就说明还有一个男人” 静芊应该是那位谭夫人的名字,看来舒儿很喜欢她。 “巧了,刚刚有人来投案,说不定就是你口中那个的那个男人。” 第117章 死亡之佩 叶舒楠闻言诧异,“真的”这可真是奇了,这边刚刚查到玉佩,那边就有人来投案。 “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司空詹白见叶舒楠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笑着问道。 叶舒楠却是微微摇头,“我这汤做了一半怎么去啊哎,对了,来投案的是什么人啊” “申家的少爷。”司空詹白笑着应道。 申家记得昨天晚上雨竹说,就是申家老爷出资举办这次盛会的,如果没有申老爷的坚持,今年大约是办不成了,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别的关联 “你去听听看,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记得告诉我。”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整整一年的时间,凶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现身,也不知道这个申家少爷在这件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跟这件案子有关的。”司空詹白笑得温柔。 叶舒楠抬头看他,“什么” 只见司空詹白朝着叶舒楠勾勾手指,“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叶舒楠亦是回之一笑,“爱说不说。” 司空詹白轻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之色,“好吧,告诉你,我的属下查到这位申公子跟去年死掉的那个余小姐曾经私定过终身。”今天一早他就听到这个消息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跟舒儿说,没想到这位申家公子竟主动来投案了。 “如此看来,真的很有可能是因情杀人了。”叶舒楠喃喃道。 司空詹白离开之后,厨房里就只剩叶舒楠一个人,那个左静芊也一直都没有回来。直到汤都快熬好了,门口才用了动静。 只见那左静芊风风火火地一路小跑,一进来就冲着叶舒楠道:“你一定想不到是谁来自首了,申家的少爷他竟然就是另一半玉佩的主人他现在就在前堂呢。” 叶舒楠并无多少惊讶,一边轻轻搅着锅里的汤,一边问左静芊道:“他都说了些什么人是他杀的吗” “他说昨天晚上是他约了李小姐在河边见面的,不过他到的时候李小姐和公孙小姐都已经死了,他说自己当时吓坏了,想都没想就一路跑回家去了。”说到这里,左静芊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申少爷真是个孬种,你是没看到他刚刚在公堂上那个样子,到现在还吓得浑身哆嗦呢。” 叶舒楠一边听着左静芊的话,一边用勺子舀了汤尝了尝味道。见她这样,左静芊也是凑上前来,嘿嘿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我要煮汤,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汤好了吗让我尝尝。”她刚刚闻到香味儿就馋得不行了,叶舒楠都已经听到她咽唾沫的声音了,便笑着把手中的勺子递给了她。 “静芊,那你觉得是李小姐长得漂亮,还是去年死去的那位余小姐长得漂亮”既然是经过重重比试才选出来的美人儿,那应该长得都不差吧,怎么都跟那位申公子扯上关系了 左静芊满足地喝下一口汤,想了一下道:“她们两个各有千秋吧,不过要真论起来她们也并不是这镇上最美的。所谓有钱好办事嘛,她们两家都是富庶之家,为了让女儿开心,也为府上争一争颜面,她们的老爹是乐意花这笔银子的,至于最后花落谁家,就看谁出的价码高了。”说着她有舀了一口汤喝下,叶舒楠忍不住提醒她,“小心烫。” “嘿嘿,没事。”左静芊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你做的汤比我做的好喝多了。” 司空詹白离开衙门的时候,脸色却是不怎么好,叶舒楠当然知道他这是为何,一整的锅鱼汤全被左静芊喝掉了,他连一口都没喝上。 叶舒楠不禁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你还真想喝那鱼汤啊,那河边可是死过人的,听说血都流到河里去了。”不过左静芊那个小女子的胃口真不是盖的,竟然一个人全都喝完了,说起来,自己为了尝味道,也喝了一口,嗯,味道的确还不错。 见司空詹白仍是不吭声,叶舒楠笑道:“好了,回客栈,我再亲自给你做一次,好不好”怎么这么孩子气了 司空詹白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以后不许做菜给别人吃了。”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吃舒儿亲手做的汤 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两人格外地引人注目,且不说两人出众的容貌,光是这周身的气度就足以让人们折服了,这样的小镇上什么时候见过这等风姿的人,自然引来围观无数。 叶舒楠这回算是理解司空詹白在京城的时候为什么总是要易容了,太惹人耳目了她拉着司空詹白迅速闪身进入了一间店铺。 里面的掌柜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南来北往这么多客人,他也见过不少,自然看得出这二位身份非同一般。 “二位贵客想买什么,我们这里的玉器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叶舒楠略略扫了一眼,数一数二跟京城那些玉器行里的玉器比起来,这里的玉器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逊色不少,不过叶舒楠面上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拿起一枚玉佩细细地看着。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叶舒楠已经买了两支簪子、三枚玉佩了。 掌柜见她出手这么大方,脸上也越发讨好,今天可是遇到大主顾了,“姑娘再看看这些。”那掌柜地殷勤介绍着。 叶舒楠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边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了我听说你们这里还有龙凤佩” “龙凤佩”那掌柜狐疑地看着叶舒楠,“姑娘看起来像是外地人,不知是怎么知道这个的”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问自己龙凤佩的事情 “我听人说的,现在还有卖吗我倒是想买一对。”叶舒楠说着轻瞥了旁边的司空詹白一眼,那掌柜立刻就明白了,也放下了戒心。 “那龙凤佩,我们店里就只有一对,一年前就卖出去了。”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对叶舒楠道:“这龙凤佩不吉利,姑娘还是别买了。” “哦,怎么不吉利了” “余家小姐和李家小姐都戴过那玉佩,她们都死了。” 第118章 凶手动机 “你怎么知道她们两个都戴过”叶舒楠问道。 “当初申家公子买下那对玉佩的时候,说是要送给自己的心上人的。”说着那掌柜压低了声音,生恐别人听见似地,对叶舒楠道:“我知道他说的心上人是余家的小姐,虽说当时他们两个的事并没有公开,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光看申公子看那余小姐的眼神,我就明白了。而就在前不久,李家小姐来我店里买玉钗的时候,我看到那枚凤佩就戴在她的身上,不知道申公子是什么时候把凤佩从余小姐那里要回来的。” 叶舒楠闻言微微蹙眉,怎么可能左静芊明明说那枚凤佩上刻着李家小姐的名字怎么可能先是被送给了余小姐,后来又到了李小姐的手中 “那玉佩上可有刻什么字”叶舒楠问那掌柜道。 “字什么字没有字啊。” “那对龙凤佩是从哪里进的货”如此看来,不止一对龙凤佩,当初申公子到这里来买的那一对根本就没刻字。 “姑娘问这个干什么”那掌柜瞬间警觉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淡淡道:“有人在案发的河边找到了一枚凤佩,可那上面却刻着李家小姐的名字,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玉器店卖过同样的玉佩,就是你在说谎。掌柜的,你也不希望被带到衙门问话吧”左静芊已经找人来问过话了,可这位掌柜之前明显没有说实话。 那掌柜的面色一紧,惊疑不定地看着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片刻之后才定了定神,对他二人道:“请二位后面说话。” 店铺的后面是一间院子,用来供主人休息。 “二位请坐。”那掌柜招呼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在东厢房中坐下,“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李小姐戴的玉佩上真的刻有她的名字” “我没必要骗你。”从这掌柜的反应来看,他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 “这就奇怪了,当初申公子从我店里买走的那对龙凤佩上可是一个字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李小姐身上佩戴的那枚玉佩很有可能就是从其他地方买来的。 “所以我要问掌柜的,那龙凤佩你是从何处进的货别的玉器行可有卖”叶舒楠盯着他的脸问道。 “那对龙凤佩是我从肖老头那里买来的,那本是他几年前精心琢磨而成,他本来是打算等自己女儿出嫁的时候给她添作嫁妆的,可没想到她女儿却突然死了,我就把它买了过来,唉,当初我就不应该买的,真是个不祥的东西。”那掌柜懊恼道。 叶舒楠现在对死这个字非常敏感,“死了怎么死的” “失足掉入河中溺死的。这样想来,还真是邪门,怎么这几个人都跟那河扯上关系了该不会是肖家那丫头的鬼魂在作祟吧。”想到这里,那掌柜的浑身一抖,她该不会来找自己吧。 之后叶舒楠又问了几个问题,才跟司空詹白一起起身离开,那掌柜却是叫住他们,“二位可否把我们今天说的事情保密我们这做生意的,就怕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若是让人知道我们店里的玉器跟命案有关,只怕会影响生意。” 叶舒楠回头看了他一眼,“官府的人是一定会知道的,至于其他人,我可以不说,但不保证别的人不说。”他之所以没有跟左静芊派来的人说实话,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但就算再怎么样,这里面可是牵扯到了命案,怎么能藏着掖着呢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 回到客栈之后,司空詹白刚坐下,就有暗卫现身,传递来有关于京城的消息。 “皇上已经卧床不起了。”司空詹白一边把隋玉修给他传来的信烧掉,一边对旁边的叶舒楠说道。 叶舒楠轻轻嗯了一声,她早已看出那位皇帝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现在朝政都由司空千融把持,可称了你的意了”司空詹白笑问。 叶舒楠轻轻饮了一口茶,淡淡道:“皇位迟早是他的,也许不止皇位”说到这里,她却陡然扭转了话锋,“你觉得这件杀人案的凶手会是谁”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舒儿如此聪明,你可有怀疑的人了” 叶舒楠却是轻轻摇头,“目前看来,最有嫌疑的是那位申公子,他跟那两个死去的小姐都有关系,今年本来打算取消的盛会也是因为他父亲的坚持才办成的,或许这背后也少不了他的出力,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他。” “哦为什么”司空詹白一脸笑意地看着叶舒楠,示意她说下去。 “很简单,这两件案子明显是关联的,凶手策划了一年的时间,也许还不止一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去我觉得现在的关键是找到李小姐身上玉佩的出处,那掌柜不是说肖老头几年前眼睛出了问题后就不能再做活儿了吗那李小姐身上的玉佩又是从哪里来的”叶舒楠有手指敲了一下桌子,“我想很有可能是凶手弄来的,他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怀疑到申公子的身上去。”可动机是什么,她还没有想清楚。 而且,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死去的女子,肖老头的女儿,她是三年前溺水而死的,没有被人挖心,也没有被人毁了容貌,但听那掌柜意思,那个女子好像本来就长得不怎么好看。 看起来那女子的死跟着这件案子完全不相干,可真的是这样吗她们死去的地点为什么都是那个河边呢而跟李小姐死在一起的公孙小姐已经被证实跟申公子并无关系,如果是因情杀人,凶手又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司空詹白伸过手来轻捏了一下叶舒楠的脸颊,笑道:“你啊,你不是说想要休息休息才出来游玩的吗怎么离开了京城,你还这样思虑不停的,这件案子就交给衙门就查好了,谭大人的能力并不差,你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了。” 叶舒楠闻言清浅一笑,向后靠在软垫上放松自己的身体,“我也是好奇嘛,并不是信不过那位谭大人,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有趣的夫人,那个小女子也是机灵得很,要不是她,只怕衙门的人还注意不到那玉佩呢。” 第119章 奇怪的肖老头 司空詹白点头,“玉佩的确是个很好的线索,可是申公子却否认李小姐身上戴的玉佩是他送的,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说谎。” 叶舒楠点点头,问道:“那位申公子长得怎么样”叶舒楠在衙门的时候并未去过前堂,所以并没有看到那位申公子的模样。 “绣花枕头一个。”从司空詹白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对那位申公子是有些讨厌的。 叶舒楠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他长得还是不错的了,难怪那两个女子都跟他要好。” 司空詹白却是冷哼一声,“只怕她们死了,也不会放过这位申公子的。自己的心上人死了,他脸上竟一点悲伤之态都没有,在衙门里的时候,字字句句都在撇清自己的嫌疑,他甚至说是那位李小姐缠着他,他才不得不跟她在一起的。他当时的那副嘴脸,简直可恶极了。” 能让司空詹白嫌弃成这样,说明那位申公子真的很差劲。尽管叶舒楠并未亲眼看到,但也可以想象得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叶舒楠倒真希望那位申公子就是杀人凶手了,这样的男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空气。 可如果去年死掉的余小姐和今年死掉的李小姐都是因为跟申公子的亲密关系才被杀死的话,那公孙小姐呢难道她跟那位申公子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如此看来,搞清楚这四个人之前的关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不知道谭大人那边查问得怎么样了。 “舒儿,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座山,山上的景色不错,明天我们去那里走走吧。”司空詹白提议道,什么杀人案,让那位谭大人管去,自己要和舒儿看风景去。 “好啊,反正我看这件案子一时半会儿也结不了。”叶舒楠觉得这件事案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她不由想到了玉器店里掌柜跟她说的那个失足在河里溺死的年轻女子,难道这河还真被人诅咒了不成唉,当时忘了问那掌柜,肖老头的女儿是什么时候死的了。 次日,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一大早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初秋的落日比之盛夏平添了几分惆怅,但叶舒楠的心思却已经跑到了那件案子上,又是一日过去了,不知官府那里有了什么进展,那夫妻二人的配合,叶舒楠很是期待。 回客栈的路上,叶舒楠特意绕到那似乎被人诅咒了河边看了看,虽然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但那里依旧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残留。 叶舒楠正欲上前仔细查看,却陡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舒楠。”声音里带着惊喜的意味。 叶舒楠回过身一看,正是谭大人和他的夫人左静芊。 看着左静芊一蹦一跳向自己跑过来的样子,叶舒楠还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谭大人的妻子,一看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嘛。 “舒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太好了。”左静芊一脸的兴奋。 司空詹白瞬间闪身挡在叶舒楠的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左静芊,如果自己不挡着的话,她是不是打算扑到舒儿身上去这算什么事啊自己不禁得防着觊觎舒儿的男人,现在连女人都要防了。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一脸的别扭就觉得好笑,不过这左静芊的确太热情了些,她从来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 “我们刚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没想到却遇到你跟谭大人。”叶舒楠说着便向已经走过来的男人微笑示意。 “内人一向肆意惯了,请二位不要介意。”这话主要是对司空詹白说的,同为男人他当然看得出司空詹白脸色难看是所为何事,自己家这位小迷糊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呢。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静芊性情活泼直爽,难得遇见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介意呢对了,二位来这里是查案吗” 那位谭大人还未开口,站在他旁边的左静芊就一脸笑意道:“可不是,这还要多谢你探听来的消息,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肖老头问问那龙凤佩的事情。” 叶舒楠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你是说他住在这附近” “是啊,就在那里,舒楠,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左静芊指着前面一处破败的房屋道。 “好啊。”叶舒楠一口就答应了。那位肖老头就住在这河边,难道是巧合吗好像一切的事情都跟这条河有关系。 左静芊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司空詹白难看的脸色,径直拉着叶舒楠的胳膊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肖伯伯”左静芊敲响了那残破的木门,这样的景象让叶舒楠有些心酸,她虽然没见过那对龙凤佩,但从那掌柜的话里她也听得出那对玉佩是难得的精品,可见琢磨雕刻之人手艺之精巧,就是这样一个手艺人却住在这样破败的房子里,想来那些玉器店的人没少盘剥他。 片刻之后,连忙传来一声苍老的应答,“谁啊” “是我,静芊。” 这么听来,左静芊跟这位肖老头应该是认识的,而且相当熟悉。 听得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门这才被人从里面打开,“静芊啊,你还带别人来了” 看到肖老头的瞬间,叶舒楠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他身上穿的衣料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昂贵的,跟面前这破烂的木门很不相配。再细看,那肖老头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双眼睛浑浊空洞,看来那玉器店的掌柜说肖老头几年前眼睛出了毛病之后就不能再做活儿来的确是真的。 “是我的夫君,还有两位朋友。” “你们”他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道:“先进来说话吧。” 进到里面之后,叶舒楠心中的疑惑更盛,这肖老头用的一应器具都不便宜,难道他之前攒下了不少银子 一番寒暄之后,左静芊轻声问那肖老头道:“我今天来是想问肖伯伯一件事。” “跟李小姐和公孙小姐的死有关吧”肖老头似乎早已料到他们的来意。 他的反应让叶舒楠对这位眼睛已然失明的老伯更加好奇。 第120章 隐藏的情愫 “肖伯伯你知道我来是”左静芊也有些诧异。 那肖老头爽朗一笑,“你若只是来看看我,不可能带其他人来的,谭大人也在这里,想来是为了问我有关案子的事情。” 左静芊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见他对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才开口道:“肖伯伯,你还记得自己雕过的一对龙凤玉佩吗” “当然记得,我本来打算在青儿成亲的时候给她做嫁妆的,后来青儿去了,我就把它卖给了薛掌柜。”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怪不得您这里一应器具都是上品,想来薛掌柜开出的价码一定不低。”可那个薛掌柜明显是个很精明的人,他绝不会出手太大方。 “其实也不算多,毕竟那玉的质地也不太好” 还未等他说完,左静芊就出声道:“可那上头的雕功可是一绝,精巧细致,无一处瑕疵,就凭这功夫他也不能出价太低。肖伯伯,当时薛掌柜买走那对龙凤佩时,出了多少银子” “三十两。” “三十两申公子说他买下来的时候花了三百两”左静芊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一脸的愤怒。 叶舒楠也是惊讶,虽说大多玉器行都是靠这转手间的差价盈利,但那薛掌柜从中间盘剥得也太多了些。 司空詹白并不了解玉器行中间的事儿,但是如此听来,心中对那薛掌柜也是升起了厌恶。 “真是无奸不商,我一定要找那个薛掌柜算账”左静芊怒气冲冲地道。 叶舒楠淡淡一笑,这话可是连自己都被骂了,自己可不也是商人嘛。 在场反应最平淡的反而是肖老头,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和缓道:“这其实也很正常,大多数手艺人都是这样的。我们比不得他们做生意的,有门路、有心思、有好的嘴皮子,我们有的只是一双手,图得就是混一口饭吃。” “那这屋里的东西是”叶舒楠环视四周,声音迟疑。既然他并无多少钱财,那这些器物就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了。 “是申老爷派人送来的。申老爷真是个好人,不仅这屋里的器具是他让人送来的,隔三差五的,他也时常让人送些吃的过来。”看得出来,提起这位申老爷,肖老头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但是申老爷、申公子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关联呢 “肖伯伯早年的时候为了给申老爷雕一副玉屏风,曾经在申府住过一阵,所以有些交情。”见叶舒楠若有所思的模样,左静芊便代他向叶舒楠解释。 叶舒楠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那位谭大人见她们两个一直都在扯些别的,就忍不住开口问那肖老头道:“您可曾还雕过另一对一模一样的龙凤佩” 肖老头立刻摇头,“没有,我只雕过一对。” 谭大人应了一声之后,便似沉思一边地下了头。 昨日回到客栈之后,叶舒楠就一直后悔自己没有问那掌柜关于肖老头女儿的事情,于是此时便开口问道:“听说您的女儿是失足掉入河中溺死的,不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听叶舒楠提起自己的女儿,肖老头微微怔了一怔,随即低下头去,似乎不愿意提及这段伤心往事。 最终仍是左静芊代他回答,“是一年前,应该是夏天的时候。当时我跟夫君也还没有来这里,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肖老头闻言点点头,“确实是去年夏天的时候。”看得出来关于这件事,他并不愿多谈。 夏日贪凉失足溺水,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叶舒楠总觉得这些事都挤在一切,似乎有些太巧了。 “我可以去看看她的房间吗”叶舒楠突然道。 左静芊不解地看着叶舒楠,难道她怀疑肖老头女儿的死 “你想看就看吧,就是那间房,我眼睛看不到,就不领你们进去了。”他的手指向西边的一间房。 推开房门,里面出乎意料地干净,如此看来,这位老人的确很爱自己的女儿,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却还时常打扫自己已逝的女儿的房间。 “舒楠你是不是怀疑肖姑娘的死有什么问题”左静芊小声问道。一旁的谭大人也是看向叶舒楠,难道她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叶舒楠一边环视着这间房,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是有些怀疑,但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她一边查看旁边的梳妆台,一边问左静芊道:“你觉得申老爷那个人怎么样” 左静芊想了一下,才道:“他啊,他是生意人嘛,多少都有些吝啬,当时我听说他时常接济肖伯伯时,我也很诧异。” 叶舒楠淡淡一笑,抬头看向左静芊,“你好像对生意人很有偏见。”她这一枪躺得实在无辜。 “也不是啦,反正我见过的大多数生意人都是唯利是图的。” 叶舒楠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一枪自己还是默默地躺了吧。 咦,这是叶舒楠举起手里的东西在光下照了照,“这上面雕的人是” “申家少爷”左静芊惊呼出声。 他们竟然在肖姑娘的闺房里找到了雕着申家少爷的玉佩这是不是说肖姑娘她也喜欢申家的少爷 叶舒楠心思一动,肖老头时常都会打扫自己女儿的房间,应该不会不知道有这样一枚玉佩的存在吧,对于这件事,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呢他有没有去质问过那位申公子呢一向吝啬的申老爷却如此大方地接济一个并无亲缘关系的人,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呢叶舒楠觉得自己似乎理出些头绪来了。 “这样看来,就不得不去申府一趟了。”叶舒楠盯着手中的玉佩喃喃道。 经过询问,肖老头吐露,早在他住在申府为申老爷雕玉屏风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对申家的少爷起了爱慕之心,但他们两个身份悬殊,而且相貌直到这时,叶舒楠才知道原来肖老头的女儿生下来时脸上就有一块暗红的胎记。这样相差悬殊的两个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而且申家少爷对肖姑娘也并无特别,肖老头当时就告诫了自己女儿一番。 后来玉屏风完工了,他就带着自己的女儿搬离了申府,此后跟申家的少爷便再无交集。 第121章 最大嫌疑人 走出肖家的大门,左静芊便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那个申家果然有问题,我一直纳闷申老爷为什么对肖伯伯这么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牵扯啊,你们说是不是因为当时申家的少爷对肖伯伯的女儿做了什么有所亏欠的事情,申老爷才”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看肖老伯提及申家时的样子并无芥蒂之心,应该不是总之还是去申家查查比较好。”如此看来,所有的事情都跟申府有关,那破案的关键也一定在申府。 “他们那对父子一定不会说实话的。”左静芊似乎格外讨厌他们,一脸的气呼呼。 叶舒楠忍不住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道:“你直接去问他们当然问不出什么来,要暗中查探,迂回懂吗” “这件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本官自会查清楚的。”这女人怎么对自己的妻子动手动脚的世子殿下也不管管。 叶舒楠看到那位谭大人的脸色,心中不禁暗自发笑,一边用自己的食指抬起左静芊的下巴,笑得一派春风和煦,“有什么事就到客栈来找我吧,我暂时还不会离开这里。” “真的吗不会打扰你吗”左静芊一边说着,一边瞄向旁边站着的一脸不友好的司空詹白。 “当然不会。好了,我要回去了,记得来客栈找我。” “行了,走吧。”司空詹白一把拉过叶舒楠的手,径直离去。叶舒楠却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那位面色沉郁的谭大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我看出来了,那位谭大人一定是位护妻狂魔。”叶舒楠玩笑道。 司空詹白用鼻音应了一声。 叶舒楠却并未注意,只继续道:“我只是捏了一下他夫人的脸,他就吃醋了,我是个女子,又不会对他的小妻子怎么样,真是”她真不知道那么一个严肃认真的男人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其实”司空詹白的语气似乎有些犹豫。 “什么”叶舒楠终于抬头看向司空詹白。 “其实我也觉得你跟谭夫人走得似乎有些太近了。”不过两日的功夫,有必要熟成这样吗捏她的脸时,舒儿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亲昵,还说让那个女人随时来客栈找她。说起来,舒儿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跟人亲近的人,他实在看不出那位谭夫人有何过人之处,能让舒儿一开始就生了亲近之心。 叶舒楠仔细观察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脸,直到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叶舒楠才微笑着道:“你该不会也跟谭大人一样”说着,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脑袋,“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在想些什么。”然后,转身站到了司空詹白的身后,“算了,我走累了,你背我回去吧。” 司空詹白很少背叶舒楠,他更愿意抱着她,因为一低头就可以看见她的脸。而此时叶舒楠的脑袋伏在他的肩窝处,几缕散落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有些痒。耳边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鼻子也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不说话,心中却都有一种格外温馨的感觉。 司空詹白就这么一路背着叶舒楠到了客栈,刚一进门,那客栈的掌柜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二位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送些热水到二位的房里去。” 叶舒楠扫视了一眼坐满了大堂,红粉云鬓好不热闹,这两日这镇上的女子似乎都乐于到客栈里来吃杯茶呢。 虽然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可是喜坏了这间客栈的掌柜,巴不得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再多住一段时日呢。 还未等她开口,司空詹白就已经拉着她的手上了楼。二人刚踏入二楼,就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一扇门后,那是天字一号房。 其实,本来司空詹白要住天字一号房的,却被掌柜告知天字一号房里已经住了人,可这个人也太神秘了,叶舒楠至今还未见过此人,不过从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来看,应该是一个女子。 “怎么了”见叶舒楠好像在发呆,司空詹白不禁问道。 叶舒楠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次日一早,叶舒楠还未睡醒,就已经被人吵醒了,吵醒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谭夫人左静芊是也。 叶舒楠起身披上衣服去给她开门,只见门口的女子冲她嘿嘿一笑,“我打听过了,你夫君这个时候在后院练剑呢。” 叶舒楠满头黑线,这语气怎么好像自己背着自己的夫君在跟她私会似的 “申家那里有情况了”叶舒楠倒了一杯茶递到左静芊的面前,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吧 左静芊一口气饮尽了杯中的茶,然后才开口道:“是,在申家少爷的房间里找到凶器了,现在他已经被关押进县衙的监牢中了。” “这么快就找到凶器了谭大人带人去申家搜了”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就搜人府宅,申家恐怕没有那么好说话吧。 “当然不是,我们本来打算按你说的,找申府的下人悄悄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谁知道今天天还没亮,李府的老爷就拿着凶器带着证人上门了。” 叶舒楠闻言诧异,“凶器是李老爷找到的” “可不是,自从李老爷知道自己女儿跟申家少爷有私情,并且当夜是申家少爷约自己的女儿去河边的之后,他就坚持认为申家少爷就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官府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搜查申府,他就自己买通了申府的一个仆役暗中搜查,没想到还真被他搜出了杀人的凶器。” “凶器是在哪里找到的”凶手真的是申家的少爷吗叶舒楠仍是有些怀疑。 “在申家少爷的房中,就藏在他的床底下。” 床底下这个藏匿之处也太常见了吧凶手不可能这么蠢,杀了人之后,还留着作案用的凶器,而且还把它藏在自己的床底下,这不是明显等着人去找吗他又不是傻子。 “应该已经审问过那位申公子了吗他怎么说”叶舒楠问道。 “他一直喊冤枉,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杀人,也不知道凶器怎么会在自己的床底下。” 第122章 复仇之人 “那你觉得他是不是凶手”叶舒楠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个精灵小巧的女子,面上带着轻柔浅笑问道。 左静芊把茶杯放在两只手中间转来转去,片刻之后才开口,语气慎重,“我觉得他不是凶手,凶手不可能这么笨的,还把凶器藏在自己的床底下,这不是等着人去找吗” 叶舒楠笑着点头,又问道:“那关于龙凤佩的事情,他是怎么说的” 左静芊叹了一口气,“说到这里就更奇怪了,他说他并未送过李家小姐任何玉佩。不过,他倒承认了他当初买下那对龙凤佩就是为了要送给余小姐的。至于余小姐去世之后,那枚凤佩的下落他就不知道了。” “那枚龙佩呢他还留着吗” 左静芊点点头,“他还留着,我看过了,上面的确没有任何字。可这就很奇怪了不是吗如果申公子和那薛掌柜说的都是实话,那李小姐身上的玉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关于这一点,叶舒楠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既然是有人故意嫁祸申家少爷,那玉佩说不定也是那个人准备的。只是还有一点她想不通,这人嫁祸的手法也太粗糙些了吧,她相信谭大人应该也不会相信那位申少爷就是杀人凶手,既然如此,那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哦,对了,那天他去衙门自首说是他约李小姐去河边的时候,你们有没有问他约李小姐是为了什么事” 左静芊闻言皱眉,“他当时说得含含糊糊的,但听他的意思应该是私会叙情什么的,我们也就不好再详问了。” 叶舒楠闻言微微低下头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右手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留下错落有致的声音。 “我觉得这位申家少爷似乎还在隐瞒什么。”左静芊犹豫了片刻盯着叶舒楠出声道。 叶舒楠闻言抬头看向她,“哦为什么这么觉得” 左静芊左手托腮,“嗯我也说不清楚,看他说话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就觉得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静芊,你能不能让我去牢里见见那位申家少爷” “啊,这个恐怕不行,我家夫君他很”左静芊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所以停顿了片刻,“很死脑筋的,若是被他发现了,我会被骂得很惨。”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不会被发现的。”然后凑到左静芊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左静芊便高兴地答应了。 虽然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位申少爷的事情,但这是叶舒楠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见到他本人。说实话,他长得很不错,面容清秀俊逸,身材也算挺拔,有一副很好的皮相,也难怪那几个女子都会倾心于他了。不过,那双充满惶惑不安的眼睛却是败笔,生生地破坏掉了那整张漂亮的脸。 看到叶舒楠和左静芊走进他的牢房,那位申公子便直直地盯着她们二人,眼睛里露出疑惑之色,尤其是在看到叶舒楠的时候,那种疑惑更甚。 “申少爷过得还真是悠哉啊,不过也是,马上就死到临头了,怎么能不趁着这最后的时光多享受一会儿呢。”叶舒楠的目光掠过他身下的绸缎的被褥和桌上的美味佳肴,最后落在那位申公子的脸上。 “你是谁”那位申公子看着叶舒楠问道。 “我”叶舒楠微微一笑,“你不必管我是谁,反正你都要死了,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有些事情很好奇,想来问问你而已。” 果然,这位申公子一听到死这个字,眼睛里霎时就露出深深的恐惧,“不可能”父亲说他会想办法尽快把自己弄出去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死 “怎么不可能凶器都已经在你的床底下找到了,证据确凿,杀人偿命,这是律法上写明的,就算你的父亲申老爷再怎么神通广大、财力非凡,也不可能公然违背律法吧” “我说过了,人不是我杀的那凶器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我的房间里去,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眼前的这个申公子看起来像是快要崩溃的样子,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些,犹如一头困兽一般。 叶舒楠走到他的面前,淡淡道:“可是你没有说实话,申少爷。”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如果你再隐瞒下去的话,谁都救不了你,等到明天案子一定,你就等着被处斩吧。想想看,那锋利的刀刃一刀砍断你的脖子,那感觉”叶舒楠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刻意营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去的时候她们已经死了,一定是那个人只剩我一个了,她要我死是她,是她”此时的申公子整个人已经缩在一起,身子也微微颤抖着,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他说出的这些模糊不清的字眼却让叶舒楠抓到了一些关键。 “她她是谁什么叫只剩你一个了她为什么要你死”叶舒楠在他的身边蹲下去,追问着他。 “肖采青,是她,她来报仇了。” 申公子呓语一般吐出的话让叶舒楠心中一震,她记得肖老头称自己的女儿为青儿,那他说的肖采青不就是肖老头的女儿她不禁看向同样一脸诧异的左静芊。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沉寂了片刻之后,左静芊问道:“肖采青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为什么要来找你们报仇” “她死了可是她的魂魄还在,她要报仇”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却突然变得清明起来,戒备地看着叶舒楠和左静芊,“不能说,父亲说了不能说出来。” 跟申老爷也有关系叶舒楠觉得真相就在眼前了,只差一层薄薄的纱帘。 “可是你不说,你就会成为杀人犯,你就会被处死。鬼魂你真的相信吗难道不会是有人在作祟吗”叶舒楠一字一句铿锵有声,她就是要逼着这位申家少爷说出所有他隐瞒的真相。 “可我真的看到她了”由于距离很近,叶舒楠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在颤抖。 “看到谁” “肖采青。” 第123章 复仇起因 “你在哪里看到的她”叶舒楠盯着他问道。 “我家里,就在后花园她在对我笑,笑得很凄厉,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后来,我又见过她几次,都是在我家里她一定是来报仇的,只剩我一个了,我也活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害怕极了的样子。 难道肖采青并没有死不可能,如果她没有死,怎么可能隐藏这么久叶舒楠心中猜测着,或许是肖老头一直在为自己的女儿打掩护,为的就是达到报仇的目的。 “你们害死了肖采青是不是你跟李小姐、余小姐、还有公孙小姐,你们害死了她对不对”左静芊冷冷地盯着已经缩成一团的申公子,眉头微微蹙着。 他说肖采青是来报仇的,现在只剩他一个了,也就是说李小姐、余小姐和公孙小姐都是肖采青要报复的人,如此看来肖采青的死一定跟他们几个有关,这么一想事情就很清楚了。 叶舒楠站起身来,静静盯着窝成一团发抖的申公子,那这样的话,凶手挖走她们的心脏、划花她们的脸都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一定跟肖采青的死因有关。 “既是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再隐瞒了,你们究竟对肖采青做了些什么,全都说出来了吧,就算你现在不说,谭大人一样会在堂上审你的,到时候场面就更不好看了。”叶舒楠的语气似叹似哀,这件凶杀案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真相他们一直试图隐瞒的又是什么呢 蹲在地上的那位申家少爷却一直低着头闭口不言,就在叶舒楠以为他不会开口转身离去之际,却听到身后带着颤音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害她,是那三个女人害死她的,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死。” 那三个女人,指的应该就是死去的那三位小姐了。 “她们三个为什么要害肖采青”三个富家千金跟一个玉匠的女儿又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害她对了,肖采青喜欢申家少爷,这应该就是其中的关联吧。 叶舒楠试探地问道:“因为她喜欢你是不是所以那三位小姐就打算弄死她是不是” “不是的,我们本来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的,谁知道谁知道她就真的跳了下去。”说着,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也变得平静起来。 “我记得那天镇上来了个有名的戏班子,我们就相约了一起去看戏。”他似乎是解释般地补充道:“我们几家生意上常有来往,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也很亲近。戏散了之后,我们四个人准备各自回家,却偶然间看到站在河边的肖采青。然后我们就走了过去。”他说到这里声音便低了几分,面上也有些难堪。 叶舒楠已经猜到大致是什么情况了,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于是出声问道:“为什么要过去” “她们想捉弄一下肖采青,她们知道肖采青对我” 听到这句话,叶舒楠简直想朝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踹上一脚,那三位小姐怎么会知道肖采青喜欢他当然是这位申公子告诉她们的,也许告诉她们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中还颇为得意呢。 “接下来呢她们怎么捉弄的肖采青”叶舒楠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们让她跳入河中。” “为什么肖采青会乖乖听她们的话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叶舒楠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因为她们对她说若是她真心喜欢我,就跳下河去,将来我就会纳她做妾” 好傻的姑娘啊,为了嫁给这个窝囊的男人做妾,竟就跳入了河中,甚至最终丢了性命。叶舒楠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样的男人也值得她这么做 “然后她就在河里淹死了,而你们就站在那案上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还是不是人”一旁站着的左静芊突然爆发,一脚重重地踢在那位申少爷的肩上,眼看着他歪倒在地上,现在她丝毫不同情那三个已经死去的富家小姐,她们活该。 叶舒楠冷眼看着,这样的男人死了更好。她现在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挖去那三位小姐的心脏了,因为凶手要看看她们究竟有没有心,她们的心是不是黑色的,甚至她们根本就不配有心。那为什么要毁了她们的脸呢 “在她临时之前,你们还侮辱了她的容貌是不是”她记得肖老头曾经说过自己的女儿脸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怪异,所以她很少出来见人的,那几个富家小姐当时一定嘲笑了她的容貌,或者还说过什么痴心妄想之类的话。 其实凶手一直在暗示他杀这几个人跟肖采青的死有关 那申公子捂着自己的肩膀,为自己辩解:“那些话都是她们三个说的,我没有说。” “可你就在旁边冷眼旁观,并没有制止她们,或者你也认为她们说的都是对的,其实你心里也认为那个姑娘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是不是”叶舒楠的声音很平淡,但听在那位申公子的耳中却如同一把利剑刺进他的心,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在听到她的声音。 可叶舒楠仍旧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下去,“她在死之前一定挣扎过,一定呼救过,可你们呢没有一个人想要救她是不是你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沉了下去,你们就这样谋杀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 “不是的不是的我说要救她上来的,可她们说再等一会儿,她们要看她狼狈挣扎的样子,谁知道她那么快就沉了下去,我们当时都被吓坏了” 叶舒楠看着惊慌害怕的申公子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却是被人打断。 “你们怎么在这里”嗯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很生气。 左静芊听到这声音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闪到叶舒楠的身后,偷偷瞄向监牢门口黑着一张脸的自己的夫君。叶舒楠则是拍拍的手,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谁知下一秒,司空詹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叶舒楠扭过头去在左静芊的耳边低声道:“得,我们还是各自收拾残局吧。” 第124章 心机父女 走出县衙大牢,叶舒楠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牢里牢外真是两方天地,里面阴暗潮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外面却是秋高气爽、清风拂面,心中那股压抑的感觉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你特意把我支开就是为了来见他”司空詹白一边说着,一边拂去她衣袖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尘。 “我跟静芊两个是女子,他比较没有戒心,更容易说实话。”说着便笑了笑,但那笑意分明有些涩意,“这不,他什么都说了。”说着她握住了司空詹白的手,“我们边走边说。” 叶舒楠把申家少爷在牢里说的那些话都跟司空詹白复述了一遍,但司空詹白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叶舒楠侧过头看向司空詹白,“你不说些什么吗” “非要说些什么的话那位肖姑娘相当程度地有些蠢。”不会水还跳下去根本就是自己找死,就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也太不值得了。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说她是为爱太过执着,还是说她头脑发昏、丧失理智。”但女子的确更容易陷入自己幻想的至死不渝中,不能自拔,就算明知对方心里没有自己,可却仍想用最后的尊严换一丝希望。但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对一个男人的爱,实在是可悲又可叹。 她说完见司空詹白没有应声,便转过头去看他,见他正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叶舒楠不禁纳闷,“怎么了” 司空詹白淡笑着摇头并没有应她的话,转而道:“现在这件案子的真相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应该继续往前走了。”为了这桩案子,自己跟舒儿都没能好好地游山玩水。 “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魂魄杀人叶舒楠是绝对不相信的,还是说肖采青真的没有死这也不太可能吧。 “也许很快就能知道了。”司空詹白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心中一喜,忙是问道:“你知道些什么了凶手是谁” 司空詹白笑着朝叶舒楠勾勾食指,示意她附耳过来,虽然叶舒楠觉得他这个动作实在有些像是在召唤某种会摇尾巴的宠物,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凑了过去,谁让她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呢。 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叶舒楠不由惊讶,“真的啊” 只见司空詹白微微点头,可是那笑容里分明隐藏了些什么。 二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叶舒楠数次回头,再看走在她旁边的司空詹白却丝毫没有反应,叶舒楠不禁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在跟踪我们。而且,并不是只是今天。” 叶舒楠一想也是,那么多暗卫跟着,有人跟踪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是谁啊凶手吗” “不是。” 不是那是谁皇上派来的人 “你很快就会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们了。” 叶舒楠蓦地停住脚步,盯着司空詹白看,司空詹白不由回身看着她,“怎么了” “怎么感觉好像你瞒了我很多事情啊”这种感觉可不是很好。 司空詹白伸手牵住叶舒楠的手,脸上笑容温柔如春日水波,“走吧,我请你喝茶。” 这一笑简直看呆了路旁的众人,要命啊,这男人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好看,让人对那个被他牵着手的女子不由生出嫉妒。 叶舒楠扫视了一下四周驻足的众人,不由轻叹一口气,这个男人真的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笑的。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叶舒楠上前一步跟他并肩,“不是说要请我喝茶吗快走吧。”最起码那里没有这么多的围观者。 到了茶楼,叶舒楠就明白司空詹白说的那句你很快就会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们了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好巧不巧,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上来敲门。 “冒昧前来打扰还请二位见谅。” 来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显示着他的富态。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妙龄女子,微微低着头娇羞矜持的模样,但那一双眼睛分明在似有若无地飘到司空詹白的身上。 不过短短的功夫,叶舒楠已经大概猜出他们这是想做什么了。这位自称是死去的李小姐的父亲的男人一直在用极其讨好的口吻跟司空詹白说话,而他身后的小女儿呢,表现得就更明显了。 叶舒楠乐得没有人搭理,兀自在一旁静静品茶。 “听说公子最近在谭大人那里了解了不少关于小女案子的情况,不知可否告知一二,谭大人那里不肯松口,可怜我的女儿死得这么冤枉,她甚至还未嫁人就” 叶舒楠淡淡一笑,冤枉她心中暗道:你的女儿死得可一点都不冤枉。 “我可怜的姐姐公子,我姐姐她究竟是被什么人杀死的谭大人是怎么说的”那位李家的二小姐终于含泪抬起头看向司空詹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让她的呼吸一滞,一瞬间就忘记了哭泣,还好旁边的父亲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恢复了镇定。那缓缓坠落的滚圆的泪珠,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父亲说了,能让谭大人在他的面前恭敬有加,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此人应该出身京城中的鼎盛之家,如果自己能获得他的青睐,说不定自己就可以一步登天,而且这个人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是万里挑一、难得一遇的,自己岂能错过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有关案子的事情你们去问谭信瑜去,我可不是你们的父母官。”司空詹白连看都没有看那二人一眼,说话的口气也很不耐烦。他在认真地为叶舒楠烹茶,虽然嗯手艺并不怎么样。 此话一出,雅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但那李家父女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叶舒楠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还是由自己来打破这种尴尬吧,她朝着那位李家二小姐勾了勾食指,就跟刚刚司空詹白对她做的那样。 那位李家二小姐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仍是轻移莲步走到了叶舒楠的身边。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关于你姐姐的案子,我也知道啊。这样吧,你帮我倒杯茶,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第125章 左字铜牌 那位李家二小姐眼神婉转地看向坐在叶舒楠身边的司空詹白,却见他只是低着头烹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一想到那荣华富贵的生活,只得暗自咬牙伸手去给叶舒楠倒茶,无论如何自己得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大方得体。 茶倒好了,叶舒楠却不去接,兀自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淡淡开口道:“你姐姐害死了肖采青,然后肖采青又回来报仇,事情就是这样。” 叶舒楠这句话的效果很显著,李氏父女两人均是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时,叶舒楠则是转回头来看着犹自端着茶杯的李家二小姐,“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们呢” 什么是明知故问,就是叶舒楠这样了。 李家二小姐自然不能说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司空詹白,加之刚刚叶舒楠的话给了她太大的震惊,此时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叶舒楠,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果你们已经没有别的话要说的话,就离开吧。”司空詹白把茶递到叶舒楠的手里,一边冷淡地开口,他不想舒儿把世间浪费在敷衍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打扰了。”那李老爷犹豫了一下,最终拉着自己的女儿离开。常年在生意场上混迹的他此时已经明白那位贵人压根儿没有看上自己的女儿,再留下去恐怕要遭人嫌了。 李家父女离开之后,叶舒楠含笑看着司空詹白,“世子殿下真是魅力无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招蜂引蝶啊,人家李小姐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呢,这回到家去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司空詹白只淡淡道:“那两父女心术不正。”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她选错了对象。 叶舒楠把茶杯放下,“好了,我们也该回去看看那位住在天字一号房的客人怎么样了。” “茶呢不喝了”司空詹白仰头看着叶舒楠。 “还是人犯要紧。”嗯茶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只是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一回到客栈就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被暗卫跟丢了。出了客栈之后,她拐进了一间成衣店试衣服,而暗卫却一直没有见她出来,想来应该是易容躲过了暗卫的追踪。 其实在申家少爷说他在自己家里见到过肖采青的时候,叶舒楠就猜想凶手一定是懂得易容术的。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去那人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结果还真的被她给找到了。那是一枚铜制的腰牌,上面铸着一个左字。 左,这个字不得不让叶舒楠联想到左静芊,她怔怔地盯着手里的铜牌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司空詹白,眼神里带着询问。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铜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道:“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先跟左静芊谈一谈。” 当叶舒楠把那枚铸着左字的铜牌给左静芊看的时候,左静芊的下意识反应让叶舒楠心中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这件凶杀案跟左静芊有关。如果她之前一直都在跟自己演戏的话,那她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一点破绽都看不出。 “这是我们左家的令牌,你怎么会有”这是左静芊看到那枚铜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表情很是惊讶,如果是假装的话,那就太逼真了。 “这是住在客栈天字一号房的客人留下的,我们怀疑她就是这件凶杀案的凶手。我们已经去问过肖老伯了,他说最近的确有一个女人去看过他,不过你也知道他眼睛看不见,无法描述那个女人的长相。不过,他却告诉了我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肖采青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在庙里捡到的。所以,我猜想凶手很可能是肖采青的亲人,为了替她报仇才做了这些。事实上,她早在我们住进去前一天就住在那间客栈了,但是,我至今都没有见过她一面,这实在太可疑了。当然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凶手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但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这件事比较好。”叶舒楠静静地看着左静芊,说出这番话。 左静芊握着手里的铜牌,看向叶舒楠,“谢谢你没有告诉我夫君,而是先来跟我说,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叶舒楠只笑笑并没有说话,她知道左静芊为什么会这样说。左静芊出身武学世家飞临山庄,而谭信瑜则是一个状元出身的官宦之人,他们两个的婚事并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准许。 尤其是左静芊的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一个门第相当的武林中人,而不是谭信瑜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当时她跟着谭信瑜离开的时候,几乎跟自己的父亲决裂。而他的父亲因此也讨厌透了谭信瑜,如果他们二人再因这件案子起什么冲突的话,只怕后果更难挽回了,这也是司空詹白建议叶舒楠先来找左静芊谈谈的原因。 其实,在听到司空詹白跟她讲完左静芊和谭信瑜两个人的事情之后,叶舒楠发现自己对左静芊的认识太浮于表面了。原来那个看起来活泼开朗,对人总是笑脸相迎的小女子心里也隐藏着自己的忧伤和无奈,为了不让自己的夫君担心,她其实一直都是在用快乐伪装自己吧。 叶舒楠伸手拍了拍左静芊的肩膀,轻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父亲的寿辰要到了,我打算借这个机会回去一趟。” 叶舒楠点点头,回去一趟也好,说不定还能握手言和呢,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父母是不希望自己儿女好好的。 秋风渐起,拂动那已渐渐发黄的树叶,天,要凉了。 叶舒楠回到客栈的时候,雨竹正在为她收拾行装,而司空詹白则是坐在软榻上闲闲地看着一本书。嗯那是她最近常看的一本书。 “她怎么说”司空詹白放下手中的书,倒了一杯茶递给叶舒楠。 “她说她父亲要过寿辰了,她趁着这个机会回去一趟,看看那个凶手究竟是不是他们飞临山庄的人。” 正在收拾行装的雨竹抬起头来,“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要跟谭夫人一起去飞临山庄”既然姑娘一直都很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没道理都查到这个地步了才撒手不管吧,毕竟离最后的答案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我们不去。”叶舒楠道。 “我们不去。”司空詹白同时道。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而笑,叶舒楠道:“原来你也觉得有人故意” 司空詹白亦是笑道:“这并不难猜。” 第126章 飞临山庄 叶舒楠的手肘撑在几案上,右手托着下巴,笑着看向司空詹白,“我们世子殿下应该去查过了吧,你查到了什么” 司空詹白却拿起刚刚放下的书继续看了起来,但是那嘴角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告诉我吧,嗯”叶舒楠伸手遮住司空詹白手里的书,语气温软。 一旁的雨竹已经面带笑意退了的出去。 司空詹白笑着把叶舒楠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轻轻揉捏着,他爱极了这种触感,不舍得放手,“我找人去问了那个小女孩儿。” 叶舒楠想了一下问道:“那个被李家大小姐撞的小女孩儿有人让她故意那么做的为了引起雨竹的注意” 司空詹白低头在叶舒楠柔软纤细的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唇畔浅笑惑人,“我的舒儿真聪明。” 叶舒楠却抽回自己的手,喃喃道:“所以,打从一开始,背后的人就是想把我们卷进这桩案子里。如此一来的话,那枚铜牌就是凶手故意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她也是故意去看肖老伯,告诉我们她就是凶手。她知道我一定会把那枚铜牌拿给左静芊看,所以,她的目的就是引我们去飞临山庄。” 可我们偏偏不去,那人又会怎么办呢 叶舒楠他们跟左静芊是同一天离开小镇的,可是她们走的却是两个方向。 头一天的时候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可是到了第二天,就有人追上了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说是左静芊出了事,在路上遭人暗算受了重伤。 叶舒楠并未见过这个来报信的男子,她知道左静芊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但她并没有打算立即拆穿这个人。她之所以故意放慢脚程就是想看看如果自己不跟左静芊一起去飞临山庄,背后的那个人还会使出什么招来。相对于查问这个来报信的男子的身份,叶舒楠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左静芊是否真的受了伤。 就在快要到左静芊下榻的客栈之际,那个来报信的男子果然偷偷开溜了,司空詹白已经指示暗卫偷偷跟上去,不过叶舒楠却并不怎么在意。既然那个人想让自己和司空詹白去飞临山庄,说不定到了那里那个人就会现身呢,叶舒楠更好奇的是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景王已经被处死了,恭王被软禁起来,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温塔王子也已经回越照国去了,宿炎浦松麒殿元气大伤,他现在忙着恢复自己的势力还来不及,暂时应该没空找自己的麻烦。 这么一圈想下来,叶舒楠发觉自己树的敌还真是不少啊,这也让她对这个在背后策划一切的人更感到好奇。 叶舒楠在那人说的客栈里找到了左静芊,她的确是受了伤,不过不是什么重伤,只是胳膊上被偷袭的人划伤了一道,当她听到叶舒楠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怎么会来”左静芊知道叶舒楠对那个案子很上心,本来离开之前,她邀请了叶舒楠跟她一起回飞临山庄的。可叶舒楠却说她跟司空詹白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就不同行了,所以看到叶舒楠的身影出现在她房间的时候,她真的很诧异。 叶舒楠查看了一下她胳膊上的伤口,便把自己和司空詹白的推测跟左静芊说了,左静芊听完之后,脑袋还一直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你是说凶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你们引去飞临山庄为什么”左静芊用惊疑地眼神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则是耸耸肩,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过,想要把我们引去飞临山庄的人应该不是凶手,而是凶手背后的人。你想想看,第一个被杀的余小姐是死于一年前,凶手不可能预知我们一年之后会来到镇上,一定是有人利用了这件事。” “哎呀,也太复杂了。”左静芊拖着脑袋作崩溃状。 叶舒楠微微一笑,“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到了飞临山庄一切就都清楚了。” 路上多了左静芊这个不懂得看眼色的家伙夹在中间,司空詹白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在飞临山庄还不算太远,没几日的功夫也就到了。 这是叶舒楠第一次见到江湖人的山庄,跟那些朝中权贵的私宅不同,光是看山庄的大门就透着一股江湖人的豪气。整个山庄掩映于山林岩石之中,别有一番意趣,耳边亦可闻得林中的鸟鸣之声,真是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看里面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但再看站在她旁边的左静芊却又是另一番心情了,只见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石匾上飞临山庄这四个大字,一只手紧紧抓着叶舒楠的衣袖,那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动了。 叶舒楠轻轻握住左静芊抓着她的那只手,轻声道:“没关系的,你父亲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一旁的司空詹白却淡淡开口:“现在你想不进也不行了。”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白衣劲装男子从山庄的大门里走了出来,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们。 “芊儿,你回来啦”来人看起来很是高兴,几乎是飞奔着过来的。 “二哥。”左静芊松开叶舒楠的衣袖,看着面前的男子微笑着打招呼。 “你可回来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哥哥。”被左静芊称为二哥的人显然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这二位是”这位左家二公子的目光落在了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的身上。 左静芊拉着叶舒楠的手,对那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叶姑娘,后面那位是她的侍女雨竹。”然后又看向司空詹白,“这位是司空公子。”继而目光回到那男子的身上,“这位是我二哥。” “司空这个姓可不常见,这位公子应该是皇室中人吧” 司空詹白微微挑眉,这个左二公子倒也不笨,最起码比他这个妹妹要聪明一些。那位左小姐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姓司空,谭信瑜是向她这么介绍自己的,却显然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而她呢,却愣是没往这方面想,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迟钝,还是说她笨。 “算是吧。”司空詹白坦然应道。 听他这么回答,那位左二公子却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倒是一旁的左静芊瞪大了一双眼睛看向司空詹白,“你是是皇室中人” 第127章 神秘来客 见司空詹白并不应她的话,她转而看向身旁的叶舒楠。 叶舒楠抱歉一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有些事情解释起来是很麻烦的。” “我看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那左二公子生恐左静芊突然跑了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山庄里拽。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路青色石砖往上,步过山庄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两株参天大树,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山风拂过,一阵凉意袭来,这山上究竟比山下要冷上几分,尤其,如今已是秋日。好在司空詹白早已吩咐雨竹备好叶舒楠的披风,这时候刚好给她披上。 山庄里的众人看到左静芊回来,皆是喜悦非常,不由嚷了开去,“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这一派景象看在叶舒楠眼中,惊讶之余,不由感叹左静芊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做得很成功,看得出这飞临山庄上下都很喜欢她。 “你已经不是飞临山庄的人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中气十足的声音。 不用问,开口的这位一定就是左静芊的父亲,飞临山庄的庄主了。站在他旁边双目含泪的一定就是左静芊的母亲,夹在女儿和丈夫之间,这位夫人的心情想必也甚是复杂。 “芊儿好不容易回来,你还说这些干什么”那妇人说着便朝左静芊走了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着,“两年了,娘有两年都没见过你了,芊儿,你过得还好吗”所谓天下慈母心大概都是这样的吧,叶舒楠看着那妇人眼角流下的泪,心情竟有些沉重,索性低下头去不再看这副母女重逢的情景。 “我过得很好,娘不用担心。”左静芊平时这样一个咋咋呼呼的人,此时是一个柔软乖巧的小女儿,抱着自己的母亲不愿意撒手。 “哼过得好跟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能过得好什么状元,到头来不还是一个芝麻大点的官儿”那位左庄主显然不为这副母女重逢相拥而泣的画面所感动,盯着自己的女儿冷冷道。 叶舒楠觉得这位左庄主的情商和智商都堪忧,若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文弱书生在一起,明里暗里想办法破坏就是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先假装妥协再慢慢想办法,现在闹到父女决裂的地步,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如今,既然是已定事实了,又何必在父女的情分上再添一道伤口。虽然叶舒楠心中对左庄主的做法不以为然,但是换一个角度来想,其实他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好,只是拉不下自己的面子罢了。 左静芊也是一个脾气硬的,听到自己的父亲这样说,正欲还口,却听旁边的叶舒楠淡笑开口,“这位就是左庄主吧,经常听静芊提起您。” 一看到有客人在场,左庄主也不好再发脾气,忙请了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进了前厅。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父亲,事关飞临山庄的名声”左静芊说着看了一眼厅内众侍女。 左庄主会意,示意厅内的所有侍女都退下,这才开口,“你这次回来就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件重要的事”嗯听起来有些在意啊。 “当然不是,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给父亲祝寿的,顺便” “哼,祝寿去年你怎么不回来,今年要不是因为有事,你大概也不会回来,我看,祝寿才是顺便。”左庄主的语气虽然仍是不满,却不复刚刚的暴怒,听起来更像是抱怨,声音也放轻了很多。 左静芊微微有些尴尬,的确,要不是因为那件凶杀案牵扯到了飞临山庄,今年自己也不会回来给父亲祝寿的。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她想父亲一定不想见到自己的,何必在他寿辰的时候还来给他添堵呢。 “好了,究竟是什么事怎么听你的语气这么严重”左夫人开口打圆场。 左静芊把那枚铸着左字的铜牌拿出来,沉声道:“这是一桩命案的凶手留下的,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凶手就是我们飞临山庄的人。” 听左静芊说完事情的始末,左庄主冷哼一声,“既然都已经知道是为了报仇杀人,还有什么再查下去的必要以命偿命,那三位富家小姐死得并不冤,这在我们江湖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就是江湖和官府最大的不同,在江湖中人看来是帮派切磋的事情,在朝廷中人看来就是私相械斗;在江湖中人看来是行侠仗义的事情,在朝廷中人看来却是罔顾法纪。就比如这件事在左庄主看来,这不过是有仇报仇罢了,杀了仇人就完事儿了。但在谭信瑜看来,必须抓到凶手才算是真正的结案。 左静芊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解释这些,一旦解释起来,势必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争吵,但既然自己回来了,就是想要找到凶手的。 这时左静芊的二哥突然出声道:“父亲,芊儿好不容易回来,先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聊。” “咦,大哥呢他不在家里吗”左静芊四周看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左夫人笑着应道:“你大哥陪着他的朋友出去逛了,等会儿就会回来了。” 朋友叶舒楠低头饮了一口茶水,她现在还真想见见左大公子的那位朋友。 左静芊对她大哥的这位朋友也感到好奇,叶舒楠已经跟她说过了,是有人故意把他们引向飞临山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哥的这位朋友不是吗她不由得就多问了一句:“大哥的朋友谁啊,是我认识的人吗” 左二公子应道:“是大哥前段时间认识的朋友,你不认识。别看那个人年纪小,本事却不小。”他说着却是看向司空詹白,“看起来跟这位司空公子应该是同一类人。” 叶舒楠眉头微蹙,跟司空詹白是同一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28章 竟是少年! 左母思女心切,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左静芊说,所以就由左二公子带着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参观整个飞临山庄。看惯了京城那些假山楼阁,飞临山庄天然的怪石流泉别有一番野趣,更多了几分生机勃勃。 “比起澹王府,我们山庄的景致应该还不算太差吧,世子殿下。”左二公子回过身来看着司空詹白,微笑问道。 司空詹白微微挑眉,淡声应道:“百年屹立的飞临山庄自是有一番别处不及的风景。”这话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澹王世子的身份。 左二公子笑着朝司空詹白拱手,“传闻澹王世子绝世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否则他也不会一下子就猜到此人就是战功赫赫、声名远扬的澹王世子了。姓司空,又生得这般容貌,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那这位应该就是叶姑娘了,久仰大名。”他转而看向站在司空詹白身旁的叶舒楠。澹王世子和这位叶姑娘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昊泽了,据说这位叶姑娘还是出身青楼,可看她浑身上下的气度,只怕京中那些名门闺秀们也是及不上的吧。 叶舒楠笑着朝他点了一下头。 “二位来我飞临山庄应该不止是陪舍妹回家那么简单吧,可否如实告知在下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叶舒楠淡淡一笑,“当然是为了找到杀人凶手,有一点我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肖采青真正的死因的。据那位申公子所说,当时并没有旁人在场,那凶手是怎么知道的呢找到凶手之后,我一定要问她这个问题。”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把自己引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当然关于这一点她现在还不会告诉这位左二公子。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左大公子和他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觉得怎么样”见到房间之后,司空詹白如此问道。 叶舒楠轻轻点头,“还不错,脑袋挺聪明的。” 司空詹白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沉沉开口:“我是说飞临山庄的景致。” “哦,不错啊,挺漂亮的。”她还以为他问的是左二公子。 “你觉得那位左二公子不错嗯”司空詹白凑近了叶舒楠问道。 这男人又来了。 叶舒楠含着笑意伸手捏了捏司空詹白的脸颊,打趣道:“他就是再好,也比不上我们绝世倾城的世子殿下啊,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能跟你比”男人的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是要哄的。 “说真的,你觉得会是谁引我们来这里的”叶舒楠侧着头问司空詹白。 “要说谁最有可能,那就是宿炎浦。他那个人报复心极强,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过如果是他,他不可能做得这么明目张胆,这不像他的一贯作风。”司空詹白说着便把叶舒楠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不用想那么多,等我们见到那个人,一切就都清楚了。” 天光微暗时分,叶舒楠终于见到了飞临山庄的大公子,以及,他的那位朋友。 说实话这两个人站在一切,真是相当地怪异。 左家大公子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孔武有力。可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呢,个子还没有到他的肩膀,准确地来说,此人分明还是个少年,看起来应该跟房漆青差不多大,若说这两个人是朋友看起来不怎么可信呢。 可叶舒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他引自己和司空詹白来这里的。奇怪的是,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恶意。 “是你吧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叶舒楠看着临水而立的少年,轻笑问道。 晚饭他们是和左家人一起吃的,当着左家人的面儿,他们当然不能说这些事情。所以,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就不约而同地走到这池边。 少年转过身去看叶舒楠,只见这少年白衣胜雪,一张脸清秀漂亮,肌肤看起来比女子的还要娇嫩,如细瓷一般在月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一双明眸在池水波光的映衬下竟带着几分沉郁。 叶舒楠忍了忍,又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啊”这少年跟经历过不少磨难的房漆青可不一样,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从小锦衣玉食被宠着长大的,而且这眼神装得也不像啊。 那少年狠狠瞪叶舒楠一眼,“你懂什么” 司空詹白踱步到他的面前道:“小子,这是在昊泽国,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既然你引我们过来,想必对我的身份应该很了解了,你很清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你卑鄙”少年明显炸毛了,但他也知道司空詹白说的是实话。 叶舒楠却拉着司空詹白的胳膊,让他退回到自己的身旁,轻笑着道:“干嘛吓唬一个孩子。” “谁是孩子你说谁是孩子”少年不干了。 叶舒楠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唇畔的笑意不减,“说的当然是你,还是一个幼稚被宠坏的孩子。好了,既然你这么想见我们,我们也来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吧” “蓝鹞在哪里”少年看着叶舒楠冷冷问道。 蓝鹞哦,想起来了,那个在昊泽国边境永安镇被风御国派来刺杀自己的死士,就是从他的口中,叶舒楠知道了景王通敌的事情,也知道了风御国、景王和越照国私下里做的交易。 叶舒楠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这么说你是风御国的人了你找他干什么” “干什么他是我的师父,你说我找他干什么。”这位少年的脾气明显不好。 叶舒楠笑了,“少年,世界虽然不美好,可你也不要太暴躁了。好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告诉你蓝鹞在哪里,怎么样” “一个。”少年盯着叶舒楠的眼睛讨价还价。 “四个。”叶舒楠亦是跟那少年对视,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两个。”少年冷哼。 叶舒楠微微一笑,“成交。” “杀了李小姐和公孙小姐的人是谁”叶舒楠如是问道。 第129章 混世小魔王 “杀了李小姐和公孙小姐的人是谁”叶舒楠如是问道。 “是我的护卫。”少年答道。 “护卫暗中的”叶舒楠见过跟在他身边的护卫,那是一个男子,可凶手分明是一个女人。 “这算你的第二个问题吗”少年挑眉问道。 叶舒楠笑了笑,“好吧,第二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知道肖采青的事情的” “凶手是肖采青的姐姐,同时也是我的护卫。”月光下少年的脸上似乎有一股清辉在流动。 “我知道凶手是肖采青的姐姐,我问的是肖采青的姐姐是怎么知道自己妹妹真正的死因的,那位申家少爷说当时旁边根本就没有别人。”自从听肖老头说肖采青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时,叶舒楠就想到凶手可能是肖采青失散多年的亲人,而且肖老头也说肖采青还有一个姐姐。 当年这两姐妹的父母上山采药时被山上滑落的石头砸中,人们找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留下了她们姐妹两个。当时正好有一位外地的商人路过,见那姐姐模样不错,就把她带走了。而妹妹却因为脸上生来带有丑陋的胎记,并没有人想要带她回家。肖老头见她怪可怜的,自己前不久死了妻子,也是孤身一人,养着她当个伴儿也不错,于是就把肖采青带回了家。 姐姐长大了,回来找自己的妹妹,却发现妹妹已经死了,可她是怎么知道是被那几个人逼死的呢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事儿当时有一个孩子躲在树影里看着,只是那几个人没有发现而已。那孩子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闹着玩儿,谁知道第二天就在河里捞出了肖采青的尸体。小孩儿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可那对父母怕会惹来祸端,就不让自己的孩子告诉任何人。但你也知道小孩子的嘴不严,给他一些东西,他就全说出来了。”少年说着皱起了眉头,脸上一副嫌弃的神色,“那个申少爷我见过,整个就是一怂包,那几个女人什么眼光啊,竟然会喜欢那样一个人渣。” 叶舒楠笑着看向那少年,走上前去,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所以,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做他那样的男人,太招恨了。” 少年的俊眉一扬,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叶舒楠,“你拿他跟我比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好吗等一下长大了你看清楚好不好,我已经是大人了。” 叶舒楠冲他笑着摇摇头,“我放蓝鹞离开了,他并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儿,你自己去找吧。”然后转身对司空詹白道:“我们走吧。” 身后却传来少年略带疑惑的声音,“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吗” “我们说好了只问两个问题的,当然,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也很乐意。”这个孩子挺有意思。 “哼。”少年的目光冷冷地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身上逡巡了一番,继而转身离去。 皎洁的月光下,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并肩走在偌大的飞临山庄里,月光流水般地悄然洒在他们二人身上,让人恍惚间生出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蓝鹞的徒弟这孩子是谁啊”叶舒楠转头问身旁的司空詹白。 “风御国的毓小王爷,他的父亲是风御国皇上的亲弟弟。”司空詹白说着笑了一下,“出了名的闯祸精。” 叶舒楠顿时好奇起来,“说来听听。” “烧了自己父亲侧妃的头发、拔光官员下巴上的胡子、在皇子的耳朵上打耳洞、撕坏宫中妃子的衣服类似这样的事情这位混世小魔王可是做了不少。” “风御国的皇上和他父亲就任由他这么胡来也不管他”叶舒楠彻底惊住了,在皇子的耳朵上打耳洞、撕坏妃子的衣服这样的事情,皇上竟会放着不管这不太可能吧。 司空詹白笑了笑,“所以这位毓小王爷才是真有本事,不仅一脑袋的鬼点子,还有一张会哄人的巧嘴,皇上不仅从来没有责罚过他,而且还挺喜欢自己这个侄子的。” 叶舒楠笑着点头,“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他了。”能做到他这种程度,那可不容易。所谓伴君如伴虎,君心是天底下最难猜的东西,而那少年竟能哄得一国之君高高兴兴的,可见是真有些本事的。 眼看着前面就是自己的房间了,叶舒楠侧转过身对司空詹白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也回房去休息吧。” 司空詹白却淡淡道:“这位左二公子还真是够有眼色的。”自己一直都跟别人介绍说舒儿是自己的妻子,可这位左二公子偏偏安排两间房。 “我看今天跟左大公子一起回来的那位韦小姐也挺有眼色的,吃饭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你。” “吃醋啦”司空詹白笑着捏了一下叶舒楠小巧的鼻子。 “以世子殿下你招蜂引蝶的本事,这醋,我吃得过来吗如果我真的吃醋的话,恐怕早就被醋给撑死了。” 司空詹白轻吻叶舒楠的唇角,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舒儿不吃醋,只吃糖就好。” 夜色已深,泛黄的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飘落在地上,整个山庄都安静极了。突然,一个黑影拎着一个包袱自屋檐上落下,闪身进入叶舒楠的房间,须臾之后,那黑影又迅速离开。 天光微明,一声尖利的女子叫喊声惊醒了整个山庄。叶舒楠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得不安稳,微微皱了皱眉头,睡意却还未完全离去,仍是不想起身。 可是很快,她便被一位不速之客吵醒,此人正是昨夜少年,风御国的毓小王爷是也。 叶舒楠起身的时候,这位毓小王爷正在和雨竹过招,而他的侍卫就在旁边静静地站着。 “让他进来吧。”这话是对雨竹说的。 “看你这一脸的瞌睡相,昨夜去做贼啦”少年进到房间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不由赞叹一声,“好茶。” “你有事吗”叶舒楠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额角。 “外面这么吵吵闹闹的,你也能睡得着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淡淡一笑,“什么是我做的” “得了吧,我知道是你。你没听到刚刚韦小姐那叫声吗凄厉得很啊,我刚刚过去看了一眼,地上、床上都是蛇,那韦小姐看起来像是被吓疯了。” 吓疯怎么可能那蛇明明就是她自己的杰作。 第130章 武林齐聚 “放心吧,她没事的。小王爷,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回自己房间吧,我还没有洗漱呢。”叶舒楠说着就站起身来,明显就是要送客的意思。 毓小王爷悻悻地站起身来,同时用极其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叶舒楠,一边摇头道:“叶姑娘你终究还是太嫩了,要是换了我,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被一个小孩子说自己太嫩了是个什么感受叶舒楠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少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小王爷在这里干什么”司空詹白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少年转过身看着他,笑道:“世子殿下可比我慢一步。”说着又是转过头看向叶舒楠,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跟他在一起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事的,太累了,还是赶紧分开吧。” 司空詹白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臭小子,说什么呢。” 少年立刻怒目瞪向司空詹白,一只手还摸着自己脑袋被司空詹白拍到的位置,“谁同意你碰我的头了” 叶舒楠不由一笑,还装什么大人呢,分明还是个孩子,不过他炸毛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司空詹白又是一掌拍在少年的脑袋上,笑着道:“怎么想跟我动手你可打不过我。” 少年不服气道:“我现在是打不过你,可不代表我永远都打不过你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欺人太甚了 司空詹白笑着点头,“好啊,我等着。”说话的同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微微摇头,“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那一天了。” “小看人,你等着吧”少年冲着司空詹白重重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出了叶舒楠的房间。 “昨天晚上没吓着吧”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的手问道。 他之所以知道叶舒楠最害怕蛇,还是因为有一次曾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蛇皮,舒儿看到的当时就惊叫一声,然后迅速走开了,完全失去了素日的冷静。 叶舒楠摇头,“你自己的暗卫你还信不过吗不过,我很好奇,她的那些蛇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是山上,想要找一些蛇出来并不是难事。”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女子的心肠这样歹毒,竟然敢往舒儿的房间里放蛇。 叶舒楠淡淡一笑,“我得赶快洗漱一下,然后去看看那位韦小姐了。”江湖女子都这么直接的吗那位韦小姐还只见过司空詹白一面,就已经想到要用这样恶毒的方法来对付自己了。 她去到韦小姐房间的时候,屋子里的蛇已经全部被清理走了,左静芊和左夫人正在安慰着靠在床上好像吓得不轻的韦冰雁。 “舒楠你来了”左静芊笑着跟叶舒楠打招呼。 叶舒楠冲着她微微点头,“我听说韦小姐被吓得不轻,所以过来看看。”看她向自己身后张望的眼神,恐怕是在期待着詹白的出现吧。 “韦小姐在看什么”叶舒楠转过头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明知故问道。 “没没什么。”韦冰雁连忙移开目光,转而盯着自己放在薄被上的一双手。 左夫人也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在昨晚的饭桌上她就看出来了,这位苍华派的大小姐似乎看上了那位司空公子,不过人家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如今这位叶姑娘似乎有什么话要跟韦小姐说,自己这个长辈只怕不该在场。 这么一想,左夫人就笑着开口道:“明日的寿宴还有很多事情没准备好,我先去忙了,你们三个姑娘好好说说话。” 左夫人走到叶舒楠身边的时候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叶舒楠回之一笑,二人已是心知肚明。 叶舒楠缓缓走到韦冰雁的床边坐下,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开口:“韦大小姐,麻烦下一次耍一些高明的手段,这种实在有些下三滥了。” 韦冰雁抬起头来,恨恨地看向叶舒楠,而一旁的左静芊却是一脸的惊讶,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叶舒楠和韦冰雁的身上来回地转。 “叶姑娘说什么我听不懂。”韦冰雁暗自咬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昨天晚上自己明明把蛇都放进她的房间里了,可为什么一觉醒来,那些蛇却都在自己的房里一定是她,她昨天晚上就察觉到了,现在也只有跟她装傻了。 “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都要说。你喜欢他,就大胆去追求好了,尽可以用各种光明正大的手段,我都不会干涉,端看他会不会喜欢上你。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就显得太卑鄙了不是吗苍华派在江湖中好歹也算是名门正派,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你们整个苍华派都不好做人吧” “你威胁我”韦冰雁还以为叶舒楠是京中那些只知绣花弹琴的娇滴滴的小姐,却哪里知道自己惹上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叶舒楠唇畔浮起笑意,“事情是你做下的,现在倒反过来怪我威胁你了。好吧,就算是威胁吧,韦姑娘,请你好自为之。如果还有下一次,你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左静芊跟在叶舒楠的身后走出了韦冰雁的房间,“这蛇是韦冰雁她自己”左静芊从她们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 叶舒楠一边走一边轻声道:“昨天晚上她把蛇放入我的房间,不过被暗卫们发现了,在天快亮的时候,又把那些蛇给她送回去了。” “真没想到,韦冰雁好歹也是苍华派的大小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左静芊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韦冰雁,然后看着叶舒楠道:“其实跟澹王世子这样的人在一起挺累的吧”那样的男人也不是任何女人都消受得起的。 叶舒楠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她唇角的笑容比那片蓝还要干净,“有时候生活太无聊了,多一些有趣的事情也不错。” “那个凶手的事情,你问到了吗”左静芊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紧张,如果凶手真是他们飞临山庄的人,那自己的夫君跟自己的父亲又要对峙了,自己夹在中间 “放心,凶手是那个少年的属下,他利用这件事把我引来飞临山庄是为了向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这件事跟你们飞临山庄没有关系。” 左静芊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还担心在父亲的寿辰之际闹出什么事来。” “你父亲的寿宴,武林中人都会来吗”叶舒楠问道。 “差不多吧。”飞临山庄在江湖中的名望很高,每年父亲的生辰,其他门派大都会来祝寿的。 “那松麒殿” 第131章 玲珑谷 “松麒殿他们不是江湖正派,不可能与我们来往的。”左静芊有些诧异叶舒楠会提起松麒殿。 叶舒楠也是笑着摇了摇头,是啊,宿炎浦怎么会来这里这时候他不知道已经躲到哪里去了呢。 明日就是左庄主的寿辰了,各大江湖门派前来祝寿的人相继到达,整个飞临山庄都热闹起来,这些来客都是彼此认识的,所以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当然,还有那位从风御国来的毓小王爷。 因为左家的人对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身份做了刻意隐瞒,所以旁人只以为他们二人是左静芊的朋友。至于毓小王爷,他跟左大公子结识时本来用的就是假身份,在整个飞临山庄,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也只有司空詹白、叶舒楠和左静芊,所以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他们三个人的气质终究跟江湖中人有些不同,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毓小王爷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他反而很兴奋,想着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身手,这些来客大都是昊泽国的武林高手,机会难得啊。 所以,在寿宴的前一天,整个飞临山庄的客人都围在山庄空旷的练武场中看一个英姿少年跟那些武林高手一一对战。 出于好奇,叶舒楠也去看了。出乎她的预料,这位毓小王爷的身手还不错,胜多负少。 “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叶舒楠看着练武场中央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微笑着开口。 旁边的司空詹白却淡淡应道:“他的天资是不错,可惜力量欠缺。那些跟他过招的人都没有尽自己的全力,你知道,这种闲暇之余的比试,他们是要保留自己的实力的,也防止别人偷学了自己的招数。再者,这些人看他还是个孩子,明显是让着他的,如果真的使出全部的功力,这位小王爷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目光仍旧停留在练武场上,这时跟少年对峙的是一位白衣女子,清丽的面容、窈窕的身姿,再仔细一看,旁边还站着几个跟她同样打扮的女子。 “她们也是一个门派吗里面全部都是女子”叶舒楠问旁边的司空詹白。 “这些女子都出自玲珑谷,谷中只收女弟子,终身不得婚配。” “我猜她们第一任谷主应该是被男人伤透了心,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但是一个人的心自己都做不了主,一条规矩就能绑得住了吗再看看那些女子一个个如花般美貌,真的可以做到一生都不动情吗 司空詹白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们第一任谷主早就死了,现在这任谷主听说脾气不怎么好。” 叶舒楠笑了笑,目光从练武场上移开,“没意思,我们回去吧。” 就在她转身之际,有一个身影从对面的长廊拐角处一闪而过,让叶舒楠觉得莫名地眼熟。 “怎么了”司空詹白顺着叶舒楠的目光看去,那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叶舒楠微微蹙眉,“刚刚那里闪过一个女子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司空詹白伸手抚平叶舒楠眉心的折痕,“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如今飞临山庄里聚集了许多武林高手,就算有人想做什么的话,也做不了的。而且,过了明天,自己跟舒儿也要离开了,他们在外游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皇上的命应该留不了多久了。而皇上一旦西去,自己就不得不回京去了。 第二日一早,太阳还未出现时,叶舒楠就已经醒了,但是那些武林人士比她起得还要早,因为他们习惯了早起练晨功。 反正闲着无聊,叶舒楠就去看望了昨日挑战了众位高手的少年。进了房间,原本昨日还生机勃勃的少年,此时却趴在床上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昨天不是很精神吗今天怎么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叶舒楠笑着在房内的椅子上坐下,一双眼睛看着趴在床上的毓小王爷。 “唉,用力过猛。”说着,少年抬起上身一脸兴奋地看着叶舒楠,“你昨天看见了吗那么多武林高手都败在了我的手下。” 想起昨天司空詹白跟自己说的话,叶舒楠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算了,自己还是不要伤害这少年幼小的心灵了。 “我看到了,你真的很厉害,是我小看了你。” 少年闻言更加得意了,“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正说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来寻妻的司空詹白是也。 少年看到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他对司空詹白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司空詹白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知道叶舒楠主动到他的房间来看他的时候。 “才动了这么一点点的筋骨,就好像受了大伤似的”司空詹白鄙视的眼神在少年的身上扫过,还未等少年开口,他就继续道:“早点去找你师父去吧,说不定晚一点就只能找到一副尸骨了。” 说完之后,他就揽着叶舒楠离开了,根本就没有给少年开口的机会。 少年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开,然后缓缓回过头跟站在自己床边的贴身侍卫对视一眼,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着空气骂了一句脏话。 “你离他远一点,那小子鬼得很。”司空詹白真恨不得所有雄性动物都离叶舒楠远远的。 叶舒楠好笑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左庄主的寿宴在中午时分正式开始,到场的武林各派热热闹闹地给左庄主祝寿,在角落里坐着的叶舒楠看着这场面却很无聊,兀自吃着面前的菜。 而坐在她旁边的两个男人呢不,准确来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儿则彼此看不顺眼。 “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也应该去找你师父去了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司空詹白一边夹菜一边对同桌的毓小王爷道。 “哼,你以为我乐意跟着你们啊。” “那就好。” 但司空詹白此时还没想到,他们暂时是走不了了,这山庄里的人谁都走不了。 第132章 寿宴下毒 叶舒楠此时却无心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她一直在想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个背影究竟是谁呢那么眼熟,却又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转眼间她看到主桌上坐在左庄主身边的左静芊,两人目光对视,左静芊冲着她笑了笑,叶舒楠正欲回之一笑,却发现左静芊的眉头陡然间紧紧皱起,双手捂着腹部,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腹部在痛。 “詹白。”叶舒楠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坐在自己身边的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听出叶舒楠声音里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左静芊已经晕倒在了桌旁,她的二哥正扶着她,紧张地在她的耳边唤她的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在场的人都惊讶,其中有一人站起来指着左静芊惊声道:“看她的手腕” 众人的视线立刻就集中到左静芊的手腕上,只见她的手腕上有数十条如红色游丝样的东西蜿蜒而上,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这是中毒之象啊。”令一人说道。 此话一出,主桌上的十几个人霎时间都看向自己面前放着的菜肴,眼神里透露着几分惊恐。 左庄主却顾不得这些,一把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腕,仔细探着她的脉象 脉象显示左静芊的确是中毒了,可左庄主并不是擅长医理或毒药之人,所以也判断不出她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韦掌门”左庄主抬头看向同样坐在主桌的苍华派掌门。苍华派善与各种毒物接触,对于毒药自然比左庄主更加了解。 那韦掌门起身走到左庄主的身边,伸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蹲下去探上左静芊的脉象,与此同时,叶舒楠也起身走了过来。 探过左静芊的脉象之后,那韦掌门又看了她的手腕和眼睛,这才开口道:“令嫒是中毒了,至于是哪种毒我不知道。”韦掌门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歉疚和遗憾。 听到韦掌门说出这番话,在场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要知道韦掌门对毒物的了解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苍华派也有很多外人不知的秘制毒药,可他竟然说不知道左家小姐中了什么毒这下毒之人岂不是比韦庄主更懂得毒药。 就在其他人都议论纷纷之际,叶舒楠转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司空詹白,眉头微微皱着,“有办法吗” 司空詹白微微摇头,“要召善于解毒的人过来最起码要三天时间。”他带来的这些暗卫都不懂毒术。 三天三天后只怕静芊已经死了。 “那就只能找到下毒之人,让他交出解药了。”叶舒楠说着,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的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中有人下毒害了左小姐”站起来说话的是韦冰雁,她的语气颇为挑衅。 叶舒楠的目光如水般落在她的脸上,“这只是一种可能,为了静芊的性命,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接受盘查。”她的声音很轻,但说出的话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力,她身上的那股气势足以让人信服她的话。 但是那位韦小姐是决计不会乖乖听从叶舒楠的话的,“你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我看最有嫌疑的人应该是你们才对吧。我们跟飞临山庄平时都有往来,大家也互相熟识,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要加害呃”她正说着,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钝痛,下意识地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跟刚刚左静芊晕过去之前的状况一模一样,她的手腕上也出现了红色游丝状的东西。 这样的情形更加引起了众人的恐慌,而接下来又出现了几个同样症状的人,他们都相继晕了过去,还未倒下去的那些人则是惊慌无比,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有人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毒,或者是碗里。”这时,一个穿着妃色衣裙的女子站起来说道。 这个女人就是玲珑谷的现任谷主,水澄秋。在江湖中素有冰雪美人之称,此女不过二十有余已然是一派之主,容貌出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但是脾气却很不好,不怎么喜欢跟别人交往,对待下属也很苛刻。 出了这样的事情,寿宴也无法再继续了,为防下毒之人逃离,左庄主命人封锁了整个山庄,而且所有在场的人暂时都只能呆在原地,不能离开。 可是这样一来,也无法跟外界通消息了。但叶舒楠并不担心,司空詹白的那些暗卫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一定能离开山庄去请大夫来。她现在只期望左静芊能撑到大夫的到来。 天色已经昏暗,所有人仍旧聚集在举行寿宴的花厅里,而地上则躺着已经晕过去的二十多人,各门各派的都有。 渐渐消逝的天光和心中的恐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更何况地上还躺着他们的亲人、师父、徒弟 只听到有利剑出鞘的声音,叶舒楠循声望去,一个年轻男子手持闪着寒光的长剑站到司空詹白的面前,他手腕一动,锋利的剑尖已然对准司空詹白的喉咙。 而司空詹白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一定是你们下的毒,快把解药拿出来。” 司空詹白微一扬手,只听一声脆响,那男子弯下腰来捂着自己的手腕,似是痛极的模样,而他手中的长剑已然掉落到了地上。 “脑子愚笨,武功也不行。”司空詹白看着他冷声道。 “这位公子,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还是说你急于掩盖什么”说话的是水澄秋。 司空詹白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别人拿剑指着我,至于你想理解成什么,我就管不着了。” 水澄秋的目光在司空詹白、叶舒楠和毓小王爷的脸上扫了一遍,继而开口道:“那三位可否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里的所有人我们都是彼此清楚、知根知底的,只有你们三个来历不明,既然已经发生了下毒的事情,我们怀疑你们也是很合理的。” “等一下,你们连我也怀疑”一旁的毓小王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人怀疑自己的眼神,“我跟他们可不是一起的。” 叶舒楠看着面前这些虎视眈眈的武林中人,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其中有不少的高手,如果自己跟司空詹白洗脱不掉嫌疑的话,只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第133章 群起攻之 场面一时紧张起来,仿佛形成了对峙之势。 叶舒楠看着众人淡淡一笑,“我们的身份左庄主他们都很清楚,并非是刻意隐瞒。”她说着目光落在毓小王爷的身上,笑得狡黠,“至于这小子嘛,我也是不清楚他的来历,你们问他好了。” 少年闻言冲着叶舒楠冷哼一声,装得还挺像,分明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这时左庄主开口道:“这位公子姓司空,是皇族中人,不用我说,大家应该也猜得到他的身份吧。”年纪、气度、武功、容颜,除了名震天下的澹王世子还有谁呢 此言一出,那些武林人士眼中皆是现出惊讶之色,此人竟是澹王世子,那他旁边的女子就是传闻中聪颖决断、一手扶持起解语阁和倾城色那位叶姑娘 这两位传奇人物就这么站在他们眼前,他们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叶舒楠也在观察着那位玲珑谷谷主水澄秋的表情,她跟旁边所有人的表现都不同,听到左庄主说出司空詹白的真实身份,这位水谷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她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这就让叶舒楠不得不怀疑,这位玲珑谷的谷主刚刚说的那番话是故意要把脏水泼到自己跟司空詹白的身上。可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的身份的呢这背后一定还隐藏了别的事情,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解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静芊就这样死去。 可这里这么多人,究竟谁才是下毒的人呢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们江湖跟朝廷向来都是江水不犯河水,世子殿下这一次来飞临山庄究竟目的为何”在座一位长者问道。 司空詹白淡淡道:“机缘巧合之下,我们结识了左小姐,听说她要回飞临山庄贺寿,我们就跟着一起来了。” “这就奇怪了,你们跟左小姐只是偶然相识,互相并不熟悉。照坊间传言,世子你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此次却来到飞临山庄出席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寿宴,这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吗”另一个较年轻者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下,只听得那水澄秋用冷冷清清的声音道:“我们都很清楚,朝廷一直都觉得我们这些武林门派碍眼,不受你们控制。而你,澹王世子,跟如今一手把持朝政的熠王走得那样近,这足以让我们对你有所怀疑了。” 司空詹白冷冷看向水澄秋,“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说着,他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我想这么做的话,大可以不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 “你当然可以抵死不认了,但我们有理由搜你们的身,这里可还有这么多人都昏迷不醒呢,我们必须得找到解药。”另一人大声道。 叶舒楠下意识地微微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很显然,水澄秋的这番话已经把怀疑的种子种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而至今自己还搞不清楚她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目前的状况,实在是棘手。 司空詹白冷哼一声,“搜身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本以为你们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人误导,真不知道如今的江湖已经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口出狂言,你以为你打了不少胜仗,我们就对付不了你吗你的那些军功还不是靠底下的将士拼命夺来的,我们这些人的功夫可都是从小实打实地练出来的。” “是啊,听你这口气是想比试比试了,好啊,那就来吧。” 叶舒楠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众人,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开口却语气平平道:“你们好歹也都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这意思是要以多欺寡吗今天是左庄主的寿辰,已经出了中毒的事情还不够,还要在这里继续闹腾吗” “姑娘此话差矣,我们只是想找到下毒之人,而你们现在是最有嫌疑之人,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搜身,来证明你们的清白,我们自然也会给你们道歉。” 叶舒楠冷冷道:“就因为我们不是江湖中人,你们就要搜身别忘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可都是有嫌疑的。” “叶姑娘这是害怕了吗”说话的又是水澄秋。 “水谷主,我们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为什么你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我们”叶舒楠盯着水澄秋一张美丽的脸沉声问道。 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詹白也说之前并未见过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他们 就在这时,左庄主站起来沉声道:“好了,我们在这里争执也没用,天色也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大夫明天就能到。” “这样只怕不妥吧,凶手趁我们不注意逃走了怎么办”有人开口道,这话明显是暗指叶舒楠和司空詹白。 左庄主皱着眉头,大声道:“我的女儿还昏迷着,我会不担心吗你们在这里吵,能吵出什么来你们放心,整个山庄都封住了,谁也跑不掉”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寿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场的人见左庄主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了,能回房间去休息当然很好,只是他们的亲人还昏迷着,不知有没有性命危险。 左庄主却无心管这些,命自己的儿子把昏迷着的女儿背上回了自己的房间。其他人见状便都挪动了脚步,准备回各自的房间,司空詹白也揽着叶舒楠的肩膀准备回去。 谁知他们刚走出花厅的门口,一个青衣女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她的打扮很明显就是水澄秋的手下,“把解药拿出来”这一次她手中的长剑指着的是叶舒楠。 司空詹白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动叶舒楠,“我司空詹白从来不跟女人动手,但是你,不该拿剑指着她。” 话音落下,司空詹白的一只手已经快如闪电地扼住了那女子的脖子,但见那女子一张脸迅速憋得通红,出得气多,进的气儿少。 这时,一旁又闪过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是水澄秋,只听她厉喝一声,“放开她。”手中的利剑已经冲着司空詹白而去。 司空詹白一手扼住那女子的脖子,一手跟水澄秋过招,即使只用一只手,司空詹白仍旧占着上风。 毓小王爷站在叶舒楠的身旁,忍不住出声道:“没想到他的功夫竟然这么好。” 叶舒楠却没有应他的话,她现在已经完全看清楚,水澄秋的目的就是要引得这些武林人士对自己个司空詹白动手,这样下去,局势会控制不住的。詹白他能对付一个、两个、三个,可他能对付四个、五个、六个吗 果不其然,随着水澄秋的一只手臂受伤,一个男人已经加入战局,要知道一个美貌的女人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的。更何况,刚刚司空詹白的言语有些得罪了这些武林人士,他们可是很记仇的。 耳边又传来毓小王爷的声音,“他又不是铁打的,照这样下去,肯定要受伤。” 叶舒楠心下一定正欲开口,却看到雨竹已然慢慢挪至自己的身边。 “姑娘”雨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叶舒楠听完之后微微皱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一瞬间,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是了,就是这个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第134章 宿炎浦手下 叶舒楠想了一下又是附耳在雨竹嘱咐了一句什么,只见那雨竹迅速退离开来,不知往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叶舒楠的表情也变得很是轻松,跟刚刚的担忧已经大不相同。 一旁的毓小王爷看了不禁纳闷,“你这什么女人啊自己的心上人被人围攻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啊再这么打下去,司空詹白他迟早被他们弄死,你也活不成” 叶舒楠淡淡瞥了毓小王爷一眼,玩笑道:“你不是最讨厌詹白了吗怎么现在倒担心起他的性命来了”说着目光又是转向跟几人缠斗在一起的司空詹白,她心里很清楚以这几个人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司空詹白的对手。今日这寿宴,詹白也算是忍够了,此刻便让他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我担心他干嘛他又不是我的未婚夫。”毓小王爷冷哼一声。 “可是你要知道,他们杀了我跟詹白,你也跑不了,在他们的眼中,你跟我们可是一伙儿的。”叶舒楠笑着伸手掐了一下少年白皙的脸庞,嗯,手感不错,滑滑嫩嫩的,不愧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小王爷。 这时正在场上跟对手缠斗的司空詹白转过身来,冲着这边喊道:“舒儿,你是想让我弄花他的脸吗” 叶舒楠收回手看着司空詹白无辜应道:“他还是个孩子嘛。”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是孩子”某人再次大声抗议。 “孩子也不行。”司空詹白并不理会毓小王爷的抗议。 “霸道。”叶舒楠笑道。 旁观的众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喂,等一下,我们这些人都是透明的是不是这两人是在公然地打情骂俏啊,好歹顾虑一下在场众人的感受好吗 对于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这种无视旁观者感受的行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 “二位还是尽快把解药拿出来吧,否则”那人说着就提气向叶舒楠攻去,而就在眨眼之间,隐藏在旁的暗卫已经把叶舒楠护在的中间,其中一个暗卫射出箭头状暗器,一下子就洞穿了那人的手掌。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在场的那些武林人士又是一惊,他们中不乏身负绝学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山庄里竟然还有暗手。 再看庭中跟五六个高手颤抖在一起的司空詹白,竟没有丝毫的乏力,看起来反而是游刃有余。敢问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高手,整个江湖中又能找出几个呢他们真的太低估了澹王世子,或者说太低估了朝廷的实力。 眼看着司空詹白把那几个人打得躺在地上吐血,就连那玲珑谷的谷主水澄秋也被司空詹白夺了手中的剑,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叶舒楠抬头看了看空中圆圆的月亮,真漂亮,今天是月圆之夜啊。 又是几人欲扑上去替换下那几个已然受伤的人,叶舒楠示意暗卫们退开,自己则是上前一步,看着众人大道:“我已经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了,说起来也巧,却是我的一个老熟人。” 众人闻言皆是惊讶疑惑兼而有之,就连跟司空詹白过招的几个人也都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对众人的惊讶疑惑视而不见,缓步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取出丝帕替他擦了额头的汗,笑着问道:“气可出了” 司空詹白身上凌厉的杀气已然尽数收敛,眼睛里已经一派温柔,“还可以。” 叶舒楠看了一眼旁边流着血、身中数剑的水澄秋,她无疑是这几个人中受伤最重的。 “练练手就可以了,何必下这么重的手,看看水谷主,脸都被你划破了,可惜了,一张那么漂亮的脸。詹白,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叶舒楠似真似假地说道。 司空詹白冷哼一声,“心肠歹毒的女人。” 叶舒楠只淡淡一笑,转而走向水澄秋,“詹白从来不跟女人动手的,不过”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冰冷,“你实在是可恶,一步步把祸水引向我们身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左庄主真的打算搜身或者是搜查房间,你就有办法把毒药栽赃在我们身上。好狠毒的心思啊,你是打算让我们被这些武林人士杀死在这飞临山庄,是不是”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舒楠和水澄秋的身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下毒的人是玲珑谷的谷主这怎么可能 水澄秋冷笑一声,似是讽刺,“人人都说京城的叶姑娘聪颖绝伦,非一般女子可比肩,但你这一招嫁祸也太低级了些吧,我跟你们在这之前从来没见过面,我为什么要陷害你们又为什么要给武林同道下毒” 月光下,叶舒楠一身柳绿色衣裙显得分外明丽,夜风微微拂动她轻如软烟般的衣裙,似梦似幻,此刻的她站在那里竟能与月光相较。在场的人都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呢我们跟你从来就不认识,你有什么理由要致我们于死地呢”叶舒楠在水澄秋的面前来回踱了两步,这才停下来盯着她的眼睛,用淡如晨雾的声音问道:“松麒殿的宿殿主可还好” 水澄秋的眸光一瞬间凝固,心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同时也有几分害怕,如果被这些人知道自己跟邪教有关自己倒还罢了,他 司空詹白闻言也是诧异,水澄秋是宿炎浦的人为什么之前自己的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舒儿她又是怎么得知的 “叶姑娘这是狗急跳墙吗松麒殿的殿主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舒楠微笑着点头,“好啊,水谷主应变的本事还不错,足够镇定。”她的眼神虽然有变化,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相信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狗急跳墙的人应该是你吧。水谷主,你敢不敢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清楚,宿炎浦的得力手下为什么会在你身边” 叶舒楠说完转身看向雨竹的房间,只见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女子,看那打扮分明就是玲珑谷的人。 水澄秋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却仍旧怒视着叶舒楠道:“你凭什么抓我的属下” 叶舒楠转过头看她,嘴角笑意盈然,“还好,我还以为你会不承认她是你带来的人呢。” 然后,叶舒楠看向那被绑起来的女子,开口道:“好久不不见了,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第135章 最终目的 那被绑着的女子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叶舒楠,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叶舒楠冲她淡淡一笑,“怎么怕开口说话会让我想起熟悉的声音吗但是,就算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她说完这话,转身看向旁边的众位武林人士,“在场应该有人懂得易容之术吧,不知可否上前查看一下这女子是否改换了容貌。” “老夫略懂些易容之术。”一位长须长者走上前来,到那女子面前站定。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那长者从被绑的女子脸上揭下一层薄薄的面皮来,露出一张他们完全陌生的脸。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地互相议论。最后,目光都落在了水澄秋冷艳的脸上。 叶舒楠心想,好一个玲珑谷谷主,到了这种程度,面上依旧能不露分毫慌乱之色,不错。 “水谷主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之前在厅内的时候就只因为我们不是武林中人,你就怀疑是我们下毒,而且言辞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现在我倒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属下改换容貌进来这里。” 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那里面分明都射着寒气。 片刻之后,水澄秋神色平静道:“前几天我这个属下得罪了一个邪教中人,担心那人会找上门来报复,所以才暂时易了容貌。” 叶舒楠笑着点头,“邪教哪个邪教松麒殿吗就算你的属下真的得罪了松麒殿,飞临山庄聚集了这么多武林高手,再加上松麒殿之前遭受了重创,所剩之人寥寥无几,难道他们还敢到这里公然挑衅不成” “可就凭这个你也不能怀疑是我玲珑谷下的毒,我的属下易了容就代表我心怀不轨了吗简直太可笑。好,我可以让你们搜身。但是,如果搜不出来的话,叶姑娘,你可得向我下跪道歉”水澄秋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叶舒楠。 而叶舒楠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深深的恨意,她恨自己为什么 “看来水谷主很有自信让我们什么都搜不出来,想来你已经把所有痕迹都抹灭了。” “是你自己想栽赃我,现在却又拿不出证据。我已经答应让你搜身了,你自己却心虚了,难道这也怪我吗”此时的水澄秋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一脸讽刺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却依旧笑容温和,继续道:“一开始我很疑惑,跟我们素不相识的水谷主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们,不过,看到这女子的脸时我就明白了。” 她说着转而看向司空詹白,“你还记得吗昨日那小孩儿跟人比武的时候,我跟你说我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感觉很熟悉。” 司空詹白点头,“记得,我当时还让你不要多想。” 那个喂怎么这两人又开始聊起天来了不是正在说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呢吗扯什么呢这是 “当时我看到的就是她,这张脸我见过,她就是宿炎浦的手下。那天,我使计引宿炎浦去京城郊外,换回雨薇的时候,她就站在宿炎浦的身边,宿炎浦还对我说这是他手下最懂得毒术的一个人,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其实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如果不是雨竹跟她说那句话的话,她大概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就在司空詹白和那些人打斗的时候,雨竹走过来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姑娘,我觉得玲珑谷其中的一个弟子有些奇怪,她身上有常年用毒之人才有的味道。” 叶舒楠这才想起她觉得熟悉的那个女子穿得也是玲珑谷的衣服,她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下,一瞬间,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因为那女子抬手之际,宽大的衣袖扬起,她看到那女子手腕处有一颗红痣。而当时自己被宿炎浦手下那名女子带走的时候,自己低头间也恰好看到了她手腕处的红痣。 不管这究竟是不是巧合,她当下吩咐雨竹试探那女子一番,如果她露出马脚,就把她带到这里了,其实当时叶舒楠心中已经有九分笃定那女子就是宿炎浦的手下了。 “叶姑娘,你还是别自说自话了,你说她是宿炎浦的手下,她就是宿炎浦的手下了吗有谁能证明呢”水澄秋是笃定了在场的这些江湖人士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宿炎浦的这名手下,也就没有人可以证明她的话。 叶舒楠微微垂眸,眼睛转了转,复而抬头道:“我跟宿炎浦也算打过几次交道,他这个人除了阴险毒辣之外,倒还有几分聪明,只是没想到他的属下竟然会这么蠢,竟然会想出毒杀嫁祸这一招”叶舒楠说话的时候似乎并未刻意去看水澄秋,但事实上,她一直在仔细观察分析着水澄秋的表情和眼神,从而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我跟这位宿殿主也算是有宿怨了,莫名其妙地就被被他缠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叶舒楠看到水澄秋目露凶光,面上却微微一笑,继续道:“死缠烂打的男人最讨厌了,而且那个男人还整天戴着一个面具,不知道面具底下的那张脸究竟有多丑。” 司空詹白听闻叶舒楠的话一时有些疑惑,舒儿说这些干什么怎么好像说得好像宿炎浦对她有什么心思一样再看水澄秋几欲吃人的眼神,司空詹白明白过来了,舒儿这是故意说给水澄秋听的。 叶舒楠放轻了声音对水澄秋道:“你想不想知道宿炎浦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死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啊,手脚都断掉了,最后只好扔出去喂狗了。” “你胡说,他根本就没死”水澄秋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提剑刺向叶舒楠,而司空詹白早已护在叶舒楠身边,一掌打退了她,冰雪美人就这样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嘴角还噙着血。 “你怎么知道宿炎浦死没死”叶舒楠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 水澄秋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咬唇不答,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叶舒楠刚刚说得话完全就是在激自己。 从刚刚水澄秋的一系列表现来看,众人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心中暗自惊讶,这看起来冷冰冰的玲珑谷谷主竟然跟邪教松麒殿殿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叶舒楠继续冷声道:“你们嫁祸给我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借着这些武林人士的手杀了我跟詹白,可这并不是你们最终的目的,杀了我们之后呢,武林和朝廷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第136章 意外图谋 最后的目的旁观的众人心中一惊,如果澹王世子和叶姑娘死在了他们这些江湖人的手中,那澹王府还有皇上只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到那时朝廷和江湖会兵刃相接吗 叶舒楠淡淡的声音继续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在她们的计划中,一定没有打算放过这些已经中毒的人,这样的话,朝廷和江湖的矛盾就会不可调和,而她们就可以为宿炎浦报仇了。” 这时,左庄主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而后又看向水澄秋,“你跟那邪教的魔头什么时候的事情”从左庄主的语气里刻意听出一丝遗憾和惋惜,想必他是以为水澄秋被宿炎浦那个魔头给蛊惑了,在场的其他武林人士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叶舒楠心中轻叹一声,经过刚刚的那一番试探,她已经确定这位玲珑谷的谷主是喜欢着宿炎浦的。 虽然不知道她跟宿炎浦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但是玲珑谷的规矩是不能爱上男子的,水澄秋身为玲珑谷谷主,却喜欢上一个邪教魔头,结局一定不乐观。 面对左庄主的问话,水澄秋依旧沉默不语。 左庄主继续问道:“解药在哪里到了如今和地步,你也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吧,如果你交出解药,我能保证让你活着离开。”自己的女儿还在昏迷不醒呢。 其他人听闻左庄主的话都是应声附和,毕竟他们也有亲人中了毒。 这时跌倒在地的水澄秋终于有了动静,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捋了捋自己散下的头发,尽管身上血迹斑斑,可那张脸看起来依旧美丽动人。 水澄秋并没有理会左庄主,而是看向叶舒楠,声音冰冷,“叶舒楠,你记住,那些人中毒都是因为你,这种毒没有解药,最终是你害死了他们。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一步步设计把他逼到死路吗现在这些人也都因你而死,午夜梦回时,你是不是也会愧疚得泪流满面呢” 这美丽女子的面容在月光下开始狰狞起来,一双眼睛射出狠厉的颜色直直打在叶舒楠的身上。可是叶舒楠却视而不见,只淡淡开口,“这件事并不是你们提前预谋好的,是不是你们是临时想出了嫁祸的这个主意。” 知道自己跟詹白要来飞临山庄的并没有几个人,而且暗卫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应该是她们到了飞临山庄见到自己之后才临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是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孽缘,紫夜见过你,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们才临时想出了这个办法。在左庄主的寿宴上下毒,嫁祸给你们,这样一来,就算司空詹白的武功再怎么高,他的暗卫再怎么强,就凭着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赢这么些武林高手。一旦中毒的那些人毒发身亡,你跟澹王世子也都活不成”水澄秋笑得疯狂。 “世子死了,澹王自然要为他报仇。而你死了,叶姑娘,”水澄秋的一双眼睛讽刺地看着叶舒楠,“只怕我们那位即将成为新帝的熠王也要发疯了吧,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你,他对这整个江湖会不会起了剿灭之心呢到那时候,这天下该有多热闹啊。” 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水澄秋,这个女人疯了吗她竟然想让整个江湖跟朝廷为敌一旦纷争起,这江湖该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 “疯女人。”人群中不知是谁恨恨道。 水澄秋苦涩一笑,“我是快疯了,可是在我疯之前,我一定要杀了你。”她陡然向叶舒楠伸出手去,那血迹斑斑的手上青筋暴露。然而,暗卫们早已护在叶舒楠的身边,又是一掌把她打倒在地上。 一口腥甜的血从水澄秋的口中吐出,她犹自看着叶舒楠道:“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我知道如今我是难逃一死了,但是我不怕,能下去陪他也好,只可惜不能杀了你,但是我要你牢牢记住,那些中毒的人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你一辈子都逃不掉这个噩梦。” 叶舒楠看着再次跌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水澄秋,轻轻摇头。 “宿炎浦他还活着。”她淡淡开口。 水澄秋口中的紫夜,就是宿炎浦原来的属下,她应该是那次侥幸逃出,又投奔到玲珑谷的。而在她到达玲珑谷之前,宿炎浦就已经被人救走了,所以水澄秋以为宿炎浦已经死了。 可是宿炎浦逃出去之后为什么没有联系她们呢这一点叶舒楠想不通。难道宿炎浦真的是被皇上派来的人救走的,而他不希望宿炎浦再出来跟司空千融争夺皇位,所以就用了什么办法把他软禁起来,不让他跟外界通消息 “你说什么他还活着”水澄秋的面上有难掩的惊喜之色,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你想要活着再见到他,就要拿出解药来。”这种时候宿炎浦竟然成了救命稻草了,叶舒楠心中有几分唏嘘。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若是把解药给了你,你翻脸不认人了呢再说,我怎么知道他真的还活着,你这个女人最是狡诈阴诡,你的话我可不信。” 这时,毓小王爷跳到叶舒楠的身边道:“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想要解药还不容易,这方面我最在行了。”少年得意洋洋道。 叶舒楠狐疑地看着他,这方面是指 只见毓小王爷在水澄秋的面前蹲下,嘻嘻一笑,以好好商量的口吻道:“你喜欢扒皮抽筋还是铁烙银花或者铁钉跳舞、沸水油锅哦,对了,还有蛇窝共舞,选一个你喜欢的吧。”听他这口气好像是说,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菜,你选一道可口的。 叶舒楠不禁摇头道:“你小小年纪的,怎地心肠这么狠怎么能用这些狠毒的招数对付这么美貌的女子呢要我看,还是把她放到猪圈里养几天,不过,我听说猪饿了是会吃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时候那些猪把水谷主的脸啃坏了、手啃掉了,可怎么好。” 第137章 月下之诱 在月黑风高的时刻听闻叶舒楠和那少年说出这样骇人听闻的话,在场的人背后都忍不住冒出丝丝凉气,杀人不过头点地,而这两个人是打算把水澄秋活活折磨死啊。 不过并没有人站出来阻止叶舒楠和毓小王爷,他们也都急着要拿解药呢。 果然,听完叶舒楠和毓小王爷的话,水澄秋原本充满恨意的眼睛慢慢变成了恐惧。 这时叶舒楠蹲下来直视着水澄秋的眼睛,“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你这么喜欢宿炎浦,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你们团聚。不过,若是你真的被猪啃掉了半边脸的话,不知道宿炎浦再见到你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展现出丑陋的一面。 看到水澄秋眼里深深的恐惧,叶舒楠轻声道:“好了,把解药交出来吧。” 半响之后,水澄秋终于开口,“我没有解药,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救活那些中毒的人,只有他们死了,他们的亲人、朋友才会下得了狠心杀了你们,朝廷跟江湖才会互相为敌。” 毓小王爷皱眉道:“这种人,你还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扔猪圈你就是了,对了,要不要我再找几个男人来伺候她” 叶舒楠曲起食指敲在毓小王爷的额头,疼得他哀叫一声,眼神亦是哀怨。 “小小年纪不学好,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而水澄秋害怕毓小王爷真的会这么做,连忙道:“毒药是紫夜拿来的,她应该知道该怎么解。” 听水澄秋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是看向被雨竹控制住的那女子。 “我不会把解药拿出来的,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紫夜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反正都要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把解药拿出来救那些中毒的人,索性咬舌自尽了。一了百了。 但是司空詹白的暗卫们早已看出了她的意图,他们之前可是见过不少的死士,咬舌自尽的事情他们见得多了。只见其中一个暗卫迅速闪身道紫夜的身边,用手钳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咬舌自尽。 叶舒楠看得出这个雨竹可是个硬骨头,不让她见点真招是不行了,于是对司空詹白道:“这个女人我是没办法了,你来对付吧。” 司空詹白还未开口,毓小王爷就抢先道:“交给我吧,我来问她,保证明天天亮之前能问出解药。” 看着毓小王爷眼睛里闪烁着的兴奋的光芒,叶舒楠不禁想着,这小子该不会心理变态吧他是施虐狂 “别把人给我弄死了,我留着还有用呢。”叶舒楠嘱咐道。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知道轻重叶舒楠很是怀疑,她可以预想到这位紫夜姑娘一定即将要遭受一些可怕的事情。 毓小王爷冲着叶舒楠眨眨眼睛,那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明亮的少年,完全不想象不出刚刚那些折磨人的办法都是出自他口。 而现下,其他人能做的事情只有等了,看看毓小王爷是不是真的能如他所说在明天天亮之前问出解药的事情。 就在左庄主招呼大家回房去休息之际,有一名山庄的守卫来报,山下集结了许多官兵,已经有一部分官兵执着火把上山来了。 司空詹白拂了拂自己的衣袖道:“是我让人通知官府的,他们只是为了确认我跟舒儿的安全,并无恶意。” 左庄主心中不禁暗惊,自己明明已经吩咐下去,山庄里的所有人都严守整个山庄,不能让任何人、哪怕是一只信鸽飞出去,那他的人是怎么出去通风报信的这澹王世子果然深不可测。他想,就算事情真的如水澄秋计划的那样,这里的所有人都怀疑是他们下的毒,只怕也不能奈他们如何。 而这些江湖人也是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原来真正的高手并不是都在江湖中的,最起码,在场的人中能打得赢司空詹白暗卫的人应该没有几个,而能打败司空詹白的人只怕是一个没有。 所有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等待着未知的明天的到来。叶舒楠知道司空詹白要跟山下赶来的官兵嘱咐几句,自己便先回房休息了,她觉得这一天过得真是漫长。 司空詹白处理好后面的事情之后,这才回房休息。只是,还未等他回到房间,就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女子,准确地来说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子。 一身素白纱裙薄如蝉翼,引人遐想,外面罩着的白纱外衣更似没穿一样,可以清晰地看到半裸着的玉背和娇嫩纤长的手臂。那素白的抹胸更是束不住胸前的一对浑圆,看起来似乎要呼之欲出。莹白如玉的脖颈往上是一张经过精心妆扮的脸,修眉红唇,眼波流转之间泻出无边的柔情媚意。 此女正是之前在叶舒楠房中放蛇的韦冰雁,在她看到司空詹白的第一眼时,就对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倾心不已。而就在刚刚,她亲眼目睹了这个男子的强劲实力。无论容貌、地位还是武功,这个男子都是上上之选,她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她想要得到这个出色的男人,迫切地,不折手段地 眼前的女子媚眼如丝地看着自己,那几近的身体在月光下有一种朦胧的诱惑,而司空詹白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这种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到自己面前来之前自己家那老头子随便一招都比这个狠。 韦冰雁见司空詹白并无任何表示,心中不由有些着急,但是她很快平静下来。就算澹王世子再怎么喜爱那个女人也好,他终究是一个男人,所谓食色性也,她就不信这天下真的有不为美色所惑的男人。 心中这么一想,她迈开莲步靠近司空詹白,尽量模仿大家闺秀那种弱柳扶风之姿,只是她终究是常见习武的女子,这么临时学起来,未免东施效颦之感。 就在她靠近之际,司空詹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他嘴角绽开一抹笑意,自己倒是小看了她。 韦冰雁看到司空詹白嘴角的笑意,一颗心不禁砰砰地急剧跳动,他笑起来竟是能蛊惑人心的。韦冰雁心中暗想,只怕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愿意为他这一笑付出一切。而此刻,他对自己笑了,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是中意自己的 第138章 残缺的手臂 一想到司空詹白有可能是喜欢自己的,韦冰雁瞬间信心半百,她妩媚一笑,腰肢款摆,一只手已然伸向司空詹白的胸膛。 在她的想象中,当她的手覆上司空詹白胸膛的一瞬间,司空詹白应该会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的火花一触即发,然后自己理所应当地成为司空詹白的女人,跟他一起回澹王府。至于那个姓叶的女人,自己自有办法对付她,人人都说那女人聪明,可是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她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自己迟早能找到机会杀了她。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司空詹白已经眸光冰冷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用淬了寒冰的声音对她道:“韦小姐这般缺男人吗竟然在自己身上下缠绵之毒。”真是不知廉耻。 “你知道缠绵”韦冰雁微微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江湖上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位澹王世子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既然知道缠绵,便也应该知道它的功效,你已吸入缠绵之香便再无第二条路可选。”韦冰雁说着,眼睛里竟是露出哀求之色,“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好歹,我也是苍华派的大小姐,难道还比不上那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吗” 韦冰雁还欲往下说,司空詹白却截断了她的话,“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拿自己跟她比,你根本就不配。”他看着面前这个几近的女人,眼睛里更加厌恶。 夜风吹过,把司空詹白的话送入暗卫的耳中,“既然你这么需要男人的话,那我就满足你,保证让你悔恨终生” 在经过这一整天的折腾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在这飞临山庄的某个角落里正上演着火热缠绵的春宫戏码,而且,主角还不止一个 次日清晨。 叶舒楠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秋雨如丝、凉意浸人,她不禁裹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片刻之后,叶舒楠终于起身,她还要看看那位小王爷究竟有没有问出解药的事情,不知道那紫夜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雨竹闻声进来伺候叶舒楠梳洗,叶舒楠一边接过湿帕,一边问道:“司空詹白呢他的晨功结束了吗” 雨竹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道:“今日世子并未晨练。” 咦没有晨练这就奇怪了,这不是司空詹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雷打不动的习惯吗 “怎么回事儿”叶舒楠直觉雨竹这片刻的沉默里好像隐藏着什么事情。 “世子他身体不太舒服。” 叶舒楠闻言微微蹙眉,“他怎么了” “世子的暗卫说昨晚”雨竹便把昨晚司空詹白遇到韦冰雁的事情跟叶舒楠说了,当然还包括司空詹白中了媚香的事情。 叶舒楠听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这个时候山庄里的人应该差不多都醒了吧应该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那中了媚香的主子怎么样了。”叶舒楠轻笑道。 进到司空詹白的房间,他正在床上躺着,一双眼睛盯着缓缓走进来的叶舒楠,那眼神里似乎还带着点哀怨。 叶舒楠在司空詹白床边坐下,抬手覆上他的额头,点了点头道:“嗯,不烫,没发烧。” 司空詹白一把握住叶舒楠准备收回的手,轻声道:“我中的是媚香,又不是得了风寒,你要做的不是探我的额头”这话说得可是有一点点的暧昧了。 叶舒楠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行了,一晚上了,药效早该退了。” 司空詹白坐起身来,轻捏叶舒楠的鼻子,“没良心的丫头,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忍得多辛苦,又不能碰你”那种名叫缠绵的媚香,只能跟下毒之人交合才能解,如果跟别人交合,反而会害了那人的性命,这就是缠绵的厉害之处。 “好了,辛苦你了,世子殿下。”叶舒楠轻拍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脸,笑着道:“不过,你还要在床上赖着吗我要去问问那小子解药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司空詹白哀怨地看着叶舒楠,“我可是为了辛苦地你守身如玉,你就不表示点什么” 叶舒楠笑了笑,倾身在司空詹白的面上落下一吻,“可以起床了吧,我的世子殿下。” 只是还未等他们二人见到毓小王爷,就已经听到了有关于苍华派大小姐的绯色消息。听人说,韦大小姐和人在后山一个山洞里和男人野合;听人说,跟韦大小姐野合的还不止一个男人,足足有四个;听人说,在那山洞里发现了一只残缺的人的手臂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惊讶的当然不是韦冰雁的事情,而是那只残缺的手臂。 谁的手臂该不会是行动中太激烈,把胳膊给扯掉了吧,叶舒楠暗想。 司空詹白便招来暗卫询问,这才知道原来韦庄主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便要去找,众人听闻也帮着一起去找,他们找到山洞的时候正看到韦冰雁和四个男人赤身地躺在那里。跟着一起去找人的还有山庄里的一条狗,是它在山洞的深处发现了那支残缺的手臂。 “知道那手臂是谁的吗”司空詹白问道。 “不知道,听说那上面有人的牙印,好像被啃过了。”暗卫答道。 叶舒楠一怔,这么说,那手臂不是韦冰雁的,也不是那四个男人的。 “如果那手臂上真的有人的牙印,我觉得有必要让官府介入了,可能需要让仵作来一下。”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道。 经过昨天那些事情还不算,今天的事情似乎比昨天要更精彩一些。当然比起韦冰雁的艳事和那不知来历的手臂,大多数人关心的都是解药的事情,毕竟救人要紧。 而毓小王爷也不负所望,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问出了解药的配方,紫夜也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看样子,毓小王爷的恶魔本质在昨晚发挥得淋漓尽致。 得知解药有了着落,众人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当然除了一个人,此人就是韦大小姐的父亲、苍华派的掌门。 第139章 魔鬼复生 江湖中很多人都知道,缠绵为苍华派独创,这其中还牵扯到一段往事。简单来说,当时苍华派的一位女弟子喜欢上了一位年轻侠客,而这位侠客却心有所属,她又打不过人家,用强也用不上。而苍华派平时也跟各种毒物打交道,本着迎着困难也要上的精神,这个几乎已经疯狂的女子她研制出了缠绵这种东西。 缠绵的外观看起来就像一般女子用的养颜膏,白色的膏状体,用的时候需要把它涂抹在自己的身上,与自己的体味结合,从而散发出一种足以惑人催情的香气,一旦吸入这种香气便是中了缠绵,只能与下药之人结合方可解。 找到韦冰雁的时候,她的身上还残留着缠绵的香气,虽然药效已过,却还闻得出来,这是无法辩驳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帮着韦冰雁穿好衣服的侍女离开房间之后,韦庄主既急又愤地看着半倚在床上的韦冰雁问道。 自己的女儿和四个男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韦冰雁只是瘫坐在床上,眼神呆滞,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父亲的问话一般。她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披着自己父亲的外衣,而那外衣之下是她着的、诉说着一夜疯狂的身体。她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碎片了,在排山倒海把她淹没的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衣服了。 那个男人可真狠啊,他这么做是毁了自己一辈子啊,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一个不贞、浪荡的女人,有谁还愿意娶这样的自己 韦庄主看着这样的韦冰雁终究是不忍心,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刚刚被那么多人看到,她心里该有多么羞愤。 “雁儿,你别怕,跟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个父亲到此时仍然不相信是自己的女儿在自己身上下了缠绵。 听到自己父亲轻柔中带着心疼的声音,韦冰雁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爹” 在断断续续的哭泣中,韦冰雁终于把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自己的父亲说清楚了,最后她仍是不甘道:“我没想到他的心竟会这么狠,这么狠” 而韦庄主只是轻拍着自己女儿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他早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气儿高,一般的男子她都看不上。自从那蛇的事件之后,他也隐约猜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她竟大胆到用上了缠绵。 要知道缠绵可是苍华派的禁药,不过,此刻看到自己女儿哭得这般凄惨,韦庄主也不想再去追究自己女儿究竟是从哪里拿到的缠绵。 而与此同时,左庄主也审问了那四个跟韦冰雁在山洞交合的男人,为什么由左庄主来审问因为这四个男人都是飞临山庄的仆役。 据这四个仆役所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山洞里。昨天晚上,他们明明在自己的房间睡得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身上很热,而且很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浑身着的美女正在对他们上下其手。就算没有媚香,这副香艳的画面大多数男人都受不了,再说他们四个又都中了缠绵,后来的事情就那么顺理成章了。 左庄主听了这四个仆役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的情况是,苍华派未出阁的大小姐跟自己山庄里的四个仆役行了那夫妻之实。若是一个也就罢了,成亲就是,可现在有四个男人都这该怎么处理 一旁的左二公子道:“这件事就交给韦掌门自己去处理得了,这四个人可都有可能成为苍华派韦掌门的乘龙快婿的,我们可不好拿他们怎么样。”这话里带了十足揶揄的意味。 左庄主瞪了自己二儿子一眼,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儿子这话虽说不怎么好听,可真要论起来也有道理。自己可不能擅自处理了这四个人,说不定韦庄主还真的会从这四个人里挑出一个来做自己的女婿。 “行了,把这四个人看守起来,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妹妹吧。” 幸好,飞临山庄有一个小的药房,紫夜虽然把解药毁了,但是经过毓小王爷一夜非人的折磨,她已经把解药的配方供出来的,飞临山庄的人正在抓紧配制解药,希望结果不会让人失望。 而与此同时,经过暗卫的查看,确认那截断臂上的齿痕真的是人的齿痕,而且从手臂的断口来看,这只手臂是被人活生生扯下来的。如此一来,这就说明,近期内飞临山庄很有可能发生过命案 而且就在暗卫们进山洞查看的时候,飞临山庄的人突然出现,背着所有人悄悄地把那截残肢给带走,准备烧了,暗卫们及时拦下了他们,并从他们的手上抢走了那截断臂。 很明显,飞临山庄的人并不希望别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这截断臂上,或者,他们根本就是知道这断臂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试图掩盖事情的真相。 “我觉得可以先找左庄主问一问。”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轻声道。如果真的是左庄主下令销毁那截断臂,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能在飞临山庄杀人分尸而不被人知晓的会是什么人呢 那些中毒的人喝下配制好的解药,逐渐都清醒了过来,原来水澄秋把毒下在了同一种菜里,吃了那菜的人都中了毒。好在,现在总算是没事了,不过该怎么处理紫夜和水澄秋这两个人倒还是件头疼的事。 毒药的事情解决了,所有人都放松下来,注意力自然就集中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了,年轻一些的,自然就比较关注韦冰雁的艳事,毕竟这种一女四男的事情太引人遐想了。对这些武林中的年轻一辈来说,死个人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他们也见得多了。相对于这些年轻人,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关心的却是在山洞里发现的那截断臂,而且他们看起来个个都是神色严峻。 “左兄,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有人先司空詹白一步提出这个要求。 左庄主的神色看起来很是坦然,点头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了书房。 十几个武林前辈坐在左庄主的书房中,这十几个人在江湖中都是很有资历的,也甚有威望,而此刻他们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左庄主。 “那个魔鬼还没有死对不对你把他藏在了飞临山庄里。”其中一人用十分犀利的目光盯着左庄主,沉声问道。 第140章 食人魔 虽然已经几十年过去了,但是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仍然记得当时那个魔鬼凶恶残忍的面孔,本以为像当年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可是那半截被人咬过的手臂分明昭示着那个魔鬼又回来了 左庄主轻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死了,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就连尸体都被火化了,这些,当年你们都亲眼看到了,不是吗山洞里的那截手臂只是偶然的巧合罢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是啊,当初他们都是亲眼看着那个魔鬼被火烧死的,可怎么会这么巧同样的事情再几十年后再次发生 “不会是又有一个魔鬼出现了吧”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其他人都被这句话震得浑身一凛,如果真的出现了第二个恶魔,那这江湖中又会卷起怎样的一股腥风血雨,难道这又是一场灾难的开始吗 “左庄主,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毕竟非同寻常,我希望在这其中你没有隐瞒我们任何事情。我想,在查到那截断臂的来源之前,我们还是暂时住在飞临山庄比较好,希望左庄主不要介意。” 左庄主沉吟了一下,这才应声道:“好,这件事” 他未完的话却被人打断,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人,正是澹王世子司空詹白。 “既然要查那断臂的来源,左庄主还是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派人悄悄把它取走,又意图烧毁才好。”司空詹白清贵一身立于室内,似笑非笑地看着左庄主。 左庄主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其他十几人的目光在左庄主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 司空詹白潇洒落座,语气轻缓道:“我的暗卫去查看那断臂的时候,正好看到飞临山庄的人鬼鬼祟祟地把那截断臂取走,并且带到偏僻的地方准备烧毁,我的暗卫见状就抢了下来。我想问左庄主知不知道这件事” “关于这件事,我正好也要问世子殿下,这是我飞临山庄的事情,世子不该插手吧。再说了,事实上是世子您的手下欲偷偷取走那截断臂,正好被我山庄的弟子看到了,他们欲上前阻拦,谁知世子您的手下便大打出手,伤了我山庄的弟子。” 司空詹白冷笑一声,“左庄主以为这样说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了吗在场的人应该都很清楚,左庄主是最希望销毁那半截断臂的人吧。”虽然司空詹白此刻还不清楚几十年前,江湖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从他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些,他已经猜得出他们口中的那个恶魔一定跟飞临山庄有关,跟这位左庄主有关。 本来司空詹白打算看在叶舒楠和左静芊要好的份儿上,对左庄主手下留情的,没想到他竟如此颠倒黑白,那就不要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室内的其他十几个闻言眼里都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他们小声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既然左庄主本人也有嫌疑,我看不如就由我们这些人来查吧,希望到时候左庄主不要阻拦。” 还未等左庄主开口,司空詹白就出声道:“官府的仵作已经到了,判断伤口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人比仵作更在行的了吧” “这是江湖中的事情,官府不好插手吧。”其中一人开口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他们江湖也有自己的规矩,官府突然插手进来,这算怎么回事儿 司空詹白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淡淡一笑,“放心,我只是找来了仵作而已。官府暂时还不会介入,但如果事态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官府就不得不插手了。”比如说,真的存在那什么恶魔。 最终,那些人经过一番低声交谈,同意了让仵作验看那截断臂。 这仵作看起来大概五十左右,一双眼睛却仍是炯炯有神。司空詹白特意吩咐找来附近最出色的仵作,据说此人十几岁时就参与验尸,鲜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他本已告老在家,无奈这次是世子的吩咐,当地的父母官才把他重新请了出来。 所有人都盯着这仵作的一举一动,仿佛想要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什么来。 这也是叶舒楠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截断臂,断臂上血肉模糊,有一小截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旁边的痕迹很像是人的齿印。有人啃过这上面的肉,而且是生吃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就够毛骨悚然的。 叶舒楠这样想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左庄主,心中暗道:他为什么要销毁这截断臂呢很明显,他知道内情,或者说他就是直接参与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仵作站起身来,对着司空詹白恭敬地揖了一礼,“世子殿下,卑职已经查看完毕,可以断定此手臂为一男子手臂。此手臂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被人生生扯下来的。最近几天,天气骤然变冷延缓了残肢的速度,从伤口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估计不超过五天。” 说到这里,那仵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断臂上的齿痕的确是人的齿痕,而且有撕咬过的痕迹有人曾啃食过这截断臂。”仵作看到那上面齿痕的时候也很是震惊,他做仵作这么多年,见过的尸体也是数不胜数,可从来没见到过被人啃食过的尸体,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吃人肉而且还是生的 听了仵作的话,那十几个跟左庄主在书房里谈过话的武林前辈,眼睛里瞬间闪过惊恐之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往事一般,个个都变了脸色。 要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如临大敌,就要先弄清楚他们口中的恶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是直接问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的,只能让自己的手下去查了,司空詹白此刻对几十年前那个被称为恶魔的人好奇极了。当年那个人究竟都干了些什么,能让这些老家伙们至今谈起来仍是面有惮色。 叶舒楠听了司空詹白讲述的有关于那个恶魔的话,环视了一下此刻看起来似乎有些阴森森的飞临山庄,语气轻如薄烟,在空中蔓延开来,她说:“说不定他们口中的那个恶魔此时正躲在附近的某处悄悄看着我们呢。” 第141章 江湖旧事 雨竹听了叶舒楠的话,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姑娘,你这话听起来好吓人啊。”会吃人的魔鬼长得是人的脸吗 “什么东西好吓人”从一旁蹿出来一个头戴金冠的清俊少年,笑嘻嘻地问道。 叶舒楠心道:小屁孩儿,装什么纯洁无害也不知道是谁把紫夜折磨成那般要疯不疯、要傻不傻的样子的,这少年可非善类。 “说你呢,突然蹿出来吓人,你以为你蹿天猴啊。”叶舒楠没好气道。 毓小王爷不乐意了,“好歹我也是把解药问出来的功臣,你好好跟我说话不成啊。” 叶舒楠摸了摸小王爷的头,不由笑道:“乖孩子,等会儿姐姐赏给你糖吃啊。”整个一摸小狗的架势。 雨竹忍不住扑哧一笑,司空詹白也是忍俊不禁,就连跟在毓小王爷身后的侍卫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搞得我们毓小王爷好没面子。 毓小王爷回头瞪了自己的侍卫一眼,却也不再重申自己已经是大人这件事了,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说多大声、说多少次都是不管用的。 “说真的,你认为吃人肉的那个人会是谁”少年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微微一笑,反问他,“你认为呢让我来听听我们聪明无比的毓小王爷的高见。” 听到叶舒楠的夸奖,毓小王爷果然面有得色,故意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那只手臂的主人显然已经死了,而他手臂是在飞临山庄的山洞里发现,所以死者很有可能是飞临山庄里的人。你们看啊,这飞临山庄地处偏僻,而且是在半山腰,应该没有人会专门带着人来这里把他杀掉吧既然死者是飞临山庄的人,那为什么左庄主丝毫没有提及山庄里有人被杀了呢这不是很可疑吗” 叶舒楠微笑着点点头,“嗯,说得不错。”她也认为死者是飞临山庄的人,可是从那截断臂发现到现在,飞临山庄里没有任何人前来认领,或者是左庄主已经封住了飞临山庄所有人的嘴,可是这可能吗 叶舒楠的视线落在站在人群之前的左庄主的身上,只听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我应该去看看静芊了。” 如果这件事真的很左庄主有关,甚至牵扯了整个飞临山庄,那静芊之后该如何自处呢她心中有些担忧。 不过有一件事终究是值得庆幸的,这件事发生在地处半山腰的飞临山庄而不是任何一个百姓们聚居的地方。食人魔,可想而知,如果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会在百姓中间造成什么样的恐慌。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封锁消息,然后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一整天的时间,那十几个武林前辈都在飞临山庄里搜搜寻寻,试图找到一些什么,而那些年轻人呢,却是一头雾水,很显然他们中并未有任何人被告知几十年前关于江湖中那个恶魔的事情。 意料之中,直到天黑之际,他们也没能找到任何可疑的人或物。不过,司空詹白这边却有了些眉目。 暗卫们已经把搜集来的,所有关于那个江湖恶魔的消息报告给了司空詹白。 三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个被人称为恶魔的男人,他武功高强,杀人手段残忍无比,绝不会留下全尸。发现的尸体要么是被人切下头颅,要么是被人剖开腹部、肠流满地,而那个恶魔最喜欢的就是吸人鲜血,其中有一具尸体几乎被他吸干了。 这件事在当时的江湖中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因为那些被残忍杀害的全都是江湖中人,而且其中不乏武艺高强者,甚至就连当时声名显赫、打败过无数武林高手的白衣剑侠都遇害了,而且死状很惨,被发现的时候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所以那时的江湖人人自危,生怕那个魔鬼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各个门派商量了一下决定联手抓住那个凶手。 “所以那个魔鬼跟飞临山庄有关”叶舒楠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断了暗卫的叙述。 “是,这个人就是飞临山庄前任庄主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这位左庄主的亲哥哥。” 叶舒楠微微皱眉,“可是我从来没听静芊讲过她还有一位伯伯,刚刚我去她房间看她的时候也试探过了,她对这件事丝毫不知情。” 那暗卫应道:“如今,在这飞临山庄里,除了左庄主和左夫人应该没有人知道曾经还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过。当年,江湖中各门各派联手诱捕那个吃人的魔鬼,历时两个月,跟那个魔鬼斗智斗勇,最后终于抓住了那个魔鬼,而这个魔鬼竟然跟刚当上飞临山庄新任庄主的左庄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经过证实,这个魔鬼就是被飞临山庄隐藏起来的秘密,他跟左庄主是双胞胎,因生下来的时候就先天痴傻,所以一直被关在山庄的暗室里,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疯了,做下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 司空詹白想起自己在左庄主的书房外听到的话,看向暗卫出声问道:“那个魔鬼是不是被左庄主亲手杀死的,而且尸体被烧毁了” “的确是这样,当时有很多人都在场。从那以后江湖中就再也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直到如今” 暗卫带来的这些消息的确给了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一个很大的震撼,虽然他们早已想到凶手可能跟飞临山庄有关,但是却没料到,这人竟然是左庄主的亲哥哥,一个生下来就心智不全的人。 “三十年前的那个魔鬼很有可能没有死,也许他一直就藏在飞临山庄的某个角落里。”叶舒楠盯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幕低声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不会不知道。”而那个三十年前震撼了整个江湖的魔鬼又会做些什么呢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地阴森,黑夜中一双泛着血光的眼睛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第142章 最后的秘密 夜半之时本应安静至极,飞临山庄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叶舒楠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赶紧起身披上外衣想要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还未等她来得及下床,就见司空詹白走了进来。 “那个人劫持了左庄主,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你暂时呆在房里不要乱走,暗卫们会保护你的。”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床边坐下。 “那你呢”叶舒楠不禁担心道。 “我已经让山下的官兵围住了这里,相信就算那个人真的是个魔鬼也逃不出去,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他抓住。”一旦那个魔鬼下山作案,事情就糟糕了。 司空詹白抬手轻抚了一下叶舒楠的头发,“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叶舒楠轻轻点头,“你小心一点。”那个魔鬼武功高强,三十年前武林各派联合起来花了两个月才把他抓到,可见此人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司空詹白离开之后,叶舒楠就半倚在床上静候消息,雨竹在一旁陪着她。 “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你听到了些什么消息吗”叶舒楠看着雨竹问道。 雨竹点点头,“是听到了一些,事情好像是左庄主去暗室里见自己的兄长,也就是那个魔鬼”说到这里,雨竹不禁抖了一下,她至今还有些不敢想象一个人生吃人肉会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然后,很久都没有回来,左夫人就想着左庄主很有可能出事了,她就叫上自己的两个儿子去了关着那个魔鬼的暗室,结果只在里面看到了一滩血,人不见了。” 这么说来,三十年前,左庄主的确是用什么方法瞒过了众人的眼睛,让别人以为自己的兄长已经死了,其实他是把自己的兄长带回了飞临山庄关起来。 雨竹纳闷道:“我也见过一些痴傻疯癫的人,可也没见他们中有谁吃人肉啊,这左庄主的兄长也真够奇怪的,听说他最喜欢吸血。” 最喜欢吸血这让叶舒楠想到了吸血鬼。她记得自己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出于好奇,曾经看过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喜欢吸食鲜血的人其实是得了一种病,叫卟啉症,这种病是叶舒楠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 吓得雨竹连忙问道:“怎么了” 叶舒楠看着雨竹,喃喃道:“卟啉症是一种遗传病”也就是说左家很有可能有这种遗传病史。 雨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卟啉症这是什么东西 “姑娘,你在说什么” 叶舒楠轻轻摇头,重新倚在床头上,轻声道:“但愿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房间外依旧是一片嘈杂,不少的人打着火把到处寻找那个魔鬼的身影,叶舒楠在房间里跟雨竹闲聊着,也担忧着,不知道司空詹白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雨竹突然凝神道:“姑娘你听到了吗” “什么” “好像打起来了。”雨竹转头看向窗外。 很快,门外那些打着火把的人都不见了,似乎都聚集到了某一处,就连叶舒楠这样没有丝毫内力的人也听得到远处兵器相接的声音。 叶舒楠当下就掀开身上的被子,对雨竹道:“我们去看看。” “可世子殿下说要姑娘呆在房间里” 叶舒楠微微蹙眉,“有暗卫在,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呢吗”她除了想看看那个魔鬼的样子外,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司空詹白的安危。 雨竹拗不过叶舒楠,只好为她拿上披风,跟了上去。 一路赶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叶舒楠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言中的魔鬼,他长着一张跟左庄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脸色苍白得像鬼,一双眼睛中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看着他对面的每一个人。 而他的手上因为刚刚的打斗染上了鲜血,只见他享受似地舔去了自己受伤的鲜血,而旁边则躺着几个被打伤的男子,此刻的他看起来的确很像魔鬼。 叶舒楠的目光移到司空詹白的身上,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受伤。 “舒楠”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舒楠转过头看到一脸哀色的左静芊,她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叶舒楠伸手揽住她的肩头试图给她一些力量,“左庄主呢” 左静芊啜泣出声,“还不知道,他不肯说把我父亲藏到哪里去了。舒楠,你说他真的是我的伯父吗”她的眼睛看着被围在中间、目露凶光的男人,那个跟她的父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叶舒楠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其实左静芊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单凭那一张脸就足以回答她的问题了,只是她自己不肯接受这个答案罢了。 被围在中间的魔鬼此时犹如困兽之斗,但是他的眼睛里仍然露出嗜血之色,对那些围在他四周的人发起进攻,很快他的身上也出现了几道伤口,而那鲜血的味道似乎更刺激了他,他越发兴奋起来,手中的长剑越发凌厉。 雨竹忍不住道:“他的武功的确很高,可是他不是一生下来就被关在暗室里了吗是谁教的他武功呢” 雨竹的问话让靠在叶舒楠肩头的左静芊僵硬了一下,是啊,是谁教的他武功呢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了,这个家里究竟还隐藏了些什么秘密呢 眼看着那魔鬼几乎杀红了眼,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地横冲直撞,叶舒楠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雨竹不禁再一旁安慰道:“姑娘放心吧,这个魔鬼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就算他武功再高又怎么样,这里有这么多江湖人士,山下又有重兵把守,绝对跑不了他的。 果然,很快那人便受不住这种车轮战,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司空詹白见机飞身钳住了他的脖子,其他人见状也赶紧上前制止了这个嗜血的魔鬼。 三十年前那个为祸江湖的魔鬼在三十年后再一次被抓获,被铁链绑住的他竟仰天大笑起来,那笑里竟然有一种解脱。 被带走之前,他看着众人冷笑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杀了我吧,有一个秘密你们将永远不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 ------题外话------ 本文定于18号,也就是下周一上架入v,万更走起谢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简在此拜谢了。 第143 亦喝人血? 秘密叶舒楠闻言心中一动,他口中所谓的秘密是指什么呢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但是其他大多数人都没有把他的这句话放在心上,有的人或者以为他这是疯言疯语、或者认为他说的只是当年左庄主瞒着众人把他救下来的事情。并没有人想去探究他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根据那个魔鬼的供述,他们很快在一个小花园的地窖里找到了左庄主,令人惊骇的是跟左庄主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被肢解了的人,旁边还放着一盆血里面的情形看起来十分可怖,就连那些见惯了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士看了,背后也不禁一寒。 被解救出来的左庄主显然吓得不轻,浑身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些本来想质问他三十年前真相的武林前辈,此刻看到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让他先去休息。 叶舒楠看着左庄主被人给抬走,心情莫名地有些沉重。地窖里面的情形她没有看到,但光看那些人的反应就可以想象到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了,而在那里面呆了这许久的左庄主是什么心情呢是会害怕,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 “在想什么”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有些发凉的手,轻声问着。 叶舒楠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有些事情我还想问一下左庄主,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时候。对了,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司空詹白拉着叶舒楠的手,二人往叶舒楠房间的方向走,司空詹白一边走一边道:“他自然是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那些江湖中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三十年前那么幸运了。” 叶舒楠看着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轻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弄清楚那三件命案的凶手是谁、以及是谁想要引我们前来飞临山庄,没想到竟意外地发生了这么些事情,甚至还牵扯到了三十年前的江湖旧事” 而此时的天空已经脱离了完全的黑暗,那微明的天光昭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这屹立百年的飞临山庄今后又将何去何从呢 经过下半夜的兵荒马乱之后,飞临山庄复归平静,但是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有关于三十年前左庄主骗过所有人、私自救走那个残忍的恶魔的事情,大家都需要一个说法,毕竟,如果三十年前左庄主没有救下那个恶魔,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事情,也不会再有人被残忍地杀害。 回到房间之后的叶舒楠并没有能够休息,她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那个可怕的猜想始终浮在她的心头上。犹豫了很久之后,她终于猛地坐起身来,穿好鞋子,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在左庄主的房间里,只有他和他自己的夫人,他们夫妻二人皆是沉默不语,抬头间,他们看到彼此的眼睛里都有一种苦涩的无奈。 “夫人”左庄主终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眼神里立刻警戒起来,同时跟自己的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很快,有人在房间的门口站定,然后敲响了房门。 “谁啊”左夫人看向房门问道。 “娘,是我。”门外传来左静芊的声音。 “是芊儿啊。”左夫人走过去打开房门,可是门外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左静芊,而另一个是叶舒楠。 左夫人不疑有他,只以为叶舒楠是出于礼貌来看望自己的夫君,便笑着对叶舒楠道:“叶姑娘也来了。” 叶舒楠亦回之以淡笑,“是啊,我来看看伯父,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只是被吓到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叶姑娘有这个心,我们就很高兴了,不过老爷他现在有些累,恐怕不能招呼叶姑娘了。”正说着,左夫人转而看向左静芊,“芊儿,你先陪着叶姑娘回去吧。”这就准备送客了。 还未等左静芊应话,叶舒楠就抢先道:“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跟左庄主说,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们多少时间。我知道一些事情是跟一种渴望吸血的病有关的,我想问问左庄主有关于他那个兄长的情况”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左夫人脸。 果不其然,左夫人因着她的最后一句话,脸上立刻现出细微的紧张之色。关于这一点,左静芊也看出来了。 “让叶姑娘进来。”里面传来左庄主的声音,显然他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左夫人仍是犹豫着,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让叶舒楠进到房间里。左静芊也欲跟着进去,叶舒楠却淡笑着阻止了她,轻声道:“你忘了刚刚答应过我的了吗让我跟你父亲单独谈谈好吗” “可是我”左静芊显然也注意到了气氛的不对。 “好了,芊儿,先回自己房间去好吗”左夫人的语气里几乎带着些哀求。 左静芊终是不再坚持,带着满腹的疑问,转身离开了这里。 “叶姑娘有什么话就请说吧。”左夫人扶着自己的夫君从床上坐起来。 “左庄主,可以让我看看您的牙齿吗”叶舒楠一上来就提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荒谬的要求。 左庄主和左夫人听到之后,也是满心的疑惑,“叶姑娘这是” “请左庄主让我看看您的牙齿。”这一次叶舒楠的语气带着些坚持。 左庄主怀着疑惑张开了自己的嘴,对着阳光,让叶舒楠足以看清自己的牙齿。叶舒楠端详了片刻之后,缓缓站起身子,神色已经与刚刚有所不同。 “怎么了吗”左夫人看到叶舒楠不寻常的脸色,忍不住问道。 叶舒楠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直地盯着左庄主,冷声道:“你是不是也喝过人血”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左庄主和左夫人如遭雷劈般,半晌反应不过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夫君他从来没有喝过血,你不能因为他的兄长痴傻疯癫、伤人性命,就这样随便污蔑他,他跟那个疯子不一样”左夫人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叶舒楠却淡淡开口:“左庄主里面的牙齿是黑褐色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足以看得出与常人的不同。看来,左夫人对此并没注意过,只怕左庄主自己也不知道吧。” 第144章 成了通缉犯 左庄主和左夫人听了叶舒楠的话,心中俱是一震,他们的确没有注意过牙齿的事情。不过,这位叶姑娘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左夫人疑惑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看了他们夫妇二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左庄主的身上,继续道:“渴望吸食鲜血是一种病,而且是一种遗传病,而左庄主跟令兄长是双生子,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左庄主是否跟令兄一样从一生下来就遗传了这种病。”一母同胞的双生子,这种可能是很大的。 “原来这是一种病,我还以为”左夫人上前一步站到叶舒楠的面前,有些激动地道:“叶姑娘既然知道这种病,那是不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 看到左夫人眼里闪烁着一种名叫希望的光芒,叶舒楠心中却觉得难受,虽然很不忍心,但是叶舒楠仍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种病无药可治。 “那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病我们可以自己去找能医治的人。”左夫人仍是不肯放弃这骤然出现的希望,她一直以为这是一种诅咒或者妖魔附身之类的事情,如今听到叶舒楠说这是一种病,她心头涌起一阵的喜悦,是病就能治的不是吗 叶舒楠扶着激动的左夫人在椅子上坐下,“我只是以前在某一本书上偶然看到的,具体是哪一本书我也忘记了,而且上面只写了些简单的症状,并没有提及任何治疗的方法。”但是从左庄主的现状来看,他的状况并不算太严重。 听到叶舒楠的话,左夫人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但是随即她心中又道:只要有毅力,我们也可以找到那本书,从而找到医治的方法不是吗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之后,叶舒楠重新开口,“左庄主可以告诉我实话吗” 左庄主终于开口,“我是喝过人血,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是人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可以具体说给我听吗”叶舒楠在左庄主床前的凳子上坐下。 “我第一次知道我对血的渴望是在六岁那年,那年冬天过年的时候,我在后院看到一个杂役在杀鸡,鸡的脖子被割断了,鲜血溅了一地。看着那殷红的血,我发现我竟然很喜欢闻那股血腥味,甚至想凑上前去尝尝那是什么味道,当然,当时我并没有那么去做。”左庄主说着,眼睛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左夫人。 左夫人对他微微点头,示意她并不介意。 “从那以后,我就尽量避免不去看任何有可能出现鲜血的场面,虽然出生在武林世家这种场面是不可能完全避开的,但是我一直都在尽力克制自己。之后,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直到我父亲的去世。”说到这里,左庄主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一切都要怪我,我父亲离世之前一直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放我兄长出来,可我终究没有做到。他不仅出来了,而且杀了人,还把人的鲜血放在我的房间里诱我喝下” 叶舒楠看着面前微微垂下头去的左庄主,轻声问道:“是你把他放出来的” “是的。我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会喝血,我以为他只是一般的疯癫之症,想着只要精心看护,就算在外面生活也没有什么问题。他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我不想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暗室里。我也没想到他有那么高强的武功,杀起人来,不费吹灰之力,如果我知道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他出来的。”左庄主用力捶了一下床沿,眼神里满是懊悔。 所以,以他所说的,那个人的武功不是他教的 “你完全不知道他会武功” “我当然不知道,从小时候开始,父亲就不让我去看望被关在暗室里的兄长。只有每年除夕的时候,父亲才会带着我去看他一次,而且只是说上几句话就要离开。” “那他的武功是谁教的”叶舒楠问道。 左庄主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自己的父亲,难道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兄长渴望鲜血所以才教了他武功可为什么父亲从来不曾对自己提及呢甚至是刻意瞒着自己。 叶舒楠心中已经有了一种猜测,但是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她想左庄主应该也已经猜到了 “姑娘”外面传来雨竹略微有些慌忙的声音。 叶舒楠听闻,赶紧站起来身来,走向门口,“怎么了” “这里被官兵重重包围了。” “我知道啊。”不是詹白安排他们的吗为了防止魔鬼逃走。 “他们是来抓姑娘和世子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是世子和姑娘成了朝堂的通缉犯,他们奉命捉拿,世子让我带着姑娘先离开,等他们随后跟我们会和。”雨竹快速地说道。 叶舒楠满眼惊讶地看着雨竹,自己刚刚是幻听了吗自己跟詹白一夜之间成了朝廷的通缉犯这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左二公子也赶了过来,“叶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左庄主立刻道:“先别问是怎么回事儿了,我们山庄不是有一条暗道吗你先送叶姑娘离开,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好。叶姑娘,来,跟我走。”左二公子立刻在前面带路,雨竹护着叶舒楠随后跟上。 飞临山庄的这条暗道是在山庄修建之初就留好了的,除了飞临山庄的主人外没有人知道。此时,左二公子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雨竹和叶舒楠在后面跟着。 “叶姑娘刚刚跟我父母说了些什么”左二公子边走边问道。 “这其中涉及到令父的,我想你还是问你父亲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自然会跟你说的。”其实,此时的叶舒楠完全没有心情跟左二公子交谈,她担心着司空詹白那边的情况,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官兵围攻,但是能想象得到,应该很难应付。 “你放心,世子殿下会没事的。我们江湖中人都是讲义气的,关键时刻靠得住,他们会帮助世子平安脱身的。”前面传来左二公子略显轻松的声音,叶舒楠也稍稍得到了些安慰。 只是她仍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跟司空詹白会突然成了朝廷的通缉犯呢司空千融不是已经掌握了朝政大权吗还是说京城那边出事了可为什么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隋玉修不会这么大意的。 ------题外话------ 本文明天就要入v了,因为要等编辑开通v通道,所以明天的更新时间定为上午11点。从后天开始,本文的更新时间改动为每天早上9点。 一路走来不容易,再次拜谢各位的支持了,么么。 第145章 皇帝驾崩 出了暗道,左二公子带着叶舒楠和雨竹越过一片树林到达一间竹屋。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回去山庄看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世子殿下应该很快就会来跟你们会合。”左二公子说完之后,便欲转身离开。 “谢谢你。”叶舒楠却叫住了他,衷心向他道谢。 左二公子回之一笑,“我们江湖中人讲的就是义气,更何况你还是我妹妹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帮呢好了,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 叶舒楠目送左二公子离开,不禁喃喃道:“不知道詹白那里情况如何了。” 雨竹倒很乐观,“姑娘就放心吧,世子打小就在军营历练,比这阵仗大的也见得多了,更何况还有暗卫们在呢,他们一定能脱身的。” “这几天京城那边有来信吗”叶舒楠转身在房间里的竹椅上坐下,她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跟司空詹白怎么突然成了通缉犯,昨天一切不都还好好的吗那些官兵都在听从司空詹白的调遣,怎么今天突然就上山来围剿了这变化也太快了。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自从被派遣到叶舒楠身边之后,司空詹白那边的事情雨竹就很少参与了。当初世子派自己过来保护姑娘的时候,就已经跟自己说得很清楚了,以后自己的主子就是叶姑娘。 叶舒楠凝眸沉思,据她所知,每隔几天,司空詹白都会固定地收到京城的来信。那些信大都是隋玉修执笔写的,信上报告一些京城发生的事情。而事发前司空詹白并无任何异常,也没跟自己说过出了什么事,这就说明隋玉修并未在信中提及京中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 皇上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处理政事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下个口谕什么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难道是他决定要对澹王府动手了,所以才下了这样的命令可是他们说的是通缉,既然是通缉那应该不可能瞒过暂理朝政的司空千融吧那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或者提前写信通知自己和司空詹白也好啊,可是他为何什么都没做呢 叶舒楠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姑娘放心,隋公子那里很快就会传来消息的。”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隋玉修不可能不知道。 而此刻的叶舒楠怎么可能真的放下心来,除了担心司空詹白外,她还担心绮云和雨薇她们如果这次的事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她们。好在澹王爷离京会好友去了,他应该没有什么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根本就没办法可想,因为他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只能等消息传来,看看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才能做好应对的计划。 叶舒楠和雨竹并没有在竹屋里等多久,司空詹白和暗卫们便赶来了,带他们过来的依然是飞临山庄的二公子,后面还跟着左静芊。 看到司空詹白并未受伤,叶舒楠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怎么样了” “都说让你放心了,我们这些江湖人都是很讲义气的,那些官兵已经被我们拖住了。”左二公子扬眉得意道。 司空詹白对着左二公子抱拳揖了一礼,“这一次多谢各位出手相助,还请左二公子代我谢过他们。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如果抓不到我们,他们会搜遍整座山的,只怕到时候对飞临山庄也会不利。” “我们还怕他们不成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被司空詹白这样郑重道谢,左二公子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左静芊走到叶舒楠的身边,把手里的拎着的包袱递给雨竹,然后看着叶舒楠道:“这是我刚刚匆匆忙忙在你的房间给你收拾的行李,也不知道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知道离别在即,左静芊的眼睛里满是不舍,虽然她跟叶舒楠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已经真心把叶舒楠当做她最好的朋友了。 叶舒楠轻轻握住左静芊的手,“多谢了,静芊。” 左二公子看不得这种带着深深离愁别绪的场面,嚷嚷道:“好了,赶紧让他们走吧,一会儿官兵追来了可就不好应付了。” 司空詹白亦是出声道:“没什么可伤感的,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跟左静芊简单告别之后,叶舒楠跟着司空詹白一起离开了这里,虽然离开了官兵的包围圈,但是前面路亦是不好走,因为他们现在是通缉犯。他们的画像已经下发到个郡县的衙门,就连城墙上也贴着悬赏公告。 好在司空詹白平时为了遮掩自己那张太过出众的脸而练就了一手炉火纯青的易容功夫,经过一番易容,他们的行动也变得方便了很多,只要注意不要露出大的马脚,就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所谓大隐隐于市,此时的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正坐在位于繁华街市的一间客栈里,叶舒楠站在窗前,推开雕花木窗向外看去,街市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竟有一种置身在京城的错觉。 “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泽阳,竟是这般繁华,比之京城亦是不差。”易容后的叶舒楠容貌甚是普通,站在熙攘的人群中,丝毫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那种。 而坐在那里看着她的司空詹白也易容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任谁从这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上也联想不过他就是传闻中容颜倾城的澹王世子。 “泽阳虽然还没有一个县城大,但因为此地盛产上好的绸缎和软烟罗,所以要比别的地方繁华得多。”正因为这里来往做生意的人很多,所以才更容易藏身,不知道隋玉修的消息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他至今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使自己和舒儿成了逃犯,就连那通缉令上也没有说明具体的原由,这实在是很奇怪。 这时,他们二人都听到外面的动静,叶舒楠嘴角微微勾起一笑,伸手关上木窗,转身回到司空詹白的身边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 下一刻,少年那张干净明亮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他的后面还跟着气呼呼的雨竹。 “属下没能拦住他。”雨竹低头拱手泄气道。 叶舒楠淡淡一笑,“这小子的赖皮哪是你能拦得住的” 雨竹狠狠瞪了毓小王爷一眼,便站到了叶舒楠的身边。 “我说你不去找你师父,老跟着我们做什么啊”叶舒楠笑着问道。 少年径自找个凳子坐下,“师父早找晚找都能找得到,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跟着你们走,说不定还能正好碰上他呢。” 司空詹白瞪了毓小王爷一眼道:“赶紧给我走,你跟在我们身边也太扎眼了,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是通缉要犯啊你这张扬的作风,迟早把我们害死。” 小王爷却不理他,眉头一挑看向叶舒楠,“不如你跟我一起回风御国好了,在那里,有我罩着你,你就再也不用这么东躲西藏了。” 这话说得我们世子就不高兴了,怎么着明摆着跟自己抢人啊。 “小屁孩儿,就你这整天爱闯祸的性子,不连累别人就够好的了。”司空詹白语气凉凉的。 叶舒楠淡笑道:“行了,你就别添乱了,还嫌现在事儿不够多啊你这小子该干嘛干嘛去。” “怎么连你都嫌弃我”毓小王爷满眼的委屈,直直地盯着叶舒楠。 叶舒楠却道:“还装,整天就知道装。不过,你这在装成熟和装可爱之间自由切换的本事,实在值得佩服。小伙子,有前途。”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见外面有一男子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叶舒楠认识他,那是暗卫中的一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隋玉修传消息来了。 毓小王爷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司空詹白也就任他去了,径自拆开信来看,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一旁的叶舒楠心中疑惑,起身上前去看那封信。 司空詹白把信递到叶舒楠的手中,“隋玉修说京城根本就没有异常,皇上卧病已久,平时根本就不见人,现在负责处理朝政的人仍旧是司空千融。” 叶舒楠此时已经把信看完了,信上隋玉修说他已经打探过了,下令通缉的人正是司空千融,可是原因是什么,他还没有弄清楚。 “司空千融到底是怎么了”叶舒楠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司空千融疯了不成现在对付自己和詹白,对他有什么好处 毓小王爷拈起一块糕点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道:“还能是怎么了澹王府功高震主,要我是昊泽国的皇帝,我也一定要除掉澹王府。司空千融马上就要成为皇帝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 “司空千融不是这样的人。”叶舒楠脱口而出反驳毓小王爷的话。她知道司空千融有野心,可她也知道司空千融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自己和司空詹白好歹也算是他的朋友,他不会下这样的狠手的。 虽然听到叶舒楠替自己的情敌辩解,司空詹白有些吃醋,但他也知道叶舒楠的话并没有错,司空千融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而且,他对舒儿一直都有情,不可能对她下这样的杀招。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人都是会变的,一个皇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你们认识的是皇子司空千融,而不是马上就要登上皇位的司空千融。”毓小王爷犹自咬着糕点,嘴里含含糊糊地开口。 是啊,人是会变的,可是叶舒楠仍旧不能相信,下令缉拿自己跟司空詹白是出自于司空千融的命令。现在也只能静待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了,不知道澹王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跟詹白被通缉的事情,仔细想来,叶舒楠觉得有些可笑,谁能想到自己也有成为通缉要犯的一天。 夜晚悄悄地来临,秋夜的凉风带着些寒气。司空詹白取过披风轻轻搭在坐在窗边看书的叶舒楠的身上,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顺便取走了她手里的书册。 “能陪我聊聊吗”司空詹白淡笑着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司空詹白的面前,“当然可以,你想聊什么”说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有点多,自己跟詹白都没什么机会好好聊聊天。 “那天你跟左庄主和左夫人说的话暗卫都告诉我了,不过你不要误会,他们并不是要监视你”司空詹白似乎在斟酌用词,生恐惹得叶舒楠不高兴。 可是叶舒楠并没有开口说话,表情也是淡淡的,只盯着自己手中的玉白茶盏在看。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压抑,半晌之后,司空詹白终于再次开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有那种病”而且似乎对那种吸血的病还有一些了解。 她好像一直都知道一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说出一些其他人都听不懂的话。有很多时候,司空詹白都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自己深爱着的这个女人,她的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 司空詹白的话音落下很久,叶舒楠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微微低着头,手里转着自己的茶杯,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他终究不忍心逼她。 “我知道你一直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忍到现在才问出口,也是难为你了。”叶舒楠抬起头,含笑打断了司空詹白的话。 “我不是想逼你。”司空詹白不想让叶舒楠误会。 叶舒楠伸手覆上司空詹白的手背,“好了,我都知道,我们之间不用解释。”说完这句话,叶舒楠抽回自己的手,向后靠在软垫上,轻声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我跟慧妃是怎么认识的说起吧,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这个。可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听起来会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请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自己应该早一点告诉他的,但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讲述那些在他听来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这样一个刮着寒风的秋夜,叶舒楠对司空詹白说出了她所有的秘密,那些遥远的事情在叶舒楠的脑海里重新开启了往日的记忆。 在讲述的整个过程中,叶舒楠都没有去看司空詹白的表情,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才抬头看向司空詹白,那双眼睛里满是清澈的坦诚。 司空詹白的确被叶舒楠讲述的这一切震撼到了,他是一个连鬼神都不相信的人,却从自己深爱的女子嘴里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你会跟慧妃一样再回到那里吗”许久的沉默之后,司空詹白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还有一个亲弟弟,在那个世界,这是司空詹白之前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她能割舍得下吗有一天她也会像慧妃一样,从这个世上突然消失,再也不会回来吗想到这里,司空詹白的心中便是猛地一紧。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眼睛道:“从我选择跟你在一起的那天起,就放弃了再回去的事情。”虽然自己曾经也犹豫过、挣扎过,但这就是自己最终的选择。 司空詹白站起身来,走到叶舒楠的身边,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中,“谢谢你,舒儿。”自己曾经在意过她的刻意疏远,原来那时的她正处在艰难的选择中,而自己成了她最后的选择,现在想来,心中多么庆幸、却又多么后怕。 叶舒楠突然很想哭,她想起了她那个聪明优秀的弟弟,那个天才一样的弟弟。但她仍是强忍着,因为如果自己哭了,司空詹白便会对自己产生愧疚,她不要他的愧疚,这是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他来背负责任。 从那天晚上之后,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此事,仿佛不曾谈论过那件事一样,他们只是静静等待着从京城来的消息。 隋玉修的书信传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信上并没有说太多。他说司空千融的一切都很正常,只有一点,就是他最近似乎跟景王妃接触过几次,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叶舒楠微微蹙眉,景王妃这个女人又搞什么幺蛾子 “詹白,你说会不会景王妃她给司空千融下什么蛊了吧”之前温塔王子不也这么做过吗说不定他们兄妹二人还真是一个套路,否则,目前的状况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司空詹白想了片刻之后,盯着叶舒楠的眼睛道:“舒儿你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我回京城一趟,很快就回来。” “要回就一起回去。”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只是每天担心罢了,而且自己也不放心绮云和雨薇她们,虽然她们现在还没事,谁知道那个景王妃哪一天发起疯来会不会动她们。 “舒儿,你留在这里安全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了叶舒楠讲过那些有关她的事情之后,司空詹白就有些排斥她回京城,慧妃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詹白,我想跟你站在一起,而且那里也有很多我牵挂的人啊。” “啊,还有我,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京城。”那少年从门外闯进来,嚷嚷道。 最终,毓小王爷还是跟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一起去了京城。 在回去的路上,叶舒楠想起在飞临山庄发生的事情,不禁看向司空詹白,“左庄主那个兄长怎么样了水澄秋呢还有紫夜呢”这些事情暗卫们应该去查探过了吧 司空詹白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紫夜已经死了,她是邪教中人,那些名门正派自是容不得她,更何况她还是寿宴下毒的凶手。水澄秋被关起来了,玲珑谷已经有了新的谷主。至于左庄主的兄长被烧死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嘿嘿,我倒是想知道那位韦小姐怎么样了。”毓小王爷笑着看向司空詹白,“世子殿下可知道” 司空詹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未开口,他才懒得理会这个专挑事儿的小屁孩儿。 “原来这就是昊泽国的京城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马车里的毓小王爷伸出头朝外面看着,却是被坐在他旁边的叶舒楠一把拽回。 “我们现在还是通缉犯呢,你给我老实一点,别总这么引人注目,如果你再这样,我可让暗卫把你给扔下去了啊。”眼看着马上就到清尘园了,叶舒楠心里还真有些迫不及待,虽然离开的日子不长,但是感觉像是很久没有见到她们了一样。 “知道了。”毓小王爷心中不情不愿,却还是乖乖应了。 因为提前告知过隋玉修他们到京的具体时间,所以隋玉修早就为他们打好了掩护,几人从清尘园的后门进入,花厅里绮云和雨薇他们都在等着了。 “舒楠”绮云和雨薇两个人都迎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叶舒楠,确认她没事,这才一起走了进去。 “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时候京城多不安全啊。”雨薇拉着叶舒楠的手说道。 叶舒楠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咦,这位是”雨薇看向一脸潇洒自在的毓小王爷。 叶舒楠回头看了毓小王爷一眼,淡笑道:“他啊,泼猴一个。”然后覆在雨薇的耳边小声告知了毓小王爷的真实身份。 雨薇不禁呀了一声,“原来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混世小魔王啊。” 叶舒楠闻言盯着毓小王爷上下打量了一下,含笑道:“倒是我小看了你,原来小王爷的名头这样响亮啊。” 毓小王爷似乎一点都听不出叶舒楠话里的讽刺之意,“那是,我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的。” 叶舒楠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毓小王爷细嫩白滑的脸,“说你胖,你还真给我喘上了” 片刻的寒暄闲聊之后,司空詹白他们决定到书房详谈。 叶舒楠一把扯住欲跟上去的毓小王爷,“这是昊泽国的机密,你一个风御国的小王爷瞎参与什么,去后花园捏泥巴玩儿去。” 毓小王爷冷哼一声,“你想让我听我还不听了呢,无聊死了。”说着就转身走开了。叶舒楠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去了书房。 回到自己熟悉的书房,叶舒楠心中格外地安定,看着在座的自己的朋友,她由衷地感觉到似乎什么事儿都不算事儿了。 他们并未在书房里呆上多长时间,因为目前他们掌握的消息实在有限,不过这些消息都是跟景王妃相关的。目前也只能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些什么再行动。 因为司空詹白现在是通缉犯,整个澹王府都被围住了,所以他就在清尘园里住下了,当然并未获准住进叶舒楠的房中。 分别了这么久,晚上的时间自然是要留给姐妹叙话的,朦胧的烛光下,叶舒楠跟她们说着自己离开京城后的见闻。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叶舒楠便打发她们回房休息,明日再聊。可就在这时,她们同时听到了从皇宫方向传来的丧钟的声音,那哀声穿过冷意森森的秋夜,响彻在整个京城的上空。 叶舒楠走出房间,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他死了。” 这算不算回来得正是时候,他们刚回来的第一个夜晚,皇上就驾崩了这也就意味着司空千融要登基为帝了。 这曾经是叶舒楠的目标,但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她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尤其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 丧钟的声音惊醒了整个京城的人,他们都知道昊泽国即将迎来他们的新帝,而那些朝廷命官此时则忙着穿衣前往皇宫为皇帝守丧。本来司空詹白也应该在他们之列的,但此时他已是朝廷钦犯,自然不能在皇宫露面,只有在清尘园里遥拜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皇伯伯,这一拜只当是送送他了。”司空詹白缓缓站起身来。 叶舒楠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位皇上的情形,他说自己跟慧妃很像,还说让自己进宫为妃,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人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会昭告天下,澹王很快也会回京了吧” 司空詹白点点头,“父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会是个什么情形就不好说了。 “对了,今天崔晗行会来。”昨天晚上,听雨薇提起崔晗行,叶舒楠便想这个崔晗行不是一直都在帮司空千融做事吗或者他会知道一些内情,于是就提出让雨薇请崔晗行过来一趟。 崔晗行是傍晚时分来到清尘园的,而且,他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许久不见了,叶姑娘。”来人穿着一身素服,身上还沾染着灵堂里的熏香。 叶舒楠虽然有些诧异,但仍是面色平静地回了一礼,“熠王妃。” 一旁的雨薇只瞪着崔晗行,终于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带着她一起来了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想害死舒楠和世子啊” 崔晗行拍拍雨薇的肩膀,轻声道:“你放心,现在最希望熠王恢复正常的就是她了,她不会伤害叶姑娘和世子的。” “求叶姑娘和世子救救王爷。”进到叶舒楠的书房之后,熠王妃姚丝雪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叶舒楠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起来,“熠王妃先坐下再说吧,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熠王他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半月前,他见过景王妃一次后,就有些不太正常了,起初我也没太在意,我跟他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说到这里,姚丝雪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后来他又去见了景王妃一次,就下令解了景王府的禁令,当时就有不好的流言传出来,我就去劝了他,希望他不要跟景王妃走那么近,谁知道他竟然斥责了我一顿。他以前虽然不怎么理会我,却从来没有真斥责过我,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第二天他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对视一眼,的确很可疑,这件事一定跟景王妃有关。 “还有没有其他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叶舒楠问道。 姚丝雪点点头,“他有意要娶景王妃为侧妃。” “娶景王妃为侧妃”叶舒楠太惊讶了,司空千融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亲口跟你说的” “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他说希望我能说服我的父亲。” 出乎叶舒楠预料的是,姚丝雪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竟然很平静,甚至连说到司空千融要娶景王妃为侧妃的时候,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叶舒楠盯着姚丝雪的眼睛道。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他以前很讨厌景王妃的,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那个女人,而且他还”他还下令通缉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叶舒楠可是他藏在心里爱着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她肯定,司空千融一定是被景王妃用某种手段给控制了,但是她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来求助叶舒楠和司空詹白。 叶舒楠很怀疑那个女人给司空千融下了蛊,就像当初温塔也彦对自己做的那样,所以她决定让懂得一些蛊毒之术的穆明轩装作是姚丝雪请来的大夫,跟她一起回熠王府。 穆明轩也一口答应了,跟着姚丝雪一起回到了熠王府。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几乎肯定了司空千融就是中了景王妃的蛊毒之术,才会做出那些反常的举动。谁知道穆明轩回来之后却带给了他们一个意外之外的答案。 “熠王没有中蛊。”穆明轩的语气是肯定的。 “你确定吗”叶舒楠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我很确定。”穆明轩淡淡道:“你应该信得过我的医术,我给熠王把过脉了,他的脉象没有任何的异常,没有中蛊,也没有中毒。” 叶舒楠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也就是说,他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要杀了我和詹白,是吗” 穆明轩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脉象是没有问题的。” “他要杀你这件事让你跟伤心你这么在意他”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自然就是混世小魔王毓小王爷了。 叶舒楠没好气儿道:“我当然在意了,我一直都把他当做我的朋友。”自己认识他甚至比认识詹白还要早,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 毓小王爷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敲着桌角道:“脉象没问题不代表他就是清醒的,这世上有很多毒都是探脉探不出来的。”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可我们现在是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司空詹白轻握住叶舒楠的手,“先别着急,现在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景王妃的身上,那个女人才是症结所在。” 毓小王爷叹了一口气道:“这么麻烦,还不如跟我一起去风御国算了,管他什么熠王、景王呢。”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毓小王爷整天都神出鬼没的,鲜少留在清尘园中,看起来这少年玩得不亦乐乎。 叶舒楠则是整天呆在清尘园里,鲜少出门,最近皇上丧期,外面也冷清许多。 可是这一天的清晨,清尘园的外面却聚集了许多的士兵,将整个清尘园团团包围了起来,站在前面的那个人不是司空千融又是谁 “姑娘,熠王带兵包围了清尘园。”雨竹敲响了叶舒楠的房门。 叶舒楠打开门走了出来,“詹白呢” “已经出去了。” 叶舒楠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淡声道:“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 清尘园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走出来的正是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他们二人一身素衣,清净如从水中走来,在秋日凉薄的清晨,显得那样清冷。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许久未见的司空千融的身上,依旧是熟悉的衣衫、熟悉的容貌,但是那双眼睛里为什么会闪烁着恨意 “好久不见了,澹王世子、叶姑娘。”熟悉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是异常地冰冷。 “好久不见了,熠王殿下。”司空詹白淡淡一笑。 “你们这是束手就擒了吗”司空千融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嘴角露出讽刺的弧度。 “敢问熠王殿下,我们犯了什么罪,值得熠王殿下如此兴师动众的”司空詹白的目光扫过指着长矛、长剑的士兵。 “世子这是明知故问吗谋反之罪岂是你能辩驳的”司空千融的目光扫过站在那里不曾开口的叶舒楠,心中骤地一疼。 “哦,谋反之罪,这可是大罪啊,熠王殿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少年清朗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不辨真假的笑意。 众人只见一俊秀少年立于门前,含笑看着众人,心中不由感叹一声:好一位清朗少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你是谁” “我我是叶姑娘的朋友。” 司空千融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继续看着司空詹白道:“二位既然主动投案,就省了许多力气了,二位请吧。” 司空詹白淡笑一声,“熠王殿下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谋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跟我们有关系吗” “景王谋反,你们不是也参与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叶舒楠淡淡一笑,可那笑容里分明透着些冷意,“你脑子是坏掉了吗我之前还当熠王你是治世明君,真不知道我那时是怎么想的。好,你说我跟世子参与了景王谋反,那你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来抓人,我可以说熠王殿下你是仗势欺人吗皇上这刚去世,你还没登基呢,就这么急着施君威了吗就算再怎么着急,您也要收敛一点。” 司空千融冷冷地看着叶舒楠道:“叶姑娘的口齿还是如此的伶俐,你要证据是不是景王妃可以作证,景王谋逆之前,曾经跟你们串谋。” 叶舒楠忍不住瞪向司空千融,“你是失忆了,还是脑子真的坏掉了当时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吗怎么到现在反说我跟司空詹白跟景王串谋我们跟他串谋得着吗”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是目瞪口呆,这叶姑娘怎么能跟熠王殿下这么说话不仅骂熠王脑子笨,还指责熠王殿下,他可是即将成为皇上的人啊。 叶舒楠心中的那股火却是忍不住了,继续道:“要以谋逆的罪抓我们,就要拿出确实的证据来,景王妃的证词熠王殿下你可别忘了,她可是谋逆之人的王妃,她说的话能信吗听说王爷你还要娶她为侧妃我可以理解为她在熠王殿下您的耳边吹了枕头风了吗请问熠王殿下您除了她的证词,还有别的证据吗如果没有的话,请恕我们不奉陪了。” 话音落下,叶舒楠就拉着司空詹白转身进了大门,而就在她跨进门槛之际,叶舒楠突然转身看向司空千融,“我对你很失望。”她的语气很淡,但是那种语气足以让司空千融面上一紧。 毓小王爷笑着看向司空千融,“熠王殿下,您还是先带着您的这些兵离开吧,这众目睽睽之下的,多不好看,皇上还在丧期呢,您想耍威风也先忍忍吧。澹王世子的身份毕竟不一般,您要向动他,也得拿得出一个能够说服人的证据不是说实话,那个景王妃的证词真的不怎么样,您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证据啊。” 司空千融看着紧闭上的清尘园的大门,心中一阵怅然,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抬手抚上自己的脑袋,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第146章 新帝登基 “王爷,他们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此时正是大丧之期,切不可落人话柄。”开口说话的这个人是司空千融的贴身侍卫,他跟在司空千融的身边已经有五六年了,算是司空千融身边的最信任的人。 司空千融皱眉道:“陆元,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崔晗行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而最近自己跟他的争吵越来越多,尤其是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事情上,可是明明是他们两个对不起自己,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卑职不敢妄议主子的决定,但是主子最近的很多行为的确让卑职无法理解。”最近的王爷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跟他一向都很讨厌的景王妃走得很近,而且还下令追缉澹王世子和叶姑娘,王爷不是很喜欢叶姑娘的吗怎么突然就 司空千融听完陆元的话,沉默地盯着清尘园的大门,半晌之后淡淡道:“我们回去。” “姑娘,外面的官兵已经撤走了。”雨竹把清茶递到叶舒楠的面前,轻声说道。 茶的清香让叶舒楠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怎么都没想到回京见到司空千融的第一面竟会是这样的,刚刚那个人是司空千融吗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刚刚那个人会不会是易容成了司空千融的样子”叶舒楠忍不住问司空詹白道,她实在是不能相信司空千融变成了现在这样。 司空詹白摇头,“我刚刚仔细观察过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易容过的痕迹,而且司空千融现在每天都要处理朝廷政事、跟那些大臣们接触,想要易容成他、而不被任何人发现,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你不觉得司空千融不仅性情大变,就连脑袋也变笨了吗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叶舒楠想,这一切一定都跟那个景王妃有关,要不要来个严刑拷打之类的 她还未说出口,就已经有人替她说了出来,”哎呀,这还用问吗一定是那个景王妃搞的鬼。对了,她以前是越照国的公主是不是越照国的人最会耍阴招了,抓住那个景王妃,直接问她对熠王做了什么不就全都知道了,还在这里猜来猜去的。“ 司空詹白看向叶舒楠,”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但是现在的景王府守卫森严,府里府外全都是一等一的禁军把守,把那个女人弄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禁军是司空千融调去的“叶舒楠惊讶地问道,难道景王妃一点都不担心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皇帝虽然死了,皇宫依然还在。虽然还未举行登基大典,皇宫里却已经住进了新的主人。 司空千融站在一片浓重的夜色里,环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宫,礼部那边已经呈上来了折子,跟钦天监商量之后,定于三日之后举行登基大典,到那时自己将成为这座皇宫新的主人。 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真的等到这一天了,反而没什么特别的心情了。他想起今天在清尘园外听到的叶舒楠跟他说得那番话、想起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的不理解,他们都说自己变了很多,自己真的变了吗 司空千融回到自己的寝宫,宫女正欲上前伺候他沐浴休息,他却伸手挥退了殿内所有的宫人,独独留下陆元一人。 ”陆元,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吧“司空千融坐在书桌后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劲装的男子。 ”回主子的话,六年了。“ ”六年,的确是够久了。你应该是这整座皇宫里最了解我的人了,你说我最近变了很多,既然这样,你就来说说,我到底是哪里变了。“陆元说自己变了,姚丝雪说自己变了,就连自己多年的好友崔晗行都说自己变了,那自己倒想知道,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到底是哪里变了。 陆元也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现下得了司空千融的准许,便一股脑儿把自己心里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叶姑娘一直都是帮着殿下您的,从一开始就是。景王谋反那次,也是叶姑娘为了打击景王扶持殿下您而设的局,其中澹王世子也帮了不少的帮。正是因为扳倒了景王,您才会有之后的大好局面,而且如今马上就要登上皇位,可是您突然说他们参与了景王的谋反,并且下令要缉拿他们,卑职实在是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有,以前殿下您对景王妃并无多少好感,甚至是有些讨厌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去景王府见了她一面之后,就卑职不明白。“ ”你说当初景王谋反是叶舒楠设的一个局这是怎么回事儿“司空千融紧皱着眉头看向陆元。 陆元亦是惊诧地看向司空千融,王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难道他都不记得了 在先皇的遗体下葬皇陵之前,澹王总算是赶回了京城,不得不说我们的老王爷心倒挺大,自己的儿子都变成通缉要犯了,他还有心情在外面游山玩水。 ”呦,这不是毓小王爷吗你不在风御国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王爷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道。 ”你认识我“少年认真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老王爷嘿嘿一笑,”你还记得一年前,自己在街上刮过一个男人眉毛的事情吗“ 毓小王爷低着头,在他浩瀚的丰功伟绩中搜索了一下,”哦,我想起了,我记得那个男人在街上欺负一个卖唱的女子,我就上前教训了他一下,本想刮了他的眉头来着,身边却没有带刀,后来,有人递了一把匕首给我“说到这里,毓小王爷似是猛然醒悟了什么似的看向澹王,”你该不会就是 澹王伸手拍了拍毓小王爷的肩膀,笑得一脸的得意,“那把匕首就是我递给你的。” 这段对话听得叶舒楠一阵感叹,原来澹王爷跟着毓小王爷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原来毓小王爷真的很喜欢跟别人的毛发过不去 谈起有关司空千融的事情,澹王也觉得他应该是被景王妃用某种方法给蛊惑了,或者说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 “我知道有人可以用药物或者用乐声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澹王道。 司空詹白微微皱眉,“奇怪的是,司空千融记得所有的事情,但是却产生了混乱,否则,他不会认为我和舒儿参与了景王的谋反。这件事的具体过程他本来是一清二楚的,可是现在却似乎产生了错乱。” 记忆发生了错乱叶舒楠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在书本看过,有人可以用催眠的方式把本来没有发生的事情,通过催眠人的讲述植入一个人的脑海中,并且让他深信不疑这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可是在这里,应该没有人懂得催眠术吧 “算了,我们现在也不用猜测这个了,等抓到景王妃一问就知道了。重要的是明天皇上下葬的事情,无论如何,詹白你也要跟着一起去皇陵。”澹王看着司空詹白沉声道。 司空詹白轻轻点头,“是,我明白。”虽然现在自己仍是通缉要犯,但是司空千融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抓自己入狱,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身在京城,那明天皇上下葬,自己是一定要去的。 澹王离开之后,毓小王爷对司空詹白道:“你父亲可比你好玩儿多了。” 司空詹白懒得理他,径直走开了。 这时,侍女领着崔晗行走了过来。 叶舒楠淡淡一笑,“来找雨薇的”听绮云说自己离京的这段日子,雨薇和崔晗行之间发生了很多事 崔晗行微微红了脸,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叶舒楠,“这是熠王殿下嘱托我交给你的。” 叶舒楠微微诧异,这种时候,他还给自己写信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就从清尘园驶了出去,往茶楼的方向而去 这是叶舒楠回京之后第一次出门,她掀开马车上的纱帘,秋日的阳光立刻洒进了车厢,带着秋日独有的温暖。抬头看,天空蓝得像洗过了一样,那么干净纯粹。 叶舒楠微微闭上眼睛,有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脸颊,她喜欢这种秋日特有的温暖和微凉。 下了马车,步上茶楼的木阶,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自己曾经无数次来过这样,进到那个房间去见同一个男人。 叶舒楠推开门,司空千融就坐在那里,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熟练地烹茶,就连这一室的茶香都是如此的熟悉。 她径自在司空千融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司空千融煮茶的动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很喜欢喝这种茶吧”司空千融把沏好的茶递到叶舒楠的面前,轻声问道。 叶舒楠轻抿了一口,轻轻点了点头,“为什么找我来这里” “我想听你说一些事情,一些有可能被我忘记了的事情。” 听闻这句话,叶舒楠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是 “为什么这么说”叶舒楠把茶杯重新放在桌上,盯着司空千融的眼睛问道。 司空千融微敛眉头,“我觉得我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者说弄错了一些事情,我想从你这儿弄清楚。” 叶舒楠却道:“你相信我吗相信我说的都会是实话吗” “不相信,但我会判断。” 叶舒楠点点头,“好吧,这才是我认识的司空千融,那天在清尘园外,我还真以为你的脑子坏掉了,看来此刻的你是正常的。” 司空千融和叶舒楠在茶楼里一直呆到傍晚时分才离开,在叶舒楠走出茶室之前,司空千融叫住了她。 “两日之后,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了。” 叶舒楠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恭喜你了,终于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司空千融亦是回之一笑,“多谢。” 叶舒楠回到清尘园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侍女们都忙着布置,毓小王爷已经在餐桌旁等着了。 叶舒楠见状不禁笑道:“你好歹也是一个小王爷,怎么整天都像没有吃过饭的” 毓小王爷微微挑眉,“你现在还有心思管我,去看看你家世子吧,醋坛子已经被他打翻了,酸味正浓呢。” 叶舒楠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小屁孩儿,说什么呢” 小王爷一把打下叶舒楠的手,“你自己看看外面都是什么天色了,都说什么了,能说这么久”说着,他笑着看向叶舒楠,“男人的度量有时候很小的。” “小屁孩儿又开始装了,你才多大啊,懂什么男人”嘴上虽然这样说,叶舒楠还是问旁边的侍女道:“世子在哪里” 侍女笑着应道:“在姑娘的书房里呢,听刚刚去请世子用膳的小欣说,世子的脸色不怎么好呢。” 叶舒楠笑道:“行了,你们整天就知道拿我打趣。”说着,就迈步往书房去了。 叶舒楠刚走出去,就听侍女惊呼道:“哎呀,小王爷,不能用手哇。”她心中暗想,等一下一定要问问那小子用手抓的是哪道菜,一定不能吃了。 推开书房的门,外面已经是昏暗一片,里面却没有半点亮光,只看到司空詹白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盯着自己。叶舒楠走过去把烛台上的蜡烛点亮,这才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笑着问道:“听说有人把醋坛子打翻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个天旋地转,叶舒楠已经落在了司空詹白的怀抱中。 “你们谈了些什么,怎么谈了这么久”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这些的,司空千融明明对舒儿有意,尤其在得知了那件事情之后,司空詹白更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叶舒楠安静地坐在司空詹白的怀里,摆弄着他修长的手指,淡笑道:“景王妃那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司空千融对她已经起了怀疑,他自己会去解决的。” “你们谈了一整个下午,就只说了这些” “还有以前的一些事情,他自己好像也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所以来向我求证一些以前的事情。”叶舒楠捧过司空詹白的脸,忍不住揉了揉,然后轻笑道:“瞎担心什么难道我还能喜欢上他不成走了,吃饭去吧,再不去,估计菜都要被那个小馋猫吃光了。” 她跳下司空詹白的怀抱,拉着他起身走出了书房,心中暗道:这个男人也太爱吃醋了,明明该紧张的是自己,不是吗他可是集颜值、身家于一身的司空詹白啊,而且还能文能武,要想不爱上他简直太难了。 饭桌上,雨薇谈起了京城郊外的一件事,据说东郊那里失火了,烧掉了很多房屋,人也死伤了不少。 叶舒楠便嘱咐她从从解语阁拿些银子出来,看看能帮到他们什么就帮一点,同时也嘱咐了房漆菱,倾城色那里也要支出一些银子来。 次日就是皇上下葬的日子了,出了这样的事情终归是不吉利,官府尽量低调地处理了这件事。 皇上下葬入皇陵的这日,司空詹白一早就出了清尘园,估计到晚上才能回来。叶舒楠吃过早饭之后,正打算去东郊那里看看,却听到雨竹道:“姑娘,西郊那里也有一处起了大火,我刚刚听外面的人说的。” 怎么东郊昨日起大火,今天西郊也起大火,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还是有人故意的 直觉告诉叶舒楠这件事并不简单,她立即对雨竹道:“你去传消息给隋玉修,让他查查这两起大火背后有没有什么关联。” “我这就去。” 果然事实证明,叶舒楠的猜测是对的,因为此时已经有上天降怒的传言在坊间流传,大火在皇帝下葬的这两天接连发生,说明上天的降罪跟皇室或者皇位有关,人们都在暗地里猜测,这是不是说明皇上的死有什么内情。 “看来,这件事是冲着司空千融来的,有人不想他安安稳稳地登上这个皇位。”叶舒楠看着面前的隋玉修道。 “如果没有料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宿炎浦,目前也只有他最有可能了。”隋玉修沉声道。 “如果真的是宿炎浦的话,他想要做的恐怕就不止是散布流言这么简单了,但是目前百姓中间已经流言四起了,你说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叶舒楠看向隋玉修,如果要流言迅速扩散,只靠两起大火是不够的,他需要制造更轰动的事情来引起百姓们的注意。 隋玉修立即就明白了叶舒楠的意思,当即道:“一定还有下一起大火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密切注意京城周围的一切动静,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下一个起火点。”说到这里,隋玉修微微皱眉,“但是目前京中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去了皇陵,澹王府的人手有限,我们不可能巡查得多么严密。”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那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只能尽力做我们能做的,具体的事情还得等他们都回来之后再商量。”更何况,她现在也不知道司空千融跟景王妃之间的事情究竟解决了没有。 隋玉修几乎出动了澹王府的所有人去暗中巡查京城附近所有有可能起火的地点,好在这一整天都没有再发生失火的事情,叶舒楠也松了一口气。 司空詹白刚一回来,叶舒楠就跟他说了这件事,并且说明了自己跟隋玉修共同的猜测。 “如果真的是宿炎浦,他一定不会只放火、传播流言这么简单,他的目的是司空千融,或者说是皇位。” “皇位”叶舒楠皱眉。 “你别忘了,他也是皇子,对皇位有渴望是正常的,更何况他对司空千融还有多年的恨意。” 叶舒楠顿时明白了,如果真的像司空詹白说的那样,宿炎浦对皇位起了渴念,那他策划这些大火的目的就很明确了。流言说京郊接连两天起大火,是因为上天降怒,那为什么降怒呢,跟皇室有关、跟皇位有关,跟司空千融有关他想让百姓们认为司空千融并不是天命所归之人。 “可是就算司空千融真的做不了皇帝,难道就能轮上他了吗天下人可都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皇子存在,他怎么可能登上帝位”叶舒楠的语气里带着些愤怒,她实在无法不讨厌宿炎浦,在这个人的眼里,人命究竟算什么 当初他为了报复自己,杀了解语阁那么多的女子,如今为了制造上天降怒的流言,又制造这么两起大火,造成那么多人都死伤,又有那么多人无家可归。这样残忍暴戾的人怎么能做皇帝只怕到时候百姓们只有受苦的份儿了。 “他大概留有后招吧,这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现在要紧的是,明天很有可能会发生第三起大火,这件事必须得告诉司空千融才行,让官府的人严密巡防,不能让任何发生火灾的可能出现。”说着司空詹白站起身来,对叶舒楠道:“我这就进宫一趟。” 叶舒楠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这种时候你进宫通缉令还没有取消呢。”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放心吧,今天皇陵我都去了,那么官员都在场,不是也没怎么样吗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动我。” “那你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了。” 当天夜里,京城里所有的官兵都被集结起来,严密巡查任何有可能失火的地方,京郊那里更是派去了大量的人手。上面已经下了严令,若是有任何一个地方再发生火灾,负责那个地方的官员立刻革职查办,所以所有的官兵都很尽职尽责,生恐出现了什么纰漏。 然而,即使是在这么严防死守的情况下,火灾仍旧发生了,这一次是在京城内,着火的一间店铺,好在当时有官兵迅速赶到,及时扑灭了大火,火势并未扩大。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给百姓们留下谈资了。 昨夜那么官兵在街上巡查,今天又有一间店铺起火,百姓们都在传言,只怕这皇位的事情有蹊跷。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流言,就连官员们都有些心慌了。 但是流言既然已经传来了,那就止不住了,司空千融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并未出现消极的情绪。他经历过的低谷可比这个难受多了,当时自己都挺过来了,难道还怕这么点流言蜚语吗自己既然想要这个帝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是宿炎浦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他知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安宁了,但是这就是他的选择。 登基大典如期来临,在天降大怒的流言中,司空千融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个他一直渴求的位置。 龙袍加身、众人伏拜、三呼万岁,司空千融坐在那个至高临下的位置看着下面躬身站立的众人,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她不在这里 曾经,自己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无论是怎样的情景,他想一定是有她的,她会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走上玉阶、坐上皇位,她会对自己微笑,恭喜自己 此时,自己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人群众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也许对她来说,自己已经无关紧要了。 也罢,就让自己独自享受这时刻吧,从这一刻开始,昊泽国的未来就担在了自己的肩上,自己会变得像任何一位帝王一样,越来越冷酷无情 然而,就在司空千融登基的这一天,京城有十三处发生了火灾,虽然火情都被迅速发现,很快扑灭,但是事情却也传了出去。 更有传言说,这几天所有发生的火灾都是上天给的警告,现在登上皇位的人并不是天命所归之人,逆天而行,必将受到上天的惩罚。只有找到真正的天子才能平息上天的怒气,才能结束这一切的灾难。 而就在司空千融登基之后的第二天,便撤销了对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通缉,并且召他们二人入了宫。先是莫名其妙地通缉、又莫名其妙地撤销,这件事彻底把旁人给搞糊涂了,他们的新皇到底在做什么 叶舒楠走在司空詹白的身侧,抬眼看向站在殿中,一身龙袍的司空千融,竟仍是有些恍惚,他现在竟真的是昊泽国的皇帝了。 “见过皇上。”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同了,一国之君,多么疏离的一个称呼啊。 “免礼。”司空千融淡淡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别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叶舒楠也会向自己行礼。 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进来之后,他已经屏退了殿内的所有人,此刻他要跟他们二人说的是一些机密的事情。 “之前下令通缉的事情虽然那并不是朕的本意,但的确是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朕很抱歉。”他现在必须习惯自称为朕这件事,无论这样听起来显得有多么地疏远。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但是那笑却带着明显的客气与疏离,“皇上言重了。” “那件事,你们应该也已经猜到了,是景王妃在其中动了些手脚。她的手下有一个懂得以音律惑人的女子,那次我因越照国那边的事情去景王府见她的时候,她就命那名女子在我的身上动了手脚,造成了我的记忆混乱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如何办到的,但是我当时的确是弄错了很多事情,她们好像让我的记忆产生了错误,从而让我误会你们参与了景王的谋反” 他刚刚说当时弄错了很多事情,也就是说 “那你现在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吗”叶舒楠并不太习惯跟身为皇帝的司空千融对话,所以还是改不掉以前的语气。 “是的,自从上次我们在茶楼见过面聊过之后,我就全部都记起来了。”司空千融反而习惯叶舒楠这样跟他讲话,他自己也更自在一些。 “那景王妃呢” “已经关起来了,她说这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但是我怀疑她并没有说实话。”因为受叶舒楠语气的影响,司空千融也忘记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仿佛他们只是在茶楼或者清尘园的那个书房里谈事情。 司空詹白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自称,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司空千融到现在还 “景王妃的事情可以以后再问,现在的问题是,关于皇上你登基的事情,百姓中已经有了不利的谣言。虽然流言向来都会很快地被人们忘记,但是这些流言显然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那他制造这些流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司空詹白淡淡道。 司空千融眸光淡冷,“如果真的宿炎浦,我想他接下来会公开自己的身份,想办法证明自己才是天命所归的天子,让百姓们信服于他。” 叶舒楠接口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公布自己的身份之前,扭转这些对你不利的流言。他说天将灾祸,那我们就用福瑞抵之。他可以散步流言,我们也可以,就说这些火灾预示着一个灾星的出现,这个灾星的出现会祸害人间,宿炎浦以前是松麒殿的殿主,松麒殿可是专门干杀人买卖的,这一点他是抵赖不了的。说他是为祸人间的灾星,百姓们还会不相信吗”既然他想弄出个上天降怒,那就把这个怒引到他的身上去。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好,我们就借力打力,把这场灾祸引到他的身上去。” 司空千融点头,“宿炎浦若想造反,仅靠他自己手里的那点人手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怀疑他跟什么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比如说景王妃。”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计划好的,利用自己杀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然后他们再利用天命这种事情让自己坐不稳这个皇位。 “这真的很有可能,如果宿炎浦跟以前的景王一样,跟越照国达成了协议的话,那越照国就会出兵帮助宿炎浦。”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又要起战争了。 司空千融并不担心起战争,目前四国并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有把四国合而为一,才能彻底避免战争。 “现在必须要提前准备兵力了,越照国在之前那场战争中,吞并了不少太甫国的土地,实力已经大增。如果一战真的要打起来,我们得早做准备。”司空千融看向司空詹白,“这一次只怕还要有劳世子了。” 司空詹白点点头,“臣知道。” 一个臣字提醒了司空千融自己的身份,他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朋友了,而是皇帝,是君臣的关系。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离开皇宫的时候,却正巧遇到了姚丝雪,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要说正巧碰到,也不算是,姚丝雪听说叶舒楠进宫,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本宫可以跟叶姑娘单独说几句话吗”这句姚丝雪是对司空詹白说的。 司空詹白对着姚丝雪微微拱手,然后走开了几步。 “皇后娘娘有话就请说吧。”叶舒楠淡淡道。 “叶姑娘可知景王妃她怎么样了本宫听说皇上把她藏起来了” 叶舒楠看着面前华服加身、精心装扮的姚丝雪,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她还是当初自己在普济寺见到的那个如芝如兰的女子吗自己很不喜欢她话里那明显的试探的语气。 “皇后娘娘放心,皇上不会跟景王妃怎么样的。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别的话要说的话,我要回去了。”不管姚丝雪变没变,自己都不想关心了,在这道宫墙里的人,又有几个能守住初心不改呢 “叶姑娘” 姚丝雪在叶舒楠的身后唤了几声,叶舒楠只当没听到径直走开了。 “姚丝雪跟你说什么了你好像有些不高兴,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你喜欢她的吗还说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司空詹白侧过头去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抬眼看向旁边高大的宫墙,轻声道:“她现在好像变了,不过也许是我的想法变了。不过,不管变没变,我都不想再跟她有什么接触了,她以后就是生活在这宫墙内的女人,她有她的战场,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司空詹白轻轻揉了揉叶舒楠的头发,语带温柔,“现在正值先皇的丧期,我们不能成亲,等丧期一过,我们立刻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叶舒楠浅浅一笑,“好。” 新帝登基,朝廷之中自然要有一番新气象,司空千融从各郡县提拔了一批较为年轻的官员到京任职,其中一个就是谭信瑜。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自然是高兴万分,她一直都很遗憾刚跟左静芊认识没多久,就跟她分别了,这回她跟着谭信瑜一起到京任职,那她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谭信瑜和左静芊到京的那日,叶舒楠提前去城门接了他们,司空詹白自然也是陪同前往的。 “能劳世子大驾来接我们,真是荣幸之至啊。”左静芊笑着打趣。 看到依旧能笑能闹的左静芊,叶舒楠心中很是高兴,幸好那次在飞临山庄的事情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行了,快走吧,我已经给你们备好了接风宴了,就等你们了。”叶舒楠笑着道。 “那正好,我真饿了。” 在回清尘园的路上,司空詹白和谭信瑜骑马,而叶舒楠和左静芊则是坐在马车里说话。 “舒楠,你和世子离开之后,父亲和母亲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谢谢你没有把我父亲的事情说出去。”对于这一点,左静芊很是感激。 “你担心这件事被谭大人知道”叶舒楠问道。 左静芊点点头,“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硬脑筋的人,如果他知道我父亲曾经喝过人血,只怕要亲手抓我父亲归案了。” 叶舒楠轻笑,抬手掀起纱帘看向外面骑马的谭信瑜,“你未免也太小看自己在你家相公心中的地位了吧我赌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把你父亲怎么样的。” 左静芊微微摇头,“那你就太不了解他了,他这个人耿起来,六亲不认的。” 叶舒楠只是笑笑,不再反驳她的话。 却听见左静芊犹犹豫豫道:“舒楠我有些,担心。” 叶舒楠疑惑,“担心什么” “那些官员的夫人都是官家小姐、大家闺秀,我从小野惯了,你说我会不会给信瑜丢脸啊” 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左静芊竟然还会担心这种事情,因太爱而产生自卑 “为什么要这么想那些大家小姐有她们的贤淑,你有你的可爱,这本来就是不能比的,再说了,只要谭大人喜欢你不就够了,你何须管别人怎么想。” 左静芊犹是不自信,“可是我听说在京城,官家夫人时常都要聚在一起聊天说话的,我跟她们” 叶舒楠笑道:“你管她们做什么不想去就不去好了。” “可是我听人说,这关系到夫君的仕途,如果我不跟那些夫人们搞好关系的话” 叶舒楠此时是真的有些无奈了,怎么一到京城,她认识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左静芊就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男人的仕途是靠他们自己挣来的,你管他做什么” 左静芊终是哀叹一声,看着叶舒楠道:“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你这么出色。”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那些大家闺秀都说我是青楼出身,低贱得很,根本就配不上司空詹白,给他做妾都轮不上我。” “她们怎么会这么说你,你这么出色,什么都做得好。”这一次轮到左静芊惊讶了。 “她们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反正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让她们去说好了,只要司空詹白在意我,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左静芊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下一秒,却又陷入自己的担忧中。 叶舒楠见她不说话,突然就想起了那件案子的事情,就问她道:“你回去之后是怎么跟谭大人说的” “什么”左静芊一时还没饶过弯儿来。 “凶手的事儿啊,你是怎么说的” “哦,那个啊,我就照实说了啊,我说凶手是风御国毓小王爷的手下,是肖采青的亲姐姐。反正毓小王爷早离开了,他也抓不到人。” 叶舒楠叹息一声,扶额道:“完了。” “什么完了” “毓小王爷现在就在我住的清尘园里。”这回正对上。 “啊” 下了马车,清尘园中,接风宴已经摆好。 叶舒楠心想,这场接风宴不会变成散伙儿宴吧,但愿待会儿谭信瑜跟毓小王爷不会打起来。 “怎么了”司空詹白注意到叶舒楠不寻常的反应,不由出声问道。 叶舒楠便在司空詹白的耳边小声说了谭信瑜跟毓小王爷的事情。 司空詹白听完之后,嘴角却漾开一笑,“这两个人对上,一定够热闹。” 叶舒楠暗瞪了他一眼,“等会儿他们砸坏了我的东西,你赔啊” “我赔,我把自己赔给你都行。” “想得美。”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点,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干嘛呢”不用问,一定是小魔头毓小王爷。 回头去看,不正是那清俊少年吗 叶舒楠心中暗道:这小子真会挑时候。 “呦,这不是飞临山庄的三小姐吗那旁边这位应该就是谭大人了” 叶舒楠心道:得,您还自己往枪口上撞。 第147章 舒楠失踪 谭信瑜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少年,“你就是风御国的那个毓小王爷”左静芊回去之后曾经跟他描述过那位毓小王爷的样子,除了眼前这个少年,还会有谁呢 “正是。”毓小王爷淡笑着应道。 “所以,你的属下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毓小王爷,虽然你是风御国的王爷,但是在昊泽国的地盘上,你还是得遵守昊泽国的律法。既然你的属下杀了人,就要按律法处置,希望小王爷能劝说你的属下投案自首。” 毓小王爷冲着谭信瑜耸耸肩,脸上带着笑意,“实在是抱歉得很,我也不知道我的那个杀了人的属下她现在在哪里,如果谭大人能找到她的话,就尽快把她法办,我绝对不会干涉的。” 这位小王爷此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他料定谭信瑜是绝对找不到人的。 “今天我们不是给你和静芊接风的吗就暂时先不谈这些事了,走吧,我们进去说话。”叶舒楠出声打断了这个话题,引着谭信瑜和左静芊进入室内,转身之际却看到毓小王爷在冲着她得意地眨眼睛,这个小屁孩儿 饭桌上,左静芊依旧直爽健谈,她跟绮云的性子有点像,二人很是投契。而谭信瑜呢,依旧闷着头吃饭,话很少,叶舒楠心中暗想,这二人还真是般配,互相取长补短了。 “对了,舒楠,你不是跟我说过,你这里有一位容貌足以跟世子相较的少年吗怎么我没看到”左静芊一边夹了菜送入自己的口中,一边抬眼看向叶舒楠。 “你说漆青啊,他现在京郊外的军营中,暂时你应该见不到了。不过他的姐姐,你倒是能见到,漆菱此刻正在倾城色里,晚上才会回来。” 她们的对话却是引起了在座另一位少年的注意,不由好奇道:“你们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叶舒楠笑着看向毓小王爷,“他啊,年纪跟你差不多,不过人家可比你靠谱多了。” 这句话成功地激起了毓小王爷的好胜心,只听得他冷哼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哪里比我好了,军营在哪里” 叶舒楠用筷子敲了一下毓小王爷的手背,“你这混世小魔王的名头还真不是白混来的,军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更何况你还是风御国的小王爷,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两国之间的外交事故了” “什么是外交事故”小王爷疑惑地看向叶舒楠。 “呃,这个嘛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不要给我闯祸就行了。你这个惹祸精,不知道哪一天我就被你给拉下水了。” “我什么时候惹祸了。”自己最近安分得不行好吧,日子过得都有些无聊了。哼,不让自己去,自己难道就真的不去了吗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在她口中样样比自己出色的少年究竟长什么样儿。 叶舒楠看到毓小王爷眼睛滴溜溜转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吃过接风宴之后,叶舒楠就直接安排谭信瑜和左静芊在清尘园里住下了,皇上赐下的府邸还在修葺中,本来他们是打算暂时找一间客栈住下的,但是在叶舒楠的极力挽留下,他们夫妻二人也就没有再推辞。 距离谭信瑜正式上任还有几天的时间,所以趁着这几天难得的空闲,谭信瑜打算陪着左静芊一起逛逛京城,想起上一次到京城来还是为了赶考,现在回想起来,竟仿佛已经过了很久,谭信瑜不由得心生感慨。 “咦,那不是昨日到清尘园给小安儿治病的穆大夫吗”左静芊指着医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道。 “好像是。”谭信瑜亦是顺着左静芊手指的方向,朝医馆里看了一眼。 “看来这就是他的医馆了。”左静芊正说着,却看到医馆里有一个伙计匆匆忙忙跑到穆明轩的身边,对他说了一句什么,穆明轩当即脸色大变,急忙走进了后院。 “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吧。”左静芊拉着谭信瑜的衣袖急切道。 “走。”谭信瑜和左静芊快步走进了穆明轩的医馆。 清尘园。 叶舒楠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床,昨夜跟左静芊她们闲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很晚。 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叶舒楠这才起身下床梳洗。 梳洗之后,雨竹端来了早已备好的早膳放在了房间里的圆桌上。 “今天外面怎么这么安静”叶舒楠一边喝着粥一边抬头看向门外,疑惑地问道。 雨竹不由笑道:“毓小王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谭大人带着左小姐出去逛了,雨薇姑娘和绮云姑娘去解语阁查账了。”人都出去了,这清尘园可不就安静了吗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自嘲道:“看来整个清尘园里就属我最无所事事了。哦,对了,最近流言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按姑娘说的做了,有关于煞星的流言已经散布出去了,各地也会相继出现一些有关于新帝登基的吉兆。” 叶舒楠点点头,很好,现在就要看宿炎浦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京城郊外一间破烂的茅屋中,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打开房间中间的地窖,顺着木梯下去,很快消失在地下的暗道中。 “宿殿主,我们之前散布的流言已经没用了,现在各地都出现了一些吉兆,百姓们认为这是上天对新帝的恩赏。而 上天对新帝的恩赏。而且坊间又出现了新的流言,说之前的那些火灾是因为人间出现了煞星,将会为祸人间。”男人的声音低沉。 “一定又是那个女人的主意,想要完成我们的大业,这个女子一定要尽快除掉。”之前自己还打算利用她牵制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但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太狡猾,一定不能让她活着。 “那个女人实在是不好对付,她很谨慎,而且司空詹白把她保护得密不通风,我们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那男人说话的时候抬头看向座上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不过,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一张牌吗她一定不会对那个女人起疑心的。” 面具之下,男子的眉头却是皱在了一起,只听得他冷声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件事行不通。” “宿殿主,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您忘了现在您的处境有多艰难了这一切又都是谁造成的现在除掉叶舒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宿殿主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心软啊。” 心软一个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心软呢 “好吧,我会试试的。不过,你也要告诉你的主子,他答应我的事情,他也要做到。” 清尘园里,雨竹端着茶水推门进了叶舒楠的书房,只见里面已经一片狼藉,地上、桌上、榻上到处散落着书册。 雨竹小心的收拾了书桌上的一小块儿地方把茶盏放下,不由问道:“姑娘是在找什么吗” 叶舒楠放下手中的书,取了茶杯托在手里,身子斜靠在桌上,眼睛看向雨竹,“你听说过以乐声控制人的事情吗” 雨竹点点头,“以前好像听王爷讲起过,他说有的人还能以琴声驭兽呢。” 叶舒楠的手指轻轻叩击了几下桌边,问道:“可是天底下能做到这样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 雨竹道:“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其实王爷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他自己也没有见到过这种能用乐声驭人的人。” “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很想去见见景王妃的那个属下。” “还是算了吧,万一姑娘你也被人蛊惑了怎么办” 叶舒楠淡淡一笑,“说得这么玄乎,我看,那个女子的功力并不怎么高,不然司空千融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恢复清醒,我只是想知道她的本事是谁教给她的,这世上还有没有别的人会这种功夫。当然,如果她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更好了。” 雨竹笑了笑正欲退出去,却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就停住了脚步, “姑娘,好像是曾弘的声音。” 叶舒楠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一定是毓小王爷偷溜进军营的时候被发现了,走吧,我们看看去。”她就知道这个小子不会死心,今日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一定是溜去军营见漆青去了。 “叶姑娘。”曾弘笑着向叶舒楠抱拳行礼。 叶舒楠淡淡一笑,目光转而落在跟在他身后的房漆青身上,这个昔日清瘦孱弱的少年竟不知不觉变得结实了,皮肤也比以前黑了些,因着坚持习武,他的身上显露出了些许英气,跟以前带着些女气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只是短短的时间没见,漆青你好像变了很多,在军营生活得还好吗”叶舒楠笑着问道。 “还好。”少年敛眉答道。 叶舒楠闻言一笑,“你还是那么惜字如金。既然回来了,就住一晚再回去吧,你也跟你姐姐好好说说话。” 房漆青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你也太偏心了吧,对他就这么好言好语的,对我,就没一句好话。”旁边的毓小王爷不干了。 叶舒楠眉头微扬,“你这小屁孩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昨天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去军营给我闯祸,你还偏偏要去。你实在想去也成,你别被人发现啊,这么被人逮到送回来,你丢不丢人啊。” 毓小王爷只傲娇地哼了一声,并不再理会叶舒楠。 叶舒楠忍不住笑了笑,对身后站着的雨竹道:“你去吩咐人烧桶水送到小王爷的房间去。” 雨竹应声离开。 叶舒楠轻轻拍了拍毓小王爷的脑袋,“好了,你看你这浑身灰尘的狼狈样儿,快去洗洗吧。” 小王爷亦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抽身去也。 曾弘也是笑着告辞,“那我就先回澹王府了,明天一早我来接漆青回军营。” “行了,快走吧,知道你等不及要去见你的秋溪姑娘了。”叶舒楠打趣道。 她目送曾弘离开,然后看向房漆青,微笑道:“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吧,我让人去给你准备饭菜。” “好。” 叶舒楠心想,今天晚上一定要准备一顿丰盛的晚膳,难得大家聚得这么齐,还要把穆明轩和崔晗行他们都叫来 “雨竹雨竹” 雨竹听到左静芊的声音,连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我听说那个少年回来了在哪儿呢”左静芊一脸兴奋地问道。 站在她旁边的谭信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听到你这样喊,人家早就吓走了。”不就是一个少年吗至于吗 雨竹轻笑道:“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跟他姐姐说话呢,人家姐弟也好久没见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得好,反正他明天才走,总能见到的。” “说 “说得也是,那舒楠呢她在哪儿” “姑娘在厨房呢,说是今天晚上找大家一起过来聚一聚,她准备亲手做几道菜。” “是吗那我们可就由口福了,上次她做那鱼汤,味道真好。” 左静芊乐呵呵地撇下谭信瑜,径直到厨房找叶舒楠去了。 “回来了玩得还开心吗”叶舒楠一边腌着待会儿要用的肉,一边问旁边的左静芊。 “开心啊。哦,对了,我们去逛的时候正好路过了那位穆大夫的医馆,还见到了他的妹妹。” “你们见到了穆芷语”叶舒楠抬头看着左静芊,诧异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怎么舒楠是这副表情见到他的妹妹很奇怪吗 “据我所知,他的妹妹生来就有腿疾,常年卧床很少出门的,你们是怎么见到她的”自己曾经提出要去看看穆芷语,却被穆明轩婉言谢绝了。他说自己的妹妹看到生人会有些害怕。叶舒楠一度认为,是穆明轩对自己的妹妹保护过度,才导致她害怕看到生人。当然,她现在仍然这么认为。 “当时我们在穆大夫的医馆外看到他在里面忙,本来没打算进去打扰他的,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医馆里的一个伙计匆匆忙忙地跑到他身边说了句什么,神情很紧张的样子,然后穆大夫就慌忙跑着去了医馆的后院。我跟信瑜担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想进去看看,然后就见到了穆大夫妹妹,她想自己倒茶喝,不小心打翻了茶壶,被热水烫到了。” 左静芊把今天自己跟谭信瑜在穆明轩医馆看到的都跟叶舒楠说了,最后感叹一声道:“说真的,那穆大夫的妹妹长得真漂亮,只是因为体弱,让她看起来有些苍白,没什么精气神儿。” 叶舒楠想起澹王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景王造反那次,他们趁乱把被宿炎浦劫持的穆芷语救出来之后,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就送她去澹王府住了几天。当时自己还想着去看看她,但是因为宿炎浦跑掉了,司空詹白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那几天便哪儿都不让自己去,结果终究自己也没能见着穆芷语的面。 想到这里,叶舒楠不禁玩笑道:“你算是幸运的了,我认识穆明轩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个妹妹呢。” 左静芊突然认真地盯着叶舒楠看,却也不开口说话。 叶舒楠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舒楠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看你有这么多的朋友,还活得这么恣意,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我的烦恼也是一大堆呢。好了,不说这些了,帮忙把这条鱼弄干净吧,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叶舒楠指了指地上放在盆里鱼。 “得嘞”左静芊立时蹲下去处理那条鱼。 今日的清尘园格外地热闹,叶舒楠特意嘱咐晚膳要摆在后花园的水榭里,所以侍女们一早儿就在水榭里点上了琉璃灯。 日落西山,侍女们把饭菜一一在桌上摆好,并且把酒温上。 所有人都在桌旁落座,叶舒楠举起酒杯看着众人道:“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天晚上,饭桌上没有人谈论朝廷政事,也没有人提及江湖风云,他们就像是多年的知己好友那样,说着笑着、玩着闹着。 这一顿饭吃到很晚才结束,结束的时候叶舒楠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司空詹白索性抱起已经走不稳路的她,送她回房间。 喝醉了的叶舒楠身子格外地柔软,眼睛里也全是水色的媚意,司空詹白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今天很高兴” “是啊,很高兴,詹白,你知道吗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有你,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叶舒楠伸手揽住司空詹白的脖子,红唇凑到他的耳边,声音温软,“詹白,我爱你。” 司空詹白的脚步骤然停住,继而看向叶舒楠,“你刚刚说什么” 叶舒楠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浅浅一笑,“我说今晚的月亮真漂亮,你看是不是” 司空詹白低下头去惩罚似地在叶舒楠柔软的唇瓣上轻咬了一口,“舒儿,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 叶舒楠很少允许自己喝醉,今晚的她高兴之下,也就没有顾虑那么多,而放纵自己喝醉的后果就是宿醉。 次日醒来的时候,叶舒楠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由暗自懊恼,醉酒真是要不得,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还好雨竹及时送上解酒茶,“昨天世子离开的时候,再三地叮嘱我,一定要提前准备好醒酒茶,等姑娘醒来之后,让姑娘喝下。” 叶舒楠接过醒酒茶一饮而尽,哀叹了一声又重新倒在了床上,“下一次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同时有侍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姑娘穆大夫带着他妹妹来了,说是有事要跟姑娘说。” 叶舒楠闻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难道自己的酒还没醒,出现了幻听 雨竹连忙去开了门,那侍女进来之后又把刚刚的话对着叶舒楠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是穆大夫的妹妹”穆明轩对自己这个妹妹不是宝贝得很吗连见一面都不让见,现在却带着她来这 带着她来这里 “是,穆大夫亲口说的那女子是他妹妹。” “好,你让他们先在花厅里等一下,我这就过去。”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穿上衣服。雨竹则是在旁边伺候叶舒楠梳洗。 “漆青呢他还没离开吧”叶舒楠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已经离开了,他走的时候,姑娘还没醒,他说就不打扰姑娘了,然后就走了。” 叶舒楠叹了一口气道:“漆青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其实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了。” 简单的梳洗之后,雨竹就随着叶舒楠去了花厅。 刚走进花厅,就看到那坐在穆明轩身旁的女子,只见她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却别有一番冰美人的孱弱之美,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舒楠来了”坐在那里的绮云笑着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微微一笑,“这位就是穆大夫的妹妹芷语吧长得真好看。之前一直想去看你来着,可是你哥哥说你不喜欢见生人,也就作罢了。” 不止是叶舒楠,就连绮云都是第一次见到穆明轩的妹妹。任谁看到这样一个美丽病弱的女子大概都会生出怜惜之心,叶舒楠和绮云也是。 所以,还未等穆明轩开口说话,绮云就开口道:“穆大夫刚刚已经把来意跟我说了,昨天晚上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欲掳走芷语,好在他及时赶到,喊醒了医馆里的伙计,这才救下了芷语。若是他再晚回去一步,只怕就现在还不清楚那黑衣人的身份和目的,所以,穆大夫的意思是能不能让芷语在清尘园里住上一段时间” “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人去收拾房间。”毕竟当初穆芷语被宿炎浦掳走也跟自己有点关系,自己对她多少有一点愧疚。更何况,穆明轩还是救了安儿的人,这一点小小的请求,她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多谢了。”穆明轩站起身来对叶舒楠和绮云拱手道。 叶舒楠笑道:“穆大夫这就客气了,我们早已把穆大夫你当做是我们的朋友了,这一点小忙还是帮得的。你就放心把妹妹放在我们这儿吧,我们一定会精心照顾的。” 把妹妹放在清尘园里,穆明轩当然放心。清尘园内外都有世子的手下日夜把守,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在这里,芷语绝对不会有危险的。而且,叶舒楠和绮云她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女子,一定不会亏待自己妹妹的。 送走穆明轩之后,叶舒楠笑着看向绮云,“怎么样你未来的小姑子住进来了,什么感觉” 绮云一下子就红了脸,嗔怒地看着叶舒楠道:“说什么呢” 叶舒楠揽着绮云的肩膀笑道:“行了,知道你脸皮薄,我也不逗你了。走,我们去看看你未来的小姑子去吧。” “舒楠”绮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有没有其他人听到。 叶舒楠却笑着拉着她的手离开,“好了,走了。” 但是她们并没有跟穆芷语说上几句话,就离开了她的房间。叶舒楠和绮云二人站在长廊上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的眼中皆是无奈。 这个穆芷语跟她的哥哥还真像,甚至比她哥哥还要沉默寡言,她似乎并没有要跟别人聊天的,刚刚在她的房间里只有冷场。 “也许她是习惯了一个人呆着,所以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叶舒楠淡淡道。 “看着怪可怜的,从小就不能站起来走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绮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安儿,安儿从小身体也不好,生病更是家常便饭,但好歹他还能跑能跳,可是这个穆芷语就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打断了这略显悲伤的气氛,“那个房漆青呢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他” 叶舒楠眯着眼看向一脸懵然的毓小王爷,“看样子小王爷是刚起啊,这么急着找漆青难道你” 毓小王爷不明白为什么叶舒楠的笑看起来这么暧昧,“难道我什么我是想找他比武,昨天都没能好好跟他比试比试。”他可不承认那个叫房漆菱的少年比自己强 叶舒楠语气淡淡道:“你起晚了,漆青已经回军营去了。” “什么” “谁让你昨晚喝那么多酒的我当时那么拦着你,你还嫌我多事,你说你一个未成年人学大人喝什么酒啊我可警告你啊,不许再去军营了” 毓小王爷冷哼一声,“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啊。”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绮云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位毓小王爷还挺有趣的。” 叶舒楠亦是淡淡一笑,“他整个一闯祸精。” “舒楠”绮云忍不住唤了叶舒楠的名字。 “怎么了”叶舒楠转过头去看她。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也许人总是患得患失的吧,太过幸福的时候,心里却总觉得这种幸福不会长久。 傍晚时分,司空詹白来到清尘园的时候,叶舒楠便跟他说了关于穆芷语的事情。 “你说会不会是宿炎浦除了他,穆家兄妹也没有跟别人结仇啊。”叶舒楠实在是想不出除了宿炎浦,还有谁会想要掳走一个不能走路的弱女子。 “除非那个黑衣人在穆明轩的医馆里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否则 马迹,否则,我们根本无法得知他的身份。”目前也不能确定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宿炎浦所为,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他想要再次掳走穆芷语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景王妃那里怎么样司空千融准备把她怎么办”叶舒楠还是不习惯称呼司空千融为皇上。 “现在还不清楚宿炎浦是不是真的跟越照国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景王妃那里更是什么话都问不出。目前只能暂时关着她,看看之后的事态会怎么发展,说不定在关键的时候,她还能派上用场。”现在还不到跟越照国开战的时候。 “那她手下那个懂得音驭的女子呢”叶舒楠对那个女子很好奇。 “死了。”司空詹白无奈道,“她咬舌自尽了。” 叶舒楠诧异,“又是一个死士” 司空詹白微微点头,“以音驭人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功夫,而且对悟性的要求很高,不是光凭努力就学得成的,那个女子显然并不是其中的行家,她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 “只是略懂一些皮毛就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是真的精于此道的人,又能做到怎样惊人的地步呢”叶舒楠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道这也是催眠的一种 “还有一件事皇上跟我说他已经收到了风御国国君的来信,他们很快会派人来接毓小王爷回去。”显然,这位小王爷是瞒着自己的父亲和伯父私自出来的,现在要被抓回去了。 叶舒楠闻言,心中有些失落,那个小屁孩儿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口中却道:“臭小子,快点走了才好。” 司空詹白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啊,明明舍不得让他走。”看得出来,舒楠很喜欢那个毓小王爷,她在言语上对他虽然很不客气,但是态度上却很亲昵,能让舒楠用这般亲昵态度对待的,这毓小王爷还是第一个,这多少让司空詹白有些吃醋。 目送司空詹白离开之后,叶舒楠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在想着刚刚司空詹白跟她说的话,那个小屁孩儿很快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为什么会对他那么亲近呢是因为他身上有很多地方都很像自己的亲弟弟吧,所以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把他当作弟弟一般看待。 叶舒楠仰面躺在床上看着淡青色的床幔,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在他离开之前,就不再骂他了。 次日,叶舒楠用过早膳之后,便想着去看看穆芷语,好歹人家现在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这里,而且生病的人大都心思很重,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她本来是想和绮云、雨薇一起去的,哪知道人家二人早就出了清尘园了。叶舒楠不由感叹,自己真是越来越懒了,每天起床都这么晚。 刚迈进穆芷语的房间,叶舒楠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儿,心中不禁暗道:也不知这穆芷语是怎么受得了的,天天都得闻着这股味道。 “叶姑娘来了快坐。”半倚在床上的穆芷语轻声道。 叶舒楠心想,今日的穆芷语倒是比昨日热情一些,竟主动跟自己说话。 “纺儿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房间里竟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自己不是特意嘱咐过纺儿了吗穆芷语的腿不方便,让她时刻在旁边候着,怎么现在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 “我也不知道,刚刚她还端药给我喝呢,也许是有什么事暂时走开了吧。”穆芷语的声音细细小小的,似乎有些胆怯害羞。 叶舒楠微微皱起眉头,对身后的雨竹道:“你去问问看,纺儿去哪里了。” 雨竹点点头,她知道叶舒楠是有些生气了,这个纺儿也是,姑娘明明都已经吩咐过了,就算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找一个人暂时顶替一下也好,怎么能把穆芷语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呢听说前不久这位穆小姐因为要自己倒水喝还烫到了手,这要是在清尘园里出了什么事,要姑娘怎么向穆大夫交代 “你们看到纺儿了吗”雨竹看向那几个正在洗衣的侍女问道。 “纺儿我刚刚看见她好像朝厨房的方向去了。”其中一个侍女抬头应道。 雨竹赶紧去了厨房,果然在那里看到了纺儿,不由上前道:“你怎么能把穆芷语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姑娘正好去看穆芷语,发现你不在,有些生气呢。” 纺儿闻言一脸的委屈,“明明是穆小姐要我来给她煎药的,她说必须按方子上的法子来煎,一点儿都不能出错。我说让别人去煎也是一样的,可是她却说只信得过我,坚持让我来煎药。我也说了要找一个人暂时在房间里照看她一下,可她说不习惯陌生人,还说自己只躺在床上不动,让我不要担心。” 雨竹闻言脸色一变,“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纺儿委屈地大声道:“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雨竹暗叫一声,坏了,立刻转身奔了出去,只留下满心莫名的纺儿,这是怎么了 雨竹一路跑到穆芷语的房间,里面已经不见叶舒楠的人影。 “姑娘人呢”雨竹恶狠狠地盯着依旧半倚在床上的穆芷语问道。 穆芷语神色淡淡的,“我不知道。” 雨竹真的很想上前揍她两拳,但是现在姑娘的下落要紧,等找到姑娘,再回来收拾她。 “看到姑娘了吗”雨竹从穆芷语的房间出来,正好 出来,正好遇到两个侍女。 “我刚刚看到姑娘从穆小姐的房间里出来,好像是去了后院的马厩。” 马厩姑娘去马厩干什么难道是穆芷语跟姑娘说了些什么 雨竹又是急忙赶到马厩,看管马厩的人告诉她,叶姑娘一路急匆匆地走进来,一句话都没说,骑上一匹马就奔了出去,好像是从后门走了。 这下雨竹真是欲哭无泪了,从后门走了这茫茫人海让自己上哪儿追去啊难道姑娘是去找世子殿下了哎,对了,暗卫不是还一直跟在姑娘的身边吗他们一定会在沿途留下暗号的,自己得去找找看。 “你赶紧让人去找世子,就说姑娘出事了。” “啊” “啊什么啊,快点去啊。”雨竹跨上一匹马立时就冲了出去。 司空詹白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皇宫里跟司空千融商量兵制改革的事情,只听得外面太监说澹王府的人有急事要找世子,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关于叶舒楠出事的消息。 “皇上,请恕臣先告退。” “你先等一下。”司空千融取出兵符交到司空詹白的手中,“京城所有的禁军随你调用。” “多谢皇上。”司空詹白握紧兵符走出了大殿,他的舒儿到底去了哪里 司空詹白带领禁军搜查叶舒楠踪迹的同时,清尘园里也是一片兵荒马乱,所有人都集中到了穆芷语的房间。 “你到底对舒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眼看着雨薇就要上前抓住穆芷语的衣领,绮云连忙拦住了她。 “绮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你看看她这副样子,舒楠失踪的事情一定跟她有关,现在还有什么比得上舒楠的安危更重要的”雨薇说着眼睛已经红了,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绮云心里也不好受,她并未去管雨薇,而是蹲下身来看着床上的穆芷语,轻声道:“芷语,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孩子,当初你被宿炎浦抓走,是舒楠使计救了你啊,你怎么能求求你告诉我们舒楠的下落好不好” 这时,床上的穆芷语总算是有了动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是浪费。” 旁边的毓小王爷抽出腰间的匕首,瞬间已经抵在穆芷语的喉咙上,“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真是可恶,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穆芷语却是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想再开口说话。 眼看着毓小王爷是动了真怒,绮云唯恐他真的下手杀了穆芷语,连忙劝阻道:“她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杀了她,我们更找不到舒楠了。” 毓小王爷这才收了手。 左静芊鼻子一酸,“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干等着吗不行,我得出去找舒楠去。”说着她就要奔出房间,却正好与一男子正面相遇,此人正是穆芷语的亲哥哥穆明轩。 穆明轩并没有看房间里站着的任何人,而是直接走向自己的妹妹,“芷语,你跟哥哥说实话,叶姑娘究竟去哪儿了” 穆芷语却是看着自己的哥哥落下泪来,“哥哥,你别再问我了,我不会说的,他们要杀我,就让他们杀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说的。” 穆明轩看着面前的穆芷语,感到一阵陌生,这还是自己的妹妹吗“芷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哥哥” 穆芷语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就当是哥求你了,芷语,从小到大哥哥一直宠着你、护着你,生怕你受一点点伤。哥哥从来没求过你,只这一次,哥求你了,你告诉哥哥,叶姑娘究竟在哪里”穆明轩甚至给自己的妹妹跪下了。 “哥,你不要这么逼我,我不能说,不能说” “快掰开她的嘴,她要咬舌自尽”左静芊大喊道。 雨薇闻言连忙去掰她的嘴,虽然此时她恨不得将这个穆芷语五马分尸,但是绮云说得对,只有这个穆芷语才知道舒楠离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想找到舒楠,暂时还得留着她的性命。 雨薇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恩将仇报的白眼儿狼。” “死还不容易容易的是活着”毓小王爷说着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你干嘛去”叶舒楠问道。 “准备刑具” 而此时的禁军已经发现叶舒楠身边全部暗卫的尸体,却丝毫不见叶舒楠的踪迹 第一章 惊险逃离 叶舒楠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很黑很黑的小巷中,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是那种令人心悸的安静。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黑暗中,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步一步就像是踏在她的心上。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叶舒楠感到恐惧,她直觉身后的这个人将会伤害自己,恐惧迫使她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同样加快了脚步,她开始跑,她要逃离这个人。但是身后的脚步声就像是魔咒一样跟在她的身后紧追不舍,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扇紧闭着的门,心中一喜,拼命地跑过去想要敲开那扇门。 但是,无论她怎么敲,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而这时候脚步声已经近在耳边,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冷酷残忍的气息,他会杀了自己,她知道。 她终于回过身去看那个人,而那个人亦是用手中的剑刺入了她的心口,叶舒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詹白。 “詹白”叶舒楠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刚刚那是梦吗感觉太真实了。 “你醒了” 叶舒楠看向开口说话的人,温塔也彦自己这是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自己怎么会到这里的叶舒楠仔细回想着,自己在睡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一回想那些事情,记忆就混乱成一团,脑袋也隐隐发痛。 温塔也彦笑着拉下她的手,“好了,你什么都别想了,先吃饭吧。” 眼看着一群粉裳侍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叶舒楠脑海里有一个相似的画面一闪而过,为什么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们 “温塔也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叶舒楠怒视着温塔也彦问道,太不对劲了,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迷阵。 温塔也彦笑了笑,看起来格外地温和,“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请你来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来吃饭好吗”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温塔也彦跟自己记忆中的他如此不同自己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来,我扶你去吃饭。”温塔也彦伸出手去想要扶叶舒楠起身,却被叶舒楠迅速躲开。 “我不饿。”她的确是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现在的叶舒楠是满脑子的疑惑,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正常的,温塔也彦一定对自己做了什么。 “多少吃一点吧,总不吃饭怎么行”温塔也彦耐心地劝着。 可是他越是这样,叶舒楠越是心烦,“你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她知道自己从温塔也彦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索性不理他算了。 看着重新在床上躺下的叶舒楠,温塔也彦脸上温和的笑容尽数敛去,恢复到原本的邪佞狠厉。他看了那些侍女一眼,她们便赶紧退出了房间,紧接着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对着温塔也彦行了一礼,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琴声,但是那琴声听起来却十分诡异。 叶舒楠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夜深时分,黑夜中,她睁开眼睛裹紧自己身上的被子,而她的背后已经冷汗淋漓。她刚刚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到司空詹白再一次杀了自己,这一次他是把自己从悬崖上推了下去的。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到了这里的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的方向,借着映在墙壁上的月光,她突然发现在纱帐掩映下的墙壁上有刻痕。叶舒楠抬手掀起纱帐,清晰地看到了墙上有一道道短小的刻痕,看起来像是用指甲刻下的,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赫然发现自己的指甲里有墙灰,也就是说这些痕迹都是自己刻下的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 叶舒楠仔细数了一下,上面有十五道刻痕,如果这是自己用来记录天数的话,也就是说自己来到这里已经超过半个月的时间了可自己对这半个月完全没有印象 她想起来了音驭之术。当初司空千融下令缉拿自己跟司空詹白的时候,就是因为有人对他用了音驭之术,让他产生错误的记忆,那现在自己是不是跟他一样也被人给控制了或者说自己比他当时的情况还要严重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外面皎洁的月光透过木窗洒进室内,叶舒楠坐起身子,倚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月亮。本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叶舒楠的心底却有万般情绪在翻涌。 自己越来越害怕梦到詹白了 叶舒楠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一道痕迹,然后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亮,她知道天一亮,自己就不能再保持清醒了。 次日一早,进来伺候叶舒楠梳洗的侍女看到她就那么坐在床上盯着窗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过多久,温塔也彦和那个红衣女子又出现了。那个红衣女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弹琴。 叶舒楠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两个,她静心摒弃尽量去忽视那不断传出的琴声,然而那些琴音还是不住地进入她的脑海,渐渐地她又陷入了昏睡,再次进入梦境 琴声终于停下,温塔也彦看着躺在床上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冷汗的叶舒楠,出声问那红衣女子道:“ 声问那红衣女子道:“还要多久才可以让她不再排斥你的琴音” 红衣女子媚然一笑,继而在叶舒楠的床边坐下,只见她伸手轻柔地擦去叶舒楠额头上的汗珠,“这个我可就不确定了,她是我遇到的意志最顽强的一个,若换了一般人我早就成功了,可这个女子一直都在排斥我给她的记忆。” 就在那女子柔软的手渐渐游移到叶舒楠的脸颊之际,温塔也彦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碰她。” 红衣女子挑眉笑了笑,“放心,你温塔王子看上的人,我木媱是不会抢的。” 床上的叶舒楠丝毫听不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她仍旧陷在自己那可怕的梦境之中,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痛苦你不是说几次之后就会好了吗”温塔也彦几乎要发火了。 “她这么排斥我给她的记忆,我有什么办法不过,她现在越痛苦,以后就会越排斥司空詹白,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红衣女子满不在乎道。 见温塔也彦沉默不语,那红衣女子淡淡道:“让人给她准备饭菜吧,再这么下去,她的身子真的要垮了。” 没过多久,叶舒楠又是从惊叫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温塔也彦和那红衣女子,却一句话都没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虚弱,脑袋也是混沌一片,尽管如此,她还是清楚的认识到温塔也彦和这个红衣女子在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吃饭吧。”温塔也彦再一次伸手取扶叶舒楠,而这一次,她并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逃跑需要体力。 叶舒楠难得的顺从让温塔也彦很是高兴,亲自给她布了菜,轻声劝她多吃一些,叶舒楠也都一一接受了。 吃过饭之后,叶舒楠又再次进入了沉睡。 但是温塔也彦在高兴之余,心中也有些疑虑,她怎么突然就对自己顺从起来了 对于温塔也彦的疑问,那红衣女子淡淡道:“也许她是在慢慢接受我给她的记忆,也许她只是没有力气跟你抗争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你问我不如去问她,我只负责你交代给我的事情,其他事情我就管不着了。不过,我希望她是在接受我给她的记忆,这样的话,以后我每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她也不用每天都睡那么长时间了,这么睡下去对她的身体也不好的。” 从那天以后,叶舒楠变得越来越顺从,对温塔也彦也不拿抗拒了,甚至还变得有些依赖他。叶舒楠这所有的表现都让温塔也彦和木媱认为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叶舒楠已经完全接受了木媱给她的那些记忆。 因为,温塔也彦也就不再限制叶舒楠的自由,她偶尔可以去院子里走走,但是却绝对不可以走出这间宅子。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已经越来越凉,而对于叶舒楠来说,日子却是一成不变的。 “我们是在俞安吗”叶舒楠看着高高的院墙,问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女道。她还记得越照国的都城是俞安。 “叶姑娘,主子吩咐过,奴婢们不能向姑娘您透露任何信息,还请姑娘恕罪。” 叶舒楠淡淡一笑,“算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姑娘,其实您不用这么担忧,奴婢看主子他对您挺好的,每天都吩咐厨房变着花样儿地给姑娘你做菜吃,您跟着主子不是挺好的吗” 对自己好叶舒楠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意,如果他这也叫对自己好的话,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主子。” 听闻身后的一群侍女向来人行礼,叶舒楠已然收起了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再转过头来时,面上已是一派淡然,虽然疏离但并不排斥。 “你来了”叶舒楠淡笑着看他。 温塔也彦看到她脸上的笑心头一暖,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是被叶舒楠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你看这秋海棠开得真好看。” 温塔也彦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应和着叶舒楠的话,“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再让人送些过来。” 叶舒楠淡淡应道:“好啊,这花园看起来是有些太空了。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如果有梅花就更好了,等到冬天的时候就可以在下雪的日子围着火炉赏雪了。” “好啊,好,明天我就派人来种。”让温塔也彦高兴的是,叶舒楠话里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还说冬天要在这里赏雪。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并不像离开自己的身边。 温塔也彦看着面前的叶舒楠,思绪不禁回到了一年前的冬天,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可是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从得知她跟司空詹白走得很近之后,自己心里就很不舒服,总想着找她的麻烦,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直到后来才慢慢明白,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 但是明白过来之后,自己心里却越发难受,因为那时她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司空詹白了。自己不是没想过放弃的,跟司空詹白斗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还是忘不掉她。既然忘不掉,那就去得到她,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计划,如果没有宿炎浦的配合,自己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就把她带到越照国来。 而宿炎浦还以为自己已经报了仇了,认为他把叶舒楠弄死了。不只是他,大概这世上的其他人都以为叶舒楠 以为叶舒楠已经死了,包括司空詹白。就让他们互相去斗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候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 “起风了,我们进屋去吧。”温塔也彦轻声对叶舒楠道。 叶舒楠笑着点点头,二人并肩离开了后花园。 温塔也彦对叶舒楠的确很上心,自从她说想要在园子看到梅花之后,温塔也彦就找来了越照国最好的花匠,并且在这座宅子里专门清了一块地方准备改建成梅园。而与此同时,那个红衣女子来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你的面色越来越好了,看来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红衣女子看着叶舒楠笑道。 叶舒楠上下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真的很喜欢红色。”从来没见她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 红衣女子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妩媚一笑,“只有红色才配得起我,你不觉得我穿红色很好看吗” 的确,面前这个女子的确很适合穿红色,妩媚而风流。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叶舒楠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声道。 “你问吧,但是我不一定会回答。你知道的,温塔也彦那个人脾气很不好,如果我说错什么被他知道的话,我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在这外面的人眼里,我是已经死了吗” 木媱闻言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叶舒楠。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能肯定这个女人究竟被自己的琴音蛊惑到哪种程度了,这个女人比以往自己遇到任何一个人的心智都要坚定。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叶舒楠的话,而是反问道:“那叶姑娘自己觉得呢” 叶舒楠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连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情呢” 木媱和叶舒楠都是沉默下来,这时听到外面的侍女在跟温塔也彦请安,叶舒楠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时淡漠平和的模样。 “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温塔也彦笑着在叶舒楠的身旁坐下,看起来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木媱红唇微启,脸上已是笑意盈然,“叶姑娘问我一些关于外面的事情。” 果然,温塔也彦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就不见了。 叶舒楠却只当没看到,目光转而放到窗外,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我好像都已经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了。” 木媱看到温塔也彦的脸色,已然知情识趣地离开了房间。叶舒楠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 这种沉默的压抑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来,最终还是温塔也彦先开了口,“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一直呆在宅子里,你有些闷了,如果你真的想出去的话,就再等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陪你好好出去玩儿玩儿。” 温塔也彦并不确定自己的身边是否还留有司空詹白的眼线,虽然昊泽国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自己安插在昊泽国京城的眼线也说司空詹白一直呆在澹王府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自己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到自己身边,不能再让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他知道叶舒楠现在还没有爱上自己,但是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会对自己产生感情的。以前她见了自己,哪一次不是剑拔弩张的,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可是如今,她时常都会对自己笑了,这不是说明她已经开始有些喜欢自己了吗终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只要她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叶舒楠终于转过头看向温塔也彦,“为什么要等我听说再过不久就是秋灯节了,我很想去看看,不可以吗” 被这样一双清澈如山泉水的眼睛盯着,温塔也彦觉得说出一个不真的很难,他思索了半晌之后,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可以答应秋灯节那天带你出去,但是出去之后的一切事情你都得听我的。” “好,我答应你。”叶舒楠笑着应道。 这是叶舒楠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这样开心地笑,不是那种敷衍的淡漠的笑,而是发自内心地那种笑。温塔也彦看着笑得这样开心的叶舒楠心中亦是一动,为了她这一笑,做什么也值得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叶舒楠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身来,伸手抚摸着墙上那几十道刻痕 秋灯节当日,温塔也彦找了人来给叶舒楠易容,叶舒楠并没有问什么,只是任由那个人在自己的脸上捣鼓。她知道温塔也彦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怕有人会认出自己来。 之前说要看梅花的那件事,其实她是故意的。一来,是想放松温塔也彦的警惕;二来,她想如果有人想要救自己出去的话,可以混进那些花匠里,但是却始终没有人来救自己,也许他们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易容之后的叶舒楠变成了一个容貌普普通通的女子,放在人群中丝毫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今天我就不陪你出去了,你自己好好玩儿,我会让人陪着你的。”温塔也彦一只手搭在叶舒楠的肩上,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喜,他不陪自己一起太好了 但是面上叶舒楠却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淡淡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说是找人陪着,其实就是监视, 就是监视,而且叶舒楠相信不止是身边这几个侍女,只怕暗中还有人盯着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终究是从哪个小樊笼里出来了,看着久违的繁华的街道,叶舒楠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街道上华灯琳琅满目,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样式各种各样。这情形让叶舒楠想起雪神祭的时候,昊泽国的京城也是这般热闹。 脑海中有关雪神祭的画面一闪而过,接着是痛感袭来,叶舒楠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头,旁边的侍女见状连忙道:“怎么了” 叶舒楠冲她们摆摆手,“没事,只是冷风吹得头有点痛。”然后指向前方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问道:“那么怎么有那么多人” 其中一个侍女应道:“哦,他们是在争今年最漂亮的花灯。” “最漂亮的华灯我们也去看看。”叶舒楠说着就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侍女们只好跟上,主子已经吩咐过了,寸步都不能离开这位小姐。 叶舒楠挤到人群的最前头,果然看到了台上有一盏漂亮的花灯,两个年轻的公子正在台上争得面红耳赤。 她从旁边百姓们的口中得知,这两位公子都是越照国京中高官的贵公子,此时正为了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而争这一盏灯。 这盏灯呢,是灯坊为了今年的秋灯节特地准备的,据说是五个工匠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完成的呢。而且这盏灯是不卖的,只有以诗胜出的人才可以赢得这盏唯一的花灯。 叶舒楠看着台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两个人,心中生起一计,随即大声道:“你们这两位公子作的也能叫诗简直狗屁不通,你们的先生没教过你们如何作诗是不是还是先回家去重新学起吧,作的那都是什么破诗。” 被叶舒楠这么一说,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旁边的侍女连忙小声道:“小姐快别说了,台上这两位公子的身份可都不简单,我们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叶舒楠当然看出来,他们的身份不简单了,光是看他们身后那些侍卫就知道了,平常人家哪里带得出像那样的侍卫。 “你这么个长得如此难看的女子还敢说本王做的诗狗屁不通胆子不小啊。”站在台上右侧的锦衣男子怒瞪着叶舒楠道。 自称本王身份果然尊贵。叶舒楠犹嫌他的怒火不够旺似的,继续大声道:“怎么自己作得这等粗劣低俗的诗,还不许别人说了如果不会作诗就不要出来丢人了,想要花灯,自己出钱买就是了。我看你们二位应该都是出得起大价儿的人吧,把平常鱼肉百姓的那些银子拿出那么一丁点不就够了” “你究竟是哪家的女子竟敢跟本王这么说话”真是气死他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呢,这女人是不是不想要她自己的那条命了 “你管我是哪家的呢不会作诗就赶紧滚回家去好好学学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叶舒楠的话让在场围观的百姓都是哄笑出声,再看台上的两个人眼睛里都已经要喷出火了,叶舒楠嘴角闪过一丝笑痕,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站在叶舒楠旁边的侍女见势不好,连忙拉着叶舒楠欲走,一边劝道:“小姐不要说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台上这两位可都是不好得罪的,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但是台上的那两个人哪里就那么容易允许他们离开,只听那个刚刚自称本王的男子指着叶舒楠怒声道:“你还想走没那么容易,本王从来不打女人,但是现在看来今天要破例了。”然后对他身后的侍卫道:“把那个女人给本王抓住” 台上的另一位公子冲他大喊道:“温塔锐,你别跟我抢,这个女人由我来教训。” 那个叫温塔锐的男子回了他一句什么,但是叶舒楠已经听不清了,她心中暗道:姓温塔那他就是皇室中人,但越照国的国君只有温塔也彦一个儿子,那他是 还未等她理出什么头绪,她旁边的侍女已经把她拉走,试图离开这里,但是密集围观的百姓们阻拦了她们的去路,而后面那两位公子的侍卫已经追了上来,很快跟那几个侍女交起手来。 台上的温塔锐目光犀利地看着跟自己侍卫交手的几个侍女,这几个侍女的功夫都不简单啊,比之自己的侍卫可丝毫不差。 虽然这几个侍女都是温塔也彦精挑细选出来的,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便处于劣势。眼看着叶舒楠就要被那两位公子的侍卫抓住,被温塔也彦安排隐在暗处保护的暗卫终于现身,跟那些侍卫缠斗在了一起。 叶舒楠见状,心中雀跃,太好了,这可是稍纵即逝的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随即转身往人群外围走去。 “不好了,小姐,快抓住她”有侍女注意到叶舒楠已经准备悄悄溜走,心中着急,对着自己的同伴大喊道。 但此时她们亦是有心无力,被这两位公子的侍卫纠缠着,根本就脱不了身。更何况这里人这么多,挤都挤不出去,她们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她们总算明白,刚刚叶舒楠为什么会那么出言挑衅台上的两位公子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现下该怎么办 她们在这边干着急,叶舒楠却已经挤出了人群,她现在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尽快离开这里,好在这段时间都有好好吃 都有好好吃饭,身体养得还不错,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充满了力量。 叶舒楠跑着冲进附近一间成衣铺,随便拿起一套衣裙,拔下自己头上的玉钗递给已然惊呆的掌柜,“这个钗子给你,足够买下你这一间店铺的了。”说完径直跑进里间迅速换好了衣服,然后又火速离开。 那成衣铺的掌柜看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伙计,犹豫地问道:“刚刚你看到有人出去了吗” 伙计缓缓点头,“看到了,她给的玉钗,不正在您的手里吗” 叶舒楠出了成衣铺就往刚刚相反的方向跑,虽然她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但是现在只要能逃离温塔也彦就行,以后的时候以后再说。 眼看着前面就是城门了,叶舒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离开了京城之后,温塔也彦就不好找自己了吧,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啊,叶舒楠几乎要大呼赞美主了。 但是下一刻,她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等等,那是谁这不是刚刚在台上争那个花灯的男子吗就是自称本王的那个,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主啊,刚刚的一切,你都是在耍我吗 叶舒楠心下一定,转身就往别的方向跑,可是下一刻自己的衣领已经被人拽住,只听到耳边传来男人恶狠狠的声音,“还想跑你跑得掉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叶舒楠向来能屈能伸只见叶舒楠一咬牙,面上满是歉疚的笑意,转回身来看着那男子道:“真是抱歉,其实我脑子有病,刚刚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发病了,对公子你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我跟你道歉。” “道歉想让本王就这么放过你没门,不仅没门,连窗户都没有。你以为本王傻,没看出来啊,你就是想利用我逃开你身边那些看守你的人是不是本王可不是可以任人利用的主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本王把你交给刚刚跟在你身边那些看守你的人;另一条是,你跟本王走,为你做的那些事儿赎罪。” “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叶舒楠知道在这人面前是跑不掉了,试图跟他讨价还价。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快点选吧,再晚,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我跟你走。”叶舒楠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道。 这一次自己逃跑失败了,也就意外着之前全部的努力都白费了,自己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如果再次回到温塔也彦那里,他对自己的看守一定会比以前更加严密,自己只怕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而且温塔也彦现在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而跟着这个人走,自己还能继续寻找逃走的机会。 “好,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得罪本王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笑得很是得意。 接下来,他一把揽住叶舒楠的腰身,惊得叶舒楠下意识地往后躲,“你要干什么” “带你回我的府邸啊,你想继续呆着这里,等着他们来抓你” 还未等叶舒楠回答,温塔锐已经揽着她飞身而去,这个时候叶舒楠是多么羡慕那些懂得轻功的人,如果自己也会轻功的话,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逃掉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温塔锐侧过脸来看着叶舒楠问道。 而此时的叶舒楠却神色倦怠,为了逃跑她已经耗费了自己全部的体力,这个时候她的失望达到了顶点,不光身体累,心也累,她已经不想开口说话了。 但温塔锐可没有这么好心放过她,于是在她的耳边威胁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虽然不至于丧命,摔断个胳膊腿儿什么的,还是很有可能的。” 叶舒楠暗暗叹了一口气,懒懒道:“你怕不怕得罪温塔也彦” 温塔锐闻言眉头一挑,“我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劳驾那么多高手看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原来你是温塔也彦的人啊说说看,你怎么得罪他了” 叶舒楠微微闭上眼睛,“可以等我们下去之后再说吗” 温塔锐又想对她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到臂弯里的身子一软,在侧过头去看,叶舒楠已经睡着了。他不禁诧异道:“你这什么功夫啊说睡就睡,也太随便了吧” 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不远处的桌旁坐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自己看。叶舒楠一下子坐起来,下意识地拥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她在努力回忆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我很想知道你刚刚究竟梦到了些什么,有那么可怕吗”温塔锐盯着面前面色苍白浑身冷汗的叶舒楠问道。 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把自己带走的那一个,温塔也彦现在应该正忙着找自己。 “你想让我做什么”叶舒楠知道自己让这个男人当众失了面子,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不过他跟温塔也彦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会向温塔也彦出卖自己吗 “做什么”提到这件事,温塔锐终于爆发了,“你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本王以后还怎么混啊还有,最重要的是,本王最终没能拿到那盏琉璃花灯,本王答应了要把花灯送给烟儿的,以后本王还怎么去见她啊” 叶舒楠从他的话里抓到了重点,所以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 重要的是让他在那位叫烟儿的女子面前失了信用,从而失去了得到她芳心的机会。 “如果我能帮王爷你获得那位烟儿姑娘的芳心,王爷是不是就能放我走呢”所谓打蛇打七寸,叶舒楠一下子就抓到了温塔锐在意的事情。 果然,温塔锐听到叶舒楠的话瞬间两眼放光,“真的你真的能帮我得到烟儿的芳心” 叶舒楠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在这方面我可是行家。” “好,若你真的能让我得到烟儿的芳心,我就放你走。” “哎,等一下,有一件事我们得事先说好,这个所谓得到芳心是个什么标准,是抱到她就算呢还是吻到她算,还是要上了床才算。” 温塔锐红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舒楠,“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 叶舒楠微微一笑,不会吧,这还是一个良家男子呢看在他那么努力要为那个名叫烟儿的姑娘争那盏花灯的份儿上,自己就帮帮他吧,同时也能助自己逃离这里,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下一刻,叶舒楠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了。因为她听到温塔锐用十分温柔和煦的声音说:“正好我的身边缺一个贴身伺候的侍女,就由你来顶替吧。” 从此这温塔锐的南柃别院里就多了一位侍女,而且是温塔锐的贴身侍女。叶舒楠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一步 “说真的,你跟温塔也彦到底是什么关系”温塔锐侧过头去看向正在旁边研磨的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温塔锐一眼,道:“你的墨滴在画上了。” 温塔锐低头一看,可不是,刚画了一半的画像,都被这一滴墨给毁了。 “你还没说,你跟温塔也彦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温塔锐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眯眼看着叶舒楠,“你的脸是易容过的吧为什么要易容” 叶舒楠依旧缓缓研磨,淡淡开口,“我跟温塔也彦是仇人关系,至于为什么要易容是他怕我被什么人认出来吧。”自己的脸上并没有被贴上另一层皮,她只知道那个人在自己的脸上捣鼓了半天,然后自己的脸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也尝试洗过了,根本就洗不掉。 仇人关系自己看可不像,昨天晚上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无论是身上穿的,还是头上戴的,都不是普通凡品。如果她真的是温塔也彦的仇人,温塔也彦怎么可能会给她那么好的待遇,还让她去逛秋灯节她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总能说吧,我总不能不知道我贴身侍女的名字吧”温塔锐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研磨的手终于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南予。” “南予哪两个字你写下来给我看看。” 叶舒楠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南予两个字。 温塔锐轻轻点头,“你的字写得还挺好看的,你姓南倒不是一个常见的姓。”这一定不是她的真名,好啊,等着吧,我会搞清楚你的身份的。 “这画你是要送给那位烟儿姑娘的吗”叶舒楠转开了话题。 “是啊,可是又得重新画了,明天就是她的生辰了,我没能拿到那盏琉璃花灯,只能送她画像做礼物了。” 叶舒楠心中暗道:这个温塔锐倒还有些悟性,知道不能光用金银珠宝打动女孩子,可是画像这一招貌似效果也不怎么明显吧 “王爷啊,这个送礼跟追女人一样都讲究投其所好。比如说吧,如果她是一个喜欢珠宝首饰的人,那你就送一幅画,当然不能讨得她的欢心,她可能还觉得你堂堂一个王爷也太小气了。但如果她是一个渴求浪漫心动的女子,那你就要多用点花招了,这画像只怕不怎么行。”且让姐姐我来教教你吧,好歹以前那么多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 第2章 世子到来 听了温塔锐的描述,叶舒楠最后只给出一句话,“你只要跟她说想要娶她就行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叶舒楠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沉声问道:“你这句为什么是在问为什么要娶她还是在问为什么要跟她说这句话” 看他这种反应,显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那个叫烟儿的女子。据他所说,那个烟儿是俞安城内最大青楼的头牌花魁,不仅容颜绝世倾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就是天上少有、世间难寻的绝代女子,追逐在她裙下的名门公子不计其数,他也是其中一个。而他就是想要叶舒楠帮助他在这些名门公子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位烟儿姑娘的心上人。 一个青楼女子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有一个好的归宿,在红颜老去、门庭冷落之前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从此安稳一生。 “你不想娶她”叶舒楠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温塔锐看,既然不想娶又何必招惹,这些纨绔子弟 温塔锐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我不是不想娶,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正妃,父王不会同意的。”哎,等一下,怎么自己好像有些害怕她似的明明是她被捏在自己的手上好吧。 这么一想,温塔锐的语气陡然一变,“我想不想娶她关你什么事啊你只要帮我赢取她的芳心就够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的。若是你想跟我耍什么心眼儿,小心我把你送回温塔也彦那里去,他的手段,相信你也都很清楚,你应该不想回到他那里去对吧”只见他笑得一脸的奸猾。 叶舒楠心中难道:不愧是一家人,就连这笑容都是一样的阴险讨人厌。 “行了,废话少说,快跟本王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招儿吧。”温塔锐随手揉乱了那张被毁掉的画,胡乱地丢在地上。 叶舒楠心想,若不是此时受制于人,自己还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经过叶舒楠的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分别从那位烟儿姑娘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等等各个方面总结出最适合送给她的礼物。总得来说这位烟儿姑娘喜欢排场、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那就满足她,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听了叶舒楠的计划,温塔锐只差拍手叫好了,看得出来这份礼物也甚合他的心意,这位王爷也是一个享受瞩目的主儿啊,这两人配一块儿刚刚好。 “真有你的,竟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我怎么都没想到呢” 叶舒楠心道:那是,你能跟我比吗 “行了,本王这就找人去准备,明天一定要给烟儿一个大大的惊喜。”说着温塔锐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叶舒楠道:“哦,对了,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睡到我的房间里去。” “为什么”叶舒楠防备地看着温塔锐。 温塔锐看到叶舒楠这反应不由微微勾起嘴角,转过身抱臂看着叶舒楠,“想什么呢就你这样的,本王还真看不上。难道你不知道贴身侍女是什么意思吗晚上我渴了你不得给我倒水吗我冷了,你不得给我盖被子吗我热了,你不得给我扇扇子吗” 得,整个一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 “清楚了吗明白了吗” 叶舒楠微微点头,“可是我有打呼的毛病,万一晚上要是吵到王爷你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我还是” 温塔锐嘿嘿一笑,“我没关系。”想逃没门她当众辱骂自己的事儿,自己可都还记着呢。小小女子胆子倒不小,不好好折磨她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温塔锐离开之后,叶舒楠才得以好好看看这个南岭别院。宅子并不算大,但贵在精巧别致,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修剪的,跟这整个宅子的建筑相得益彰。 别院里的下人也不多,他们见了叶舒楠都恭敬地称呼一声,“南予姑娘。”毕竟人家是贴身侍女,跟他们可不一样。 叶舒楠很快就和别院里的一些侍女混熟了,从她们口中得知,这位名叫温塔锐的王爷是越照国当朝庆王的儿子。提起这位庆王,叶舒楠还是有些印象的,虽然从来没见过他的面,但是对于他狂妄放肆、权倾朝野的事迹早有耳闻,当今越照国的国君最忌惮的人应该就是他了,这可是个随时都有可能造反的主儿。 朝制是子袭父位,本来呢,这温塔锐是应该要等到自己父亲去世之后才能承袭其父的王位的。但是谁让这位庆王权势滔天呢皇上为表器重与恩宠,就破例另封了他的儿子为王,封号为敏。 庆王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儿子敏王温塔锐可就不怎么样了,听宅子里的这些侍女说,他们的主子整天就知道呼朋唤友、吃喝玩乐,从来都不过问朝廷政事的。他常年都住在这南柃别院中,连王府都很少回。 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叶舒楠心中安定了许多,他整天就在外面玩乐,那就说明自己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自己现在又是他的贴身侍女,在这别院里的地位也不低,就更加便利自己逃走,只要选好时机,自己就可以回到昊泽去了。 正如别院中的侍女们说的那样,当天晚上,这位爱好吃喝玩乐的敏王直到半夜时分才回来,而且还带着满身的酒气。叶舒楠只得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伺候喝醉了酒的温塔锐上床休息,谁让自己是他的贴身侍女呢这个温塔 贴身侍女呢这个温塔锐一定是在整自己。 叶舒楠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位少爷给弄上了床,正打算回自己的地铺去睡觉,却被床上的人一把拉住了袖子,只听得温塔锐嘟嘟囔囔道:“本王要沐浴,沐浴” 沐浴沐浴你个头沐浴 “再嚷嚷我把你给绑起来。”叶舒楠恶狠狠道。 温塔锐闻言立时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叶舒楠摇摇晃晃地道:“谁敢把本王绑起来,不想活啦拉出去斩了。” 叶舒楠心道:你装,你接着装。你以为我叶舒楠没见过真正醉酒的人是不是就这演技烂透了 她索性就不理这个假装醉酒的人了,任他闹去,她就这样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地铺睡觉。 温塔锐哪里肯放过她,又是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一把把叶舒楠从被窝里拽出来。 叶舒楠看着装醉的温塔锐,嘴角浮起冷冷一笑,温塔锐你想玩儿是不是好啊,本姑娘就陪你玩儿。 “王爷坚持要沐浴吗”叶舒楠含笑问道。 温塔锐重重的点头。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沐浴用的水,王爷您乖乖在这里等着啊。” 叶舒楠离开之后,温塔锐的一双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心中暗道: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可要顶得住才好。 不多时,叶舒楠便指挥这两个人把木桶和沐浴用的水抬到了房间。 还未等叶舒楠开口说话,温塔锐就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道:“你们都出去,让南予我的贴身侍女伺候本王沐浴。” 其他人应声退下,叶舒楠微微一笑,“水已经准备好了,请王爷沐浴吧。” 温塔锐双手一伸,道:“过来给本王宽衣。”然后随意地扫了一眼木桶里的水,不由大声道:“为什么这水没有冒烟。” 叶舒楠淡淡应道:“水是凉的,当然不会冒烟,看来王爷真的是喝得太醉了,连热水和凉水都分不清了。” “你耍我,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用凉水沐浴”温塔锐挑眉瞪向叶舒楠。 “这王爷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看王爷喝得太醉了,想要给王爷醒醒酒。喝醉酒的人啊,全身血液循环加速,不能用热水沐浴的,用冷水最好。”叶舒楠一本正经道。 “真的” “真的。”叶舒楠肯定道。 “本王才不信,你一定是在耍我。” 叶舒楠淡淡一笑,耍的就是你,谁让你折腾我来着,你不让我好好睡觉,干脆大家都不要睡了。 “王爷酒已经醒了”面前的温塔锐哪里还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温塔锐悻悻道:“醒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既然醒了就乖乖去睡觉吧,你忘了明天就是你的烟儿的生辰了你还不好好养养精神,明天争取一举拿下烟儿姑娘的芳心。” 果然一听到叶舒楠提起这件事,温塔锐就高兴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一定让烟儿感动到落泪,鸿哲那小子以后就别再想跟我抢了。” “好,那就预祝王爷您明日赢得美人儿归,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睡什么觉我身上都是酒味儿你没闻到吗去给本王准备热水,爷要沐浴” 其实刚刚温塔锐说要叶舒楠伺候他沐浴也不过是想吓吓她而已,真要一个女子看光他的身子,他自己也不习惯。但是他不知道关于这一点,叶舒楠已经在他回来之前提前向别院里的侍女打听过了,温塔锐从来不让人伺候沐浴的,所以叶舒楠也知道他是在吓自己而已。 折腾到了后半夜,温塔锐终于上床睡觉,叶舒楠也是困极,很快便睡着了,睡梦中的她眉头紧紧皱着,一双手痛苦地捂在自己的胸前,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喂,醒醒。” 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推搡自己,叶舒楠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朦胧中带着水雾,她正直直地盯着温塔锐看,似乎搞不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怎么了失忆啦”温塔锐伸手在叶舒楠的眼前晃了晃。 叶舒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双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 温塔锐怀疑地看着叶舒楠,“既然没失忆,那应该还记得你是我贴身侍女的事情吧还不快伺候本王穿衣梳洗。” 叶舒楠沉默着起身出去打水,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温塔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还因为她做的梦有那么可怕吗 不管怎么样,今日的温塔锐心情很不错,因为今天是他心爱的烟儿姑娘的生辰,他还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要给那位烟儿姑娘。 温塔锐一边让叶舒楠给他布菜,一边道:“我听说温塔也彦最近在悄悄地找一位女子,看来这个女子对他还挺重要的,不过他为什么要悄悄地找呢南予,你来说说看是为什么。” 叶舒楠心道:既然是悄悄地找,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既然温塔锐都知道了,那是不是也有别人知道如果 “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给本王盛汤。”温塔锐看到叶舒楠出神,不禁嚷嚷道。 叶舒楠低着头盛汤,看起来很是乖顺,这倒让温塔锐有些不习惯了。 “说真的,本王还真好奇你本来长什么样子。”然后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叶舒楠的这张脸,越发觉得那双清澈如水的 清澈如水的眼睛跟这张普通道不行的脸实在是不怎么相配,不由道:“明天我找个懂易容的朋友来,给你看看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就多谢王爷了。”说实话,她也很不习惯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惊一下。 温塔锐微微挑眉,“不容易啊,你竟然也会说谢谢。” 叶舒楠淡淡道:“对应该感谢之人,南予自会心存感激。” 温塔锐现在对叶舒楠的身份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看她的行为做派一点都不像一个普通女子,而且温塔也彦对这个女子那么在意,显然这女人非一般人。听她的口音也不像是京城人士,却不知是何来历,还是让人去查一查比较好。 温塔锐用过早膳之后就出门去了,按他的习惯不到夜半时分是不会回来的,叶舒楠乐得清静,索性就在温塔锐的书房里找两本书来打发时间。 让叶舒楠惊讶的是,温塔锐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不学无术,叶舒楠注意到书架上的很多书他都看过。经史子集、兵法杂记他涉猎的范围很广,而且有很多书他都做了批注,里面写了不少他自己的观点。 这个发现让叶舒楠对温塔锐有了新的认识,那么现在温塔锐的风流奢靡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如果是装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叶舒楠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听闻有尖利的声音,“下雨啦,下雨啦。” 不用问,一定是温塔锐的那只鹦鹉又在乱叫了。叶舒楠放下手中的书走出书房,正看到一个侍女正在给那鹦鹉喂食,可那鹦鹉硬是昂着高贵的头不肯吃。 见叶舒楠走了过来,那侍女连忙道:“南予姑娘,这鹦鹉从昨天开始就不吃东西了,怎么办啊”这可是王爷花了很大的力气特地寻来的,专门吩咐了要精心养着,它要是再这么不吃东西,自己的命可就没了。 叶舒楠看了那鹦鹉一眼,自己又不是兽医,哪里会有什么办法 “这个我也不懂,你去找个懂鹦鹉的人来看看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王爷不让别人动他的鹦鹉的。” 叶舒楠心道:这温塔锐怎么这么多规矩啊,麻烦得要死。 只见她恶狠狠地盯着那鹦鹉道:“你怎么跟你主子一个德性啊再不吃,我就让猫儿吃了你” 也许是叶舒楠凶狠的眼神和语气真的吓到了那鹦鹉,它竟委委屈屈地开始吃食儿了。 “南予姑娘,你看它吃了”那侍女惊喜地叫起来。 叶舒楠看着那低头吃食的鹦鹉,暗道:看来对付它还得来硬的。 也许是喂食鹦鹉让这侍女对叶舒楠产生了革命感情,便主动跟叶舒楠攀谈起来,“南予姑娘是哪儿的人啊也是被王爷给买回来的吗” 叶舒楠并未回答她,而是反问道:“这里的侍女都是买来的” “是啊,不过在这里做侍女还是很不错的,每天也没多少活儿,都很清闲,但是每个月的月钱却都不少。我邻居家的小妹还挺羡慕我的,你不知道,她是在庆王府伺候的,庆王妃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打骂下人,光是想想就害怕。” “庆王妃那不就是温塔锐的母妃”叶舒楠道。 “南予姑娘,我们不能直呼王爷的名讳的,要是被别人听到就完了。”说着她还谨慎地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别人听到。然后才继续道:“庆王妃啊,她不是我们王爷的母妃,王爷的亲生母亲已经过世了,听说”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我们王爷的亲生母亲是一个青楼女子,当初庆王都没让她进门,就这么养在外面。直到后来那女子去世了,而庆王妃又一直生不出儿子,这才把我们王爷接了回去。” 叶舒楠没想到温塔锐还有这样曲折离奇的身世,怪不得他一直住在别院,不肯回王府去住,原来是因为这个,想来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庆王妃对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当天晚上,温塔锐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喜气,看起来烟儿姑娘的这个生辰过得很开心。 “恭喜王爷了。”叶舒楠倒了杯茶递给温塔锐。 温塔锐接过一口饮下,不由道:“比起茶,我更喜欢喝酒。”说着打量了叶舒楠一眼,“不过我看你倒好像是很喜欢饮茶。”就连她的身上都带着一股茶香。 叶舒楠淡淡一笑,“想必今晚拔得头筹的一定是王爷您了。”那绚烂夜空的烟花她也看到了,当时香儿还跟自己说,这秋灯节刚过去,谁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可不是她们家的王爷吗人家可不缺银子,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那是当然,那些小兔崽子哪里能跟我比你都没看到烟儿今晚看我的眼神,而且她还答应了我明天晚上跟我一起用晚膳。” “既然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那位烟儿姑娘对王爷你也已经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温塔锐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这才哪儿到哪儿烟儿只是答应跟我一起吃饭,还没说接受我呢。再说了,你现在走出去,我保证用不了多少时候,你就会被温塔也彦的人给抓走。” 叶舒楠点点头,“我知道了。”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这个时候温塔也彦一定加派了人手在找自己,而自己躲在这南柃别院中也相对安全一些,温塔 一些,温塔也彦应该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他死对头的儿子这里吧。 “说真的,你跟温塔也彦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温塔锐忍不住问道。 叶舒楠连头都未抬,继续修剪着面前的那盆花,“不是跟王爷说过了,我跟温塔也彦是仇人的关系。” “你以为我真信啊若你跟他真的是仇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不早被他杀了还让人护着你去看花灯给你穿绫罗绸缎戴珠宝首饰”明明是喜欢一个女子才会这么做吧 等一下也就是说温塔也彦喜欢她,这个南予 叶舒楠放下剪刀,把那盆花放到温塔锐的面前,轻声道:“王爷你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利用机会赢得烟儿姑娘更多的好感。” “那你说该怎么做”温塔锐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招数的确很有效,烟儿这是第一次破例陪男人外出吃饭,想起其他那些男人羡慕嫉妒的眼神,温塔锐心里就一阵得意。 “吃饭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让她感受到备受宠爱的感觉,重要的是吃饭的氛围”叶舒楠把电视剧里富家公子追求心上人的那一套尽数教给了温塔锐,反正他有的是银子,而那位烟儿姑娘要的是出风头,一举两得。 “对了,这盆花你也带去送给她吧,女人都是喜欢花的,偶尔送一点小东西,也是很讨喜的。” “哦。”温塔锐看着面前的花,轻轻点点头应了一声。 第二天,温塔锐猛烈追求烟雨楼头牌凝烟姑娘的消息就在整个俞安传开了,甚至都传到了别院中。他们说,敏王温塔锐在凝烟姑娘生辰那日放了一整夜的烟花,还亲自驾着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送到凝烟姑娘的面前。凡是见过那辆马车的人,无不瞠目结舌,车身铸以金银纹路,繁复精致,上面还镶有宝石无数,四角吊着银铃,声音清脆。拉着马车的两匹马更是通体雪白,体态健美,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这样大的阵仗、这样华贵的礼物足以让整个越照国,乃至整个天下的女子羡慕了。 叶舒楠听闻之后只是淡淡笑了一笑,然后走开去逗弄那只鹦鹉了,因为她发现,自从昨天自己恐吓过它之后,这只鹦鹉就有些怕自己了,难道它真的以为,自己会找来一只猫把它吃掉 也因此,无论叶舒楠教它什么话,它都乖乖地学,搞得一旁的香儿很是郁闷,怎么自己教它的话,它从来都不学 “你干什么呢不许动我的鹦鹉”身后传来一个人的怒吼。 叶舒楠和香儿都转过身去诧异地看着来人,这个人真的是温塔锐吗现在不是白天吗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真是一大奇闻啊。 “谁让你动我的鹦鹉了”温塔锐几步上前仔细查看着自己的鹦鹉,似乎在确定它有没有被虐待。 叶舒楠暗暗道:难道我还能杀了你的鹦鹉不成不过,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跟温塔锐一起进来的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这是我给你找来的大夫,他懂得易容术。”一旁的温塔锐出声解答。 叶舒楠冲着那人微笑点头,温塔锐眉头一挑,没好气儿道:“行了,快进来吧,别耽误本王的时间。” 那人温和一笑,声音清透,“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先走吧。” “那可不行,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厉害,我怕她会动手打你。” 叶舒楠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一下温塔锐,这个人有必要这么诋毁自己吗 那男子却笑得开心,“哦,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了。” 进到室内,那男子让叶舒楠坐下,然后站在她的面前,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然后又用手捏了捏叶舒楠的脸颊。可以说,他跟叶舒楠两个人的脸贴得非常近,而叶舒楠也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皮肤很好等一下,这个不是重点好吧 一旁的温塔锐不耐烦地出声道:“行了没有都看了半天了,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那男子收回自己的手,笑着看向温塔锐,“你急什么我都说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了,你最近不是忙着追求烟雨楼的那位凝烟姑娘吗你还有时间在这里耗” “兄弟,我这是为你着想好不好,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发疯,突然上去咬你一口,是她自己说的,她脑子有病。” 叶舒楠暗瞪了温塔锐一眼,还诋毁我。看在你给我找来大夫的份儿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 “她脸上的易容之术嘛,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方法我还是知道的。不过,这位姑娘,你你的脉象很不寻常,你是不是经常心绪不宁,甚至经常陷入惊恐” 叶舒楠冲他淡淡一笑,“你真厉害,只是刚刚把了一下脉就知道这些。的确,我是经常会做噩梦。” 温塔锐接口道:“是啊,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自从我见到她开始,她没有一天不做噩梦的。吵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叶舒楠暗道:您可以不加这最后一句吗 “做噩梦的病你可以治吗”温塔锐问那男子道。 那男子盯着叶舒楠看了片刻之后道:“做梦又不是病,怎么能治呢” “好了,那你就先解决这易容的事情吧。”温塔锐还真是很好奇,她真实 奇,她真实的脸是什么样子的,隐隐的竟有些期待。 男子很快就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下人们去准备,很快他们就用方子上的药草熬了一大盆水来。紧接着,那男子在叶舒楠的脸上涂了一种清清凉凉的药膏,然后让她用那水洗掉。 叶舒楠洗脸的时候,感觉手上滑滑腻腻的,脸上的那一层东西好像被洗了下来,她心中一喜,总算能回到自己原来的样子了。 洗完之后,叶舒楠取过一旁的素巾擦了脸,而此时那男子已经拿了一把铜镜放在叶舒楠的面前,含笑轻语,“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被遮住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可惜。” 叶舒楠打量镜中的自己,怎么好像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漂亮什么漂亮比起烟儿,她可是差远了。”一旁的温塔锐冷哼一声。 叶舒楠也懒得去和他计较,能恢复自己本来的容貌是一件开心的事,天知道这几天她每天照镜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感受。 “哦对了,我听说,过几天昊泽国那边的使团就要来了,据说那位惊才绝艳的澹王世子也会来,是不是真的” 啪塔一声,叶舒楠手里的铜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叶舒楠,叶舒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铜镜。 温塔锐审视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怎么你认识昊泽国的澹王世子”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以前听人说起过。” 温塔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之后,道:“行了,我们还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叶舒楠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没走出多远,她便靠在墙上出神,刚刚他说司空詹白要来这里了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她想见他,想跟他一起回昊泽国。而与此同时,她也有一种深深的担忧,甚至是恐惧,她知道温塔也彦对自己做的那一切都是有着他的目的的,或者这个目的就是跟司空詹白有关。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叶舒楠还是昏昏沉沉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温塔锐回来得特别早。 “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不是要跟那位烟儿姑娘一起用晚膳的吗这回来得也太早了。 “你管我什么时候回来呢”温塔锐气呼呼地道。 叶舒楠心想,我这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那王爷用过晚膳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如果已经用过了的话,我让人去给王爷准备热水沐浴。”今天自己实在没有力气跟这个王爷胡搅蛮缠。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今天她竟然这么乖顺不对,一定跟白天她听到澹王世子要来这里的事情有关。 “先别忙了,本王已经用过晚膳了,不过还不想休息,你陪本王说说话吧。” 叶舒楠也不反驳他,就默默地站在那里。 “说实话,你并不是越照国之人吧”温塔锐盯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抬头直视着温塔锐的眼睛,“对,我是从昊泽而来。” “原来你是昊泽国的人啊,是温塔也彦抓你过来的吗” “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不行,你现在可是我的侍女,主子问你问题,你敢不回答” 叶舒楠淡淡道:“那我以后也不会帮你出主意追求凝烟姑娘了。”谁怕谁 温塔锐狠狠地盯着叶舒楠,“那我现在就把你交给温塔也彦,看他怎么折磨你。” 叶舒楠微微一笑,转身走开,“随你的便。”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自己心里烦着呢,哪里有功夫应付他 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离开的背影,恨得直咬牙,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了这个女人胆子真是够大,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自己,让自己颜面尽失。现在住在自己的府上,寄人篱下的,还敢对自己甩脸子这算什么事儿啊 似乎看出了叶舒楠是因为澹王世子进京的事情而心烦,这几日温塔锐偏偏总是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件事。而叶舒楠也因此得知,司空詹白进京是作为昊泽国使臣出席越照国君的五十岁寿辰。同时她也得知,司空詹白将于五日后到京,届时温塔也彦会亲自出城迎接。 五日后,天还未亮,叶舒楠就已经起床了,整个南岭别院还是一片沉寂,叶舒楠悄悄起身来到后门,正打算溜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天还没亮呢,你打算去哪儿啊” 叶舒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整颗心都扑通扑通地跳,“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你自己偷偷摸摸的还来怪本王”温塔锐声音里满是不悦,从昨天晚上自己就开始盯着她了,这几天她都是心神不宁,果然,今天一早就被自己抓到。 “说,你是不是想要去看那个澹王世子” “是啊,我早就听说澹王世子容颜绝世无双,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去城门那里看一眼。”叶舒楠的语气很是坦诚。 对面的温塔锐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好啊,我带你去,正好,本王也没见过那个澹王世子。” 叶舒楠没料到温塔锐会这样说,瞬间愣了一下,但是不管温塔锐在打什么主意,最重要的是,她要见到司空詹白,她 空詹白,她要回昊泽去。 温塔锐带着叶舒楠到达城门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看来无论是在昊泽还是在越照,司空詹白的魅力都是无可抗拒的。 可是人这么多,自己怎么才能让詹白看到自己 “走,跟我来。”感觉自己的手被握进一只大掌中,叶舒楠侧过头去看温塔锐,“你带我去哪儿” 温塔锐回头冲她嘿嘿一笑,“我已经在那间酒楼里订好了雅间,在那里看得更清楚。” 站在雅间的窗边,叶舒楠看到城门处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几乎把整个大路都围得水泄不通了。她的手放在窗沿上,无意识地慢慢扣紧,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却突然听闻身后的温塔锐开口道:“距离他们到来还有好一段时间呢,你没见温塔也彦也还没到呢吗你还是先坐下来吃一点东西吧。” 是啊,她忘了温塔也彦也会来,如果他看到自己 温塔锐早已把菜都已经点好了,依旧是他的风格,桌上的饭菜很是丰盛,但此时的叶舒楠哪里能吃得下去 温塔锐一边吃菜一边注视着叶舒楠,这个女人明显地有些紧张,这太奇怪了,她在自己的面前可从来都没有紧张过。她跟这个澹王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跟温塔也彦又是什么关系她简直就是个谜,但是温塔锐预感到这个谜底很快就会解开的。 听闻楼下一阵喧嚣,叶舒楠知道,他来了。 下意识地,叶舒楠立刻起身走到窗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城门的方向,不多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就从城门口走了进来,那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司空詹白又是谁 倾城绝世的容颜、清贵一身的傲然之气,这天下有谁能与他相较但是很快,叶舒楠的脑子里浮现一个画面,司空詹白在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那眼神像是一头饿狼一样,残忍、狠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死掉了。 在叶舒楠晕过去之前,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喊:“南予、南予” 南予是谁她是叶舒楠。 朦胧间,叶舒楠听到有两个男人在说话,声音都很熟悉,一个是温塔锐,另一个人她想起来了,是那个给自己把过脉的年轻大夫。 “她醒了。”是温塔锐的声音。 叶舒楠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温塔锐的脸,她想起来了,自己是去城门处看司空詹白的,然后脑子里就出现那些可怕的画面,后来自己就晕倒了。 “你感觉还好吗”那男子问道。 叶舒楠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轻声道:“还好,就是头有些痛。” 男子用十分轻柔的声音道:“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吗王爷说你当时捂着自己的脖子,很痛苦,好像是要窒息的样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情况,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先喝口茶吗”叶舒楠微微一笑,但是这笑却显得如此单薄。 温塔锐连忙吩咐侍女端茶过来。 叶舒楠轻饮了一口茶水,那清新的香味让她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只听她轻然开口,“不知道大夫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可以通过乐声控制一个人的心智和思想” 那男子的眼睛里明显闪过惊讶,“你是说你现在就是” 叶舒楠微微点头,“是,有人用琴音在我的脑袋里放入了一些可怕的记忆,这种记忆很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而且我时常会想起这些可怕的记忆。”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把那些记忆当做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并且深信不疑。 温塔锐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男子却道:“的确有这样的事情,我曾经在书上也看到过一些关于用乐声控制人的内容,但是却从未听说有人真正做到过。” “那个人是温塔也彦对不对想要控制你的人是温塔也彦是不是”温塔锐看着叶舒楠问道。所以她才会在秋灯节那日利用自己和鸿哲逃离温塔也彦的掌控,所以她才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可是这一次却是在白天难道她说的可怕的记忆跟那个澹王世子有关 温塔锐盯着叶舒楠看了半晌,他觉得这整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的确是温塔也彦找人来混乱了我的记忆。”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自己只是远远地看司空詹白一眼,那些可怕的记忆就会立刻浮现在自己眼前,那么真实 第3章 我的未婚夫 温塔也彦澹王世子同时跟这两个男人有关联的女子会是什么人温塔锐皱眉思索着。 “抱歉,你的状况不是我所能了解的,我无能为力”那年轻的大夫看着叶舒楠轻声道。 叶舒楠微微一笑,“你何须对我抱歉,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 “哎,你怎么光谢他啊可是我找他过来给你看病的,你怎么不谢谢我啊”一旁的温塔锐不乐意了,本来就是嘛,如果没有自己,承里会来给她看病吗 叶舒楠转头看向温塔锐,微笑道:“也谢谢你。” “那你休息吧,我们就先出去了。”温塔锐说完这句话,就拉着那男子走了出去。 两个男人一起进了书房,只见温塔锐懒懒地在椅子上坐下,开口道:“承里,你说她那病真的不能治吗” “我都说了她那不是病,既然不是病怎么治”男子从温塔锐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一边翻看着,一边应着他的话。 “既然你曾经在书上看过有关这方面的内容,那多少应该都知道一些的吧”温塔锐一脸怀疑地看着站在书架前的男子。 那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走到温塔锐的面前,上下地打量着他,似乎在评估什么。温塔锐被他这诡异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不禁紧张道:“你你看什么” “王爷,你最近似乎有点不寻常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找你的烟儿姑娘去了吗怎么还呆在这里不走还三番两次找我来给你的那个侍女哦,不,是贴身侍女看病,我看真正生病的该不会是你吧”他说着,就伸出手去想要探探温塔锐的额头。 温塔锐一把推开他的手,“去去去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生病我只是对她感到好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跟温塔也彦是个什么关系,这个女人既然跟温塔也彦有关,我自然会更好奇一些。难道你不想知道温塔也彦为什么想要控制她吗” 那男子点点头,“的确是很奇怪,她是昊泽国的人,温塔也彦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她带到这里而且还控制了她的记忆。” “关键是,我觉得温塔也彦似乎很在意她。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秋灯节那天,当时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不是普通凡品,而且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侍女,个个都是高手。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温塔也彦找来那些人看着她,免得她跑了。” “是啊,如果不想让她逃走,关起来就是了,何必还让她去秋灯节上凑什么热闹呢一定是她自己提出要出去玩儿,温塔也彦不忍拂了她的意,但是怕别人认出她来,所以才找了人给她易容,又怕她自己借机逃走,所以安排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女在旁边跟着她。” “听你这么说,好像真的是。不过这样一来,你家的那个郡主不就悲剧了吗她可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地喜欢着那位温塔王子的,没想到温塔也彦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还是个昊泽国的女子。” 温塔锐冷冷一笑,“她啊,跟她娘一个德性,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 那男子摆摆手,道:“行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不参与,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看,你是跟我一起走呢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研究那个让你好奇的南予姑娘。” 温塔锐立即起身道:“走,我跟你一起走,烟儿还等着我呢,你可不知道这一次把鸿哲那小子气坏了,烟儿当着他的面儿说要跟我一起吃饭,你都没看到他当时的脸色,他小子还想跟我争” 两个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香儿看到主子离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来到叶舒楠的床前。 “香儿,你来了”叶舒楠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香儿微笑道。 “你别起身了,快躺下。”香儿连忙上前扶她。 “哎呀,我没事儿。”叶舒楠半倚在床头,示意她在自己床边坐下。 “王爷抱着你回来的时候,我可真的吓着了,还以为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了呢难怪我平时都觉得你脸色不怎么好。”香儿说着还仔细端详了一下叶舒楠的脸。 叶舒楠轻笑道:“我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你不用担心。” “哦,是这样啊。” “香儿,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儿啊”沉默了片刻之后,叶舒楠问她道。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帮忙。”香儿义正言辞道。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从昊泽国来的使团住在哪里,我有一封信想要交给澹王世子,但是我不方便出面,你能帮我把信交给他吗” 温塔也彦一定猜到了自己会去找司空詹白,所以司空詹白的身边和住处一定都布满了他的眼线,叶舒楠担心在见到司空詹白之前,自己就被温塔也彦先发现了,所以只能拜托香儿去送信。 还有一点就是,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见到司空詹白之后,会不会再一次发生像今天这样的状况,或者比这更糟糕的状况。她有些害怕 香儿震惊地看着叶舒楠,“你认识从昊泽国来的澹王世子”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叶舒楠苦笑了一下,“算是吧。” “那我就试试吧,但是我不确定究竟能不能见到那位澹王世子。” 叶舒楠握着 叶舒楠握着香儿的手道:“谢谢你,香儿。” 她很快就写了一封信交给香儿,然后叮嘱道:“记住,让人进去通报的时候,你一定要说这是清尘园里的故人写给他的。” “清尘园我记住了。”香儿把叶舒楠写的信小心地揣进衣袖中,信心满满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罢,她就转身走了出去。 俞安城最大、最出名的青楼楚馆便是这烟雨楼了,此时的温塔锐正坐在烟雨楼最华丽的房间听着珠帘后的凝烟姑娘弹琴。 琴声袅袅,不禁让温塔锐想起叶舒楠的话,用琴音把记忆强行加入一个人的脑袋里,这可能吗但是她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又怎么解释她究竟是不是温塔也彦的心上人呢她喜欢温塔也彦吗听她提起温塔也彦的口气倒一点也不像喜欢他的样子,好像还有些恨他 “王爷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耳边传来轻柔婉转的声音,温塔锐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凝烟姑娘的这一曲已经弹完了。 温塔锐接过凝烟递过来的酒,笑得一派风流,“本王在想,这天底下还有谁的琴声能比得上烟儿姑娘的,千金一曲亦是难得啊。” 凝烟羞涩一笑,微微低头间尽是数不清的风流韵致、妩媚可人。 “要说千金一曲,烟儿可不敢当。不过,烟儿之前倒听说过在昊泽国还真有那么一位女子,她的琴曲当真可以说是一曲值千金了。” “哦昊泽国还有这样的女子是谁啊”温塔锐好奇道。 “她跟烟儿一样也是一位青楼女子,听说她弹奏的所有曲子都是由她背后的东家所谱写的,那位东家好像也是一位女子,似乎跟今天来的那位昊泽国的澹王世子也有关系。” 青楼女子东家跟澹王世子有关 温塔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连在一起了,是啊,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好像是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对她百般宠爱,就是因为她,才拒绝了跟映洛公主的婚事。 当时自己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情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当初送映洛公主去和亲的人就是温塔也彦,越照国的公主被澹王世子给拒绝了,照温塔也彦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个青楼女子 “王爷王爷”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温塔锐眉头微皱看向来人,“喊什么喊谁死了” 那人连忙凑到温塔锐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温塔锐立刻站起身来,“她现在人呢” “已经关起来了。” “走,去看看。”温塔锐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香气氤氲的房间中,留下凝烟一脸莫名地盯着温塔锐离去的方向。 “绿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王爷有些怪怪的”凝烟问自己的侍女道。 “有吗没有吧。” 凝烟柳眉微蹙,眼睛里有着淡淡的不耐烦,“行了,整天就知道擦擦擦,你没看到刚刚王爷一直在走神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前他可从来不会这样。” 只听得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最近给他的甜头太多了吗让他开始不珍惜了不行,看来接下来几天,我得对他疏远一点,冷淡一点了。” “小姐,我看王爷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你看你生辰那天他送了小姐你那么一辆昂贵的马车,又放了一整夜的烟花,整个越照国的女子都羡慕小姐你呢。还有昨天,昨天为了陪小姐你吃饭,王爷可是包下了整个酒楼呢,我看小姐不如趁这个机会嫁了王爷,以后也好有个依靠。” 凝烟听了绿儿的话,满心的欢喜和骄傲,能让一个男子这样宠着的,除了自己,这天下还能有谁温塔锐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不仅身份尊贵,还肯为了自己大把地花银子,最重要的是,他还肯在自己的身上用心,那些礼物他一定都是花了心思的。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一转,眼睛看向放在床头的那盆木芙蓉。 自己的确是要考虑一下嫁人的事情了。 “王爷,香儿就在里面了。” 温塔锐抬手示意他把门打开,他缓步走进房间,正看到香儿满脸泪痕地蹲在那里。 看到进来的人是温塔锐,香儿连忙站起身来跑到他的身边,“王爷救我。” “救你好让你去给南予送信是不是”温塔锐用凌厉的目光盯着面前的香儿。 香儿吓坏了,一下退出好几步,不住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信呢拿出来。”温塔锐冲着香儿伸出手去。 “王爷,真的没有,没有什么信。” “还跟本王撒谎,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要是不主动交出来,本王就让人搜你的身了,你可别后悔。”温塔锐恶狠狠地道。 香儿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眼泪不停地流。 “动手。”温塔锐对自己身后的侍卫道。 眼看着那侍卫就要走到香儿的面前,香儿连忙道:“王爷在我这里,信在我这里” “还不快拿出来,磨蹭什么呢。”温塔锐不耐烦地道。 香儿这才从自己的袖中取出那封信,颤颤抖抖地递到温塔锐的面前。 温塔锐把信拆来了来看,里面的字跟那天她在宣 那天她在宣纸上写下南予二字的笔迹一样,他确信这是叶舒楠写的信。信纸上写满了字,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这些字组合起来怎么他就看不懂了呢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啊 温塔锐把手里的信递给身后的护卫,“你看得懂吗” 那侍卫看了一眼,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懂。” 温塔锐又把那封信递到香儿的面前,“你应该识字吧,你看得懂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吗” 香儿看了一眼,摇摇头,“奴婢看不懂。”南予姑娘这都写了些什么啊,这些字连起来也不是通顺的句子啊,根本就读不通嘛。 温塔锐烦躁地把信收起来,看着香儿道:“她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南予姑娘说要我打听一下从昊泽国来的使团住在哪里,并且嘱咐我把这封信交到澹王世子的手里,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香儿说着又是啜泣起来。 “好了,哭什么,本王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 温塔锐最后看了香儿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临走之前对自己的侍卫道:“把她送回去吧,记住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南予。” 而身在南柃别院的叶舒楠久久等不到香儿回来的消息,心中便已猜测八成是出事了。正在她心神焦躁不宁的时候,听到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是香儿的,应该是温塔锐。 果然,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正是挟着一身怒气的温塔锐。 温塔锐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就站在叶舒楠的床前那么瞪着她。 “王爷这是在向我炫耀自己的眼睛大吗”叶舒楠面上含着轻笑,完全无视温塔锐的怒气。 “本王没工夫给你开玩笑,你来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温塔锐取出那封信摔在叶舒楠身上盖着的被子上。 看到这封信,叶舒楠已经明白了一切,原来香儿迟迟没有回来是因为温塔锐。此刻她竟然有些庆幸,还好不是温塔也彦。 “这是什么”叶舒楠看了信上的内容一眼,笑道。 温塔锐瞪大了眼睛看着叶舒楠道:“你还问我这是什么,你自己写的,你难道不知道吗香儿把一切都跟我说了,你让她把这封信交给澹王世子,为什么这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叶舒楠笑得很是无辜,“这白纸黑字的,上面不是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吗王爷还问我干什么” “谁知道你写的这狗屁不通的东西是什么,你还说本王没学好,作的诗狗屁不通。你才是胸无点墨,这都写的什么啊”温塔锐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信纸,眼睛里是十分鄙视的神情。 叶舒楠微微一笑,他当然看不懂了。这是自己曾经教给司空詹白的一种加密方法,就是拆字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把这信上的字都拆开来,然后再两两重新组合在一起,形成新的字,这封信才看得懂。以前,自己没事的时候经常跟司空詹白试着玩儿的。 想到这里,叶舒楠的脑袋又是一阵发疼,似乎她只要想起跟司空詹白有关的事情,这种症状就会随之而来。 “行了,别再装了,你就老实告诉我,你跟那个澹王世子是不是是不是”温塔锐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叶舒楠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抬头看着温塔锐,轻声道:“是,他是我的未婚夫。” “什么”尽管事先温塔锐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听到叶舒楠亲口这样说,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怪怪的。 “就是你听到的,他是我的未婚夫。”叶舒楠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温塔锐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在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人,你能安排我见见他吗”如果有他在,温塔也彦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吧 “你想跟他走没门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还没做到呢这么快就忘了”别以为自己就这么好欺负,当初骂自己的事儿,自己还没好好地跟她算账呢。 叶舒楠以好商量的口吻对温塔锐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自会做到,在凝烟姑娘嫁给你之前,我可以一直呆在这俞安城内,但是请让我先见詹白一面。” 温塔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王真这么傻让你们见了面,那澹王世子自然会想办法把你带走,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到时候让温塔也彦知道你是被我给藏起来的,他会轻易放过我吗你倒是一走了之了,给我留下一个烂摊子。” “难道你堂堂敏王爷还怕温塔也彦不成再说了,我说话算话,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前,我保证不走,我也会说服詹白的,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吧。我可警告你,外面有人把守,你若是想私自逃出去,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之后,温塔锐就走了出去。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这人的脾气怎么这么硬啊自己都说了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前保证不走了,他还想怎么样啊对了,香儿,他没把香儿怎么样吧 “王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跟在温塔锐身边的侍卫问道。 “去哪儿,喝酒去。”温塔锐气哼哼地道。 喝酒大白天的喝酒 温塔锐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那 ,转身对那侍卫道:“你去让人查一下昊泽国澹王世子的事情,尤其是他和那个青楼女子的事情,越详细越好,知道吗” “是,属下明白。” 叶舒楠得知温塔锐并没有为难香儿,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却是把香儿吓得够呛。至于这样嘛,自己不就是想给司空詹白送封信吗也碍不着他什么事儿,真不知道这个奇葩的脑子回路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 “回王爷的话,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 “说”温塔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昊泽国的那位澹王世子的确是喜欢上了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这件事在昊泽国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个女子虽然出身青楼,但却并不是青楼里挂牌的姑娘,好像是幕后的东家,而且听说那青楼里一掷千金的曲子都是出自她手。更有传言说,昊泽国现在的皇上能登上帝位全是靠了这女子的扶持,当初他还是熠王的时候,这女子就是他的谋士了,助他一步步铲除异己,登上皇位。” 温塔锐皱眉,“说重点,她跟司空詹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哦,这个嘛,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这个不太清楚。但是据说世子很宠爱她,不仅为了她拒绝了我们越照的映洛公主,就连他们昊泽的先皇曾经想要赐婚给他和一个什么郡主,都被澹王世子给拒绝了。这件事在昊泽国还被传为佳话呢,说他们能冲破门第和世俗观念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情。” 温塔锐挑眉看他,“听起来你也很欣赏他们啊。” 那侍卫嘿嘿一笑,“王爷,那女子还真不是一般人。据属下打听来的消息,当初那个叫解语阁的青楼生意冷清地都快关门了,她一来,出了些主意,那解语阁很快就红火起来。后来她还开了一间叫倾城色的胭脂铺,生意也是好得不得了,昊泽国的很多女子都很崇拜她呢。不过,传言说大约在两三个月前,她坠崖死了。” “死了”温塔锐讶然, “据我打听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那她叫什么名字” “姓叶,叫叶舒楠,别人都称呼她为叶姑娘。” “叶舒楠是哪三个字” “树叶的叶,舒服的舒,楠树的楠。” 温塔锐又是饮了一口酒,微微眯起眼睛。叶、舒、楠舒楠南予 原来是这样,把舒和楠这两个字拆开,可不就有了南和予两个字。南予就是叶舒楠,她就是传言中澹王世子宠爱至极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她。 “王爷,你说南予姑娘真的就是那个叶舒楠吗”那侍卫忍不住问道。 温塔锐冷笑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除了她还会有谁” 那侍卫轻叹了一口气,“南予姑娘挺好的,还真有些舍不得让她走。” 温塔锐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舍不得有屁用啊” “那王爷如果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属下就先出去了。” “滚滚滚”温塔锐扬手不耐烦道。 坐在酒楼的雅间里,温塔锐仰头饮尽杯中酒,心中却是一阵窒闷,莫名地很是不爽,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爽些什么。 这天晚上,温塔锐破例没有让叶舒楠去他房中伺候,而是准许她在自己房中睡觉,叶舒楠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不过却也乐得清静。 然而,第二天一早,叶舒楠依旧没有见到他人,据说一大清早他就出门去了。叶舒楠深深地怀疑他是在躲自己,生怕自己再求他,让他带自己去见司空詹白。 叶舒楠现在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温塔锐真的安排了人死守着自己,别说是走出这个别院了,就连自己在院内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想要找人代为传信的方法也行不通了。 温塔锐还真没起这么大早过,出了别院的大门,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王爷,我们去哪儿” 温塔锐想了一下,道:“去烟雨楼。” “啊,这么早” “早吗”温塔锐转身看着他问道。 那侍卫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啊,有点早。” “那先去酒楼吃点东西吧。” “可刚刚在别院里,王爷不是说不想吃早膳了吗” “爷我又突然想吃了,不行吗” 行,行,您是主子,您说什么都对。不过,他们家王爷这一阵儿确实有点不太正常啊。 吃罢早饭之后,温塔锐直接去了烟雨楼,却被告知凝烟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温塔锐随便问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你说王爷就那么走了”凝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侍女绿儿。 绿儿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她知道小姐这语气已经是相当地不悦。 “你没跟他说我身体不舒服” “奴婢说了,说小姐身体不适。然后王爷就问小姐是怎么了,奴婢就按小姐教的都一一说了,最后王爷让奴婢转告小姐让小姐好好休息,就走了。” 凝烟那一双涂了蔻丹的莹润小手紧紧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那张美丽的脸上隐隐浮现不甘的神色,不该是这样啊,以前他追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只要说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他就会留下来陪着自己。怎么现在,他甚至都不进来看自己一眼,难道真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最近自己对他太亲近了吗所以他才会如此不珍惜 而另一边,温塔锐的侍卫也是满脸的不相信,“王爷,我们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吗” “不是啊,王爷以前不都是”看到温塔锐射过来的冰冷的眼神,他立刻就改口道:“那王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烨辉园。” 烨辉园哦,那座皇家别院。等等那不是王上特赐昊泽使团暂居的地方吗王爷去那里干什么 到了烨辉园大门前,那些人自然是不敢阻拦温塔锐的,恭恭敬敬地把他请了进去,然后差人通报了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听闻敏王温塔锐来见自己,心中倒是有些诧异,他来见自己做什么本来想敷衍他离开的,毕竟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转念一想,这温塔锐的父亲庆王殿下可是温塔也彦的死对头,说不定这次他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谈。 这么一想,司空詹白便去见了温塔锐。 但是在看到温塔锐的那一刻,司空詹白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莫名的敌意。 “世子殿下,久仰大名。”温塔锐皮笑肉不笑道。 司空詹白虽然觉得温塔锐的表现有些奇怪,但仍是寒暄道:“敏王爷客气了,不知王爷这次来见我是为了” “哦,也没什么。只是之前一直听闻世子的大名,这次世子难得来一趟越照国,本王就想着来看一看世子的真面目,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这时,侍女刚好送来了沏好的新茶,司空詹白端起来闻了闻,然后小饮了一口。那清新的味道进入口中,他的神情间有些恍然,一时竟是出神。 “世子殿下”温塔锐忍不住出声唤他。 司空詹白这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温塔锐盯着他手里的茶问道:“这茶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哦,什么人他也喜欢喝茶吗”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分明有着柔情,“是啊,她很喜欢品茶,她说她喜欢那种清香的味道。” “世子口中的她是指坠崖死掉的那位叶姑娘吗”温塔锐沉声问道。 司空詹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温塔锐,“她没死。” “可本王听说她的确是坠崖死了。” “那只是传言而已,舒儿她不会死的。”在崖底根本什么都没有找到,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线回报说这一段时间温塔也彦都在秘密寻找一个女子,司空詹白确定温塔也彦要找的就是叶舒楠,就是他把舒儿带走的。这一次他来越照国的目的就是找到舒儿,带她回去。 昨天他已经去试探过温塔也彦了,但是温塔也彦的嘴的确够紧,但是没关系,自己一定能找到舒儿的。 温塔锐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喝了一口,意外地觉得味道还不错。只听他淡淡道:“其实以世子的容貌、地位、才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执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呢就算她还活着,说不定已经把世子你给忘掉了呢。” 司空詹白怀疑地看着温塔锐,“怎么王爷专程到这里来跟我聊有关女人的事情的吗”这个传言中游手好闲的敏王怎么这么奇怪 温塔锐微微低首,敛去眼睛里的情绪,淡笑道:“最近本王不是在追求一个女子吗所以这一提起女子来就颇有些感触,世子别见怪啊。” 关于这件事,司空詹白倒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位敏王为了追求一个青楼的花魁,弄出了很大的动静,砸了很多的银子,搞得人尽皆知。 温塔锐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本王算是看明白了,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儿,到头来娶谁还不都一样。” 司空詹白轻轻摇头,“看来王爷并不是真的喜欢你所追求的那个女子,你若真心喜欢上一个女子就绝对不会这样说了。” “这么说来,世子对此是深有体会喽”温塔锐的语气有些奇怪。 司空詹白的目光看向门外,语气轻轻的,“于我而言,我若娶妻,唯舒儿而已。” “那如果她真的死了呢”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那我便终身不娶。”然后他淡淡笑了一下,“其实舒儿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她知道除了她我不会娶别人,所以她一定不忍心留下我一个人的。” 温塔锐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已然起身告辞,“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世子殿下,告辞。” 司空詹白看着温塔锐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随即只见他向空中挥了挥手,立刻有暗卫跟了上去。 温塔锐心烦意乱地往外走,迎面却也走来一人,两人对视,都是愣了一下。 “见过父王。”温塔锐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向自己的父亲庆王请安。 面前的庆王紧皱着眉头,那双眼睛里射出威严的光芒,“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王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让庆王府的脸往哪儿搁本王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温塔锐淡淡一笑,“是,儿子给父王丢脸了, 王丢脸了,那儿子可以滚了吗”说完也不顾庆王的回答,径直向前走去。 “你给本王站住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小子不是一向都不关心朝廷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往昊泽国使臣这里跑难道他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温塔锐一看自己父亲这表情就知道他往哪里想去了,脸上随即浮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我听说澹王世子也喜欢一个青楼女子,我最近不是在追求烟儿吗到这里,向他取取经。” 只听啪地一声,温塔锐的脸上多了一个掌印。 “你个逆子,想要气死我是不是你搞出这么多事还不够,你还想干什么整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温塔锐冷冷一笑,“是啊,我也很好奇,你怎么会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呢庆王殿下,如果您教训够了呢,你儿子我就要走了。” “你敢走一个试试在这里等着,等我出来之后再教训你。” 叶舒楠吃过晚膳之后,本打算在书房里看会儿书的,却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她放下手里的书看向那人,“难得啊,王爷今日竟然没有喝酒。” 温塔锐并没有应叶舒楠的话,而是在榻上坐下,借着烛光,叶舒楠看到了他肿起的脸,不由一惊,“你的脸怎么了” 她走近一看,不仅脸肿起来,就连嘴角都破皮流血了。 “你跟人打架了”叶舒楠转身去叫人拿药膏来。 温塔锐却拦住了她,“算了,没什么要紧的。” 叶舒楠却很坚持,“就算不要紧,也要擦点药啊,难道你想明天顶着这样一张猪头脸去见你的烟儿姑娘啊” 温塔锐只懒懒地靠在榻上,微闭着眼睛,不再理会她。 药膏很快就被拿来了,叶舒楠嘱咐那侍女给温塔锐涂在伤口。 “你来涂。”温塔锐终于不再装死,睁开了眼睛。 “要我来给你上药你可想好了,我下手很重的。” “你听不懂是不是说了让你来,就是你来,废什么话” “行,我来给王爷您上药行了吧”叶舒楠暗瞪了他一眼,手下故意使了劲,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一声都没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倒是让叶舒楠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叶舒楠直起身来。 谁知温塔锐竟是撩起衣袖道:“还有这里。” 叶舒楠低头一看,他的胳膊上竟然也满是伤痕,看起来像是被棍棒、藤条之类的东西打的。 她不由讶然,道:“你这不是跟人打架,而是被人打啊你堂堂敏王殿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打你,而且你还不还手” 温塔锐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有那么一个人,他打我,我也不能还手,习惯了。” 叶舒楠微微一愣,她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她一边拉过他的胳膊给他上药,一边轻声道:“其实有的时候,我们也不能太顺从父母,就算不能还手,你也可以躲、可以跑啊。亲情这东西都是相互的,如果都感受不到爱,这能叫亲人吗我觉得不是。” 温塔锐仰头看着叶舒楠的脸,笑着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见叶舒楠不理他,他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你知道我今天去见谁了吗” “谁啊” “你的未婚夫,澹王世子。” 叶舒楠给他涂药膏的手瞬间停下,激动道:“你跟他说我的事情了吗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吗” 温塔锐瞬间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没有。” 叶舒楠也不高兴了,“你既然都去见他了,为什么不说” “我就是不想说怎么了你管得着吗”温塔锐没好气儿道。 “行,我管不着,我不管了。”叶舒楠把药膏重重放在温塔锐旁边的小几上,转身离开了。 温塔锐亦是阴沉着一张脸,重新靠在榻上。 片刻之后,他的侍卫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温塔锐睁眼看他,“你进来干什么” “南予姑娘说让我来给王爷上药。” 温塔锐淡淡一笑,轻声道:“还算她有点良心。” “老王爷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就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温塔锐的语气变得坚硬而生冷。 “对了王爷,再过两天就是王上的寿辰了,按礼制您是可以带一名贴身侍女进宫赴宴的,您看,您要不要带上南予姑娘”侍卫试探着问道。 温塔锐冷笑一声,“是她让你来当说客的吧”这个女人真是想方设法地想要见到司空詹白啊,主意都打到皇宫寿宴上了,难道她不知道到时候温塔也彦也会去的吗有了司空詹白,就不怕温塔也彦了是吧 第4章 王宫见面 烨辉园中,司空詹白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暗卫,凝眸道:“你没有进去” “没有。那南柃别院中设了阵法,属下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就没有进去。” “我知道了。温塔锐那里就先不用管了,要仔细盯紧温塔也彦,但凡有一点点动静都要回报给我,知道吗”司空詹白叮嘱道。 “是,请主上放心。” “行了,你先下去吧。” 暗卫离开之后,司空詹白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烛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看起来竟有一种令人心酸的孤独感。 他能肯定舒儿当初的确是被温塔也彦给带走了,而现在温塔也彦也在找她,这就说明舒儿已经从他那里逃走了。可是,如果舒儿真的从温塔也彦那里逃走了,那她现在还会在这俞安城内吗或者她已经离开了俞安,此刻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苦,一想到这里,司空詹白恨不得立刻翻遍整个越照国把叶舒楠给找出来。 “主子,毓小王爷来了,您要不要见” 司空詹白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让他进来吧。” 须臾之后,那位锦衣玉冠的俊秀少年匆匆走了进来,第一句就道:“你来这里是不是得到了她的消息” “我只是猜测,温塔也彦最近在找一个女子,虽然我还搞不明白舒儿怎么会被他带走了,但是我猜他要找的人就是舒儿。”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塔也彦自然是不会说的,只能等找到舒儿之后才能知晓。 “真是奇了怪了,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个女人现在又不能说话了我就说叶舒楠失踪肯定是她搞的鬼,你们还偏不让我杀了她。”毓小王爷越说越气恼,最后却是瞪向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眉头紧皱着,沉声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她吗可若真的杀了她,后果会怎么样穆明轩以安儿的病相要挟,我能怎么办我并没有把握可以找到另一个大夫能治好安儿。舒儿她最在意的就是清尘园里的人,尤其是雨薇和绮云。如果杀了穆芷语,不仅安儿的病治不好,还有绮云舒儿一直都希望绮云能和穆明轩在一起,我不希望舒儿回来之后看到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毓小王爷顿时泄了气,“那现在怎么办温雅也彦也在找她,他也不知道叶舒楠在哪里,我们还上哪儿去找” “这次越照国国君五十寿辰,昊泽、太甫和风御都派了使团来,不管舒儿此时在哪里,她一定听说了这件事,如果她还在这俞安城中的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来见我的。” 毓小王爷愤愤道:“真是憋气,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司空詹白也很无奈,这里毕竟不是昊泽国,自己没有办法动用大量的人手来找人。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用最后一招了,不管最后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自己一定要找到舒儿 “你这小子是怎么说服你父王带你来这里的”司空詹白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毓小王爷,当时他可是被他父亲派来的人给抓回去的,货真价实的抓。 “我自有我的办法。”毓小王爷颇为骄傲道。 司空詹白直起身子看着毓小王爷,“小子,跟我喝一杯吧。”这样的漫漫长夜,想来是睡不着了。 “好啊,喝就喝。” 而与此同时,身在南柃别院的叶舒楠也是无心睡眠,刚刚自己拜托程光说服温塔锐带自己去王宫的寿宴,结果温塔锐自然是没答应。自己究竟怎么样才能见到司空詹白呢温塔锐现在对自己严防死守,自己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得想办法说服温塔锐。 第二天一大早,叶舒楠就去了厨房,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自己给他做的饭,他多少也会给些面子的吧而且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温塔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啊”温塔锐起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房间里满桌子的饭菜,以及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叶舒楠。 “尝尝看吧,都是我亲手做的。”叶舒楠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柔。 温塔锐冷哼一声,“你这么讨好本王,还不就是想要跟着本王一起去王宫的寿宴吗”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跟自己去王宫寿宴想都不要想 只见温塔锐在桌旁坐下,抬头看向叶舒楠,“你就死心吧,本王不会带你去的。” 叶舒楠缓缓敛去脸上的笑容,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盯着温塔锐的眼睛,十分认真道:“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温塔锐身体向后倾,双手抱臂,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舒楠。 “我可以不跟你去王宫寿宴,但是我得见司空詹白一面,或者写一封信给他。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保证,无论以后越照国的局势如何,我都可以保你无事。而且,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也绝不会改变,在助你得到凝烟姑娘的芳心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越照国。” 叶舒楠的神情十分认真,她的这些话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 温塔锐听了他的话,缓缓直起身子,双手放在桌上,侧着头看向叶舒楠,“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些你说的这些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叶舒楠淡淡一笑,“真的毫无意义吗你父亲正在谋划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 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他一旦失败了,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在这世上吗恕我直言,照我看来,你父亲失败的可能性更大,温塔也彦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而且越照国现在的国君也并不是一个昏庸无道的昏君,百姓们根本没有理由希望另一个人来打破目前这种平静的局面,在这种背景下,谋逆成功的几率很小,这一点我相信王爷你也很清楚。” 是的,叶舒楠说的这一切,温塔锐心中都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不满足于手中的权利,父亲一直都认为当年的王位应该是传给他的,他认为是如今的王上当年在遗诏上动了手脚,对此,他一直都心有不甘。一步步集中手中的权利,一点点地扩展自己的势力,也慢慢地招来王上的忌惮。 看到温塔锐神色有些不定,叶舒楠继续道:“这个交易对你只要好处,我要的不过是想见到我的未婚夫,这一点你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而我在关键时刻可以保你性命,你一点都不吃亏。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能立下字据,如果我失约,你可以把字据公布出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若到那时我的父亲真的失败了,他们父子怎么可能放过我你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就救我的性命” “我不可以,但是司空詹白可以。” “他会答应救我我不相信。” “为了我,他会答应的。”叶舒楠轻声道。 温塔锐挑眉看着叶舒楠,语气里带着些讽刺,“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事实。我知道他这次来越照国就是为了找我,为了带我回去,他会答应的,而且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叶舒楠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骄傲。 温塔锐冷冷地笑了一下,“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可是昨天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还跟一个侍女眉来眼去呢。” 叶舒楠淡淡一笑,“这种挑拨离间的小把戏,王爷你就不用玩了,我知道他不会的。”如果自己对司空詹白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他们也就不用再走下去了。 “你真的以为他一生都会守着你一个人别做梦了,就算再怎么样,他都是一个男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是不喜新厌旧的,他也一样,你就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温塔锐冷笑道。 叶舒楠并不理会他的话,“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喜新厌旧,这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现在跟你谈的是一场交易,一个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同意不同意就够了。” 温塔锐看着面前满桌子的饭菜,微微一笑,“可以让我吃完饭,再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吗” “当然。”叶舒楠答道。 这一顿饭应该是温塔锐吃得最慢的一次,而叶舒楠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交谈,气氛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温塔锐在想事情,叶舒楠也在想事情。 许久之后,温塔锐总算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看向叶舒楠,“我答应你。” 叶舒楠闻言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好,我这就去写字据。” 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离开的背影愣了片刻,然后唤来侍女撤了桌上的饭菜,之后,他自嘲似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跟人做交易的一天。 叶舒楠很快就把协议给写好了,一式两份拿到温塔锐的面前,“王爷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温塔锐也没有多余的话,径自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了一个问题,“昊泽国现在的皇帝真的是你把他扶持上皇位的” 叶舒楠暗道:这位王爷的思维又开始跳脱起来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这一切都是天命注定的。”也许正如当初司空千融跟自己说的那样,那是他的使命。 温塔锐也只是撇撇嘴,没有再问下去。 “什么时候能让我见到司空詹白”叶舒楠握着手里的协议,看着温塔锐问道。 “你这么想跟我一起去王宫的寿宴,不就是为了在王宫里的寿宴上见到他吗”温塔锐反问道。 “那是你不让我出去见他,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签了协议,你也同意让我见他了,那还是不要在王宫里见好了,毕竟寿宴上,温塔也彦也会出现的。”未免生出什么意外,尽量还是不要让温塔也彦知道为好。 温塔也彦一脸坏笑地看着叶舒楠,“本王是说了安排机会让你跟澹王世子见面,可见面的方式和地点由本王说了算。我就愿意在王上寿宴那天让你们见面,我就愿意让你们在王宫里见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叶舒楠暗自咬牙,这个无赖。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管怎么样,能见到詹白就行,就算温塔也彦也在场那又怎么样,寿宴上那么多人呢,他能做什么 “但是记住你说的,没帮我得到烟儿的芳心之前” “行了,我没忘,你放心吧。”叶舒楠没好气儿道。 温塔锐说起这个就颇为苦恼,“最近几天烟儿好像怎么不怎么理我了,你说该怎么办” “不理就不理呗,还能怎么办” “嘿,你这什么态度”报复自己 叶舒楠抬眸看他,“我是说她不理你,你也暂时不要理她呗。前两天你们不还是好好的 还是好好的吗她这么突然不理你,无非是两种原因:一种是,你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她生气了,所以不想理你。第二种是,故意试探你的态度,所以假装不想理你,实际上恨不得你时时刻刻缠着她。所以,你有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吗” 温塔锐想了想,坚决地摇摇头,“没有。” “所以,就是第二种情况了。她是在故意试探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在意她,当然我认为这种行为实在有些作,但是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在陷入爱河中时,实在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针对这种情况呢,应对的办法也是因人而异的,你的这位烟儿姑娘呢,是被人捧惯了的,从来没有受过被人冷落的感觉,你偶尔不理她一下说不定还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如果她真的因此生气了,你再去哄她也不迟。” 女人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的生物,叶舒楠大概可以猜得出此时那位凝烟姑娘是一个什么心理,在得到之后会更害怕失去,如果她没料错,那位凝烟姑娘应该已经喜欢上了温塔锐。 听道叶舒楠这样说,温塔锐不禁问道:“你也是女人,你曾经有没有这样做过”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曾经也刻意疏远过詹白,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那他也故意不理你了” 叶舒楠摇头,“他反而更积极了。”当时司空詹白做的可真是她记得当时司空詹白故意大摇大摆地去清尘园找自己,搞得京城所有人都叶舒楠不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但是随着她的回忆袭来,她的脑袋也开始发痛,是那种常人不能忍受的痛。 看到叶舒楠突然捂着自己的头,面色发白,温塔锐连忙扶她在榻上坐下,忍不住皱眉道:“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动不动就头痛啊要不要我去找承里过来再给你看看。” 叶舒楠靠在榻上,让自己的脑袋尽量清空,“算了,不要去麻烦他了,没什么大事。”自己只要一回忆跟司空詹白有关的事情,脑袋就会发痛,这一定跟那个红衣女子有关。 “真的不用吗你不会又晕倒了吧”温塔锐怀疑地看着叶舒楠。 “真的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叶舒楠轻声道,她现在需要自己呆一会儿。 温塔锐出了南柃别院之后,就径直找了自己的两个好友一起去酒楼喝酒。 酒楼的雅间里,温塔锐接连饮下了三四杯酒,在喝第五杯的时候,被旁边的男子一把握住胳膊,“哎,我说敏王殿下,你今天可不对劲儿啊。这个喝法儿怎么像是借酒消愁似的您这是刺激我呢还是怎么着你个这情场得意的人,倒在我一个情场失意的人面前借酒消愁起来了”此男子正是那日秋灯节上,跟温塔锐争那一盏琉璃花灯的陆鸿哲。 温塔锐一拳打在陆鸿哲的肩膀上,“谁借酒消愁了我就是想喝酒了不行吗” “行,大白天的喝酒,您真行。” 温塔锐仰头饮尽杯中酒,看着面前的陆鸿哲道:“谁说本王情场得意了烟儿现在都不见我了。” 陆鸿哲闻言大笑,“这可是个大快人心的消息,这意思是不是说我还有机会了得了,这酒您自己喝吧,我要去找凝烟姑娘了。” 正说着,陆鸿哲竟真的要起身离开。温塔锐一把拦住了他,“你小子还在打烟儿的主意,我跟你说,你别折腾了,烟儿的芳心早晚都是我的。” 陆鸿哲闻言扬眉道:“这可不一定吧,这个时候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温塔锐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痞痞地笑道:“本王有军师在后面为王爷我出谋划策呢,她跟我说,烟儿这是在试探我呢,她已经喜欢上我了,只是不好挑明而已。” “军师谁啊”陆鸿哲好奇问道。 温塔锐却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可说,不可说。”然后重新坐下喝酒了。 陆鸿哲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洛承里,问道:“他说的是谁啊” 洛承里淡淡一笑,应道:“一个奇怪的女人。” “奇怪还是个女人在哪儿呢让我见识见识。”陆鸿哲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 洛承里却神秘一笑,“在南柃别院中呢,若是你想见,只能他带你去了。”他的手指向正在喝酒的温塔锐。南柃别院中可是设了阵法的,只要开了阵法,除了温塔锐自己,任是谁也进不去。 “这么说,你是见过的了”洛承里都见过了,而自己竟然连听都没听温塔锐提起过,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我去南柃别院中给她把过脉。”洛承里道。 陆鸿哲闻言,重新在温塔锐的身边坐下,一双眼睛打量似地看着他,“你竟然还让承里亲自去给她看病,那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稀奇,简直太稀奇了。 温塔锐倒了一杯酒递到陆鸿哲的面前,“你管她是什么身份呢跟你有关系吗来,陪我喝酒。” 陆鸿哲倒也没有推辞,接过那酒杯就一饮而尽,“后天就是王上的寿辰了,你是一定要进宫的吧” “嘿,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是提这些烦心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呢,是回庆王府。第二件就是进王宫,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是啊,我是想说,终于可以仔细看看那位 细看看那位从昊泽国来的澹王世子了,他进京的那天,城门那里人山人海的,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传言都说他是天人之姿,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天人之姿究竟什么样儿。” 温塔锐闻言皱眉,道:“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天下万物都是喜爱美色的,再说了,这澹王世子也不是绣花枕头” 陆鸿哲还在说下去,温塔锐却打断了他的话,“算了,说他干什么,我们喝酒。” 陆鸿哲也是风月场上混惯了的,这一点点酒自然是不在话下,两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一旁的洛承里看着他们二人,轻笑着摇了摇头,手里拿着酒杯转身走到了窗边。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自己也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那位澹王世子竟是追到这里来了,一旁还有一个温塔也彦在纠缠,这真是纠缠不清的感情啊。 洛承里看着外面街道上人头攒动,却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人影,那不是 “你们两个过来看。”洛承里唤来那两个正在拼酒的人。 “看什么”温塔锐顺着洛承里的目光看下去,咦那不是温塔也彦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锐,是你的妹妹哎。”陆鸿哲指着人群中那两个显眼的人道。 温塔锐冷冷道:“她可不是我妹妹。” 陆鸿哲疑惑道:“可是温塔也彦对慧灵郡主不是一直都不冷不淡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亲密啊” “他们的事,我哪里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走,别管了,我们继续喝酒。”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出来喝个酒也能看见讨厌的人。 “说真的,若是温塔也彦娶了你妹妹慧灵郡主不是正好吗越照国未来的国君成了自己的女婿,你父亲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陆鸿哲道。 温塔锐淡淡一笑,“你忘了温塔也彦和温塔文玉是什么关系了他们怎么可能成亲就算他们能成亲,我父亲绝对也不会允许的。你太不了解我们那位庆王爷了,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拦不了他。而且,你没看出来吗温塔也彦只是敷衍那位慧灵郡主罢了。”他的心上人可是另有其人。 “我真同情你。”陆鸿哲似真似假道。 温塔锐只是朝他举杯,两人相对而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日之后,皇宫寿宴,温塔锐依约带了叶舒楠进宫。 王宫里,宫人穿梭往来,温塔锐一经出现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要知道这位王爷可是很少出现在王宫的,他平日里主要的行踪就是混迹于花街柳巷、青楼楚馆,不过这些依旧阻挡不了那些官家小姐青睐的目光。谁让人家生了一副好皮囊,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封为王爷了呢,这一嫁过去可就是正王妃啊。 而跟在温塔锐身后的叶舒楠却没工夫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她的眼睛四处瞟着,在找寻司空詹白的身影。 耳边不其然响起温塔锐的声音,“好歹你也是作为我温塔锐的贴身侍女进宫的,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好不好不要东张西望的,既然都已经来了,就一定能见到你的世子的。” 叶舒楠想想也是,自己这样更容易引人怀疑,就没有再东张西望,微微低着头跟在温塔锐的身后。 也不知温塔锐是不是故意绕了圈子,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举行寿宴的大殿。 “敏王殿下到。”耳边响起太监尖利的通报声,叶舒楠几乎要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的耳朵。 跟着温塔锐一步步地走进殿内,她心里在猜测着,司空詹白是不是已经到了等会儿他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这么一想,叶舒楠竟微微有些紧张。 司空詹白和温塔也彦几乎是同一时间注意到跟在温塔锐身后的身影,那是他们十分熟悉的,也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 温塔锐从进到大殿开始,就注意着司空詹白和温塔也彦的表情,此时看到他们二人神色不定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女子,眼睛里有着小小的得意。他就是为了制造这种效果,才故意晚来的,他突然有一种:我手上握着所有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叶舒楠也注意到了司空詹白的视线,她忍不住望过去。可是就在她望向司空詹白的那一刹那,脑海里突然有很多可怕的画面闪过,她的头有开始猛烈地痛起来,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喊:“他要杀了你,他要杀了你” 就在叶舒楠感觉到自己要倒下去的一瞬间,旁边有一只手扶住了她,只听温塔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场合晕倒啊,到时候丢脸的可是我。” 叶舒楠的胸中瞬间有一股气往上涌,头脑也清醒了一下,她站起身子,对温塔锐道:“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为了保全王爷您的面子,我也要坚持住不是” “皇上驾到” 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叶舒楠和温塔锐的交谈,也打断了司空詹白要走过来的动作,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恭敬地向越照国的国君行礼。 而站在那里的司空詹白却是心绪不宁,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舒儿了,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不过,舒儿为什么会跟温塔锐一起进来看她的打扮好像是温塔锐侍女的样子。那这么说来,温塔锐上次来找自己并不是什么 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事情,还有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他早就知道自己再找舒儿了,可他却什么都没说 而且,舒儿刚刚明明看到自己了,却为什么那么快就避开自己的目光,而且在避开的那一刻,自己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她刚刚皱着眉头几乎要晕倒了,舒儿她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的司空詹白真是恨不得立刻冲到叶舒楠的面前把她抱在怀里,然后问她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问她有没有吃苦,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另一边低着头行礼的温塔也彦眸中有冷光闪过,她竟然跟着温塔锐一起来,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等等,他想起来了,秋灯节那天自己安排的那些侍卫正是因为跟温塔锐的手下起了冲突才弄丢了叶舒楠,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想过是温塔锐带走了她呢真是够蠢的,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想到现在司空詹白也看到她了,自己要想带走她就更加不容易了。 所有人都落座之后,叶舒楠才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众人,当然她刻意避开了司空詹白,因为她怕自己真的会在这寿宴上丢脸。让她惊喜的是,毓小王爷也来了,这小子显然也看到自己了,此时正冲着自己笑,叶舒楠心中暗道:这少年笑起来可真好看啊,真好看。这么一想,鼻头一酸,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正在叶舒楠感动之际,旁边却横插进来一个极其破坏气氛的声音,“没想到你真是够神通广大的,竟然连风御国的混世小魔王都认识,看样子你跟他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他还冲你笑呢,不过他的笑看起来怎么那么傻” 叶舒楠没好气地道:“人家那叫笑容灿烂,哪像你啊,连笑容都显得那么阴险。” “我阴险这河还没过呢,你就急着拆桥是不是你忘了是谁带你进宫的了”温塔锐瞪着叶舒楠道。 叶舒楠心道:我忍还不行吗反正也不用再忍多久了,等詹白带自己离开想到这里,叶舒楠的眼睛却黯淡下来,可是现在自己连看向他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温塔也彦,要不是他让那红衣女子对自己施了音驭之术,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敢看詹白詹白刚刚会不会误会自己什么 温塔也彦把叶舒楠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痛快了很多,就算司空詹白找到了她又能怎么样,现在叶舒楠连看他都不敢,他们以后怎么可能在一起 虽然音驭之术不算成功,但也没有失败,他们本来是打算通过那些记忆让叶舒楠对司空詹白产生恨意的。但是现在看来,叶舒楠对司空詹白并没有恨,只是不敢看他。难怪木媱会说她的意志太强,一直都在排斥那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不过目前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司空詹白一定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叶舒楠,她却对他这么疏离冷淡。 “世子殿下,本王敬你一杯。感谢在昊泽时,你对本王的照顾。”温塔也彦端着酒杯来到司空詹白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那双眼睛里分明有着挑衅之色。 司空詹白端起酒杯,淡淡道:“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温塔也彦,你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我不回敬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你 两人同时把酒饮下,用凌厉的眼神彼此对视了一下,然后温塔也彦转身走到了温塔锐的位置前,“敏王殿下,本王也敬你一杯。” 温塔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殿下这杯酒敬得可真是奇怪,我又有何要敬的理由” 温塔也彦的目光掠过后面的叶舒楠,重新回到温塔锐的脸上,“就敬敏王替我照顾了一个人。” 温塔锐喝下杯中酒,淡淡道:“本王却不记得自己替殿下照顾过什么人,想来应该是殿下记错了。” 温塔也彦亦是一笑,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道:“许是本王记错了,不过,你身后的这个侍女长得倒挺像本王以前的一个故人,不知敏王可否割爱,把这侍女送予本王” 一时间原本言笑晏晏的大殿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 温塔锐正欲开口说话,一旁的庆王道:“既然是殿下开口要的,那就” “哎,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不如跟我回风御国去吧。”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庆王的话。 叶舒楠知道少年是在给自己解围,朝他微微一笑。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叶舒楠的身上,探究的、怀疑的、好奇的看得叶舒楠浑身不自在。 “星儿,不许胡闹。”出声的是毓小王爷的父亲。 “我没有胡闹,我就是要这位姐姐跟我一起回风御。”反正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难缠的混世小魔王,自己在大殿上这样任性地要人,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这他们的王子殿下和风御国的小王爷同时看上了敏王殿下的侍女这情况够复杂的,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安静极了,根本就没有人说话,因为就连他们的王上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半晌之后,只听温塔锐淡淡一笑,“这可真是不巧,本王这侍女前不久刚许了人,再过几天就要放出去嫁人了,只怕是不能如二位殿下的愿了。” 毓小王爷闻言转而看向叶舒楠,见叶舒楠冲着他点头眨眼的,片刻之后,他终于领会了叶舒楠的意思,笑着道:“既然如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这位姐姐的好姻缘了,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嘛,你说是不是王子殿下” 温塔也彦眸光冷冷地射向叶舒楠,转瞬间却已然恢复了常态,脸上笑意融融,“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毓小王爷和温塔也彦都离开之后,温塔锐侧身对着身后的叶舒楠道:“你又欠我一次,记住了。” “知道了,我会还你的。”叶舒楠想要看一眼司空詹白是什么反应,但仍旧忍住了,绝对不能出差错。 “能安排我跟毓小王爷单独见面吗”自己见不了司空詹白,总能见得了那小子。 “为什么你不是要见澹王世子吗现在又见那风御国的小王爷干吗”温塔锐不解道。 “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见詹白,我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头就会发痛,然后就会晕过去。其实,见毓小王爷也是一样的,他会把我的话转述给詹白的。” 温塔锐微挑眉头,“那还不如直接让我去跟司空詹白说呢,这样不是更简单吗” 叶舒楠心道:我可信不过你。 但是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司空詹白他不会相信你的,而且我也很久没见小子了,想跟他说几句话。” “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儿会找机会让你跟他单独谈的。” “多谢了。”叶舒楠微笑道。 “你这个侍女是从哪儿弄来的”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温塔锐甚至连看她都没有,就冷声道:“关你什么事儿” 女子的声音亦是带着冷意,“我并不想管你,只是刚刚你的这个侍女差点儿惹出了事情,我只是问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路上捡来的,满意了吧”温塔锐懒懒道。 “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是认真的。” 那女子看了叶舒楠一眼,然后用冰冷的声音道:“这个女人不能留,回去之后就处理掉。” 叶舒楠惊讶,她口中所说的处理掉是指杀掉 “虽然你是郡主,但我也是王爷,我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温塔锐的声音里明显已经带了怒气。 “王爷哼。” 叶舒楠微微皱眉,这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冷哼是 “你以为父王会同意你继续留着这个女人吗与其挨父王一顿打,还不如你自己把这个女人处理掉。”那女子继续冷声道。 温塔锐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敬酒的自己的父王身上,片刻之后他冷笑道:“这是我和父王之间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吧。你有空管这些,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听说父王已经为你挑选了几个出色的青年才俊作为备选的女婿,你可得好好地挑一挑,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万一看走了眼,选错了夫婿,以后的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了。” 只听那女子冷哼一声,便没有再跟温塔锐说话。叶舒楠有些诧异,她竟然没有发火,也没有继续反驳温塔锐的话,只是选择了无视,这并不是一个任性的千金小姐应有的反应。或者说,这位郡主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 寿宴进行到一半,皇帝暂回寝宫去换衣服、醒酒,其他人也借着这机会相继出去透气。 温塔锐带着叶舒楠走到毓小王爷的桌前,轻声道:“小王爷,跟本王一起出去醒醒酒吧。” 毓小王爷看了叶舒楠一眼,便点头答应了。 他们特意走远一点找了一个相对偏僻安静的地方,确定周围没有人,毓小王爷这才开口说话。 “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怎么连看都没有看司空詹白难道你把他给忘了” “想什么呢,我没忘了他,我怎么可能忘了他呢我只是”叶舒楠知道司空詹白一定在附近听着他们的对话,所以她的这些话都是说给司空詹白听的。 听完了叶舒楠的话,毓小王爷愤愤道:“卑鄙的温塔也彦,他怎么能这么做我这就去找他算账。”他还真就转身要走。 第5章 我很想你 叶舒楠赶紧一把拉住他,“好了,就算真要跟他算账也不是现在,你准备在这宫宴上对他大打出手啊看你爹不扒了你的皮。” 毓小王爷瞬间泄了气,“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只要看到司空詹白,脑袋里就会浮现那些可怕的画面那这样的话你岂不是不能跟他一起回昊泽”瞬间,他的眼睛一亮,“不如这样吧,你跟我去风御好了。” 叶舒楠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我一定跟你一起去风御国看看。”在目前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去风御国 “那你打算怎么样继续住在他那里吗”毓小王爷用不怎么信任的目光看向温塔锐。 温塔锐见状微微挑眉,这小子还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叶舒楠沉默了一下,她知道此时司空詹白一定在附近听着他们的谈话,可是自己现在的确不能去跟他住在一起。刚刚在大殿上所有人都听到了温塔锐说自己是他的侍女而且不久之后就要嫁人了,如果自己突然出现在司空詹白的身边,未免会给温塔锐带来麻烦。还有,最重要的是,自己目前的状况只怕不适合跟詹白呆在一起。 “我有一件答应王爷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暂时会住在他那里,你如果想见我的话,可以到南柃别院来。”叶舒楠说着转而看向温塔锐,“关于这一点,王爷应该不会反对吧” 温塔锐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事实上,我并不喜欢这个小子出现在我的别院里。”这小子可是有名的闯祸精、混世小魔王,自己的别院可经不起这小魔王的折腾。 毓小王爷淡淡一笑,“正好,我也不想去他的那什么别院,我看你就住到我那里去吧,某人相见你的话也更方便一些。”这个某人指的当然就是司空詹白了。虽然自己也不怎么喜欢那个澹王世子,不过比起这个什么敏王爷,还是司空詹白好一些。 如果我们的世子殿下,知道自己在小王爷的心里是这么被比较出来的,不知该喜呢还是该怒呢 叶舒楠的眸光黯了一下,继而看向毓小王爷轻声道:“你忘了刚刚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了我一个即将要嫁人的侍女突然出现在你身边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想连累王爷。”其实要仔细论起来这个温塔锐对自己也不算太可恶,当初自己能逃离温塔也彦也的确有他的一份功劳,自己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儿不是 “还算你有点良心。”旁边的温塔锐凉凉道。 毓小王爷郁闷了,只能幽幽道:“那我只能去那什么别院见你了” 温塔锐连忙道:“哎,别,你可别去,我怕你把本王的别院给祸害了。” 毓小王爷正欲发火,就听一旁的叶舒楠道:“温塔锐,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温塔锐顿时怒瞪叶舒楠,“你这个女人行,好,我让他来我的别院中见你还不行吗但是,我们先说好了,若是这小子敢毁坏我别院里一根草,他也得照原样赔给我。” 叶舒楠微微一笑,“行,他不赔,我来赔还不行吗” 毓小王爷在一旁听得委屈了,“怎么你们说的,我好像专门是毁人东西的”自己有吗没有吧 叶舒楠笑着伸手捏了捏毓小王爷的脸,“你才知道啊,臭小子。” 将近三个月了吧,自己已经没有这样笑过了。就算从温塔也彦那里逃出来之后,自己也从未有片刻的放松,时刻担心着温塔也彦会发现自己,担心着自己的状况会不会更严重,而此时她知道司空詹白就在附近看着自己,她心里很安定,还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小魔王毓小王爷,能听到他这样跟自己说话,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行了,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吧,我们该回到大殿去了。”温塔锐道。 叶舒楠点点头,迈开了两步之后却又突然停下来,对毓小王爷和温塔锐道:“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跟上去。” 温塔锐疑惑道:“为什么” 毓小王爷嘴角露出笑意,拉着温塔锐就走,一边走一边道:“你管怎么多干什么走吧。” 看到两人的身影走远,叶舒楠站在原地,视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而她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空气中响起。 “我很想你。” 只有四个字,没有任何矫饰,非常简单的四个字,但却是此刻叶舒楠最想要跟他说的。 而已经走远的温塔锐终于忍不住甩开毓小王爷拉着他的手,作势还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很嫌弃毓小王爷的样子,“你拉我干什么她要做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如果遇到了温塔也彦怎么办” 事实上,毓小王爷更嫌弃他,“真是够笨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吗她想要单独跟她的心上人说两句话,你还留在那里合适吗有司空詹白在她身边守着,温塔也彦能怎么样这里可是王宫好吧,大殿里还有那么多人呢,就算温塔也彦再大胆,他也不可能在这里轻举妄动好吧”什么敏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呢 “你是说刚刚司空詹白也在那里” 毓小王爷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她刚刚那些话都是说给司空詹白听的。”说着,他突然转过身盯着面前的温塔锐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叶舒楠吧良心劝告,早 舒楠吧良心劝告,早点放弃,你是争不过司空詹白的。” 温塔锐不屑地笑了一笑,“我喜欢上她怎么可能虽然她长得还不错,但是比起烟儿,她可是差得多了。而且,再申明一点,本王一点也不比司空詹白差好吧。”什么叫自己是争不过司空詹白的 毓小王爷淡淡一笑,“如果是别的女人呢,你可能还能跟司空詹白稍稍较量一下,但是,叶舒楠你一点赢得可能都没有。” 温塔锐自然不服,正欲开口反驳,身后叶舒楠已经追了上来。 “行了,走吧。”叶舒楠拍着毓小王爷的肩膀,看起来心情不错。 三人正走到大殿门口,却是恰好碰到了温塔也彦。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叶舒楠虽然并没有眼红,但是面对温塔也彦,她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温塔也彦的目光扫过毓小王爷和温塔锐,落在了叶舒楠的身上,“许久不见了,叶姑娘。”他的眼神依旧那么带有侵略性,让人想起暗夜中眼神幽暗的恶狼。 叶舒楠淡淡一笑,眼睛里带着冷意,“看来温塔王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不久前才刚刚见过面吧” 一阵夜风吹来,寒意四起,但是叶舒楠的心中却有一股怒火在燃烧,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那些被他囚禁的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靠着夜深时分自己反复地强迫自己醒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只怕现在的自己已经沦为任他操控的人偶了。 温塔也彦凝视着叶舒楠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很是邪佞,“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在那种情况下你也能想到办法逃走,真不愧是叶姑娘。其实,之前的一切你都是在骗我的是不是你假装亲近我,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想要趁机逃走是不是”说到最后,温塔也彦的眼里已经染上了恨意。 温塔锐在一旁淡淡提醒道:“殿下,这里可是王宫,请谨言慎行。”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叶姑娘。”温塔也彦留下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转身走进了大殿。 毓小王爷盯着温塔也彦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道:“他也太嚣张了,要不要我找人做了他” 温塔锐淡淡一笑,“我赞成,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这小屁孩儿以为温塔也彦是什么人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杀掉的吗他身边的防卫可谓是滴水不露。 三人回到大殿,寿宴仍在继续。 叶舒楠注意到坐在上位的王上的身边坐着一位女子,让她惊讶的是这个女子,自己很眼熟,跟自己见过的那个红衣女子很相似,但是叶舒楠确定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容貌上有细微的不同,而且气质也很不一样。那个红衣女子妩媚妖娆,而这个女子给人的感觉更冷冽一些,光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这个女子是谁她跟那个叫木媱的红衣女子是什么关系这个女人她也会音驭之术吗一瞬间,叶舒楠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女人是谁,刚刚怎么没有看见她”叶舒楠悄声问前面的温塔锐道。 温塔锐抬眸看了一眼坐在王上身边的女子,轻声道:“她是宫里最得宠的容妃,怎么了” “我跟你说过的红衣女子,你还记得吗这个容妃跟她长得很像,非常像。” 温塔锐亦是非常惊讶,“怎么会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我见过那红衣女子不止一面,不会认错的。”从年纪来看,她猜测这个容妃跟那个红衣女子木媱应该是一对亲姐妹,木媱在帮着温塔锐做事,那这个容妃会不会也跟温塔锐有什么关系呢 而此时,司空詹白也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执起面前的酒杯,清凉的酒液在喉中留下一片灼热,司空詹白的手指慢慢收紧。温塔也彦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难怪舒儿看到自己眼睛里会流露出恐惧,他想让舒儿害怕自己、甚至是恨自己,好狠啊,有什么能比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恨自己更令人绝望的呢 难以想象,舒儿这些日子是受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才挺过来的,这一笔账,自己一定会跟他好好算的。司空詹白的目光落在温塔也彦的身上,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只有在战场上才有的嗜血和残忍。 这时,舞台上有轻扬的乐声响起,云鬓罗裙,一群美丽的女子轻灵地舞动着水袖行至舞台的中央,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时,但见一蓝衣女子凌空踏步而来,水袖长舞,步摇轻晃,待她缓缓落在舞台正中,叶舒楠才看清此女的容貌,所谓玉骨冰肌,大概就是形容像她这样的女子。 蓝衣如水,更衬得那女子纯澈清明,旋转之间,足见其功底,想来这支舞她已经练了不少的时日。 就连看惯了各色舞蹈的叶舒楠都忍不住要赞一声,果然是好舞技。 一舞既罢,那女子屈身向在场的所有人行礼,眉眼温顺。 “乐阳,来,到父王这里来。” 父王原来这是一个公主啊,温塔也彦的妹妹看起来跟那个景王妃映洛公主一点都不一样。 那乐阳公主缓步走到王上的身边坐下,只见她淡淡行了礼,低眉安静地在旁边坐着。 叶舒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让一个公主在这么多人面前献技,出了择婿还能是什么呢 “咦”前面突然传来温塔锐状似疑惑的声音。叶舒楠并未理他,片刻之后,温塔锐转过头来,看着她小声道:“我怎么突然觉得她跟你有点像呢” 叶舒楠闻言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乐阳公主,她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像呢 “我不是说容貌,而是神态、动作某些方面像吧”真要让他说,他还真说不出来哪里像了,反正就是感觉,感觉有些相像。 司空詹白的心思都在叶舒楠那里,自然没有心思去注意什么乐阳公主,而温塔也彦只是饮着着酒,嘴角却是有着淡淡的笑意,似乎看穿了什么事情一般。 而毓小王爷也是盯着那乐阳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寿宴结束,叶舒楠跟着温塔锐走出大殿,在大殿门口又是碰到了温塔也彦,或者是碰到了专门等着他们出来的温塔也彦。 “你有没有觉得乐阳公主跟你有些相像”温塔也彦说完之后,看着叶舒楠笑了笑,便离开了。 温塔锐一脸的莫名,“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过他也觉得乐阳公主跟你有些像” 叶舒楠眉头微蹙,温塔也彦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样的话的,他的话里究竟有什么样的深意 出了王宫的大门,所有人都各自坐了马车离去。夜风渐冷,秋夜的冷风吹进叶舒楠的脖颈,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毓小王爷把自己的披风递到叶舒楠的手里,对她道:“我送你回去吧。”他总觉得不怎么放心,这个什么敏王靠不靠得住啊 叶舒楠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冲他笑道:“不用了,已经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一旁的温塔锐看不过眼,“行了,又不是生死诀别,搞得这么依依不舍地做什么本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舒楠无视他的话,看着毓小王爷道:“行了,你父王在等你了,快走吧。” “那我明天去看你。” “好。” 叶舒楠心中暗自高兴,没想到这小子对自己还挺有感情的。 “行了,人家都上了马车了,我们也走吧,这一晚上也真够无聊的了。”温塔锐的语气中略带抱怨。 临上马车之前,叶舒楠注意到一女子朝自己投来冷厉的目光,正是刚刚在席间跟温塔锐说话的那位慧灵郡主,温塔锐的妹妹,她对自己好像很有敌意。 马车上,温塔锐斜靠在软枕上,一副慵懒潇洒的模样,说真的,温塔锐如果仔细论起来还真是一个英俊不凡的公子哥儿。无论如何,美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叶舒楠这样想着。 温塔锐的目光落在叶舒楠身上的披风上,“你跟那个小王爷是怎么认识的反正现在也没事,说来听听呗。” 叶舒楠心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反正就是机缘巧合之下就认识了,真要说起来,这话可就长了,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自己可没这个精力,大半夜地跟他说这个。 温塔锐却不罢休,动动身子,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长就往长了说,本王不嫌累。” 你不嫌累我嫌累,叶舒楠心中暗道。 结果还没等叶舒楠开口,只听前面马儿嘶吼一声,马车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王爷,有刺客”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温塔锐怒声道:“什么刺客这么大胆,竟然敢行刺本王爷。”说着就冲出了车厢。 一时之间,车厢里就只剩下叶舒楠一个人。而与此同时,马车停止了摇晃。 叶舒楠呆在马车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见刀剑相接的声音,看来外面打得很是激烈,但是从这动静听来怎么人数不对啊温塔锐身边根本就没带几个侍卫,而这外面的动静听起来双方打斗之人远远不止二十。 她明白了,一定是詹白。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很快便宣告结束。听到外面已经结束战斗,叶舒楠掀开车窗上的布帘,黑夜中却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知道,司空詹白一定在看着自己。 很快,温塔锐便重新钻进了马车里,看到叶舒楠的神情,他已经明白了。 “澹王世子倒真是有心,如果没有他,我们今天是不是就死在这里了”温塔锐拿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然后淡淡笑道:“如果我们今天死在这里,那也是你连累了我,那些杀手是冲你来的。” 叶舒楠并没有多少惊讶,“如果这些杀手真的是冲我来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想他们应该是你妹妹或者你父亲派来的吧,你放心,他们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在刚刚的宫宴上,那个慧灵郡主已经说过等宫宴结束之后让温塔锐处理掉自己,还说他们的父王不会留着自己的性命这些杀手应该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吧。 温塔锐冷冷一笑,“那可未必,我死了,对他们可能更有利。” 回到南柃别院之后,叶舒楠很快就进入了熟睡,虽然依旧是地铺,但是她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整个南柃别院都安静极了,一个矫健的身影却迅速闪身进了温塔锐的房间。 来人并没有进里屋,而是在外间停下,只见他蹲下身去,借着月光看着熟睡中的叶舒楠,久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突然间,里屋传来温塔锐 传来温塔锐的声音,“世子殿下深夜来访,真是出人意料啊。” 片刻之后,只见温塔锐披着一件外衣从里间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烛台处,拿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房间里的一切立刻都清晰起来。 司空詹白伸手点了叶舒楠的睡穴,顺手理好她的长发之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既然来了,不介意陪本王说会儿话吧”温塔锐径自在椅子上坐下。 司空詹白亦是在旁边落座,开口道:“关于舒儿的事情,多谢敏王殿下的照顾了。” 温塔锐摆手道:“诶别谢我,我当初可一点都没有要照顾她的意思。” “我知道,今天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温塔锐淡淡一笑,“世子殿下果真不是一般人,我这园子里的阵法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解得开的,你竟然能这么轻易就进来,倒真是让我有些佩服了。不过,这擅闯人家的住宅,总是不太好的,你说是不是世子殿下” 此时的温塔锐是相当不悦,非常地不悦这个阵法可是他花了很多时间、很多心思才想出来的阵法,没想到就这么被他给轻易破解了,这个澹王世子真是没一点让他喜欢的地方。 司空詹白始终表现得很温和,“抱歉,但是,我实在很想见舒儿,希望你能理解。”这完全是看在他帮助舒儿逃离温塔也彦掌控的份儿上。 实际上,司空詹白对温塔锐又何尝不是十分地不顺眼。他竟然让舒儿做他的侍女还是贴身侍女还跟他睡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是里外间,但是已经让司空詹白十分地不爽了。 再想起上次,温塔锐到烨辉园找他时,试探着说出的那番话,司空詹白对这个温塔锐更加戒备了。 “但是这毕竟是本王的宅院,还请世子殿下能够克制一下。”最好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可以啊,只要王爷不介意庆王殿下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是个商业奇才,如今已经掌握着越照国的大半财富。如果他想要知道的话,我也可以详细地告诉他自己的儿子究竟在做着什么样的生意,哦,对了,你们的王上应该也挺想知道的。” 温塔锐的眸子瞬间变得森冷,“你威胁本王。” “我无意介入你们越照国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不受阻拦地见到舒儿而已。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王爷能答应我几个条件。” 温塔锐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现在还可以拒绝吗很奇怪,这些事情自己明明做得很隐秘,他确信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就连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好友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个澹王世子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个条件,我希望从现在开始舒儿不再是你的侍女,而是暂时住在你别院里的一个客人。” 温塔锐没有说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答应了,现在我要先把舒儿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可以带路吗”他可不想舒儿就这么躺在地上。 温塔锐沉着脸在前面带路,司空詹白把叶舒楠在床上安顿好之后,二人又重新回到了温塔锐的房间商量呃制定接下来的几个条件。 当司空詹白离开的时候,可想而知,温塔锐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次日,当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伸伸懒腰,舒服地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这一觉她感觉自己睡得很好,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昨天晚上也没有做噩梦。 咦等一下自己怎么会在床上记得昨天自己不是在温塔锐的房间打地铺睡下的吗不可能是温塔锐把自己抱回来的吧他可没有那么好心。 叶舒楠正欲下床,却看到房间的桌上有一个青花瓷罐子。她走过去,打开盖子来一看,里面竟是满满的茶叶,瞬间她已经明白了。 罐子下面压着一个纸条,上面的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上面只有四个字:我很想你。 叶舒楠微微一笑,原来昨晚他来过了。 叩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南予姑娘,王爷叫你去前厅一趟。” “哦,我这就过去。” 叶舒楠把东西收好,便去了前厅。不出所料,正是毓小王爷来看她来了。 少年英姿俊颜,在前厅里一坐,已经吸引了园内众侍女的好奇心,一个个都趴在窗边门缝偷看着。 叶舒楠看到她们这样子不禁一阵好笑,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你可出来了,走。”少年一句话就要拉着叶舒楠离开。 “上哪儿啊”叶舒楠问道。 “出去玩儿啊,这里这么小、这么闷,你能呆得住”毓小王爷回头看着叶舒楠问道,丝毫不顾及,这么小、这么闷的园子的主人还在这里站着呢。 叶舒楠拉下毓小王爷的手,转而看向温塔锐,“王爷可否准许我出去一趟” 温塔锐眸色盯着毓小王爷变了几变,这才道:“行啊,既然出去我玩儿,那就一起吧。” 叶舒楠诧异地看着温塔锐,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按照他以前的恶劣行径,他不会轻易这么放自己出去的,尤其她看得出来温塔锐并不是很喜欢毓小王爷,更何况刚刚毓小王爷还当着他的面诋毁了他的宅子。他没发火儿就不错了,竟然还一口答应自己跟毓小王爷出 毓小王爷出去玩儿 难道这位王爷他又抽风了 不过,不管温塔锐是不是抽风,能让自己出去,这总是一件好事。她相信司空詹白一定派了人在暗中保护自己,而且毓小王爷和温塔锐都在自己身边,温塔也彦也不好做出什么举动来。 再次来到热闹的街市中,叶舒楠有一种被放出来了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越照国的街市,上一次秋灯节的时候,因为满心想着要逃走,根本就没有心思好好注意这些。 “王爷不去烟雨楼找凝烟姑娘吗”叶舒楠看着温塔锐问道。 “你不是让我暂时不要理她吗” 叶舒楠想了一下道:“可是这也已经有好几天了吧,你也该去见见她了,如果不出所料,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很想见到你。” 温塔锐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指着不远处的湖面道:“哎,我们去那里坐船吧。”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刚到湖边就遇到了凝烟姑娘,以及温塔锐的好友陆鸿哲。 叶舒楠看着他们二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还有陆鸿哲脸上明显的笑容,心中不禁暗道:温塔锐该不会是被自己的好兄弟给挖了墙角了吧 “咦锐,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位不是毓小王爷吗这位是”陆鸿哲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这不是昨天晚上王宫寿宴上锐带去的那个侍女吗温塔也彦和这位毓小王爷还当众争她来着,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温塔锐的目光亦是扫过对面的两个人,语气有些捉摸不定,“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个。” 毓小王爷看着他们这么一来一往,直觉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于是就道:“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吗人多也热闹不是吗” 叶舒楠知道这小子只怕已经猜出了什么,才故意这么说的,亦是忍不住微微一笑。想当初,自己在秋灯节上还看到他们两个为了一盏琉璃花灯争得面红耳赤呢,对了,自己一直都忘了问温塔锐,最后到底是谁得到了那盏漂亮的琉璃花灯。 就这样,他们一行五个人就这样上了同一艘船。 虽然之前,叶舒楠已经无数次听过凝烟姑娘的名字,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本人,的确长得很漂亮,难怪那么多男人都追逐在她的裙下了。所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不过,叶舒楠对这位凝烟姑娘并不怎么好奇,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没有再注意她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凝烟姑娘也在悄悄地打量自己。 叶舒楠看着湖面上的风景,耳边传来温塔锐和陆鸿哲的交谈声,本来他们谈的都是一些坊间传闻之类的事情,叶舒楠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是,他们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提到了司空詹白的名字。 “我觉得乐阳公主好像看上昊泽国的那位世子了。”陆鸿哲道。 温塔锐瞥了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叶舒楠,暗含深意地笑了笑,“是吗我倒是没注意。” “你没看到吗昨天晚上,王上安排乐阳公主跳舞就是为了给她择婿的。哎,我听说,今天一早,乐阳公主就去了烨辉园,这不是有意于世子又是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毓小王爷转而看向叶舒楠,见她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摸不准她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温塔锐淡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司空詹白已经有心上人了,听说他们都快要成亲了呢。”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我听说他的那个心上人已经坠崖死了。再说了,就算那个女人还活着,也不耽误世子成为我们越照国的驸马啊,听说那个女子是青楼出身,哪有可能成为世子的正妃”说到这里陆鸿哲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看向一旁的凝烟,“凝烟姑娘,我不是说” 只见那凝烟姑娘微微一笑,声音甜软轻柔,“我没关系的。” 陆鸿哲面上很不好意思,似乎想再跟她解释两句,却被温塔锐拉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是啊,而且我们这位乐阳公主长相、品性都不错,配那位世子殿下也绰绰有余了。” 陆鸿哲果然没有再理会那位凝烟姑娘,而是接上温塔锐的话道:“的确,我以为这乐阳公主是王宫这几个公主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了。虽然比不上映洛公主嫡公主的出身,但是品性却是胜出那映洛公主数倍,她的才学亦是被当世大儒称赞过,这样的女子天下间亦是找不出几个。” 温塔锐看向叶舒楠淡淡一笑,“所以啊,这样出色的女子,我想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动心的吧。” 叶舒楠想起昨日王宫宴会上那抹蓝色的身影,还有温塔也彦最后跟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说乐阳公主很自己很像 她正想着,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叶舒楠回过头去看向毓小王爷,“怎么了” 毓小王爷轻叹了一口气,目光移向一旁的凝烟姑娘,“她在叫你呢,已经叫了好几声了,你都没反应。” 叶舒楠冲着那凝烟姑娘微微一笑,轻声道:“怎么了吗” “我是说,你要不要过来这里坐,你坐那边风大,这风又冷,生病就不好了。”凝烟姑娘的语气很是轻柔。 叶舒楠却淡笑着摇头,“我没事的。” 温塔锐饮了一杯酒看着叶舒楠,语气凉凉的,“不用管 ,“不用管她,这风虽冷,哪里及得上她心里的冷。” 叶舒楠狠狠瞪了温塔锐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刚刚那些话不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吗 “闭上嘴,好好喝你的酒吧,整天管这么宽,你家又不住海边。” 温塔锐挑眉,“看来,我说中你的心事了,怎么着急了着急也没用啊,你现在连人家的面都不敢见。” 毓小王爷不乐意了,冲着温塔锐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这人怎么这么爱挑事儿啊。 他们这一番互动,倒是叫一旁的陆鸿哲看不懂了,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啊这位南予姑娘是温塔锐的侍女对吧可是她刚刚竟然瞪温塔锐,而且出言不逊,语气很不客气,而温塔锐竟然没有生气。这要搁了以前,这位王爷早就掀桌子揍人了。 还有那位毓小王爷,他不是昨天晚上才见到这位南予姑娘的吗还向温塔锐要人来着,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位小王爷好像早就认识她,而且还相当护着她自己是错过什么了吗 接下来的气氛就有些奇怪了,叶舒楠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毓小王爷坐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温塔锐呢,只顾着自己喝酒,凝烟姑娘低头沉默着,而陆鸿哲的视线在他们几人间瞟来瞟去,整个船舱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到船靠岸。下了船,陆鸿哲提议说再到哪里去玩儿。 叶舒楠突然说自己有事不跟他们一起走了,不能他们回答,她自己一个人就转身走了。 其他四个人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片刻之后,毓小王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想自己已经知道她是去哪里了。 “她都撇下你自己走了,你还笑得出来,得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温塔锐一手搭在毓小王爷的肩膀上道。 毓小王爷一脸嫌弃地推开温塔锐的手,道:“算了,还是你们自己去玩儿吧,我就不奉陪了。”言罢,亦是转身离开。 温塔锐摇摇头,“得,到了最后,我是被他们抛弃的那一个,你们两个应该不会介意多我一个吧” 陆鸿哲却仍在困惑中,“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烨辉园是皇家别院,自是有一番别处不能比拟的贵气。叶舒楠远远地看见那朱红色的大门,心中却有些退却。 门口的守卫是越照国的国君派去的,他们并不认识叶舒楠。 所以,当叶舒楠说自己要见澹王世子时,他们的面上满是质疑。 就在叶舒楠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先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个守卫却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里面通报一声。” 叶舒楠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应了一声。 她并没有在门口等多少时候,很快,那守卫便回来了,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男子,叶舒楠认识他,他是司空詹白手下其中一个近卫。 “姑娘,请。”那侍卫恭敬地请叶舒楠进去。 等到真正迈进大门的那一刻,叶舒楠在想,自己待会儿要怎么跟詹白说呢自己不会再像昨晚一样 司空詹白的近卫带着叶舒楠进到一个房间,然后指着那扇雕着山水的屏风道:“主子就在那屏风后,姑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然后,那男子就走出了房间。 “詹白。”叶舒楠冲着屏风后叫了他的名字,这种感觉很奇特,自己还从来没有跟詹白这样隔着什么东西不见面说话的。 屏风后传来司空詹白的声音,“听到我的声音会害怕吗” 叶舒楠摇摇头,然后意识到司空詹白看不到,便出声道:“不会。” “我昨天晚上去看过你了。” “我知道。”叶舒楠在屏风前的软榻上坐下,她知道那是司空詹白为她准备的,心中有丝丝缠绕的甜意。 “我听温塔锐说,我来俞安城的那天你去城楼处见我了。” “嗯。”叶舒楠轻声应道。 “你晕倒了。是因为看到我让你想起了那些可怕的事情吗”司空詹白已经尽量在控制自己的声音,但是不必避免,叶舒楠已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异常。 但是她却只当做没有听出来,语气轻松道:“的确是这样,不过,总得找到办法的,不是吗” 第6章 刺伤詹白 屏风后的司空詹白没有应声,整个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叶舒楠不禁想到刚刚在船上,陆鸿哲说的那番话,乐阳公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冲动之下跑来这里的确多多少少受了那番话的影响。 犹豫了一下,叶舒楠终是开口道:“刚刚”只说出两个字,她就忍不住轻咬了自己的下唇,还是不要问了吧。 “什么”屏风后传来司空詹白疑问的声音。 “我听说乐阳公主来找过你” 屏风后半晌没有动静,叶舒楠心中一跳,似乎急于掩饰什么,连忙道:“我是听别人偶然间说起的,听说乐阳公主一早来找你了。而且昨天晚上我离开王宫的时候,温塔也彦跟我说了有关于乐阳公主的话,所以我觉得这个乐阳公主是不是我觉得她有些奇怪。”天啊,自己乱七八糟的,都说了些什么啊。 “舒儿,你在吃醋吗”屏风后传来司空詹白的声音,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到明显的喜悦。 叶舒楠泄气道:“我没有。” “其实,我也挺吃醋的。”屏风后的司空詹白似乎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 “温塔锐,我嫉妒他。”嫉妒他能每天见到舒儿。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语气轻柔,“世子殿下,他比起你可差得远了。”男人是需要哄滴,再说了,她说的是实话,在她的眼中,那个神经质的温塔锐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詹白呢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虽然看不到屏风后司空詹白的表情,但是叶舒楠知道他一定笑了,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温柔。 司空詹白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笑意,“乐阳公主刚刚的确来过,她来送请帖。” 叶舒楠讶然,“送请帖堂堂一个公主亲自来这里只为了给你送一张请帖意图不要太明显了好吧。”还不如昭告天下,乐阳公主未来的夫婿就是澹王世子好了。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他喜欢舒儿在意这些,不过舒儿对自己是不是太没信心了,自己怎么会看上那个什么乐阳公主 “不管他们是什么意图,舒儿,你都不用担心。”声音里有着隐隐的笑意。 叶舒楠心中暗叹一声,这下可误会了,我没有担心啊。 “你觉得那乐阳公主跟我有哪里像吗”叶舒楠问道。 “她跟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并没有觉得有哪里像。”那个什么乐阳公主怎么能跟舒儿比纵然是一丝半点都没有相像之处。 叶舒楠思索了一下,“可温塔锐和温塔也彦好像都觉得她跟我有些像。”当时,温塔锐怎么说来着并不是容貌,而是举止动作感觉很像。 司空詹白沉默了一下道:“也许是巧合吧。” 叶舒楠轻吐了一口气,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她不想和司空詹白讨论有关于那个乐阳公主的话题,虽然,貌似,这个话题是她自己先挑起来的。 “雨薇和绮云她们都还好吗”叶舒楠问道。自己不见了这么久,她们一定很着急吧 “还好。”司空詹白顿了一下,继续都道:“起初,你不见的时候,她们还以为你死了,我已经传消息回昊泽了,你不用担心。” 尽管司空詹白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是以叶舒楠对他熟悉的程度,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犹豫。 “她们真的没事吗” 屏风后的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你失踪之后,绮云姑娘她生了一场大病。” 一场大病“那她现在怎么样”叶舒楠紧张道。 “我离开昊泽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相信听到你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詹白,当时你也以为我已经死了吗”叶舒楠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空詹白闻言,骤然握紧了拳头,眸中已是闪过黯淡之色,只听他缓缓道:“当时发现了保护在你身边的所有暗卫的尸体,又在悬崖的地方,找到了你衣服的碎片”当时自己怎么都不能相信,舒儿掉下了山崖,但是心里却又隐隐猜测着那种可能,那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折磨着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崖底找到了一具被野兽啃咬过的尸体,血肉模糊,已经分辨不清容貌,但是那人身上的衣服却是你失踪的时候穿着的”当时自己看到那具尸体时是什么心情呢人间炼狱不过如此了吧。 即使司空詹白不说,叶舒楠也能猜测到他当时的心情,心中猛地一疼,她似乎看到那个站在崖底,满心绝望的司空詹白,鼻子忍不住一酸。对温塔也彦的恼恨也就更增添一份,他为了让詹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我一直都记不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那天我好像去穆芷语的房间看过她,之后的事情我就都不记得了。”自己怎么会跑到山崖那里暗卫们又是怎么死的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等会儿你的头又要痛了。” 其实,这件事想起来一定是跟音驭之术有关系,虽然穆芷语一直不肯开口说出真相,但是她一定是趁着雨竹不在,故意在叶舒楠的身上做了手脚,不然她也不会刻意支开自己房里的侍女。只是司空詹白一直想不通,穆芷语怎么会跟温塔也彦扯上关系呢 上关系呢 叶舒楠微微咬着自己的下唇,等一下她记得出事那天,自己去穆芷语房间的时候,她对自己似乎格外地热情。后来,自己见她房里没有侍女伺候,便让雨竹去找人,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呢一阵疼痛传来,叶舒楠忍不住伸手去揉自己发痛的额角,不要再往下想了,她不想让司空詹白担心。 叶舒楠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脑袋的痛感也随之渐渐消失,但是她明白自己出事一定跟穆芷语有关,那詹白会不会叶舒楠心中猛地一惊。 “穆芷语怎么样了”她连忙问道。 “她不能说话了。”听叶舒楠提起穆芷语,司空詹白的声音里带上了冷意,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顾及着舒楠,自己早就把她给杀了 “不能说话什么意思” “她用药把自己毒哑了。”可见她是绝不想任何人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来。 叶舒楠觉得很奇怪,自己跟穆芷语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虽然之前她被宿炎浦抓走是因为自己,可是后来不也把她给救回来了吗她也没受什么伤,就为了这个她应该不至于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吧而且她用药毒哑自己,明显就是为了保护她背后的人,可是她跟温塔也彦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联系,她为什么要帮助温塔也彦,还要保护他呢自己实在是想不通。 关于这个问题,叶舒楠和司空詹白都是一筹莫展。 虽然他们两人只能这么隔着一个屏风说话,但是叶舒楠一直在烨辉园呆到傍晚时分才动身回到南柃别院,就算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只要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心中也满是幸福安定。 所谓相由心生,当一个人心情愉快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容光焕发。南柃别院的所有人看到叶舒楠满面笑容地从大门走进来,都觉得今天的南予姑娘简直好看极了。 “南予姐姐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香儿笑着问道。 叶舒楠转身从旁边摘了一朵芙蓉花簪在香儿的发上,面上笑意清浅动人,“是啊,是好事。” 这时,温塔锐一脸鄙视地从叶舒楠身边经过,冷冷道:“花痴样儿。” 叶舒楠淡笑道:“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温塔锐听闻她的话,霎时间站住了脚步,“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反了你了。”谁家的贴身侍女敢这么跟她主子说话不想活了。 叶舒楠笑意不减,“我现在可不是以王爷你的侍女的身份住在这里的,而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这里,客人,你懂吗”如果不是詹白告诉自己,自己还看不出来呢,原来这个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竟然这么富有,难怪他的书房跟他本人的气质一点都不搭,这温塔锐还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什么叫翻身农奴把歌儿唱,这就是了。 温塔锐气得牙痒痒,“行,你们就过河拆桥吧,没良心的。”要不是自己,他们两个能见面吗能像现在这样联合起来欺负自己吗 看着温塔锐气呼呼离开的背影,香儿惊讶地回头看向叶舒楠,“这是怎么回事儿南予姐姐,你”王爷这么生气,但却没有把南予姑娘怎么样,这也太诡异了吧。 叶舒楠揽过香儿的肩膀道:“这件事情呢,解释起来太复杂,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不过,我先问你一件事啊,你家王爷的银子都是谁在管啊” 香儿惊讶地看着叶舒楠,“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叶舒楠笑着捏了捏香儿的脸,笑道:“行了,不逗你了,你忙你的去吧,估计待会儿啊,你家王爷又要故意找碴儿了。” “今天跟你家凝烟姑娘相处得怎么样啊”叶舒楠进到花厅里坐下,眼睛瞥向一旁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温塔锐。 温塔锐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今天跟你家世子相处得怎么样啊” 叶舒楠淡淡一笑,“行了,说正经的呢。你不是让我帮你追求凝烟姑娘吗你得告诉我你们之间的进展啊,该不会你真的被你的好朋友给挖了墙角了吧” 温塔锐端起手边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看得旁边的叶舒楠之皱眉头,忍不住出声道:“你以为你在喝酒呢有你这样喝茶的吗” 温塔锐冲着叶舒楠嘿嘿一笑,“你管我呢我就乐意这样喝,你管得着吗”喝得又不是你家茶叶,你心疼什么 叶舒楠好笑地摇摇头,这个男人有的时候还不如毓小王爷那个少年,她严重怀疑这位敏王爷发育的时候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导致神经发育得不健全。不过,他脑子倒是发育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能赚钱了。 “行,我不管你,你是王爷,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行不行快说,你跟凝烟姑娘究竟怎么样了。”自己可不想因为这件事一直回不了昊泽,司空詹白说绮云大病了一场,自己还想快点回去看她呢。 “怎么样就是冷冷淡淡的呗,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样,我在她的眼里跟那些男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同。”温塔锐摆摆手,无奈道。 “那你就让她看到你跟其他那些男人的不同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她对你倾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娶她。身在烟花之地的女子最想要的不就是有个归宿吗你若是说要娶她,我相信她应该不会拒绝你的。”再美丽的女子也有容颜老去的那天,尤其是烟 ,尤其是烟花女子最是在意的就是时光的逝去,如果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归宿,而且是温塔锐这样品貌俱佳的男人,相信那位凝烟姑娘也不会拒绝的。 温塔锐闻言,脱口道:“那当初你也是因为司空詹白说要娶你,才倾心于他的”她不也是出身青楼吗 叶舒楠微笑着摇头,“我们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温塔锐微微挑眉,这女人话总是不说清楚。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现在是说你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我跟詹白身上了你到底还想不想赢得凝烟姑娘的芳心了” 叶舒楠突然认真地盯着温塔锐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娶凝烟姑娘” 温塔锐的神情亦是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说实话吗” “当然。” “其实,我心里觉得,娶她也未尝不可。烟儿她长得很好看,我见过的女人也不少,她的容貌算是上上之姿了,而且她的琴棋书画都不错,性情也很温和,娶回家没什么不好,作为一个妾室已经足够了。”说着他抬头看向叶舒楠,解释似地道:“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室的。我不是司空詹白,凝烟也不是你。” 见叶舒楠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温塔锐继续道:“我觉得纳她为妾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心里也并没有强烈的愿望想要娶她” 叶舒楠想了想,看着温塔锐问道:“凝烟姑娘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你的母亲”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凝烟姑娘穷追不舍当初他母亲的事情是不是在当时还很幼小的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见温塔锐并没有否认,叶舒楠微微点头,她想自己已经知道温塔锐的想法了。 “王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上桌吗”有侍女进来询问。 温塔锐点点头,然后看向叶舒楠,“怎么样,本王的客人,要不要一起去用膳啊” 叶舒楠笑着站起身来,“我已经吃过了。” “明天就是那什么国舅爷孙子的满月酒了,你会跟敏王一起去吗”毓小王爷此时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南柃别院的书房里,基本上他现在每天都要过来这里一趟,但是他跟温塔锐两人依旧是两看两相厌。 叶舒楠翻动着手里的书页,淡淡道:“詹白会去的,我就不去了。” 毓小王爷轻叹一声,“你们现在这算什么生生不相见吗” “你这乌鸦嘴,我现在不是正在想办法吗”叶舒楠正在努力寻找,看看书上是不是有记载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如果能找到那红衣女子就好了。 叶舒楠眸光一亮,转而看向一旁的清俊少年,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毓小王爷被她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好久没闯祸了,心里痒痒吧” “没没。” “你的鬼点子不是一向很多的吗给你个任务呗。” 毓小王爷看得笑得一脸灿烂的叶舒楠,他觉得自己怎么好像掉进一个坑里了 这天温塔锐依旧是一大早出门,今天是国舅爷孙子的满月酒,本来温塔锐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听说凝烟姑娘被请去给宾客们弹琴助兴,也就打算去烟雨楼接了凝烟一同前去了。 叶舒楠乐得清闲,找了一本书,搬了椅子,在后院里悠闲地看书。她最近都在找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书,但是看了这么多本,却一点收获都没有,心情到底有些沮丧。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叶舒楠的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眼睛不由自主地慢慢合上了,就在这朦朦胧胧间,她听到有琴声传来,丝丝绕绕,怎么都挥不去 叶舒楠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分辨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在黑暗中,叶舒楠睁开眼睛想了想,记得自己是在后院看书的时候睡着的,当时还是上午时分呢,怎么自己一觉就睡到晚上了 感觉到口中有点渴,叶舒楠起身摸索着点燃了房中的蜡烛,正欲放下火折子,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怎么自己的指缝中好像有一丝红色的痕迹奇怪,今天自己没有碰过什么红色的东西啊。 叶舒楠举着烛台,对着自己的手指仔细看了看,自己指缝中的那丝红色怎么那么像血丝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鼻间仔细闻了闻,可是却什么都闻不出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耳边听闻外面打更的声音,原来已经三更了啊。 叶舒楠喝了茶水,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可是心中却带着一丝疑虑,怎么都睡不着,想着等天亮了,一定要问问香儿是怎么回事儿。 “香儿,我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叶舒楠一见到香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香儿一边打水,一边问道:“什么事啊” “我就是问你啊,我昨天不是在后院看书睡着了吗后来怎么到房间里去的”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啊,一大早就睡着了,还睡了整整一天 “王爷把你抱进去的啊。”香儿应道。 “温塔锐他不是去喝国舅爷小孙子的满月酒了吗” “是啊,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爷突然就回来了,说是没意思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们王爷就是这样,他哪管什么 他哪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他在后院看到你睡着了,就把你抱回房间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叶舒楠总觉得好像有些奇怪,那自己指缝里的一丝红痕怎么解释 香儿奇怪道:“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儿” 接着,叶舒楠又到温塔锐那里证实了一下,他的说法跟香儿一模一样,别院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说。 叶舒楠不禁暗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今天毓小王爷怎么没来这小子以前可是每天都不落的,难道是生病了或出其他的事情了 叶舒楠这么一想,便想着要去看看他,说起来还真是惭愧,每次都是他来看自己,自己都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可是还没等叶舒楠走出大门,温塔锐就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去”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现在已经不能拦着不让我出门了。”叶舒楠看向温塔锐淡淡道。 温塔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气坚决:“今天你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叶舒楠也是皱起眉头,不寻常,很不寻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为什么,反正你今天不能出门。” “昨天发生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叶舒楠微微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低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只听她略带着些悲伤道:“我看到我指甲里的红痕了”半晌之后,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温塔锐,“你就别骗我了,我都记起来了。” 温塔锐眸光沉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放在叶舒楠的肩膀上,“你别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要怪温塔也彦,是他控制了你,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你不要” “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叶舒楠定定地看着温塔锐的眼睛问道,原来昨天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今天毓小王爷没有来看自己也是为了那件事情吗那自己指甲里真的是血迹谁的血迹 听到叶舒楠这么问,温塔锐知道自己被她给骗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都是在诈自己。 “没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小事,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温塔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这个女人没那么好糊弄,自己现在是说多错多。 叶舒楠看着温塔锐的目光却犀利起来,用质问的语气盯着温塔锐问道:“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温雅也彦控制我做了什么” 温塔也彦能控制自己做什么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恨上詹白詹白是啊,自己脑海中那些可怕的记忆只跟詹白有关,那昨天自己岂不是还有那指缝里的血迹天啊 此时,那温暖的阳光照在叶舒楠的身上,却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像被人抽走了一样,一双腿软绵绵的,连一点支撑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叶舒楠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温塔锐眼疾手快地在旁边扶住了她,“我先扶你回房歇着,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事都没有。” 叶舒楠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看詹白,我要去看他。”说着,便挣脱开温塔锐的手,欲自己往前走,但是脚步的虚浮令她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倒在地上。 温塔锐紧皱着眉头跟上来扶住她,沉声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见他吗他见了你,岂不是更担心了,非要等到你们两个都倒下了你才甘心吗” 温塔锐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插进叶舒楠的心里,他的意思是詹白他已经倒下了吗自己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他,一眼就行。”叶舒楠看向温塔锐,带着恳求的意味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温塔锐看着这样的叶舒楠,心里一阵难受,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从来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简直让人心疼。温塔锐终究没有拒绝叶舒楠的请求,带着她去了烨辉园。 在马车上,温塔锐终于告诉了她昨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他讲述中间很含糊其辞,不过,叶舒楠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了,她不敢相信,竟是自己亲手伤害了詹白。 看出叶舒楠的自责和难过,温塔锐忍不住安慰道:“这并不怪你,你也控制不了自己,要怪就只能怪温塔也彦那小子太卑鄙了。” 叶舒楠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直到马车停下,她似乎才清醒过来,迅速跳下了马车。 进到烨辉园的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叶舒楠到达司空詹白的房间,房门外守了一众侍卫,见到叶舒楠皆是恭敬地行礼。但是叶舒楠依旧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异样的情绪。她理解他们,毕竟司空詹白是他们一直跟随、崇拜的主子,而自己亲手伤了他们的主子,不管出自何种原因,他们见了自己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跨步进入房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看。而叶舒楠已经没工夫理会站在这里的究竟都有些什么人,目光只放在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身上。 此时的司空詹白目光紧闭着,唇色有些苍白,叶舒楠走到他的床前轻唤了一声,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怎么了”叶舒楠转头看向司空詹白的近卫。 “回叶姑娘的话,世子他伤情比较凶险,现在还在昏迷中。” 迷中。” 叶舒楠眼前暗了一暗,脑袋也猛地晕了一下,一旁的毓小王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小王爷扶着她坐在司空詹白的床边。 直到这时,叶舒楠才注意到原来司空詹白的床前还坐着一个女子,此女子正是那日在王宫寿宴上见过的乐阳公主。 但是叶舒楠此时哪里还有工夫理会她,转而看向房中的另外几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大夫,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洛承里。 “詹白的伤情很严重吗”叶舒楠看着洛承里问道。 “算是严重吧,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太担心了。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世子他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什么大事的。”看情况,这位叶姑娘应该是已经知道一切了。洛承里跟一旁的温塔锐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了然。 洛承里的话并没有让叶舒楠放心多少,她无法确定洛承里是不是在用谎话安慰她。叶舒楠坐在司空詹白的身旁,那张熟悉的脸依旧会让她的脑海里浮现那些可怕的画面,一幕幕残忍的、血腥的。在那些画面里,司空詹白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是来自地狱的阎罗,是来索她性命之人。但是叶舒楠不断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象,都是幻觉,她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些脑海里闪过的血腥画面,忍住脑袋里那一阵阵袭来的疼痛。 “詹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叶舒楠坐在司空詹白的身边轻唤着他的名字。 然而,床上的司空詹白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一旁的毓小王爷看着叶舒楠苍白的脸,不由出声道:“你还好吗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等世子醒了,我会立刻让人通知你的。” 叶舒楠轻轻摇头,“我没事。”看不到詹白醒过来,自己怎么能安心地回去,反正都是煎熬,还不如在这里煎熬,还能这样看着他。 这时,一旁的乐阳公主轻然开口:“叶姑娘,我看你的脸色不怎么好,不如你先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吧,等世子醒过来了,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叶舒楠并未应乐阳公主的话,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司空詹白的手在动,她心中一喜,连忙转过头看向房间里待命的几个大夫,“他的手动了,你们快来看看。” 而就在叶舒楠喊出声的下一秒,司空詹白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他看到叶舒楠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 叶舒楠听到司空詹白的声音,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可彻底弄慌了司空詹白,他试着坐起身来,却扯痛了伤口。 叶舒楠忙道:“你小心一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格外地心疼。 “不要哭了啊。” 叶舒楠却越哭越伤心,泪水简直就止不住,一时间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知所措。 一旁的毓小王爷见状,出声道:“她能不哭吗你醒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出去,这换了哪个女子都是要哭的。” 司空詹白忙道:“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到我不是会害怕吗我是担心你会受不了。”说着,他伸手去擦叶舒楠的眼泪,却是被叶舒楠拦住,“还嫌伤口不够疼是不是” 明明是一句责备的话,但是此时的叶舒楠眼泪哭得红红的,声音也微微沙哑,所以这话说出来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倒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撒娇的味道。 毓小王爷见状,微微一笑,道:“行了,看样子,世子殿下是没事了,我们都先出去吧。” 房间里的人都相继离去,那乐阳公主最后看了叶舒楠一眼,也缓步走出了房间。 毓小王爷看到乐阳公主走了出来,冲她微微一笑道:“看到了吗屋里的那两个人,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分开的,这才叫情比金坚,公主你说是不是” 司空詹白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有看过房间里除了叶舒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吗这位乐阳公主是注定了做炮灰的命。 那乐阳公主闻言,面上并无任何恼怒之意,只是冲着毓小王爷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毓小王爷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不管模仿得有多么像,你终究不是那个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温塔锐过来,一只手搭在毓小王爷的肩膀上,纳闷道:“你这小子年纪小小的,懂得倒是不少,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 毓小王爷一把拉下温塔锐的手,冷哼一声道:“我本来就是大人了。” 房间里,叶舒楠依旧在哭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泪好像怎么都停不下来。 “真的生气我让你离开了”司空詹白欲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却再次给叶舒楠阻止。 “你要是不想我再伸手给你擦眼泪,你就不要再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叶舒楠抽泣着抬头看向司空詹白,司空詹白却道:“你还是低着头吧,或者我找衣服蒙住脸。” “很痛吧”废话,一定很痛,温塔锐刚刚在马车里说,自己把匕首插进了詹白的胸口。 “舒儿,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知道吗”他就怕叶舒楠钻牛角尖,所以才叮嘱温塔锐一定不能让舒儿知道,谁知道温塔锐这个人这么不靠谱,等自己的伤口好了一定找他算账。 叶舒楠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思绪也变得清晰得多了 清晰得多了,“一定又是那个红衣女子,她用琴声操控了我,让我离开南柃别院到国舅府去刺伤你。”不,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是让自己刺伤詹白那么简单,而是刺死。他们想要詹白死在自己的手上,那事后自己清醒过来,也无法再原谅自己了。 詹白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只有对自己他是完全不设防的,所以,能毫不费力杀了他的人也只有自己。虽然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么刺伤了詹白的,但是在詹白在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的确很容易就能杀了他。 “当我把匕首刺进你胸口的时候,你一定很错愕吧”人永远只会被自己信任的人伤害。 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一定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以后谁来照顾你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你的后半辈子一定都会活在内疚自责当中,我绝对不能让你背负着杀了我的伤痛活下去,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叶舒楠俯身轻吻了一下司空詹白的手背,“谢谢你,詹白。”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想到的还是只有我。遇到你,何其幸运。 “那个穿着黎色衣服的大夫,你认识”司空詹白问道。 叶舒楠微微点头,“嗯,我去到南柃别院之后,他给我看过病,他叫洛承里,是温塔锐的朋友。” “是这样”司空詹白微微点头,眼睛里却所有所思。 “詹白,我想不如”叶舒楠的语气有些犹豫。 “什么” “不如,我先跟毓小王爷一起去风御国吧。”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会在看到司空詹白的时候,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而已。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了。温塔也彦竟然能通过控制自己去伤害詹白,这一次侥幸没事,那下一次呢 詹白不会伤害自己,可自己会伤害他,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离詹白远一点,等找到彻底解决音驭之术的办法,再回昊泽国。 “不行,让你一个人去风御国,我不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毓小王爷吗” 司空詹白坚决不答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么可能再次看着她离开。 就在二人争论之际,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温塔锐、洛承里和与毓小王爷三个人。 毓小王爷最是沉不住气,一进来就道:“他说他知道一些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旁的洛承里。 这个他很明显就是指的洛承里了。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同时看向洛承里,而洛承里并没有否认。 “洛大夫,你真的知道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那之前,你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可他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知道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他只说过曾经在书上偶然看到过,不是很详细,难道他是在说谎 洛承里淡淡一笑,声音清润,“别误会,我之前的确不知道,我也是最近几天才从我师父那里知道一些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 毓小王爷冷眸瞥了他一眼,“几天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如果刚刚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了你跟温塔锐说的悄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说” 温塔锐连忙撇清关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前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洛承里的身上,“我相信洛大夫并不是有意隐瞒我们的,难道洛大夫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此时,叶舒楠的手正和司空詹白的握在一起,他们二人因着洛承里的话而生起了希望,如果真的能得知破解音驭之术的办法,以后叶舒楠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洛承里无奈一笑,“好吧,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你们,既然你们已经问我了,那我便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至于之后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音驭之术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技艺,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而音乐之性通万物之灵。强大的音驭之术,不仅可驭兽,而且可以控人,但随着沧海桑田的变化,音驭之术逐渐衰败、失传。 但据说,世间仍有一支懂得音驭之术的家族存在于世,不过,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究竟在哪里 第7章 王子不举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司空詹白神色不明地盯着洛承里,这些日子以来,他命自己的手下日夜不停地翻看所有的书籍,试图找出有关音驭之术的线索,但是至今仍是一无所获,难道菜短短几日的功夫他就恰好、突然知道了这些 “这个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洛承里似乎是有些犹豫的样子。 “你师父”叶舒楠讶然。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听洛承里提起过他的师父,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跟他认识统共也没多长时间,两人又不熟,人家也没必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但是再看一旁温塔锐脸上揶揄的笑意,叶舒楠直觉这洛承里的师父有些不简单啊。 而下一刻,叶舒楠就明白温塔锐脸上的笑意是为何了。 只见洛承里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叶舒楠简直要怀疑在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洛承里了。 “我师父也是偶然得知,在一个叫鹊翎山的地方隐居着一群避世之人,他们大约就是这世上最后懂得音驭之术的人。” 这个偶然得知似乎另有玄机啊。 温塔锐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道:“罢了,还是我来说吧。其实就是他师父的一个相好,不知从哪里听来这世间有人能以音驭兽,一直渴慕之极,后来寻遍名山大川、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叫鹊翎山的地方,听说那最后会音驭之术的族人便住在鹊翎山上。” 相好这个词可真是相当暧昧,叶舒楠不确定温塔锐是故意用错了词,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那你师父的那个朋友见到了那些会音驭之术的族人了”叶舒楠问道,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族,那里面该是怎样的情形 洛承里摇摇头,“没有,而且他还因此失去了自己的一只手,这也是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的原因。” “失去了一只手这是怎么回事儿”叶舒楠皱眉问道。 “是被那鹊翎山上的猛兽咬掉的。据我师父跟我说的,那山上有猛兽无数,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不可能闯得过去,更逞论是找到那些会音驭之术的人了。” 洛承里看了半倚在床上的司空詹白一眼,若有所指道:“我师父的那位朋友武功甚是了得,世间罕有他的对手。但是他拼尽全力,仍是落得了一个断臂的下场,可谓是九死一生,由此可见那地方是万万闯不得的。” 看来那地方的确是危险,叶舒楠心中暗道:想来,那些族人定是不想让人去打扰他们清净的日子,方才选了那样一处地方。 那些族人不让人进去,那他们自己会出来吗那个红衣女子也是从那什么鹊翎山上出来的吗还有当初在昊泽国控制过司空千融的那个女子,或者自己在宫宴上见到的那位容妃也是 可是,叶舒楠转念一想,这似乎有些不可能,他们既然隐居起来就是不想跟外界接触,千百年来都没有动静,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难道他们想出世来着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叶舒楠觉得不关心一下那位被断臂的仁兄,似乎有些不厚道,“你师父的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洛承里清浅一笑,面容越发清俊,只听他缓缓道:“还不错,最起码比起他的那些情敌来还不错。” “那个冒昧问一下,你师父是男是女他该不会是断袖吧” 断袖洛承里的嘴角似乎抽了抽,“家师乃是女子。” 一旁的温塔锐接口道:“而且还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年纪一大把了,还桃花不断,追求者甚多啊。” 叶舒楠闻言,在片刻的诧异之后,不禁佩服道:“所以,一个真正有魅力的女子,不管是什么年纪都足以倾倒众生,很多时候魅力是跟相貌无关的。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你那位传奇的师父。”能教出洛承里这样徒弟的女人一定不是凡俗女人。 靠在床上的司空詹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自己怎么好像从舒儿的语气中听出了崇拜的意味那个洛承里的师父不会把舒儿给带坏了吧自己可不想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别的男人争风吃醋,那什么洛承里的师父最好还是不要见了。 “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具体要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洛承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叶舒楠想了一下,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找找那个红衣女子吧,找到了她或许就不用去那什么鹊翎山了。或者,我们可以从那位容妃身上下手,她跟那个红衣女子木媱长得那么像,一定不会没有理由的。” 司空詹白应声道:“我会找人去查查容妃的。”这段时间,自己一直都派人跟着温塔也彦,但始终都没有找到有关于那个红衣女子的行踪,既然舒儿说那位容妃跟那红衣女子长得很像,说不定真的能从那个容妃的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叶舒楠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看向门口问道:“咦,乐阳公主呢” 毓小王爷挑眉一笑,“她啊,早就走了。”然后转眼看向温塔锐和洛承里,“行了,我们也走吧。”人家一对有情人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说呢。 谁知叶舒楠也站起身来,道:“我 也站起身来,道:“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 此话一出,倒是叫毓小王爷他们三人吃了一惊,这刚才还哭得那般凄凄惨惨的模样,怎么现在转眼间就要走了这剧情发展得有点出人意料啊。 司空詹白倒是猜得出叶舒楠心里在顾虑什么,轻握着叶舒楠的手道:“经过昨天那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再住在南柃别院中怕是不合适了。” 的确,昨天那情形,任是谁也看得出来叶舒楠是何身份了,这天下还有谁能讲匕首插进澹王世子的胸膛,而他却丝毫不还手的经过这一天一夜,叶舒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现在外面还传出各种精彩的版本呢。 “你今天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已经在俞安城找了一座宅子,明天我们就搬过去。”就舒儿现在的状况来看,在还没找到那红衣女子之前,他们是不能离开越照国的,少不了要在这俞安城里多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司空詹白一早就吩咐了自己的属下在这里找一处宅子,做暂时的安身之所。 叶舒楠略想了一下,便是轻轻点头,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自己便不好再住在南柃别院中,但是跟詹白住在一起,只怕万一自己又 整整一天,叶舒楠都不敢单独跟司空詹白呆着,无论何时,他们旁边总是站着一个司空詹白的近侍。因为叶舒楠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伤害司空詹白的举动,所以硬是要拉一个侍卫在旁边站着。 当然,虽然只需要静静地在一旁站着,但是这件差事对司空詹白的侍卫们来说可一点都不轻松,没有谁愿意的好吧他们站在那里也很不自在的好吧眼看着主子瞥向他们的目光,简直就是一种酷刑啊。 忍了一天,等到晚上,司空詹白终于忍不住对叶舒楠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昨日是因着我完全没有防备,才会让你伤了我。舒儿,只要我警觉一些,以你的力量是伤害不了我的。”无论干什么旁边都一个人盯着的滋味可实在不怎么好受。 叶舒楠连忙摇头,“那不行,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的心脏最近不怎么好,脆弱地很,受不得刺激了。 司空詹白忍了忍,又忍了忍,却终于凑到叶舒楠的耳边道:“难道你想晚上我们睡觉的时候,旁边也有人看着吗” 叶舒楠连忙道:“不行,我不能跟你一睡。”叶舒楠的意思是,他现在身上有伤,自己睡觉的时候万一碰到他的伤口就不好了。 可是她的这句话明显有歧义,房间里一旁做木头人的侍卫悄悄地红了脸。天啊,他听到了主子和叶姑娘这么私密的对话,主子以后想起来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啊。 “晚上你看不到我的脸,我想抱抱你。”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 自己有多久没有抱过她了白天的时候担心她看见自己的脸,会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所以就算是说话,中间也要隔着一层东西。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了,自己还不能抱着她,这对自己来说太残酷了些。 房间里的那个侍卫几乎要挪到墙角里去,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丝毫内力,这样就不会无意中听见主子和叶姑娘说的悄悄话了。 叶舒楠的耳朵红得几乎透明,这才道:“不行,太危险了。”在床上,他岂不是更没有防备,万一自己下手杀了他,那自己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最终,司空詹白终究没有拗过叶舒楠,只得任她选了一个离自己最远的一个房间住下。叶舒楠仍是不放心,自己还调了六个侍卫在她的门外守着,并且反复嘱咐他们,如果自己的举动有任何的异常,绝对不能让自己出去这个门儿。 折腾了许久,叶舒楠终究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睡着没多久,司空詹白就出现在了她的床边,轻叹了一口气,解开了她自己绑住的双手。 司空詹白修长的手轻抚过叶舒楠如墨的长发,“傻丫头,何苦绑着自己” 随后,他在叶舒楠的身侧躺下,轻轻搂她入怀。然而,没过多久,叶舒楠的神色开始变得紧张,眉头紧紧皱着,一双手也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胸口握紧,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这是司空詹白第一次见到叶舒楠做噩梦的样子,他知道她现在正在做的这个梦跟自己有关,在她的梦里,自己是一个残忍杀害她的刽子手。司空詹白伸手点了叶舒楠的睡穴,这可以让她得到短暂的安宁。 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汗津津的手,心中慢慢缩紧,这些日子她每晚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她一定很痛苦,即使是这样,她也在时刻地提醒她自己,那些事情都是不真的,都是幻觉。 一想到叶舒楠每天承受的痛苦,黑暗中,司空詹白的眼神开始变得如玄冰般寒冷,片刻之后,他轻吻了一下叶舒楠的额头,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次日,叶舒楠醒来的时候,闻到了房间里有安神香的味道,她猜测着司空詹白昨天晚上一定来过了,自己应该没有伤害他吧还是他见到自己做噩梦的样子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侍女敲了门进来,她是理伺候叶舒楠梳洗的。司空詹白来越照国的时候并没有带侍女或者女官,所以这个侍女是越照国的国君拨来伺候司空詹白的。 眼看着这侍女长得很是 女长得很是出挑,叶舒楠不由想到,凡尊贵来使,若是单身男子,一般国君都会命人挑选一些容貌上乘的宫女来侍候,也有备着给来使侍寝的意思。毕竟,男人嘛,有的时候会有生理方面的需要。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呢想当初,温塔也彦在昊泽国的时候,皇上也曾经在他的住处安排了这样功能的侍女,关于这一点,还是那个时候雨薇告诉自己。 那眼前这个侍女是不是也是那样性质的侍女呢 “你是越照国的王上特意挑选的吧长得真漂亮。”被夸赞总是开心的,这样就好套话了不是 谁知侍女一听叶舒楠的话,竟是立刻紧张起来,一双端着水盆的手也开始抖个不停,然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姑娘误会了,奴婢对世子殿下并无别的心思,还请姑娘饶了奴婢。” 这下轮到叶舒楠郁闷了,自己长得很吓人吗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类似寒暄的话,怎么就把这侍女给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起来说话吧。” “请姑娘明鉴,奴婢的确是王上调遣来侍候世子殿下的,但是世子殿下并未允许奴婢进过他的房间伺候,奴婢绝无半句虚言。”就差赌咒发誓了。 叶舒楠扶额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她吓成这样啊还是说那日自己持刀刺伤司空詹白的事情传开了去,给别人留下了一个凶狠残忍的形象 “行了,你快起来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 叶舒楠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就从门外进来一个紫袍玉冠少年,端的是一副春风得意的好面相,叶舒楠一看就知道八成是这位毓小王爷又闯什么祸了,还在那儿自鸣得意呢。 毓小王爷欢快地蹦进叶舒楠的房间,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微微愣了一下道:“这是怎么了” 叶舒楠无奈扶额,“我也很想知道。”随即对那侍女道:“好了,还不起来,等会儿毓小王爷都要怀疑我在欺负你了。” 那侍女这才慌慌忙忙地站了起来,立在旁边不说话了。 叶舒楠上下打量了一下毓小王爷,笑着道:“今日打扮得倒是不错,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少妇了。” 听了叶舒楠这话,毓小王爷倒是受用得很,而且脸上没有丝毫的谦虚之色,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 叶舒楠端起一旁的清水漱了漱口,道:“一大清早,这么满面春风地来看我,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吧说来听听。” 毓小王爷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一打岔,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你知道温塔也彦此刻在哪里吗”一脸的神秘兮兮,却又兜不住想要告诉别人的模样。 这话摆明就是在说,快问我他在哪里。 叶舒楠一向从善如流,是以,轻声问道:“在哪里” “烟雨楼。” “哦。”不就是青楼吗很多男人都去的,温塔也彦在那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现在烟雨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呢。” “怎么越照国的国君知道自己儿子去青楼,一怒之下打算派兵平了那烟雨楼啊”那这越照国的国君也太小气了,是你儿子自己要去的,关人家青楼什么事儿这属于迁怒,在叶舒楠看来,这越照国国君要是一怒之下打死了那温塔也彦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是官兵,是百姓。” 哇,越照国的百姓都这么重口味儿的,想看他们王子现场直播 毓小王爷见叶舒楠的脸上并无甚表情,这才投下重磅炸弹,“我跟你说,从昨天晚上开始,那个温塔也彦就一直呆在烟雨楼的雅间里没有出来过,女子是进了一批又一批,动静大极了,现在那些个青楼女子都不愿意进去伺候了,据说,那温塔也彦是喂不饱的。” 这下叶舒楠总算是有反应了,她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有猫腻,就算温塔也彦再怎么放浪不羁,也不可能不顾皇室的颜面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叶舒楠看了看天色,怕是有些不太正常吧。 叶舒楠单手支颐,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毓小王爷道:“小王爷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这件事的内情吧你干的”她早知道,毓小王爷憋着要跟温塔也彦算账了,不过温塔也彦身旁防得滴水不漏,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 谁知毓小王爷竟难得地谦虚道:“这你可就高看我了,我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嗯这话里的意思是他的同伙儿不止一个 “还有谁参与了” 毓小王爷便掰着手指数道:“我,世子,温塔锐,还有那个大夫叫洛什么的。” 叶舒楠没好气儿地伸手在毓小王爷的头上敲了一下,“什么洛什么人家叫洛承里。” 小王爷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我管他叫什么呢,反正他也参与了。” “你们”叶舒楠愤恨地握紧了拳头,“有这样的好事儿,竟然也不知会我,我若是知道了,也好给你们出一些招儿啊。” 毓小王爷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应道:“世子来找我们那会儿已经很晚了,你应该已经睡着了。” 叶舒楠这才知道,原来是昨晚司空詹白临时起意,找了毓小王爷他们一起商量了一个主意,正好当初毓小王爷在飞临山庄时搜刮来的缠绵还带在身上,经过洛承里稍加改良,变成了威力极强的媚香,温塔锐又模 温塔锐又模仿文慧郡主的笔迹约了温塔也彦见面。 温塔也彦哪里料得到自己已经走入了一个圈套,就那么中了改良后药力强劲的缠绵,迫于无奈之下就只好进了附近的烟雨楼。温塔也彦的那些侍卫们只防刺客、防毒杀,这媚香可不在他们的知识范围之内,再说,中了媚香之后,要么挺过去,要么男女交合,他们也不能阻止他们的主子寻欢不是 温塔也彦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只能无奈地在外面守着,忍受着里面一夜不停的迭起。 这件风流韵事很快就在整个俞安城传播开来,越照国的王上都亲自派人去查看了,但是这媚香的事情又不像是别的毒,找了解药解了就好,这媚香哪里有解药 可偏偏这温塔也彦中的不是一般的媚药,而是经过洛承里改良过后的媚香,那威力简直呈几何倍地增长。 当傍晚时分,叶舒楠听说温塔也彦那里还没有停歇时,叶舒楠只有惊叹于温塔也彦的体力和洛承里的魄力了。 又是过了一整夜,这件事才算是真正结束,不得不说这洛承里下的药量还真真是正好,温塔也彦竟是大白天里被抬出去的,众目睽睽之下,身上只盖了一个虎皮毯子,叶舒楠暗自思忖,如此一来,温塔也彦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门了。 后来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整整两个夜晚、一个白天啊,出出进进将近二十个青楼女子,其中竟然还有伶倌儿。据说,温塔王子被抬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眼神呆滞,竟像是被鬼吸干了精气一样。 毓小王爷一边向叶舒楠转述坊间的那些传言,一边笑不可遏,“我猜,那个温塔也彦大概两三年之内都不想见到女人了,而且很有可能从此之后他就会患上不举的毛病。” 听着他的话,叶舒楠不禁扬手一掌拍在他的脑门儿上,“你这臭小子才多大啊,这些事情你倒门儿清。”自己在旁边听着好尴尬的好不好这里还有两个男人呢,虽然其中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夫,但是,自己一个女子在这里听着什么不举之类的,是不是太尴尬了 一旁坐着的温塔锐也觉得很尴尬,这些事情跟兄弟朋友调侃调侃也没什么,可关键是现在还有一个女子在场,总归有些不自在的。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叶舒楠决定扯开这个话题,遂闻言轻语、和蔼可亲地问毓小王爷道:“我听闻风御国的使臣都已经离开了,怎么小王爷你还” 皇上的寿宴已过,太甫国的使臣已经离去,风御国的毓王也离开了,不过毓小王爷却留了下来。对于这一点,叶舒楠是相当纳闷,毓王爷怎么会放心留下小王爷一个人的,当初在昊泽国的时候,他可是派人抓了自己儿子回去的,怎么现在却一点都不担心了 关于这一点,司空詹白给了她解答。 “我担心你在这里会闷的慌,让他留下来陪你解解闷儿。” 原来是司空詹白说服了毓王,怪不得 听到司空詹白这么说,毓小王爷有些不乐意了,“原来,我只是为了给叶舒楠解闷的。” 叶舒楠闻言又是一掌拍在毓小王爷的后脑勺上,“没大没小的,怎地直呼我的名字记得,以后唤我叶姐姐。”自己是早已把这个少年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了,当一声姐姐也不为过吧,反正她自己感觉这少年还挺喜欢自己的。 “不要。平白无故落了一个弟弟的下风,我有什么好处还有,以后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手,不要随便就忽到本少爷的脑袋上来。”很疼的好不好 叶舒楠淡淡一笑,在毓小王爷的耳边道:“认了我这个姐姐,以后澹王世子就是你姐夫了,说出去也威风不是” 毓小王爷认真思索了一下,这才道:“你说的倒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一旁的温塔锐讽刺道:“叶姑娘的心还真是大,现在是认弟弟的时候吗” “苦中作乐而已,不过,敏王殿下,你这个时候不去找你的凝烟姑娘,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完成你未竟的事业,到时候不要找借口说我没给你出好主意。” 温塔锐冷哼一声,“真是不识好人心,本王本来只专门来告诉你们有关于容妃的事情的,不过,现在嘛,我不想说了。”说着,站起身来就欲离开。 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空詹白轻咳了一声,道:“不想说是吗我觉得有些事情庆王和你们的王上是时候该知道了,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温塔锐咬牙重新坐下来,“这位容妃呢,是三年前王上出宫巡猎时偶然间遇到的民间女子,临幸之后就带回了王宫。要知道,凡是能进宫的女子都是经过仔细调查的,她的身家很清白,说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并无兄弟姐妹。我从宫里一些宫女的口中打听过了,那位容妃在宫里的时候也时常弹琴,王上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琴音,我不知道她的琴音中是不是也有惑人的成分。但是,你想啊,那容妃对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整天都不怎么说话。王宫里没有这样的女人,王上有可能是一时新鲜,宠爱她一阵子。但是将近三年的圣宠不衰,这在美人如云的王宫中是很罕见的,我想,这是不是也跟音驭之术有关系。” 叶舒楠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如果能从那位容妃的口中问出一 口中问出一些什么就好了。 温塔锐看了叶舒楠一眼,转而又看向司空詹白道:“其实容妃跟乐阳公主的关系还不错。” 这句话可是相当地有深意哦。 毓小王爷附和道:“那乐阳公主不是喜欢世子吗那就让世子色诱她好了。” 司空詹白就这样被这两个人华丽丽地选为了男主角,叶舒楠本以为司空詹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呵斥这两个人的胡言乱语,谁知道男主角本人竟低头细细思索起来。 等一下,他该不会真的打算那什么色诱一下乐阳公主吧 事实证明,这人啊,还真是经不起念叨的。温塔锐前脚刚离开,乐阳公主就前来拜访了,叶舒楠再次感叹这乐阳公主跟她的那个姐姐映洛公主完全不一样,她竟然知道司空詹白新搬的宅子在哪里,而且还自己找了过来。 叶舒楠并未陪着司空詹白见那个乐阳公主,而是拽了毓小王爷去后花园喂鱼。 “今天你都已经喂过一回了。”毓小王爷抗议道。 “再喂一回不行吗” 小王爷撇撇嘴,“会撑死的。” “你不想去听听世子都跟那乐阳公主说些什么吗”毓小王爷侧头看向似是禅定般的叶舒楠,心道:我就不信你心里就真能波澜不惊。 叶舒楠用看透世事的口吻道:“有些话当着我的面,他们是不好说清楚的,我不在场,反而更好,明白吗” 毓小王爷想了片刻之后,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明白。”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确很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该不会司空詹白真的为了容妃的事情就那什么委屈了他自己吧 此时这座宅子的前厅里只坐着司空詹白和乐阳公主二人,乐阳公主虽一贯是清冷淡漠的性子,但此时单独面对司空詹白时,仍是有些小小的紧张。 司空詹白只淡淡饮着自己手里的茶水,并不开口说话,也不去看那乐阳公主,仿佛这厅内没有这个人一样。 跟司空詹白比起来,乐阳公主的那点修为自然是不够的,于是乐阳公主终是忍不住先开口,“叶姑娘呢怎么没见她” “舒儿大概在后花园里,乐阳公主要找她吗”司空詹白声音清冷,语气客气疏离,却自有一番天家之人才有的风度。 “倒不是乐阳有意打扰,只是上次在国舅府中,亲眼看到叶姑娘那般形状,心中有些担心,不知叶姑娘的状况好一些了没有”当时那情形,在场的许多人都看到了,那位叶姑娘一刀就刺进了澹王世子的胸口,所有人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而自己一眼就认出来,那刺伤世子的女子,就是当日在王宫寿宴上跟在温塔锐身边的那个侍女。因为那日寿宴自己在注意世子的同时,世子的目光却一直都停留在那侍女的身上,让自己不由产生好奇。却原来,那侍女竟是传言中已经坠崖而亡的叶姑娘,澹王世子宠爱至极之人。 “她没事,多谢公主关心。”司空詹白不冷不淡道。 “那世子殿下呢你的伤口还好嘛” “已经好多了。”司空詹白又是饮了一口茶,却不知这乐阳公主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题。 沉默片刻之后,乐阳公主再次开口:“那日,我好像听你们隐约提起音驭什么的” 司空詹白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一笑,“是啊,公主知道什么是音驭之术吗” 叶舒楠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司空詹白真真是不能笑的。 此时他这一笑,竟是令乐阳公主呆愣了片刻,竟觉周身似乎有春花次第绽开,片刻之后才堪堪回过神道:“我倒是在容妃的宫中曾经听她说过一两句,不过她并未细说,只是略提一提罢了。” “那真是可惜了,却不知这音驭之术究竟是如何,想来那容妃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司空詹白略带惋惜道。 乐阳公主低眉道:“实不相瞒,乐阳跟容妃倒是走得近一些。如果世子不嫌弃的话,乐阳愿意代世子打听一二。” 司空詹白道:“如此就多谢公主了。” 乐阳公主微一咬牙,抬头盯着司空詹白那张天人绝色的容颜,眸光粲然,语气坚定道:“那么世子也能答应乐阳一件事吗” 司空詹白修长的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淡淡道:“公主不妨直说。” “我想” 估摸着司空詹白和乐阳公主谈得差不多了,叶舒楠弃了正跟鱼儿玩得不亦乐乎的毓小王爷,径直去了前厅找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看到她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侧门,不禁莞尔一笑,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叶舒楠总是觉得司空詹白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像招小狗,面上也不大情愿。 忍受不了叶舒楠这么一步一步地挪,司空詹白探过身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使了巧劲儿,让她整个坐在自己的膝上,落入自己的怀中。 “小心你的伤口啊。”叶舒楠轻声道,见司空詹白不吭声,叶舒楠便仰着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脸上戴着的面具,语气嫌弃道:“下一次换一个可爱些的吧,老戴着这样凶神恶煞的多奇怪啊。” 未免叶舒楠看到自己时脑海中浮现那些可怕的记忆,司空詹白让人买来了不少的面具,平日里就这么带着。只要不看到司空詹白的脸,叶舒楠的情况就不会 情况就不会那么严重,虽然有时候仍然会不时跳出一个可怖的画面,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舒儿,我们出去走走吧。”司空詹白的一只手轻挑起叶舒楠鬓边的一缕青丝放在手心里把玩。 “现在”叶舒楠讶然。 “是啊,现在。”舒儿自从来到这俞安城之后,先是被温塔也彦囚禁,后来到了温塔锐那里之后也没有机会出门,现在又是整日里在这宅子里陪着自己,想是闷坏她了。 “可是,你的面具”青天白日里带着一个面具很奇怪吧 司空詹白却是无所谓道:“没关系。” “你想去哪里”司空詹白问怀里的叶舒楠道。 叶舒楠脱口而出道:“温塔也彦的府上。”自己一直为没能亲眼目睹温塔王子被抬出青楼的盛况而暗自懊恼,现在去他府上探望应该还不算晚。 司空詹白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痕,“好啊,我们就去看望一下温塔王子。” 其实,这几天温塔也彦的府上一点都不冷情,除了一些胆大好事的人借口来看望比如庆王殿下之外,一的大夫也被请到了王子府。 司空詹白专门选了一个大夫都在的时间前来上门探望,当着那许多大夫的面,温塔也彦也不好找借口不见,毕竟人家是备了礼前来的。 在叶舒楠进到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温塔也彦的那一刻,心中觉得解气极了,不由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备一份大礼谢谢那位洛大夫,看来他那媚药的剂量下得可是相当地不轻,眼前的温塔也彦哪里还有往日的神气简直就像是一个一夜之间被妖精吸食了精气的文弱书生。 “温塔王子,不过两日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叶舒楠故作惊讶地问道。 温塔也彦躺在床上只恨得牙痒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们搞出来的,但是自己没有证据,光是想起那些事情,温塔也彦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现在甚至连听到女子的声音都有些发憷。大夫还说,自己有可能不举,这简直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 如果自己以后真的不举,那越照国该怎么办自己可是父王唯一的儿子啊,如果自己没有子嗣,那温塔也彦都不敢往下想。 司空詹白看向床上的温塔也彦开口道:“可以跟殿下单独说几句话吗” 温塔也彦瞪着一双颓废的眼睛盯着司空詹白看了半晌,这才虚虚弱弱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应声退下,只剩下司空詹白、温塔也彦和叶舒楠三人。 要真论起来,这三人亦是纠缠许久,仿佛一切的事情就从那雪夜注定好了的,如果当时温塔也彦没有因着自己的好胜心在昊泽国京城附近埋伏司空詹白,那司空詹白也不会追捕他,他也不会恰好逃进解语阁叶舒楠的房间,叶舒楠也就不会遇到司空詹白不,也许就算没有雪夜那日的事情,他们三个也会以不同的方式相遇,但是也许情形已经大不相同。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把我弄成这样,你们现在高兴了吗”虽然是愤怒的语气,但是从温塔也彦那哑着的嗓子里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叶舒楠冷冷一笑,“温塔也彦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太无耻了些吗如果不是因着你之前做的那些龌蹉事儿,我们能这样对你吗这只是小小地回敬一下而已。”就这样就受不了了这还只是前菜。 温塔也彦苍白的嘴角亦是绽开一笑,“我知道,你们今天来见我,除了来看看我现在的惨状之外,还想要知道音驭之术的事情对不对你们想知道木媱在哪里,这才是你们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可惜的是,这些答案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司空詹白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悠闲地踱到他的床前,淡淡一笑,“大夫是不是跟你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行房事了真是可惜啊,你父王还指望着你早日让他抱上孙子呢。” 温塔也彦只狠狠瞪着司空詹白,并没有说话。 司空詹白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知道有个大夫能治好你的那个,但是条件是,那个叫木媱的女子,你要把她交给我。” 第8章 公主断魂 温塔也彦冷冷地看向司空詹白,“你以为我会答应你吗”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当初为了把叶舒楠给弄出来,自己费了多大的工夫虽然最终没能叶舒楠恨上司空詹白,但是她却从此见不得司空詹白的脸,这对司空詹白何尝不是一种难忍的折磨呢他就不信,司空詹白真的能忍受一辈子都在叶舒楠的面前戴着面具生活 司空詹白脸上笑意凉薄,他的目光顺着温塔也彦的脸慢慢往下移,一路移到他的重点部位,只见他的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或者,殿下愿意一辈子这样无法绵延子嗣。” 任是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只怕都不能忍受像司空詹白这样讽刺嘲笑的眼神,那可是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温塔也彦自然也是不能忍,他撑起自己的身子,欲伸手抓住司空詹白的衣领,但是此时的他身子绵软无力,根本连坐都坐不直,更逞论去向司空詹白挥拳头了。 叶舒楠在一旁凉凉道:“温塔也彦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免得你这时候一口气没了,倒赖在我们的身上。” 温塔也彦一双幽深的眼睛看在叶舒楠的脸上,这个女人,她竟然就算她不爱自己,可之前自己也跟她相处了两个多月啊。在那两个多月里,自己对她处处呵护,样样事情都照顾得巨细无遗,自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司空詹白了她竟然联合别人这样对自己 只见温塔也彦缓缓平顺了气息,重新靠回枕上,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叶舒楠,里面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你忘了在那两个多月里,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了那时你最喜欢靠在我的怀里赏花,你跟我说想要在冬天的时候跟我一起赏梅,我便命人建了那梅园,你还说,等梅花开了,你就嫁给我,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胡说跟他一起赏花是不假,不过,自己什么时候靠在他怀里了建那梅园也不假,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等梅花开的时候,自己嫁给他了这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他故意说给司空詹白听的。 “温塔也彦,你这一招挑拨离间用的可不怎么高明。”叶舒楠冷眸扫了他一眼。 “究竟是不是挑拨离间,世子自己心里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当初若不是你刻意亲近我,让我对了你失了防备之心,我怎么可能让你出去赏什么灯呢最后还弄丢了你,虽然我知道当时你也是迫于无奈,但是到底那时你对我也算是温柔体贴的,如此想来,我也就知足了。”温塔也彦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甜蜜的往事,一脸的陶醉。 叶舒楠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直接扇掉他的那一张面皮,既然他不要自己的这张脸,也就不必再给他留着了 眼看着叶舒楠眼里怒意正盛,温塔也彦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司空詹白,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你的心里终究会埋下一根刺,而这根刺会在你的心里扎根,怎么拔都拔不掉。 却听得司空詹白冷哼一声道:“就算要挑拨离间,也要挑点像样的话说啊,就你这张脸,只怕舒儿看都看不去,要她对你温柔体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舒儿她向来不喜欢自虐的。” 这世上能理直气壮说这番话的人应该也只有司空詹白了,谁让人家天生一副绝世好相貌呢任何男人到了他面前只怕都没有底气反驳。 “你”床上的温塔也彦简直要被气得吐血了,这两人一唱一和故意的是不是 司空詹白直起身子,转身走回到叶舒楠的身边,话却是对温塔也彦说的,“殿下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在这期间,你尽管去找各式各样的大夫,不过,我敢保证他们中没有人能治好殿下的不举。” 说完之后,司空詹白就拉着叶舒楠的手走出了这充满着药味儿的房间,留下温塔也彦在背后愤恨地瞪着他们的背影。 “你怎么这么确定温塔也彦的那个治不好啊”叶舒楠侧头问道。 司空詹白面具下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当然治不好,洛承里在那媚香里加了点东西。” 叶舒楠微微一笑,“平时看那位洛大夫挺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可以想见,这将是温塔也彦终身难忘的噩梦。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二人正待走出大门,却看到迎面走来的慧灵郡主,也就是温塔锐同父异母的妹妹温塔文玉。 看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瞬间,温塔文玉面上稍稍露出惊讶之色,她的目光在司空詹白的面具上停留片刻,然后向司空詹白微微点头,便径直走了进去,神情很是倨傲。 想起那日在王宫寿宴上,她说要温塔锐处理掉自己的话,叶舒楠对这位慧灵郡主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你讨厌她”尽管叶舒楠什么都没说,但是司空詹白依然感觉出了她对温塔文玉的厌恶之感,大概两个人相处久了,仅仅从一个眼神中,就能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叶舒楠便把那天在宫宴上的事情跟司空詹白说了,并且道:“我猜测那天离开王宫的时候突然冲出来的那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背后之人不是这位慧灵郡主,就是她那位王爷爹。”自己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那天救了我们的人是你派来的吧”叶舒楠问道。 司空詹白轻轻点头,没想到刚出了王宫,她就出事了,还好自己提前安排了暗卫跟着她。 叶舒楠看着身侧的人,他总是想得那么周到,只是现在自己这状况希望温塔也彦能尽快把那红衣女子交出来吧。 “还想去哪里”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摇摇头,“我们回去吧。”他这样戴着面具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在看他,而且眼神怪异,他一定很不自在。 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道:“我都不介意了,你在意什么就算我不戴面具,看我的人也不少。” 是了,谁让我们世子殿下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呢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女老少的目光。 叶舒楠含笑问道:“世子殿下这是在变相地自夸吗” “行了,走吧,我听说这俞安城内有一间酒楼的菜色很不错,我看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候一定有些饿了。”虽然找到的宅子还不错,但是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像样的厨子,吃惯了澹王府里的菜,司空詹白委实觉得这新请的厨子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叶舒楠和带着面具的司空詹白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自然是吸引来了不少的目光,还有许多人在旁边小声议论着,因着叶舒楠跟司空詹白呆得久了,对这样的场面多少也有些习惯了。 而司空詹白呢,只要舒儿能在他的身边,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呢。 “咦,原来这就是烟雨楼啊。”叶舒楠抬头看着那大红的匾额,对站在她身边的司空詹白道,“怎么样我们世子殿下想不想进去看看据说这烟雨楼可是俞安城内最好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知书达理。” 司空詹白哪里会不知道叶舒楠的心思,一语道破:“其实是你自己想进去看看吧” 叶舒楠微微一笑,“知我者,詹白也。不过,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带坏了我们世子殿下。”她才不想那些莺莺燕燕对着詹白搔首弄姿呢。 说罢,叶舒楠便拉着司空詹白离开了,她心中暗自想着,这个时候想必温塔锐也在这里吧,不知道他跟那位凝烟姑娘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其实,她知道温塔锐未必是真的爱上了那凝烟姑娘,但喜欢到底还是有一些的,温塔锐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如果他娶了凝烟姑娘,对那凝烟姑娘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最起码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 其实,从那时温塔锐向叶舒楠描述那位凝烟姑娘的喜好时,叶舒楠就知道这位凝烟姑娘想要的是荣华富贵体面的生活,一般的人家只怕她也看不上,能嫁给温塔锐也算圆了她的心愿了。 “想什么呢”司空詹白轻声唤回已经想得走神的叶舒楠。 叶舒楠微微摇头,“没什么,我们快走吧,我还真有些饿了。” 殊不知,这楼上正有两双眼睛看着他们二人走远。 “原来王爷别院里的那南予姑娘竟就是昊泽国澹王世子的未婚妻,那位传闻中的叶姑娘。想起来,上次烟儿好像还跟王爷提起过她呢,这位叶姑娘就是那间青楼背后的东家,真真不是个普通的女子,烟儿倒有些羡慕她呢。”凝烟眸中含情地看着温塔锐,声音软糯。 难怪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女子容貌气质均是不俗,怎么看都不像是王爷的侍女,却原来她是那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凝烟着实松了一口气。 上次在湖上同乘一舟的时候,她就对那位南予姑娘生了些戒备之意,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有人那般全无敬意地跟王爷说话了,而王爷似乎还一点都不在意,当时自己还以为她跟王爷之间有什么。不过,既然那女子是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就算王爷的心里对她真的有什么,他也不能怎么样了,难道王爷还真的能去跟澹王世子抢女人不成 温塔锐转身从窗边离开,重新斜靠在榻上,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凝烟,“羡慕她羡慕她什么” 凝烟亦是离开窗边,转身倒了一杯酒递到温塔锐的手中,面上笑容温软可人,“叶姑娘可是个传奇人物,据说那解语阁和倾城色都是她一手撑起来的,要论起做生意,只怕有很多男子都是及不上她的。” 听了这话,温塔锐只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但见凝烟稍稍出神,语气变得轻缓了些,“当然,最让人女人羡慕的,还是澹王世子对她的宠爱,这全天下能有几个男人能为了一个普通女子拒绝娶公主、郡主的呢而且,听说当时昊泽国整个朝堂都对这件事颇有微词,即使是这样,世子殿下也没有退让分毫,可见他爱那位叶姑娘真的是爱到了极致。”一个女人终其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嫁给一个一心一意爱自己的男人吗 温塔锐盯着手中的清酒看了半晌之后,淡淡笑道:“他们两个的确是一对佳偶。”眼前似乎浮现刚刚楼下那二人相视而笑的一幕,在司空詹白来到这里之前,自己从来没见她那般笑过,果真一个女子只有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才会笑得那般好看。 温塔也彦的目光不禁落在面前凝烟的身上,这个女人喜欢的究竟是自己呢还是自己能给她的地位和财富罢了,罢了,想这些干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个了 “王爷,嬷嬷在外面求见。”外面传来凝烟侍女绿儿的声音。 温塔锐闻言直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从门口进来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妇人,此妇人正是这烟雨楼的管事老鸨。 “见过王爷。”那老鸨眼神精明地扫了温塔锐一眼,顺便向旁边的凝烟递了个眼色。 凝烟当即会意,矮身在温塔锐的身边落座,一双素手按在温塔锐的胳膊上,轻言细语道:“王爷吩咐的那差事,嬷嬷办得可还令王爷满意吗” 温塔锐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给那老鸨,懒懒道:“差事办得还不错,这是给你的赏银。” 那老鸨眼睛盯在银票上,一张脸都笑开了花儿,连忙伸手接过,向温塔锐俯身拜了拜,“多谢王爷赏。” 那老鸨不待打扰他们二人,正欲退下,却被温塔锐叫住:“等一下,伺候过王子殿下的有几个郎倌儿” “三个” “差人把他们三个都送到本王的别院里去。” 那老鸨似乎怀疑自己一时听错了话,“王爷的意思是” “难道还要本王说第二次吗”温塔锐微微皱眉,已经有些不耐烦。 那老鸨连忙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心中暗道:难道敏王也突然好这口了 待到老鸨退出去之后,凝烟试探着问温塔锐道:“王爷要那三个郎倌儿是为了” 温塔锐勾起凝烟的下巴,微微一笑道:“难道烟儿以为本王有那龙阳之好” 凝烟自是不好再问下去,她知道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有关于温塔王子殿下的那件事,定是跟王爷有关的。但是她想不通,虽然王爷的父亲跟王子殿下向来不合,但是王爷从来都不参与这些事情的,这一次怎么会做得如此出格儿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是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宅子去的,逛了这许多时候,叶舒楠想着回到房间好好休息一会儿,待会儿用过了晚膳之后就上床睡觉的。谁知道,她一进了房间便欢喜地大叫了一声,“雨竹” 那房间里站着的可不就是雨竹吗反应过来之后,叶舒楠才道:“司空詹白倒瞒我瞒得紧,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你要来的消息。” 雨竹展颜一笑,“世子殿下是想要给姑娘一个惊喜。” 的确是够惊喜的,没想到这么快能见到雨竹。 “不止我来了,曾弘和隋玉修都来了,他们此刻正在世子那里呢。” “这是绮云姑娘让我给姑娘捎来的信。”雨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叶舒楠的面前,“之前主子已经把找到姑娘的消息写信告诉我们了,绮云姑娘得知姑娘你没事,她的病现下也好了很多,来之前,她托我告诉姑娘一声,不必担心。” 叶舒楠微微点头,然后拆开了信来看。信纸上前后笔迹不一,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叶舒楠细细看下去,全都是清尘园里众人的关心,她心里不禁一暖,想必这些日子他们为了自己一定是担心坏了,只是现下自己还不能回去。 看完信之后,叶舒楠转而看向一旁的雨竹,“穆芷语她的情况怎么样有些事情我不方便问詹白,正好你来了,可以跟我细细说说,那日我失踪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雨竹闻言,眼睛暗了暗,开口道:“其实姑娘失踪的事情,雨竹有很大的责任,当初我被世子派到姑娘身边的时候,世子反复嘱咐雨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姑娘的身边,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姑娘也不会” 这傻丫头,叶舒楠伸手去握住雨竹的手,轻声道:“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是我让你出去找人的,是我的防备心不够,以为病弱的穆芷语根本没有能力伤害我。我失踪之后,詹白有处罚你吗” 雨竹摇摇头,她当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世子殿下却一直没有下令处罚自己,估计是念在姑娘的份儿上,不想让姑娘知道了伤心,才放过了自己。 叶舒楠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不然的话,我一定找他算账。” 听了叶舒楠的话,雨竹微微一笑,胸中那股窒闷之气也散了不少。 “那天,殿下知道姑娘你失踪之后,就带了禁军四处搜寻” 叶舒楠闻言皱眉,心中一紧,“禁军詹白他又私自动用了军符” 雨竹连忙摆手,道:“没有,是皇上亲自把兵符交付到殿下手上的。” 司空千融是啊,他听了自己出事的消息,应该不会无动于衷。说来惭愧,自己跟司空詹白见面这么久了,还未问过有关司空千融的事情,其实,多少是有些担心司空詹白会吃醋的,虽然自己对司空千融真的没什么。 “之后呢” “之后禁军发现了姑娘身边的暗卫全都死在一处,却不见姑娘的踪迹。世子无法,只得回去追问穆芷语。当时清尘园中毓小王爷和绮云姑娘他们正乱作一团,毓小王爷想要用刑逼穆芷语说出姑娘的下落,穆明轩护着自己的妹妹,还威胁说如果自己的妹妹出了什么事,就不会再给安儿治病,而那穆芷语又一心求死,想要咬舌自尽” 叶舒楠心中一沉,倒不是为了穆芷语咬舌自尽的事儿,而是为了穆明轩威胁说不再给安儿治病。她能想象到听到这话时,绮云心中该会有多难受,毕竟绮云对穆明轩是动了心的。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便是在他们二人之间划下一道鸿沟,想要跨过去定是太难、太难 “后来,那穆芷语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还把自己给弄哑了。毓小王爷说,看样子穆芷语是铁了心什么都不说了,还不如杀了她算了,也算是给姑娘你报仇了,但是世子没答应。世子说,若是杀了穆芷语,姑娘回来之后一定会难受的,他不想看到姑娘难受。” 当时詹白一定是顾虑到了绮云和安儿,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叶舒楠心想,他当时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杀了穆芷语,他做的所有决定都考虑到了自己,生恐自己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叶舒楠鼻头一酸,连忙伸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后来呢” “后来,禁军终于在一处悬崖发现了姑娘失踪当时所穿衣服的布料,然后世子就带了人到崖底寻找,发现了一具跟姑娘身形相似的尸体,不过当时那尸体已经被野兽咬得面目全非了,根本就判断不出来。但是,那衣服还有首饰,甚至脚上穿的鞋都是姑娘的,所以大家就以为姑娘你已经死了。直到后来,越照国这边的眼线回报说,温塔王子在秘密寻找一个女子,世子猜测他找的那个女子就是姑娘,所以就趁着这次给越照国国君贺寿的机会,作为使臣到这里来一探究竟。” 雨竹说完这些之后,偷眼看向叶舒楠,“虽然世子叮嘱过我不要告诉姑娘这些,但是”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当时世子在崖底发现那具尸体之后,整个人变得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上朝也不回澹王府,整天就呆在清尘园姑娘的房间里喝得醉成梦死,谁劝都没有用,直到听到从越照国传来的消息之后,世子他才重新振作起来。”当时任是谁看到世子那副样子都会于心不忍。 虽然有想过得知自己坠崖的消息之后,他会是什么心情,但是如今真的听雨竹说起,心便是一阵一阵地疼,当时他该有多绝望啊。 在自己房中用过晚膳之后,叶舒楠简单梳洗了一番,便移步去了司空詹白的房间。对于她的到来,司空詹白有些惊讶,他以为舒儿会有很多话要跟雨竹说,今天晚上大概没空理会自己。 司空詹白下意识地拿起一旁的面具遮上自己的脸,却见叶舒楠缓步走到烛台前,吹熄了烛台上的蜡烛,房间里一时陷入了黑暗。 “舒儿。”司空詹白不知道叶舒楠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唤了她一声。 而此时,叶舒楠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拿下了他脸上罩着的面具,然后俯身用嘴唇含住他的耳垂。 司空詹白浑身一震,四肢百骸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心跳也是加快起来。 “舒儿”不能忍,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舒儿现在摆明了在挑逗自己。 当一对久别重逢的有情人,在重逢后第一次滚床单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呢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受,反正叶舒楠是后悔了,因为司空詹白这家伙简直就是无法餍足的兽啊。 所以,叶舒楠第二日直睡到午后,这才堪堪醒了过来,身子稍稍一动就是一阵酸痛,好像被什么碾压过一样。叶舒楠顺势躺回了床上,也就懒得动了。 就这么在床上愣了一会儿之后,叶舒楠才掀开被子看了看,怪哉,自己身上竟没有淤痕昨晚司空詹白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温雅再闻到手臂上淡淡的药香,叶舒楠便了悟,一定是司空詹白给自己上过药了。 正这么想着,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公主,这里就是世子的房间了,不过世子此刻不在里面,公主可以在里面先坐一会儿,世子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叶舒楠正纳闷怎么这侍女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吗而且一个未嫁的公主竟然能进到一个男子的房间里吗就算要等,不能在前厅里等着吗 只是还未等叶舒楠想明白,门已经被推开了,叶舒楠猛地一惊,这才想起来此刻自己身上还光溜溜地什么都没穿呢,赶紧把自己给裹严实了。 叶舒楠惊,进来的这三个女子更是惊,怎么这世子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子啊 三个女子俱是睁大了双眼,直直愣愣地盯着叶舒楠看。叶舒楠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似乎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目前尴尬的气氛,于是就开口道:“詹白他不在。” 话说出口,叶舒楠也是愣了一下,貌似这话似乎有些不符合目前的情境啊。 良久之后,那乐阳公主终于回过神来,眼睛有一闪而过的哀痛和嫉妒。 直到这时,叶舒楠才回过味儿来,不对啊,雨竹呢还有外面那些侍卫呢他们怎么也都不拦一下 乐阳公主暗自咬牙,正欲转身走出房间,迎面却撞见带着面具的司空詹白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乐阳公主一时也只能站在原地,眼神哀怨地看着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看到乐阳公主的时候,一双眼睛里亦满是诧异,或者还带着些不悦。 继而,他无视站在那里一脸欲说还休的乐阳公主,径自走进了房间,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桌上,转而走到床前,看着叶舒楠轻声道:“醒了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正好,我给你带了吃的过来。昨天你不是说那间酒楼的烤鸭味道不错嘛” “那个詹白,乐阳公主找你好像有什么事。”叶舒楠习惯性地伸手指向仍呆愣愣站在那里的三人组,但是她忘了被子下的自己此刻是未着寸缕的,一只白生生、娇嫩嫩的胳膊就这么伸了出去。 叶舒楠意识到之后,心下一阵懊恼,连忙又缩回到被子里,这场面好尴尬啊,尴尬不过叶舒楠又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是她们闯进了自己的房间,该尴尬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们吧 司空詹白这才看向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乐阳公主,沉声道:“还请乐阳公主前去客厅等候。”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冷厉地扫过引乐阳公主进来的那侍女,那侍女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世子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以为这房间里没有人,所以才请公主在这里等候世子殿下的。” “请我恕罪我可恕不了你的罪,你是越照国国君派来的侍女,我昊泽国的一个世子可驱使不了。本世子倒是不知道你们越照国的规矩这样松散,一个云英未嫁的公主竟能这般擅入一个男子的房间的吗我得空了倒是要向王上请教一番。” 站在那里的乐阳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片刻之中终于稳了声音道:“我去前厅等世子殿下。” 那两个侍女也是跟了出去。 司空詹白低声道:“外面那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就这么把人给放了进来” 叶舒楠微微一笑,“行了,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故意的。” “嗯”司空詹白挑眉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笑着解释道:“大约是他们见那乐阳公主缠你缠得紧了,便故意放她进来看到这一幕,好让她死心。”不然以司空詹白属下的能力,怎么会连一个女子都拦不住,想来这件事,雨竹也是参与了的。 司空詹白见叶舒楠无甚介怀的样子,心里倒有点不顺了,“你不在意” “你希望我在意”叶舒楠盯着司空詹白看了片刻,然后笑道:“行,我在意。我在意极了,其实我特别想知道,她上次来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所以说,当时自己就应该陪着他嘛,好奇心这东西真真是每个人都有的天性。 “好了,先穿好衣服我再跟你说。”司空詹白伸手取了放在床头的衣服似乎要亲手给她穿上的架势,未免等会儿发生什么突然事件,叶舒楠坚决要司空詹白背过身去,自己穿衣服。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倒乖乖背过身去了,一边开口道:“那天她来找我说可以帮我从容妃那里打听一下有关音驭之术的事情,估计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的。” 叶舒楠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这么慷慨没有交换条件”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她想让我陪她吃一顿饭。” “所以,你答应了” 司空詹白转过身去帮叶舒楠整理好衣襟,淡淡道:“我没答应。” “啊,你没答应啊” 司空詹白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些危险的意味,“怎么你很失望” “陪她吃一顿饭而已,答应她也没什么啊。”叶舒楠语气淡淡的。 司空詹白捏了一下叶舒楠的鼻子,“没良心的丫头,真的不在意吗那我这就去答应她。” 叶舒楠伸手揽住司空詹白的脖子,“开玩笑的,我才不想你跟她坐在一起吃饭呢,她对你的企图心那么明显。” 司空詹白伸手把叶舒楠抱到桌边坐下,“你先吃点东西吧,我去见见那乐阳公主,一会儿就回来。” 前厅中,乐阳公主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平日里淡定从容的姿态,看到司空詹白走了进来,她缓缓起身点头行礼。 “世子跟叶姑娘的确是感情深厚,但是,叶姑娘的身份只怕乐阳听说昊泽国的各位大臣因为世子跟叶姑娘的婚事曾经闹过一场。乐阳有一个提议,不知世子可否接受。” 司空詹白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应话。 乐阳公主咬了咬唇继续道:“若是乐阳能嫁予世子为正妃,乐阳愿意起誓让叶姑娘嫁予世子为侧妃,并且拼尽全力护她在府上的周全,届时她若是在府上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乐阳都会承担下责任。”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听起来至诚至信,亦是赌上了一个女子全部的尊严,但是司空詹白听过之后只淡淡一笑,“詹白这一生只娶一个女人,何来侧妃之说我连皇上的赐婚都拒绝了,难道还怕群臣的弹劾奏章吗以后在我的府上只会有舒儿一个女主人,也用不着别的女人来护她周全,公主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没有道理。” 纵然是再怎么冷静克制的女人听了这番话都是要伤心的,更何况这乐阳公主对司空詹白也并非是全无心思,当下竟鼻子一酸,再顾不得王室体面,犹自问道:“为何我自问无论是容貌、身世或者性情都不差于叶姑娘,为何世子这般决绝纵然世子无意于我,我也不会纠缠于世子,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虚的名头而已,世子只管宠爱叶姑娘,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如此一来,在昊泽国皇上、大臣以及澹王面前,世子也好做个交代不是吗” 司空詹白的面色越发冷淡起来,“我刚刚说的话,乐阳公主没听懂是不是其他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至于我父亲,他很乐于尽快促成我跟舒儿的婚事。你说你无论哪方面都不差于舒儿,可是在我看来,你差她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无论是虚名还是实份,我司空詹白都跟乐阳公主你没有半点关系。”说到这里,司空詹白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这件事乐阳公主你也有自己不得已的一面,但是就算你模仿得再像,你也不是她。” 乐阳公主面色一白,“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无论我知不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乐阳公主犹是不甘心,“可是我知道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容妃那里,我问到了” “如果公主换一个别的条件,或者我还能考虑考虑,但是如果公主坚持的话那就算了。”让自己娶她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你想就这样一辈子带着面具见她吗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这个要求很过分吗”自己公主的身份也算撑得起世子妃的名头了吧 司空詹白已然起身,“如果公主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恕在下不奉陪了,来人,送客。” 他已经跟洛承里再三确认过了,温塔也彦的隐疾只有他能治得好,到时候等温塔也彦把那红衣女子交出来,容妃对自己来说也就无关紧要了。而且乐阳公主也不见得从容妃那里套得多少有用的消息,毕竟这种事情哪里能随便与旁人说呢就算那容妃再怎么没有心机,也绝不会跟乐阳公主说这些事情的。 自己只需要再等几天,等到温塔也彦那边彻底无望之后,就能从红衣女子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而这厢,乐阳公主走出烨辉园的时候,整个人都像丢了魂儿一样,要不是一旁的侍女扶着,只怕她真的会找不到路。 “公主,您别这样,就算澹王世子这边黄了,公主您也不一定就要嫁给那武兴候的儿子,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乐阳公主听了自己侍女的话,恍然道:“是啊,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哭呢 是因为被一个男人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吗还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呢 犹记得,两个月前,父王拿了幅画像给自己看,那画像上的男子正是他,司空詹白。 很难想象,画上这样一个俊美清贵的男子竟然是战功赫赫的沙场男儿。她想任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看到这样一副男子的画像都不会不心动的吧可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父王说,他的心上人已经死了。父王还说让自己模仿他的那个心上人,为的就是能让他看上自己,嫁予他为妃。如此一来,澹王世子就成了父王的女婿,成了他的助力。 父王搜集了很多关于那个女子的消息,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像她,举止行动、喜好性情自己都要学。本来想等着自己练习得差不多的时候,父王找个机会把自己送到昊泽国去。没想到,这次父王的寿宴,昊泽国派来的使臣竟然是他,父王当即就决定让自己在寿宴上献舞,以引起他的注意。那时自己还很紧张,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自己不确定自己学那女子学得有几成像了,但是更多的是期待吧,期待见到那个画上的男子。 天意弄人,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天晚上,竟是他跟他心上人重逢的晚上,整个晚宴,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父王已经找自己谈过了,如果自己不能嫁给澹王世子,他就会把自己赐婚给武兴候的儿子。 武兴候的儿子她知道那个男人,纨绔风流,未娶妻就先纳妾,而且还不止一个。家里妾室不少,却常常流连风月场所,甚至有传言说他好男风,如果只有这些也就罢了。武兴候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娇惯坏了,对看不顺眼的人动则打骂,听说他之前有一房小妾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那样的人吗乐阳公主越想越觉得悲苦,同样是女子,为什么上天给的命就这么不同自己贵为公主却难嫁一个如意郎君。那个女子青楼出身,却得一个绝世男子倾心爱护,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9章 永远沉睡 而此时,叶舒楠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她,旁边还站着雨竹。 “姑娘,我看那乐阳公主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好。”说这话的时候,雨竹的眼里分明是带着笑意的。谁让这什么乐阳公主觊觎他们世子来着竟然还买通了侍女想要进入世子的房间,真是够不要脸的。天下人都知道世子心里只有姑娘一个人,她还上赶着往上扑,这回伤了心,也怪不着谁。 叶舒楠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就知道是你们搞的鬼,故意放她进来的吧我说雨竹啊,虽然她们都是女子,但你家姑娘我当时总归是没穿衣服呢,你就让人进来,也忒尴尬了。” “啊当时姑娘还没穿衣服”雨竹惊讶了。 叶舒楠轻咳一声,“那个下不为例。” “哦。”既然姑娘这样说了,就代表世子不会处罚自己了,果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舒楠转回头去,看到那乐阳公主被自己的侍女扶着,有些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见她面色悲苦,叶舒楠轻叹了一声,“世间情事,大抵伤人。” 一旁的雨竹闻言一怔,看着叶舒楠道:“可我看世子跟姑娘不是很好吗”情字真有那么伤人吗不懂。 叶舒楠含笑看向雨竹,“你怎知我们就没伤过呢若不是因爱我,詹白就不会在误以为我坠崖而死的时候日日买醉了。你想想看,若我当真是死了,詹白今后该当如何情之一字怎么不伤人雨竹丫头,以后等你真的爱上了什么人你就知道了。” 雨竹听了这最后一句,不禁面上一红,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什么人呢,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呢 接连几日,司空詹白一直都陪着叶舒楠,现在他倒是无事一身轻了,只等着温塔也彦那里传来消息。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到哪里都有那毓小王爷跟着,虽然当初自己的确是为了舒儿才让这小王爷留下的,但是,现在他着着实实地后悔了。 而叶舒楠呢,倒乐于有一个人跟着,万一自己要是再被那红衣女子蛊惑做出什么伤害詹白的事情来,也好有人在旁边拦着。 这日,叶舒楠和毓小王爷二人正在园内下棋,而司空詹白脸上覆着面具,就坐在旁边闲闲地看着一本书,秋日的暖阳在三人身上洒下一片金黄,气氛静谧而温暖。 司空詹白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又重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 这画面很是美好,但是有人却不得不上前打扰。 “主子,洛大夫来了,说有事要请世子帮忙。” 叶舒楠闻言抬起头来,思绪从棋局中抽出,暗自道:洛承里找詹白帮什么忙 司空詹白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请他过来吧。” 洛承里脚步匆匆的走到他们三人面前,并未多做寒暄,直接对司空詹白道:“听王爷说世子你曾经破了他宅子的阵法闯进去过” 司空詹白微微点头,却不知洛承里为何有这一问。 “温塔锐发疯了。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南柃别院中,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了,他那阵法我们都破不了,所以在下才来这里找世子帮忙。”洛承里的神色很是着急,束起来的头发有一丝凌乱,想必是一路快马赶过来的。 司空詹白并未多问,起身道:“走吧。” 叶舒楠连忙道:“我也一起去。” 毓小王爷自然也不甘于被落下,亦是跟了上去。 他们赶到南柃别院的时候,陆鸿哲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过世子。”他算起来也是越照国国君的外甥,在上次王宫的寿宴上是见过司空詹白的。 司空詹白淡淡回了一礼,并无甚多话。 南柃别院里里外外一花一木皆为阵,只有堪破阵法才能进入。这些,叶舒楠在这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的。 “跟着我,记住,一步都不要走错。”司空詹白转过身对叶舒楠他们道。 叶舒楠他们跟着司空詹白一步一换,终于进入南柃别院,毓小王爷忍不住道:“没想到你竟连阵法也能破。” 司空詹白淡淡道:“我常年带兵打仗,自然要精通阵法之事。” 叶舒楠却无心听他们的对话,面前的这宅子哪里还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南柃别院全然不复往日的情境,此刻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仿佛是一座空宅,莫名地有些瘆人。 洛承里他们径直去了温塔锐的房间,刚一推开门,一阵浓重的酒气便迎面扑来,进去一看,温塔锐竟是醉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的旁边还散落着许多空的酒坛,看来这几天,他什么事都没做,光喝酒来着。 洛承里和陆鸿哲合力把醉瘫了的温塔锐扶到床上,叶舒楠看这情形实在有些懵,“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洛承里和陆鸿哲闻言都是一脸的无奈,“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几天前,他突然散了这别院中所有的下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正,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我昨天去找过凝烟姑娘,她言辞闪烁,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觉得应该跟她有关。”陆鸿哲皱眉道。 跟凝烟姑娘有关这几天他都没来找自己,自己还以为他跟那凝烟姑娘进行得很顺利呢,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凝烟姑娘拒绝了他,他灰心之下借酒消愁不应该啊,之前凝烟姑娘对他也是不冷不淡的,也没见他怎么样啊。 叶舒楠看这一地的狼藉,道:“算了,先不管这些了,等把他弄醒之后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以及谁来照顾他”这南柃别院中现在可是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陆鸿哲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从我那里找几个侍女过来先顶一下。”说完,就先告辞走了出去。 而洛承里则去给温塔锐熬醒酒的汤药。 这么一阵折腾,温塔锐的酒倒也很快醒了,就是身上的味儿有点大。 温塔锐捂着自己发痛的脑袋,一双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似乎还没闹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陆鸿哲倒是爽快,一掌就打在了温塔锐的肩膀上,温塔锐皱着眉头痛呼一声,可见这陆鸿哲用的力气并不小。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想死是不是想死你也吱一声,好让我们来给你收尸啊。你这样的,连尸体发臭了,都不会有人发现。”陆鸿哲气恼道。 谁知温塔锐竟懒懒一笑,“谁说不会发现,你们这不是来看我了吗” “你还笑得出来,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陆鸿哲瞪着坐在床上的温塔锐问道。 温塔锐收了脸上的笑意,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没什么好说的。” 听了他这话,刚刚冷静下来的陆鸿哲又火了,这算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我们到处找你的时候有多着急吗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们找遍了整个俞安城都找不到你,只好去请了世子过来解你那什么破阵温塔锐,我问问你,你有把我们当朋友吗啊” 陆鸿哲这话说的是相当重了,他说完之后就愤然离开了房间,洛承里看了一眼坐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温塔锐,然后看向叶舒楠,“麻烦你们先帮忙照顾一下他,我去看看鸿哲。” 叶舒楠轻轻点头,“行,你快去吧。” 而床上的温塔锐听了他们的话却毫无反应,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他们,“你们也走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毓小王爷冷哼一声,“谁要照顾你啊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过不去,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叶舒楠递了一个眼色给毓小王爷,然后对司空詹白道:“我想单独跟他聊聊,你们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好吗” 等司空詹白和毓小王爷出去之后,叶舒楠在温塔锐的床边坐下,轻声道:“说来听听吧,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喝成这样你是打算就这样喝死吗”嗯酒精中毒也可以导致英年早逝。 温塔锐迅速躺下,蒙了被子在自己的头上,声音闷闷的,“我都说了别管我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叶舒楠冷声道:“本来还以为你这个人只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没想到还是一个懦夫,遇到什么事,喝酒就行了吗就能解决了吗” 温塔锐被叶舒楠激得一下子坐了起来,“行,我是懦夫行了吧” 叶舒楠赶紧掩了鼻子道:“一身的臭气,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光喝酒了吧我问你,是不是跟凝烟姑娘有关”刚刚陆鸿哲还说,他去问凝烟的时候,凝烟的言辞颇有些闪烁,就算不是因为她,她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温塔锐低下头去,把脸埋在被子里,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道:“你说如果我没了这王爷的身份,没了钱财,没了这南柃别院,我会是什么样儿” 叶舒楠淡淡道:“什么样儿另外一个样儿呗。” “我现在拥有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我是庆王的儿子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凝烟怎么可能会看上我”温塔锐的情绪有些激动。 叶舒楠微微挑眉,得,重点来了,还是跟那个凝烟姑娘有关。 “所以,你试探她了” 温塔锐点了点头。 “怎么试探的说来听听的” “我就跟她说我想娶她,可是我父王坚决不同意,甚至让我断绝跟她的来往。我说我要跟我父王断绝关系,带着她私奔。我还跟她说,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都不会放弃她的。”说到这里,他的眉头深深皱起,“可是她没有同意。” “所以,你就抑郁了悲伤了以酒消愁了” 温塔锐苦笑,“我知道她是怕跟我私奔以后会吃苦受罪,她喜欢的终究还是我的身份、我的银子,她若是知道我名下还有那么多不属于庆王府和敏王府的银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他的嘴角浮起讽刺一笑。 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温塔锐,这我就要说一句公道话了,你当初喜欢上她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她不是那种能安于贫穷的人吗她喜欢的是你的身份财富,你喜欢的是她的美丽容颜、温柔性情,你们彼此各取所需,这不挺好的吗要我看啊,你这纯属于钻牛角尖,有身份地位不好吗有财富不好吗既然它们能为你带来你想要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想,如果没有它们,你会怎么样你这不是自找烦恼吗” 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瞎给自己添什么堵 温塔锐一想,叶舒楠的话倒也对,如果自己没有银子,凝烟也不会看上自己,如果凝烟长得不好看,自己也不会看上她 “可是我就想要一个能跟我共患难、只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我身份地位的女子不行吗” 叶舒楠点头,“行啊,也许还真能被你找到,可是如果这个女子长得很丑呢你还愿意娶她吗” 温塔锐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犹豫着问道:“有多丑呢” “脸上有疮、脚上流脓。” “嗯还是算了吧。”光是想想就够恶心的。 “看吧,你也跟凝烟姑娘一样,是看条件的,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那如果换做是你跟世子呢如果他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跟他吗别说这不可能,虽然我不理朝政,我也知道澹王府对昊泽国的皇帝已经构成了威胁,迟早有一天,昊泽国的皇帝会对澹王府动手的。如果澹王府真的倒了,司空詹白也一无所有了,你怎么办” 叶舒楠笑了笑,“到那时候,我养他呗,有什么难的你以为天底下就你懂得做生意赚银子啊” 温塔锐闻言撇了撇嘴,跟自己想要的答案想去太远了。 “行了,你颓废也颓废够了吧我是不知道那凝烟姑娘是不是能跟你同甘共苦,但是你的两个兄弟对你却是不错的,赶紧起来洗洗给他们道歉去吧。”叶舒楠正欲起身,却突然顿下,看着温塔锐道:“我看你对那凝烟姑娘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深,怎么就能闹到了这般要死要活的地步” “谁要死要活了我只是其实那天我是跟我父王吵了一架,他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我一冲动之下才” 哦,明白了,本来是想证明自己来着,没想到却被人给扇了一巴掌,心里自然是受不了了。 叶舒楠笑道:“行了,明明是一个风流王爷,装什么颓废贵公子啊一点都不适合你,赶快从床上滚起来” 叶舒楠出了温塔锐的房间,司空詹白正等在外面,她朝他微微一笑,“都解决了,这个王爷脑筋抽风了。” 司空詹白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握着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把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微微低下头去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夫人,我等着你来养我。” 叶舒楠耳朵一红,刚刚自己在里面跟温塔锐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在这南柃别院中又是一番折腾,温塔锐这才安静了些,有洛承里和陆鸿哲照顾着,也便没有叶舒楠他们什么事儿了。 本打算在外面吃了饭再过去的,却有侍卫来报,说温塔也彦那里来人了,正有一个红衣女子等在宅子里。 司空詹白闻言和叶舒楠对视了一眼,便坐了马车赶回他们住的宅子。 进到前厅,叶舒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火红色的身影。与此同时,那一身红衣的女子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们,嘴角浮起一抹娇媚的笑容,那如波的眼神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一般,蛊惑意味十足。 “叶姑娘,好久不见。”倒是那红衣女子先开口。 叶舒楠嘴角浮起一抹轻笑,眼睛里却全是冷意,“的确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木媱姑娘还是这般美丽动人。” 红衣女子柔柔笑开,“叶姑娘谬赞了。” 两个女子一番寒暄之后,站在木媱身边的那个侍卫对司空詹白抱拳道:“木媱姑娘,我们已经送来了,还请世子殿下遵守承诺,把能治好王子殿下病的大夫请出来。” 司空詹白打量了那红衣女子一眼,淡淡道:“放心吧,本世子不会食言的。”然后就唤了人去南柃别院请洛承里过来。 “木媱见过世子殿下。”那红衣女子袅袅向司空詹白行了一礼。 司空詹白却只冷冷扫了她一眼,“若是你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绝对走不出这间宅子。”这里里里外外布满了自己的人,任是她插翅也逃不出去。 “世子说笑了,王子殿下还捏在您的手里,木媱哪儿敢轻举妄动木媱来之前,殿下已经嘱咐过,一定要让叶姑娘恢复如初,木媱自然谨记。” 很快,洛承里便被请了过来,司空詹白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这才吩咐了自己侍卫送洛承里去了温塔也彦那里。 “既然交换已经完成了,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吧。”木媱看着司空詹白柔媚一笑。 叶舒楠冷冷扫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够大胆的,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勾引司空詹白,那眼神简直醉人啊。 木媱取了自己身后背着的琴在房间里架好,正欲开始,却听得一旁的司空詹白冷冷道:“别耍什么花样。” “放心,之前那些事都是温塔王子威胁我,我迫不得已才做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我也不想害人啊,现在能有机会弥补,我正是求之不得。” 叶舒楠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而司空詹白则在一边守着,很快房间中便有琴声传来。 叶舒楠听着这琴声,困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中,她想,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就在她要完全昏睡过去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最后一声尖利的琴音惊醒了叶舒楠,她起身一看,只见房间正中,司空詹白正掐着那木媱姑娘的脖子,目光中燃烧着怒火。 而与此同时,守在外面的侍卫也尽数冲了进来,雨竹一下子奔到叶舒楠的床边,急声问道:“姑娘没事吧” 叶舒楠摇摇头,“我没事。”不过现在是什么状况詹白为什么要掐那木媱的脖子 此时的木媱已经满脸通红,那双有着温柔眼波的眼睛只剩下恐慌,两手胡乱地拍打这司空詹白的手臂。 直到木媱感觉到自己要窒息而死了,司空詹白才松开了自己的手,那木媱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嗽着。 只听得司空詹白冷冷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在我的面前耍花招。” 木媱渐渐缓了过来,抬头盯着司空詹白,此时的她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她的嘴角仍旧带着笑意,“别在意,我只是听人说,世子殿下对叶姑娘用情至深,想要测试一下而已。”木媱笃定了司空詹白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只有她才能救叶舒楠。 司空詹白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要不是因着她能让舒儿恢复以往,自己一刻都不能容忍她。 木媱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这才站起身来,轻声道:“世子放心,这条命我还稀罕得很,不会轻易把自己送上绝路的。” 为了以防万一,雨竹也跟司空詹白一起留在了房间里,他们并不懂得音驭之术,只看到那个叫木媱的女子一直在对着叶舒楠弹琴。而叶舒楠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并无什么反应。 大约一炷香过后,琴音缓缓停下,木媱收回了自己的手,对司空詹白道:“想要消除她脑海里那些可怕的记忆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一点一点慢慢来,就像当初把这些记忆送入她脑海中时一样。” 司空詹白冷冷扫了她一眼,并无多话,转身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唤了她一句。那木媱连忙出声阻止,“不可以,她现在正在消除自己脑海中那些可怕的记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叫醒她。”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雨竹你带她出去吧。”自己真是一刻都不想看到这个女子,一想到就是她把舒儿变成这样的,自己就恨不得杀了她。 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但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并不是黑暗,一盏琉璃灯在她的床头散着柔和的光线,再定睛一看,那睡在软榻上的人不正是司空詹白吗 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纯良的气息,跟平日里的他安全不同,叶舒楠微微一笑,起身取了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他的身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叶舒楠正欲转身离开,却是被软榻上的人一把拉住了手腕,转瞬间已经落入那人的怀中。 叶舒楠侧过头看他,“我吵醒你了”说着,便伸出手去想要揭下他脸上的面具。司空詹却缓缓拉下她的手。 “为什么晚上还带着面具熄了灯不就好了。”说着便欲起身把那琉璃灯罩里的蜡烛给熄掉。 却只见司空詹白伸手朝盏那琉璃灯弹出去一个什么东西,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叶舒楠淡笑着伸手取下了他的面具。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掐那木媱的脖子”叶舒楠窝在司空詹白的怀里,轻声问道。 “她对我使了音驭之术。”司空詹白的声音骤然变冷。 叶舒楠微微点头,“她对你用了音驭之术,那她想要你做什么”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埋首在叶舒楠的颈间,轻声道:“她勾引我。” 叶舒楠错愕之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勾引世子殿下的女子还少吗不过这个应该是相当厉害的,你竟也能挺得过去” 话音将将落下,颈间就传来轻微的痛意,他竟咬自己 “这世间女子,任是谁用什么样的方法勾引我都没用,只有一个女子,她不用够勾引,我自己乖乖上钩。” 瞧这话说得叶舒楠不得不承认,心里到底有些高兴的。 “你感觉怎么样”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问道。 叶舒楠知道他在问今天木媱是否真的在帮自己消除那些可怕的记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嗯我没什么感觉,就是很困,后来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叶舒楠抬手抚上司空詹白的脸,轻声道:“不如这样,我们试试看吧。” “嗯”司空詹白不解。 “现在把灯点上吧,我想看看你的脸。”也许自己的状况真的好多了呢。 司空詹白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我去点吧。” 司空詹白起身离开软榻,径直走到那琉璃灯盏旁,点燃了里面的蜡烛,房间里一时亮堂起来。然后,他转过身去看向叶舒楠 一瞬间,脑海中那些可怕的情景又再次出现在叶舒楠的眼前,那个无数次用极其残忍的方法杀了自己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痛感袭来。叶舒楠强迫自己记住,这个人是自己爱的人,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是,另一方面,那些残忍的画面一幕幕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死状,甚至感受到了那种临死前的痛苦 司空詹白赶紧熄灭了琉璃灯盏里的蜡烛,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了黑暗,而叶舒楠脑海里那些可怕的画面却仍旧没有停止。 叶舒楠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身子靠在软榻上,呼吸很乱。司空詹白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要过去安抚叶舒楠,却又害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她的情况更加严重。 没多久,叶舒楠终于平息了自己,黑暗中,她看向司空詹白的方向,“没关系,我已经好了。”事实上,她现在的脑子仍然有些混沌,但是她不想让司空詹白太担心。 司空詹白走到软榻旁把叶舒楠揽入怀中,轻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却不知是在安抚叶舒楠,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第二日,吃过早饭之后,木媱来到叶舒楠的房间,听到司空詹白的质疑之后,她的眼神非常地坦然,“我已经说过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得慢慢来。” 而就这样,木媱在这宅子里住了下来,每天午时和傍晚都要到叶舒楠的房间弹琴,而与此同时,司空詹白亦派人去查了有关宫中那个容妃的事情。但是并无多少有用的收获,这个容妃很是谨慎,对身边的人也从来不提及音驭之事。司空詹白甚至买通了她身边最受信赖的贴身宫女,可是却仍旧一无所获,不管那宫女怎么试探,容妃丝毫不透露任何一点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 而当问起木媱有关于容妃的事情时,她倒很坦然地承认了跟那位容妃是姐妹关系,不过她说她们姐妹关系不好,并不知道她如今的状况。 “如果你们是打算找我的那位姐姐来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她的音驭之术远远不及我,就算你们找她来了也没用,这是实话。”木媱看着司空詹白淡淡说道。 司空詹白只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木媱就这样一天天地对着叶舒楠弹琴,叶舒楠的情况的确没有更严重,却也没有变得更好。 这一日,温塔锐来看叶舒楠,谁知她竟还睡着,温塔锐不禁纳闷道:“怎么过了这些时日了,竟一点好转都没有” 司空詹白亦是担忧,舒儿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那个木媱总说需要时间,可是这过去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为何舒儿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毓小王爷皱眉道:“是啊,我们这里谁都不懂音驭之术,只能任由那个叫什么木媱的乱弹什么琴,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帮我们啊。” 温塔锐来回走了几步,“不是说那容妃也懂音驭之术吗” 司空詹白淡淡道:“她不会承认的,想来这些年她圣宠不衰跟音驭之术也有关系,如果一旦被人知道她会音驭之术,能控制国君,那她也就活不成了,为着这一点她也绝不会承认的。而且,就算她承认了,她跟这个木媱终究是亲姐妹,她不会害自己妹妹的。” “那还有谁懂得音驭之术”温塔锐皱眉道。 片刻之后,他喃喃道:“上次承里不是说他师父那个相好为了音驭之术看了很多书、问了很多人吗他一定知道一些,不如我去找找看吧。” 其实温塔锐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到洛承里的师父,不过如果找到了他师父就一定能找到他师父的相好,他师父那可不是一般人啊。 说来也巧,平日里洛承里的那个师父都不在医馆的,她喜欢到处云游,偶尔才会回来看看,这个医馆一直都是由洛承里打理。 温塔锐本想着在那里守几日,对于能恰好碰到他师父这件事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他在那里蹲守了几天之后,还真让他守到了洛承里的那个师父。他不禁暗想,这算不算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但见目前一美妇人噙着笑意而来,虽然她实际的年纪已经有四五十了,但是看起来却仍旧只有三十来岁,眼波流转间亦是风流无限。 “这不是敏王殿下吗来这里找承里”美妇人笑着拍了一下温塔锐的头。 “晴姨,你可回来了。”看到美妇人的一瞬间,温塔锐已经两眼放光。 美妇人扑哧一笑,“怎么这么急着要我回来有事找我帮忙” 温塔锐狠狠地点头,顾不上其他,拉了那美妇人就走,“晴姨,我们快点走,边走边说。” “你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交给承里呢。”美妇人着急道。 “哎呀,晴姨,你就先跟我走吧。” 温塔锐就这么拉着美妇人到了司空詹白那里。 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叶舒楠难得清醒,司空詹白正陪着她吃东西。 美妇人也不客气,径直在桌旁坐下,对旁边的雨竹笑得一脸的和气,道:“小丫头,再拿一副碗筷来,我快饿死了。” 雨竹犹豫地看了一眼司空詹白,见他微微点头,这才走出了房间。 温塔锐正欲开口说话,却是被那美妇人抢了先,“你们两位谁是病人啊”她的目光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淡淡道:“一定不是你,你身体好得很。”继而,她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微微一笑道:“难怪锐小子火急火燎地拽我过来,原来是这样好看的一个女子,难怪” 一旁的温塔锐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就是承里的师父,我们平常都叫她晴姨的。” 那美妇人道:“我刚回到医馆就被这小子拉过来了,水还都没喝上一口呢,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吃顿饭吧。”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晴姨说哪里话,承里素日里对我们帮助不少,他的师父,我们自当好生照料。再说,我之前听承里他们说起晴姨的事情时,就对晴姨心生仰慕,此次一见,心中甚是欢喜,哪里能不好生招待。”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行了,既然你也叫我一声晴姨,那我便不能让你白叫,回头我弄几颗药丸给你。” “那就先谢过晴姨了。” 说话间,雨竹已经把碗筷拿过来,摆在了桌上。两副,另一副自然是温塔锐的。 饭桌上,那美妇人跟叶舒楠聊得很投机,司空詹白和温塔锐两个男人皆是沉默地扒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一顿饭吃完,侍女们过来收了碗筷,那美妇人这才开口,“从你的面色上来看,你最近似乎是虚耗过多,嗜睡吗” 叶舒楠点点头,“我最近睡觉的时间的确比较长。” “手伸出来。” 美妇人开始给叶舒楠把脉,司空詹白和温塔锐都在一边盯着,但是从那美妇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锐小子说了,你被人用音驭之术控制了,脑子里有很多原本不属于你的记忆,是不是”美妇人一边收回手,一边看着叶舒楠问道。 “是,而且是一些可怕的记忆。” “我不懂音驭之术,从你的脉象上来看,也并无什么异常,但是你的状况并不好。你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也看得出来吧,你的脸很憔悴。”这明显是一副病容,但是从脉象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可见她得的并不是病。 叶舒楠点头,“我最近似乎越来越嗜睡了,每次起床之后都是晕晕乎乎的,精神不济,好像没睡够的样子,但是那木媱姑娘却说这是正常的,因为我的脑袋正在清除那些可怕的记忆,所以需要沉睡的时间。”谁都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美妇人眼珠子一转,笑道:“是真是假,我们试她一下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叶舒楠好奇道。 美妇人凑到叶舒楠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叶舒楠微微点头,“好,就这样办。” 温塔锐正在好奇晴姨究竟跟叶舒楠说了些什么,就见美妇人的目光已经挪到了他的身上,“锐小子,承里呢怎么刚刚我在医馆没有看到他我这次回来就是有东西急着要交给他。” “承里啊,他” 温塔锐便把有关于温塔也彦那件事的经过都跟他的晴姨说了,没想到这晴姨听了之后,笑道:“这药仍是下得轻了,得叫他以后看了女人就害怕才好。” “可不止女人”温塔锐嘿嘿一笑。 那晴姨一愣,“还有男人”随即捏了一把温塔锐的脸,笑道:“是你小子出的坏主意吧” 没过多久,木媱就被带到了叶舒楠的房间,彼时晴姨和温塔锐已经离开了。只见那木媱面上含笑地盈然行礼。 司空詹白目光冷冷地看向她:“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世子这话是从何说起木媱不明白。” 司空詹白冷哼一声,“不明白当初我说过,若是你胆敢耍什么手段,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你还记得吗” 木媱脸上的笑稍稍僵了一下,心中已然思虑了一遍,这才接口道:“木媱谨记在心,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尽心尽力。” “尽心尽力这段时间你哪里是在救舒儿你分明是在害她你以为本世子会信得过你吗我早就命人去鹊翎山请了高人过来,今天那高人已经到了,她也看过舒儿了,你做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 这下木媱脸上的笑彻底保持不住了,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鹊翎山是什么地方,你们不可能进得去的” 听了她这话,叶舒楠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木媱就是从鹊翎山出来的,她决定试探一下,“木媱姑娘,现在你对我做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鹊翎山那里已经来人了,你还是想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他们会放过你吗实话告诉你,他们之所以肯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抓你们回去。” 木媱听了这话,浑身一冷,转身就欲走出房间,她要逃 可是她哪里能逃得掉外面的一众侍卫早就堵在了那里,雨竹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重新扔进了叶舒楠的房间。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司空詹白冷声道。 木媱心知这一次自己是逃不过了,她收起了往日里的柔媚,眼睛里已经是一派灰败的冷色,“我知道我是逃不掉了,无论是你们还是鹊翎山的那些人,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但是” 木媱阴冷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但是,好歹我也给自己拉了一个垫背的,你不说找到了鹊翎山的高人了吗他应该告诉你了吧,音驭之术是没法解的,而我这些日子所做的就是让她沉睡,永远地,沉睡” 第10章 群兽下山 美妇人犹 洛承里无奈摇头,师父还是这样,说起话来没遮没拦的。 “傻小子,我今天见过那个叶姑娘了,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说起话来也跟我很投契,那言谈举止跟一般的姑娘大不相同,尤其是那双眼睛,为师我行走多年,竟没见过比她那双眼睛很漂亮的了。只是可惜啊,她已经心有所属了,不然抢过来给你做媳妇儿该多好啊。” 洛承里眼神疑惑地看着美妇人。 “今天刚回来。”说着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罐,里面泡着一株散发着香气的草药。“你不是一直在找这个吗没想到被我无意之中看到了,就赶着带回来给你,没想到我一回来就碰到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洛承里坐在马车上看着美妇人问道。 当天晚上,这位美妇人就偷偷潜入了温塔也彦的府邸,带走自己徒儿的同时,还不忘顺道在他的府上放上一把火。 只见美妇人微微一笑,“去哪里先把承里弄出来再说。”敢骗她徒弟做事,也得看自己这个做师父的答应不答应。 “晴姨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温塔锐看向身侧的美妇人问道。 走出大门的时候,温塔锐满脸的沮丧,他不能想象叶舒楠以后竟然会沉睡不醒。 温塔锐和晴姨并未在这里多做停留,跟司空詹白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们便离开了这宅子。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这个做师父的还能没本事把自己的徒弟弄出来” “我知道,多谢前辈。您的徒弟洛承里,我会派人去” 说罢,她转而看向司空詹白,“我想如果必要的话,你要做好去一趟鹊翎山的准备。” 那晴姨却一把拉住他,皱眉道:“你这小子怎么还这么冲动杀了她,丫头就能好了”她想了一下,开口道:“我想我还是先去找一下瑞成,当年他对音驭之术那般着迷,也搜集了不少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他知道的总比我们要多一些。” 温塔锐当即就起身拍桌子怒声道:“那个叫什么木媱的也太可恶了,干脆一剑杀了她痛快。还有温塔也彦竟然敢骗我们,他一早就知道木媱根本就没有能力治好南予。”他至今还是习惯称呼叶舒楠为南予。 司空詹白矮身在椅子上坐下,把刚刚在叶舒楠房间里发生的那一切尽数说给温塔锐和那晴姨听了。 “怎么样那个木媱说什么了”温塔锐问道。 温塔锐看到一身疲惫的司空詹白走了过来,便知道情况一定很不妙,从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澹王世子开始,从来没从他身上见到过如此落寞的景象。 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仿佛想要借这个动作向叶舒楠表达什么。最后,他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起身走出了叶舒楠的房间。 叶舒楠轻轻点头,对着司空詹白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轻握着她的手道:“也许她说的并不是事实,我们可以去鹊翎山,只要找到精通音驭之术的人就会有办法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叶舒楠知道木媱说的都是真话,大约不久之后自己就会陷入沉睡了。而在从木媱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叶舒楠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以后司空詹白可怎么办。 面对这样一个女子,叶舒楠还能说什么呢她淡淡看了跌坐在地上的木媱一眼,然后轻然移开了目光,声音放缓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木媱平顺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冷笑开口,“为什么因为音驭之术根本就无法可解,可偏偏温塔也彦还把我送到这里来,他这是明摆着要我死啊。对他来说,我的命简直一文不值。他只要利用我骗你们一段时间,等那个大夫治好了他的病,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我木媱的命就是这么不值钱,反正都要死了,叶姑娘,我为何不拉一个垫背的你的命可比我的值钱多了。若是温塔也彦知道你很快就要沉睡不醒,一直到死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他做的这个决定。” 叶舒楠的话音落下,司空詹白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一双眼睛依旧冷冷地盯着跌倒在地的木媱。 司空詹白的手猛地收紧,木媱因呼吸不畅而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一旁的叶舒楠却突然出声问那木媱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媱看着面前冰冷慑人的司空詹白,脸上却已无惧意,只见她冷冷一笑,缓缓道:“反正我也逃不过了,世子殿下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可是就算你杀了我也救不了你的舒儿,我告诉你,她会变得越来越嗜睡,直到最后在沉睡中悄无声息的死去。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死法一点都感受不到痛苦。” 而此时本来坐在她旁边的司空詹白,已然走到木媱面前扼住了她的脖子,“你究竟对舒儿做了些什么”司空詹白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那木媱话里的意思,他不是听不明白,只是不愿去相信,不敢去相信 永远地沉睡叶舒楠看着面前眼神阴鸷的木媱,心中猛地一紧,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11章 退婚之事 然而让叶舒楠更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在洛承里拉着她四散奔逃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条大蟒蛇来,那蟒蛇足有五人合抱那么粗,就算在昏暗的夜色中,仅仅一个暗影,也足以令所有看到它的人魂飞魄散。 叶舒楠最怕的东西就是蛇,就算是一条拇指粗的小蛇都会把她吓得面色苍白,光速逃离。而此刻,她的面前却出现了这么一条大蟒蛇,这对她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叶舒楠死命抓着身旁洛承里的手,才堪堪没有立刻晕厥过去。 洛承里用力回握着叶舒楠颤抖的手,试图让她镇定下来,但此时他心里也是万分紧张,这样的场面他从未见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如果此时是白昼的话,叶舒楠一定能看到身旁男子那苍白的脸色。 在这两个野兽的面前,人类显得那么地虚弱、渺小,那么不堪一击。耳边传来男人、女人、小孩子的哭喊声,这些哭喊声夹杂在老虎凶狠的嘶吼和蛇吐着信子的声音中,那么令人绝望,毛骨悚然。 洛承里拉着叶舒楠死命地奔跑,但是人的力量在这两个野兽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只见那巨蟒舞动着自己的尾巴,只轻轻一扫,那些正在逃跑的人们就全部被它扫到了远处,轻者受伤,重者当场毙命。 很快,洛承里和叶舒楠的周围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月光下,那些鲜血迅速渗透土地,留下一片暗红。叶舒楠看着慢慢逼近的两个野兽,心中满是冰凉,自己只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一个巨大的蛇头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叶舒楠的面前,那种恐怖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条巨蟒骇人的眼睛,突然,那巨蟒张开了嘴,一阵腥臭朝着叶舒楠袭来,她再也支持不住,瞬间晕厥在地。 在晕倒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洛承里,他似乎在喊自己的名字,好像还有琴声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坠,一直在往下坠这种失重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叶舒楠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梦她经常做,但是每一次她都会很难受,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似的,永无止境地下坠,而一颗心就这样一直揪紧着 就在这种极其难受的感觉中,叶舒楠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做这种梦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她定了定神,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好冷啊 哎,等一下,不对啊,这是什么地方叶舒楠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啊,怎么这里看起来这么奇怪自己这是在哪儿啊 此时她心里的惊讶已经盖过了身体的寒冷,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不像是现代的衣服,床边甚至还摆着一双绣鞋,天啊,难道自己此时还在梦中吗 叶舒楠就这样穿着一件单薄中衣,惊魂未定地走出了这间屋子。这是一间竹屋,她走出房间便看到一个大的院子,此时外面正在下着鹅毛大雪,洁白的雪把世间万物都给覆盖住了。 不对,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对,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要去机场接弟弟的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人吗”叶舒楠心中一阵惊慌,忍不住喊道。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只有雪花静静地从空中洒下。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之后,她决定走出院子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青袍男子,他抬眼看到站在檐下的叶舒楠,愣了一瞬,这才惊喜道:“叶姑娘,你终于醒了。” 叶姑娘这个称呼再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叶舒楠瞬间如坠地狱,不会吧 而与此同时,洛承里也注意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雪白中衣,连忙放下肩上的药筐,快步走到她身边道:“这里太冷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叶舒楠被洛承里扶到床上半靠着,心中已经迅速开始盘算着,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应该是穿越了,刚刚也忘了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穿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身上。 洛承里把热茶递到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叶舒楠的手里,微笑着道:“你都睡了将近三个月了,终于醒了。” 等一下,这个男人这么温柔体贴,该不会是我的丈夫吧 叶舒楠此时多希望这个人能出去一下,自己也能仔细查看一下,这副身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自己的声音没变,所以很有可能容貌也没变,不过,这副身体似乎有些虚弱,自己可一向都很健康的,这副身体该不会是林妹妹的身子吧 “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穿好衣服再说话”叶舒楠看着面前的男子轻声道,她现在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洛承里微微点头,他当大夫当惯了,对男女大防看得不是很重,但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对这些事情总是在意的,洛承里暗自想着,的确是自己失礼了。 待到洛承里退出房间后,叶舒楠这才赶紧扒开自己的衣领,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确有一颗红痣。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下,发现桌上搁着一枚铜镜,她连忙下床拿了铜镜来看,看到铜镜中那张熟悉的脸,叶舒楠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是自己的脸,否则,以后每天都让自己面对一张陌生的面孔,自己可怎么受得了 好,现在确定身体是自己的了,那么自己是连带着身体一起穿越到这里的了那外面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得好好想一下等会儿要怎么跟他套话。 只是还未等叶舒楠想明白,外面就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声音听起来,这人已经不年轻了,应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只听见这老者扬声道:“洛小子,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啊” 又听得那年轻男子答道:“文长老,叶姑娘已经醒了,现在正在里面穿衣服呢。” 只听得那老者哈哈大笑,“穿衣服” 叶舒楠闻言心中暗道:不就是穿衣服吗有什么可笑的 叶舒楠迅速穿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让他们二人进来。 “怎么样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还未等叶舒楠开口说些什么,那老者便盯着叶舒楠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叶舒楠微微诧异,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叫什么你还记得吗”洛承里盯着叶舒楠的眼睛轻声问道。 叶舒楠诚实地摇了摇头,正好,自己不用解释,也不用说谎,反正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想让她彻底忘掉那些可怕的记忆,只有让她的那些记忆全部消失,现在的状况,你应该早有准备了。”老者看了一眼洛承里,淡淡道。 洛承里看向叶舒楠,似乎有些犹豫,“可是好歹也得问过叶姑娘的意见,看她怎么选择,现如今她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那她的未婚夫” 等一下自己还有个未婚夫不行,退婚,坚决要退婚 那老者微一扬眉,不赞同道:“未婚夫你们出不出得去还不一定呢,只怕她跟她那个未婚夫这辈子也再见不上一面了。” 这个好,自己巴不得一辈子不跟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见面呢,不过他说出去,出哪里去这里不能随便出去的吗 洛承里眼神黯淡下来,看着那老者,语气恳切道:“文长老,你帮帮我们,我们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的,我们的亲人、朋友都在外面” 那文长老叹了一口气,“你求我也没用,这族里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更何况还有族长呢,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洛承里听了那文长老的话似乎大受打击,并没有再说一句话,那文长老也再无话可说,只站起身道:“既然她已经醒过来了,以后我也不必每日过来了,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最后这四个字暗含警告。 叶舒楠听他们两个的对话听得是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到洛承里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叶舒楠这才轻声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们不能出去吗” 洛承里淡淡一笑,“这里是鹊翎山,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会音驭之术的人,他们几百年前就在这里避世而居。而我跟你,我们两个是从外面进来的” 听着洛承里把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叶舒楠仿佛在听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的故事,昊泽国越照国毓小王爷敏王殿下未婚夫澹王世子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听洛承里这么一说,叶舒楠更加糊涂了,这么说来这里本来也有一个叫叶舒楠的女子,而且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她昏迷过去之后,自己附在了她的身体上这么解释起来,是不是就通顺了许多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去对不对”叶舒楠向洛承里确认道。 洛承里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点头,“锐他们一定急死了,还有我师父或者,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死了。” 叶舒楠抬手轻拍了一下洛承里的肩膀,轻声道:“没关系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于叶舒楠来说,现在不能出去正好,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的叶舒楠,以及她的那些复杂关系呢,趁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日子。 叶舒楠这一睡就睡了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来,她都没能好好吃些东西,全是靠着洛承里给她熬的那些汤药维持着身体,对于这一点,叶舒楠很是感激。 醒来之后的叶舒楠身体还很虚弱,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恢复,不过这几天,她大致也把自己跟洛承里的处境弄清楚了。自己跟洛承里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完全就是闯入者,他们有戒备、也有好奇,但是除了文长老之外,并没有人敢跟他们接触,听说这是那个族长规定的。 所以说,在这里,自己跟洛承里差不多是相依为命的了。经过叶舒楠几天的观察,她确定这个洛承里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人,他性情温和,谈吐文雅,有的时候想法虽然有些迂腐,但是人很正派。关键是他长得也不错,光是她醒来这几天就见到十几个女孩子在他们的院子外鬼鬼祟祟地偷看了,要不是有族长的规矩在那里定着,只怕是早已按捺不住那萌动的春心了。 叶舒楠每每拿这个打趣洛承里,他都是微笑不语,并无什么脸红心跳的表现,想来他之前经历过的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少,美男子啊,总是不缺少桃花运的。 而洛承里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样从这里出去,硬闯是不行的,且不说他们连寨子都闯出不去,就算真的出去了,他们也躲不过山上的那些野兽,想起当时那般惊心动魄的场景,洛承里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的。 叶舒楠醒来之后,洛承里倒也没有以前那么孤单了,两人也可以说说话、下下棋什么的,当然,洛承里跟她说了关于她之前的好多事情,比如她跟那位澹王世子的爱情故事。 而叶舒楠听完之后,倒也觉得这位澹王世子是挺痴情的,不过自己却已经不是他的那个未婚妻了,这段情注定只能早夭了。 这日大雪,叶舒楠正在厨房忙着把之前洛承里猎来的那只野鸡给煮了,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文长老的声音,片刻之后,只听得洛承里在外面对她喊道:“舒楠,有人得了急病,我过去看看,饭做好了你自己先吃吧。” 叶舒楠应了一声,便听得洛承里跟着那文长老走了出去。 待鸡汤出锅,叶舒楠闻着那香味儿,嘴角浮起满足的笑意,自己盛了一碗,拿回房间里好好品尝。这鸡是承里猎来的山上的野鸡,味道很是鲜美。叶舒楠喝着香飘四溢的鸡汤,不禁再次感叹,这洛承里还真是一个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好男人,有他在,自己绝不会饿肚子。 叶舒楠正这样想着,却瞥见一只小小的、雪白的狐狸贴着墙角走了进来,叶舒楠一时愣住,只盯着那小狐狸看。一人一狐,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了片刻,然后就见那小狐狸兀自跳上桌子,伸头去喝叶舒楠碗里的鸡汤。 叶舒楠暗自好笑,这小家伙儿还真是不知道客气,不过对着这样一只通体雪白、精灵可爱的小狐狸,任是谁也生不起气来的。叶舒楠只任由那小家伙在她的房间里,对着她辛辛苦苦熬好的鸡汤大快朵颐了。 那小狐狸吃饱之后,抬头瞥了叶舒楠一眼,便跳下桌子离开了,叶舒楠暗自好笑,只得去厨房再盛了一碗鸡汤填饱自己的肚子。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那日之后,那只小狐狸便每日都来叶舒楠这里蹭吃的,连洛承里见了都是惊奇,叶舒楠对这只小狐狸的来历也越发地好奇。 这一日,洛承里出去找文长老商量见族长的事情,叶舒楠闲着没事,便悄悄地跟了那小狐狸出去,想要知道这小狐狸究竟是哪儿来的。 那小狐狸似乎也察觉到了叶舒楠的心思,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直到把她带入一个山洞里,这才停了下来。 叶舒楠伸手摸了摸那小狐狸的脑袋,“你这小家伙故意带我到这里来的是不是”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有桌子、椅子还有床和塌,似乎有人住过这里。只见桌上放着一只玉笛,下面压着一册曲谱,叶舒楠翻开一页,试着照那上面的曲谱吹了一下,那小狐狸扭头看着叶舒楠,一双眼睛亮得出神。 “你是什么人”这时从洞口进来一人,他逆光走进来,叶舒楠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觉得他的声音如碎玉落地,很好听。从声音听来,应是一个年轻男子。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闯进你的地方的,只是这只小狐狸它”叶舒楠正要把所有责任推到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身上,只见那小狐狸一下子跃上那男子的肩头,在他的耳边蹭了蹭,很亲昵的样子。 直到这时,叶舒楠才看清了那男子的容貌,不禁目瞪口呆,一时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一年后。 “前面就是昊泽国的京城了。”马车里,洛承里看着身旁的叶舒楠轻声说道。 叶舒楠却并未应他的话,只是怔怔地盯着那城楼看,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地觉得很熟悉,难道这也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你真的要跟世子退婚”洛承里忍不住问道。 叶舒楠淡淡道:“谈不上退婚,你不是说我跟他并未有过正式的定亲吗只是去跟他说清楚而已,从此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了。” “你不该这么草率地做结论的,虽然我对世子并没有多少了解,但当初在越照国的时候,他对你真的很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确是真心对你的。虽然你忘掉了以前的事情,但你也可以试着跟他再相处一下,说不定,你还能再想起些什么呢。”洛承里实在不赞成叶舒楠这么草率的决定,就算她失去了记忆,可世子并没有啊,一个人的感情怎么能说收回就能收得回的呢 “舒楠,你这样对世子确实不太公平。”洛承里忍不住道。 是啊,不公平,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呢那个什么世子他喜欢的那个叶舒楠已经死了,虽然身体是一样的,可是自己已经不是他爱的那个女子了,自己也没办法做另一个女子的替身。如果自己想要以叶舒楠这个身份在这个世上生活下去,必然是要跟他相见的,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说清楚,对他们两个都好。 叶舒楠笑着看向洛承里,“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是不是我义兄怎么老是向着他说话啊” 洛承里看着叶舒楠认真道:“我真的劝你再考虑考虑,澹王世子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以后可别后悔。” 叶舒楠揉了揉自己怀里小狐狸的脑袋,笑道:“不后悔,我不后悔。” 进了京城,他们的马车径直驶向了澹王府,澹王府门前的守卫正欲上前询问来者是谁,却见洛承里扶着叶舒楠从马车上下来,顿时一众守卫都惊呆了,仿佛像看鬼一样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而看向一旁的洛承里,“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那一众守卫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叶舒楠耐心十足地微笑问道:“我们是来找你家世子的,可以进去吗” 仍旧是一片寂静无声,叶舒楠无奈道:“既然这样,我就认为你们是默许了,承里,我们进去。” 当一个你认为已经死了很久的人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第一想法会是什么呢对,就是见鬼了。所以,当澹王府里的那些下人们看到叶舒楠走进来的时候,也都是这样认为的。以至于,叶舒楠问他们司空詹白在哪里时,他们只能哆哆嗦嗦地给她指一个方向,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虽然是这样,叶舒楠仍旧按照他们指的方向顺顺利利地找到了司空詹白的房间。 “好了,就是这里了。”叶舒楠看着面前的房门。 就在她正准备上前敲门的时候,却听得砰地一声响,那扇脆弱的房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撞开了,还好一旁的洛承里反应及时,一把揽过了叶舒楠的肩膀把她带到一旁,否则的话,只怕是要被压扁在门下了。 待叶舒楠定睛一看,撞开房门的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衣衫不整的女子,那松松垮垮的衣服遮掩不住那香艳的身体,大片的肌肤现于人前,上面暧昧的红痕惹人遐想。 叶舒楠心道:该不会是房事不合,导致大打出手吧,这样一个娇弱美丽的女子,他竟也舍得。 “这就是你说的用情至深的好男人那位世子殿下”叶舒楠侧头看向洛承里,语气讽刺。 洛承里也是纳闷,之前他觉得澹王世子对舒楠的确是用情至深的啊,怎么一年的时间就足以改变所有的一切了吗 叶舒楠低头看向跌在地上的那女子,十分礼貌地微笑道:“这位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睡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我的未婚夫,正好我也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不如你跟我一起进去吧,说不定还能当场捞一个名分呢。” 那女子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叶舒楠,仿佛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一般,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叶舒楠,半晌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指了,走吧,进去吧。” “啊,鬼啊来人啊,有鬼啊” 她尖叫的声音让叶舒楠有想要伸手捂上耳朵的冲动,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似乎太没有风度了,毕竟今天自己是来退婚的 女子的尖叫果然引来了不少的围观者,但那些围观者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地上那衣冠不整的女子身上,而是全部盯着叶舒楠在看。 突然间,从围观的群众中冲出来一个女子,一把抱住叶舒楠,“姑娘,原来你没死,你还活着。” 叶舒楠试图拒绝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但是毕竟力量相差悬殊,叶舒楠也就只能任由她去了。 “她叫雨竹,原来是你的贴身侍女。”一旁的洛承里提醒道。 雨竹似乎并没有听到洛承里的话一般,径直奔进那已经没了门的房间,大声叫道:“殿下,姑娘回来了,你快出来看看啊,姑娘她回来了,就在门外站着呢。” 只听得哐啷一声,好像有什么被踢翻了一样。不多会儿,一个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但见他衣衫凌乱、面色酡红,一张脸倒是让叶舒楠惊了一下,虽然她早已听说这位澹王世子乃是天人绝色,心里也早已有了准备,但是乍一见到这一张脸,犹是被惊艳到了,虽然是在这样狼藉不堪的情形下。 但,就算长得再好看,人品不行,也是白搭。 但见这绝色男子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双目慢慢变红,叶舒楠直觉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那个世子殿下,我今儿是来退婚的,虽然打扰了你的好事,但我想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吧。”叶舒楠端的是一副礼貌周到的样子,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保持得恰到好处。 嗯怎么还是没动静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应该没什么定情信物需要归还的吧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就” 叶舒楠的后半句竟是没能说出来,因为站在她对面的男子已经跨步走到她的面前,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唇,叶舒楠心下一惊,正欲退后,却见那男子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脑后,让她避无可避,只能接受他的深吻。 饶是叶舒楠再好的气度,这时候也要生气了,牙齿一个用力就咬了下去,血的甜腥迅速在他们二人的口中蔓延开来,男子却依旧不松口。 叶舒楠想起他的这双唇刚刚不知道在那女子身上干了什么,瞬间心中升起一阵恶寒,只见她曲起膝盖朝着男子的重点部位狠狠撞过去,只是没能成功。那男子已然迅速避开了她的动作,而与此同时,叶舒楠也终于得到了自由。 想起刚刚那情景,一阵恼怒涌上叶舒楠的心头,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刚刚跟别的女人过,就来吻自己还什么用情至深的澹王世子呢简直就是胡说 “舒儿”这一声舒儿仿佛要把阳光都给融化了。 叶舒楠却并不领情,冷冷看着他道:“你这男人还有没有节操刚刚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这边就上来吻我,我有洁癖的好吗麻烦滚远一点。本来想着好聚好散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 司空詹白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他只知道他的舒儿回来了,可是舒儿为什么会这么恼怒地看着自己 “你说什么舒儿我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从来不碰别的女人的。”司空詹白一心只注意着叶舒楠,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人,是以,他并不知道地上还跌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呢。 “你以为我瞎吗是个人都看得出,你们两个刚刚在房间里干了些什么好吗”叶舒楠轻轻舒了一口气,“不过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反正我今天是来跟你退婚的,虽然据说我们之间并没有婚约,也没有定亲信物,但是我想着还是来知会你一声为好,没想到却打断了世子殿下的好事,真是不好意思了。话我已经说完了,您可以跟这位小姐继续,我们不打扰了。”说罢,她看向地上还在瞎转悠的白毛小狐狸道:“小乌,走了。” 小狐狸一下跃进叶舒楠的怀抱,乖乖躺好,一双眼睛尤其机敏地看着众人。 司空詹白大梦初醒一般上前拉住叶舒楠的胳膊,“舒儿,你误会了,我没有跟她发生你想象的那种事。” 叶舒楠侧过头看向司空詹白,声音冷淡疏离,“放手。” “不放,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也有很多话要听你说。”让自己放手怎么可能 叶舒楠却陡然勾起嘴角,笑容清浅,但是一双眼睛却冷淡得紧,只见她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怀里的小狐狸。 “世子殿下,你若是再不放手,我的小乌就要下口咬你了。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只要被我的小乌咬上一口,半个时辰之内必定毒发身亡,如果不信的话,你尽可以试一试。”叶舒楠的声音里暗含警告。 司空詹白却是盯着叶舒楠的眼睛到:“如果你舍得话,尽可以放任它咬我。” 叶舒楠冷哼一声,轻拍了拍怀中小狐狸的脑袋,只见它一口就咬上司空詹白的手腕,伤口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世子殿下,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刚刚他还轻薄自己,这惩罚已经算很轻的了,要不是看在自己这身体前主人的面子上,自己哪有这么容易放过他 “舒儿,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回来就要跟我退婚”虽然司空詹白还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叶舒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退婚,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就凭刚刚那情形,我难道不该跟你退婚吗跟别的女人上过床的男人,我叶舒楠可不要,我又不是收垃圾的。”口口声声说着最爱舒儿,不还是跟别的女人滚了床单 “我跟你说了,我没有,我可以跟你解释的。”舒儿怎么会怀疑自己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呢 “算了,不用解释了,就这样吧。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有什么牵扯了。”自己才不想做他那个舒儿的替身。 眼看着场面一时有些紧张,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洛承里看着司空詹白道:“世子殿下,现在的情况有些乱,你先冷静一下,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等你解决了这里的状况,我会跟你说清楚” 叶舒楠却是截断了他的话,“说什么清楚现在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他移情,我休弃,就这样。” 洛承里却握着叶舒楠的胳膊道:“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场面已经够乱的了,他的眼睛扫过那个衣衫凌乱的女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世子是怎么想的 叶舒楠顺着洛承里的目光看去,嘴角浮起讽刺的一笑,“承里,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再呆一会儿,这位小姐的面皮却是要挂不住了。”说着,她取出一个瓷瓶扔到司空詹白的怀中,“这是解药,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这么好运了。” 看着叶舒楠和洛承里离开,司空詹白并未阻拦,而是吩咐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在何处落脚。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舒儿都不会听的,而且现在自己的状况的确有些不佳。 司空詹白抬手轻揉着自己发痛的额头,身上的寒气越发冻人,“是谁放她进来的”火山爆发前的征兆。 “是是王爷吩咐属下们不必阻拦的。” 司空詹白冷冷道:“到底我是你们的主子,还是王爷是你们的主子” 底下的人都是低着头不敢看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冷冷地看向跌在地上犹自不起来的女子,目光在扫过她肌肤上那些可疑的红痕时,眼神越发冰冷,转而对雨竹道:“你把郡主就这样原样送到承安候那里去。” “是,雨竹明白。那个姑娘她” 司空詹白并未应雨竹的话,而是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里全是酒气,他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刚刚在房间里的时候,朦朦胧胧中,自己知道有人进来了,只是懒得搭理她罢了,直到她伸手探向自己,自己才不耐烦地把她给打了出去,彼时,他根本不知道被打出去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当时舒儿就在那里站着。 今天的一切状况,都太糟糕了 “回主子的话,叶姑娘在京中的一间客栈住下了,并未回清尘园。” “和洛承里一起”司空詹白皱眉。 “是。” 舒儿为什么不回清尘园,而是要在客栈里住下还有洛承里,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司空詹白心里就一阵堵得慌,舒儿她从始至终对自己都是冷冰冰的,还称呼自己为世子殿下,却那亲热地叫洛承里的名字,这是什么道理 当初舒儿和洛承里一起失踪,找了许久都未果,还以为他们两个都被那些野兽吃掉了,现在他们二人又同时出现,这就说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洛承里一直和舒儿呆在一起,难道舒儿坚决要和自己一刀两断是因为洛承里 这样想着,司空詹白肚子里的酸泡泡就不停地往上冒。 “去清尘园一趟,告诉雨薇和绮云她们,舒儿现在住的地方。” “是。” 舒儿不理自己,总不会不理雨薇和绮云她们吧 客栈里,洛承里盯着叶舒楠道:“你真的决定就这样了” 叶舒楠用素巾仔细地拭着自己的玉笛,一边淡淡道:“什么决定这样我做都做完了,你也不是没看到,今天那司空詹白跟别的女人那个你好歹也是我哥哥,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他那样的男人吗” 洛承里低头思索了一下,纳闷道:“我以前看世子不是那样的人啊,他不是说是误会吗说不定真的是误会呢。” “人哪都是会变的,再说了,当初你也不一定看得准。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会说是误会,那都是借口而已。”叶舒楠语重心长道。 “你不是把以前的一切都给忘了吗怎么现在听起来,你好像特别懂这些似的” 叶舒楠轻咳一声,“我天资聪颖好吗”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响了房门,“两位客官,外面有人要见你们,不知道可否让他们上来” 叶舒楠皱眉,“肯定是那位澹王世子,不见。” 洛承里却拦着她道:“这昊泽国的京城中,有不少你的朋友,也许不是司空詹白呢”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可我什么都忘了,能跟他们说什么呢”他们的那个朋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投胎呢。 “可他们都是关心你的人,好歹让他们知道你还好好的吧。”怎么感觉好像舒楠很不想见到以前认识的人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可是朋友总是用不着避讳的啊。 “好吧。”谁让自己穿到人家的身上了呢 “哦,对了,我应该是没有父母、亲戚什么的吧”从来没听承里说过自己有什么亲戚。 “好像是吧,我也不太知道,我只知道你是解语阁背后的东家,至于父母什么的应该已经不在了吧,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你可以问问世子殿下,或者是你以前的那些朋友们,他们应该知道。” 很快,客栈里的小厮就带着四个人来到了叶舒楠的房间,三个女子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的容貌真是相当出众。 “舒楠,真的是你刚刚世子派人送信给我们说你在这里,我们还不相信。”绮云盯着叶舒楠上上下下地看,似乎在确定什么一样。 而雨薇一如既往表达地很直接,她一下子就扑到叶舒楠的身上,“舒楠,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好不容易知道你活了,你却又死了,这回又活了,太好了” 叶舒楠听得一阵糊涂,什么又是死,又是活,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 而房漆青和房漆菱兄妹则是静静看着叶舒楠,站在那里未发一言,他们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边叶舒楠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门口又有敲门声响起,叶舒楠心道:今天倒是够热闹的,正想扬声问是谁。洛承里已然走去开门了。 “世子殿下,请进。”洛承里轻声道。 “等一下,今天客满了,你不能再进来了。”叶舒楠微微皱眉。 此时的司空詹白已经梳洗过,并且换了一身衣服,这绝世容姿光是往哪里一站,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那客栈的掌柜自然也不敢拦他,径直就放了他上来。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我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你就好。” “世子殿下,我想之前我已经把话讲得够明白了,你还要娶妻,我还要嫁人,我们以后都不要再互相牵扯了好吗” 第12章 赐婚圣旨 叶舒楠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人俱是惊讶地看着她。怎么舒楠一回来,就要跟世子殿下断绝关系,嫁娶不相干了呢这一年多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啊 “舒楠,你说什么呢”雨薇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淡淡道:“就是我话里的意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难道自己说的话很难理解吗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听懂的样子 绮云看了看叶舒楠,转而又看向司空詹白,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猜测着,叶舒楠这样说,大约是心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跟他们说。想到这一层,她也就没有开口。 见叶舒楠不打算解释的样子,洛承里连忙向他们开口解释道:“其实舒楠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洛承里的这句话成功地让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包括司空詹白。房间里的所有人瞬间都看向叶舒楠,而叶舒楠则是低头轻抚着睡在她身边的小狐狸,无甚在意的样子。 这句话亦是解开了司空詹白心中的疑惑,他道为什么舒楠一出现就要跟自己说那样一番决绝的话,却原来她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心中不是不失落的,但是这种失落在重逢叶舒楠的狂喜下,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舒儿记不得自己了没关系,反正以后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舒楠,我们你都不认识了吗”雨薇睁大一双眼睛盯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看着她,轻轻点头,“之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虽然很抱歉,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们都是陌生人。”但是此时叶舒楠对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看起来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人缘很不错,朋友不少,还有一个容颜绝色的未婚夫。想来,如果她继续活下去的话,一定会是一个活得非常幸福的人,只是可惜啊 雨薇愣了片刻,然后一下子抱着叶舒楠哭了起来,“没关系的,舒楠,你不记得我们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就好”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呢失忆算什么 虽然雨薇对于此时的叶舒楠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听到她这么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叶舒楠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于是她伸手拍了拍雨薇的后背,轻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别哭啊” 司空詹白转而看向洛承里,眼神里有些研判的味道,洛承里亦是注意到了司空詹白的目光,便对他微微一笑,他大概猜得出司空詹白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洛承里微微一笑,自己是不是应该让这位世子殿下多着急一些时候呢 “可以跟我们说说你们这一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吗”司空詹白看着洛承里问道,他急需要知道舒儿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洛承里点点头,“当然,我之所以带舒楠回到这里,就是想跟你们说清楚这一切。世子应该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到达鹊翎山脚下的时候,遇到猛兽的事情吧当时我跟舒楠差一点就葬身在野兽的腹中,后来是一个老者出现救了我们,那老者就是鹊翎山中那隐居一族人的长老。”说着,洛承里看向司空詹白,沉声道:“他用琴声控制了那些发疯的野兽救了我们,也就是音驭之术。” “他懂得音驭之术”当初自己带着舒儿去鹊翎山,不就是为了找他们吗那鹊翎山上果然住着会音驭之术的人,如果当时 “对,舒楠之所以会失忆也跟音驭之术有关。文长老救下我们的时候,我因为被猛兽重伤昏了过去,而舒楠也因为那条巨蟒而晕倒在地。所以,昏迷的我们两个就被那文长老带回了鹊翎山。我醒来的时候,舒楠已经进入沉睡的状态了,文长老跟我说要想完全消除舒楠脑子里那些可怕的记忆,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她的所有的记忆都清除,一切重新开始。而且,只有这样才让舒楠从沉睡中醒来,所以”洛承里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叶舒楠,“舒楠醒来之后就把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你们在那里的日子过得还好吗”司空詹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犹豫。他可以想象到,舒儿和洛承里他们两个相当于异族的闯入者,应该会有些格格不入吧。 洛承里笑了笑,“其实是有些麻烦,不过也还好。他们族长规定除了文长老之外,族里的人都不能跟我和舒楠接触,这也避免了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平时有文长老照顾,我们在鹊翎山的日子过得倒还好。” “那你们为何直到现在才回来我们都以为舒楠死了呢这一年的时间你们都呆在鹊翎山上吗”雨薇盯着洛承里问道。同时,她看洛承里的眼神里有着探究的意味,因为她发现舒楠似乎有些依赖这个叫洛承里的男子,想来也是,一年多的时间里,舒楠和他相当于相依为命。 “这是他们的族规,他们的族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不能进来。我跟舒楠算是意外吧毕竟那鹊翎山上的野兽也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才下山吃人,他们无法对昏迷的我们视而不见,但是对于我们的去留,他们族内的意见并不统一。一直到一个月前,他们的族长才允许我们离开,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很担心舒楠,所以我就带着舒楠赶来昊泽国的京城了。”自己甚至连俞安城都没回,只是写了一封信回去,毕竟舒楠的情况要比自己复杂得多嘛。 虽然心里的酸泡泡还没有完全消失,司空詹白对洛承里仍是感激的,只是一想到这一年多的时间都是这个男人陪在舒儿的身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尤其是现在舒儿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情况下。 “多谢。”司空詹白对着洛承里沉声道。 洛承里只淡淡一笑,应了司空詹白这声谢。 自始至终都是他们在说话,而叶舒楠只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在这个房间里,她唯一熟悉的人也就只有洛承里一人而已。而且他们说的话,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倒也乐得清静。 见叶舒楠这般沉默,绮云心头转过一丝感慨,便对雨薇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舒楠这一路劳顿想必也是累了,我们明天再过来看她。” 雨薇却纳闷道:“既然舒楠回来了,自然是要住到清尘园去的,怎么能还让她住在这客栈里呢”说着,她转头看向叶舒楠,“跟我们一起回清尘园去吧,你的房间我们每天都有打扫,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少,你一回去就能住了。”雨薇的脸上满是笑容,因为舒楠又能和她们生活在一起了,所有的一切又都可以回到以前的模样。 看着雨薇眼睛里的期待,叶舒楠虽然有些不忍心,但终究还是开口道:“我跟承里暂时就住在这里好了。”她还没有准备好要跟以前的那个叶舒楠的朋友相处,她也没有想过去扮演以前的那个叶舒楠。对于她来说,跟这些人走得越近就越危险,毕竟自己不是之前的那个叶舒楠,万一被她们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自己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舒楠”雨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被绮云打断,“算了,雨薇,今天就让舒楠先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既然舒楠已经忘记她们了,就不能指望着她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们了,还得给舒楠时间让她慢慢熟悉她们。 雨薇看到绮云给她使眼色,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跟着绮云她们一起离开了。 走出房间之后,雨薇这才问道:“绮云姐姐,你刚刚为什么要打断我让舒楠住回清尘园不好吗她本来就应该住在那里的啊。” 绮云轻叹一声,“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对现在的舒楠来说完全是陌生人,你有可能想要跟一群完全陌生的人住在一起吗我们得给舒楠一些时间适应” “可是正因为她把我们都忘了,我们才更应该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她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我们也可以跟她重新成为朋友不是吗” “是,可是这需要时间,难道你刚刚没看出来吗舒楠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几句话,她对我们有些排斥。”虽然不知道这种排斥是从何而来,但是绮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勉强舒楠了。 房漆菱喃喃道:“可是这需要多久啊” 没有人应她的话,因为他们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世子殿下,人都走了,你也应该告辞了吧”叶舒楠脸上笑意浅浅,却分明是敷衍意味十足的假笑。 司空詹白亦是淡淡一笑,“别忙,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呢。你在我房间外看到的那个女子,她是萱宁郡主,是我父亲老友的女儿” “好,停”叶舒楠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跟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司空詹白却耐心十足,面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你想不想知道在你,我要不要告诉你,在我。虽然你提出要跟我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但是我可没有同意,所以,我认为这些事情有必要跟你澄清” 叶舒楠淡淡打断了他的话,“就算你不同意,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我们之间并无婚约,也就是说你跟我还只是处于谈恋爱的阶段,那我有权利终结这场关系。” 这番话听得洛承里和司空詹白都是糊里糊涂的,什么叫谈恋爱有权利终结这场关系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啊 司空詹白心中暗道:虽然舒儿的记忆失去了,没想到她说话的方式还是没变,只是她应该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异世来到这里的了吧既然她都忘记了,自己也没必要再跟她提起这件事。不过,就算自己说出来了,现在的她应该也不会相信的吧,何必要让她怀疑自己是个异类呢 “可是,舒儿就算你不承认跟我的关系也不行,你只要出去问问,看看这里哪个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司空詹白理直气壮道。 洛承里觉得此刻自己在这里是不是太多余了,“那个我先出去一下”说着,他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干什么去”叶舒楠抬头看他,微微眯着眼睛,幽幽问道。 看着叶舒楠眼里露出威胁的光芒,洛承里只好缓缓又坐了下去,“没什么,我还是继续坐着吧。” 司空詹白亦是瞄了洛承里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道:“虽然你不记得那个萱宁郡主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确,她喜欢我,可我对她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以前你也认识她,你们之间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叶舒楠微微点头,两个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之间当然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这并不难猜。 “自从你失踪之后准确地来说,是我认为你已经去世了之后,我整个人就很消沉,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所以,当萱宁郡主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其实是醉的,我根本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我只是在她伸手碰我的时候把她给打了出去,谁知道当时你就在外头,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事实就是如此,我一点都没说谎。” 语言很清晰,态度很诚恳,眼神也很坦诚,叶舒楠相信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行,我知道了,但是这并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之前在澹王府里跟你说的那些话依然算数。” “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司空詹白盯着叶舒楠的眼睛问道。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对我来说,你是一个陌生人,对你来说,我也是一个陌生人,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维持着以前的关系呢”他喜欢的只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而自己也无法去做别人的替身。 “不,你对我来说仍旧是我的舒儿,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司空詹白目光柔和地看着叶舒楠,虽然她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她终究还是她,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给自己的感觉,依旧还是以前的她。 叶舒楠无奈,自己该怎么说他才能明白呢他的那个舒儿已经不在了,自己只是一个时空的闯入者,可是这些话却是万万不能对他说的,也不能对任何人说。 好吧,既然说服不了,自己总能躲得了,她决定了,明天就跟承里一起离开这里,离这什么澹王世子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别再见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请离开吧,我要休息了。”自己跟这个人实在是说不通了,索性送客。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当是给你们接风了。” 叶舒楠无力道:“不吃。” 司空詹白颌首,“也行,一路奔波是该好好休息休息,那明天吧,明天我再设宴给你们接风。” 待到司空詹白离开房间之后,叶舒楠一下子就倒在了软榻上,怀抱着自己的小狐狸有气无力道:“这个世子殿下有毛病是不是我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他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我跟他不是根本没有婚约吗怎么比有婚约还麻烦” “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跟他的事情,你想跟他撇清关系可没那么简单。” “那我跟他撇清个关系,还得征求全天下人的同意了”叶舒楠厥倒,还有没有天理了 洛承里难得看到叶舒楠这个样子,心中暗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舒楠竟是拿世子殿下没有办法,而那世子殿下在舒楠的面前竟是有些无赖的,这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难得来昊泽国一趟,我要出去看看,你去不去”洛承里看着倒在软榻上的人问道。 叶舒楠闷闷的声音传来,“不去。”自己干脆闷死在这里算了。 当天晚上,叶舒楠跟洛承里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便提出了要尽快离开昊泽国的事情,洛承里自然没答应,自己刚下山就带她回来昊泽国,并不是为了让她在这里住一天就走的。 虽然舒楠现在并不亲近澹王世子,但是他们之前毕竟是一对人人称羡的有情人,好歹自己又得再做出一番努力,把这二人凑在一起,成不成的,也只有看天意了。 这一番劝解下来,叶舒楠很是无奈,她亦是没办法跟洛承里解释自己并不是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的事情,也只得答应洛承里,在这里稍住上一段时间。 当天夜里,叶舒楠在睡梦中感觉到似乎有些冷风灌了进来,便下意识地拥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竟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自己的房间里什么时候进来了个人 “是我,舒儿。” 房间里的蜡烛被人点亮,正照出那男子的脸庞,好看得几乎令人窒息,叶舒楠亦是愣了半响,这才在心中暗道:美色惑人啊,太惑人,千万要守住自己的定力。 叶舒楠稍定了定神,这才淡淡开口,“世子殿下深夜来访可真是够稀奇的,不知道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问出口的同时,她的手已经摸出了自己枕下的玉笛。而她的眼睛瞥到睡在自己床角的小狐狸此时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打量着房中的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缓缓走到叶舒楠的床前,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你曾经体会过失而复得的心情,你应该就能理解我了。你别担心,我只是睡不着,想要过来看看你。” 白天经历过的那一切,到了夜深人静再回想时,竟有些怀疑那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到了明天早上,自己醒来的时候,这场梦是不是就会消失了 外面冷风呼呼地刮着,听起来风力格外地大,叶舒楠看着面前深情注视着自己的司空詹白,心中竟是一软,想来他的确很爱以前的那个叶舒楠。 “反正都被你给吵醒了,跟我说说以前你跟我的事情吧。”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甚至跟青楼有关的女子是怎么跟一个天之骄子走到一起的,这个故事必定相当精彩。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的目光微微一亮,衬得那张脸更加英俊起来,竟是要命地好看。 只见他轻轻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走到软榻旁坐下,“要从哪里说起呢长夜漫漫,就从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时说起吧” 司空詹白说了很多,叶舒楠就窝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到了天亮。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叶舒楠的房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就这么听那位澹王世子讲了一夜。 事实上,她听了司空詹白的讲述之后,倒是很喜欢之前的那个叶舒楠,她跟自己似乎有很多地方都很像,这大概就是自己会穿越到她身上的原因吧,还是说她其实是前世的自己 司空詹白看着透进房间里的阳光,微微一笑道:“不知不觉我竟说了一夜,你困吗如果不困的话,我带你去吃早饭吧,以前你最爱吃的那一家。” 以前叶舒楠微微摇头,“算了,听你说了这一整夜,我都没睡,我要补觉了。”说着就倒头睡去。 司空詹白只淡淡一笑,然后离开了叶舒楠的房间。 洛承里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起身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的人是司空詹白之后脸上有所了然,径直把他请入了房间。 “我想知道,你对舒儿是不是那种心思”司空詹白一进来就是开门见山。 洛承里看着这样面色严峻的司空詹白,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生生忍住了,而且还做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世子以为我对舒楠是什么心思” “洛承里,你能在鹊翎山照顾舒儿这么长时间,我很感激,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舒儿还记不记得我,我都不会对她放手的。”不管怎么样,自己不可能让舒儿嫁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洛承里温雅一笑,“世子殿下,你说这些都没用,你也很了解舒楠的性子,如果她心里没有你,就算你用尽权势也是压不住她的。” “我没打算用权势压她,就算她忘记了我们的往事,心里已经没有我,我还是可以让她重新爱上我,可是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出现在我们之间,我希望你能明白。” 洛承里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世子这是在威胁在下吗如果你的这番话被舒楠知道了,你说她会怎么想对现在的她来说,我可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你就不怕因此惹恼了她吗” 果然,洛承里的这番话成功地让司空詹白的脸色阴沉下来,一双眼睛沉沉地盯着洛承里,“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你对舒儿真的有别的心思” “如果我说我有,那世子殿下有把握能够打败我吗别忘了,你现在在她的心里可是个陌生人,而我是唯一陪伴了她一年多时间、而且是她最信任的人。世子殿下,你跟我比实在是没什么赢的可能。”洛承里故意挑衅道。 司空詹白冷冷盯着洛承里,沉声道:“现在说这样的话实在太早了些吧” 洛承里看着司空詹白阴沉的脸,朗然一笑,终于道破,“好了,不骗你了。跟你说实话吧,我对舒楠并无男女之情,我跟她早已结成义兄妹,我的确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的。”自己早已知晓舒楠和司空詹白的关系,自然不会去夺人所好,对她产生什么非分之想,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可做不得。 司空詹白冷淡道:“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抱歉,我只是一时好奇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舒楠,你会怎么做。说实话,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成为世子殿下你的对手。”输率太大。 见司空詹白沉默,洛承里笑道:“好了,既然误会都解开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求世子殿下” 叶舒楠一直睡到这日的傍晚时分才醒过来,还未等她来得及吃饭,司空詹白就已经走了进来。叶舒楠不禁哀叹一声,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就不能让自己歇一会儿吗 “又怎么了都听你说了一晚上的故事了,你就不能让我的耳朵好好休息休息”叶舒楠侧头看向一身清贵的司空詹白,不由感叹一声,祸水啊,祸水,自己昨晚竟然心软了,听他讲了一宿他和之前那位叶舒楠的故事,真是自找罪受。 “有一个人想见见你,他也是你的故友,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早认识你,你回来了,该是去见他一面的。” 注意到司空詹白的语气不同寻常,叶舒楠的目光突然变得敏锐起来,沉声问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哦,有醋味,一个比所有人都更早认识叶舒楠的男人,会是谁呢 “既然是他想见我,为什么不是他来这里见我,而是我要去他那里见他”难道还见不得人 “他的身份特殊,不方便出现在这里。” “身份特殊特殊到什么程度”叶舒楠疑惑地看着司空詹白。 “他是昊泽国的皇帝,你们以前很熟悉的,虽然你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他了。”司空詹白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他这话里到底是何情绪。 有关于叶舒楠和昊泽国皇帝的事情,在来昊泽国的路上,自己倒也曾听承里提起过。不过他所知道的也只是传闻而已,说是昊泽国皇帝之所以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有了叶舒楠在背后扶持的缘故。如今,这话从司空詹白的口中说来,倒像是真的了。 既然是皇帝,那不见就不可能了。 “什么时候去见” “现在,他已经在等着了。”司空詹白沉声道。 现在“承里也跟我一起去。”叶舒楠淡淡道。 “只怕不方便。” 叶舒楠双手一摊,“那算了,我可不想跟人讲述那些冗长的故事,那些关于我是如何死而复活的故事。”再说了,有承里在身边,他还能帮自己挡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好吧。”司空詹白心中很是郁闷,为什么她去哪里都要带上洛承里有必要这么黏在一起吗 就这样,叶舒楠和洛承里二人跟心情郁闷的司空詹白一起坐上了马车,叶舒楠掀开布帘,看着窗外的热闹的景象,一时倒也觉得有趣。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眼帘,她忍不住道:“咦那不是昨天我见过的那位绮云姑娘吗她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有些奇怪 司空詹白顺着叶舒楠的目光看去,站在那里的人的确就是绮云姑娘,而站在她对面的人是穆明轩。他知道,自从舒儿因为穆芷语做手脚被温塔也彦掳走之后,绮云就不许穆明轩再到清尘园里给安儿诊治。 但是安儿的病需要行针以及熏草药,这些都是需要穆明轩亲自来做的,所以绮云就选择每日派侍女带了安儿到穆明轩的医馆,结束诊治之后,再回到清尘园。 就他知道的,自从舒儿出事之后,绮云也没有再见过穆明轩,此时看到他们这么面对面站着,他也是怔了一怔。 “是谁啊”叶舒楠见司空詹白发愣,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他叫穆明轩,是个大夫。你当时之所以被掳到越照国,就是因为这穆明轩的妹妹穆芷语。具体的事情很复杂,我之后再跟你细说。”其实,到现在自己还没搞清楚,穆芷语那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叶舒楠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绮云喜欢他是不是”光是看眼神就知道了。 司空詹白微微点头,“他们两个彼此有意,当初你还想着要撮合他们两个呢,只是谁都没料到后来竟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两个大概是不可能了,当初穆明轩说出不再医治安儿那些话来威胁他们的瞬间,绮云就不会再原谅他了。 叶舒楠想了一下,转而看向洛承里,“他跟一样都是大夫,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医术谁更高明一些。” 叶舒楠的这话让司空詹白脑子里升起一个想法来,不如让洛承里去给安儿看看 “为什么他们都盯着这辆马车看啊”叶舒楠疑惑地问道。 司空詹白笑得很是温柔和煦,“因为这是澹王府的马车。”不出一日,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叶姑娘回来了。 叶舒楠闻言放下车窗上的布帘,回过头瞪向一旁笑得无辜的司空詹白,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他当然是故意的。 马车在茶楼的后门停下,司空詹白带着叶舒楠和洛承里走到了楼上僻静的雅间。雅间内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素衣玉冠,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文雅公子,却不像是那御座上的九五至尊之人。 看到叶舒楠他们进来,那男子竟是站了起来,当然他的目光只落在叶舒楠的身上。这种目光太深沉,里面好像隐藏了很多东西,却又被极力压制着。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叶舒楠一时有些怔忪起来。 “坐吧。”男子淡淡开口,四人都坐了下去。 而洛承里是何等聪慧之人,从刚刚司空千融看叶舒楠的那眼神中,他已经琢磨出了一些端倪。心中不禁暗道:看来传言非虚。 司空千融照例把烹好的第一杯茶递到叶舒楠的面前,只见他冲着叶舒楠淡淡一笑,“以前你每次到这茶楼都必喝这种茶,你大概不记得了。” 叶舒楠微微垂眸,淡淡应了,“是,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司空千融面上的笑容滞了一下,随后轻声道:“忘了也没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自己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呢有一年多了吧怎么仿佛已经过了五六年那么久当时听到禁军来报在崖底找到她的尸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呢心里的一角好像塌掉了,痛得厉害。 后来接到司空詹白从越照国传来的消息,原来是温塔也彦把她给掳了去,其实他早看出来温塔也彦对她的感情不一般,只是没想到温塔也彦会用这样激烈的方法。得知她还活着,自己自然高兴,可是没过多久之后,便传来她已葬身虎口的消息。 当你体会过失而复得的狂喜之后,再让你失去,那是什么感觉人间炼狱不过如此。其实,自己哪里配说什么得到、失去呢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也谈不上失去。 所有人都知道澹王世子为了叶姑娘再不上朝,每日喝得酩酊大醉,似乎想要醉死过去找寻他的心上人。他痛得那么明目张胆,世人皆知,他那么大声地宣泄着失去她的痛苦和对她的思念。其实,当自己听到这些时候,没人知道自己有多羡慕司空詹白,因为他的痛都痛得那么光明正大,而自己却从不敢把这种痛苦表现得哪怕稍微明显那么一点点 看着对面坐着的叶舒楠,司空千融却又无话可说,他想说的话,只能永远藏在心里。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还能时时看到她就好,尽管自己跟她已是陌路。 “今日,世子殿下向我请了赐婚的圣旨”司空千融端起面前的茶杯,用杯盖轻轻地拂去上面的浮沫。 叶舒楠瞬间转头瞪向司空詹白,这人怎么能这么擅做主张自己昨天明明已经那样跟他说了,他怎么还这么做逼自己不得不同意吗太卑鄙了。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别这样瞪我,我只是请了一个赐婚圣旨,并没有说要你立刻就嫁给我。” 叶舒楠犹自狠狠地瞪着他,这有什么区别圣旨一下,早嫁晚嫁不都得嫁这个卑鄙小人 司空千融此番出宫来见叶舒楠,到底是因为他急于确认叶舒楠真的还活着,但是此时叶舒楠就坐在他的对面,他们二人的对话却少得可怜。其实,就算是以前,自己跟她之间也没有什么话,每次见面都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似乎除了朝堂上的事情,自己跟她也没说过什么,而此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便几乎没什么话可说。 等叶舒楠他们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黑了,而叶舒楠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刚刚离开之前,司空千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前你一直想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只是你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一直想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舒儿” “嗯。”叶舒楠的思绪被拉回,含糊地应了一声。 “想什么呢”司空詹白问道。 叶舒楠看向司空詹白,“你知道他说的那个我一直想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吗” 司空詹白没有立刻回答,而叶舒楠清晰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慌,这让叶舒楠更加好奇,之前的那个叶舒楠想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司空詹白给出的答案。 叶舒楠当然没有再追问,但是心里却留下了一个疑问。 待叶舒楠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怎么马车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客栈啊 “这不是回客栈的路吧”叶舒楠瞥向一旁的司空詹白,语气中满是质问。 “我不是说过要给你们安排接风宴吗现在就是带你们过去的。”司空詹白笑容温和。 叶舒楠却瞪着他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爱自说自话啊我什么答应你弄什么接风宴了” “行了,别瞪了,我保证宴上的菜色一定都是你喜欢的。吃一顿饭对你来说又不亏,是不是”司空詹白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舒儿瞪眼睛的样子了。 马车在一处宅子门前停下,还未等叶舒楠下马车,早已有人迎了上来,正是自己白日里见过的那个雨薇姑娘,再抬头一看,那宅子的门匾上正写着清尘园三个大字。 这笔迹好像自己的。毛笔字自己也是从小练到大从未放弃过,对于自己写字的习惯,自己再清楚不过,而这匾额上的三个字像极了自己的笔迹,难道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笔迹也跟自己一模一样这也太惊悚了吧 进入清尘园的大门,叶舒楠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算了,终究是逃不过的,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很想看看之前的那个叶舒楠品味如何。 “跟我走吧,饭菜都布置在了后花园中。” 雨薇把叶舒楠他们引入后花园的一个水榭中,叶舒楠有些奇怪,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在这四面透风的水榭中吃饭但是这问题却也不好问出口,毕竟是人家主人安排的。 但见这水榭中已然放置了几盏琉璃灯,光晕柔和,看起来有一种朦胧的美意。 饭菜已经摆上了桌,满满一桌子的菜,看起来很丰盛。 司空詹白眼神期待地看着叶舒楠,轻声问道:“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叶舒楠起床之后根本就没来得及吃饭,肚子早已饿得抗议了,此时她觉得满桌子的菜都在向她招手,只笑着道:“很好,菜色很丰富。” 此时眼里只有满桌子饭菜的叶舒楠,自然看不到司空詹白眼睛里的失望,他以为叶舒楠到了这里能想起些什么呢,结果还是 第13章 玉笛之谜 失望的并不只是司空詹白,雨薇她们看着坐在那里只沉默夹菜的叶舒楠,心中已是涌上浅浅的失落之感。彼时,舒楠是她们所有人的主心骨,有什么话她们都彼此分享。而此时,她们跟舒楠竟是如同陌路、无话可说。 这顿饭吃的是越来越沉默,直到后来,整个饭桌上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叶舒楠缓下夹菜的动作,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人很容易消化不良的。 只听得叶舒楠轻咳一声,微微笑道:“这厨子的手艺真不错,每道菜的味道都恰到好处,不容易啊。”说实话,这是她自从醒过来之后吃到的最对她胃口的一顿饭了,当然她自己做的除外。 绮云闻言,侧头看着叶舒楠微微一笑,“清尘园里的这个厨子是你当初定下的,你没事的时候老是喜欢到厨房去指导他,所以他很清楚你的口味。” 叶舒楠轻轻点头,“我以前很喜欢做菜吗”之前的那个叶舒楠跟自己竟然连吃菜的口味都这么像叶舒楠觉得也许真的有平行时空这种概念,而那个叶舒楠就是另一个时空中的自己,否则不可能这么像的,叶舒楠感觉自己似乎都有些迷糊了。这是不是在做梦啊 雨薇见叶舒楠并不排斥她们提起以前的事情,于是热络道:“是啊,你还说过,有的时候做菜对于你来说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话匣子一打开,聊天便顺畅起来,尤其是叶舒楠在把控主题的前提下。 洛承里看着叶舒楠跟他们那些人聊得挺顺利的,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舒楠现在好像并不怎么排斥说起以前的事情了,这是个好现象,说不定她真的能想起什么呢。 “姐姐,你吃鱼。”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叶舒楠侧过身子去看,却原来是刚刚那个小男孩儿,她知道这男孩儿叫安儿,是绮云的孩子。从自己进来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在偷偷看自己,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谢你。”叶舒楠对小孩子向来很有耐心,并不吝于自己的笑容。 安儿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嘴角亦是向上扬,玉雕的人儿看起来可爱极了。 “姐姐,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呢,刚刚你看到安儿的时候,都没有跟安儿打招呼,娘亲说姐姐已经把安儿给忘记了,是这样吗”小男孩儿一双亮晶晶地大眼睛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跟他的目光对视,轻声道:“是,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所以不是故意不跟你打招呼的。” “那姐姐也忘记了跟安儿的约定了”小男孩儿看起来有些沮丧。 “嗯什么”叶舒楠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儿。 “姐姐说等我长大了,带我去花果山的。” 花果山那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老家吗等等,那里不对啊这里也有西游记的吗应该没有吧 叶舒楠故意装作不懂,问小男孩儿道:“花果山那是什么地方”反正自己失忆了,不记得是正常的。 “花果山齐天大圣的花果山,姐姐不记得了吗你以前经常给我讲的。”小男孩儿似乎有些着急。 等等,现在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叶舒楠稍稍镇定了一下,这才看向桌上另外的几人,“你们知道花果山吗” 洛承里第一个摇了摇头,却听得一旁的绮云向叶舒楠解释道:“这是你之前给他讲的一个故事,是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故事,安儿很喜欢听的,总是缠着你给他讲。” 她当然知道这是西游记里面的故事,只是除了安儿之外,这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知道这个故事。 “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你们以前都知道吗我倒是很想听听看的。”叶舒楠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注意着他们的表情。 雨薇笑道:“这个我们可就不知道了,当时我还问你是从哪里看来的这故事,你只说是很久之前偶然看到的,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反正我以前是从来不知道这什么美猴王的故事。” 叶舒楠心中一震,也就是说,这个故事是以前的那个叶舒楠讲给这个小男孩儿听的,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西游记的故事,那之前的叶舒楠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的呢难道她也是穿越过来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叶舒楠彻底被搞糊涂了,这个头绪是怎么理也理不清,这个身体之前的那个主人也太复杂了些吧 “怎么了”司空詹白见叶舒楠的脸色不太好,不知是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叶舒楠摆摆手,“我没事。”看来自己需要好好了解之下之前的那个叶舒楠了。 是以,当结束接风宴,雨薇提出要叶舒楠和洛承里在清尘园里住下的时候,叶舒楠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 而她的这一举动让绮云和司空詹白都有些吃惊,他们以为叶舒楠是有些排斥以前的人事物的,毕竟昨天的时候,她还很不愿意住到清尘园里来,没想到此刻竟一口答应了,这前后变化似乎有点大。 雨薇高兴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这样,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被子枕头什么的,趁着天色尚早,我们还可以多说一会儿话。”自己有好对话想跟舒楠说呢。 谁知道一旁的绮云却淡淡提醒她道:“你忘记了明天你要跟崔公子一起去崔府见他的父母,哪里还能熬夜”她知道雨薇已经为了这件事紧张了好几天了,因为舒楠的回来,让她分了心,暂时忘记了要见未来公婆的紧张。 司空詹白看着雨薇淡淡一笑,“看来你跟崔晗行的婚事将近了,恭喜。” 听到绮云重新提起此事,雨薇一双眼睛里立刻现出难以掩饰的紧张,她没有理由不紧张,崔家是鼎盛之家,书香门第,崔晗行的父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叶舒楠还是挺喜欢这位活泼直爽的姑娘的,于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位崔公子是什么来历” 司空詹白立刻明白叶舒楠问这话是何用意,便轻声应道:“崔晗行是崔阁老的儿子。” 那也就是说不是一般的人家了 叶舒楠转而看向雨薇,“你明天去见那什么阁老的时候最好收起你的紧张,他们那样的高官之家,喜欢的是文雅大方的女子,人一紧张起来,就显得自己小里小气了,明白吗” 雨薇轻轻点头,却又小声道:“可是我控制不住。”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想来女子见自己未来的公婆都是这样的。 这天晚上,司空詹白却识趣地没有缠着叶舒楠,而是早早就离开了。 站在这陌生的房间中,叶舒楠环视了一下房间里布置,嗯,很好,品味还不错,是自己喜欢的。 前半夜,叶舒楠都在房间里东翻翻西看看,试图找到之前那个叶舒楠的痕迹,除了再次确认她跟自己很像很像之外,并无其他的收获。而就在她入睡之前心中仍然想着那个巨大的疑问,之前的那个叶舒楠到底是怎么知道西游记的故事的呢 带着这样的困惑,叶舒楠慢慢地睡着了 次日,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她伸了伸懒腰,这一觉睡得还真是安稳。想起这一个月来,自己一直在赶路,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不由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叶舒楠这厢刚醒,雨竹就已经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满满的笑意,“姑娘醒了” 叶舒楠亦是回之一笑,“你的耳朵倒是挺灵的。” 不多时,绮云和安儿也来到了叶舒楠的房间,“安儿他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又消失了,直嚷嚷着要亲眼看到你才罢休。”绮云的声音有些无奈。 此时,叶舒楠心情亦是不错,这些人对自己挺友好的,而且自己也没有不喜欢她们。她忍不住想,就算以后真的跟她们相处起来应该也不是太为难吧 叶舒楠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不对,自己不是决定了不要跟之前那个叶舒楠有牵扯的吗如果自己一直住在这里,她的朋友迟早会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到时候自己解释起来可麻烦死了。 重新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叶舒楠只对着小安儿淡淡笑了笑,并未开口说话。 “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绮云笑着问道。 叶舒楠任由雨竹把她的头发挽起,轻声应道:“好啊,在路上颠簸了一个月,总算睡了一个好觉。” “有人过来了。”雨竹一边为叶舒楠挽发,一边轻声道。 叶舒楠和绮云同时都看向门外,果然从回廊处匆匆走来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叶舒楠自然是不认得的,只听雨竹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这位就是崔晗行崔公子,昨天晚上雨薇小姐提到过的” 哦,原来这位就是雨薇的心上人。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自己家里,陪着雨薇跟他自己的父母说话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样一想,叶舒楠心中已有所了然,看这难看的脸色、匆匆的脚步,想也知道,一定是今天儿媳妇见未来公婆的事情并不顺利。 还未等崔晗行走过来,绮云就已经出声问道:“怎么了” “雨薇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已经回了清尘园,可我刚刚听门房说并没有看到她,就想过来问问你们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崔晗行的声音带着些焦急。 绮云亦是紧张起来,“这个我也不知道。”雨薇平时不怎么出去逛着玩儿的。 叶舒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崔公子,目光里有着不以为然,若是真的那么在意雨薇,为何在她离开自己家的时候,不跟着她一起出来 “你父母不同意你们的事情”叶舒楠看着崔晗行淡淡问道。 崔晗行听到这声音顿时愣住,循着声音望去,又是一惊,这大白天的,自己见鬼了不成叶姑娘不是已经死了吗 叶舒楠轻咳了一声,“你没看错,你也没见到鬼,我活着回来了。现在,你来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父母不同意你们的事情,雨薇才离开了你们家而你却没有跟上去。”最后这一句明显带了指责的意味。 崔晗行这才堪堪找回了神智,回味了一遍叶舒楠的问话,这才应道:“是,我之前已经跟我父母说好了,他们也说只要人品不错,他们不会反对的,没想到一见到雨薇,他们就完全翻了脸,我也是完全没料到。” 哦,也就是这位崔公子被自己的父母给涮了。 “你父母有没有说什么侮辱雨薇的话”叶舒楠问道。 “这个没有。我的父母都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他们说话有分寸的。” “真的”叶舒楠怀疑地看着崔晗行。 崔晗行面色一暗,“他们说雨薇的出身和地位都配不上我,这算不算” 叶舒楠冷淡地笑了一声,“你认为呢” 崔晗行闻言低下头去,继而转身走出了房间。 “崔公子,你去哪儿”绮云连忙出声问道。 “我去找雨薇。” 叶舒楠淡淡道:“你最好去河边什么地方找找,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想不开了。” 崔晗行的脚步猛地停滞,后背一僵,已经渗出丝丝冷汗来,然后他便大踏步走出了叶舒楠和绮云的视线。 “不行,得赶快找到雨薇。”绮云打算让整个清尘园里的人都去找,眼看绮云就要走出门口,却又转身看向叶舒楠,“雨薇她真的会想不开吗” 叶舒楠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刚刚只是吓唬那位崔公子的,不过我想雨薇应该不会想不开。”据自己有限的观察,雨薇那小女子心性开朗,并非是多愁善感之人,应该不是想不开。 眼看着绮云走出了房间去叫人找雨薇,雨竹不禁问叶舒楠道:“要不要告知世子殿下一声,让他派些人出去找世子的属下找起人来总是要快上一些的。” 也罢,现在找人要紧,晚了,说不定是人命一条呢。叶舒楠冲着雨竹轻轻点头,雨竹便快步走了出去。 清尘园里的人都出去找雨薇了,整个宅子顿时显得十分寂静,而洛承里那家伙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叶舒楠正欲出门去转转,说不定还真能碰上雨薇,没想到还未出得大门就看到了眼睛哭得红肿的雨薇。 “姑奶奶啊,你可回来了,这整个园子里的人都出去找你去了。”叶舒楠忙走过去搀住摇摇欲坠的雨薇。 “舒楠呜呜舒楠”雨薇顺势就倒在了叶舒楠的身上,哭得越发肝肠寸断起来,叶舒楠轻叹一声,便跟雨竹一起把雨薇扶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叶舒楠倒了一杯茶递给已经哭得快断气的雨薇,心道:这公婆果然不是轻易能见的。 雨薇接过叶舒楠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仍是继续哭。 她这么个哭法仿佛永无止境了似的,叶舒楠取过她手里的茶杯,然后坐在她的床边问道:“想死吗” 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震撼人心的话,让正在忘我哭泣的雨薇瞬间抬头看向叶舒楠,连哭泣都忘记了。 叶舒楠点点头,“还好,你没想过要死。那就哭吧,把脑子里的水都哭出来了,你也就想明白了。”这种时候哭是很正常的,不哭倒是不正常了。 听叶舒楠这么一说,雨薇的哭声倒是慢慢歇了,渐渐换上了小声的啜泣。 “舒楠,我见到他父母了。” “嗯。” “他们说我配不上他们家儿子。” “那你认为呢” “我”雨薇渐渐低下了头,声音嗡嗡的,“我是一个青楼女子,他是世家公子,出身书香门第” 叶舒楠静静地看着面前低着头自卑的雨薇,“所以,你也认为自己配不上他那好,既然不相配就赶紧分开好了,省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可是我放不下他。”感情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雨薇,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说服崔晗行的父母让他们接受你。要么,你跟崔晗行一起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俗称私奔。看你选择哪一条了。” 雨薇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可他是家里的独子,我也没有办法说服他的父母。”说着,雨薇又是哭了起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跟崔晗行的未来渺茫。 叶舒楠看着雨薇哭得那般伤心,不由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用在这里哭,他若是真心待你,这些事情他自会去解决,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你且安心等待他给你的回话就是了。” “可是可是,他父母已经要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了。”雨薇哭丧着脸道。 “他父母当着他的面跟你说的” “不是,是他的姐姐。” “他姐姐今天你去见他父母的时候,他姐姐也在” 雨薇摇头,泪珠随着她的动作撒落在被子上,“不是,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姐姐”说到这里,雨薇面色微微变了变。 “他的姐姐对你说了难听的话”叶舒楠犹豫地问出声。 雨薇闻言哭着点头,“她说我是个青楼女子,狐媚子什么的,说我勾引她的弟弟,还说了很多难堪的话我当时气不过,就跟她吵了几句” 叶舒楠闻言嘴角浮起明显的笑意,“好,就该这样,哪里能由得别人搓圆捏扁”受气包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可是,这样一来,我跟崔晗行就更不可能了。”她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悔的,如果当时自己能忍住不跟他姐姐争吵可是真的忍不住啊,他姐姐说的话太过分了。 叶舒楠伸手拍了拍雨薇的肩膀,这个熟悉的动作让雨薇的心里一暖,就算舒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但是她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舒楠啊。 “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等一会儿,那个崔晗行过来了,你们两个好好商量商量吧,毕竟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也不该插手的,但是雨薇这个女子,自己还是蛮喜欢的,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受伤。 叶舒楠又陪着雨薇坐了一会儿,那崔晗行就已经赶了回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应该是跑了很多地方,叶舒楠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让他们两个单独聊聊吧,这个时候谁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叶舒楠走出房间的时候,正看到站在檐下的绮云,两人目光对视,绮云眼睛里满是担忧。 “雨薇她怎么样了”绮云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放心,我问过她了,她并没有要寻死的想法。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必须得他们两个解决,就看那位崔公子怎么选择了。你要知道,像崔晗行这样的书香世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清白,要想让崔家接受雨薇只怕是难于上青天。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私奔”绮云已经明白叶舒楠话里的意思了。 “对。”叶舒楠微微点头。 叶舒楠回到自己房间不多时,司空詹白也赶了过来,径直走进了她的房间。 叶舒楠对他这种流氓行为表达了自己的抗议,但是,抗议无效。司空詹白已然熟门熟路地在榻上坐下,侍女也把刚沏好的热茶递到了他的手里。 “雨薇见崔晗行的父母不顺利”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淡淡出声。 叶舒楠懒懒应道:“不然呢雨薇是哭着回来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司空詹白小啜了一口茶水,“我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不让他们自己去碰一番,他们便不会罢休。”当初听舒儿提起雨薇和崔晗行的事情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了,像崔阁老那样的门第是不可能接受雨薇这样一个儿媳妇的,而且,崔晗行还是他们这一代的独苗。 叶舒楠点点头,这样的组合和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她想到了自己和司空詹白,自己不也是青楼出身吗而他贵为澹王世子,那自己是不是也不被他的父亲认可呢想起那天自己的他的房门外看到的那个女子,想来,自己的猜测便是对的,老爷子不喜欢自己。 那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利用那位澹王爷,让司空詹白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他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听他老子的话吧叶舒楠估量了一下,这个方法很是可行,心中一喜,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司空詹白却是不知道叶舒楠究竟是想到了什么,竟这般高兴,看她那一双闪烁着兴奋的眼睛,她该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明天跟我去澹王府见见你未来的公公吧。”司空詹白脸上含着轻笑。 叶舒楠心道:这人会读心术不成怎么自己刚刚想到,他就立刻提出来的。不过看他面色平静的模样,难道他的那位父王不介意自己的身份 “我可不想落得跟雨薇一个下场。”叶舒楠淡淡瞥了司空詹白一眼,继续逗着自己怀中的小狐狸玩儿。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你放心,以前我父王很喜欢你的,他跟你很聊得来。”他想自己已经知道刚刚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兴奋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她打得是这个主意,不过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叶舒楠怀疑地看着司空詹白,他这句话里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司空詹白笑道:“如果我父王不能接受你,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去见他的,我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其实,今天看过雨薇和崔晗行的状况之后,司空詹白的心里真的有一丝的庆幸,如果自己的父王也像崔晗行的父母一样不能接受舒儿的身份,那自己恐怕真的是要费尽心思好好筹谋一番了。 叶舒楠微微蹙眉,“不管以前你父亲喜不喜欢我,我现在都没所谓了,司空詹白,你就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已经不是你爱着的那个舒儿了,我是叶舒楠你懂吗” 司空詹白微微摇头,“不懂,你就是舒儿,舒儿就是你,这我还是分得清的。” 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把这个道理跟他讲通,叶舒楠索性就不开口了。 司空詹白只静静看着低头逗弄小狐狸的叶舒楠,心中已然柔软成一汪水。 但见他起身走到叶舒楠的身边,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小狐狸,笑着道:“这明明是一个白色的小狐狸,你却偏偏要叫它小乌,若是它能听得懂,只怕早就伸爪子挠花了你的脸。” 小乌似乎知道司空詹白在说自己,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上方的司空詹白看,此时司空詹白几乎已经是贴着叶舒楠的后背站着。 叶舒楠满身的不自在,抱了自己怀中的小狐狸,转而在一旁的床榻上坐下,暗瞪了司空詹白一眼道:“我这小狐狸最是心黑了,逮谁咬谁,世子殿下可要注意一点,第二次被它咬了,可就没解药了。”其实自己本来想叫它小黑的,明明是白毛小狐狸,自己叫它小黑多好玩儿啊,无奈小黑这个名字太像一只狗的名字了,索性就改叫小乌了,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行,我知道你的小狐狸最是护主,我可不敢招惹。”说着便是狠狠瞪了一眼舒服窝在叶舒楠怀里的小狐狸。这个小狐狸,自从舒楠回来之后自己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而这个小狐狸偏生能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地窝在舒儿的怀里,在自己面前那么耀武扬威,真是够气人的 司空詹白正欲收回瞪视小狐狸的目光,却在转眼之间看到了放在叶舒楠枕边的那支玉笛,记得自己上次在客栈见她的时候,她的旁边也放着这支玉笛,可是舒儿以前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吹过笛子,怎么现在好像随身带着这玉笛一样 看起来这玉笛对舒儿很重要,却不知是何来历。 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只见他俯下身去,伸手欲拿那只玉笛,却是被叶舒楠伸出的胳膊挡住,“别碰它。”声音有点冷。 司空詹白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叶舒楠,她好像很紧张这支玉笛可为什么无论是洛承里还是舒儿都没有提及过这支玉笛的来历 “怎么了这支玉笛对你很重要”司空詹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但是心中瞬间已经转过许多的念头。 叶舒楠点点头,毫无犹豫地给出了准确的答案,“对,这支玉笛对我来说很重要。” “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碰它”司空詹白眸色深沉。 “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这支玉笛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司空詹白对这支玉笛产生的强烈的好奇,为什么洛承里并没有跟自己提过任何一句关于这支玉笛的直觉告诉司空詹白,这支玉笛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有权利不说。”叶舒楠的语气淡淡的,似乎不太像跟司空詹白聊这个话题。 司空詹白看了叶舒楠半晌,终是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等洛大夫回来了,我想请他给安儿看看,也许他对安儿的病也有办法,这样的话安儿以后就不用再去穆明轩那里了,绮云姑娘也会少了很多尴尬。” 其实,他也是不想再承穆明轩的这个情,毕竟他的妹妹是害舒儿被温塔也彦掳走的罪魁祸首。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就等于断了穆明轩和绮云之间唯一的联系,如果没有了安儿这条纽带,那他们两个以后大概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司空詹白微微挑眉,“你以为他们两个之间还有机会”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绮云在这世上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儿子安儿,穆明轩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利用不给安儿治病这样的事情来救他的妹妹,我想,绮云应该不会再跟他有什么进展了。” 叶舒楠不得不承认,司空詹白这番话说得很对,绮云最在乎的人是安儿,穆明轩最在乎的人是他的妹妹,当他的妹妹有性命之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利用安儿的性命来威胁,这无疑是在绮云的心口上划下一刀。一个再嫁的母亲最希望的是什么是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孩子好,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他自己的孩子看待,可是从这件事看来,穆明轩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那我先问问绮云的想法吧。”叶舒楠有些纠结,因为他上次在街市上看见绮云和穆明轩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彼此眼睛里的情愫,他们该是都还爱着对方的。可是在他们的中间却夹着两个人,穆明轩的妹妹和绮云的安儿。 当叶舒楠说出司空詹白的提议之后,绮云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好啊,如果洛大夫能治好安儿的病,我自然希望能由他来医治安儿。” 叶舒楠观察着绮云的表情,试图找出她说谎的证据,但是她发现绮云是认真的。 对于洛承里的医术,叶舒楠是相信的,所以,等到洛承里从外面回来之后,叶舒楠就拉了他去小安儿的房间给他看病。 诊完脉之后,洛承里说了很多药理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叶舒楠一句都听不懂,于是眼睛一瞪,看着他道:“说人话你究竟能不能治” 洛承里点头,“可以治。” 洛承里说完这句话,房间里所有人都悄悄地注意着绮云,但是绮云的面上很平静,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只听她声音平静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安儿就拜托洛大夫了。” 然后,她又对身边的侍女道:“你找人去穆大夫的医馆一趟,就说安儿的病已经有别的大夫接手了,以后就不会在送安儿到他的医馆去了。” 侍女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叶舒楠看了看绮云,又看了看雨薇,心中不禁暗道:这两个女人的感情线怎么同时出现曲折啊 待洛承里为安儿诊治过后,司空詹白便把他拉到了叶舒楠的书房,两人单独谈话。 第一次看到叶舒楠的书房,洛承里稍稍惊讶了一下,这里的藏书真的很多,而且很杂。 “世子想说什么”洛承里一边打量着那一整排的书架,一边问司空詹白道。 “舒楠的那个玉笛是怎么”司空詹白并不跟洛承里兜圈子。 洛承里闻言怔了片刻,然后看着司空詹白道:“我不能告诉你关于那支玉笛的任何事情,这是我和舒楠之间的约定,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舒楠,如果她愿意告诉你,你自然会知道,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你从我这里也问不到想要的东西。” “是别人送她的吗”沉默了片刻之后,司空詹白问道。 洛承里微微一笑,“抱歉,我无可奉告。” 没想到洛承里这么油盐不进,司空詹白知道自己从他这里已然打听不到什么了。这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自己要学着适应可那玉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当天吃晚膳的时候,洛承里看着叶舒楠欲言又止,叶舒楠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看向洛承里无奈道:“我脸上写了字吗有什么话就说。” “那个我收到从越照国的回信了,我师父和温塔锐会过来看我们。” “温塔锐你的那个朋友”叶舒楠侧头问道。 “对。”洛承里想了想,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舒楠,温塔锐对她的心思呢还有一个澹王世子在这里,有够麻烦的。 叶舒楠并没有把洛承里的话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已经很习惯装失忆了,再来多几个人也无所谓。 饭桌上,雨薇一直都在低着头扒饭,神情恍惚的样子,叶舒楠不禁轻叹一声,看来她跟那位崔公子并没有商量妥当。就像自己说的,无非就是两条路,但是这两条路都不怎么好走。 看到这样的雨薇,叶舒楠心有不忍,便开口提议道:“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自从来到昊泽国之后,还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这里的风景呢。” 绮云接收到叶舒楠递给她的眼神,立刻明白叶舒楠这是要带雨薇出去散心呢,便应道:“好啊,我跟雨薇都可以陪你出去玩儿,是不是,雨薇” 雨薇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绮云道:“怎么了” 绮云夹了烧茄子放入雨薇的碗中,这才道:“刚刚舒楠说明天想要出去玩一玩,我说我们两个可以陪她一起,你明天应该没什么事吧” 雨薇勉强笑了一笑,“没事。再说了,就算我有事,也不能放下舒楠不管啊。” 三个女人就这样商定了,第二天出去逛一逛。 可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还未等她们三个走出清尘园,一个消息就传了进来:崔家向沈家的女儿下聘了 绮云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弄错了,以讹传讹的,但是崔家毕竟是大家族,光是下个聘礼都是声势浩大的,已经引来了不少百姓们的乐观。 很多人都看到崔家的聘礼抬进了沈家的大门,这桩事情是绝对错不了的。 结果雨薇又是哭了一场,叶舒楠本来想带她出去散心的计划也随风而逝了。 这个时候,那位崔公子呢他又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自己家向沈家女儿下聘的事情但是崔公子好像一夕之间销声匿迹了一样,始终都没有出现,而叶舒楠他们也不好直接去崔家找人,无奈只得又找司空詹白来帮忙。 而司空詹白竟当着众人的面无耻地要求跟叶舒楠单独谈。 其他人自然是心照不宣,极有默契地迅速退了出去,给他们留下二人空间。 听了叶舒楠说出事情的原委,司空詹白唇畔勾起浅笑,一双颠倒众生的眼睛直视着叶舒楠,缓缓道:“也就是说,舒儿你现在是在求我帮忙了” 叶舒楠无视他语气里的暗含深意,用极其呆板的声音问道:“你答应帮忙吗” 司空詹白笑着走近叶舒楠,“这个忙,我自然是帮得,只是你拿什么来回报我呢先说清楚,我可不是施恩不图报的人。” “所以你指的回报是什么”坐在椅子上的叶舒楠微微仰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司空詹白,这个仰望的姿势就让自己的气势输了一大截,若是自己此刻站起来又显得太奇怪了。 “就用一个问题来交换吧,那支玉笛是怎么来的你告诉我,我便带崔晗行过来。”司空詹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移开跟司空詹白对视的目光,缓缓低下头去,“如果要你帮忙的条件必须是这个的话,那就算了。” 司空詹白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个玉笛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连是从哪里的得来的,她都不能告诉自己 叶舒楠以为谈判无望,正欲起身离开,却见司空詹白站在叶舒楠的面前,他微微弯下腰去,双手撑在叶舒楠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就这样把叶舒楠控制在了椅子上。 也许是面前的这张脸太好看,也许是被这突入起来的状况给惊到了,叶舒楠只微微仰着头看着司空詹白的脸,一言不发。却见司空詹白微微一笑,低头的瞬间,他已经在叶舒楠的唇上迅速落下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已经足够让叶舒楠脸红了。 她就那么瞪着司空詹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空詹白却已然直起身子,一脸正直无私地站在叶舒楠的面前,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刚才都是开玩笑的,这个才是我要的交换条件。” 第14章 同去行宫 “你流氓。”叶舒楠红着脸用衣袖擦自己的嘴唇,一双清泉似的明眸含着怒火瞪视着面前的司空詹白。 我们清风朗月的世子殿下就这样,第一次被人华丽丽地骂作流氓。 司空詹白闻言却是笑得开怀,嗯自己真的越来越喜欢舒儿生气的样子了。 “舒儿,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亲你是很正常的。”司空詹白含笑指出这一事实。 “谁是你的未婚妻我们之间连婚约都没有。”叶舒楠冷哼道。 “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你没办法否认。”司空詹白声音轻缓,心中暗道:幸亏当初自己跟舒儿的事情闹得很大,不然自己现在还真拿她没办法。 好啊,每次都拿这个压自己,她还就不信了,惹恼了自己,就给他来个天翻地覆,名声什么的,姑娘我也不要了。 “我现在没工夫给你掰扯这些,快点把那什么崔晗行给弄过来。”都赔上自己的吻了,要是再弄不来那个崔晗行,自己真是亏大了。 司空詹白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间,片刻之后又折了回来,“已经吩咐人去崔府了,一会儿就把人给你带过来。”想来那崔晗行应该是被软禁在家中了。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崔晗行就被司空詹白的属下带到了清尘园。见到雨薇,崔晗行一开口就急切道:“他们给沈家小姐下聘礼的事情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雨薇点头,“我相信你。”自己跟崔晗行认识这么久,自己相信他的人品,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崔晗行看到雨薇哭得红肿的眼睛,满眼的心疼,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他的这句话,雨薇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又湿了起来。 绮云见状,转而其他人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两个人好好聊聊。” 走出雨薇的房间,绮云轻叹一声,眼睛里满是愁绪,“他们两个人以后可怎么办才好。”这件事不是轻易能解决得了的,像世子殿下的父亲澹王那样不介意儿媳出身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个呢再说了,她们也不像舒楠那样出色,能活得恣意洒脱,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 叶舒楠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淡淡道:“现在就看那个崔晗行肯不肯为了雨薇舍弃自己的一切了,看他在父母亲人和雨薇之间究竟选择哪个,反正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说服崔晗行的父母接受雨薇是不可能的了。” 叶舒楠想了想,突然好奇地看向旁边的洛承里,“如果换做你是崔晗行,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洛承里连忙摆手,“别找我做这个假设,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这个问题太恐怖了。 叶舒楠并不放弃,继续追问道:“那要是你师父你不喜欢你的心上人呢”他的师父把他从小教养到大,也相当于他的父母了。 “嗯我也不知道。”这真是大难题,天下间有哪个男人解答得了啊 洛承里心中暗道: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这两者之间怎么可能做得了选择 他心中一亮,转而看向叶舒楠,反问道:“那如果是你呢,你怎么选择,如果你爱上一个男子,而你父母不同意你跟这个男子在一起的话,你会怎么做” 换自己也来刁难刁难她。 叶舒楠想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衣袖道:“私奔呗,生米煮成熟饭,顺便再带回去一个小包子,他们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了。” 叶舒楠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也太敢说了吧,还生米煮成熟饭,还小包子 半晌之后,司空詹白凑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虽然我父王并不反对我跟你的婚事,但是如果你想体验一把私奔的感觉的话,我还是可以尽量配合你的。” 而叶舒楠的回应是狠狠地在他的脚上踩上一脚,当然以她的力道对于司空詹白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那轻松的样子,看得叶舒楠直磨牙,自己要不要上去咬他一口 眼见着叶舒楠一直在瞪视司空詹白,绮云便轻咳了一声,开口缓和道:“这一次多谢世子殿下了,如果听不到崔公子的解释,只怕雨薇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件事就不用再谢了,某人已经给过谢礼了。”司空詹白的目光含着笑意扫过叶舒楠。 叶舒楠暗自腹诽:干嘛说得这么暧昧其实,是挺暧昧的吧那个吻 “不过,崔公子是被关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对自己家下聘礼的事情一无所知” 司空詹白应道:“他的确是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了,下聘礼的事情是我的属下在带他来的路上告诉他的。”这一次,崔家真的是下了决心了。 说起雨薇的事情,叶舒楠也不再跟司空詹白多做计较,开口道:“其实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看崔晗行的态度。”他的家人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崔晗行态度很坚决,那他的父母必定会有所顾忌,毕竟他是他们家的独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他们大约是做不到的。如果崔晗行稍微有所松动,那么他们家的人便会坚持到底了,这是很容易想到的问题,但是真正做到就真的太难了,这两头顾哪一头似乎都不对。 没多久的工夫,崔晗行和雨薇二人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所有人都聚集在叶舒楠的房间里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叶舒楠失踪以前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商量什么事情也都是在叶舒楠的书房中。 “你打算怎么做”司空詹白率先开口问崔晗行道。 “我打算带雨薇离开京城,先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顿下来。”他想过了,叶姑娘的话没错,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想办法让自己的父母接受雨薇,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自己带着雨薇离开京城。 听了崔晗行的话,书房里一阵沉默。司空詹白和洛承里是无话可说,他们不是崔晗行,不能替他做决定。 而绮云一方面替雨薇高兴,毕竟崔晗行最终选择了雨薇。另一方面,想到雨薇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心里也是满满的不舍,自己跟雨薇相识多年,从未分开过,以后只怕是再见一面也不容易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难过。 叶舒楠则是低着头闲闲地翻着自己手里的一本书,似乎没有听到崔晗行的话一样,连续翻了几页之后,她才抬头看着崔晗行,含笑问道:“你就真的舍得你的父母吗他们可是生你养你长大的人。” 崔晗行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叶舒楠道:“其实你刚刚在房门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目前的状况,根本就是纠结不下,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我们离开,等到我跟雨薇离开一段时间他们也许就会后悔了,等时间差不多了,我跟雨薇再带一个孩子回去,到时候他们大约也会松口了。”他仔细想过了,父母就算再怎么狠心,也不会不认自己,他们不认同雨薇,自己也绝不能辜负了雨薇,就只能这样先斩后奏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这个崔晗行倒还挺有胆量的,不错。 崔晗行跟雨薇他们商定之后,便自己偷偷回了家,准备收拾行李跟雨薇私奔。 但是,雨薇在清尘园里一直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崔晗行来跟她汇合。 叶舒楠当即就想到可能是出事了,于是他们只好让人去崔府打探了一下消息,看看崔晗行是不是又被崔家的人给关起来了,谁知道传回来的消息竟是崔夫人生病了。司空詹白又派人仔细打探了一下,原来是崔夫人为了威胁崔晗行,服毒自杀未成,现在折腾得半条命快没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便明白,崔晗行这下是彻底走不成了,难道他能丢下自己重病中的母亲不管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管那位崔夫人是不是为了留住自己的儿子在做戏,崔晗行都走不成了。 “舒楠,你说我跟他是不是真的有缘无分”雨薇的声音有些沙哑。 叶舒楠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神色惨淡的雨薇,哪里还有一点自己刚见到她的时候,那活泼爽直的样子爱情已经把她折磨成现在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了。 “好了,你先别多想,我来给你想想办法,你先好好睡一觉好吗”叶舒楠试图安抚住她,再这样下去,只怕她整个人就要垮掉了。 “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养足精神才好继续战斗啊。”叶舒楠扶着雨薇在床上躺下,然后吩咐侍女在她的房间里点了安神香,对于现在的雨薇来说,没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重要的了。 为了这件事,绮云这两天也是心神不安,出了雨薇的房间,她看着叶舒楠问道:“舒楠,你有什么办法吗” 叶舒楠沉吟了片刻,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喃喃道:“等我想一下。” 这时,洛承里和司空詹白正从回廊上走了过来,只听洛承里正在跟司空詹白说什么他的师父这两天就要到了的事情。 叶舒楠闻言,灵光一闪,瞬间有一个主意涌上心头,便对着洛承里和司空詹白道:“你们两个跟我进书房来。”说完就拉着绮云的手转身进了书房。 “你又想到什么主意了”司空詹白在椅子上坐下,一脸笑意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心道:不是说澹王世子最是冷情,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吗怎么他老是对着自己笑老年痴呆了 叶舒楠决定无视他的笑容,轻轻端起茶杯,用杯盖拂去茶沫,轻然开口,“现在的问题是,崔晗行的父母觉得雨薇的身份地位配不上他,对不对那我们就想办法让雨薇的身份配上崔晗行,这样不就行了” “什么意思”绮云满心疑惑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我的意思是,不如就让雨薇改换一下身份呗。”叶舒楠转而看向洛承里,“你不是说你的那个王爷朋友很快就要到这里来了吗你跟他商量商量认雨薇为义妹不就好了,虽然名分上并不怎么正式,但说起来好歹也是王爷的妹妹,配崔公子也合适了。” 洛承里想了一下,的确也是个主意,温塔锐看在舒楠的面子上也会答应的,只是 “但是,崔公子家里的人未必会买账,就算锐真的认了雨薇姑娘为义妹,崔家的人还是知道她的底细,未必会痛快地同意他们的婚事。”这不是等于自欺欺人吗 叶舒楠淡淡一笑,“不是还有世子殿下的吗有世子殿下做媒可就不一样了。”澹王世子做媒,他们崔家想要拒绝的话总是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身份地位这种借口他们已经不能用了,还有什么理由能拒绝呢 司空詹白淡淡提醒道:“可是你别忘了,崔家已经向沈家下聘了,他们可以用这个理由拒绝。”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要让这两家中的其中一家退婚,崔家是不可能了,那就想办法让沈家退婚。” 司空詹白轻轻摇头,“沈家的家世地位远远比不上崔家,这门亲事对他们来说是高攀了,他们不可能轻易退婚的。” “能不能让他们退婚,这还得调查过之后才能下结论,我现在是非常期望,沈家的那个女儿在家里无比得宠。” “为什么”绮云不解。 “如果沈家真的很在乎这个女儿的话,就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难道他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嫁人之后守活寡吗” 司空詹白对叶舒楠的话却不甚乐观,这退婚的事哪有那么简单,谁像她一样整天把跟自己断绝关系的话挂在嘴上。一旦退婚,那伤得可是两家的颜面。就算沈家再怎么宠爱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主动跟崔家退婚的,他们得罪不起崔家。 但是司空詹白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她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吧,她一折腾也就没工夫想着怎么跟自己保持距离了。相反她有什么事情还会来求自己帮忙,自己不正愁没有理由来这里见她的吗 商量过后,叶舒楠对司空詹白和洛承里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绮云说。” 司空詹白看了叶舒楠一眼,便也跟洛承里一起走出书房了。 司空詹白侧过头看向旁边的洛承里道:“温塔锐来可以,但是他不能住在清尘园里。” 洛承里看着司空詹白的脸色微微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还得看舒楠和锐怎么说,不过我想锐应该会极力争取在清尘园住下。” 成功地看到司空詹白脸色变暗,洛承里心中一阵高兴,难得啊,这几天世子殿下一直都是满面春风的,这下直接降至冰点。 书房内,叶舒楠犹豫着开口,“解语阁里的姑娘是不是都是” 绮云先是疑惑地看着叶舒楠,然后瞬间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连忙道:“现在的解语阁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现在”叶舒楠不解地问道,那以前就是 绮云微微垂眸,“以前是跟别的青楼没有区别,但是你来了之后就说只要卖艺不卖身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要做干净的生意。” “我来了之后也就是说我原来并不是解语阁的人”关于这一点,承里并没有跟自己说,也许他也不清楚。 “是,你原来并不是解语阁的人,只是偶然间来遇到了我跟雨薇,然后就暂时住进了解语阁,当时的解语阁门庭冷情,生意惨淡,就快要关门。后来你想了很多主意,解语阁的生意才好做起来,后来我们就买下了这清尘园,一起住在了这里。” 叶舒楠听了绮云的话,心里有些惊诧,原来自己是突然间出现在解语阁的,那就是说自己不是孤儿了自己的父母呢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呢这一切都让叶舒楠很好奇。 而当叶舒楠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时,绮云却含糊其辞,说她也不知道。 当初,叶舒楠的确很她和雨薇说过她的来历。但是就在得知舒楠回来的那天,司空詹白已经跟自己说过了,既然叶舒楠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那关于她是异世之人这件事也不要再告诉她了,免得她自生烦恼。 所以,绮云并没有对叶舒楠说出实情。 叶舒楠当然看出了她的闪躲,心下已经决定,要想办法好好查探一番,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究竟是什么来历。 现在她决定先放开这个问题,“那为什么不干脆解散了解语阁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以后解语阁里的姑娘都会像雨薇一样遇到这样的问题。” 绮云轻叹了一口气,“哪有这么容易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的女子谁愿意投身到青楼,解语阁里的女子都是孤苦无依的,她们一旦离开了解语阁,基本没什么活路了。” 叶舒楠不解,“怎么没有活路一个人有手有脚难道还养不活自己吗” “这些事情你都忘了,以前我们不是没有试过,但进到解语阁的女子大都是有些才气的家道中落的女子,她们哪个愿意去给人家做侍女,做那些端茶送水伺候人的事儿在解语阁里,她们只需要弹弹琴,奏奏曲儿,就能拿到大把的银子,她们也不想离开解语阁。” 绮云说着抬头看向叶舒楠,“那倾城色就是你给那些解语阁里的女子准备的后路。” 叶舒楠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之前的那个叶舒楠想得还蛮周到的。 “舒楠。” “嗯什么”叶舒楠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头来。 “谢谢你。”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好像一直是这样,舒楠一直在帮助自己和雨薇,就算她现在完全忘了自己跟雨薇,尽管两天前刚见面时,她对自己和雨薇还有些排斥,可一旦雨薇遇到了困难,她还是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出手帮忙。 叶舒楠冲她微微一笑,只作自己受了她的感谢。 其实等到晚上静下来的时候,叶舒楠想想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两天前自己还想着尽快离开,不要跟她们有过多牵扯的,可是如今却专心为雨薇解决起麻烦来,一点都不想着要离开的事情了 她正这么想着,只听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不用看,她都知道一定又是那位不懂敲门为何物的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就算你再怎么位贵权重,进一个女子的闺房前也是应该先敲门的吧麻烦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好吗”叶舒楠语气凉凉道。 司空詹白却淡淡一笑,径自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我进我未婚妻的房间还敲什么门” “我们还没成亲呢。”这里不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吗怎么这个世子殿下完全都不在乎这些的 “你是嫌我动作太慢了吗好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成亲。” 叶舒楠暗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这个人越说越离谱,干脆结束这个话题为好。 见叶舒楠回避,司空詹白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后天皇上和皇后要带诸位朝臣和亲眷去行宫游玩,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去。”叶舒楠干脆利落地拒绝,自己跟他一起去算怎么回事儿。 “那位沈家的小姐也会去的,你不是想探探她的底吗这是个好机会。”司空詹白含笑看着叶舒楠。 “那也不去。”以为自己傻啊,如果自己真的跟着他一起去了,那自己岂不是承认了是他未婚妻的事实 司空詹白斜靠在椅背上,“那我就没办法了,本来不想那么早拿出赐婚圣旨的” 叶舒楠瞬间坐直身子,瞪视着司空詹白道:“你这是威胁”真是奇了怪了,圣旨也可以寄存,等着适当的时候再拿出来吗皇上怎么会答应他这个要求还是皇上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被他给要挟了 叶舒楠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面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出来的。 “怎么样你是想我明天就公开赐婚圣旨呢还是后天跟我一起去行宫” 叶舒楠真想一巴掌打掉他脸上的笑容。只听得她有气无力道:“去行宫。” 司空詹白又添了一句,“可能会在那里呆一晚上。” 叶舒楠哀嚎一声,让自己死了算了吧。 后天一大早,叶舒楠就被雨竹给拖了起来,梳洗打扮之后,这才出了门。 坐上马车上的叶舒楠依旧一脸的睡意,耳边响起司空詹白带着笑意的声音,“昨天晚上都干嘛去了竟这么困” 叶舒楠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杀人去了。”其实是那只小狐狸,也不只是白天吃了什么了,那么兴奋,一直扰得自己睡不着。 就这么昏昏沉沉中,叶舒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马车上睡觉实在是不怎么舒服,她动了动,又动了动,这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睡过去。 睡着睡着,叶舒楠觉得怎么那么刺眼啊,天亮了吗她微微睁开眼一看,嗯太阳挺好的,带她细细回味了一下,顿时一惊,四下一看,怎么这么多人啊,而且都在看着自己什么情况 “醒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叶舒楠颤巍巍地回头一看,正对上司空詹白那一张绝世倾城的脸,她这时才完全看清自己的处境,自己竟是被抱在司空詹白怀里的,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一世英名啊,全毁了,全毁了 “你干什么啊”这么多目光射向自己,叶舒楠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一条缝,自己好钻进去。 司空詹白无辜道:“要换马车了,我叫不醒你,只能亲自抱你下来了。” “快放我下来。”叶舒楠真是要晕厥过去了,他要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做这样的事情啊,叶舒楠真想尖叫一声,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必麻烦了。”司空詹白转而把叶舒楠抱进另一辆马车里。 虽然还是不大情愿,但毕竟避免了那么多人的视线,叶舒楠松了一口气,这下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瞌睡了。 就在叶舒楠松一口气的同时,司空詹白已经探身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到行宫还有一段路呢,你可以继续睡,我就在外面骑马守着。”末了,他又笑着加上一句,“如果到地方你还不醒的话,我不介意再次抱你下来。” 叶舒楠却是暗瞪了他一眼,并不在理睬他。 司空詹白终于满足地退出了马车,换了雨竹进来。 叶舒楠一把抱住雨竹,幽怨道:“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啊,刚刚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雨竹暗笑一下,立刻正襟危坐,她可不能让姑娘看到她笑了,不然姑娘更要懊恼了。不过世子殿下真的是够强大的,竟然当着这么多朝臣和女眷的面抱姑娘下马车,她当时看到那么多人呆愣的表情,真是好笑极了。当然,她知道有不少的官家小姐都倾慕世子殿下,今天这一幕不知道又要伤了多少女子的心了。 “姑娘还要睡吗我把毯子给姑娘铺好。”雨竹轻声道。 叶舒楠无力道:“不睡了。以后我睡觉都有阴影了,全怪你家世子殿下。” 雨竹只淡笑不语。 马车一路上走得很慢,叶舒楠掀开窗帘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队伍还真是长哎,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再这么坐下去,我都腰酸背痛了。” 雨竹含笑道:“姑娘且忍忍吧,这辆马车是所有随行马车里最好的了,那些官家小姐们都只能挤坐一辆呢。” 叶舒楠轻笑道:“那我岂不是一下就树了很多敌”攀比滋生嫉妒啊。 雨竹心中暗道,只怕姑娘你早就成了众位千金小姐们嫉妒的对象了,哪里是现在才数的敌 一路上慢慢悠悠的,总算是到了目的地,叶舒楠刚欲下马车,就有一双手伸了过来,一看就知道不是雨竹的手,此时刚下马车的雨竹正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呢。 叶舒楠抬眼看了一下,果真有司空詹白在的地方,就格外地吸引人的目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实在是不好让司空詹白下不来台,只得就了司空詹白的手下了马车。 叶舒楠站定环顾了一下四周,尽量忽视那些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小声问旁边的司空詹白道:“那沈小姐呢” 司空詹白给她示意了一下,叶舒楠便顺着看了过去。嗯,这位沈小姐在几位官家小姐旁站着,虽然不是最美,却也是中上之姿,看姿态挺温柔娴静的,的确符合书香门第儿媳妇的标准,只是不知道这位沈小姐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叶舒楠正在暗自思忖,却是被司空詹白打断,“好了,等会儿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试探她,我们先进去吧。” 司空詹白是澹王世子,他的位分是相当地高,自然是走在皇帝的身边,叶舒楠便是照规矩跟那些女眷走在一起。 不过,这些女眷没有人开口跟她说话就是了。她们中有的人呢,是嫉妒叶舒楠,不愿跟她说话。还有的呢,就是因着顾忌到何夫人和萱宁郡主,不愿得罪她们,也不敢和跟她们结了梁子的叶舒楠说话。 叶舒楠心中暗道:看来自己在这里的人缘的确不佳啊。不过她倒是很满意这种状态,比起应付一大堆的官家小姐、命妇太太,自己一个人这样静静地赏风景其实挺好的。 但是叶舒楠的这种状态,很快就被打破。 “叶姑娘,好久不见。”面前站着一个衣衫华丽的年轻女子,看这穿着打扮就跟那些官家女子很不相同。 果然耳边传来雨竹小声的提醒,“这位是先帝的女儿,静容公主。” “见过公主。”叶舒楠轻轻行了一礼,“不过实在是抱歉,我之前出了一些事情,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还请公主见谅。” 静容公主闻言,面露诧异,“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叶舒楠点头称是,那静容公主又是安慰了一番,才继续往前走。 由于行了这一路,所有人都有些累了,宫女们就领着这些女眷们到了各自休息的房间,大家还都得在这里住上一夜呢。 叶舒楠谢了领自己过来的宫女,一下子就倒在床上,雨竹笑着倒了茶水递到她手里,叶舒楠接过饮了一口,赞叹道:“皇家果然是皇家,就连行宫里的茶都这么好。” 雨竹也是闻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茶啊回去之后,让世子给姑娘弄一些来。” 叶舒楠莞尔一笑,“算了,你家世子的茶,我不要也罢。你都没看到那些小姐看我的眼神,说实话吧,你家世子到底招惹了多少姑娘” 雨竹笑道:“爱慕世子的女子天下多的是,可是世子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姑娘一个。” 叶舒楠闻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如果他真的很爱之前的那个叶舒楠,为何连换了人他都察觉不到,还是说自己跟之前的那个叶舒楠实在是太像了他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雨竹啊,你觉得我跟之前我是说失忆之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雨竹仔细想了一下,“没什么不一样啊。” 没什么不一样是啊,自己在清尘园里住了这些天,那些人都是十分熟悉叶舒楠的,她们也没发觉自己没什么不一样,难道自己跟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真的完全一模一样吗 啊,不管了,叶舒楠把头埋进被子里,自己要睡觉,刚刚在马车上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能睡成,因为有人要来见她,而且还是当朝的皇后娘娘。 听到太监的通报声,叶舒楠不禁惊讶地转头看向雨竹,“我之前竟然连皇后娘娘也认识吗” 雨竹点点头,表情有些奇怪。她在想,其实,这皇后娘娘对姑娘也没什么好意吧,毕竟皇上对姑娘有点那方面的心思 但见从门口进来一位头戴凤钗步摇的美丽女子,那一身的锦绣华服直耀得叶舒楠有些眼晕。 “见过皇后娘娘。”叶舒楠也不知自己的礼行得对不对,反正对不对就这样了,一切借口都可以归于自己失忆了。 “叶姑娘多礼了,坐吧。” 叶舒楠听着这皇后娘娘的语气怎么有些客气啊。 两人坐下,雨竹连忙倒了茶放在皇后姚丝雪的面前,姚丝雪端过茶水饮了一口,面色顿时变了变。 叶舒楠心道:难道这茶水有什么问题吗 姚丝雪的心中却很清楚,当然有问题。这种茶整个行宫里怕只有叶舒楠这里有,别说是整个行宫,算上整个皇宫,除了叶舒楠,应该也只有皇上喝过这种茶,自己是沾了叶姑娘的光,才得以喝上这么一口。 自从姚丝雪知道叶舒楠爱茶以后,每每皇宫定例,她总是最关心茶叶。所以她最清楚,有很多进贡的好茶根本就到不了各宫嫔妃的宫中,所有能数得上的好茶全都在皇上那里,也许别人不知道皇上独爱茶的原因,自己却是最清楚的,还不是为着眼前这个女子。 注意到叶舒楠的目光,姚丝雪缓缓放下茶杯,轻声道:“这茶味道不错。” 叶舒楠不知姚丝雪为何有这一说,只淡淡应道:“是很不错。” “听说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姚丝雪一双眼睛盯着叶舒楠问道。 而叶舒楠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姚丝雪话里的试探意味,她在试探自己什么 “是,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叶舒楠觉得以后这句话可以成为自己的口头禅了。 “真是很可惜,难道世子殿下你也不记得了他之前对叶姑娘你可是用情极深的,你失踪之后,殿下便不再上朝,整日把自己关在府里喝酒,能得一个男子这样的倾心,叶姑娘你真的很幸运。” 叶舒楠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虚虚应了几声,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位皇后娘娘一直在给司空詹白说好话 姚丝雪并没有在叶舒楠这里呆多久,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走出叶舒楠的房间,姚丝雪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真的失忆了。” 但听得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小声道:“既然她已经忘记了世子殿下,皇上会不会趁这个机会” 姚丝雪闻言心中一紧,那未完的话,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也是她心中最害怕的。 “皇后娘娘您不得不防啊。” 姚丝雪离开以后,叶舒楠看着雨竹纳闷地问道:“这位皇后娘娘怎么这么奇怪啊来了之后只评价了一下这茶水,又说了一堆司空詹白的好话,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雨竹一时语塞,这个该怎么说呢思考了片刻之后,雨竹觉得自己还是跟姑娘说实话为好,这样她对这位皇后也能有些防备之心。 听完雨竹的话,叶舒楠亦是大吃了一惊,“你是说皇上对我” 雨竹肯定地点点头。 叶舒楠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后会对自己说刚刚那一番话,怪不得上次在茶楼的时候,自己觉得那位皇上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司空詹白当时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原来竟是这样 “啊,雨竹,我要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她们会把我吃得渣儿都不剩的,我要回去找我的小乌” 入夜 叶舒楠耳边闻得丝竹之声,便缓缓转醒,脑袋转了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行宫呢。 雨竹见叶舒楠醒了过来,便开口道:“姑娘醒了” 叶舒楠点点头问道:“怎么有丝竹之声有宴会吗” “是,皇上设了宴,众位大臣及女眷们都去了,世子殿下过来的时候见姑娘还睡着,就没有打扰姑娘,说是找借口推辞了就是,让姑娘休息要紧。” 叶舒楠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司空詹白想得还挺周到的。”一想起今天白日里,那些女眷们看自己的眼神,自己就觉得满身满心的不舒服,一场宴会,自己可没有信心能够忍得下去。 “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接触过那位沈小姐呢,也不知道计划能不能成功。”这可是关系到雨薇和崔晗行的幸福啊。 雨竹应道:“没关系,不是还有明天呢吗据说明天要去隔壁的猎场打猎。” “打猎” “是啊,这次来行宫主要就是为了秋猎,明天才是重头戏呢。” 叶舒楠轻叹一声,“明天我可以称病不去吗”自己可不想看到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 “那得看世子殿下怎么说了。”雨竹应道。 叶舒楠仰面躺在床上,懒懒道:“我看你们家世子就是在给我下套,早知道,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来的。”失策啊,失策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雨竹忙去开口。 只见一个太监领着几个宫女端着冒着香气的饭菜站在门外,那太监满脸笑容地看着雨竹道:“叶姑娘醒了吗世子殿下吩咐奴才们给叶姑娘送些饭菜来。” 雨竹忙是侧身让他们进来,叶舒楠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肚子顿时咕噜噜叫起来,没想到这个司空詹白想的怪周全的,还想着自己该是饿了。不由自主的,叶舒楠的嘴角挂上一丝轻柔的笑意 t 第15章 玉笛之音 雨竹只在旁边看着叶舒楠淡笑不语,看来无论失忆不失忆,姑娘和世子殿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分也分不开啊。 吃过饭之后,叶舒楠便想着反正这时候那些人都在宴会上,自己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这个行宫。虽说此时是夜间,不如白天那般看得清楚,但晚上有晚上的好处。 这不,叶舒楠刚出门没多久,就体会到了在晚上的好处。她跟雨竹两人正走到一假山处,耳边飘来两个女子的声音,却原来是两位官家小姐在聊天。叶舒楠本来打算一走了之的,可是就在她转身之际却听到了世子殿下这四个字,蓦地就停下了脚步,嗯她们似乎在谈论自己 “你今天看到那个什么叶姑娘了吗竟然还让世子殿下在众目睽睽抱着她下马车,一点都不害臊。”很嫉恶如仇的语气。 雨竹闻言皱眉,正欲上前去打断那两个女子,却是被叶舒楠一把拦住,并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只听另一女子立马附和道:“就是,她不像我们都是出生于名门世家,她哪里懂得什么礼义廉耻简直就是个狐媚子,可怜世子殿下还被她耍得团团转,她哪里配得上世子殿下。” “本来还以为她早死了呢,没想到竟然还回来了,上天啊真是不开眼,怎么不让她就那么死了呢对了,你听说了没有,跟她一起回来的竟然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们两人之间不定有什么苟且呢,可怜世子殿下已经被那妖女迷昏了头,还被蒙在鼓里。” “哎,我跟你说件事啊,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放心吧,保证守口如瓶。” 女子的声音明显压低了很多,显然她要说的是个秘密,“我听说,那位叶姑娘连皇上也诱惑过,以前皇上还是熠王殿下的时候,就常跟那个叶舒楠私下里见面。皇上的右手不是不灵便吗就是因为救那个叶舒楠的时候受的伤,听说,从此以后都还好不了了。” “天啊,这青楼女子的狐媚功夫也太厉害了吧,难怪就连世子殿下都招架不住,就连皇上也可惜啊,世子殿下这么出色的男人,竟被她 这女子的话还未说完,转眼间,眼睛瞄到一个身影,瞬间就停住了。 只见她睁大一双眼睛楞怔怔地看着从假山后走出来的两个人,此二人正是叶舒楠和雨竹。 叶舒楠微笑着看向那二人,声音轻柔,就像在跟好友聊天,”首先说明,就算要在背后说人坏话,也请仔细查看一下周围有没有人好吗像这样被当场抓包其实很尴尬的是吧“ 站在凉亭中的两个女子此时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虽然她们极其看不起叶舒楠的出身,但是她们心里也明白,叶舒楠是她们惹不起的人。 叶舒楠的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轻轻扫过,随后淡淡开口:”第一,今天不是我要你们的世子殿下抱我下马车的,而是他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故意这么做的。第二,狐媚什么的,你们就别说了,其实你们心里恨不得扑上去把司空詹白给扒光了强上,只可惜你们没那个本事和胆量而已,就别假装什么清高了。第三,你们说的那个跟我一起回来的男子是我的义兄。最后,我巴不得离你们世子殿下远远的,是你们世子殿下自己缠着我不放好吗“这个不白之冤,自己可不受。 成功地看到面前的两个官家小姐面色大变之后,叶舒楠微微笑了笑,”你们继续聊天吧,不过一定要仔细看看旁边还有没有别人,毕竟背后说人坏话这种事情很容易被人抓包的。“ 叶舒楠淡淡一笑,从容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惨淡的两个官家小姐。 走出不远,雨竹犹是不甘心道:”姑娘,要不要我回去给她们一点教训“ ”不用了,我越是不给她们教训,她们就越是担惊受怕,多好玩儿。再说了,这是我们恰巧听见了,你以为其他人不这么想,私下里不这么说吗理她们做什么若是我在意她们的话,那我岂不是呕死了。“ 叶舒楠并未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只是那两个女子最后说的话却是在叶舒楠心中激起小小的涟漪,她不禁问道:”雨竹,皇上的手真的是在救我的时候伤到的吗“ 雨竹略略思索了一下,应道:”是,当初皇上还是熠王殿下的时候,因为从劫持姑娘之人的手中救回姑娘你,就伤到了手臂。“ 叶舒楠闻言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她真的很难想象,以前的叶舒楠竟然还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倾心。今天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位君王,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叶舒楠依然看得出他身上散发出的帝王独有的孤家寡人之气。跟那次在茶楼见到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上次在茶楼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位世家贵公子,举手投足都是清雅之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九五至尊之人。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集合在同一个身上,叶舒楠不禁怀疑,这位皇帝陛下会不会是多重人格啊 可是,如果皇帝真的对之前的那个叶舒楠有情的话,那他跟司空詹白岂不是情敌他跟司空詹白 ”雨竹啊,你家世子殿下跟皇帝陛下的关系好吗“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可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叶舒楠见状纳闷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算是不错吧,之前皇上还是熠王殿下的时候,世子因为姑娘你的原因帮过皇上不少的忙。“ 叶舒楠惊讶道:”因为我的原因我为什么要帮助皇上“ 雨竹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在皇上还是熠王殿下的时候,姑娘就帮着他争夺皇位了。“ 一个疑惑未解,一个疑惑又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到底谁能把这一切都告诉自己叶舒楠为什么要帮司空千融争夺皇位啊难道跟上次他在酒楼里说的那什么东西有关吗 回到房间之后,叶舒楠兀自坐在榻上发呆,为什么在自己的身上有那么多的谜就像是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团迷雾,看不清后面,也看不清前面。 就在叶舒楠郁闷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不用问,一定就是那位世子殿下,叶舒楠都懒得去看,也懒得去说了。 雨竹识趣地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当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主要是担心真的惹恼了叶舒楠。 外面秋风渐起,耳边听闻呼呼的风声,以及树枝拍打屋檐的声音。叶舒楠心中一定,看着司空詹白问道:”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帮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争夺皇位吗“ 司空詹白闻言一怔,而叶舒楠早已捕捉到他脸上瞬间闪过的不自然,心道:这其中果然有什么秘密。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司空詹白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今天晚上不凑巧听到了一些话,心中有些好奇,便想着来问一问你。“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在这个问题上,司空詹白决定撒谎,有些事情她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叶舒楠当然不会相信司空詹白的话,追问道:”我们以前不是很相爱吗难道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告诉过你,这说明你在我的心里根本没什么地位嘛。“ 司空詹白并不受她的激将法,只淡淡一笑,也不反驳。 就像一招打在棉花上,得不到司空詹白的任何回应,叶舒楠有些气馁。看来从司空詹白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但是这反而更加证明他们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那我的父母呢我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你应该早就查过我的身世了吧别说没有,我不相信。“就算他不去查,他父亲澹王殿下也会去查的。 ”你是个孤儿,从小四海为家,想要查清楚你的父母是谁并不容易。“这是司空詹白早就想好的说辞,反正她要是自己去查的话,也什么都查不到。 叶舒楠陡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司空詹白,”你在骗我,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们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她早说过不想跟以前的那些人接触了,如果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就跟承里一起离开,那自己大概永远也不会对这些产生好奇,因为自己在这里完全而开始展开一个全新的人生,不跟以前有任何关联的人生。 可如今,自己偏偏要跟叶舒楠以前的那些事情纠缠在一起,自己越是跟他们相处,心中就有越多的疑惑,对以前的叶舒楠也就越好奇,这种好奇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司空詹白亦是站起身来跟叶舒楠对视,他的眼睛直视着叶舒楠的,”舒儿,你觉得我会害你吗不要用脑袋去想,而是用心去想,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当然不,叶舒楠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会害自己,可他们为什么都要欺骗自己所有的一切,好像别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叶舒楠挫败地重新坐下去,”我不想再纠缠在这些事情里了,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一切。“她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觉得自己面临的局面越复杂,皇上、皇后、世子、王爷这些事情自己都不想沾染。 司空詹白看出叶舒楠的沮丧,可有些事情说出来,她心里便会更加惶惑。于是他蹲下来,轻握住叶舒楠的手。他知道她说的其实都是气话,清尘园的那些人她已割舍不掉,况且,还有雨薇的事情没有解决,她怎么舍得这时候离开。 ”舒儿,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怎么样都行,不是还有我呢吗“司空詹白的声音很轻柔,似乎怕吓到叶舒楠一般,这个时候,他耐心十足。 叶舒楠抽回自己的手,打量了司空詹白一眼,”你现在我身边最危险的就是你,你知道今天那些千金小姐的目光快要把我给烤化了吗她们一个个心里不定咒我怎么死呢,再这样下去“ 叶舒楠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眼前的男子一把抱住,他的声音埋在叶舒楠的肩窝里,显得闷闷的,”舒儿,不要说那个字,我再也承担不起那个字了。“ 感觉到颈间有湿意,叶舒楠心中顿时一阵,她想要推开司空詹白的头看看他的脸,却是被司空詹白拦住了手,”别看。“ 但即使不看,叶舒楠也知道他哭了,原来他怕极了那个死字 想起刚刚今天白日里皇后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有刚刚那两个官家女子说的,再联想起自己第一见他时,他一身酒气,双目中满是血丝的狼狈样子,不禁心中一酸。 叶舒楠白日里睡了很久,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一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脑海里全是刚刚司空詹白埋首在她肩上落泪的画面,他那样的人除了孩童时期,这一生大概也哭不了几回吧,可见他真是爱惨了之前的那个叶舒楠。 这么一想,叶舒楠又有些矛盾,所以,他现在对自己的好,全是因为之前的那个叶舒楠。想到这里,叶舒楠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管这些干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想办法脱身就是了,跟他纠缠这么多做什么 叶舒楠迷迷糊糊终于睡着,不过她睡得并不安慰,在睡梦中,她看到了司空詹白,还有很多自己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然后她便被号角声给吵醒了。 今日是围猎,雨竹本来打算给叶舒楠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猎装的,谁知叶舒楠淡淡看了一眼道:”算了,我又不下场,穿着它好看啊“这种圈养似的猎场实在没什么意思,自己主要的目的是打探那位沈小姐的,看她的样子估计连马都不会骑,自己白浪费这功夫干什么 司空詹白见到叶舒楠的房间,看到那红色猎装仍旧摆在一旁,微微笑道:”怎么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衣服“舒儿一直喜欢颜色素净的衣服,唯一例外的一次,就是那天晚上,她穿得那件玄色的衣裙,美目流转之间,竟是有几分魅惑,司空詹白当时就想着,舒儿穿上红色的衣服一定好看。 叶舒楠淡淡扫了一眼晾在一旁的红色猎装,”正红色不是只有皇后才可以穿的吗“她记得是这样的吧难道这里规矩不一样。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这是猎装,又不是宫装,没那么多规矩的,难道天下这么大,还不允许别人穿正红色了“ 叶舒楠仍是摇摇头,”算了吧,我又不下场,懒得换了。“ 司空詹白轻叹一口气,”你倒是悠闲,我也想不下场,可他们哪里肯放过我。“ 叶舒楠一想也是,司空詹白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这种常年被圈养起来,然后等到皇帝狩猎的时候放出来被猎杀的动物对于司空詹白来说,实在乏味得很。 似乎想到什么,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嘴角笑意盈然,”既是皇帝在场,世子殿下可要把持一些,别一不小心超过了皇帝去,到时候惹得皇帝不高兴,打你几大板子,就不好看了。“ 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还脑补着司空詹白被打板子的画面,实在是好笑极了。就连一旁的雨竹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司空詹白只无奈地看着她,眼睛里却满是宠溺,他却是不在意舒儿拿自己打趣的,只是昨天晚上她突然问自己那样的问题,想来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叶舒楠同司空詹白一起到达猎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当然皇帝是最后出场的,司空詹白等会儿是要进林子狩猎的,叶舒楠便被宫女引到看台上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坐下。 按照昨日叶舒楠乘坐的马车的规格,已经她所住的房间的位置来看,她的坐席怎么都不会是在这个偏远的位置,所以当叶舒楠落座之后,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些诧异。 叶舒楠却已然能在他们这样强烈的注视下安之若素了,她本来的位置当然不是在这里,她特意求了司空詹白,让他想办法把自己的位置调到沈小姐的旁边。 而沈小姐看到自己身边坐的是叶舒楠显然有些惶恐,还没等叶舒楠开口说话呢,她就坐立不安的。 眼看着台下一众男儿翻身上马,个个身姿矫健,台上那些女眷们脸上不禁露出笑容,那里有他们的儿子、兄弟、丈夫,还有心上人。 叶舒楠放眼望去,皇帝司空千融排在最前,他的马通体雪白,看起来漂亮极了。而在他的左侧就是一身劲装的司空詹白,他无须马的衬托已经是整个猎场上最耀眼的男子,这种耀眼不仅源自他出色的容貌,还有他身上那不容错认的沙场驰骋的将军的勇者之气。 只见皇帝司空千融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接着鼓声四起,众男子便向林中策马而去,司空詹白在策马离开以前,向台上看了一眼,人家各位女眷都是目送自己亲人离开,可他的舒儿倒好,兀自盯着她身旁的那位沈小姐看。 ”沈小姐你来尝尝这点心,真的很不错。“叶舒楠微笑着把自己桌上的点心,递到旁边沈小姐的桌上。 那沈小姐连眼睛都不敢看叶舒楠,只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伸手拿了那点心咬了一口,叶舒楠看她脸上的神情,估计着她连着点心是甜是咸都没尝出来吧。 叶舒楠觉得无趣,便开门见山道:”雨薇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吧“ 那沈小姐闻言,手里的点心一下子就滑过自己的衣裙掉到自己的地上,神色很是惶恐,叶舒楠微微皱眉,自己有那么吓人吗自己好像还没开口说什么吧就已经把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而叶舒楠此时亦是注意到,所有女眷们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这里,她心中一凛,那么,此刻,在她们的眼中,自己是不是在欺负这位沈小姐 想到这里,叶舒楠转过头去深深看了那沈小姐一眼,也许她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软弱。以退为进叶舒楠心中冷哼一声,她装得可真像。 ”你见过崔公子吗“叶舒楠声音无比温柔地问道,同时脸上笑容温和,仿佛自己跟这位沈小姐已是多年好友。 那沈小姐轻声回道:”见过一次。“ ”他心有所属了,你可知道“ ”我听说了,他跟解语阁的雨薇姑娘“说着她眼神惊慌地看着叶舒楠,”我知道雨薇姑娘是叶姑娘你的好友,可是我跟崔公子的婚事并不是我一个能决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没有办法啊。“ 叶舒楠现在看这位沈姑娘是怎么看怎么假,我这还没开口呢,你这已经说了一大堆了。 ”我是为你好,才实言相告,前几天崔公子本来已经打算好要带雨薇离开京城了,只是没想到他母亲突然弄这么一出自杀的闹剧。人是留住了,可是能留住心吗沈姑娘,我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要论起识人的功夫,我还是有一些心得的,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崔公子是个从一而终、感情专一的人,就算他被自己的父母以死相逼娶了你,你成婚以后也只能守活寡了,依我看,你不如放了崔晗行,另寻一个心里有你的良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叶舒楠这已经是倾力相劝了,只希望这位沈小姐能听得懂。 ”我知道叶姑娘是为自己的朋友着想,我也很想成全崔公子和雨薇姑娘,可是这件事我却是做不得主,姑娘跟我说也没用。“这位沈小姐是油盐不进,不管叶舒楠说什么,她只有一句话,我做不了主。而与此同时,她的脸上还做出各种惶恐的表情来做配合。 果然,没多一会儿,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就走朝她们这里走来,看她的发式应该是已经嫁了人了。叶舒楠微微侧头,雨竹便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是崔公子的姐姐。“ 哦,原来这位就是用言语侮辱雨薇的,那位崔公子的姐姐。 叶舒楠微微勾起嘴角,这是朝自己来了 ”叶姑娘这是跟我未来的弟妹说什么呢“女子含笑开口,但是她看着叶舒楠的目光分明是带着鄙夷的。 叶舒楠亦是用同样鄙夷的目光回视她,”听说崔夫人身体有恙,不知现在可怎么样了连秋猎这样的大事,崔公子都来不了,可见崔夫人真的病得很重。“ 只听那女子冷哼一声,”我们家的事就不劳叶姑娘费心了,你还是好好管好自己的人吧,没事别勾引人家的未婚夫。“ 叶舒楠淡淡一笑,”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不过,我想的说是,这古往今来,拆散有情人的恶人向来都没什么好下场的,因为上天会看不过眼。“ 说到这里,叶舒楠委实觉得无趣了,何家小姐这里是不可能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崔晗行的,这下可真是有些头痛了。 ”这位姑娘,麻烦你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我头有些痛,就先回去休息了。“说着,叶舒楠就皱着眉头轻按着自己的脑袋。 那宫女见状便往主座的皇后那里去,只见皇后姚丝雪朝她这里看过来一眼,然后对那宫女说了些什么,那宫女便转身回来。 ”皇后娘娘准了,并且嘱咐奴婢问问姑娘要不要紧,如果不行的话,奴婢这就去叫随行的御医过来。“ 叶舒楠由着雨竹扶着她站起身来,轻声道:”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就在叶舒楠准备转身之际,只听得台下马儿嘶鸣一声,叶舒楠正欲回头去看,却感觉自己的腰间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眼看着就要跌下台去,好在旁边的雨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叶舒楠,这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只听耳边扑通一声,叶舒楠连忙回过头去看,原来是崔晗行的姐姐掉下了台去,叶舒楠回头跟雨竹对视一眼,但见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叶舒楠便知道,这一定是雨竹暗中下的手,没想到这丫头出手挺快的。 只见台下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些马儿本来是被挑选出来备用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马儿都像疯了一样,摆脱侍卫的束缚,在场地中乱冲乱撞,而那滚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女子正是刚刚被雨竹推下看台的崔欣彤。 台上的这些官家女眷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惨叫连连,就连主座上的皇后都面色发白,由着宫女护着她往后退去。 ”快抓住那些马儿,抓住它们“ ”啊这些马儿疯了。“看台上一时间哄哄乱乱,几乎所有的女眷都是惊声尖叫,因为已经有马儿想要跃上看台了,而看台上的人想要离开,必须经过侧边的台阶,很有可能被马儿踢成肉泥。 而最可怜的莫过于被围困在场中的崔欣彤了,此时她只顾着躲避那些乱冲乱撞的马儿,头饰已然掉了一地,长发也凌乱地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很是沾满了地上的尘土,还有马蹄印。 不知是那一只马的蹄子正踢在了崔欣彤的后背上,一下子把她踢翻在地,只怕已经是满嘴的泥土。 叶舒楠站在台上冷眼瞧着,要不是刚刚雨竹眼疾手快,现在跌在下面的人就是自己了,这个崔晗行的姐姐真的是他的亲生姐姐吗两个人怎么会相差这么大呢 而此时姚丝雪看着台下的崔欣桐,心中也是一阵焦急,这可是崔阁老的女儿,万一出了人命,自己这个皇后也是要担些责任的。那些侍卫也是没用,竟就这样让马儿疯起来,一点都控制不住。再看看台上这么多惊慌失措,乱喊乱叫的女眷,姚丝雪只觉得一阵头痛,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却见她淡定从容地站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目前的状况,姚丝雪心中暗自道:这个女人难道不害怕吗若是这些马儿再这样疯下去,只怕她们都要遭殃。 叶舒楠却是把目光从台下的崔欣彤身上转移到身旁的沈小姐身上,但见她直直地盯着下面的崔欣彤,叶舒楠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怎么样巴不得她立刻死掉吧这样你嫁到崔家以后,就不用对付这样一位难缠的姐姐了。“ 沈小姐先是惊讶地看着叶舒楠,然后转为委屈,”叶姑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就算她是个跟我毫无关系的人,我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死掉啊。“ 眼看着,下面众多侍卫已经合力想要控制那些马儿,却始终不得法,那些侍卫也有很多被马儿所伤,但这马儿是供奉御前的马,他们可没有胆量把这些马儿给杀掉,只能尽量控制着。 眼看着马蹄下的崔欣桐已经被马儿踢得站不起来,叶舒楠这才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笛。 雨竹不解,姑娘这时候吹笛子做什么给这些马儿助兴吗 悠扬的笛声响起,如青草夏露,泉水蜿蜒,叶舒楠一身素衣,手中横一玉笛,立于看台之上,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疯了不成这个时候吹什么嫡子 但是很快,她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在笛声响起不久之后,那些疯狂的马儿竟是慢慢缓了下来,一个个昂着头、偶尔嘶鸣一声,却没有再伤人。 这个时候,那些前去狩猎的男人们亦是赶了回来,在发生骚乱的那一次,这边的侍卫就已经敲响了巨鼓。他们听到鼓声知道这边出了事情,便都急忙赶了回来。 这些骑在马上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亦是惊讶地合不拢嘴,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不管他们心里怎么疑惑,叶舒楠只管吹奏自己的曲子,一曲既罢,那些马儿都安分下来。 侍卫连忙扶起已经被马儿踢得不像样子的崔欣彤,此时的她哪里还是刚刚那些窈窕娉婷的名门千金,根本就跟一个疯婆子差不多。 叶舒楠神色平淡的收回玉笛,轻声对旁边的沈小姐道:”我这可是手下留情了的,如果不是念在崔晗行的情面上,今天这一次,就算不死,我也要让她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那沈小姐听了叶舒楠的话,浑身禁不住一抖,一双眼睛恐惧地看着叶舒楠。 而此时司空詹白已经跃上看台走到叶舒楠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叶舒楠一下,确定她没事,这才开口道:”怎么回事儿“自己刚刚离开这一会儿,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叶舒楠淡淡一笑,”刚刚崔晗行的那个姐姐想要暗算我,不过还好雨竹眼疾手快拉住了我,不然现在成为那副样子的就是我而不是崔晗行的那个姐姐了。“当然,就算她刚刚真的掉下去了,也绝不会跟崔欣彤是同一个下场,只是崔欣彤用心太险恶,自己不教训一下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她的这话可是让旁边的沈小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了。 司空詹白闻言眉头紧皱,一双冷眸中骤然射出凌厉的光来,那个女人竟然敢对舒儿下手,”舒儿对她这惩罚可太轻了。“ 叶舒楠轻声道:”看在崔晗行的面子上嘛,毕竟也是他的亲姐姐,好歹留一些颜面。“ 司空詹白这直接跃上看台的行为的确是愈距了,但是也没有人敢责怪他就是了,其他人也都忙着确定自己家眷的安全,而皇帝只淡淡看了叶舒楠一眼,便走到皇后姚丝雪的身边,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姚丝雪鼻子一酸,这语气让自己想到自己刚认识他的那时候了。虽然他现在对自己也不错,能给一个皇后的,他全都给了。后宫全由自己掌管,他一点都不插手,从来也没见他独宠哪个妃子,一向都是雨露均沾,后宫所有嫔妃那里,他也是在自己宫中歇的时候最多,保全了自己身为一个皇后的颜面和权威。 母亲每次进宫的时候都说自己当初的确是选了个好男人,皇上对自己真的好,凡是宫中有什么贡品,最好的总是先送到自己的宫中,自己得到的分例也是最多的,他临幸最多的人也是自己。母亲说,自己真是走了好运了。 是,她承认,作为一个皇后,他给自己的足够多,足够好,可是作为一个妻子,他对自己向来很吝啬。 自己刚刚没有错过,他赶回来的时候,第一眼是看向叶舒楠的,依旧是那个女人。本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自己的心里也轻松一些,就算明明知道他的心里装的全是那个女子,可是只要那个女子不在世上了,自己还能欺骗自己,早晚自己能得到她的心,死人再怎么样也争不过活着的人。 可是没想到她又回来了,依旧是那样淡然自若的模样,一切仿佛又都回到了以前。 一场混乱过后,众位朝臣都携着自己的家眷回去休息,司空詹白亦是陪着叶舒楠转身离开,只是还未等他们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男子先是对司空詹白行了礼,然后看向叶舒楠,沉声道:”听闻叶姑娘归来,却一直未曾上门拜见,还请见谅。“ ”我失忆了,你最好自报家门。“叶舒楠看着面前的男子淡淡开口。 ”叶姑娘失忆的事情我已经听世子殿下说过了,叶姑娘不记得我是谁不要紧,只是我夫人把叶姑娘看做至交好友,若她知道叶姑娘回来之后,我不曾问候一句,等她自娘家回来之后,只怕要怪我。“ 所以,这意思是,他问候自己全是看在他夫人的面子上 ”哦,那等你夫人回来之后,替我谢她一声,谢她对我的挂念。“叶舒楠并不欲跟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子说话,转身就走了。 那男子也不在意,对着司空詹白揖了一礼之后,亦是转身离开了。 经过刚刚那一场热闹,叶舒楠真是备受瞩目,走到哪里都有别人的目光注视,叶舒楠不禁头痛起来。 进到房间之后,叶舒楠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两天自己收获的注视实在是太多了,简直生受不起。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叶舒楠从雨竹手里接过茶杯,轻然开口,”就是我跟那位沈小姐聊天,她不仅不接我的茬儿,还装作一副被我欺负了的样子,然后就招来了崔晗行的姐姐,我们话不投机差点吵起来,然后我就让旁边的宫女去 司空詹白无奈地看着她,缓缓开口,打算了她的话,“舒儿,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叶舒楠盯着司空詹白看了半晌,然后缓缓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突然变得冷淡疏离,“我不想说。” “舒儿,你在我面前可以不说,但是等会儿自有人来问你,到时候你却是不能不说了。”在场的人都看得很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舒儿用自己的笛声安抚住了那些马儿,但同时,这些马儿怎么会突然发疯呢而且就在舒儿跟崔晗行的姐姐争吵的同时舒儿会被怀疑。 叶舒楠冷笑一声,“我就试着吹了一首曲子,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还能强行逼供不成”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之后,轻抚了抚叶舒楠如墨的长发,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我来解决,你休息一下吧。” 叶舒楠闻言抬头看着司空詹白,犹豫着似乎要说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 眼看着司空詹白走出自己的房间,叶舒楠叹了一口气倒在房中的软榻上,又一次在心中狠狠道:“自己真不该来这一趟的。” “雨竹” “嗯” “给我来说说刚刚那个男人以及他的夫人是谁吧,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详细怎么说” “哦。” 皇上的寝宫中,司空千融正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外面太监便通报,皇后来见。 司空千融这才坐直了身子,恢复一贯深沉的表情。 姚丝雪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了,已经不复刚刚在看台上慌乱担忧的样子,俨然恢复了她皇后娘娘的气势。 只见她盈盈在司空千融面前下拜,司空詹白虚扶了一下,开口问道:“于夫人怎么样了”于夫人指的就是崔晗行的姐姐崔欣彤,她夫家姓于,是以称为于夫人。 皇后在旁边坐下,轻声道:“回皇上的话,于夫人的情况不太好,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是太医诊治之后说有几处骨头被马塌碎了,只怕以后要行动不便了。” 司空千融闻言,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沉声道:“等会儿让人准备些上好的药材送过去,嘱咐太医尽全力医治。” 姚丝雪接口道:“想也是可怜,当时那些马儿不知怎么就突然发起疯来,横冲直撞的,也不知怎么于夫人偏偏就在那时候掉下了看台去,臣妾想着,当时站在于夫人身边的就只有叶姑娘和她的那个侍女,还有沈家的小姐,说不定,她们知道些什么呢。” 司空千融抬眸注视着姚丝雪,眸光中有些冷意,“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t 第16章 蛇毒 看着司空千融眼睛里森森的冷意,姚丝雪心头一紧,随后便是汹涌而来的酸涩。只有在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出现跟平时完全不同的情绪,才会让人觉得他不止是个冷心冷情的帝王而已,才会让人觉得他也是一个有心有爱的男人。 “臣妾只是觉得应该查明真相而已,不然于家和崔家只怕是心有不忿,到时候,君臣之间生了嫌隙就不好了。”姚丝雪微微低着头,谨慎地应着司空千融的话,但这话里分明并未有避让之意。 司空千融之所以能坐上帝位,除了有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的扶持帮助之外,他本人也非愚笨之人,如今他又在皇位上坐了一年有余的时间,洞察人心的本事早已又上了一个台阶。所以,他心里很清楚姚丝雪话里的意思,她无非就是暗示自己马儿受惊和于夫人摔下看台的时候跟叶舒楠有关,如果不找叶舒楠来问话,给崔家和于家一个交代的话,他们只怕会生出异心。司空千融想到这里,眼睛里露出一丝惘然,哪怕姚丝雪有一点点了解叶舒楠,就不会这样去猜想。 不过,想来那个于夫人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叶舒楠的事情,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直到看那于夫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才出手。想到这里,司空千融脑海里浮现刚刚叶舒楠站在看台上吹笛的那一幕,当时他看到这画面的瞬间脑海里立刻浮现音驭之术这四个字。之前,自己只从司空詹白那里听说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都被困在了越照国的鹊翎山,却不知她竟学会了音驭之术。 音驭之术啊,就是为了这个,当时自己差点杀了她。 “这件事朕自会让人去查的,皇后就不必操心了。”司空千融冷声道。 不过,他刚刚仔细想了一想,觉得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那些马儿怎么突然就发起疯来了呢而且还不是一匹,而是一群。 “皇上,澹王世子在外求见。”一太监快步走进来,低着头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司空千融开口道。 在那太监退下之际,司空千融转而看了旁边的姚丝雪一眼,姚丝雪会意,立刻起身告退。 司空詹白进来的时候恰好迎头碰上正要走出去的姚丝雪,两人虚虚行了礼,都没有开口说话。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司空詹白不由有些感概,此时的姚丝雪早已不是当初自己在灵隐寺见到的那个姚丝雪了,大概只要进了那皇宫,每个人都是会变的吧 “见过皇上。”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那些虚礼就免了吧,朕想问你,叶姑娘她是不是在鹊翎山习得音驭之术”在司空千融问出这句话之前,其实他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需要确认而已。 司空詹白闻言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我不知道,她之前并没有跟我说过。刚刚我已经问过她有关这件事了,但是,她不愿跟我提及这件事,不过我想应该是音驭之术没错。”其实当初自己看到她随身不离那支玉笛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但是她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多问。 音驭之术,这个百年来已经慢慢消失在世人眼中的技艺,如今又突然出现,却不知是福还是祸、司空詹白担心的是,音驭之术应该是他们族人不外传的技艺吧,那舒儿是从哪里学到的 司空詹白想,既然舒儿闭口不谈,那就只有去问洛承里了,虽然看洛承里对这件事的态度,他也未必会对自己说出实话。 司空千融闻言沉默了片刻,原来在这之前,他竟也不知道叶舒楠习得音驭之术的事情,那这是不是代表她对司空詹白也不信任呢 甩开这个念头,司空千融继续道:“现在事情有些麻烦,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是叶姑娘控制住了那些发了疯的马儿,只怕这件事会很快就会传播开去。”以音驭兽,这样足以引起轰动的奇闻轶事是不可能瞒住的,届时只怕会将叶舒楠推至风口浪尖。 司空詹白亦是微蹙眉头,音驭之术早已无人提及,可是舒儿这一举,只怕是要引来无数人的好奇以及歹念 想想看,天底下哪个人不想拥有这样的能力呢但是这是之后的问题了,现在要紧的是崔欣彤那里。 “听说御医已经给于夫人看过了”司空詹白看着司空千融问道。 “刚刚皇后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御医诊断说,于夫人以后说不定要落下残疾了。”司空千融顿了一下,然后微皱着眉头问道:“她是不是得罪叶姑娘了” 司空詹白应声道:“皇上还记得解语阁的雨薇吗这一切还都是因为她” 听了司空詹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司空千融算是明白叶舒楠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出手相助了,原来是于夫人先惹的她。 “但是,崔家和于家那边不会这么想,于夫人也不会说全是自己的错,她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叶姑娘的身上。”刚刚皇后话里的意思也是如此。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道:“他们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能对舒儿怎么样,到时他们两家找皇上讨说法,皇上大可以把一切推到我的身上,仗势欺人这种罪名,我也是担得的。” 崔欣彤受了这么重的伤,崔家和于家都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把所有矛头指向舒儿,皇上身为君者夹在中间也是为难,那就只好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了,反正自己是无所谓。 司空千融看了司空詹白一眼,片刻之后道:“现在最主要还是先了解清楚,那些马儿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大约可以用这个原因给崔家和于家一个交代,他们就不会纠缠在叶姑娘的事情上了。” 司空千融很快吩咐下去,命随行的刑部官员尽快查清这件事的真相,在查出真相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行宫。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彻底郁闷了,本来还以为今天就能离开了呢,搞出这么一档子事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呢,才过去一天一夜,自己怎么就这么想小乌了呢 叶舒楠软软地趴在桌上,无聊地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 雨竹见状微微一笑,“姑娘无聊了要不要我去请世子殿下过来陪姑娘说说话” 叶舒楠连忙摆手,“你放过我吧,你家世子我可招惹不起,他的爱慕者众多,一人一个眼神就足以把我给杀死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雨竹轻笑着摇头,姑娘这算不算是吃醋啊 “雨竹丫头,笔墨伺候。” 雨竹一愣,“干嘛” “你家姑娘我显得无聊,给你画一幅画像。”自己好久都没动过笔了,还真有些手痒。 “啊我不行,姑娘你还是找别人吧。”自己得坐着不动,被姑娘仔细观察着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眼看着雨竹是用自己的全身心在拒绝,叶舒楠不禁一笑,瞧把这丫头吓得那样儿,“好了,我” 叶舒楠还未说完,就听闻外面有动静,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人敲响了叶舒楠的房门。 雨竹经验丰富,一定就知道是女人的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 想起刚刚世子殿下在离开之前嘱咐自己的话,雨竹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这些女人一定是来找碴儿的,姑娘不要理她们,我把她们打发走就是了。” 叶舒楠却淡淡道:“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们,干嘛要躲着,这样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了让她们进来,我倒是好奇她们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 雨竹只好依言去开了门,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女子时,心中不由暗道:果真有杀气。 当中站着的不正是萱宁郡主、何小姐还有刚刚跟崔公子订了亲的沈小姐吗她们三个凑到一块儿来找姑娘,说不是来找碴儿的都没人信。 萱宁郡主暗瞪了雨竹一眼,然后率先进入了叶舒楠的房间,但见叶舒楠老神在在地坐在软榻上喝茶,听到她们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哪有一点站起身来迎客的意思 依旧是萱宁郡主先忍不住开口,“你把崔姐姐害成那个样子,你还敢坐在这里闲闲地喝茶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叶舒楠一脸的疑惑不解,“崔姐姐谁啊我害谁了我可是老老实实地呆着,什么都没干,郡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我血口喷人”此时萱宁郡主的眼神恨不得把叶舒楠整个给吃下肚里去,那是被强烈的嫉妒所扭曲了的眼神,“有沈小姐作证,在崔姐姐掉下看台之前,你跟她发生了口角,而就在你站起来的时候,崔姐姐就掉下了看台,不是你推她下去的,又会是谁你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叶舒楠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萱宁郡主,我奉劝你一句,爱上一人呢是没有错,但是因为不被爱而去伤害别人这就是你的错了,我还没计较那天你当众衣衫不整勾引我未婚夫的事情呢,你倒是先冲着我来了。那好,我问你,沈小姐只听见了我和崔晗行的姐姐争吵,她亲眼看到我把崔晗行的姐姐从看台上推下去了吗这中间可是有很大的差别,郡主可不要弄错。” 真是好笑,她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跑到自己这里来兴师问罪,傻了不成 “你还在狡辩,当时只有你离崔姐姐最近,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难不成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成”萱宁郡主依旧不依不饶。 一旁插不上话的何小姐终于寻着个机会开腔,“而且,我们刚刚去看到于夫人了,她亲口说就是你把她推下去的,你还狡辩。” 叶舒楠双手一摊,表情很无辜,“你们刚刚也说了,我才跟她发生过口角,很有可能是她自己跌下去的,然后诬赖在我的头上,这种空口无凭的大白话谁都可以说,我还说是她先推的我呢,我运气好,身边有雨竹这丫头,她拉住了我,然后那位崔小姐于夫人不知怎么的,就自己掉下去了。” 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在她们三人身边踱步,此时正走到那位沈小姐的面前,只见她突然凑近到沈小姐的耳边轻声道:“我不是说了吗,古往今来凡是拆散有情人的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老天会看不过眼,果然,你看报应来得多快,简直来不及说再见啊。” 叶舒楠的话让那位沈小姐面色骤变,却又很快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颤着声音道:“叶姑娘,我不是故意要得罪你的,只是于夫人她的状况实在是不怎么好,其实若是叶姑娘肯认错的话,我想于夫人一定不忍心追究叶姑娘你的。”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面色稍变,叶舒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儿来,“沈小姐啊,沈小姐,你自己说着不恶心,我们听着还恶心呢,这种任何人听了都不会相信的话,请不要再说出来了好吗不然别人真的会以为你是白痴。” 沈小姐的脸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却是拼命隐去了眼睛里的恨意。 萱宁郡主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她现在一看到叶舒楠的脸就觉得可憎极了,自己恨不能拿一把刀狠狠地划花了她的脸。 只听得萱宁郡主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有世子殿下护着你,你就什么都不怕了,这一次你得罪的是崔家和于家,他们都是京中的名门望族,先祖们也都是对朝廷有功之臣,我告诉你,这一次,就连世子都护不了你。” 叶舒楠却是不耐烦道:“你不就是嫉妒司空詹白喜欢的是我吗有本事你自己来抢啊,抢到就算你的,自己没本事还把账都算在我的头上,真是没品,难怪司空詹白那么讨厌,你都脱光了去勾引他,他还是一掌把你给打出了房间,这有些事情啊是不能强求的。” 雨竹一时有些惊讶,她们不是来征讨姑娘推崔欣彤掉落看台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却突然变成谈论世子殿下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叶舒楠这么说,自然是无异于朝萱宁郡主的脸上狠狠打上一巴掌,萱宁郡主当即就忍无可忍,羞愤一下猛然举起右手往叶舒楠的脸上挥去。 她的巴掌自然是落不到叶舒楠的脸上去,有雨竹在旁边站着,怎么可能让叶舒楠吃亏只见雨竹一把抓住萱宁郡主的手腕,冷声道:“郡主请自重。” 萱宁郡主受了这等侮辱哪里肯罢休,恨恨盯着雨竹道:“你个小小的奴婢竟然也敢拦我以下犯上可是大罪,你承担得起吗” 也许是经常跟叶舒楠呆在一起,受了她的影响,要换了以前的雨竹,一定只会有沉默相对,但是此时却听雨竹道:“不管承不承担得起,我都已经做了。” 叶舒楠微微一笑,在心中暗叫了一声好。然后看着萱宁郡主她们,淡淡道:“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们想治我的罪,请拿出证据来。当然就算你们拿得出证据,也轮不到你们来治我的罪,现在,趁我没发火之前请回吧。” 何小姐拉下萱宁郡主的手,盯着叶舒楠沉声道:“我们的问话,你可以不说实话,但是皇后娘娘面前,你总要说实话的吧,你等着,不出一会儿,皇后娘娘就会宣你去问话,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地、如实地回答。”何小姐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言罢,她们几人又一起走出了叶舒楠的房间。 叶舒楠微微皱眉道:“真是倒霉,我算是惹上煞星了,雨竹丫头,我问你,我之前跟那位什么何小姐结过什么梁子” 雨竹诚实地点了点头,叶舒楠哀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也是因为司空詹白” 雨竹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自己惹上的最大的煞星,其实是司空詹白那个家伙啊。 而萱宁郡主和何小姐她们这厢却在皇后姚丝雪那里吃了闭门羹,姚丝雪直接宫女跟她们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连门都没让他们进。 这下萱宁郡主可就纳闷了,刚刚皇后不还说要问问看叶舒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大有一查到底的语气,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称病不见人了难道皇后刚刚是在忽悠她们 姚丝雪一听说是萱宁郡主和何小姐她们来见,自然不会让她们进来的,她们是什么意思,自己清楚得很,那萱宁郡主和何小姐跟叶舒楠可是死对头。 方才在皇上那里,自己不过是稍稍试探了一下,皇上的脸上已经不怎么好看,看自己的眼神也很是冰冷。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绝对不能去管叶舒楠的事情,不然皇上会以为自己跟萱宁郡主和何小姐她们是一伙儿的,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麻烦了。 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儿,所有女眷都是吓得不轻,也没什么人有心情用午膳了,叶舒楠却是例外。 虽然刚刚萱宁郡主她们闹那一出,的确让自己的心里有些添堵,但是这饭还是要吃的。 “听说刚刚萱宁郡主和何小姐她们来找你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叶舒楠兀自吃着自己的饭,吝于给进来的男人一个眼神。 雨竹识趣地退下。 叶舒楠看着雨竹离开的身影,对司空詹白略有不满道:“每次你一来,雨竹就要离开,以后你还是少来找我了。” “原来在你心里,雨竹比我重要。”司空詹白含笑道。 叶舒楠肯定地点头,“当然。” “那这么看来,我得把雨竹调回澹王府,重新再选一个人出来给你。” 叶舒楠却是没有搭理他,她知道他这只是玩笑话而已。 “无论她们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在意,这件事牵扯不到你身上。” 叶舒楠素手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继而开口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想要问你一下。” “你问。”司空詹白就着叶舒楠的手亦是从她的碗中舀了一勺汤送入自己的口中,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叶舒楠。 “按照你的性格萱宁郡主用手段勾引了你,事后你应该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吧你对这个萱宁郡主好像容忍得很。” “吃醋了”司空詹白笑着问道。 叶舒楠连忙否认道:“不是,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司空詹白取过叶舒楠搁在筷架上的竹筷,理所应当地夹了菜送入自己的口中,叶舒楠看着他张口欲言,可是却突然停住了,就算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他都是要耍流氓的,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萱宁郡主呢,她的父亲承安候是我父王的故友,看在我父王和她父亲的情分上,我对她的确不能做得太过分。其实之前的时候,承安候已经准备给她定亲事了,但是后来她怎么都不同意,寻死觅活地大闹了一场以后,承安候也就不忍心再逼她了。再后来,传来你去世的消息,她就重新起了心思,我父王当时看我很消沉,想让我尽快忘记你,所以也就没有阻止,我当时心如死灰,没空理会她,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却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现在父王也是后悔地不行,但是事已至此也办法了,自己的父王跟承安候真的很有可能绝交。不过,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由着他们去折腾去。 叶舒楠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司空詹白,郁闷地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等事情查清楚之前吧,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些马儿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在查清楚这些事情之前,谁都有嫌疑,所以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离开。”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那查得情况怎么样有进展吗” 司空詹白亦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轻摇头道:“还没有。” “对了,我还忘了问,那崔晗行的姐姐怎么样了” “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以后走路的时候大概会有些不灵便。”那些马儿的力道可不轻,不过她对舒儿生出那般歹毒之心,有这样的下场,已经算是厚待她了。 说到崔欣彤,叶舒楠就不禁想到雨薇,从那沈家小姐的态度来看,沈家基本不会主动放弃这门婚事。而崔家更是不可能退了这门亲,可怜的雨薇,这接下来的路可怎么走 叶舒楠的烦恼,司空詹白并非看不出来,只是这并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事情,如果崔家铁了心不让雨薇进门,就算想办法勉强强迫崔家容许雨薇进门,那雨薇今后在崔家的日子必定很不好过,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这个悲剧,说不定雨薇的后半生也能过得幸福一点。 但是,现在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且看崔晗行能不能努力最后一把,成功说服自己的父母。 一直到了这天晚上,依旧没有查出任何的线索,叶舒楠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哀叹一声,看来明天能不能离开这里还很悬呢。 不过好在这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来打扰她,她终于成功地给雨竹画了一幅画像,虽然她当时坐在那里的表情很僵硬,但是叶舒楠生生在她的脸上画出了笑容来。 这天晚上,叶舒楠无事可做,便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只是她刚欲从朦胧欲睡的状态进入熟睡的状态,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 “怎么了”叶舒楠半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这时雨竹恰好走了进来,开口就道:“好像是皇上那里出事了,姑娘得去看看。” “为什么”自己还要睡觉呢。 “别人都去了,只有姑娘你不去的话显得不大好。”会被人说成大不敬的。 叶舒楠只是昏昏沉沉地任由雨竹给她穿衣服,这边正穿着,门口响起敲门声,雨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谁” 外面的人似乎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是我。” 雨竹给叶舒楠穿衣服的手顿时一抖,连忙三下五除二地给叶舒楠穿好衣服,借着快步去给司空詹白开门。 司空詹白进来看到叶舒楠已经穿好衣服了,便走过去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轻声道:“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听说皇上被毒蛇咬了。” “什么毒蛇”叶舒楠的瞌睡一下子就全跑没了,只见她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确认自己的房间里有没有蛇。 司空詹白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你房间里不会有蛇的,我们快走吧。” 这一次,叶舒楠是紧紧跟在司空詹白的身边,她唯恐突然从哪里蹿出一条蛇来,蛇这种动物她最是害怕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光是看到书本上有蛇的图画就会吓得心中一凛,赶紧找了纸把那蛇的图画遮上。 她心中暗自懊恼,这里是行宫靠近猎场的树林,树林里有蛇并不奇怪,可这都什么季节了这个时候蛇应该也已经冬眠了吧怎么会跑出来咬人呢 这么想着,转眼间却是到了司空千融的寝宫,里面果然已经站满了人。众人看到司空詹白过来,便自觉地让了一条道,而跟在司空詹白身边的叶舒楠自然也得到了这种便利,叶舒楠在经过萱宁郡主身边的时候,心中突然升起顽劣之心,只见她冲着那萱宁郡主笑得一脸的得意。 果然,萱宁郡主看到叶舒楠冲着她这么笑,那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但见,几位随行的御医都聚集在司空千融的床前,而床上的司空千融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叶舒楠看了司空千融的伤口一眼,伤口已经被清洗过了,御医正在施针延缓蛇毒的扩散。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等无能,判断不出咬上了皇上的蛇究竟是哪种毒蛇,臣等前来行宫的时候的确带了几种能解寻常毒蛇毒性的解药,但是现在还不知皇上中的究竟是何种蛇毒,贸然用药只怕更遭。” 姚丝雪面色已经发白,“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毒发身亡吗你们这些御医每月领着朝廷的俸禄,怎么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姚丝雪看着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的司空千融,几乎就要哭出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是昊泽国的皇后。 “臣等无能。” 叶舒楠在一旁看的哑然,这下事情可大了,御医对着蛇毒竟然素手无策,那这位皇帝岂不是要死在这行宫了 “司空詹白,快叫承里过来,他也许能解这蛇毒。” 承里是大夫,但是到了鹊翎山之后,那里的族人不被允许跟自己和承里接触,所以承里的医术根本无处施展,所以他就只好医治山上那些受了伤的野兽,时间长了,他真的就变成了兽医。 那鹊翎山上,毒蛇猛兽甚多,承里见过不少的毒蛇,说不定能看出这究竟是哪种毒蛇的毒液。 一听到皇上可能有救,姚丝雪理科看向叶舒楠,“真的有人可以解皇上的蛇毒”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也许吧,我的那位朋友见过很多毒蛇,他应该很清楚皇上的伤口究竟是哪种毒蛇咬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皇上撑到他过来。” 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司空千融的床前,只见她观察了一下伤口,然后解下自己发间银色的发带在伤口靠近心脏的上方系紧,做好这一切后她淡淡解释道:“这样可以延缓毒素的扩散,希望能争取多一些的事情,等到我义兄过来。” 估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十分钟,叶舒楠松开发带,一会儿之后又重新系上。太医也在一旁通过行针来延缓蛇毒在司空千融体内的扩散,一边还不时的清洗伤口。 其他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殿内看着,当然,平静的表面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叶舒楠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现在就只能祈祷洛承里能快点来到。 这个夜晚,时间仿佛过得很快,所有人都盯着躺在床上的司空千融,希望毒素的扩散慢一点,再慢一点。而同时,时间又好像过得很快,那个翘首以盼的能解皇上蛇毒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直到 “来了,来了”门外响起太监惊喜的声音,众人心中亦是一震,所有人几乎是同时看向寝宫的门口。 只见从寝宫门口进来一个素衫男子,面容清俊,气质温和,让人见了有一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而此时,那男子的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了叶舒楠的身上,只见叶舒楠冲着他微微一笑,那男子亦是回之一笑,温暖干净。 洛承里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让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在行宫里多留了一天,却原来是他们的皇上被毒蛇咬了。 洛承里并没有多话,跟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点头示意之后,就走到司空千融的床前仔细查看他的伤口,他就这样一直盯着司空千融的伤口看了很久,时间仿佛是凝滞了一般。 但是没有人敢出声打扰他,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此时的司空千融已经是命在旦夕,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个年轻大夫的身上。 等洛承里终于查看完伤口,众人都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结论了,没想到他又探起了司空千融的脉息,时间又是过了很久 姚丝雪终于忍不住,神情焦灼地看着洛承里开口问道:“怎么样皇上中的蛇毒能解吗” 洛承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姚丝雪,略思索了一下道:“可以。”然后他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瓶瓶罐罐地仔细找了一遍,才找出一个瓷瓶,取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正欲送入司空千融的口中,却突然顿住,然后看向身旁的几位御医,“你们要不要查看一下这些药丸,看看有没有问题。” 那几位御医面面相觑,竟没人敢吭声,这药喂下去,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皇上的毒解了,这位年轻的后生成了救皇上的恩人,而他们这些御医以后都没脸见人。二,药喂下去,蛇毒没解,或者加快了皇上的死亡,那这位后生死罪难逃。而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对这位年轻后生的药都不能妄加评断,如果是第一种还好些。如果是第二种,那他们就等着跟这位年轻人一起去死吧。 叶舒楠看着几位御医畏畏缩缩的模样,眉头微蹙看着洛承里道:“都什么时候了,再玩一会儿,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把药喂下去。” 听到叶舒楠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她竟敢这么出头若是这一颗药喂下去,皇上没救回来,那她也得跟着这大夫一起死。 在所有的人当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姚丝雪,她愣愣地看着叶舒楠,耳边还回响着她的最后一句话:“把药喂下去。”语气那么果断、那么坚决。 而刚刚在那年轻大夫问出来的时候,自己竟然犹豫了,她不得不考虑到这件事的后果,御医们不敢表态,他们担心自己的乌纱帽和项上人头。而自己同样也不敢,因为自己在乎自己的地位,如果自己同意喂下去,那等这一颗药喂下去,皇上走了,自己就只能一辈子呆在冷宫里了,不见天日了。 所以,那一刻,自己犹豫了 洛承里闻言看向叶舒楠,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叶舒楠这才放了心,看样子,承里对自己的药丸很有信心。 只见洛承里把自己手中的药丸送入司空千融的口中,旁边的侍女连忙端来茶水给司空千融送服。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整个大殿异常地安静,太医们也没了动作,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所有人都在屏息期待着床上司空千融的变化,有可能变好,也有可能变坏。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洛承里伸手探了探司空千融的脉象,然后轻声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听到这句话,姚丝雪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洛承里让开床边的位置让御医们给司空千融诊脉,果然,御医们诊出的结果也是司空千融的毒素已经开始解了。 只见洛承里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叶舒楠微微一笑,承里这个人平常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只有在涉及到他的医术时,他才会显现出好胜心和孩子般的得意。 对于洛承里的问话,叶舒楠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很厉害,刚刚都看得我目瞪口呆了,你这医术真不是盖的。”叶舒楠突然凑近洛承里的耳边小声道:“那些御医都素手无策呢,你又来就救下了一条人命,果真了不起,我都开始崇拜你了。” 一番话说的洛承里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旁边的司空詹白轻咳一声,这两人竟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了,旁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经过御医诊治确定司空千融已经没有大碍,洛承里便把手中的瓷瓶递到御医的手中,嘱咐道:“每隔一个时辰给他吃一粒,总共吃三粒就行了,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御医伸手接过瓷瓶的时候,脸上带着些尴尬。 得到皇上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之后,皇后便吩咐殿内的人都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另外安排了宫女去给洛承里准备房间。 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大概没有几个人能睡得着了,皇上的性命是保住了,可众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毒蛇怎么会跑到皇上的寝宫里咬人呢难道那些宫女太监都没有看到蛇吗而且这个时候蛇不是应该已经要进入冬眠了吗怎么还会出来咬人呢 当然,叶舒楠他们此时也正聚在一起谈论这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觉得事情也很奇怪马儿突然发疯和毒蛇爬进皇上的寝殿并且准确地咬伤了他,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叶舒楠坐在椅子上,看着洛承里和司空詹白沉声问道。 洛承里点点头,“其实咬伤皇上的这种蛇性情很温顺,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在有这么多人的地方,也不会去主动攻击人类。” 听到洛承里说蛇性情很温顺,叶舒楠忍不住浑身抖了抖,对自己来说,哪一种蛇性情都不温顺好吗 “你会不会是搞错了性情温顺”叶舒楠怀疑道。 “刚刚还夸我呢,这才多会儿啊,就开始质疑我了。我就是担心自己草率下结论,不仅没救活这皇上,自己还得搭一条命进去,才仔细看了那么半天,那伤口上的咬痕,还有那脉象我都仔细确认过了,绝对不会弄错的。我们在雀羚山的时候,我什么样的蛇没见过啊,当时闲着无聊我就弄了很多解各种蛇毒的药丸,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当时自己无聊地就只能跟山上的那些野兽玩玩儿了,今天那前去清尘园接自己的侍卫一说皇上中了蛇毒,自己就把自己珍藏的那些药丸全都带来了。 叶舒楠一想也是,当初承里在鹊翎山上的时候,什么都没干,整天净跟那些动物打交道了。 “哎,对了,你可以让承里帮你看看那些马儿有没有什么问题,他对动物的事情可熟悉了,我就说他做兽医比做人医强。”叶舒楠笑着打趣道。 第17章 萱宁出丑 洛承里微微一笑,看着叶舒楠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有这样一位全能的义兄,我面子上多有光啊”叶舒楠朝着洛承里眨了眨眼睛。 洛承里笑了一笑,然后微微扬眉道:“不过说真的,我还真看不上那些御医,先不说医术怎么样,事情来了,第一个想的不是先救人,而是想着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不管是昊泽国的御医还是越照国王宫里的那些御医,全都是一个样儿。大夫第一个要想的是治病救人,可他们呢,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治病的时机都被他们给耽搁了。 叶舒楠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进宫成为御医之前,大约也跟你一个样儿,一心一意想着治病救人。可皇宫是什么地方官场又是什么地方御医虽然不上朝,但他们也是朝廷命官,也有他们的等级制度。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要上位有的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医术而已,尤其是在皇宫这样人吃人的地方。” 在皇宫里,最重要的是什么跟对人,同时懂得保守秘密,只要跟对了人,扶摇直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叶舒楠饮了一口清茶,继续道:“人呢,一旦得到就会害怕失去。就比如说你刚刚让那些御医查看你的药,虽然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是他们依旧互相推诿,因为他们怕担责任。当然这是很正常的,毕竟你的药关系着皇帝的生死,一句话说不好,他们不仅会丢了自己的乌纱帽,只怕连性命都要丢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无所有的人根本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他们无惧无畏,而权势地位在身的人呢,会害怕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做起事情来会畏首畏尾。 洛承里曲起食指一下敲在叶舒楠的头顶上,笑着道:“说得倒是头头是道的,你当初说让我过来时,就没想过如果我救不活这皇帝,死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了吗你这狠心的丫头,还说是我妹妹呢,有你这样对自己哥哥的吗” 叶舒楠嘿嘿一笑,“这不正体现了我对你的医术很有信心吗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救不了皇上,他毒发而死,那责任也不在你,而在咬了他的蛇啊。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不是昊泽国人士,又跟越照国的王爷是朋友,他们不敢随便杀了你的。” 所有的这些,叶舒楠当时就已经想到了,所以她才敢对司空詹白说,让洛承里赶紧过来的,她当然不会傻傻地害了自己的义兄。 洛承里一想,舒楠说得还真有道理,这才笑道:“还算你有点良心,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刚刚说的那马儿是怎么回事” 叶舒楠便把今日在看台上发生的那一切都跟洛承里说了,末了,叶舒楠有些担忧道:“那个崔欣彤一定会跟她的弟弟崔晗行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我现在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影响到雨薇和崔晗行之间的关系。” 洛承里听了叶舒楠的话却面色微变,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桌面,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叶舒楠注意到洛承里的变化,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右手细细摩擦着左边袖口上的流纹,亦是低着头不再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 而司空詹白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之间气氛的异常,这种感觉其实让他有些不好受,就好像洛承里和舒儿之间有一道墙把自己给隔开了。他们这种情绪的变化一定是有理由的,但是自己却不得而知。 沉默了片刻之后,洛承里看向司空詹白轻声道:“世子殿下可以先回避一下吗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舒楠说。” 司空詹白闻言,转而看了叶舒楠一眼,见她仍是低着头摩擦着自己的袖口,便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清冷的夜风中,司空詹白的眼神变得幽暗,他们要说的不可以让自己知道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房间里,洛承里看着叶舒楠,微皱着眉头,“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舒楠,我不是指责你,而是担心你。” 叶舒楠抬头看向洛承里,“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不怕。承里,有些事情反正都是要来的,担心也没有用。”这些自己在离开鹊翎山之前就已经想过了。 洛承里看着眼神坚定的叶舒楠,略略想了一下,也是,反正她现在懂得音驭之术,身边又有澹王世子保护,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吧。” 洛承里说完之后,起身走出了叶舒楠的房间,外面秋风刮得呼呼作响,洛承里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走向前面站在树下的那个男人。 “世子殿下站在这里是在等我”洛承里的声音被秋风吹散了几分。 “如果你不急着休息的话,可以跟我聊聊吗”司空詹白声音深沉,甚至带着几分压迫性。 洛承里不禁感叹,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自己竟然被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给震到,只怕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吧 走出叶舒楠的院子左拐几步路就是司空詹白住的地方,洛承里不禁暗道:连在行宫里安排房间这样的事情他都插得上手这不是皇后需要安排的事情吗 二人在房间里坐定,洛承里便率先开口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舒儿会音驭之术”在问出这句话之前,其实司空詹白心里已经确定了答案的,但是他需要洛承里亲口说出来。 洛承里也没有隐瞒,点头道:“是,她在鹊翎山的时候学的。” “可是这应该是他们族人不外传的东西不是吗他们怎么肯教给舒儿”既然隐约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又怎么能教给别人对于这一点,司空詹白很好奇。 “教给舒儿音驭之术的那个人有些特殊。”洛承里停顿了片刻,这才重新开口道:“其实我也没见过那个人,舒楠说那个人要求她保密,不能跟其他的任何人说他的事情,所以舒楠连我都没告诉。我只知道那个人是个男人,其他的我就都不知道了,甚至连他的年纪我都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小乌就是舒楠的那只狐狸,原本的主人是那个男人,后来他把小乌送给了舒楠。” 这就是他知道的全部了,其实他也并没有比司空詹白所知道的多上多少。 司空詹白微微皱眉,男人为什么要保密那舒儿的那支玉笛也是他送的了连那只小狐狸都是那个男人送的,可为什么舒儿对他的事情闭口不谈 “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舒儿懂得音驭之术在我问你有关那支玉笛的事情的时候,你也是闭口不言”当时自己还以为洛承里和舒儿一起隐瞒自己什么呢。 洛承里看着司空詹白轻声道:“抱歉,这一直是舒楠的秘密,我当时想还是由她亲自告诉你比较好,谁知道她竟这快就露了手,你该知道,她这样做会引来麻烦的。还有,这次的事情毕竟有些蹊跷,你们的皇上醒来之后会不会怀疑舒楠她” 很难不被人怀疑吧,毕竟那么多人都看到是舒楠控制住了那些发疯的马儿,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定很诡异,他们甚至会怀疑这一切都是舒楠在背后操纵的。如果皇上对她也起了怀疑之心,那他会不治舒楠的罪吗虽然这位皇上之前还是王爷的时候跟舒楠的交情不错,可是凡为君者,大都是疑心病很重的,而且在皇位上呆得时间越长,他们的心肠就越硬、越狠。很难保证那个皇上不会对舒楠做什么。 “这个你就放心吧,他不会怀疑舒儿的。”司空千融对舒儿还有情意在,而且他也不是愚笨的人,不会真的以为舒儿会对他不利的。 既然司空詹白都这样说了,洛承里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不了解之前舒楠和司空千融、还有司空詹白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司空詹白说得这么肯定,那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 洛承里离开之后,司空詹白独自一人坐房间里,他心中有些挫败,因着叶舒楠不肯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跟她在一起呆了一年多的、她最信任的洛承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习得音驭之术的事情,自己也没什么好沮丧的,只能说她真的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事情折腾到这么晚,叶舒楠根本就没了睡意,干脆就找本书来打发剩下的剩下的时间,这一打发,竟是打发到了天亮。 雨竹这边刚伺候完她梳洗,门口就有人来敲门。雨竹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宫女端着一盘点心站在门外。 眼看这宫女低着头,恭敬地把手中的托盘捧在手中,开口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叶姑娘你的点心。皇后娘娘说要不是昨晚叶姑娘让人请来了洛大夫,皇上的蛇毒只怕是解不了,所以特意让小厨房做了点心,估摸着叶姑娘已经起身了,便嘱咐奴婢送了过来。” 雨竹轻声道了声谢,便接过点心端了进来,那宫女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刚刚那宫女在门外说的那些话,叶舒楠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只是心里有些纳闷,这个时候皇后娘娘不是应该在皇上的床边照顾的吗怎么还有心思管自己 叶舒楠看了一眼雨竹端进来的点心,这大清早的,她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而且这点心看起来就很甜腻,她也就没动。 “雨竹丫头,你若是想吃你都给吃了吧,我是没胃口。” 雨竹摇摇头,“我也不爱吃这些甜腻的。” 于是,这盘点心就这么摆在了桌上,两人都没动。 叶舒楠梳好头发之后,正欲出去走走散散步,门口却又响了敲门声。 看着雨竹转身出去开门的身影,叶舒楠暗自笑道:“这一大清早的,我这里倒是挺热闹的,这人是一个接一个地来啊。”人气是不是太旺了些 “舒楠你没事吧”门口传来洛承里明显带着担忧和焦急的声音。 叶舒楠闻言暗自纳闷,怎么承里一上来就问这句话,自己该有什么事吗 还未等雨竹回话,洛承里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下一刻,叶舒楠看到的就是一脸焦急的洛承里,和跟在他身后进来神色茫然的雨竹,叶舒楠不由疑惑地问道:“承里,你怎么了” 洛承里看到叶舒楠好好地坐在那里,匆匆的脚步顿时停住,一双眼睛亦是诧异地看着叶舒楠,问道:“你不是被毒蛇咬了吗” 叶舒楠闻言,亦是满脸地不解,“我什么时候被毒蛇咬了我一直好好的啊。” 听了这话,洛承里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叶舒楠,确定她的确没被毒蛇咬,这才在梨木桌旁坐下,雨竹赶紧倒了一杯茶给他,洛承里一口喝完,纳闷道:“可刚刚有一个宫女过来跟我说你被毒蛇咬伤了,让我赶紧到你这里来看看,她为什么要骗我”而且还是这么容易就被戳破的谎言。 叶舒楠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一边喃喃道:“真奇怪,她为什么要说谎骗你”想不通,她说这谎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洛承里想了一下,开口道:“也许是什么人恶作剧吧。” 恶作剧就这么简单可一个宫女跟承里恶作剧干嘛 “算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还没吃东西呢,肚子饿了。”昨天晚上一路狂奔过来,折腾了那么久,肚子早就饿坏了。 叶舒楠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那碟点心,“我这里有刚送来的点心,你要不要先吃点皇后派人送来的,味道应该不错。” 洛承里看着桌上的点心,肚子又是一阵咕咕叫,他也不跟叶舒楠客气,拿了点心就送入口中,可是只咬了一口,他面色一变,就连忙吐了出来,然后还拿桌上的茶水漱了一下口。 “怎么了很难吃”叶舒楠诧异地看着洛承里,心想:这点心至于难吃到直接吐出来,还拿茶水来漱口吗 “何止难吃有人在这里面下了东西。”洛承里凝眸沉声道。 “什么东西”叶舒楠站起身来,走到洛承里的身边,拿起碟子里的一块点心闻了闻,但是她什么都没有闻出。 洛承里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笑道:“就你这鼻子能闻出什么来啊在鹊翎山的时候,我就让你跟我学着识草药,你可倒好,整天都见不到人影,你能闻出这里面放了什么才怪。” “好了,你就别再损我行不行快说,这点心里到底被人放了什么”难道有人对自己下毒想要害死自己叶舒楠脑袋来浮现出昨日萱宁郡主、何小姐和那个沈小姐来找自己时的画面,会不会是她们 “是催情的药。”洛承里看着叶舒楠沉声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给舒楠下这种药。 叶舒楠闻言一怔,而雨竹则愤声道:“我去找那个宫女来。” “算了,这个时候她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就算你找到她又怎么样,她大可以矢口否认。” 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在桌旁坐下,先是有人给自己送来了放了媚药的点心,然后又有人谎称自己被毒蛇咬了,骗了承里过来,这意图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那个人是要让自己和承里 而洛承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凝神看向叶舒楠,“你在这里得罪了什么人吗” 叶舒楠淡淡一笑,眼睛里却是有着冷意,“我在这里得罪的人可多了,却不知是哪一个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让我身败名裂。” 雨竹闻言恨恨道:“刚刚应该抓住那个宫女的,这下就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那人竟然给姑娘下媚药,真是可恶至极。 叶舒楠却淡淡开口道:“再等一会儿我自然会知道是谁做的。你们想啊,她费这么一番功夫,一定要找来观众才能达到她的目的,她无非就是想毁了我的清白,但是毁了我的清白不是她的最终目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清白已毁才是她的最终目的。能想到用这种方法陷害我的,一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喜欢司空詹白的女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萱宁郡主和那位何小姐的其中一个。” 洛承里听到这里,便想明白了,于是接口道:“既然这个女人喜欢司空詹白,那这一幕她一定不会让司空詹白错过,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司空詹白引过来的。”只有让司空詹白亲眼看到,才能彻底毁了舒楠在司空詹白心里的地位。 “对,而且她自己也会到场,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叶舒楠的眼睛懒懒看向房门口,这么精彩的一幕,凶手本人怎么可能错过呢 房间里的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之后,外面就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叶舒楠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舒儿”房门一把被人推开,只见司空詹白一脸焦急,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而房间的三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他。 司空詹白看了叶舒楠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洛承里和雨竹,眼睛里满是疑惑。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淡淡开口,“有人通知你过来那人是怎么说的” 司空詹白微微皱起眉头,正欲开口说话,却听闻外面有女子说说笑笑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叶舒楠亦是听到了那声音,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轻声道:“看来该来的都来了,只是可惜啊,她们想看的那出大戏却是看不到了,我只能对她们说声抱歉了。” 司空詹白此时是满脑子的疑惑,他正欲开口相问,门外那些女子的声音已经逼近。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道:“别挡在门口,耽误我看戏。” 司空詹白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只见萱宁郡主已经带着几个女子来到叶舒楠的门外,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她来找舒儿做什么 此时叶舒楠的房门大开着,而叶舒楠就坐在正对着房门的位置上,所以那些女子的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只一眼,她就确定,在送给自己的点心中下媚药的那个人就是萱宁郡主。虽然其他女子看到自己房中的情形时也都面露惊讶,但是只有她眼睛里是有着疑惑和些许慌乱的。 门外的几个女子看到叶舒楠的房中有两个男子,一时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竟都是站在了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各自思忖着该怎么办。 倒是叶舒楠细细打量了她们一番,这厢已经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去,看着这几个官家小姐,笑着开口道:“几位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几位官家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开口说话,最终还是其中一个犹犹豫豫开口道:“我们想说后花园里的绿菊开得正好,就想过来邀叶姑娘一起去观赏观赏。”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叶舒楠心中暗自一笑,她们想要邀自己一起观赏绿菊怎么可能 “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应该是萱宁郡主提议的吧”看来她是想多找些人来看自己出丑啊,做得可真绝,如果自己真的跟承里怎么了,就算司空詹白想掩饰过去,有这么多目击者,自己的名声也是毁尽了。 那女子在叶舒楠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们也都诧异,一直跟叶姑娘不合的萱宁郡主,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邀请叶姑娘跟她们一起去观赏绿菊 叶舒楠闻言笑着看向萱宁郡主,眼神却很凌厉,只看得萱宁郡主下意识地躲开了叶舒楠的目光。 看到这里,一直心有疑惑的司空詹白算是理出了些头绪,应该是萱宁郡主又弄出什么事来惹恼了舒儿,自己还是等着舒儿处理好她的事情,再跟自己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不过一大早的,洛承里怎么也在舒儿的房间里心里有些不爽啊 只听得门外的叶舒楠笑道:“真是抱歉,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世子殿下和我的义兄商量,不能陪各位一起去赏花儿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萱宁郡主你一片诚心邀我同去的好意。”然后她提高了声音道:“雨竹,把皇后派人送过来的那碟点心端过来。” 雨竹脸上浮起笑意,端着那点心走到叶舒楠的身边。 “我这有一碟刚做好的点心,是皇后刚刚派人送来的,我还没动过,就送给萱宁郡主你品尝了,算是作为我对郡主的答谢吧。”叶舒楠示意雨竹把那碟点心递到萱宁郡主的手中。 萱宁郡主惊讶地看着叶舒楠,到这个时候,她要是在不明白,真的就是脑筋有问题了。 本来以为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叶舒楠吃下拿放了媚药的点心,跟紧接着赶来的洛承里发生关系,然后被司空詹白撞见,自己紧随其后再带着这几位小姐做了这见证人。所有的一切如果顺利的话,叶舒楠从此就会身败名裂,詹白哥哥也会因此厌弃于她,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似乎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好的了,她的眼神让自己有些害怕 叶舒楠笑意盈盈地看向一脸愣怔的萱宁郡主,轻声道:“郡主不接受我的答谢吗” 萱宁郡主只好犹豫地示意自己身后的侍女接过雨竹手里的碟子。 叶舒楠犹自笑着对她道:“味道一定不会差的,里面可是加了特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想郡主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到这句似乎别有意味的话,在旁的其他几位小姐都是面面相觑,心中暗道: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啊 萱宁郡主惊疑不定地跟那几位小姐一起告辞了,她得赶紧封了那宫女的口,不能让叶舒楠查到自己的身上来。 而叶舒楠却从未想过要去查她,就算证实了是她做的又怎么样,就因为她是郡主,是承安候的女儿,到最后也只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 却听身旁的雨竹道:“这个萱宁郡主真是不长记性,上一次因为跟何小姐和何夫人联合起来污蔑姑娘偷了何夫人的步摇,已经被姑娘教训了一次,没想到她又来这一招。” 叶舒楠微微皱眉,“你是说她以前也这样对付过我还污蔑我偷了东西”看来这个萱宁郡主真的是很欠教训啊。 叶舒楠跟雨竹转身回到了房间,司空詹白笑着看向叶舒楠,“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了吧。”从刚刚舒儿对萱宁郡主说的那些话里听来,问题应该是出在那碟点心上。 叶舒楠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惹来的烂桃花,一直在找我的麻烦。你且先告诉我,你急匆匆来我这里干什么” “有人告诉我你被蛇咬了,我就急着过来看看。”不过,他进来一看舒儿好好地坐在那里,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骗了,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骗自己。 “又是这一招。”叶舒楠冷哼一声,然后瞥了一眼旁边的洛承里,“那人对承里也是这样说的。” “司空詹白,我提前告诉你一声,我这一次是不会放过那位萱宁郡主了,我才不管她爹跟你爹有多深的交情,她这么构陷我,我可不会这么生生忍着,有仇必报才是我的准则。”真当自己好欺负不成自己之前已经够容忍她的了,她竟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司空詹白愣愣地看着叶舒楠,“她这一次对你做什么了”看来这萱宁郡主真的把舒儿给惹恼了。 大约到巳时的时候,皇上寝宫那里传来的消息,司空千融已经醒了过来,叶舒楠便跟洛承里和司空詹白一起去了司空千融那里,随行也不见了雨竹的身影。 等到叶舒楠他们快要走到皇帝寝宫的时候,雨竹才重新出现,跟在了叶舒楠的身后。 他们一行人进到皇帝的寝宫,那些先到的人都看向他们,准确地来说是看向洛承里,毕竟司空千融是洛承里救回来的。而那些御医看到洛承里,脸上就不怎么好看了。 “昨天晚上是你给朕解了蛇毒”司空千融半靠在床上,看了洛承里一眼,然后轻声问道。 洛承里朝着司空千融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是。”上次自己在茶楼见到这个人时虽然知道他是昊泽国的,但是那时的他却更像是一个贵族公子,此时再见,心中多少也有些唏嘘。 “多谢你救了朕的性命。”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大概已经听御医和皇后说过了,没想到竟是舒楠的这个义兄救了自己的性命,如果没有他及时出现,自己只怕是活不过此刻了。这么想着,司空千融看了站在那里的叶舒楠一眼,听说是她提议找自己的义兄过来的,说到底自己能活下来,她也是功不可没。自己跟她,向来都是她救自己的时候多。 一旁的姚丝雪注意到司空千融看向叶舒楠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去,掩饰住自己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 而叶舒楠本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目光不时瞟向门口,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眼神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而没过多久,叶舒楠等待的人终于出现,萱宁郡主 但见萱宁郡主一身嫩黄色衣裙,头上一只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而轻晃着,那袅袅婷婷的身姿倒真是可人。 萱宁郡主注意到叶舒楠看着她的目光,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但是又一向,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的,便也放开了胆子,静静地在殿中站着。 叶舒楠却冲着看过来的萱宁君主微微一笑,心中已经在计算着时间了。 这边洛承里正好给司空千融诊完了脉,“皇上身体里的蛇毒已经完全消解了,没什么问题了。” 姚丝雪闻言,面上终于放松下来,这厢正欲开口,却见旁边有些小姐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些什么。姚丝雪心道:这些小姐们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这样交头接耳地成何体统 但是顺着那些小姐们的目光看去,姚丝雪心中猛地一惊,这萱宁郡主是怎么了 但见此时的萱宁郡主正在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好像是很热一般,领口一惊被扯开,露出胸前大片嫩白的肌肤,而她还在继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好像是要把自己的外衣给脱下来。 姚丝雪暗道:难道这萱宁郡主疯了不成 再仔细一看,这萱宁郡主的眼睛里竟是一片迷离,脸颊也是泛着桃红,姚丝雪的心中已经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宫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住她” 宫女闻言连忙上去按住萱宁郡主的手,可是那萱宁郡主却伸出手去撕扯她们身上的衣服,这些宫女吓得连忙逃开。萱宁郡主失去了目标,便继续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快那外衣便被她自己给撕扯了下来,然后是中衣 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香艳的一幕,到此时,萱宁郡主的肌肤已经有大片裸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叶舒楠只冷眼看着这一幕,她想让自己身败名裂,那自己就让她身败名裂。 躺在床上的司空千融弗一见萱宁郡主这反常的举动,便下意识地看向叶舒楠,果然看到她眼睛里的冷意,此时他已经明白,想必是萱宁郡主又去招惹她未成,反而给自己招来这样的麻烦。所以,他并未在第一时间阻止,既然她想玩儿,就让她去玩儿好了。 而看到一直冷眼旁观不出声制止的司空千融,姚丝雪先是诧异和不解,然后很快就明白了他这是为何,他分明是在偏袒叶舒楠啊。 “你们几个拿东西捆住萱宁郡主,你们几个去取冷水来。”姚丝雪皱着眉头指挥殿内的侍卫道。 很快,那些侍卫便行动起来,侍卫的力气自然被宫女要大得多,很快就控制住了萱宁郡主,不过情迷之下的萱宁郡主也趁机抱了他们,甚至舒服地呻吟出声,听得一旁的那些官家小姐们一阵脸红。 被控制住的萱宁郡主身上的布料已经所剩无几,春色几乎都被人看光了。 这时,几个侍卫提了几桶冷水进来,在姚丝雪的指挥下,把桶里的冷水尽数泼到了姚丝雪的身上。 这冰冷的水瞬间唤回了萱宁郡主的神智,她突然发现怎么殿中的这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咦怎么自己被绑住了她带着满心的疑惑低下头一看,瞬间被真得心神俱裂,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身上的衣服呢怎么被脱光了 回过神来的萱宁郡主惊慌失措地看着殿内的众人,此时的她恨不得立刻死掉,也好过在这么多的面前丢人现眼 司空千融这才出声道:“还不快把衣服给郡主披上,像什么样子” 一旁的宫女连忙捡起地上刚刚被萱宁郡主脱下的衣服给她披上,只是还未等她们给萱宁郡主批好,那萱宁郡主又是眼神迷离地往她们身上蹭。 “皇上,臣妾看萱宁郡主似乎有些不正常,是否让御医给郡主看看”姚丝雪开口道。 司空千融看向那几个御医道:“你们去看看郡主,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殿内的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明显是中了催情的药。 御医得出来的自然也是这个结论。 司空千融看着那几个御医沉声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让郡主恢复过来” “这个媚药是没有解药的,只能”那御医说着,额头上渗出冷汗来,“只能跟男子交合,或者泡在冰水里忍过去。” 司空千融皱眉道:“既然承安候和其夫人都不在,那朕就做这个主了,去准备冰水,带郡主过去。” 萱宁郡主很快就被人带了下去,殿里的众人心中都是暗自揣测着,这萱宁郡主中了媚药,必然不是自己想吃些来尝尝,一定是有人故意害她的,谁跟她有仇会故意害她呢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 “这下你高兴了”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笑着问道。 叶舒楠淡淡看了司空詹白一眼,“等你回去之后,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这样你父王就不会怪你见死不救了。”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放心,我父王没有那么是非不分,萱宁郡主对你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你回敬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叶舒楠耸了耸肩,“我对她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她本来可是打算毁了我的清白的。” 司空詹白捏了捏叶舒楠的鼻子,轻声道:“是,我知道舒儿最心软了,萱宁郡主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如果换做是我,我绝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叶舒楠不以为然地笑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她可不认为司空詹白真的能对萱宁郡主狠得下心,当然,她并不认为司空詹白对那个萱宁郡主有什么感情,而是因为毕竟他们的父亲是至交,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情面的。 “但是你想没想过你这样明目张胆的,会让别人怀疑到你头上。”估计现在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怀疑是舒儿给萱宁郡主下的媚药吧。 “我就是让他们怀疑我,若是他们不怀疑,我这戏还唱不下去了呢。”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才没那么容易呢。 司空詹白疑惑地看着叶舒楠,叶舒楠却什么都不讲了。 泡了三个时辰的冷水,萱宁郡主终于恢复了清醒,但是恢复清醒后的她清楚地记得自己都在皇上的寝宫里做了些什么,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悲从中来,今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真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她一想到叶舒楠在皇上寝宫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以及她脸上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萱宁郡主心中就有一股火在燃烧,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自己也绝不能让她好过 “郡主,皇后过来看你了,已经到门口了。” 司空千融正倚在床头看昨日积累下来奏折,外面太监正通报皇后驾到。 “见过皇上。”姚丝雪恭敬地向司空千融行礼。 “起身吧。”司空千融的声音里有些疲惫。 “臣妾过来是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告。”姚丝雪微微低着头沉声道。 司空千融闻言,已经猜出她要说的是什么事了,于是他放下自己手中的奏折,开口道:“你说吧。” “臣妾刚刚去探望了萱宁郡主,她告诉臣妾,她是吃了叶姑娘送给她的点心才变成这样的。而且她还说,当时叶姑娘把点心给郡主的时候,说是臣妾陪人送给她的,她又转送给了郡主,可是臣妾却从未送过什么点心给叶姑娘。所以,臣妾觉得这件事很是奇怪,还是尽快查清楚比较好。萱宁郡主这次受了如此大的侮辱,承安候那里想必也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司空千融深深看了姚丝雪一言,然后淡淡道:“这件事朕会让人去查的。” “皇上,刑部的大臣都还忙着去查马儿受惊和毒蛇的事情,想必腾不出手来,而且这件事本属臣妾分内的事情,还是由臣妾来查吧。” “这个不妥,这件事皇后你自己也牵涉其中,为了避嫌,皇后也不要插手了,还是由刑部的人来查吧。” t 第18章 自食恶果 微微低着头的姚丝雪眸中闪过瞬间的嫉妒,她知道皇上之所以不让自己来查这件案子,就是担心自己会因为私心故意陷害叶舒楠。或者,在他心里,他根本就已经认为那碟点心的确是自己派人送给叶舒楠的,自己早已跟萱宁郡主联合起来,想要陷害叶舒楠,想必在他看来,自己早已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他还真是够维护叶舒楠的,只是这件事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承安候那里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能这样陷害萱宁郡主的人除了叶舒楠之外还有谁她就不相信,皇上真的能包庇得了叶舒楠。 这么想着,姚丝雪淡淡应声道:“那就照皇上的意思办吧,臣妾的确是应该避嫌的。” 司空千融轻点了一下头,便继续看自己的奏折了,一旁的姚丝雪见状,眸色暗淡了一下,然后起身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走出司空千融的寝殿,姚丝雪寻了一个亭子坐下,怔怔地看着地面一眼不发。 而她身后的宫女则开口道:“皇上这是明显想要袒护那位叶姑娘,皇后要早做安排才是。这件事本属皇后您的职权范围之内的,如今皇上却交给别人去办,只怕让人以为皇上他” 姚丝雪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可那笑容分明是带着冷意的,“本宫早做安排我能做什么安排皇上如今对我已经很冷淡了,我要是再去触了他的逆鳞,我这皇后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都很难说。”自己是万万不能丢了皇后的位置的。 最近皇上已经不怎么器重父亲了,很多事情都交到那些年轻一辈的官员手中,父亲进宫的时候也经常自己提及。父亲要自己在皇上面前多多说他的好话,如果自己这时候惹恼了皇上,那父亲的嘱托怎么办后宫和朝堂向来都是息息相关的,一旦父亲手中没有实权,自己还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呆多久 “既然皇后不方便出面,那就让别人出头好了,这一次那叶姑娘可是同时得罪了两个人,背后牵涉道三个家族,只要事情闹大起来,就算皇上再怎么想包庇也没用。” 姚丝雪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宫女,她是由自己父亲亲自挑选出来的,跟随自己一起进宫。其实,父亲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应付不了后宫的事情,给自己选一个聪明伶俐的宫女在自己旁边帮扶着来出出主意。 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有些抵触,后来自己也就慢慢习惯了,有她在自己身边提醒自己、帮自己出谋划策。姚丝雪知道自己变了,以前自己还在闺中的时候最是讨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那时自己只一心想着找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男子,成婚生子,一辈子举案齐眉。可现在,自己竟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在后宫呆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已然熟悉了不少其中的套路,手上也已经不干净了。 姚丝雪苦笑一声,自己现在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自己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于夫人,这个时候想必于侍郎也正守在她的身边,正好可以说一些事情。”姚丝雪脸上恢复身为皇后的威严,一双眼睛幽深如寒潭,冷意森森。 “叶姑娘,刑部的谭大人请您过去一趟。”门外有宫女前来相请。 雨竹看着那宫女淡淡道:“不会又是什么在耍诈吧” 那宫女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回道:“皇上已经把萱宁郡主的案子交给谭大人来主理,谭大人是想请叶姑娘过去问问话。” 叶舒楠走出房门口,看着那宫女道:“哦,是要开始查了吗好啊,请带路吧。” 不过这位谭大人是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谭大人吗 那宫女把叶舒楠和雨竹带进了一个花厅中,只见谭信瑜就在花厅的主位上坐着,手边似乎还拿着什么公文在看。 那宫女向着谭信瑜行了一礼,便躬身退了出去。 “叶姑娘请坐吧。”谭信瑜抬头看着叶舒楠沉声道。 叶舒楠不禁暗自思忖,这位谭大人一直都这么严肃吗怪不得被分到刑部了呢,审犯人的时候还真是挺合适的。 没有任何寒暄,谭信瑜放下手中的公文,开口就冷声道:“叶姑娘,请你仔细说一下当时郡主去你房间找你时的经过,尽量说得详细一点。” 叶舒楠想了一下,道:“我觉得我还是从那个宫女给我送来点心的时候开始说起比较好。” 谭信瑜点点头,“行,开始吧。” 叶舒楠便把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跟谭信瑜说了。当然,她隐去了洛承里发现点心里被人下了媚药的事情,她一口咬定自己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点心里被人下了媚药的事情。 总的来说,叶舒楠还是比较信任面前这个人的,并不是因为他的夫人跟以前的自己是故友,而是因为他的眼神就透着一股凛然正气,也可以说是一根筋。 “所以,你怀疑是萱宁郡主在陷害你,然后你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她下了同样的媚药,是不是”谭信瑜目光炯炯地盯着叶舒楠,沉声问道。 不得不承认,这个谭信瑜的目光的确很有压迫性,但是叶舒楠也并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主儿,只见她淡淡一笑,道:“看来谭大人你想象的功力比查案子的能力要强,破案子不是这样想当然的,谭大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点心里被人下了媚药。” 叶舒楠笃信雨竹的能力,她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可以让人查到的,反正自己否认到底就是了,没有证据任何人都不能说萱宁郡主中的媚药是自己下的。 “叶姑娘,看在我们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究竟是不是你给萱宁郡主下了媚药”谭信瑜紧紧盯着叶舒楠的眼睛,沉声问道。 “不是。”叶舒楠果断且坚决地回答。她又不傻,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承认呢 谭信瑜沉默。 叶舒楠继续道:“我觉得你们不能就这样怀疑我吧,我只不过是转送了一碟点心给萱宁郡主,那点心是皇后派人送来的,里面怎么可能有媚药呢”她似真似假地说道,面上的表情却很无辜。 谭信瑜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御医已经从萱宁郡主吃剩下的点心中发现了媚药,而且皇后也证实,她根本就没有派人去给你送过任何点心。” 萱宁郡主吃剩下的点心怎么可能,那点心就是她自己派人送来的,她再清楚不过那点心里究竟放了什么,她怎么可能还吃她这分明就是在嫁祸自己。她无非就是想证明那点心不是任何人送给自己的,而是自己故意骗她吃下的,就凭这点伎俩就想把罪名扣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可没那么容易让她得逞。 叶舒楠闻言面上露出惊讶之色,“这怎么可能那前来送点心的宫女亲口说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当时是雨竹去给她开的门,我在房间里也听见了的。” “这有可能是你们两个在撒谎。”谭信瑜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雨竹,然后落在叶舒楠的身上。 “也许吧,但是也有可能是她们在撒谎,就看谭大人你敢不敢去查了。我都跟你说了,我和那个萱宁郡主的关系一直不好,她一大清早地来找我去看什么菊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而且本应该守在昏迷的皇上身边的皇后娘娘,却还有心思派人给我送来点心,这不也说不过去吗”叶舒楠抛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叶舒楠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轻声道:“总的来说,我知道的就全都跟谭大人你说了,至于查不查得出真相全看你自己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点,那个宫女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找到她才是关键。” 谭信瑜盯着叶舒楠的脸看了片刻,然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沉声道:“我已经向皇上请命把所有宫女召集起来供雨竹姑娘指认,当然,这得是在你们所说的都是事实的情况下。” 叶舒楠点头,然后提醒道:“不止是宫女,还有那些小姐、夫人们的侍女,她们也有可能穿上宫女的衣服假装成皇后派来的宫女来送点心。”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叶舒楠这才开口问身旁的雨竹道:“我以前真的跟那个谭大人认识吗你确定他夫人是我的好友你确定我并没有跟他们夫妇两个交恶”刚刚那位谭大人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就是看一个嫌疑犯的眼神。 雨竹给叶舒楠倒了一杯茶,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谭大人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讲什么情面的。” 叶舒楠接过茶杯,一边笑着看向雨竹,“雨竹丫头,这下你可要倒霉了,指认那宫女的任务就交到你手上了,整个行宫里那么多宫女在加上那些女眷们带来的侍女,一时半会儿还真结束不了。” “我倒是不怕耗时间,只是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那个宫女,她也不见得会说实话,如果她倒打一耙的话,我们反而会陷入被动。”既然那个宫女已经被人收买了,那指望她说出实话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大可以说自己没有来送过什么点心,全是自己和姑娘联合起来胡说骗人的。 叶舒楠微微一笑,朝着雨竹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去一趟萱宁郡主那里。” 只是还未等叶舒楠动身,司空詹白就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口就道:“听说刚刚你被谭信瑜叫去问话了” 叶舒楠点点头,“怎么了” “他这个人虽然有点死脑筋,但是办案的能力不差,你不要在他面前胡说,给他留下什么把柄。”谭信瑜这个人向来是不讲什么情面的,想当初,他明明知道雨竹是自己的属下,还带着衙门的侍卫上门来抓人,这个人相当有些硬骨头。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抓到我的把柄的,倒是你们那里,查到什么了吗我可不想再继续呆在这行宫里了,实在太闷了,还老有人时不时地陷害我一下,我还想活得长一点呢。”说到这里,叶舒楠忍不住瞪了一下死空詹白,要不是他,自己能来着鬼地方吗还惹上了一身的麻烦。 司空詹白轻咳了一声,决定无视叶舒楠的目光,“洛兄已经看过那些马儿了,现在他怀疑那些马儿被人事先下了药,但是他还不能确定,需要再仔细观察一下。” 而此时司空詹白心中想的却是,皇上竟然没有让皇后来查这件事,按道理来说这本属皇后的职责,现在他竟然直接交给了身在刑部的谭信瑜,还是他认为谭信瑜会偏向舒儿 “下了药那下药的目的是什么”叶舒楠不解地问道。 司空詹白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跟皇上被毒蛇咬伤的事情有关。” “既然还没查清楚,那你就继续去查啊,来我这里做什么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叶舒楠说着就不管司空詹白,自己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外走去,可就在她走到门口之际,却突然回过身来看着司空詹白道:“对了,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刚刚不是还说我在这里耽误你的时间吗我这就走,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好了,算我拜托你好不好等会儿那个谭大人就要召集宫女们来让雨竹指认了,她不能走开,可我却有一件事需要人去办。”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面上有讨好的笑容。 司空詹白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的鼻头上轻刮了一下,“说吧,什么事” 叶舒楠却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稍愣了一下,他这算不算是调戏自己啊算了,看在目前自己有求于他的份上也只能暂时忍了。 嘱咐好司空詹白之后,叶舒楠这才带着雨竹一起去了萱宁郡主的房间,一路上,叶舒楠倒还有心欣赏起这周围的风景来,如果不是这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话,叶舒楠想自己应该会很喜欢在这里呆上几天。 萱宁郡主因为在皇上的寝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丑,现在自己躲在房间里,根本就不敢见人。除了皇后来安慰过几句之外,其他人也都知情识趣地不过来打扰她,偏偏被所有人怀疑的叶舒楠上赶着过来。 听到宫女通报说是叶舒楠来了,萱宁郡主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的那股子怒火也迅速燃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好啊,自己没去找她,她倒主动来找自己了。 “让她进来。”萱宁郡主怒气冲冲道。 很快,叶舒楠便带着雨竹走了进来,萱宁郡主一双眼睛含着熊熊地怒火看着站在那里的叶舒楠,一个忍不住便拿起床头小几上的烛台往叶舒楠身上掷去,却是被叶舒楠灵巧闪身躲过。 “萱宁郡主这欲火刚消,怒火就上来了小心体内的火把自己给烧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想来也是,当着那么多人脱光自己衣服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干得出来的,想必郡主你是天赋异禀,这一把火两把火的也烧不死你。” 叶舒楠这话说的是相当地戳心,萱宁郡主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当着那么多的人脱衣服,就有一种恨不得立刻死了的想法,但是死也是需要勇气的,她并没有这种勇气。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詹白哥哥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如果此时萱宁郡主的手中有一面镜子的话,她一定会被此刻自己脸上的狰狞的表情所吓到。 叶舒楠却毫不理会萱宁郡主的怒气,闲闲在一旁坐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嘲讽地看向萱宁郡主,“我狠毒你别忘了是你自己把那下了媚药的点心给我送来的。你想害我,那我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只怕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中的媚药吧” 的确,萱宁郡主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中的媚药,她从叶舒楠那里回来之后,就十分谨慎,因为她知道叶舒楠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叶舒楠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分明在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了那点心里放了什么,自己担心叶舒楠会用同样的方法报复自己,所以直到去皇上的寝宫之前,她什么东西都没吃,甚至连一滴水都没喝。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又怎么会中了媚药呢 萱宁郡主当然想不到这都要归功于洛承里和雨竹,媚药是洛承里提供的,只要沾上一点点就足够了,雨竹的功夫足以让她在萱宁郡主的房间里做一点手脚之后,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叶舒楠特意选在那个时候下药,就是要让萱宁郡主在皇上的寝宫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是她先不仁的,就不要怪自己不义。 “我怎么知道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给我下了媚药不过就算你再怎么狡辩,这一次你也逃不掉了。皇后娘娘可以作证,她根本没有送过什么点心给你,所有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编出来的,看到时候大家相信谁,我告诉你,叶舒楠,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自己一定要把叶舒楠给扒皮抽筋,方可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叶舒楠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郡主,你也太天真了吧你以为司空詹白会就这样看着我被你陷害不管吗我实话跟你说吧,他此刻正在让人找那个给我送来点心的宫女,为了买通她,郡主你一定花了不少的银子吧钱啊,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你能花银子让她为你做事,我也能花银子让她说出真相。” 说到这里,叶舒楠顿了一下,继续道:“就算不花银子,司空詹白也能让她说出真相,澹王世子的能力,你应该是不会怀疑的吧我就等着你被当众拆穿的那一刻了,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挺解气的。” “你敢”听了叶舒楠的话,萱宁郡主果然慌乱起来,如果那个宫女真的当场翻供的话,那自己意图陷害叶舒楠的事情不全都曝光了,那自己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了,处心积虑害人没有害成,反而自己中了招,外人会怎么看自己 “你觉得我敢不敢郡主,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声,让你做好准备,如果接受不了即将要来的后果,就赶快收拾收拾自杀了吧,上吊、投湖、投井、喝毒水、吃砒霜各种死法任你选择。” “你你给我滚”萱宁郡主的手都在发抖,不完全是被叶舒楠的话气的,她心中也是害怕,万一那个宫女真的被世子殿下找到了,那他一定有办法让那个宫女说出真相的,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完了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叶舒楠离开以后,萱宁郡主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卧不安,不行,一定不让他们找到那个宫女。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刚刚叶舒楠说的那些话的确在理,能用钱收买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叛变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那个宫女闭嘴不要说出实话一个念头在萱宁郡主的心中逐渐升起,然后慢慢地清晰起来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萱宁郡主终于带着一把匕首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郡主杀人了” 这个消息在这行宫里迅速传开,而彼时,雨竹正在谭信瑜那里指认宫女,因为这行宫里的宫女太多,所以他们是一批一批地开始指认的。 雨竹正在仔仔细细一个个地观察着站在这里的一群宫女,而此时,从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侍卫,对着谭信瑜行了一礼道:“谭大人,那位宫女应该是找到了。” 谭信瑜闻言眸色微凝,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萱宁郡主手持匕首走进了一个宫女的房间,并欲对其行凶,好在当时有巡防的侍卫经过,闻声进入,阻止了萱宁郡主的行动,那个宫女虽然受了伤,但却并无性命之忧,而且人还是清醒的,大人可要现在过去问话” 雨竹闻言心中一喜,果然正如姑娘所料,萱宁郡主担心得坐不住了,姑娘说这就叫做贼心虚。 谭信瑜立刻起身道:“走,过去看看。” 雨竹也是跟了上去,这个时候姑娘一定也在赶过去看热闹了。 郡主杀人这样轰动性的大事件,自然唤起了园内众人的好奇心,他们这两天都被关在这行宫里,日子过得也着实有些乏味,有了这样一档子事儿,很多人便都来凑热闹了。 而谭信瑜到的时候,萱宁郡主正面色灰败地站在那宫女的房间里,而那受了伤的宫女则是半倚在自己的床上,由其他两位宫女照看着。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的通报声,让众人都回过身来向姚丝雪行礼。 姚丝雪满面威严地走进房间,看到那房间里的情形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道:这萱宁郡主还真是够笨的,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而此时,叶舒楠也走了过来,跟雨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笑意,萱宁郡主啊,这下你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见过皇后娘娘。”谭信瑜向着姚丝雪行了礼之后,却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开口。 姚丝雪看了他一眼道:“既然皇上把这件事情交给谭大人你来查办,自然由谭大人来审问,本宫只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得了皇后娘娘的这句话,谭信瑜便看向那受了伤的宫女道:“是萱宁郡主拿匕首刺伤了你吗” 那宫女眼里噙着泪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谭信瑜弯下身去,捡起地上那把沾了血的匕首,复又看着那宫女道:“郡主拿的是这把匕首吗” “是。”那宫女肯定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萱宁郡主脸色越发地苍白。 “你知道郡主为什么要杀你吗” “知道。因为我帮郡主送带有媚药的点心给叶姑娘,所以她要杀了我灭口。”那宫女含着泪轻声道。 此话一出,外面那些围观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应该是萱宁郡主想要用下了媚药的点心陷害叶姑娘,但是叶姑娘没有吃,却转送给了她。不过奇怪的是,萱宁郡主自己明明知道那点心里下了媚药,她应该不会吃的啊,那她怎么会也中了媚药呢 谭信瑜对外面议论纷纷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看着那宫女问道:“你是怎么帮郡主送点心给叶姑娘的,说清楚一点。” 那宫女面上却犹豫起来,谭信瑜知她心中所想,便开口道:“如果你说实话,本官可以为你在皇上面前求情。” 那宫女听了这话,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郡主当时找到我说要我帮她做一件事,然后就给了我很多银子。”说完她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包袱,然后抬头看向谭信瑜道:“郡主给我的银子全部都在这里。” 谭信瑜并没有应话,而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郡主让我把她给我点心送给叶姑娘,就说是”那宫女说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姚丝雪,然后迅速低下头道:“就说是皇后娘娘让我送去她的,我当时说的那些话也都是郡主教我的。” 姚丝雪的目光在萱宁郡主的身上扫过,萱宁郡主顿时浑身一抖。姚丝雪心中暗道:竟然借用我的名义做这种事情,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要被怀疑了,而且现在皇上已经在怀疑自己了。 “萱宁郡主还有没有吩咐你做其他的事情”谭信瑜记得叶舒楠跟他说过有人莫名其妙地跟洛大夫还有世子殿下说她被毒蛇咬伤了,这件事应该也跟她们有关系吧。 果然,谭信瑜这么一问,那宫女就立刻承认是萱宁郡主吩咐她引洛承里和司空詹白过去叶舒楠的房间的。 那宫女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道:“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我也不知道那点心里被下了媚药,直到后来郡主在皇上的寝宫里做出那般举动,我才猜测着,大约当时我送去给叶姑娘的那碟点心里也已经被郡主下了媚药。” 经过这么一说,事情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疑点,萱宁郡主到底是怎么中了媚药的,她不可能明知道那点心里有媚药,还自己吃下去吧 谭信瑜转而看向站在墙角脸色苍白、一直不发一言的萱宁郡主,“萱宁郡主,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萱宁郡主顿时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摇头,“不是的,她说的都不是真的,她在诬陷我,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叶舒楠这时才开口道:“那我可以问问郡主你为什么要拿着匕首来这里刺伤这位宫女吗你这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又是什么” 萱宁郡主突然发了疯一样向叶舒楠走过来,而雨竹已然挡在了叶舒楠的身前,不让萱宁郡主靠近叶舒楠一步。 “是你,一定是你买通了这个宫女,故意要诬陷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这些事情,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了的”此时的萱宁郡主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串通好的这可真是笑话。我有拿着郡主你的手往这宫女的身上刺吗是你自己走进这房间,然后用你自己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身体,要不是巡查的侍卫恰好经过救了这宫女一命,只怕她现在已经成为你的刀下鬼了,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攀咬我,可见你是有多么恨我了。” 叶舒楠看了外面好奇围观的人群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萱宁郡主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恨我,那我有一件事就很好奇了,你这么不想见到我,为什么还跟那几位小姐提议要请我跟你们一起去赏花呢”说到这里,叶舒楠做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你当时一定是以为我已经吃下了你送来的点心,媚药的药性发作,你想带着那些小姐们来观赏我的丑态是不是萱宁郡主,你的手段可真毒辣啊,我自认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恨司空詹白不喜欢你,那你去找他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你偏偏要在司空詹白这一棵树上吊死你乐意吊死是你自己的事儿,请别拖着我好吗” 叶舒楠说这话时是真的动了气了的,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这样设计,简直太憋屈了,要不是当时自己没有胃口没动那点心,或者是雨竹吃了那点心光是想到这里,叶舒楠就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拍死这萱宁郡主算了。 萱宁郡主羞愤之下,欲上前打叶舒楠巴掌,有雨竹在旁边拦着,她自然是不能得逞。姚丝雪见状眉头紧皱着,这萱宁郡主也太不知道分寸了,这个时候对叶舒楠动手不就越发显得心虚了吗等于是不打自招。 姚丝雪命人拉住萱宁郡主,一边对谭信瑜道:“这里就交给谭大人,本宫就先回去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件事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叶舒楠的身上去了,虽然现在还没搞清楚萱宁郡主最终是如何中了媚药的,但即使是叶舒楠做的,相信以她一贯的谨慎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事情到这里大约也就要结束了。 除了留下叶舒楠她们几个人当事人在谭信瑜的面前对质以外,其他人都被姚丝雪一句话给散走了。 少了外面的吵吵闹闹,房间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萱宁郡主一双眼睛憎恨地盯着叶舒楠看,但是因为身边有两个宫女控制着她,她也只能安静的坐着。 “所以,郡主到底有没有吃那些点心”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个疑问了,谭信瑜看着萱宁郡主问道。 萱宁郡主正欲开口却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这是个两难的问题,之前自己已经说自己是吃了那点心才中媚药的,如果这个时候改口,谭信瑜会更加不信任自己。但是如果自己说吃了,一旦证实那宫女的话是真的,自己就成了自食恶果,造成这样的状况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也就没有办法再追究叶舒楠的罪责了。 经过一番衡量之后,萱宁郡主终于开口道:“我就是吃了那些点心才中了媚药,在大殿之上做出那些不正常的举动,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好的”萱宁郡主的手指向叶舒楠,她已经打定主意咬死不认,什么宫女,什么媚药,自己一概不知道,自己只是个受害者。 叶舒楠闻言一笑,“郡主这是狗急跳墙了吗谭大人你可是听见了,她自己一口咬定自己是吃了那点心才在大殿上发疯的,那点心不是我的,跟我无关,我可以走了吗” 谭信瑜点了点头,“下官会把这件事禀报给皇上。”从宫女的证词里,这件事基本已经很清楚了,但是这其中牵扯到皇后和郡主,还有一个叶舒楠,这件事最后要怎么处理,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只把结果尽数禀报给皇上,由皇上来做最后的定夺。 叶舒楠离开之前,在萱宁郡主的耳边轻声道:“其实这整件事你做的最失败的就是心虚之下,想要来一招杀人灭口。” 其实,萱宁郡主如果不是心虚之下想要杀人灭口,自己还真没把握能让这个宫女说出事实真相。因为毕竟她也参与到这件事中,如果事实一旦公开,这宫女自己也难逃责罚,也就是说她跟萱宁郡主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 而自己刚刚在萱宁郡主的房间里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想要激得萱宁郡主担心那个宫女背叛她,索性先下手为强来个杀人灭口。而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下,那个宫女自然会把全部的事实和盘托出。 那个侍卫也不是刚巧经过,而是她求了司空詹白特意安排好的,就只等着萱宁郡主出现,这样才能迫着那个宫女说出事实。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叶舒楠心里有几分痛快,就算皇上碍着萱宁郡主的身份不治她的罪,这萱宁郡主以后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关上房门,叶舒楠回过头去看着雨竹道:“雨竹丫头,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了。” 雨竹闻言倒真的笑了出来,说真的,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忍得还真是辛苦,“刚刚萱宁郡主的脸色真是好看极了。” 叶舒楠亦是微微笑了一下,只是她现在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自己不是该跟承里学一些医术常识了这一次自己能躲过萱宁郡主的媚药纯属侥幸,如果不是承里识破了的话,到最后,自己只怕真的会把那点心吃了,叶舒楠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跟承里恶补一些药草的知识了。 叶舒楠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司空詹白和洛承里就一起走了进来,叶舒楠看着并肩走进来的二人笑道:“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没见,你们两个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司空詹白听到叶舒楠这么打趣,便明白此时她的心情应该是很愉悦的。 “解决了萱宁郡主,很高兴”洛承里笑着问道。 “那是,不管怎么样,好歹出了一口恶气。”叶舒楠一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一边看着洛承里应道。 “亏你想得出这个方法,这么快找到那个宫女。”司空詹白丝毫不掩饰对叶舒楠的赞赏。 叶舒楠淡淡道:“没办法,行宫的宫女这么多,就这样找下去,只怕还要在行宫里呆上几天,我可不想再呆下去了。对了,你们的事情查得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洛承里沉声道:“我的确在马厩附近发现了一些残留的药粉,我想那些发疯的马儿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可是给马儿下药的目的是什么呢当时除了崔欣桐偶然落下看台受伤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出事啊。” 司空詹白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边开口道:“所以,我猜测应该是下药的人没掌握好药量。他本来的目标应该是皇上,可是没掌握好药量,导致药性延缓发作,而那时皇上已经离开。一击不成,之后,他又弄了一条毒蛇进了皇上的寝宫,咬伤了皇上,没想到皇上又被洛兄救回了一条命。而自从发生皇上被毒蛇咬伤的事情之后,皇上寝宫的防卫就变得很严密,那个人再没找到机会下手。”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司空詹白的猜测,如果想要证实这种猜测,就只能找到凶手,但是这行宫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短时间找出,现在就只能等皇上的决定了 司空千融的寝宫中,谭信瑜已经向他禀报了自己查到的所有事情,包括叶舒楠她们几人的证词,谭信瑜都已经整理好呈交给了司空千融。 而此时姚丝雪也在一旁坐着,毕竟这件事她多多少少也被牵涉到了。 “这件事你怎么认为”司空千融听完谭信瑜的禀告,看着他问道。 谭信瑜想了一下,应声道:“臣以为萱宁郡主并未说实话,那带了媚药的点心的确是郡主送给叶姑娘用来陷害她的,但是至于最后萱宁郡主为什么自己会中媚药,臣还不明白。” 司空千融看着手中的证词,沉默了半晌之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姚丝雪,淡淡开口道:“回去之后,就撤了她郡主的封号。” 第19章 吃醋了吗 姚丝雪闻言心中一惊,皇上竟然要撤了萱宁郡主的封号撤封号这种事情非大罪不可行啊。自从昊泽开国以来,被褫夺封号的皇亲贵族寥寥可数,但无一不是犯了大罪,而现在皇上为了萱宁郡主陷害叶舒楠的事情,竟然要撤了她的封号 说到底,叶舒楠现在还不是世子妃,她只是一介民女,为了一个民女撤了一个郡主的封号,姚丝雪觉得这是皇上偏心所致。如果今天被萱宁郡主陷害的人不是叶舒楠,而是另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皇上还会做这样的决定吗她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 “皇上请三思,萱宁郡主毕竟是承安候的女儿,承安候于社稷有功,如果皇上贸然褫夺了萱宁郡主的封号,只怕会惹人非议。”姚丝雪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皇上这是明显偏私。 但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如果今天被萱宁郡主陷害的人不是叶舒楠,而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她还会阻拦司空千融做这样的决定吗说到底,其实还是她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 司空千融微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目光冷淡地看向姚丝雪,开口道:“皇后以为这个惩罚不合适” 这样的语气姚丝雪眸光微敛,应道:“臣妾只是想着萱宁郡主虽然有心要加害叶姑娘,可叶姑娘到底也没中了她的计,反而是萱宁郡主自己出了事,如果因为这样就褫夺了郡主的称号的话,只怕会惹来众人的非议,尤其是承安候,他难免会认为皇上您有心偏私。” 司空千融闻言淡淡一笑,眸光却格外冷淡,“在皇后的眼中,郡主犯下的这错难道还算不上大错吗她差一点就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那依皇后来说,该怎么处罚萱宁郡主才合适呢训斥一顿就够了是吗” 司空千融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姚丝雪却听出了他话里暗含的凌厉,姚丝雪只得闭了嘴,不再言语,但心里却极其不赞同。 而站在一旁的谭信瑜此时却觉得万分尴尬,自己这是亲眼目睹了帝后二人的争吵吗不过他倒认为皇上这样处置是应该的,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褫夺封号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如果让自己来处置的话,这个萱宁郡主是该进监牢的。 “如果皇上没什么吩咐的话,臣就先告退了。”目前这气氛,自己实在不应该再在这里呆着了,谭信瑜抓着机会,连忙告退。 谭信瑜离开以后,司空千融这才看向姚丝雪,“有些事情,朕不说,并不代表朕不知道,这一年多来,你在后宫做的事情也不算少了,朕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对叶姑娘落井下石。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你父亲逼着你嫁给恭王的时候,是她收留了你,并且让人通知了朕,不管怎么说,她对你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恩情的。而你呢在发生萱宁郡主的事情之后,你却去找了于侍郎和于夫人,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说这话的时候,司空千融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神也甚是复杂。 姚丝雪听着司空千融的话,一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只绞得指骨都发白了,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逃得过他的眼睛。可是这一切难道都是自己的错吗姚丝雪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往上冲。 她瞬间抬头看向司空千融,语气罕见地冷硬,“难道皇上在这件事上真的没有私心吗如果这次萱宁郡主陷害的人不是叶舒楠而是别人,皇上也会这么处理吗”他说自己有私心,难道他就没有私心了吗 “会。就算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受了萱宁郡主这样的陷害,朕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司空千融果断坚定地应道。 看到姚丝雪惊讶的眼神,司空千融冷声道:“凡事都要以理服人,萱宁郡主做出这样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如果朕不秉公处理,才真的是徇私舞弊,这样的君王怎么能令天下人信服得罪一个承安候没什么,不失了民心才最重要。你以为朕是因为叶舒楠才徇了私心,你还真是小看朕了,朕是这昊泽国的皇上,朕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昊泽国的社稷,哪能随意而为” 姚丝雪沉默不语,却暗自猜测着难道他的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司空千融继续道:“若是如你所说,朕看在承安候的面子上,轻饶了萱宁郡主,那天下人会如何想朕朕在百姓心中还有何威望可言” “本来朕是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朕的皇后不应该是一个给朕拖后腿的女人,你明白吗” 姚丝雪轻咬了下唇,轻声应道:“是,臣妾明白。” “既然听明白了,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了,安宁几天不行吗”言罢,司空千融轻叹一声,“行了,你先退下吧,朕还要看奏折。” 姚丝雪走出寝殿的时候,脚步是虚浮的,刚刚司空千融的那一番话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突然明白,一直以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不理会自己不是因为他放纵自己,而是他懒得搭理自己。 而在叶舒楠的问题上,姚丝雪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私心,出于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她不想看到叶舒楠称心如意,却没有考虑到后果。 姚丝雪不禁喃喃道:“难道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后吗” 当天晚上,司空詹白就带给了叶舒楠一个她心心念念的消息,皇上已经决定明天一早离开行宫。 叶舒楠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这两天可把她给闷坏了,整天就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只要她一出去,就会收获无数注视的目光和无数的窃窃私语,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是被关在笼子的动物,任人观看一样,所以她就只能躲不露面了。 “那给马儿下药的人呢不找了”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皇上的意思是回宫之后再查,反正只要是当天能接触到那些马儿,还有曾经进入过皇上寝宫的人都已经记录在案了,等回去之后,刑部会挨个审问查实的。” 叶舒楠闻言点点头,也是,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一时半会儿还真结束不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终于能避开这些人了。还有她的小乌,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小乌瘦了没有。 次日一早,行宫里的这些人终于启程回京,一如来时,队伍仍是那般浩浩荡荡,却也慢慢悠悠。但是有很多人的心情却已经跟来时完全不一样了,比如皇后姚丝雪,比如,萱宁郡主 而叶舒楠的心情也同来时很不一样,来时,她其实是有些郁闷的,毕竟是被司空詹白威胁,她才无奈跟着一起过来的。离开的时候,却是满心的欢喜,不仅因为可以回去见到自己的朋友,还有就是狠狠地教训了那萱宁郡主一顿,心里舒畅极了。 一路漫漫,等叶舒楠他们回到清尘园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虽然是夜半时分,但整个清尘园里却是灯火通明,这样本该睡觉的时辰,一群人却坐在花厅里叙旧,因为洛承里的师父以及他的那位王爷朋友,也于白天的时候到达了清尘园。 “你们两个,我还以为你们都被那些野兽嚼成碎渣吃进肚子里了呢,没想到你们竟然还都活着,要不是确认笔迹真的是承里这小子的,我还真不敢相信。”洛承里的师父厉晴霜满面笑容地看着洛承里和叶舒楠道。 洛承里看到自己的师父时也是感慨万千,“师父,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这么貌美如花。” 厉晴霜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拍着洛承里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倒是变得比以前会说话了。”说着,她又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叶舒楠,冲着她眨眨眼睛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那鬼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能够日久生情呢。谁知道你们这情倒是真生出来了,不过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这语气颇有些遗憾。 直听得一旁的司空詹白心中冒起酸泡泡。 “师父”洛承里无奈地唤着厉晴霜,司空詹白就在这儿站着呢,更何况还有锐。 注意到洛承里的目光,温塔锐冲他笑了笑,接着他一拳打在了洛承里的肩膀上,“你这小子,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我一个大老爷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哭得那样凄凄惨惨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没脸见人,谁知你小子竟还好好地活着,白白浪费我那些眼泪了。” 洛承里亦是冲他笑了笑,却并未对他说话,而是看向身旁的叶舒楠,对她道:“虽然你不记得他了,但是之前你在越照国的时候还教他追求女子来着,虽然最后也没成。” 洛承里心里很清楚,锐特意来这一趟除了来见自己外,也是想见见舒楠。其实当时自己从鹊翎山的下来的时候也有想过,到底是带舒楠去俞安城见温塔锐,还是带她回昊泽国找司空詹白。 私心里,他当然希望自己的义妹能跟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带着舒楠先回昊泽国,既然她叫自己一声哥哥,那自己就要为她着想。尽管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之前她跟司空詹白的确是两情相悦,就算是出于道义,自己也得让她先回去见到司空詹白,至于司空詹白能不能再一次赢得她的心,那就全看司空詹白的本事了。 温塔锐的目光亦是落在叶舒楠的身上,一年多没见了,她似乎一点都没变,那双眼睛还是那清澈明亮,只一眼,仿佛整个人都能安定下来。 “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谁年少的时候不曾轻狂过啊那时只图一时好胜,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真情往事不堪回首啊,莫要再提了。”温塔锐似真似假道。 叶舒楠听了倒觉得新鲜,“你是说我帮你追求过女人”以前的那个叶舒楠还干过这种事情 注意到叶舒楠面上的笑意,温塔锐亦是玩笑道:“按照你当时的说法应该是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谈恋爱。” 谈恋爱叶舒楠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谈恋爱这个词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吧叶舒楠的脑袋里瞬间混乱,突然就想起自己一直疑惑的西游记,这些东西都不应该是属于这里的自己似乎应该换一个方向想了 “你怎么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叶舒楠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似乎被温塔锐的话吓到了一样。 就连司空詹白握着她的手她都没有回过神,司空詹白心中不禁担心起来,微微皱着眉头唤叶舒楠的名字。 而温塔锐一时也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能让叶舒楠瞬间变成了这样。 片刻之后,叶舒楠终于回过神,沉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聊。”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我送你回房去。”司空詹白立刻道。 叶舒楠挣开他的手,轻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司空詹白看着她最终没有开口,而叶舒楠已经走出了花厅,留下一脸疑惑不解的众人。 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叶舒楠转过头对身后的雨竹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姑娘”雨竹欲言又止,她有些担心,姑娘的脸色这么不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姑娘现在明显不想跟任何人说话,雨竹只得默默地转身离去。 叶舒楠回到自己的房间连蜡烛都没点,径直躺在了床上,在这样的黑暗中,也许自己能把事情想得清楚一些。 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来到昊泽国后发生的所有一切,根据现在的这些情况来看,她可以肯定之前的那个叶舒楠就是穿越而来的,而自己身体上所有的特征又都跟她一模一样。 雨竹她们都说自己跟之前没什么不同,没什么不同那就是完全相同想到这里,叶舒楠猛然睁开了眼睛,难道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真的就是自己因为音驭失忆的也是自己 这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自己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自己之前真的跟司空詹白相爱了 叶舒楠越想就越睡不着,干脆就起身在自己的房间里乱翻乱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证实自己的猜想。 之前因为叶舒楠的心里一直都认为这里是以前那个叶舒楠的房间,所以她就没怎么动过这房间里的东西,乱动别人的东西终归是不太礼貌。 而现在,据她的推测,这个房间的主人极有可能原本就是自己,心情到底还是有些复杂的。其实更多的是茫然,如果她们口中的那个叶舒楠真的是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好像是被另外一个自己悄悄地偷走了自己的时间一样。 叶舒楠把能找的地方都给找了,终于在床头下的一个小暗格里找到了一个木匣子,那木匣子上雕刻着澹王府的标记。她之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个标记来,是因为上次在司空詹白准备的那辆马车上她也看到了,想来这应该是司空詹白送给自己的东西。 看到木匣子上标记的同时,叶舒楠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子。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那一刻,整个人骤然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匣子里的东西,心里满满的全是震惊。 这里面东西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那条手链,它是弟弟设计出的第一件作品,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不可能在出现第二条 这下毋庸置疑了,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的确是自己。 雨薇她们口中的舒楠是自己,司空詹白的未婚妻也是自己,可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记得了。 叶舒楠感觉这就像是一场噩梦,自己好像被什么人偷走了一段时光,而这段时光却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她轻叹一声,抱着小匣子无力地倒在床上,此时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想法齐齐涌上心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留在这里吗成为司空詹白的未婚妻吗不,也许以前自己是喜欢上了司空詹白,可是现在他对自己来说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未婚妻她一想到这个词就想要立刻逃走,可是这样对司空詹白太残忍了,如果他是真的很爱以前的自己的话。 夜凉如水,心中烦忧不能入睡的又何止叶舒楠一人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亦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的脑海里始终忘不了叶舒楠刚刚在花厅时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可她又什么都不肯说,司空詹白躺在床上亦是辗转反侧。 第二日一早,清尘园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起得很早,除了叶舒楠。 “舒楠,我可以进来吗”叶舒楠的房门外传来绮云的声音。事实上绮云是被众人推举出来的代表,大家都担心昨天晚上叶舒楠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敢直接去问。只有让心思细腻,说话柔婉的绮云前去试探。 预想中的脚步声没有响起,房间里传来叶舒楠闷闷的声音,“绮云,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我可以吗” 听到叶舒楠这样说,绮云心中却更加担忧了,以往无论舒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不会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可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绮云无奈,只好转身回到了书房,书房里等待的众人见她这么快回来便知没有任何收获。 绮云冲他们摇摇头,“舒楠根本没让我进去,她只说她想自己呆一会儿。” 雨薇皱眉道:“舒楠究竟是怎么了昨天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啊,舒楠她就听了这位越照国王爷的话就”雨薇的眼睛看向温塔锐,目光里有着审视的意味。 其他人也都是看向温塔锐,温塔锐连忙紧张道:“我没说什么啊,你们当时不都听到了吗你们觉得我的话里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可为什么舒楠偏偏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变了脸色呢还是说压根跟温塔锐的话无关 众人都是一脑袋雾水,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雨薇姑娘,崔公子来了,说要见你。” 雨薇闻言微微皱眉,没有丝毫犹豫道:“打发他走吧,就说我不想见他。” 绮云诧异道:“他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来看你,你不去见他” 雨薇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既然他都已经跟别的女人订婚了,我还跟他牵牵扯扯这么多干什么呢我并不是怪他,只是他要顾着他的父母,不能跟沈家的小姐退婚,那我难道要做他的小妾、甚至是外室吗既然早晚都是要分开的,长痛不如短痛,越是纠缠不清,以后就越麻烦。” 这两天,雨薇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他跟沈小姐都已经定了婚了,而他又不可能割舍下自己的父母,那么他娶沈家小姐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这样一来,自己的结果就只有两种:一种是,自己继续跟他在一起,成为他的小妾或是养在外面的外室,而这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的。就像舒楠以前说过的,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不能被插入第三者的,三人行太痛苦,这样的爱情不要也罢。 而另一种就是,自己跟崔晗行彻底分道扬镳,他仍旧是他的富贵公子,自己也许会爱上另一个男人,也许会一辈子孤独终老。 而她最终决定选择第二种。 绮云张口欲劝,却不知该从何劝其,因为她知道雨薇说的是对的。以雨薇的性子就算真的嫁进了崔家,只怕也不能跟正妻相处和睦,更逞论本来就十分讨厌她的崔晗行的父母。绮云身为雨薇的朋友,她其实也不希望雨薇以后过那样痛苦的日子。 其实,她倒是有些羡慕雨薇的果断。 听到绮云和雨薇的谈话,厉晴霜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却并未开口相问。只等到所有人散了以后,才小声问身边的洛承里道:“刚刚那两个姑娘在说什么啊” 洛承里亦是小声回道:“等回我房间,我再告诉你。”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刚刚听她们两个说什么小妾,什么外室的,跟男人有关系吗”厉晴霜看着自己的徒弟好奇地问道。 洛承里却是看向一旁的温塔锐,“其实本来这件事打算请你来帮忙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需要了。” 等到洛承里把雨薇的事情跟厉晴霜和温塔锐说了,厉晴霜立刻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让那个雨薇姑娘干脆换一个男人算了,何必自找苦吃呢,人生短短一世,就是要及时行乐,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看那个男人也未必真的爱那雨薇姑娘,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就绝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如果换做我是那个男人,我非得软磨硬泡也得让自己的父母同意了。” 厉晴霜说着,面上露出笑容,“如果软的不行,我还可以来硬的,他们不是以死相逼吗那我也以死相逼。你不是说那位崔公子是他们家的独苗吗难道他们为了不让一个女人进门,就忍心逼死他们家唯一的独苗吗成败胜负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连这些都想不到,要么就是那个男人太蠢,要么,就是他不够爱雨薇姑娘。” 洛承里知道自己的师父在男女情爱上向来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反正每当师父说起这些的时候,自己只默不应声就是了。 而一旁的温塔锐却听得眼睛骤亮,连忙看着厉晴霜道:“师父对男女情爱之事果然了解得透彻,不知可否点拨一下晚辈” 洛承里闻言惊讶地看着温塔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承里,你不觉得现在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吗她现在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那也就意味着我跟司空詹白两个人,在她的心中是一样的地位,最终谁能赢得她的芳心,全看个人的本事不是吗”温塔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喜悦,既然上天给自己这一次机会,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可是”洛承里可是了半天也没再说出半句话,是啊,舒楠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忘记了,现在在她的心里司空詹白和温塔锐又有多大的差别呢但是洛承里总觉得这样不好,毕竟之前舒楠就已经是司空詹白的未婚妻了。 厉晴霜却笑着拍了一下温塔锐的肩膀,用赞赏的语气道:“锐小子有志气,我支持你,你若是能把叶姑娘从澹王世子的手里抢过来,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们一份大礼。” “师父,怎么你也跟着起哄” “你这小子,我怎么起哄了我且问你,叶舒楠现在对那位澹王世子有情吗” 洛承里想了一下,摇摇头,舒楠现在对司空詹白好像避之唯恐不及。 “我再问你,他们之间有确实地订过婚吗” 洛承里又是摇头,“没有但是,司空詹白的手里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只要他” 厉晴霜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一个男人要靠赐婚圣旨这种东西绑住一个女人的话,那他真的是太无能,也太卑鄙了。” 洛承里说不过自己的师父,再看自己多年的兄弟一脸的跃跃欲试,他只得沉默不语了。 这时厉晴霜却在洛承里的耳边小声道:“放心,有竞争才能让那位世子殿下有危机感,说不定还能早日让叶舒楠看清自己的真心呢。你不用担心,那位叶姑娘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俘获的人,她心里拎得清的。” 而此时的叶舒楠却是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雨薇她们,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空詹白,一个自己曾经那么深爱过,现在却一点都记不起来的男人 “叶舒楠。”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叶舒楠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那个什么越照国王爷的声音。 叶舒楠烦躁地用被子蒙起自己的头,现在她根本谁都不想见。 但是门外的敲门声却一直不停,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叶舒楠终于不堪其扰,冲着房门怒吼道:“我说了,我想自己呆会儿,什么人都不想见” “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直到敲到你开门为止。”果然,说完这句话,门外的敲门声又是继续起来。 叶舒楠忍无可忍,一下子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冲到门口,一把拉来房门,“你有毛病啊,我都说了什么人都不想见了,你耳朵聋啦” “我耳朵没聋,我也没毛病,看吧,你这不是出来见我了吗”温塔锐得意道。 这时,雨竹也闻声赶了过来,看了一眼温塔锐,然后又看向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叶舒楠,“姑娘,你没事了吧” 温塔锐却道:“你看她像没事的样子吗”说完就伸手拉住叶舒楠的手腕道:“跟我走。” 叶舒楠下意识地想要甩开温塔锐的手,却是被他拉得更紧,“放心,我只是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雨竹见状,连忙上前隔开温塔锐,温塔锐却看着雨竹道:“我好不容易让她走出房间,难道你还想让她再重新缩回去吗”说完之后,却也不理雨竹,径直拉了叶舒楠就走。 叶舒楠挣脱不开温塔锐的手,雨竹也只在后面跟着不帮忙,叶舒楠只得无奈道:“你总得告诉我你带我去哪里吧” 温塔锐却冲着她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谁知温塔锐竟是拉着叶舒楠去了赌场。 叶舒楠抬头看了眼那赌场的招牌,淡淡道:“我不去,凡赌徒,十赌九输,你知不知道赌这种东西是会上瘾的。” 温塔锐却道:“放心,我相信以你的自制力绝对不会上瘾的,我猜你之前应该从来没有玩过这个,试一把有什么所谓” 叶舒楠却并不理会温塔锐,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胳膊从温塔锐的手中挣脱出来,赌这种东西,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碰的。 “雨竹,你还快来帮我” 雨竹听得出叶舒楠声音里的火气不小,便连忙上前帮忙隔开了温塔锐,叶舒楠才得以挣脱他。 “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真是有病”叶舒楠狠狠瞪了温塔一眼,便径直往前走。 温塔锐连忙跟上,在她身边讨好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在房间里闷久了,憋坏了吗我只是想带你出来走走。” 叶舒楠犹自含着怒气道:“你所谓的带我出来走走,就是带我来赌场啊你这是害我呢还是害我呢” 而叶舒楠忘记了此时是在热闹的街市上,她本来就是京城中的名人,现在她又这般怒气冲冲的说话,便引起了旁边一些百姓的瞩目,叶舒楠暗道一声:看来名人真是不好当啊。 温塔锐却完全无视叶舒楠的愤怒,笑着道:“那你想去哪里无论哪里我都奉陪。” “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叶舒楠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里犹自有些怒火。 温塔锐却是不理会她,兀自道:“既然你不想去赌场,那我们就去解语阁吧,听说那里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我以前的时候就很想见识见识了。” 叶舒楠狠狠道:“你想见识你自己去见识去,我要回去了。” 雨竹闻言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姑娘这不是回清尘园的路,清尘园在相反的方向。” 叶舒楠顿时停下脚步,心中暗叹一声,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正欲转身往回走,却又是被旁边的温塔锐一把拉住。 “放手。”这人是不懂得看脸色是不是 “不是”温塔锐的声音有些奇怪,“你看那是谁” 叶舒楠回过头来正看到温塔锐的手指着一个方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叶舒楠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身清贵、气质卓然的男人不是司空詹白还有谁呢只是,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尽管距离有些远,但是叶舒楠依稀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正在仰头看着司空詹白,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而温塔锐却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他仔细看了一下,这才确定这不正是已经嫁给昊泽国景王的映洛公主吗这两人凑在一起他早前就听说当初映洛公主主动要求和亲昊泽国,就是为了嫁给司空詹白。 温塔锐转头看向叶舒楠,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二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一时猜不出叶舒楠看到此情此景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便试探着开口道:“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说不定他们之间只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呢” 一旁的雨竹连忙道:“那个女人是景王妃,也就是原来越照国的映洛公主,世子殿下一向很讨厌她的,姑娘千万不要误会世子殿下。” 叶舒楠淡淡笑了一下,轻声道:“我有什么可误会的他爱见谁见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塔锐仔细观察了一下叶舒楠的表情,看着她开口道:“这个映洛公主以前很喜欢澹王世子,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觉得她应该还是贼心不死。” 雨竹暗瞪了温塔锐一眼道:“反正无论什么时候世子殿下的心里都只有姑娘一个人,不像有些人,爱完这个,又爱那个。” 叶舒楠却不再搭理他们两个,径直转身离开,她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温塔锐却是不放过她,眼看着旁边有一间酒楼,就径直把她拉了进去,这一次叶舒楠倒是没怎么抗议。 进了雅间,温塔锐兀自要了两坛酒,道:“人都说借酒消愁,本王却不以为然,喝酒图得就是痛痛快快大醉一场,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 叶舒楠看着他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王爷每天的事情大概就只有吃喝玩乐,尽是带着我来这种颓败的地方。” 说话间,那小二已经把酒送了上来,叶舒楠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看来,今日我也要大醉一场了。” 等叶舒楠回到清尘园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知道今夕何夕了。睡得朦朦胧胧间,叶舒楠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干又痛,刚要睁开眼睛起身去倒水,却已经有人把她扶了起来,温热的茶水送入口中,叶舒楠这才恢复了些神智。 待她睁开眼睛一看,顿时一愣,怎么是司空詹白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心里不痛快”司空詹白就着喂她喝水的姿势坐在她的床头,右臂仍然托着她的肩膀。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这张脸,却陷入了恍惚中,她在想,自己当初是怎么爱上这个男子的呢自己跟他第一次见面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呢自己跟他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吧,只是自己统统都不记得了 “怎么被我的这张脸给迷住了”司空詹白见叶舒楠久久盯着他的脸不说话,便打趣道。 叶舒楠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床头上,“殿下以为我是一个色女不成”不过,他长得还真是很好看。 司空詹白笑得温柔,一双眼睛凝视着叶舒楠,轻然开口:“我倒宁愿你是,这样更容易被我迷惑一些。” 此时外面已经是黑暗一片,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叶舒楠看向司空詹白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呆在我房里干什么” 司空詹白笑着晃了晃自己手里已然空了的茶杯,“专门等着给叶姑娘你端茶倒水啊。” 叶舒楠自然是不信,却也不说话。 “好了,我是等着你醒来,第一时间给你解释的,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的误会。”司空詹白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旁边的几案上,“今天我跟景王妃见面是因为她跟我说,之前那个一直跟我们作对的人又出现了,那个人在向她打听你的事情,是她约我在那里见面的。” “这种事情,一封信就解决了,为什么非要见面”叶舒楠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司空詹白却伸手捏了捏叶舒楠的脸颊,笑道:“套我的话好吧,那个景王妃她对我一直有意,她故意约我在外面见面,但是因为她所说的事情涉及到你,我才答应赴约的。” 叶舒楠冷哼一声,“谁知道啊。”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叶舒楠却觉得很不妥,自己刚刚说那句话的语气是不是有些奇怪啊自己还冷哼了一声为什么 司空詹白却是淡淡笑开了,眼角眉梢里全是温柔的情意,“舒儿这是吃醋了吗” 叶舒楠心中大惊,连忙否认,“我没有。” 司空詹白笑得越发开心,“没有就没有,你慌什么” 我没慌啊,完了,误会大了。 “咳,其实今天我也吃醋了。” “嗯”叶舒楠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见任何人,却任由温塔锐把你给带出去了,你还跟他一起喝酒喝到那么晚,舒儿,我心里很受伤。” 叶舒楠看着面前这个眼睛里略带哀怨之色的男人,连忙往墙角的方向挪了几下,这个人该不会跟自己要求补偿吧 t 第20章 穆芷语的秘密 看到叶舒楠的这小动作,司空詹白忍不住朗笑出声,舒儿难道在紧张以往淡定从容惯了的舒儿,当真很少见她这副样子。 只见司空詹白伸手摸了摸叶舒楠的脑袋,笑着道:“你继续睡吧,我回去了。” 看着司空詹白走出房间的身影,叶舒楠这才回过神来,他刚刚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叶舒楠哀叹一声倒在床上,嗯自己的酒还没醒,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幻觉哦,头好痛。 大醉一场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温然锐和叶舒楠都起晚了。 洛承里看着二人淡淡问道:“昨天晚上,你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还记得吗” 叶舒楠的确是不记得了,不过她起床的时候,雨竹已经告诉她了,是司空詹白接自己回来的。 “锐,麻烦你以后少吃一点可以吗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吗我现在腰都是痛的。”洛承里看着温塔锐指控道。 只见温塔锐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微笑着看向洛承里,“兄弟,这说明你身体不行啊,自己多吃点补药补补吧。” 叶舒楠一边喂着趴在桌上的小狐狸,一边对温塔锐道:“还不都怪你,昨天拉我去喝什么酒,现在头还痛着呢。” 温塔锐却笑得很是明媚,“如果我不拉你去喝酒,估计你现在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吗她现在肯出房间见人了,这全是自己的功劳。 叶舒楠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然后就只专心喂自己的小乌了。 “我说你这只狐狸长得还挺漂亮的。”温塔锐见叶舒楠不再理他,却是主动搭话。 叶舒楠只淡淡道:“它不止长得漂亮,性格还不是很好。要是它一个不开心,咬上你一口,你就要去见阎王了。” 温塔锐闻言却是来了兴致,慢慢靠近了那只小狐狸仔细看着,一边怀疑地问叶舒楠道:“真有这么神” 叶舒楠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试一试。”说着,叶舒楠就拉着温塔锐的胳膊放到小狐狸的嘴边。 这时,正在安心吃食的小狐狸忽然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向温塔锐的胳膊,温塔锐连忙抽回自己的胳膊,缓缓退后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小狐狸有灵性得很,不会随便咬人的,不过你可千万别得罪舒楠。”一个女子的声音自门外飘来。 叶舒楠抬头一看,只见一脸笑意的雨薇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端着两碗汤水的绮云。 只见绮云把手中的两碗汤分别放在叶舒楠和温塔锐的面前,笑着道:“喝了吧,洛大夫特制的,专治宿醉。” 叶舒楠却是暗暗打量了一下雨薇,但见她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已经走出了崔公子的影响,但是那双眼睛里的黯淡色彩却是跟那笑容极不相称的。这个雨薇是在强打起微笑啊,大概是为了怕他们担心,真是个傻姑娘。 她正这么想着,却听闻雨薇笑着打趣她道:“听闻昨天晚上,世子殿下后半夜才从你房间走出来,你们” 顿时一口汤呛在了叶舒楠的喉咙里,咳了半天才止住。雨薇和绮云都是满脸笑意地看着叶舒楠,看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变得越来越好,她们自然是高兴。 但是一旁的温塔锐可就没她们这般好心情了,昨天晚上司空詹白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天啊,早知道就不带她出去喝酒了,司空詹白那家伙一定是趁着舒楠喝醉了,才趁虚而入的,卑鄙的家伙 而叶舒楠此时已经是满脸通红,是被汤呛的。同时她心中也暗自纳闷,怎么雨薇和绮云的观念这么开放啊难道也是以前受了自己的影响 几人正在说说笑笑,门外进来一侍女禀报说,穆明轩来了,正在前厅等着。 雨薇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绮云,绮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那侍女沉声道:“不是已经说过了,以后不允许穆明轩进清尘园的门吗” 那侍女犹犹豫豫道:“是穆大夫说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们不敢擅自决定,就先来禀报姑娘了。” 侍女说完这话之后,绮云只皱着眉头,却没有再开口,雨薇看了叶舒楠一眼,然后道:“穆大夫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急事,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自从舒楠失踪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穆明轩确实没有再来过清尘园,而且他也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这次来,想必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叶舒楠想起上次在街市上,她看到绮云和那位穆大夫的情形,她看得出来绮云对那位穆大夫还是有情的,只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道鸿沟,就像是司空詹白说的那样,穆明轩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不应该拿安儿的性命相要挟。 “走吧,我们去看看吧。”叶舒楠起身拉住绮云的手,轻声道:“先听听他是为什么事而来吧。” 跟雨薇和绮云一起进到前厅,叶舒楠看到那里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上次自己坐在马车里,隔得有些远没有看清楚,如今一看,这位穆大夫的皮相倒还不错,只是眼睛里有些明显的沉郁。 叶舒楠注意到,她们三人进来的时候,这位穆大夫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绮云,那眼神万般复杂啊。想到之前司空詹白告诉自己的那些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叶舒楠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如果没出那件事情的话,绮云和这位穆大夫想必已经是一对佳偶了。 “叶姑娘可还好吗”虽然心心念念的是绮云,但是这第一句话,穆明轩问的还是叶舒楠。也是出于一种愧疚之心吧,毕竟当初叶舒楠被掳走,自己的妹妹也做了帮凶,虽然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舒楠淡淡一笑,“还算不错吧,不过你应该已经听说了,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所以” 穆明轩垂眸,应道:“这个我听说了,没有办法能治好吗” “我这并不是病,而是反正就是没办法。” “抱歉。”这话他早就应该过来跟叶舒楠说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勇气。 一旁的绮云却是冷然开口,“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穆明轩看着态度冰冷的绮云,心中一阵难受,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再也改变不了了。 “我想请府上的那位大夫”穆明轩犹豫着,微微咬了牙,这才继续道:“我想请那位大夫给芷语治她的腿。” 雨薇闻言,正欲开口斥责,却猛然停住。虽然她极其恼恨当初穆芷语恩将仇报,帮助温塔也彦把叶舒楠掳走的事情,但是此时她还得顾及着绮云。绮云跟穆明轩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了,如果自己再将穆明轩斥责一番,那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会更僵了,雨薇只得闭口不言。 却听得绮云道:“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妹妹联合别人一起掳走舒楠的事情了吗如果不是你妹妹,舒楠现在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你知道她在越照国的事情受了多少苦吗你竟然还来这里提这样的要求,你就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 穆明轩只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的确有些过分,但是芷语是自己唯一的妹妹,从小到大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妹妹站起来,为了这个,自己才学习医术。可是直到现在,自己做了很多努力,芷语的腿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好转。他也是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才上门来请求他们的。 见穆明轩始终低着头不说话,绮云心中有些酸楚,却继续冷声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位洛大夫是舒楠的义兄,如果他知道你妹妹之前对舒楠做的那些事情,你认为他还会给你妹妹治腿吗他不弄残你妹妹就够好的了,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绮云说完之后,拉着雨薇和叶舒楠就要离开,可是却见原本站得笔直的穆明轩突然矮下身去。叶舒楠她们三人见状,心中皆是一惊,穆明轩竟然跪了下来 呆愣片刻之后,绮云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穆明轩却陡然哭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了,“你何苦如此” 穆明轩看到绮云一下子哭出来,也是有些愣怔,片刻之后,他道:“我知道你们都讨厌芷语,甚至恨她,但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她都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放着她不管。就当是我求你们了,让我见见那位大夫吧。”既然那人能治好安儿,还能在那么多御医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救了皇上的性命,那就说明他的医术并不在自己之下,只要有一线能让芷语站起来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看看哭泣不止的绮云,再看看地上跪着的穆明轩,叶舒楠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去请洛大夫过来吧。”叶舒楠对站在一旁的侍女道。 穆明轩抬头看向叶舒楠,沉声道:“多谢。” “快起来吧,搞得好像我欺负人一样。” 穆明轩这才站起身来,看着满面泪痕的绮云,欲言又止,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多久的功夫,温塔锐便和洛承里一道走了过来,他们二人看到眼睛哭得红红的绮云,心中稍稍诧异,再看站在那里好像做错事情的穆明轩,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便明白了一二。 叶舒楠看着洛承里向他说明了穆明轩的来意,穆明轩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他想让我去给他的妹妹医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妹妹应该就是当初害你被温塔也彦掳走的人,对吧” 洛承里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着穆明轩,其中的纠葛,他早几天就听说了,是以,他对穆明轩的那个妹妹并没有什么好感。 只见穆明轩对着洛承里拱手道:“洛大夫,我知道你是叶姑娘的义兄,你为她打抱不平乃人之常情,但是,请你看在我妹妹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站起来过的份儿上,帮帮她好吗” 穆明轩的眼睛里带着十足的祈求的意味,直看得洛承里不忍心,他转而看向叶舒楠,“舒楠,你怎么说” “不管怎么样,你先去看看吧。”叶舒楠轻声道。 不管穆明轩的妹妹之前对自己做过些什么,为着给绮云和穆明轩两人的感情一条活路,叶舒楠觉得这个忙都必须要帮,毕竟穆明轩都当众跪下了。绮云当时瞬间哭了出来,应该也有心疼穆明轩的意思,只是他们两个之间只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穆明轩闻言连忙拜谢,而洛承里当即就跟他离开了清尘园往穆明轩的医馆而去。 等他们二人离开以后,温塔锐却看着叶舒楠道:“你啊,就是太心软,当时你逃离温塔也彦的时候,被折磨成什么样子,我是亲眼见到的,你竟然还” 叶舒楠一个利眸过去制止了温塔锐接下来的话,温塔锐只得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看着温塔锐离开,叶舒楠走到绮云的身边道:“好了,别哭了,都会好起来的。” 绮云闻言,一双含着水意的眼睛看向叶舒楠,道:“舒楠,我知道,你之所以答应他,也是为着我着想,只是那穆芷语之前对你” 叶舒楠却是打断了她的话,“不管那个穆芷语之前对我做过什么,我反正都忘了,绮云,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你对穆明轩还有情是吗” 绮云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之前,我以为自己对他只剩下漠然了,可今天看到他在我的面前跪下,我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我既嫉妒在他的心里,他的妹妹如此重要,也心疼他当着我们的面下跪。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冷硬倔强的一个人,他这次来清尘园之前,一定反复犹豫了很多次,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的。”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听了绮云的话,雨薇和叶舒楠对视了一眼,她们已经听得出来,绮云对穆明轩还是不能忘情。 叶舒楠轻拍着绮云的肩膀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 绮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舒楠,我疏远他并不全是因为穆芷语陷害了你,而是当时世子他们逼问穆芷语你的下落时,他竟然拿不再给安儿医治相威胁,只要一想起这个,我心里就过不起那道坎儿。” 叶舒楠不知道该怎么开导绮云,她跟那个穆明轩之间好像是系上了一个死结,想要打开只怕要颇费一番功夫了。 就在叶舒楠她们三人准备离开前厅的时候,却见有一侍女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请帖进来。 听那侍女道这请帖是要给雨薇的,雨薇接过一看,面色顿时大变,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力量定住了一眼,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请帖看,半晌都没动静。 叶舒楠和绮云凑过去一看,心中亦是讶异,这竟然是崔晗行大婚的喜帖 “送请帖来的人呢问清楚是谁派人送过来的了吗”叶舒楠问那侍女道。 “已经问过了,送请帖来的人是崔府派来的。” 这时雨薇终于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十天之后成亲,他们还真是够着急的。” 绮云担心地看着雨薇道:“你如果难受得话就哭出来吧,你这样憋着更难受。” 雨薇却是摇摇头,“眼泪几天前我都已经哭完了,反正我已经决定跟他一刀两断了,他什么时候成亲也不关我的事。” 虽然雨薇这样说,可是绮云和叶舒楠心里都很清楚,这感情的事情哪有说放下就放下的雨薇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 “既然哭过了,就不要再哭了,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实在不值得。”一个声音从侧门传来,叶舒楠循着声音望去,来人正是那洛承里的师父厉晴霜。 厉晴霜走进前厅来,从雨薇的手里取过那大红的喜帖看了看,笑着道:“他们这是在向你示威呢,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露怯,白白让他们小瞧了。雨薇丫头,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丢了就丢了,我跟你说,我认识很多不错的男人,随便你挑,你看我徒弟洛承里怎么样” 雨薇哑然地看着厉晴霜说不出话来。 厉晴霜在雨薇、绮云和叶舒楠的脸上扫了一边,啧啧道:“怎么你们三个看起来都这么低迷啊这样不行,走,我带你们出去开心开心。” “什么”叶舒楠她们三人皆是疑惑地看着厉晴霜。 厉晴霜也不应话,拉了她们三个就走,雨竹这时刚从后院走了过来,看到这情形,疑惑道:“这是去哪里啊” “找伶倌儿。”厉晴霜道。 “啊”被世子殿下知道厉前辈带姑娘去找伶倌儿的话,世子殿下会把厉前辈拍死的吧雨竹赶紧跟了上去,不行,自己一定得阻止姑娘 厉晴霜说要娶找伶倌儿的话自然是玩笑话,她只是带着叶舒楠她们三人出去玩儿,哪里好玩儿去哪里,一个上午,整个京城几乎被她们给逛遍了,叶舒楠她们已经累得不行,索性就找了附近的一间酒楼慰劳一下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你们三个啊,身体怎么这么差才这么点点时间就累成这个样子”厉晴霜看着已然累瘫在椅子上的叶舒楠三人,语气不赞同道。 雨薇喝了一口水,道:“我们当然不能跟厉前辈你相比了,你有武功傍身,我们可都是四肢不勤的弱女子。” 厉晴霜淡淡一笑,“雨薇丫头,说真的,我刚刚对你还真是刮目相看,不如你就做我的徒弟媳妇儿算了。你看看我那徒弟,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是无可挑剔的,你们两个配起来刚刚好。” 雨薇闻言笑着道:“你这师父对自己徒弟的终身大事还挺上心的,我这刚刚才踹了一个男人,还没那心思呢。” 叶舒楠亦是笑着道:“说真的,雨薇,刚刚你做得真是够解气的,你看到那崔夫人和沈家小姐的脸色没有,真是精彩极了。” 绮云也是笑着轻拍雨薇的肩膀道:“我都开始有些佩服你了,雨薇。” 而雨竹在旁边只笑着不说话。 其实,刚刚她们在一间衣料铺里选衣料的时候,恰巧看到崔晗行的母亲崔夫人带着那沈家的小姐也走了进来,这下正是情敌见面、狭路相逢。 本来雨薇没打算搭理她们的,毕竟她已经决定放下崔晗行了,再纠缠在跟他有关的事情上也毫无意义。却没想到,那崔夫人自己上来找碴儿。 崔夫人进门看到叶舒楠她们,开口就道:“怎么一出门就看到这些乌烟瘴气的人,太触霉头了。柔儿啊,再过几天你就要跟晗儿成亲了,可不能沾了这些人的霉气。” 只要是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崔夫人这话是对叶舒楠她们几人说的。 叶舒楠正欲开口,却被身旁的雨薇抢先道:“刚订了亲就这么急着成亲,该不会是”雨薇故意停住,惊疑不定地看向沈家小姐的腹部,接着道:“该不会奉子成婚吧” 崔夫人和沈小姐一下子就被雨薇气红了脸,只听那崔夫人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不就是因为晗儿看不上你,你故意找碴儿吗” 雨薇淡淡一笑,眼神轻蔑道:“你家儿子看不上我是我弃了崔晗行好吧我雨薇才看不上被自己母亲一威胁就六神无主,什么都答应的男人,忒没担当了。哦,对了,”雨薇说着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一个玉镯来,递到崔夫人的手里,“这是你儿子之前送给我的,据说是你们崔家的传家宝,要传给长媳的。这段时间,你儿子一直被你关在家里,我也见不到他的面,我就还给你算了,还是说,我要直接把她交给沈小姐” 崔夫人只听得满心的怒气,晗儿竟然把这支镯子给了这个青楼女子 雨薇却不等崔夫人应话,而是直接把镯子放到了沈小姐的手中,并且含笑道:“嫁进崔家以后,你可要好好伺候自己的婆婆,万一哪里惹得她不顺心了,给你来个以死相逼,你就彻底完了,只能任她搓圆捏扁,反正,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说完这话,雨薇又是看向围观的众人,大声道:“大家伙儿都给我做个证啊,我可是把崔家的玉镯还他们了,以后他们可不能赖账,再来找我要。” 围观的群众自然乐于看这样的好戏,一时都是热情回应。 崔夫人恨恨地看了雨薇一眼,拉着沈小姐就欲离开,却是被雨薇叫住,“等一下,崔公子和沈小姐就要大婚,你们都好心地送了请帖给我,我怎么能不送你们一份厚礼呢既然你们进来这里想必是来挑嫁衣的布料的吧”雨薇扯起一块大红的衣料道:“我看这个倒是不错,我买来送你们,就当是我送的贺礼了。虽然请帖我收到了,但成亲那天我就不去了,免得崔公子看到我心生悲苦” 最后,崔夫人和沈小姐几乎是狼狈地逃出了那布料铺的,雨薇光是想想就觉得解气。 “其实,我当初也是被自己心里的那股气给冲的,一股脑儿就说出来了,我现在回过头想想,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要说那些的,不过,心里当真是痛快。” 厉晴霜应和道:“对,就应该这样,心里有气就不要憋着,凭什么让他们逍遥痛快。不过,雨薇丫头,你想过没有,今天你说出这番话之后,你跟那位崔公子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雨薇又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沉声道:“我知道。但是没关系,反正我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了,都要跟别的女人成亲的男人,我还留恋干什么” 厉晴霜直接拿了茶杯跟雨薇碰了一下,道:“好,够果断。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算了,就当庆祝你重生。” “好啊。”雨薇立刻应和道。 叶舒楠闻言连忙摆手,“要喝,你们喝吧,我就算了。”自己昨天刚喝了个大醉,今天是一滴酒都不想沾了。 等叶舒楠她们回到清尘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几乎逛了一整天的她们,个个都是疲惫不堪,天还未完全黑下去,几人就已经各自回到房间呼呼睡了。 直看得洛承里他们一阵惊讶,这几个女人到底是出去干什么去了 这一觉,叶舒楠、雨薇和绮云都睡得很沉,第二天也都起得很早。 饭桌上,叶舒楠想起自己似乎还没问承里那个穆芷语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看了一眼兀自低着头吃饭的绮云,然后开口问道:“承里,你昨天不是去看过那个穆明轩的妹妹了吗怎么样她的腿,你能治得好吗” 洛承里想了一下,然后道:“应该可以。” 一旁的厉晴霜笑道:“这小子说话向来谦虚,他说应该可以就是一定可以。不过也是,毕竟是我厉晴霜的徒弟,如果连一双腿都治不好,那就真的太丢我的人了。” 洛承里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自己的师父,笑道:“师父放心,不会砸了你的招牌的。” 叶舒楠低头想了一下,然后看向绮云,“绮云,你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穆芷语” 绮云闻言瞬间愣住,然后沉声道:“不,我不去。” 叶舒楠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只得作罢。 虽然绮云不想去,但是叶舒楠仍是跟着洛承里一起去了穆明轩的医馆。她一直都想见见那个穆芷语,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那个穆芷语陷害跟她无冤无仇的自己,事后,甚至为了不让自己说出真相而用药毒哑了自己,而且完全不顾及一心只为自己着想的哥哥的姻缘。 当叶舒楠看到穆芷语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很瘦、很瘦,面色也很苍白,一看就是体弱多病的模样,难怪穆明轩对自己的这个妹妹这么好,任是谁看了这样一个女子都是会心疼的吧 那穆芷语在看到叶舒楠的瞬间明显很惊讶,眼睛里闪过慌乱之色,似乎是害怕叶舒楠一样,一直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叶舒楠,而叶舒楠也不开口说话,就站在一旁看着洛承里为穆芷语施针。 而雨竹则是站在叶舒楠的旁边寸步不离,上一次就是因为自己没守在姑娘的身边,才让姑娘中了这穆芷语的招,被温塔也彦给带走了。一想到这里,雨竹就越发讨厌起此刻正躺在床上的穆芷语。 没过多长时间,叶舒楠就看到穆芷语面上痛苦地扭曲起来,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看来这种治疗方法真的很痛,却不知承里是不是故意的。 穆明轩看到自己的妹妹这般痛苦,连忙上前安慰,一边还帮她擦着汗。 叶舒楠在旁边站着无聊,就随意地在旁边转转看看,而此时穆芷语正痛苦地连神智都不清楚了,穆明轩呢,更是忙找照顾自己的妹妹,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叶舒楠在穆芷语梳妆台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些信纸,本来她是打算放回去的,可是在看到信纸下方的那个相同的字时,她停住了,一个猜想忽然在她的心中产生。接着,她略略翻看了一下,发现每一张信纸上都写着一首诗,而且都是情诗,而显然这些诗都是出自穆芷语之手,是她写给一个男子的,可是却一直没有送出去。 叶舒楠不动声色地把那些信全都放回了远处,心中已经理出了一个头绪,那个她一直疑惑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等到洛承里终于结束了行针,穆芷语已然是满身大汗了。 穆明轩连忙唤了侍女过来给穆芷语净身。 走出穆芷语的房间,穆明轩对着叶舒楠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叶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芷语计较之前的事情。”然后又对着洛承里鞠了一躬,“也要多谢洛大夫为舍妹医治,这份恩情,在下铭记在心。” 洛承里只是摆摆手,没有多言。 而叶舒楠却看着穆明轩,开口道:“你妹妹有喜欢的人,你知道吗” 穆明轩闻言一惊,整个人愣在那里,看着叶舒楠满脸的不可思议,半晌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怎么可能” 叶舒楠反问道:“这怎么不可能” “可芷语她很少出门的,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我,连医馆里的小厮,她平常都不接触的,这样整天呆在自己房间里的芷语,怎么可能回喜欢上一个人”穆明轩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正是因为她平常很少跟人接触,才更容易坠入情网。你妹妹之前被掳走过对吧掳走她的那个人是个男人对吧难道从那之后你就没觉得自己的妹妹有些不同寻常吗” 被叶舒楠这样一问,穆明轩倒想起来了,芷语被救回来之后,的确有些奇怪,一向忧郁的她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傻笑,自己问她在笑什么,她有不说,那段时间还格外地在乎自己的衣着打扮来所以,叶姑娘的意思是芷语喜欢的是那个人 “不,不可能。”穆明轩下意识地否认。 叶舒楠眼睛里闪过了然,“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那个人叫宿炎浦对吧我刚刚在你妹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写了情事的信,应该是你妹妹写给那个男人的,信纸上还写下了那个男人名字中的炎字。” 穆明轩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一样,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自己一向乖巧柔弱的妹妹竟然喜欢上那个杀人魔头为什么会这样。 叶舒楠看着这样的穆明轩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看你对你的妹妹还是不了解,依我看,在你妹妹被救回来之后,又跟那个宿炎浦见过几次面,不然她也不会配合宿炎浦的机会来害我,而你却一点都不知道。” 穆明轩依旧怔怔地坐在那里不说话,叶舒楠接着道:“你知道绮云为什么一直不肯原谅你吗不是因为你妹妹犯得错,而是你为了救你妹妹,拿安儿的性命相要挟,这才是她最在意,最过不去的坎儿。” 叶舒楠不忍心看着绮云这样两难,对着穆明轩道出了绮云心里的那根刺,她想也许穆明轩知道之后能化解绮云心里的这根刺。 穆明轩听闻这句话,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叶舒楠急切道:“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都没想过放弃医治安儿,我当时那样说只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着安儿不管的。” 叶舒楠紧紧盯着穆明轩的眼睛,的确,他的眼神很坦诚,叶舒楠想也许穆明轩和绮云他们两个都误会了彼此。 叶舒楠和洛承里离开之后,穆明轩又在椅子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回了穆芷语的房间。 此时的穆芷语已经净了身,半倚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哥哥一脸阴沉地走进来。她瞬间有些害怕,因为哥哥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她不知道刚刚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明轩站到穆芷语的床前,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仿佛要看进她心底最深的角落一样,这样的眼神让穆芷语有些害怕。 而穆明轩就这么盯着穆芷语看了半晌,却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出了房间,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穆芷语。 叶舒楠知道自己身边有司空詹白安排的暗卫,自己今天去见过穆芷语的事情他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而上次自己跟温塔锐在街市上看见他和一个美丽的女子在说话,后来他解释说那个女人是景王妃,她是在告诉司空詹白,一直跟他们作对的那个人又出现了。 而那个人就是松麒殿的殿主宿炎浦,这个司空詹白已经跟自己说过了,之前自己跟这个宿炎浦之间的恩怨情仇,自己也了解了一些。 如果这个宿炎浦真的再度出现了,那他会不会再次去找穆芷语呢 而叶舒楠很好奇,这个宿炎浦对穆芷语究竟是个什么感情他喜欢穆芷语吗他知道穆芷语为了他把自己给毒哑了吗 叶舒楠突然觉得这人世间的情感真是复杂,她不理解穆芷语只跟那个宿炎浦相处过几天,就能为他豁出性命做这么多事情,而且为了他还罔顾跟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哥哥,难道她每次看到自己的哥哥时,心中不会有愧疚吗因为是她亲手毁掉了哥哥的幸福。 想到这里,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雕花木窗,一阵冷风霎时吹了进来,叶舒楠呼吸到外面冷冽的空气,眼睛似乎也清明了一些,却是看到一个锦衣男子朝这里走了过来。 月光照在那男子的身上,更添几分清冷,但是就在那男子的目光透过打开着的窗户落在叶舒楠身上的瞬间,他的脸上浮起温柔的笑容,那双眼睛更是熠熠生辉,里面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叶舒楠看得不禁有些迷怔,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男人啊。 司空詹白站在窗外伸手轻抚了一下叶舒楠的头发,“怎么开着窗子这么冷。” 叶舒楠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走到房间里的梨木桌旁坐下,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司空詹白道:“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司空詹白遗憾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刚刚你被我的美色给迷惑住了。” 叶舒楠轻咳一声,貌似自己刚刚的确是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口中却道:“还不进来吗你打算隔着窗户跟我说话啊” 司空詹白单手撑着窗棂跳了进来,然后转身把窗户给关上。 叶舒楠单手支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司空詹白道:“世子这活脱脱一个登徒子啊,还跳窗进一个女子的闺房,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只怕世子殿下这英明就要毁于一旦了,偶像破灭啊。” 司空詹白笑着应道:“我倒是不怕别人知道,只怕到时候舒儿你的脸皮挂不住。” 叶舒楠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切入自己的正题,“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年多年前,跟温塔也彦合谋掳走我的还有一个人,宿炎浦。” “我听说你今天去看穆芷语了,你从她那里知道了些什么”司空詹白自己倒了一杯茶,闲闲地饮着。 叶舒楠看着他道:“我发现了穆芷语写给宿炎浦的情诗,不止一首,有很多。” 司空詹白闻言点点头,“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我们之前的疑问了。我一直都很纳闷,穆芷语根本没有机会跟温塔也彦认识,他们两个也从未有过什么往来,穆芷语怎么可能帮助温塔也彦。如果穆芷语喜欢宿炎浦的话,那一切就都可以说得通了,当初一定是温塔也彦和宿炎浦合谋。”但是宿炎浦对舒儿的恨意很深,他最想做的应该是杀了舒儿,却为什么又让温塔也彦带走了舒儿,还是说温塔也彦骗了他 叶舒楠站起身,剪去了烛花,轻声道:“今天我见了那个穆芷语,感觉怎么说呢就是也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该恨她。你知道,像她这样天生残疾,整天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孤独寂寞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大概就会想飞蛾扑火那样吧。” 她放下手中的剪刀,继续道:“如果那个宿炎浦真的回来了,或许会再去找她” 第21章 官员被杀 “今日皇上已经宣旨褫夺了萱宁郡主的封号,再过几日,承安候就会带着她离开京城。”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烛光映衬下的侧影,轻声道。 叶舒楠转过身来,身子靠着台案,一双明眸看向司空詹白,“你父亲跟承安候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吧” 昏黄的烛光下,司空詹白微微一笑,“你放心,你未来的公公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喜欢你的。”说到这里,司空詹白想起今个白日里,父王跟自己提起的事情,便接着道:“父王说想见见你,毕竟你都回来这许久了,他还没见过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也不勉强,全看你的意思。” 其实舒儿刚回京的时候,父王就跟自己提及过这件事,但那时舒儿对以前的人和事还都有些排斥。自己考虑着就没有让父王跟舒儿见面,担心那样会让舒儿更加逃避自己。不过,舒儿现在好像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以前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让她跟父王见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叶舒楠闻言顿时一愣,她还从来没想过要跟司空詹白的父亲见面,虽然据说,自己跟那位澹王爷之前的关系挺好的,可是自己跟他见面怎么想怎么别扭。 “不,不,还是算了吧。”自己去见司空詹白的父亲算是怎么回事儿啊还是说司空詹白想弄成既定事实不对,其实早就是既定事实了吧在别人的眼中,自己不就是司空詹白的未婚妻吗 叶舒楠猛然惊觉自己一直在否认跟司空詹白的关系,可是这种否认对自己和他之前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最起码在外人的眼中是这样的。 “怎么了”司空詹白见叶舒楠突然愣住,不解地问道。 而叶舒楠并没有立刻应话,而是盯着司空詹白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着些什么。在这过程中,司空詹白虽然满心的疑惑,却并没有开口打断叶舒楠。 片刻之后,只见叶舒楠缓缓收回目光,然后走向自己的床榻,她伸手从床头的暗格底下取出一个小木匣子。司空詹白看到这个匣子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变化,那双幽深的眼睛也变得晦暗不明。 “这个匣子应该是你的吧你看过这里面的东西吗”叶舒楠把那雕了澹王府标记的小匣子放在司空詹白的面前,与此同时,她打开了这匣子。 这匣子里的东西,司空詹白自然是见过的。当初他让自己的属下去查叶舒楠的时候,发现她在当铺了当了这些东西,然后自己就赎了回来,并且交还给了她。当时自己还疑惑,为什么这些东西看起来这么奇怪,自己根本从来都没见过,后来舒儿跟自己说了她的来历之后,自己才知道原来这东西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叶舒楠的目光亦是落在匣子里的那些东西上,其实都是自己随身带的一些小玩意儿,唯一值钱的就是弟弟送给自己的那条手链,上面镶了蓝宝石。 司空詹白点点头,“我看过这里面的东西。” “可以跟我说说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吗”如果是自己主动给他看的,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从异世而来,如果不是 司空詹白却疑惑于叶舒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就算她发现了这个匣子,她应该问的不应该是这匣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毕竟她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吗这匣子里的东西,她应该也不认得了,可是她现在在意的事情却是自己有没有看过这匣子里的东西,为什么 “舒儿,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什么了”司空詹白缓缓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盯着叶舒楠问出自己心里的猜测。 叶舒楠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司空詹白见她摇头,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他还以为 司空詹白凝了心神,轻声问道:“那你也不认得这里面的东西了” 叶舒楠并不应他的话,而是沉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这匣子里的东西的。” “当初我派人去查你的来历时,得知你在当铺里当了这些东西,便帮你赎了回来。” “难道你都没问过我,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吗毕竟这些东西看起来那么奇怪。”叶舒楠仔细观察着司空詹白的表情,她直觉司空詹白似乎隐瞒了她什么。 司空詹白想了一下,正欲开口,却突然间神色一变,只看得一旁的叶舒楠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有人进来了。”司空詹白低声道。 叶舒楠不解,有人进来了是什么意思进哪里自己的房间 见叶舒楠疑惑地看着自己,司空詹白笑了一笑,“不用担心,暗卫们会解决的。” 叶舒楠心道,我没有担心啊,只是刚刚的那个话题还要不要继续呢她总觉得司空詹白好像隐瞒了自己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暗卫敲响了叶舒楠的房门,“主子,是崔公子。” 司空詹白闻言转头看向叶舒楠,微微笑道:“崔公子前来一定是来见雨薇的,不过这个时辰他毕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道:“今日里雨薇跟崔夫人彻底翻了脸,他们两个大概再无可能了。” 司空詹白闻言轻声道:“崔晗行这个人倒是不错,但是有些缺乏果断和魄力,其实我倒觉得雨薇跟他分开也好,若是雨薇真的嫁进崔家,受苦的日子只怕多着呢。” 叶舒楠闻言不禁一笑,“这话却不像是从世子殿下你的口中说出来的,没想到世子殿下对这样家长里短的事情也看得这般透彻,佩服佩服。” 司空詹白微微笑道:“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看得听得也很多,这种豪门大宅里的勾心斗角却是丝毫不亚于后宫的尔虞我诈的,不过还好,以后你不用经历这些。” 叶舒楠冲着他无奈地瞥了一眼,这个人每次说话都一定要拐到那个地方去吗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位即将要成亲的新郎官儿深夜来此究竟是所谓何事吧。”叶舒楠知道在雨薇的心里对崔晗行其实还是有感情的,但是这种感情却已经在慢慢消减了。她赞同厉晴霜和司空詹白所说的,就算雨薇真的能嫁进崔府,只怕要受的苦还多着呢,崔晗行是个孝子,却不一定是个好丈夫。 崔晗行已经被暗卫带到了后院的花厅里,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是最先到的,看到一脸沉郁、垂头丧气的崔晗行,叶舒楠心中不甚唏嘘。但是一想到白日里,崔夫人当着那些人的面说的那些夹枪带棒的恶语,叶舒楠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当断则断吧。 “你这个新郎官儿不好好地在家准备大婚的事宜,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叶舒楠声音清清淡淡的,但是其中的意味让崔晗行心中一紧。 崔晗行看了一眼叶舒楠,然后又是看向司空詹白,道:“我是想来见见雨薇,想跟她说些话,白天家里看得严,我也只有在晚上才能趁机溜出来。” 听了这话,叶舒楠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请问崔公子是被绑着了还是被拴着了今天晚上能出得来,前几天又都干嘛去了” 崔晗行面上一白,“我知道叶姑娘在为雨薇打抱不平,但是我有我的难处,我母亲以死相逼,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能亲眼看着我母亲死在我面前吗如果她知道我出来见雨薇的话,一定又会寻死觅活”说到这里,崔晗行顿了一下,看着叶舒楠道:“雨薇是叶姑娘你的好友,你为她不平,我能理解,但是请叶姑娘不要把怒火牵连到我家人的身上,可以吗”自己又何尝不是两难,这样的选择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能够做得出 叶舒楠闻言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他姐姐崔欣彤的事情。 这个崔晗行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叶舒楠眉头微蹙,一双眼睛看着崔晗行,语带讽刺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陷害你姐姐,害她被疯了的马儿踢伤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了” “我姐姐她现在已经落下了残疾,叶姑娘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就到此为止吧。”崔晗行看着叶舒楠,语气里带着乞求的意味。 不等叶舒楠回答,门外却是传来另一个声音,“我们也到此为止吧,崔公子。” 崔晗行闻声浑身一震,立刻向门口看去,进来之人正是雨薇,只是那双平日里温柔如波的眼睛,此时却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崔晗行的心里顿时被这冷意所刺伤。 “雨薇”崔晗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舒楠看到雨薇进来,继而看了司空詹白一眼,轻声道:“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两人正欲迈步离开,却听雨薇道:“不用回避,我也没什么好跟崔公子说的了,今天这一面只当是最后做一个了断吧。” 崔晗行闻言,迈步走到雨薇的面前,神色痛楚道:“雨薇,不要说这样的气话,我们两个的感情难道能说散就散吗”他说着就要去拉雨薇的手,却是被雨薇快速躲开,而且退离了几步,目光犹是冰冷。 “在你的心里,你的家人永远比我重要,你一进来就指责舒楠伤害了你姐姐,你怎么不问问你姐姐对舒楠做了什么你知道那天在崔府的门口,你姐姐对我说了多过分的话吗我跟你说,你姐姐就是咎由自取,她一定跟你说是舒楠故意推她下看台的对吗真是倒打一耙,我告诉你,是你姐姐意图推舒楠下去,没想到上天有眼,她竟自己掉了下去。”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雨竹故意为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总归是崔欣彤咎由自取。 “崔公子,我现在真是庆幸,不能够嫁给你,不然以后你姐姐随便说一个谎话,就够我受得了。”雨薇冷声道。 被雨薇这么抢白一番,崔晗行面上有些难堪,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对我母亲说出那些话,她都气病了,御医现在就在崔府里住着,你” 崔晗行的话却是被雨薇抢断,心中的怒气直往上涌,“我气你母亲在场那么多百姓都看到了,你尽可以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我先气你母亲,还是你母亲先开口侮辱我的崔晗行,我现在跟你都没有关系了,凭什么还要忍受你亲人对我的侮辱你来到这里,句句都是对我指责,怎么想最后算一下总账是吗” “雨薇,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不明白我的心呢我是担心这样一来,母亲她更讨厌你了,以后你嫁进崔家,日子会不好过”崔晗行看着雨薇神色黯然。 “等一下以后我嫁进崔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嫁给你做小妾”雨薇的声音更冷了,她没想到崔晗行竟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但如果是妾室的话,我父母他们就不会反对得这么厉害了,到时候我们一样可以做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我们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他不愿意看到母亲以死相逼,也不想放弃雨薇,这么久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叶舒楠听到这里真的是忍不住了,妾室他也好意思说得出来叶舒楠正欲开口驳斥,却听到身旁的司空詹白在她的耳边小声道:“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叶舒楠一想也是,自己不是雨薇,不能替她做决定,也就忍着没有出声。 却听到雨薇冷笑一声,“崔晗行啊,崔晗行,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忘了是不是我雨薇虽然出身青楼,但是却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我是绝不会与人做妾的,这以一点你早就知道的,你现如今还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崔晗行面色灰败,“我知道,但是,雨薇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崔公子,你不用再为难了。今天当着舒楠和世子殿下的面,我雨薇决定跟你崔晗行一刀两断,从此再无往来,也麻烦你回去之后告知你的父母亲人,我雨薇已经跟你崔公子没有任何关系了,让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了。”雨薇的态度很是坚决。 这带着凌厉之气的话一下子打在崔晗行的心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雨薇,看着面前这个满眼决绝的女人。是了,他忘了,雨薇看起来柔弱,可是她一旦狠下心来,却是绝不可能回头的。 “雨薇,就算你这样说,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心里还是爱着你,除了你,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 雨薇看着面前的崔晗行,语气却缓和下来,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忘了我吧,我也会忘了你的,你会有你的妻你的妾,我也会找到真心对我,并且能只娶我一个的男人。其实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都错了” 这场情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如果不是崔晗行的母亲以死相逼,雨薇这时候已经跟崔晗行私奔了,可是短短的几日,情形已经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崔晗行离开清尘园的时候,一脸的呆滞,身形亦是有些摇晃,他今天本来是想挽回雨薇的,没想到却变成了这般情形。也许雨薇说得对,在自己的心里父母和姐姐的分量的确是重得过她,也许,他们的确从一开始就错了。 叶舒楠陪着雨薇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此时四下安静极了,叶舒楠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雨薇先开了口,“舒楠我没事的,你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叶舒楠仔细看了雨薇一眼。 “放心,我真的没事。其实这两天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我跟崔晗行是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今天就当是我们两个之间最后的诀别,这样我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雨薇的语气很平静。 叶舒楠点点头,“那好,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就什么都别想了。” 离开雨薇的房间,叶舒楠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夜风带着几分凄惶的苍凉,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怎么绮云和雨薇的感情都这么不顺 而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想起来自己想要从司空詹白那里知道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司空詹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异世穿越过来的事实呢 绮云是第二天才知道昨天晚上崔晗行来过的事实,但是她看雨薇并无什么异常,便悄悄地问叶舒楠道:“昨天他们两个都说了什么啊” 叶舒楠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吃饭的雨薇,亦是小声回道:“她跟崔晗行说要一刀两断,看起来是认真的,他们两个大概真的是断了。” 绮云沉吟了一下,道:“其实这样也好。” 叶舒楠微微点头,“我们这几天尽量都不要在雨薇的面前提起崔晗行,崔家什么的都不要说。” “嗯,我会跟其他人说的,希望雨薇能尽快走出来吧。” 她们两个这厢刚说完,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奔了进来,对的,是奔,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 叶舒楠连她的脸都还未看清楚呢,就见那女子上来就抱住了她,口中还激动地道:“舒楠,你真的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太好了,你还活着。” 叶舒楠受不了来人这么热情,正欲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却见这女子突然一下子松开了她,转而看向雨薇,“我刚回京就听说崔公子和什么沈家的小姐定亲了,而且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跟崔晗行怎么了” 叶舒楠闻言心道:好嘛,刚刚还说这几天都不要在雨薇的面前提起崔晗行,这女子一上来就射中红心。 雨薇抬头看着那女子道:“是啊,崔晗行再过几天就要成亲了,娶的是沈家的小姐,门当户对,至于我嘛,跟他彻底玩完了。” 她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叶舒楠不知道她是真的都不在乎了,还是刻意假装的,但是只要雨薇能试着走出来,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个看起来嗯活泼可爱的女子究竟是谁啊 “舒楠,你怎么不说话啊一年多没见,你都不认识我了吗” 叶舒楠心道:你倒是给我机会说话了吗 “那个不好意思,我的确不认识你了,那个,我失忆了,请问你是”叶舒楠心道,这个又是谁啊失忆真的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 “你失忆了怎么夫君没跟我说”女子纳闷道。 叶舒楠暗道,怕是还没有机会跟你说吧,就你这速度不过,刚刚她说夫君也就是说她夫君也认识自己 绮云笑着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她叫左静芊,是谭信瑜谭大人的夫人。”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位不苟言笑,铁面无私的谭大人。这位看起来活力无限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夫人,嗯,这两人倒是挺互补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经过倾城色,看到倾城色的牌匾被卸了下来,门也没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倾城色不做生意了吗”左静芊疑惑地道。 绮云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叶舒楠也是一脸的惊讶,漆菱一早就去了倾城色,怎么可能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开门 雨薇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时在解语阁发生的那件事情,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满地的鲜血,还有那些惨死的姑娘 “倾城色会不会是出事了难道是那个人他又回来了”雨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绮云闻言,眼睛里也满是惊恐,一脚已经往外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只是还未等她们走出清尘园的大门,房漆菱就已经从倾城色回来了,看到房漆菱安然无恙,她们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绮云和雨薇,她们经历过解语阁的事情了,所以心中就更加害怕。 “发生什么事了倾城色没有开门”叶舒楠看着房漆菱问道。 房漆菱看着叶舒楠,沉声道:“我到倾城色的时候,就发现匾额上被人写了一个杀字,是红色的,拆下来一看,那红色的竟是鲜血,还残留着血腥味儿。我想着万一是那个人,于是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倾城色里的姑娘被杀了” 雨薇听到这里忙是问道:“那怎么样倾城色里有人被杀了吗”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心中已经在打颤。 房漆菱摇摇头,“没有,倾城色里的姑娘都按时到了店里,没有一个出事。”因为倾城色主要是卖胭脂水粉的,所以里面负责招待客人的都是姑娘。而这些姑娘都是京城里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她们并不住在倾城色,都是住在自己家里,每天卯时到倾城色,酉时回家。房漆菱是等她们都到齐,确定没事之后,才回来禀报的叶舒楠。 叶舒楠再一次感受到失忆的痛苦,看到雨薇和绮云反应这么大,似乎以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那匾额呢”叶舒楠看着房漆菱问道。 “在马车上。” 经过厉晴霜和洛承里的辨别,确认这匾额上的血的确是人血,这个结论让叶舒楠她们面色很是凝重。用人血写成杀字,这样的行为太具威胁性,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舒楠,我看这件事还是先告诉世子殿下吧,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干的他真的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要早做准备。”雨薇面色有些苍白,她又想起当时那些人闯进解语阁就开始杀人的画面了,那浓重的血腥味,她至今都忘不了 在等待司空詹白来的过程中,绮云和雨薇把当初宿炎浦在解语阁一番杀戮的事情讲给了叶舒楠,叶舒楠听的时候,似乎都已经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一定是惨不忍睹,同时心里对那个宿炎浦狠狠鄙视了一番,那人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手,可见注定只能做一个宵小之辈。这就是穆芷语爱上的男人果然是小女孩儿没见过世面 司空詹白很快赶来,在路上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件事情,而且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种猜测。 今日秋风萧瑟,似乎格外应景似的,空中阴云密布,连一丝阳光都不见,正应着清尘园里一众人压抑的心情。 看到司空詹白走进来,叶舒楠竟奇异地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似乎看到了他就觉得安心不少。 “事情你听说了吗”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司空詹白轻轻点头,“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你放心,倾城色那里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上放着的牌匾。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人做的是不是那个宿炎浦”叶舒楠心里没底。 司空詹白抬头看向叶舒楠,“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今天早上朝中的一个侍郎被人杀死在自己家中,我也是刚知道的,不知道这两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司空詹白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倾城色的匾额上被人写了一个杀字,而当天朝中的一个侍郎死在了自己家中,这两件事会没有关联吗 洛承里微皱着眉头道:“如果凶手的目标是朝廷官员,那他为什么要在倾城色的匾额上写下杀字”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要写也应该在那个官员的府邸写啊。 司空詹白闻言沉声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怀疑这个人是宿炎浦,因为他跟舒儿还有皇上都有仇。他恨舒儿破坏了他的计划,把他逼至绝境;他也恨皇上的母妃,更恨皇上登上了皇位。他如今这么做,是对他们两人的报复。” 而宿炎浦蛰伏了这么长时间,决定在这个时候重新现身,是不是也是冲着舒儿来的司空詹白心中亦是担忧,看来这几日,自己须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舒儿的身边了。 叶舒楠想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如果这个宿炎浦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残忍暴戾,那这件事很可能只是一个开端,他接下来还会杀人。” 司空詹白点点头,“的确,以他的性格,既然开始了,就绝不会轻易罢手。而他最恨的人就是你,所以,这几日我要住进清尘园中,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叶舒楠闻言愣了一下,“不用了吧,清尘园里这么多人,没事的。”承里还有厉前辈他们不都会武功吗自己身边还有雨竹和那么多暗卫。 “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所以你也忘记了宿炎浦是个极其心狠手辣的人,而且他的武功很高,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司空詹白沉声道。 一旁的雨薇和绮云也连忙道:“就是啊,之前几次你都因为那个宿炎浦差一点丧了命,要是再出一次事儿,我们的心脏都受不了了。世子殿下在你身边守着,我们也放心一些。”一想到之前,舒楠和宿炎浦的几次交手,宿炎浦走到如今这地步,亦是舒楠一手造成,如果再让舒楠落在宿炎浦的手里,舒楠还能活命吗 叶舒楠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爱住就住吧,反正清尘园大的很,多他一个也不多。 “漆菱,这几天倾城色就不要开门了,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叶舒楠看着地上仍是沾着血的匾额沉声道。 “还有解语阁,也暂时关起来吧。”谁知道那个神经病接下来会干什么 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左静芊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顿时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 “啊,我想起来了,这次我回家的时候听二哥说,被关起来的那个水澄秋前不久从玲珑谷逃走了,好像还偷走了玲珑谷的什么宝贝,你说她会不会跟那个宿炎浦在一起”当初,她不就是为了给宿炎浦报仇,才在爹爹的寿宴上下毒,意图嫁祸给世子和舒楠的吗 而且,怎么会刚刚好,她刚逃出玲珑谷不久,宿炎浦就在京城出现了,还做下这些事情 司空詹白闻言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大概和宿炎浦在一起。” 其他人对他们二人的对话都是听得一头雾水,心道:这水澄秋又是谁 片刻之后,司空詹白看着左静芊提醒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下一个要杀的还是朝廷官员,也就是说谭大人也很有可能” 果然,左静芊一听这话,立刻面色紧张道:“你们先聊,我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洛承里突然间想起穆芷语,便道:“那个宿炎浦会不会去找穆芷语” 司空詹白摇摇头,“我在穆明轩的医馆附近一直都布有眼线,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宿炎浦的行踪。”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守株待兔了司空詹白并不能确定。 倾城色和解语阁同时关门,自然引来了不少的议论,而与此同时朝中又莫名其妙被杀死了一个官员,而且还是被人杀死在家中的,京城的百姓一时间多了许多的谈资。 叶舒楠倒没有多么紧张,这清尘园里这么多人,自己身边又有这么多的高手,就算那个宿炎浦武功再怎么高强,想要带走自己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所以,这一天叶舒楠过得还算是轻松,而等到晚上静下来的时候,心中才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不过看了一眼睡在旁边软榻上的雨竹,再想一想隔壁房间睡着的司空詹白,她的心里也没怎么害怕了,只是心中暗自想着,不知道那个宿炎浦明天还会做些什么。 月黑风高杀人夜,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清尘园,只见这人手里提着一个包袱。黑夜中,这人眼睛更显阴冷,那种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寒直透过这寒冷的秋夜,如勾魂使者。只见来人跃至地面,把手里的包袱仍在地上,然后看着叶舒楠房间的方向,阴冷一笑,然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又有一个朝中官员被杀了,而且这一次凶手砍下了他的双手。 而在清尘园的后院中,一个侍女被吓昏了过去,因为她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包袱,里面有一双被砍下来的手 让司空詹白感到惊讶的不是这双手出现在了清尘园中,而是竟然有人可以躲过清尘园里里外外那么多暗卫的监视,悄无声息地进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宿炎浦能做到这样吗 如果是以前的宿炎浦自然是不可能,可是只一年多的时间,宿炎浦的武功能一下子精进这么多吗 直到此时,洛承里和温塔锐亦是紧张起来,他们自认都是武功不弱,可昨天夜里,有人闯了进来,他们竟一点都没有察觉。最重要的是,司空詹白在这清尘园里里外外布置了那么多高手,竟然也没有注意到那人的丝毫踪迹,这太不可思议了。 厉晴霜看着司空詹白,脸色亦是很严肃,“看来这个人在我们所有人的武功之上,他这样的行为明显是挑衅。” 雨薇顿时气馁道:“那我们岂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万一他要是在对舒楠做些什么,那”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不,还不至于。如果他真的无所顾忌的话,昨天晚上他进到清尘园的时候,就会把我给带走,可是他并没有,说明他还是有所忌惮的。”而且,自己也不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叶舒楠暗暗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玉笛,自己还有这个音驭之术 “皇上那里他知道凶手把死者的手丢在了清尘园中吗”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司空詹白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他的猜测跟我一样,也认为是宿炎浦,只是我很不解,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宿炎浦的武功精进了这么多。”这些暗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要瞒过他们的耳目,武功要高出他们一倍不止,可若要按照宿炎浦之前的武功是不可能的。 叶舒楠道:“昨天左静芊不是说那个水澄秋逃出玲珑谷的时候,偷走了玲珑谷的一个什么宝贝吗或者这个宝贝就是令宿炎浦功力大增的关键。”武侠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一个人突然武功大增,要么就是吃了什么特效丹药,要么就是练了什么邪门武功,绝对不会是走正常途径。 叶舒楠皱眉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动地等着吗明天肯定还有一个官员被杀。” 司空詹白应道:“虽然皇上已经派兵守卫在各个朝廷官员的府邸,但是如果他连我的暗卫都躲得过,要想躲过那些士兵也是不再话下。” 叶舒楠喃喃道:“要是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就好了。” “什么”司空詹白疑惑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说,或者我们可以从穆芷语那里入手,把宿炎浦给引出来。”这要看穆芷语在那个宿炎浦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了。 厉晴霜也赞同道:“我认为可行,如果失败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可是我们要怎么引”雨薇问道。 叶舒楠用手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道:“这个嘛,还要穆明轩来帮忙。” 两天之内,朝中一下子死了两个官员,不仅朝中官员惶恐不安,就连百姓们心中也是有些惶惶然。却见这日下午,一口棺材抬进了穆大夫的医馆,看到的人不禁疑惑,这是怎么了棺材怎么直接抬进医馆里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穆大夫那个体弱多病,打小就不能走路的妹妹不行了,穆大夫提前准备好棺材,就知等着她咽气就装殓下葬了。 一时间,京城的百姓感到冷意飕飕的,最近京城这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地死人啊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穆明轩医馆的附近埋伏着不少的暗卫,司空詹白不敢调集大量的官兵来,因为担心被宿炎浦识破他们的计谋,就只能让自己手底下的暗卫乔装打扮一番,埋伏在穆明轩医馆的附近,只等宿炎浦出现。 可是这些暗卫们等了一天,也没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 司空詹白不禁怀疑,或许宿炎浦根本就没有把穆芷语当成一回事儿,再或者,他根本早就把穆芷语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等等看吧,最起码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夜幕降临,京城里所有的朝廷命官都是惶惶不安,因为这就意味着,今天晚上到明天天亮之前,他们中还有一个人会去见阎王,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谁,除了那个杀人恶魔。 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悄地靠近了穆明轩的医馆,潜伏在附近的暗卫顿时浑身一紧,看来这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样,他们就占得了先机。 所有的暗卫都明白,这个人武功极高,甚至,他们这些人联起手来都未必是那个人的对手,所以他们必须攻其不备,一击致命。 但见那个人已然进了医馆的后门,其中一个暗卫把一粒黑色药丸状的东西抛向空中,霎时间有烟花在空中爆开,这是他们暗卫行动的信号。 一时间埋伏在附近的暗卫俱是现身冲进了医馆内。 而就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司空詹白他们也看到了暗卫们的信号,均是拿起手中的利剑起身离开。 “我跟你们一起去。”叶舒楠站起身沉声道。 司空詹白、洛承里和温塔锐俱是惊讶地转过身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却很坚决,“我跟你们一起去。”她并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t 第22章 音攻 沉沉的夜幕下,这里本该是千家沉睡,静寂一片。却见穆家医馆的房顶上,一群人激战正酣。 但见那被暗卫围在中间的宿炎浦,一身如墨黑衣,比这夜色更要黑上几分。那未束起的长发在冷冽的秋风中飞舞如狂,即使隔得如此之远,叶舒楠亦可以感受到那一身墨衣的男子身上所散发的骇人的杀意。 司空詹白为了一举控制住宿炎浦,调来埋伏在这里的暗卫全都是他手下一等一的高手。他可以确定,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江湖中的高手抗衡。就算找遍整个江湖,都未必能几个找到比他们的武功更高强的人。 但是,就他此刻眼前所看到的情况是,自己的这些手下联合起来也不是宿炎浦的对手,他们中已经有不少人身受重伤,甚至有的已经倒地不起。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属下不堪一击,而是对手太过强大。立于黑夜之中的宿炎浦眸色阴沉地吓人,那双眼睛如同深不见的大海,里面不断翻滚着最深处的暗流,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吸进去一样,诡谲而危险。 叶舒楠抬眼看着站在屋顶上,招招狠辣、杀意汹涌的宿炎浦,只觉得此人就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魔,满身邪佞,不为救赎,只为毁灭。 从茶楼过来的一路上,司空詹白揽着叶舒楠飞身而来。此时已经脚尖落地,两人翩然落在宿炎浦对面的屋顶上。 司空詹白松开揽在叶舒楠腰间的手,轻声道:“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雨竹会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虽然司空詹白很不赞同叶舒楠跟着一起过来,但是他也很清楚叶舒楠的性格,只要她认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他也只有妥协。 叶舒楠却是看着他的眼睛,沉声开口:“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你们自己小心一点,他的武功突然之间激增如此之多,其中必有蹊跷,且不可与之硬碰。” 这还是叶舒楠自回来之后,第一次明确表示对司空詹白的关心,司空詹白闻言心中一动,微微低下头去,迅速在叶舒楠的眉心落下一吻,“我记得了。” 一旁的温塔锐见此情景,心中的醋泡泡咕嘟嘟地往上冒,忍不住语气酸酸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世子殿下还不忘在这里,你的那些属下都快被打残了,你还不上去救一下” 司空詹白淡淡笑了笑,待他转过头去时却已经敛了面上笑容,那双如淬了冰霜的眼睛瞬间直直地射向满身杀意的宿炎浦。跟他纠缠了这么久,也该做个了断了 凌身一跃,司空詹白手执长剑,快如雷霆之势已然立身于宿炎浦面前。 银色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冷冷地看向司空詹白,声音沉冷得仿若来自地狱深处,“世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还喜欢吗” 说完这句话,他转而看向站在对面房顶上的叶舒楠,黑沉的夜色下,一身素衣的她显得格外地清冷,那般瘦弱的身姿却是异常挺拔地站在秋夜的猎猎的冷风中,生生多出了几分冷硬之意。在她的脚边,蹲着一只纯白的小狐狸,一人一狐在这黑沉的夜幕中是如此的显眼。 宿炎浦看着叶舒楠的目光里满含了恨意,如果不是这个女子,自己也不至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松麒殿不会毁,司空千融也不可能登上皇位这一次,他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来洗刷自己的耻辱,这一次,他要来取这女子的性命 叶舒楠却无视宿炎浦的目光,只见她低首轻抚自己手中清辉流光的玉笛,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下一刻,她把那泛着朦胧光晕的玉笛横至唇边,笛声起,杀意涌那笛声竟是裹着汹涌的杀意,如电光火石一般凌厉地朝着宿炎浦奔袭而去。 宿炎浦未曾提防,只觉得有一股剑锋冲着自己而来,只听得丝帛撕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胸前的一股痛意。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看到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经撕裂,就像是被人用利刃迅速割裂的一般,而衣服之下的肌肤已经被割破,有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见到此景,不止是宿炎浦,就连司空詹白、温塔锐和洛承里都是惊讶地回头看向叶舒楠,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宿炎浦就多了一道伤口她的笛声难道可以杀人 相比较司空詹白和温塔锐,洛承里应该是最了解其中原因的,可是他跟司空詹白和温塔锐一样并不知情。他只知道叶舒楠在鹊翎山的时候,跟一个神秘的男人修习了音驭之术,却不知这音驭之术竟可以杀人她从来都没告诉过自己。 叶舒楠一双眼睛凌厉地看向对面房顶上眼睛里满是错愕的宿炎浦,没错,这就是音驭之术的高阶之术音攻 以音声惑人需要时间,不能立即见效,可是音攻却不同,音声出的同时,就能立下杀招 宿炎浦一上来就被叶舒楠所伤,心中自然怒火冲天,正欲飞身往叶舒楠的方向而去,司空詹白却是拦住了他的去路,温塔锐和洛承里也是迅速反应过来,三人联手围攻宿炎浦,再加之还可以勉强再战的暗卫,却仍是落宿炎浦一成。 司空詹白心中暗自惊疑,这宿炎浦究竟是如何才能这般功力大增他如今的武功,只怕整个天下都无人能出其右,在短短的时间里达到这种程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原本蹲在叶舒楠脚边的小狐狸理了理自己身上漂亮的白毛,亦是纵身向对面的房顶跃去,寻着司空詹白他们和宿炎浦大打斗的间隙,欲咬上宿炎浦一口了事。 但是司空詹白、温塔锐和洛承里三人都是用尽了自己功力在和宿炎浦过招,光是余风扫过就足以要了小狐狸的命,再加之宿炎浦招招凌厉,几次都差点被他削了毛,小狐狸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只能悻悻地跳着回到了叶舒楠的脚边。 而叶舒楠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是她第一次用音攻来对付人,而且是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她亦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就在他们激战在一起的时候,原本一片宁静的四周,却突然响起铠甲兵器之声,那声音愈渐清晰起来,在这暗夜里强强有声,这正是官府的士兵正在往这里聚集。 这是司空詹白在来之前和司空千融商量好的,一旦看到暗卫们放出的信号,曾弘便会立刻带兵赶来,为的就是不给宿炎浦一丝逃脱的机会。 而此时在司空詹白几人的围攻之下,宿炎浦已经明显没有了刚开始的气势。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应付司空詹白几人的攻击完全没有问题,以他现在的武功,他们几个联起手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他偏偏没有料到,叶舒楠竟然学会了音驭之术的高阶音攻,他完全判断不出叶舒楠会攻击他的哪个部位,而且在司空詹白他们几个跟自己对战的前提下,自己又不能全身心地去对付叶舒楠,一时间却是腹背受敌。 眼看着宿炎浦身上已经添了数道伤口,攻击的势头也弱了下来,司空詹白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未等他的这口气松完,就听到背后有长剑相抵的铿锵之声,他回头一看,顿时心中一紧,那跟雨竹缠斗在一起的不正是玲珑谷的前任谷主水澄秋吗她想要对舒儿下手 叶舒楠看到司空詹白回头往自己这里看,顿时停了笛声,一双眼睛盯着司空詹白沉声道:“别分心,我能应付,拿下宿炎浦才是关键” 司空詹白闻言凝神,是的,以水澄秋的功夫在雨竹的手底下也讨不得什么好,自己是关心则乱,这么一想,司空詹白便回过头去专心对付宿炎浦了。 水澄秋的武功在武林中也算不得不高,但是在雨竹的手下还是有些逊色,十招下来,水澄秋就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而一直蹲在叶舒楠脚边无所事事的小狐狸,发现这里有一个好欺负的主儿,眼神滴溜溜一转,便快速朝着水澄秋的身上扑过去。 水澄秋被这个通体雪白的东西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小狐狸亦是不气馁,比起人类,它可要灵活得多。只见白影一闪,小狐狸就跃至水澄秋的背后,小嘴一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就咬了下去。 肩上痛意传来,水澄秋下意识地回身一看,去见那小狐狸嘴角殷红,那分明是自己身上的血。 见水澄秋看着小狐狸惊疑不定,雨竹好心提醒道:“你被小乌咬了,你已经中毒了,再过不了一会儿你就要死了。还要动手吗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这个时候你要是还用内力,你体内的毒只会发作得更快。” 水澄秋闻言惊讶地看着雨竹,然后又看向似乎很得意晃着毛茸茸小脑袋的小狐狸,继而试着运了一下自己的内力,果然,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异常。 就在水澄秋愣神之际,雨竹已然执剑刺入她的身体,鲜血染上长剑,水澄秋立时倒下,雨竹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水澄秋,冷冷道:“上次在飞临山庄的时候就不该放过你的,今天算了了了之前的那笔帐了。” 而水澄秋捂着自己的伤口,却是挣扎着看向宿炎浦的方向,即使是死,她也要看着那个男人 眼看着宿炎浦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叶舒楠的音刃割得七零八落,鲜血自他的身体滑过,落在他的脚下,看起来甚是狼狈。直到这时,水澄秋已经明白,宿炎浦大势已去了,今晚他们两个谁也逃不过。 这样一想,水澄秋的心里却也有些高兴,能跟他死在一起,自己心里也满足了,只是很遗憾,自己直到死都没能看到那个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能让冷漠如冰的他,冒险前来探望,那个女子真的很幸福,最起码比自己幸福,自己爱了他那么多年,却连他的一句关心都换不回来。却不知那个女子知道了他是为她而死之后,心里会是个什么感受,想到这里,水澄秋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终究是不甘心啊,他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在意识模糊之前,水澄秋看向那个立于深沉夜色中一身素衣淡然吹笛的女子,如果没有这个女子,那现在应该又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而那厢,司空詹白趁着宿炎浦疲于应付之际,跟洛承里和温塔锐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两人会意,微微点了点头,瞬间缠上宿炎浦。而司空詹白右手运足了内力,趁机狠狠刺向宿炎浦的右手,寒芒一闪,司空詹白手中的长剑直直插进宿炎浦的右手,整个贯穿了宿炎浦的手臂。 宿炎浦心中大骇,他自知司空詹白对自己不会有丝毫的留情,想来自己经脉已断,回天乏力。 司空詹白乘胜追击,手中的攻势更加凌厉,逼得宿炎浦步步后退。再加之,叶舒楠的音攻之刃与之配合,宿炎浦很快就败下阵来。 激战一场,房顶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地面上皆是破碎的瓦片。 宿炎浦已经被司空詹白他们重伤,再难抵抗,叶舒楠心知,今天这一场总算是要结束了。 司空詹白不欲跟宿炎浦多做纠缠,冷眸微凝,手中长剑聚起云雾般的寒冰之气,瞬间刺进宿炎浦的心口。手腕微动,司空詹白淡然抽出自己的长剑,那鲜血顺着泛着寒芒的剑身一滴滴低落在屋顶之上,宛如盛开在暗夜的一朵妖艳之花。 宿炎浦捂着自己的心口踉跄了几步,继而眼神阴冷地看着司空詹白,说出的话却已经是气息不稳,“终是你们赢了,烦请世子殿下帮我转告皇上一句话,我的今天全是他母妃一手造成的,就算我死了,到地狱里,也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凛冽的寒风把宿炎浦的这些话吹得支离破碎。 司空詹白却是看着倒在房顶之上的宿炎浦,冷声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你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却是怪不得别人。” 说完这句话,司空詹白便不再理会宿炎浦,而是转身跃至叶舒楠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抬起右手理顺叶舒楠鬓边被冷风吹乱的头发,正欲开口,却是陡然闷哼一声。 叶舒楠瞬间变了脸色,雨竹亦是惊恐地出声喊道:“世子殿下” 对面的温塔锐和洛承里闻声都是瞬间看向这里,却看到司空詹白的手臂上赫然插着一支银针,泛着幽幽的冷光。 雨竹已然屈身拽起地上的水澄秋,厉声道:“你假死” 只见水澄秋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嘴角却是浮起一丝冷凝的笑意,“我用内力护住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这个。”她说着便是看向叶舒楠,“你杀了我最爱的男人,我也不会让你爱的男人好好地活着。”似乎是气息不稳,她停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道:“我告诉你,那支银针上涂着玲珑谷最厉害的毒药,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毒药并不是无药可解。带他去玲珑谷吧,你自会知道解药在哪里。” 听着水澄秋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叶舒楠心中冰凉一片,正欲回头去看司空詹白,身上却突然压下一股重量,原是司空詹白倒在了她的身上,叶舒楠被司空詹白的重量压得退后了几步,堪堪稳住,眼睛却是瞥到他胳膊上那支令人心颤的银针。 这一片狼藉的现场交给了曾弘来接管,温塔锐和洛承里他们带着司空詹白回去了清尘园。 在回清尘园的路上,洛承里给司空詹白探了脉,也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症状,说实话,他并不太确定这是什么毒,也不敢贸然去做些什么。 一路回到清尘园,众人看到昏迷不醒的司空詹白皆是大惊失色,世子殿下竟然受伤了 侍女连忙唤来了正在睡梦中的厉晴霜,厉晴霜大概是今夜整个清尘园里最轻松的一个人,其他人都知道今夜很有可能是司空詹白他们和宿炎浦决一死战的一夜,一个个都是担心得无法入眠,偏偏只有厉晴霜,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兀自在房间里睡得香甜。 所以,等她来到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厉晴霜看到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睡意一下子就没了,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洛承里看着自己的师父道:“世子殿下中毒了,徒儿不知是何毒。” 厉晴霜闻言惊讶,“连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毒”这可真就是不可思议了,自己这个徒弟医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竟然连他也看不出司空詹白中了什么毒那这毒还真是够厉害的,厉晴霜心中顿生好奇,她倒是要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毒。 走进一看,却见司空詹白面色正常,唇色也没有发黑,从表面来看,倒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心中暗自纳罕,随即在司空千融的床边坐下,伸向探向司空詹白的手腕。 一屋子的人都屏息静气地注视着厉晴霜的动作,生恐自己的呼吸稍稍重一些都会影响到厉晴霜。 而叶舒楠面色平静地站在司空詹白的床边,但是隐在袖中的一双手却是冷如寒冰,后背亦已经被冷汗打湿,她心里在害怕,本能地害怕 就在这种极其安静的状况下,从门口闯进来一人,众人皆是回过头去看,来人却是司空詹白的父亲,澹王殿下。 澹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心中亦是紧张万分,他对自己的儿子向来很放心,因为他知道司空詹白的武功如何,也知道不会有人能轻易地伤得了他,可是如今看到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他怎么能不揪心。 叶舒楠亦是跟众人一样,目光落在澹王的身上,虽然自己回京之后从来都没见过司空詹白的父亲,但是从澹王看着司空詹白的表情看来,叶舒楠知道他就是司空詹白的父亲。 看着满面忧心的澹王,叶舒楠心里顿时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出的这个主意,司空詹白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 叶舒楠看着澹王开口欲言,澹王却已然抢先开口,“舒儿,你不用担心,詹白这小子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酸,他不但没有怪自己,反过来还安慰自己,心中便更加难受了。想起之前司空詹白几次跟自己说过,想让自己见见他的父亲,可是自己都拒绝了,如今再想起来,叶舒楠只觉得满心的愧疚。 正在这时,厉晴霜收回了自己的手,转头看向叶舒楠道:“虽然我也判断不出他究竟中了什么毒,但是我能确定,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过去而已。” 厉晴霜的话彻底摧毁了叶舒楠心里的希望,连厉前辈也不知道司空詹白中的是什么毒,那 对了,那个水澄秋在临死之前说解药在玲珑谷,到那里就会知道解药是什么了。 “带他去玲珑谷,那个女人说解药在玲珑谷。”叶舒楠急忙道。 洛承里伸手抚上叶舒楠的肩膀,试图让她平静一些,“舒儿,你不要着急,我们想想清楚再说。你不觉得那个女人是故意的吗既然她已经用银针给世子下了毒,那又为什么会这么痛快地说出解药在哪里我觉得这是她想要在临死之前设下的一个圈套,是为了给那个宿炎浦报仇,这种时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就连你跟厉前辈都没有办法了,那他身上的毒怎么办不管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要去试一试。”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很蹊跷,那个水澄秋既然撑着最后一口气给司空詹白下了毒,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告知他们解药的所在。所以她的目的一定是把自己引去玲珑谷,可即使是这样,为了司空詹白的那一线希望,自己也要去试一试。 就在洛承里还欲劝阻叶舒楠的时候,厉晴霜却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了,难道她还能在那什么玲珑谷设下天罗地网不成” 听到自己的师父这样说,洛承里也不再说什么了,而且他想到既然舒楠懂得音攻,那保护自己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既然要去那就一起去好了,正好自己也想见识见识,这究竟是什么毒。 一夜之间,杀害朝中两个官员的凶手被杀死了,而澹王世子也因此中毒昏迷不醒。 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就从清尘园里驶了出去,一直出了城门 还未等他们离开京城多远,一个策马狂奔的身影就跟了上来。 “舒楠等一下。” 叶舒楠闻声,掀开马车上的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却原来是左静芊。 叶舒楠一行人停下,左静芊很快就策马跟了上来。 “还好,终于赶上你们了。我刚一听说你们要去玲珑谷就赶了过来,既然是江湖中的地盘,有一个江湖中人跟着比较好,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们也要看在飞临山庄的面子上,不敢怎么样。”之前舒楠帮了自己那么多,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没有义气地抛下他们不管呢。 “那就多谢谭夫人了。”叶舒楠看着左静芊,心中明白她这是真心实意地要帮自己。 左静芊闻言,连忙道:“虽然我知道你失去记忆,不认识我了,但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静芊吧,你一直喊我谭夫人,我很不习惯。” “好,静芊,多谢了。”叶舒楠冲着左静芊微微一笑,难怪自己之前会跟这个女子成为朋友,她真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女子。 一路上,洛承里和厉晴霜都是轮流给司空詹白把脉,情况还好,司空詹白只是一直昏睡,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温塔锐一直都试着去哄叶舒楠开心,但是却始终不成功,叶舒楠心里压着一颗大石头,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的,他跟左静芊两个倒是时常斗嘴,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澹王虽然面上看起来淡定从容,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叶舒楠心里很明白,其实在所有人当中他应该是最担心的一个,毕竟昏迷不醒的是他唯一的儿子。 为着尽快赶到玲珑谷,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休息。终于在数十天之后,他们来到了玲珑谷。 虽然外面已经是秋末冬初,冷意森森了,但是这玲珑谷内却仍是温暖如春,在进谷的路旁甚至开满了各色的小花,此情此景,叶舒楠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 在叶舒楠他们弗一进入山谷的时候,玲珑谷内负责轮流巡守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因为他们认识左静芊,便也没有为难,而是径直去回禀了玲珑谷新任的谷主。 想来,玲珑谷这位新任的谷主性情倒应是不错的,竟是亲自出来迎接。 看到叶舒楠他们一行人这么大的阵仗,这位新任的谷主心里却有些嘀咕,难道是来找麻烦的直到叶舒楠他们说明了来意,那谷主才明白,原来是前任谷主水澄秋闯的祸。 “你们说的这毒,我倒是知道一些。前些日子,一直被关在地牢中的前任谷主水澄秋不知道是如何逃了出去,还盗走了本门禁物,其中一个就是被第一任谷主严令不许任何人接触的毒药,至于是什么毒药,我也不知道。”那年轻的谷主无奈道。 温塔锐闻言却是笑道:“你们的第一任谷主还真是够有意思的,既然不想让人碰,那就干脆毁掉不就是了。她不仅留着,还下这样一道禁令,这不就更惹得别人心痒痒了吗本来没这个意思的,也生出这个意思了。”人啊,都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反叛心理的,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偏想做什么,一时做不了,还心痒难耐。 叶舒楠狠狠瞪了温塔锐一眼,脚下还很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脚,这人是有毛病是不是他们是来求人帮忙给解药的,他直接出言诋毁人家第一任的谷主,人家不生气才怪。 不过貌似面前这个面容清秀、一片平和的谷主性情特别好,听了温塔锐说这样的话,也不生气,只淡淡一笑,道:“这位公子说得还挺有些道理的。” 叶舒楠一愣,自己运气这么好碰上一个这么好说话,通情达理的主儿那为什么水玲珑在临死之前还要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呢纯粹恶作剧当然不可能。 “那你知道解药在哪里吗”叶舒楠直接问出重点。 那谷主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司空詹白,犹豫了一下道:“也许吧,不过我不太确定。” 这句话听得叶舒楠他们一头雾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谷主犹豫了一下,问叶舒楠道:“我听说这位昏迷的公子是澹王世子,而你就是叶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对不对”这些是当时跟前任谷主水澄秋一起去飞临山庄庄主寿宴的弟子说的,他们认出这两位就是当时的澹王世子和叶舒楠叶姑娘。 叶舒楠却不知道这位谷主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个跟解药有关系吗 而左静芊则直接替叶舒楠问了出来,“为什么要问这个跟解药相关吗” “这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各位先休息一下吧,等一下我会细细跟各位说的。” 本以为来到玲珑谷会遇到什么刁难,但是到目前为止,这里的人都很友好,尤其是那个谷主,竟还这么用心地招待他们,却不知那水澄秋到底是目的为何。 玲珑谷的弟子离开之后,叶舒楠他们便聚集到一个房间中,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左静芊最是好奇,犹自先开口道:“这个新任的谷主跟以前的那个谷主差别还真是够大的,从一开始,对我们的态度就很好。” 温塔锐却不赞同道:“笑面虎往往最可怕,我看她一提起解药就支吾不语的样子,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呢。” 叶舒楠闻言却是摇摇头,“所谓相由心生,我看那位谷主倒不像是个坏人,只是她为什么突然问起我和司空詹白的关系这一点我很是想不通。”那么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而且她似乎犹豫着要说的话。 一时间,房间里静默了下来,大家在来到这玲珑谷之前都做好了排除万难的准备,可真到了这里什么刁难都没遇到,反而有些不安心。 片刻之后,厉晴霜一拍桌子道:“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想再多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呢,有什么好怕的” 厉晴霜这一番豪言壮语立刻激励了左静芊,她也立时应道:“就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们还怕她们不成” 一旁的澹王却是微微一笑,“行了,大家都别想了,先各自回去休息一下吧,看等会儿那谷主怎么说。” 澹王倒是不担心,在离开京城之前,他特意进宫了一趟,司空千融给了他一个兵符,可以调集任何地方的兵力,在进谷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如果这谷中有什么异动,他只要发出手中的信号,埋伏在谷外的士兵便会立刻一拥而入。 很快,大家都各自回到谷主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但是叶舒楠却是没什么心情去休息的。她看着仍旧昏睡在那里的司空詹白,心中有些沉重,从一开始自己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就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一直在排斥他。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换了天下任何一个女子能得他这样的倾心,大概都会高兴坏了。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有些暴殄天物,好一个不知福的女子啊,上天不罚你罚谁啊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在司空詹白的床边坐下,一边还伸手去戳他的脸,口中语气轻快道:“你倒是睡得舒服,可怜我这些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却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叶舒楠用手指划过他的眼睫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你长得也太好看了一些吧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垂涎欲滴,也不知道那些姑娘们对着你这张脸流了多少口水。就说刚刚吧,老是有漂亮的小姑娘偷偷来看你。” 这谷中似乎比别处天色暗得要早上一些时候,叶舒楠正半靠在桌子上闲闲地看着一本书,便有谷中的弟子来唤她去吃饭。 叶舒楠他们几人被带到饭桌旁,那位谷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他们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叶舒楠看着面前这一桌子菜,更加连筷子都不想动了,等一下,她们吃的这些难道都是草吗 温塔锐这个人呢,是每餐必有肉的,看到这满桌子青青绿绿的菜,不禁纳闷道:“你们这里都不吃肉的”其实他后面还有一句你们是不是故意虐待我们啊,但是想到刚刚叶舒楠警告他的话,他也就生生把后面那一句给憋回去了。 那谷主解释道:“我们谷中向来只吃素的,这是规矩,有怠慢各位之处,还请原谅。” 叶舒楠闻言,心中却道:这玲珑谷中的规矩好没人性。她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听左静芊说了,这玲珑谷的规矩是凡是谷中的弟子皆不得嫁人。 这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这世上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六根清净能做到不理红尘俗世不动如果真的做到了,离成仙也就不远了。叶舒楠私以为,这规定是极其不人道的,定下这规矩的人心理一定是极其变态的。 果然,待这位年轻漂亮的谷主解释这毒药是因何而来时,叶舒楠深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玲珑谷的第一任谷主心理果然不太正常。 原来这毒药并不是玲珑谷第一任谷主的,而是她偷来的,至于解药在哪里嘛,离这里也不远,就在这谷中,但是据这位谷主说那手握解药的人性情有些古怪,言语之间似乎还有些闪躲。 虽然不明白这位谷主说话为什么这么吞吞吐吐的,但是知道了解药的下落总归是一件好事。叶舒楠想着,原来水澄秋引自己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这位谷主刁难自己,等待着自己的那不可预知的困难只怕明天就要来临了。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叶舒楠一个人却是睡不着。兀自披了衣服来到房门外,一阵清风拂过,送来了些许花香。这里还真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与世隔绝,不知今夕何夕。 无意间抬头,那满天的繁星瞬间点亮了叶舒楠的眼睛,原来从山谷中看星星是这样的感觉啊。 叶舒楠索性就在门前的木阶上坐下,以手支颌看着满天闪烁的繁星,她突然很想知道失忆以前的自己有没有这样看过星星,还是说跟司空詹白一起 叶舒楠心中一动,便取下自己腰间的玉笛,横至唇畔,轻灵的笛声便随风而舞。雪白的小狐狸安静地蹲在叶舒楠的脚边,小脑袋轻轻晃了晃,然后蜷缩着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叶舒楠他们起床的时候,那位谷主就已经把饭菜给他们准备好了,而且还不忘了提醒他们到:“你们到那里之后要小心一点,那个老头脾气不好,说话的时候尽量顺着他说。” 叶舒楠冲着面前这美丽温和的女子微微一笑,“我在来的路上还在想,我们一定会遇到一个很难缠的谷主,我都做好了被你刁难的准备了,没想到你竟这么善良。” 那女子微微眨了眨眼睛,“所以,你这是对我的夸奖” “当然。”叶舒楠微笑道。 “好吧,看在你对我这么夸奖的份儿上,我再给你一句忠告”说着,那女子贴近叶舒楠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叶舒楠愣了片刻之后,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却是向她点点头道:“希望你们能好运。” 吃早饭之后,叶舒楠迅速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会儿之后,手里也不知端了一盆黑乎乎的什么东西进了司空詹白的房间。 等再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司空詹白都是吓了一跳,怎么世子殿下的脸上被抹黑乎乎的,衣服也是脏乱不堪,看起来很是邋遢。 温塔锐惊讶道:“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叶舒楠却是打量了一下温塔锐,继而开口道:“你怎么穿这身衣服就出来了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件月白流纹织锦的衣服对吧,快拿出来穿上。还有,你这个紫玉冠,没有那个白玉的好看。” 温塔锐闻言很是纳闷,“你怎么突然关心我的穿着来了” 叶舒楠却径直把他推回了房间,“这不是要去见正主儿了吗穿得好看一些,也能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人家就能好言好语地把解药给我们了呢。” “哎,你别推我啊”温塔锐仍是一头的雾水。 叶舒楠却看向洛承里道:“承里,你进去帮帮他,就按我说的那一身穿。” 洛承里也是不解,但是稀里糊涂地就被叶舒楠给推了进去。 左静芊看得一脸的惊奇,“舒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第23章 心头血 什么意思自然是有意思的意思,叶舒楠看向温塔锐紧闭的房门,心中暗自思索着刚刚那玲珑谷的谷主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却不知等会儿,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 等叶舒楠他们一切准备完毕,那年轻的谷主竟亲自给他们带路去寻找解药。在那女子看到一身风流飘逸、朗月明眸的温塔锐时,忍不住冲着叶舒楠眨了眨眼睛,叶舒楠亦是回之一笑,两人心里都是明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一行人在那女子的带领下一直往谷中西北角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草色青青,凉风习习,那微风偶尔送来野花的香气,瞬间令人心旷神怡。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倒会生出这一行人在悠然游玩的感觉。 小狐狸似乎格外地喜欢这里,它那白色小巧的身影不断在鲜花绿草间穿梭,灵活极了,一改平日里那懒散的模样。 叶舒楠看着那不远处漱石而过的清澈小溪,忍不住道:“这里的景色真美,难怪小乌会喜欢这里了。”比之鹊翎山,这里的景色仍要美上几分。 前面领路的女子闻言诧异地回过头看向叶舒楠,“你是说它它叫小乌”明明是白的啊为什么偏偏往反了叫 叶舒楠看着小狐狸奔跑跳跃撒欢儿的身影,淡淡一笑道:“它喜欢这个名字。” 而温塔锐跟在后面则是一脸的疑惑,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穿着来了还莫名其妙地把司空詹白给弄成那般邋邋遢遢的样子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前面带路的女子终于停下脚步,“好了,前面就是了。”那女子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篱笆院子,“有解药的人就住在那里,你们自己过去吧,让他看到我只会对你们不利,他讨厌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讨厌她们叶舒楠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温和秀丽的女子,从一开始,她的态度似乎就很友好,可是在有些事情上,她又明显地有所隐瞒。 那女子仍是不直接回应叶舒楠的疑问,而是含糊道:“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了,因为事关我们第一任谷主的秘事,我不方便置喙。” 既然人家都已经说是了,叶舒楠自然也不好再多问,谢过了那谷主之后,叶舒楠他们一行人就继续往前走。 但见那房舍临水而建,碧如凉玉的湖水映得天上白云轻软。房屋以篱笆相围,看起来朴素而温馨。 叶舒楠直觉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心性淡泊宁静的,怎么那谷主却说那人性情古怪呢 一行人走到篱笆围起来的木屋前,却见这里并没有门,也不好贸然进入。叶舒楠正欲试着开口喊一下,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你们是谁”这声音里满是好奇,却不带一点的敌意。 叶舒楠他们转回头一看,见是一个面容俏丽的少女,一双眼睛大大的、汪着一团水,看起来轻灵又可爱。叶舒楠想,这个少女大概就是住在这里的人,只是应该不是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吧 谁知叶舒楠还没有开口说明来意,那少女就已经一下子跳到温塔锐的身边,只见她仰起头,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温塔锐,嘴角勾起甜美的笑意,浮起的那双梨涡让这少女更添几分可人。 “你长得可真好看。”那少女说着就拉住了温塔锐的胳膊,饶是常年混迹于青楼楚馆的温塔锐碰到如此情景,亦是闹了一个大红脸。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手。”温塔锐一边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往后躲。 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从温塔锐的口中说来,着实有点奇怪。 与此同时,洛承里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刚刚在出发之前,舒楠为什么要嘱咐锐穿得好看一点,还特意把司空詹白给弄成了那般邋遢的样子了,想来那谷主悄悄跟她说的那句话就是跟这个少女有关的。 洛承里的目光落在仍旧跟那少女纠缠在一起的温塔锐的身上,不由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为兄我是不是该谢谢妹妹对我的手下留情” 叶舒楠轻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我知道她说的是这样一个俏丽可爱的女子,我可不会把这个机会白白让给那个敏王殿下,若是此行能解决了兄长的终身大事,厉前辈想必也会很开心的。” 洛承里闻言连忙摆手,“还是算了,我可消受不起,还是锐比较有经验一些。” 此时非常有经验的越照国敏王殿下却是一脸的无奈,而那个少女一直拉着他的胳膊黏在他身上,怎么都挣不开,若是用武力吧,人家好歹是一个娇弱的少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但是,这位姑娘,你能不能先撒开手再说啊,这里难道有抢亲的风俗吗 这两个人,一个躲,一个粘,看得旁边的几人津津有味,却没有人有上前帮忙温塔锐脱困的意思。 温塔锐转眼间看到叶舒楠嘴角微微浮起的笑意,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竟然算计自己。 真是可悲啊,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把自己推向另一个女人,这样一想,温塔锐一双眼睛瞪向叶舒楠,其中暗含警告:你再不救我,等会儿我也让司空詹白不好过。 叶舒楠看够了,终于含笑走到那少女身边,轻声道:“这位姑娘,你先把手松开一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好吗我们来这里是有事相求,暂时是不会离开的。” 叶舒楠的话成功引起了那美丽少女的注意,那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叶舒楠看,“你是谁跟他是什么关系”这个他指的当然就是温塔锐,显然这位美丽的少女已经把温塔锐当做她的所有物了。 这话里的意味可是警觉性十足,叶舒楠心道,这少女定是个爱吃醋的,便轻声开口:“我们是朋友,那个我有未婚夫的,你不用在意。” 听到叶舒楠说自己有未婚夫,那少女眼睛里的警惕之意瞬间消失不见,语气变得轻松明快起来,“真的啊你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少女的声音如屋檐下透明的琉璃铃铛被微风吹拂之后发出的声响,很是好听。 “我未婚夫中了毒,下毒的人说这里有解药,所以我们过来这里想要找到解药救我的未婚夫。”叶舒楠看着面前这少女,见她眼波清澈,应该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便未有隐瞒,道出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少女犹自拉着温塔锐的胳膊不放,一双大眼睛却是困惑盯着叶舒楠看,歪着头想了片刻之后,微微摇摇头道:“你们要找的解药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爹爹应该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 原来这少女并不是一个人住。 爹爹左静芊闻言,心中暗自诧异,不都说玲珑谷中都是女子吗怎么还会有男人 “那你爹爹此刻在家里吗”叶舒楠看着那一直拽着温塔锐不放的少女问道。 “现在不在,他去扫墓了,等会儿就会回来,你们先跟我进来吧。”那少女说完之后正欲拉着温塔锐进去,转眼之间却是看到了叶舒楠脚下的小狐狸,那双水灵灵惹人怜的大眼睛里瞬间绽放出光芒,“啊,好漂亮的小狐狸。”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小乌,却是被小乌灵活地躲开,同时还不忘附送一个嫌弃的眼神。 叶舒楠算是彻底同意那位谷主的话了,这小女孩儿一切都是看颜值,所以刚刚才一下子就黏到了精心打扮过的温塔锐的身边。 因为这少女对小狐狸的短暂关注,温塔锐得以脱身,他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迅速躲到了洛承里的身后。洛承里转过头去看向温塔锐,温塔锐却是狠狠道:“你也是帮凶,帮我挡一下,就当是赎罪了。” 洛承里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敏王爷,何时这样躲过一个女子,而且还是这样一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少女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应 见温塔锐躲到洛承里的身后,那少女委屈地嘟起了粉嫩的小嘴,“你为什么躲着我” 温塔锐心道:你一上来就往我身上扑,我怎么不躲着你 一旁的厉晴霜却是看好戏地道:“这位小姑娘啊,你怎么光盯着锐小子看,这个,我徒弟,也不错啊。”厉晴霜举贤不避亲,纤细雪白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徒儿洛承里。 洛承里闻言心中一震,连忙向自己的师父投去一个祈求的眼神,谁家的师父能像自己的师父一样,老是把自己的徒儿往火坑里推啊摊上这样一个师父,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谁知那少女的目光在洛承里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是落在了温塔锐的身上,口中理所当然道:“你徒弟没他身后的那个长得好看。” 众人绝倒。 其实要真论起五官来,洛承里和温塔锐还真说不出谁更出色一点,不过两人的气质相差很远就是了。温塔锐是那种风流不羁型的,往那一站,就是标准的浪荡贵公子。而洛承里的气质就偏温润儒雅一些,端看你喜欢哪一款了。 而目前看来,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喜欢的是风流贵公子款的,叶舒楠心中暗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灰狼对上小白兔 温塔锐听了那少女的话,却是连忙道:“不,他长得好看,你再仔细看看,我哪有他长得好看。”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温塔锐是很高兴听到有人说自己比承里长得好看的,但是现在他宁愿跟司空詹白一样,顶着一张黑锅底似的脸。 那少女果然听话得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二人的脸,最后得出结论,“还是你长得好看一些。” 洛承里闻言笑着向躲在自己身后的温塔锐拱手道:“在下甘拜下风。” 温塔锐顿时气结,狠狠地在洛承里的腰上拧了一把。 那少女见温塔锐始终躲在洛承里的身后,不肯让自己接近,便气馁道:“你们先跟我进来吧,爹爹一会儿就会回来了。”说罢,眼神还无限幽怨地射向温塔锐。 跟着那少女进入院子,但见院中种着很多不知名的颜色绚烂的小花,香气如熏,厉晴霜观察了一下,轻声开口,问道:“这些花该不会都有毒吧” “是啊。”前面传来少女漫不经心的回答。 叶舒楠和左静芊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睛里都有惊异之色。 少女带着他们一行人进到堂屋坐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仍是直直地盯着温塔锐看,而温塔锐此时真恨不得隐身不见了。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少女忍不住眨着眼睛委屈地看向温塔锐,“你不喜欢我我长得很难看吗” 温塔锐正欲开口,却得到叶舒楠警告性地一瞥,詹白人还在昏迷呢,在没得到解药之前,一切都得忍。 温塔锐暗自咬牙,这算什么事儿啊,自己一个常年混迹于女人堆儿里的男人,还能被这样一个小丫头吓怕了心中主意一定,温塔锐伸手轻弹了一下自己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泰然从洛承里身后走出,姿态闲雅地在木椅上坐下。 少女见状面上一喜,连忙走上前,挨着温塔锐坐下。 只见温塔锐眉头微挑,一双桃花眼看向那轻灵娇俏的少女,他右手支着下颌,左手食指挑起少女优美的下巴,唇畔带着春风浮醉的笑容,“你长得不难看,但是我见过的漂亮女子多了去了,你这容貌也算不得上乘,小丫头,你还太青涩了,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吧。”哥哥就是不跟你玩儿,怎么样。 那少女直盯着温塔锐的那一双桃花眼,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似乎是看得痴了。等温塔锐收回托着她下巴的手时,她连忙一把拽回,把温塔锐的手指重新搁在自己的下巴上,“继续,我喜欢看着你的眼睛,真好看。” 众人闻言扑哧一下,这少女绝了够强悍。 温塔锐瞬间凌乱了,自己怎么遇上这么一个骨骼清奇、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他转身向洛承里伸出手去,“啊,承里快救救我。” 洛承里却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叶舒楠这厢却在心中暗自纳闷,能养出这样一个女儿的父亲却不知会是怎样一个男人,他会爽快地把解药给他们吗水澄秋既然拼着这最后一口气也要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就说明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啊,我爹回来了。”一直盯着温塔锐看的少女突然欢快地起身,快步跑到门外去,叶舒楠他们几人对视了一眼,也都站了起来。 不多时,但见那少女手挽着一个粗布衣的长者进来,两人姿态亲昵,此人应该就是少女口中的爹爹了,叶舒楠心知这位才是正主儿。 而此时,澹王已然迎了上去,对着一脸戒备的男子行了一礼,“这位兄台想必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我们贸然前来,还请兄台见谅。”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知道贸然,你们还进来。”随即便连看也不看一眼叶舒楠他们,径直走到堂屋的主位上坐下。 叶舒楠心道:这人果然脾气古怪,水澄秋就是因为他才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 “实不相瞒,我们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我儿前段时间被人下了毒,至今昏迷不醒,那下毒之人说解药就在这玲珑谷中,所以我们才前来这里寻求解药。”澹王看着那男子声音低沉道。 那男人闻言,看向被放置在椅子上、仍旧昏迷中的司空詹白,开口问道:“这就是你儿子” “是的。” 那男人闻言看了澹王一眼,然后从主位上走下来,缓缓走到司空詹白的旁边,仔细看了一下满脸黑灰的脸,然后伸手探向司空詹白的手腕,在这过程中,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而叶舒楠他们也是静静地看着那男人的动作,没有出声打扰。 半晌之后,只见那男人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慢慢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众人都看得一头雾水,却只见那男人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一只手轻抚着自己下巴的胡须道:“笑笑啊,你的好姻缘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等一下,这话里的意思是叶舒楠下意识地看向仍在昏迷中司空詹白,刚刚那人看了司空詹白半晌,又仔仔细细地给司空詹白断了脉,然后脸上就露出那样满意的笑容,这意思不就是说,他看中的女婿是司空詹白 叶舒楠瞬间无语了,自己还特意找来了锅底灰给司空詹白抹在脸上,感情是白折腾一场了,这位前辈倒是挺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那位叫笑笑的女子闻言,却是紧紧抱着温塔锐的胳膊不放,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坚定道:“不要,我喜欢这个。”说着还拿自己娇嫩的小脸往温塔锐的身上蹭了蹭,就像是一个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儿。 温塔锐连忙冲着那长者摆手道:“误会了,误会了。我已经娶妻了。家里妻子管得严,不能随便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不然的话,我妻子会把我给打死的。” “你胡说。”那少女立刻反驳道。 “我没有胡说,我就是已经娶妻了。”温塔锐亦是盯着那少女的眼睛反驳道。 “你根本就没娶妻,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个姐姐。”少女雪白的手指指向叶舒楠。 温塔锐顿时恼了,“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啊,我就是不喜欢你,难道你还能强迫我不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还未等那少女应话,那长者的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温塔锐,沉声道:“只要是笑笑看上的人,怎么就强迫不得了” 温塔锐闻言心中怒火上涌,“你们这叫强抢民男。” “我管什么强抢不强抢,只要我女儿看上的人,就得陪在我女儿身边。你不愿意是不是那什么解药我也没有,你们回去吧。”那长者沉声道。 “爹”那少女委屈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可是那长者只是瞪了她一眼,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话。 叶舒楠心中暗道:好一个霸道的父亲。这样一来,只怕司空詹白的解药不好拿到了,这些可怎么办 思索了片刻之后,叶舒楠心中一个念头升起,便对那长者道:“不如这样吧,我这位朋友呢,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我们先劝劝他。” 那长者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温塔锐,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赞同,头也摇了几下,看来他对温塔锐这个女婿相当不满意。 “笑笑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这个昏过去的男人吗爹爹已经探过他的脉象了,身体不错,武功很高,内力也不弱,你别看他身上邋里邋遢的,收拾一下,一定不比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差,你过来仔细看一下。”这男人还在力图说服自己的女儿。 那少女却不为所动,一手只挽着温塔锐的胳膊,“不,我就看中这个了,别的我都不要。” 温塔锐心中不禁哀嚎:这父女两整天就守株待兔,等着男人找上来啊自己正好倒霉,给撞上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说服那少女先放手,让他们先劝劝温塔锐,温塔锐竟是一撒腿就往外跑,他要赶紧逃离这个魔窟。却是很快被厉晴霜给抓了回来,只见那厉晴霜满眼含笑地对温塔锐道:“锐小子啊,你就认命了吧,一辈子陪那天真烂漫地少女呆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温塔锐伸出两只手欲逃脱厉晴霜的牵制,一边道:“我才不要呆在这里,我还要赚很多银子,我不能呆在这里,放我走” 厉晴霜伸手拍了一下温塔锐的脑袋,不耐烦道:“行了,别嚎了,我们又不会真的把你给卖了,这不是正商量呢吗” 这么一说,温塔锐终于乖乖地被厉晴霜给带回去。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和那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儿成亲的。”那父女俩要求的可是立刻成亲哎,说什么自己都不能答应。 叶舒楠轻叹一口气,“我们不会真的让你跟那个笑笑成亲的,只是我们都是朋友对吧你也不忍心看着司空詹白昏迷不醒是不是你们毕竟也曾并肩作战过,你忍心看他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吗” 温塔锐嘴里的那个不字就快要出去了,却又陡然间刹住,“你别诈我,我跟司空詹白没什么交情,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我也不会拿我的终身大事给他换解药的。还有,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策划的,”提起这件事,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是委屈,“你突然让我换衣服,我还以为你终于关心我来着了,却原来是替司空詹白顶包,如若不然的话,现在被缠上的人就是他了。” 她故意给司空詹白打扮得那么邋遢,又让自己穿得这么惹眼,就是希望那少女能看上自己,而忽略了司空詹白,她成功了,自己如愿地被缠上了。 的确,那位谷主告诉叶舒楠,这里的这个姑娘最近一直在张罗寻一个夫婿的事情,她还特别告诫叶舒楠,这个姑娘尤其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千万不能让她看上自己的未婚夫,否则的话,她一定会拿解药相要挟的。 叶舒楠淡淡道:“我这只是权宜之计,三个男人之中,司空詹白昏迷,承里他又很木讷,跟女人接触得不多。只有你最懂女人,我相信一个少女你应付下来应该不成问题的,而且现在的情况下,那个叫笑笑的女孩儿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你,你什么都不用做,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应付,保证不会让你跟那个叫笑笑的女孩儿成亲的。” “真的”温塔锐怀疑地看着叶舒楠。 “放心,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看着你就这样被别人逼着成亲的。”叶舒楠语气诚恳。 “那好吧,我会暂时应付一下那个女孩儿的。”温塔锐面前妥协。 这时,一旁的厉晴霜看着温塔锐出声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叫笑笑的女孩儿挺不错的啊,活泼可爱,长得也漂亮,虽然行为有些奔放,但是这也跟她常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有关吧,总得来说,我倒觉得她跟你倒是挺相配的。你若是跟她成亲,你也不亏了。” 温塔锐却瞥向旁边默不作声的洛承里,淡淡道:“别,我看还是你徒弟跟她更相配,你不是一直想给承里找个媳妇吗这现成的不就是。” 洛承里笑了笑,道:“只是可惜啊,人家那一双眼睛里只看得到你,却是看不上我。” 厉晴霜却是颇为惋惜道:“我也觉得那女孩儿跟承里很相配,只是人家没看上承里。” 温塔锐一下子倒在桌子上,天啊,还是让自己死了算了吧 堂屋里,那长者一脸严肃地坐在上座,旁边站着盯着温塔锐两眼发光的笑笑小姑娘。 “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那长者的目光在略过温塔锐时,明显很不满意,却又带着无奈,谁让自己的女儿看中了呢 叶舒楠淡笑着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想着刚一见面就成亲确实太着急了些,您看您的女儿一上来就看中我的这位朋友,不就是看中了他长得好看嘛,您想想啊,这天底下比他好看的男子也有很多,万一你女儿以后碰上一个长得更好看的,后悔了可怎么办,你让他们现在成亲,你女儿以后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那长者本来就不满意自己的女儿看中了温塔锐,此时听叶舒楠这么一说,心中也是有些动摇,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看男人光看外表,长得好看就能当饭吃了吗 可是站在一旁的笑笑小姑娘却立刻反驳道:“不会的,天下间不会有比他长得还好看的人了,我喜欢他那双眼睛,光是看着那双眼睛我的心就跳得厉害。” 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倒让温塔锐面上一红,这小女孩儿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叶舒楠见那长者的眼神已经有所松动,便继续道:“您和您的女儿都不知道,我这位朋友呢,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风流,被他伤了心的女子多了去了,有好几个最后受不了情伤就哎,自杀了。” 果然,那长者听了叶舒楠这话,看温塔锐的眼神就更不对了,“不行,坚决不行,你们赶快走,我这里没什么解药,你们赶紧走。”那长者像是赶苍蝇似地朝着叶舒楠他们挥挥手。 可是那少女却一下子奔到温塔锐的面前拦住他,“不行,你不能走。” “笑笑,你赶紧给我回来。”那长者的声音里已经带上的怒气。 那名叫笑笑的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包了一包泪,委委屈屈道:“可是爹爹说过,要给笑笑找到这天下间最好的夫婿,爹爹说话不算话。” 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落下眼泪,那长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笑笑啊,不是爹说话不算话,这个人太花心,不可能真心对你的,你若是嫁给了她,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不是的,爹爹,他不会的。” 温塔锐很想说一声我会的,但是看着面前这少女哭得这般梨花带雨的,终究是不忍心,只得沉默不语。 这时,叶舒楠缓步走到那长者的身边,轻声道:“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前辈说,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长者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行,你跟我来吧。”说着便是把叶舒楠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前辈,我知道您现在一定很苦恼,你女儿对我那朋友不如这样,只要你给了我们解药,我们就在晚上悄悄离开,到时候您女儿再想追也追不到了,时间一长,她自然就会把今天的事情给忘了。”叶舒楠看着面前的长者,轻声开口。 那长者看着叶舒楠的目光很是冷淡,“你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吧这样,我就可以轻易地把解药给你们了。” 叶舒楠淡淡一笑,“这个前辈就真的误会了,您的女儿会看上我那位朋友,我们事先又怎么能知道呢我们更没想到,您女儿刚跟我那朋友见了一面,就非君不嫁了。既然我们的目的是来求解药的,那我们自然是要拿到解药之后才能走的,您说是不是,前辈” 她就是看准了这位长者对温塔锐并不满意,只是碍于自己女儿喜欢才勉强同意,但是只要自己向他说明,如果他女儿嫁给温塔之后,她的女儿会何等地伤心,他就坚决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这种苦了。为了自己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他也会尽快交出解药,好让自己这些人尽快离开,免得自己的女儿堕入苦海。 半晌之后,那长者终于点头,“好吧,我同意你说的,但是那解药就算让你们拿走,你们也不会用,还得我亲自给他解。” 叶舒楠朝着那长者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前辈了。” 谈妥之后,叶舒楠和那长者一起回到堂屋,叶舒楠冲着澹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成功说服了那长者,澹王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们先去等着吧,我去取解药过来。”那长者沉声道。 “舒楠,你真行,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说服那老头的呗。”左静芊边走边在叶舒楠的耳边小声道。 叶舒楠悄悄看了一眼那仍在缠着温塔锐说话的笑笑小姑娘,小声回道:“等有机会我再跟你细说。” 进到房间,司空詹白就那般静静地躺在床上,尽管脸上被叶舒楠抹了那些乌漆抹黑的东西,却依旧遮不住那鲜明的轮廓。此时,叶舒楠他们心里已经没有来时那么沉重了,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周折才能拿到解药,如今能这么快拿到解药,心里便也生出一种庆幸的感觉。 很快,那位长者手里拿着一个玉白瓷瓶和一只空碗走了进来,叶舒楠眼睛盯着那瓷瓶,心中暗道:难道这里面装得就是解药 谁知,那长者只是把手里的瓷瓶和那只空碗放在桌上,并未立刻开始给司空詹白解毒。 但见那长者转头看向叶舒楠,问道:“在解毒之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这很重要,关系着他的性命。” 叶舒楠闻言一怔,不知他为何有如此一问,解药不是已经拿来了吗为何还要问自己问题而且还这般严肃 暗自定了定神,叶舒楠应道:“好,前辈尽管问吧,我会如实回答。” “你确实是他的未婚妻吗” 叶舒楠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虽然之前自己一直不承认,但应该的确是吧。 “他的心上人是你吗” 叶舒楠不解,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见叶舒楠满心疑惑,那长者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刚刚已经说了,要说实话,这关系到他的性命。” “是。”叶舒楠肯定道。 “那你的心上人也是他吗” 这下叶舒楠又是犹豫了,不可否认,之前那个跟司空詹白相恋的人就是失忆之前的自己,但是现在的自己对他仍是那样的感觉吗 “是的。”片刻之后。叶舒楠终于点点头。 “好,我现在要取一滴你的心头血。”那长者拔出自己腰间的匕首。 左静芊闻言一惊,“你说什么”刚刚是她听错了吗在进行那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询问之后,他竟然要取舒楠的心头血这心头血是能随便取的吗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 一句话瞬间在房间里炸开,洛承里他们俱是满心的惊讶,要取舒楠的心头血 “你们放心,我的手很准的,这匕首也很快,不会让这位姑娘丧命的。要想救这位公子,这是唯一的办法。当然,这全看姑娘你的意思。”那长者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叶舒楠,似乎在询问她的决定。 叶舒楠愣了片刻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可以。” “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取一滴心头血虽然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是会在你的心口上留下伤口。每逢寒冷之际,你便会心痛发作,而这种痛会一直伴随你直到死去,你能想象到那种痛吗我希望你考虑清楚。”那长者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我考虑清楚了,动手吧。”叶舒楠盯着面前的长者,语气坚定道。 “那好,其他人先回避一下吧,我要动手取血了,这过程需要十分的专注,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我。” “等一下。”这时,站在一旁的澹王突然出声。 “舒儿,我希望你想清楚了,一旦你下了决定,这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回不了头的,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叶舒楠淡淡一笑,“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这时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水澄秋临死之前告诉自己解药在哪里的目的。 左静芊离开之前轻握了一下叶舒楠的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叶舒楠不要取血吗不合适,那取吗也不合适。 而叶舒楠则回之以微笑,其实她并不怎么担心。大不了以后每到寒冷之际的时候,自己就躲在屋里不出去,多烧点炭火就好了。 所有人都守在房门外,大家的脸上都是一片沉重,就连那一直缠着温塔锐的少女感受到这沉默的气氛也是不说话了 叶舒楠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正欲起身,却感觉到自己的腰间似乎有一只手臂,心下一惊,浑身顿时僵住,一时不敢有任何动作。 直到耳边传来低沉压抑的轻笑声,叶舒楠这才抓起那只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刚刚真是吓到自己了。 叶舒楠这一口咬下去是真的用了力了的,只听得身旁之人一声闷哼,她这才松了口。 黑暗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叶舒楠只感觉到身旁的人把脑袋压在自己肩窝处,两人呼吸如此相近,叶舒楠的心跳骤然加快起来,脸颊也慢慢发烫。此时她有些庆幸现在是黑夜,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 “舒儿”身旁的人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叶舒楠轻声应道。 “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声音里似乎含着些笑意。 叶舒楠一时不解,“什么” “垂涎欲滴舒儿你垂涎我的美貌,你对着我流口水了”肩窝处那人笑声低沉,震荡着她的肩颈,好热 “我没有。”这是原则问题,必须得坚决否认。 “你还吃醋了,因为玲珑谷中的那些弟子在门外偷偷地看我,嗯” 司空詹白说话的时候,口中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叶舒楠的耳边,叶舒楠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烧得厉害。 “我没有。”再一次坚决否认。 他那时候不是在昏迷吗为什么什么都能听得到叶舒楠彻底郁闷了,不行,自己得赶快离开这里,最起码不能跟他躺在一起。 叶舒楠一动,却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个人不是在自己的心头上取了血了吗那自己的身上应该有伤口啊,可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都不痛的。 惊疑之下,叶舒楠伸手抚向自己的胸口。 “舒儿想做什么,我可以代劳。”身旁的男子轻笑出声,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心已经覆上了叶舒楠的手背。 t 第24章误闯墓室 司空詹白手按的这个位置简直太暧昧了,叶舒楠心下猛地一跳,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可是她这么突然一抽手,司空詹白那原本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就直接落在了她身上那暧昧的位置。 他手心灼热的温度透过那轻薄如云的衣服熨烫着叶舒楠的肌肤,叶舒楠顿时如被火烫到了一般,霎时间直起身来,开口就道:“你、你做做什么” 这般结结巴巴、紧紧张张的模样,哪里还像是平日里那个淡定从容的叶舒楠 旁边又传来低笑声,叶舒楠感觉自己的脸烫得似乎要烧起来了。羞恼之下,叶舒楠索性起身去点蜡烛。黑暗中,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有点亮光得好。 可是,还未等她来得及起身,旁边的那男人就长臂一伸直接扣住了她的腰身,语气轻柔,“好了,不跟你闹了,别恼。” “那个我去把蜡点上,太黑了。”叶舒楠说话的同时,身子悄悄往外挪了挪。 黑暗中,司空詹白注意到叶舒楠这小动作,嘴角浮起一笑,“舒儿怕我你再往外挪几分,就要掉下床去了。”说话的同时,司空詹白的手臂微一用力,已经把叶舒楠拉进自己的怀中。 两具身体相接,透过彼此的衣衫,似乎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叶舒楠被司空詹白揽在怀中,僵硬地不敢动一下,生怕无意间碰到了他的什么敏感部位。 “舒儿,你瘦了。”司空詹白的声音在叶舒楠的耳边响起,光听这声音,叶舒楠就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皱着眉头的。 自己瘦了吗叶舒楠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没有吧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是被那长者取了心头血吗怎么自己这么动来动去的,却一点痛感都没有 “他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取你的心头血。”一旁传来司空詹白轻柔的声音。 呃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舒儿,你现在重新爱上我了吗”一片黑暗中,司空詹白轻声问出这句话。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司空詹白亦是不催促,静静地等着旁边的叶舒楠开口。 似乎过了很久之后,叶舒楠才叹息一声,语带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当时那长者问自己的时候,自己是情急之下,才说他是自己的心上人的。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自己从鹊翎山回来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半月左右,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爱上一个人 司空詹白闻言却是轻轻一笑,“不知道就算了,不要去想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叶舒楠又是被司空詹白的话震得面上一惊,睡觉跟他一起叶舒楠心惊之下,连忙道:“我去别的房间睡。” “这里不是清尘园,没那么多房间可以供我们这些人一人一间休息,你就暂时凑合着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吧。”听这声音多么淡定轻松,这语气多么理所应当。 坚决不行 “我去找雨竹、静芊她们挤一挤。”叶舒楠转身欲下床去,却再一次被身后的男子用手臂截住。 “这三更半夜的,你就别打扰人家休息了。这一路过来,她们也累坏了,你这时候去扰人清梦,你忍心吗” 也是,这么晚打扰人家的睡眠的确是不太好,但是自己真的要跟司空詹白同床共枕吗 “你害怕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放心,我会把持住,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当然,如果你自己把持不住的话,我倒是很乐意配合。”司空詹白语带笑意。 我把持不住把我说得好像是一个色女似的,叶舒楠心中暗道:睡就睡,谁怕谁啊。 叶舒楠抬手把自己腰间的手臂拿开,重新躺下盖好被子,道:“睡觉,你不许乱动。” 但是跟一个男人,而且名义上是自己未婚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叶舒楠实在是睡不着,而且也不敢乱动,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心里乱糟糟的。 许久之后,旁边的司空詹白终于叹了一口气,“睡不着就别睡了,我们两个说说话吧。” 叶舒楠严重同意,正好有一件事她很好奇,“你说取心头血的事情,是那位前辈骗我的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试探一下你对我的感情吧,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这一点,司空詹白也想不通。 沉默了一下,司空詹白问道:“舒儿,你决定用你的心头血救我的时候,真的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吗毕竟救了我之后,你这一辈子每逢天寒之际,就会心痛难忍,为了救我你甘愿冒这样的风险,舒儿,其实在你心里我的位置已经很重要了。”司空詹白相信叶舒楠在心里是对自己不一样,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认而已。 叶舒楠却道:“这也没什么啊,只要到天寒之时,我整天呆在烧着炉火的房间不就行了。”其实当时那前辈告诉自己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也没想那么多,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司空詹白却循循善诱道:“那你为何在来这里之前在我的脸上抹上黑灰,却让温塔锐打扮得那般惹眼呢舒儿,就算你嘴上不承认,在你心里,我跟温塔锐的位置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是你的朋友。而我,是你的未婚夫。” 叶舒楠闻言却是愣住了,是这样的吗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温塔锐对付女人比较有经验” “好了,舒儿,你不用解释了,我的心里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啊我自己都还不明白呢,叶舒楠郁闷地想。 本来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的,天也很快就亮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这房间中,叶舒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了,谁知有人比她起得还早,此人就是厉晴霜。 看到叶舒楠从司空詹白的房间里走出来,厉晴霜瞬间笑得一脸的暧昧,只见她对叶舒楠微挑眉毛道:“看你这脸色,一晚上没睡吧世子他刚醒过来,身体吃得消吗” 叶舒楠闻言,面上又是烧烫起来,怎么厉前辈说话这般露骨,自己跟司空詹白明明没做什么,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似的。 片刻之后,叶舒楠轻咳了一声,正了正脸色,她知道厉晴霜的脾性,你越是解释,她就是感兴趣,叶舒楠索性就避开这个话题,语气轻松道:“怎么前辈这么早就起床了” 经过叶舒楠这么一打岔,厉晴霜果然不再纠缠于刚刚的话题,而是张开自己的双臂,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的清晨若只是睡觉岂不是可惜了,好久都没有见到过这么美的景色了,舒儿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出去走走” 叶舒楠微微一笑,“乐意奉陪。” 厉晴霜和叶舒楠两人相携走出院子,叶舒楠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纳闷道:“咦,小乌呢怎么都没见到它的影子”平时它跟自己都是不离身的,今天怎么这么不热情 厉晴霜闻言道:“也许是还在睡懒觉,或者跑到哪里玩儿去了吧,等会儿它自己会回来的。” 叶舒楠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想着小乌这么喜欢这里,应该是跑到哪里去玩了吧。 两人出去转了一圈,等到她们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起床了。司空詹白的毒解了,大家也都睡了一个安心的好觉,偏偏有一个人除外,就是我们可怜的敏王殿下,温塔锐。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快要受不了了。”温塔锐趁着那笑笑姑娘不注意,快速闪身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问道。 叶舒楠笑了笑,应道:“司空詹白刚醒过来,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恐怕要在这里养上一段时间,我们才能离开。” 叶舒楠这清清淡淡的话,对于温塔锐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看上天这意思,是要对自己委以重任了吗可不可以不要啊 看到温塔锐这副快要崩溃的模样,叶舒楠终于含笑道:“好了,骗你的。如果那个老头不阻拦我们的话,我们今天就能走。” 司空詹白刚刚醒来身体虚弱昨天拦着自己的那条胳膊不知道多有力,那人的恢复能力简直非常人所能及。 “太好了。”温塔锐咬着牙道,如果不是怕被那少女发现异常,温塔锐此时真想大声欢呼一下,来庆祝自己即将脱离苦海。 果然,下一刻,那有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少女便跟了过来。只见她看看眼睛里有隐忍喜悦的司空詹白,又看向嘴角含着轻笑的叶舒楠,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叶舒楠轻笑着摇头,“没什么,他只是在问我,我未婚夫的身体怎么样了。”这少女可是爱吃醋的紧,自己要小心一些。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我的未婚夫。”嗯,她发现自己说这三个字说得越来越顺口了。 待叶舒楠离开之后,那少女微微皱着眉头看向温塔锐,“人家都已经有未婚夫了,你就别再惦记人家了,破坏一对有情人是很不道德的,就像是那个女人,讨厌死了” 温塔锐正欲试着摆脱那少女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却是被她的最后一句话勾起了强烈好奇心,“那个女人哪个女人啊” 少女的手臂一指,指的就是叶舒楠他们过来的方向,“就是住在那里的那个女人啊,讨厌死了。”少女眉头微蹙,更有几分娇俏。 “你是说那个讨厌的女人住在这玲珑谷的另一边”那不就是那些女人住的地方吗温塔锐心中疑惑。 “是啊,就是她们,你也见过她们了她们都不是好人,你不要去喜欢她们。”说着又揽紧了温塔锐的胳膊,仿佛怕他被那些女人抢走似的。 少女的话成功引起了叶舒楠她们的注意,看来这谷主说得没错,这两父女的确是很讨厌她们。听这少女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之间还颇有些渊源 待他们正欲听下去,少女的声音却是被另一人沉声打断,此人正是少女的父亲。 “笑笑”出现在门口的,依旧是那一张严肃到极致的脸。 叶舒楠看着这张脸,突然生出几分好奇,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忍受跟这样一个整天绷着一张脸的男人在一起,而且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不,或者这男人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不是这副面孔,就像他对自己的女儿一样,虽然表情严肃,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藏不住的疼爱。 “爹爹。”笑笑连忙跑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那长者的眼睛却是看向叶舒楠,叶舒楠亦是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她明白这前辈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希望他们在这里多做停留,免得自己的女儿越陷越深,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他们就能离开了,这对温塔锐来说,一定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那长者得到叶舒楠肯定的回答,脸上的表情也松动了一些,随即目光扫了叶舒楠他们这些人一边,然后沉声道:“我们这里可没那么多东西让你们吃,你们要想吃东西,自己准备去。”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左静芊就欢呼出声,“啊,舒楠做的东西最好吃了,我先去看看这谷中有什么好吃的,野鸡野鸭什么的,应该有吧。”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叶舒楠看着左静芊满脸的笑容,看来真的得自己动手了,但是叶舒楠环顾了一下四周,小乌呢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小乌这小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温塔锐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出去猎几只野味回来,昨天光是吃那些青草绿菜的,温塔锐这个风流贵公子的胃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他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老子要吃荤 “哎”叶舒楠喊住正欲出门的温塔锐他们,“等一下你们出去的时候,趁着帮我找一下小乌,我从早上起来就没看到过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说起来,还真有些担心,那小家伙以前可是整天都黏着自己的,怎么突然间就见不到踪影了实在有些奇怪。 左静芊闻言道:“你放心吧,那小家伙那么聪明,不会出事的,它大概只是贪玩儿,这个时候应该在哪里玩耍呢吧。”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长者才走到叶舒楠的身边,沉声问道:“你们究竟什么时候离开” “今天晚上吧,趁你女儿睡着的时候,我们悄悄走,之后的事情就看前辈你怎么安抚自己的女儿了。”可以预想,那位名叫笑笑的少女,在得知温塔锐悄悄离开之后,一定会大哭一场。其实,叶舒楠觉得这个叫笑笑的女孩儿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伴落花啊。 那长者闻言却是摆手道:“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一看到那叫什么温塔锐的就讨厌,我可不想让他祸害我的女儿。你那个未婚夫倒是不错,只是可惜我女儿看上的人偏偏不是他。”那语气听起来真是十分的惋惜。 叶舒楠只在一旁陪笑道:“是啊,真可惜。”心中却暗自道:刚刚你女儿还说呢,破坏人家有情人是不道德的,你明知道我跟司空詹白是一对未婚夫妻,你还这么说,安的是什么心呢 却见那长者目光陡然变得犀利,直直地盯着叶舒楠开口道:“你是故意的吧难怪那个男人被抬进来的时候,满脸的黑灰,衣服也是脏兮兮,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你故意把他弄成那个样子就是担心我女儿看上他,对吧” 叶舒楠闻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你刚刚也听到自己的女儿说的那些话了,我跟司空詹白是一对快要成亲的未婚夫妻,你的女儿陡然插进来也不合适是不是” “这件事是那边的人告诉你的”那长者目光变得冷凝起来。 “是。”叶舒楠点点头,这件事根本就撒不得谎。 只听得那长者冷哼一声,“他们那边的人就是爱多管闲事,一个个的都不安好心。” 叶舒楠心中暗自嘀咕,却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怨,但听刚刚那少女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好像是跟男女感情有关。 叶舒楠试探着开口道:“那前任的玲珑谷谷主的确不怎么样,我未婚夫身上的毒就是她给下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那长者打断,“什么玲珑谷谷主全是她们自己弄出来的名头,真是恬不知耻,这玲珑谷何时变成她们家的了” “听您这意思,这玲珑谷原本不是她们的地方”叶舒楠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那长者立刻拔高了声音道,“当初那个女人是偷偷跟着主子来到这玲珑谷中的,主子不愿意搭理她,她竟就自己做主在这里住下来了,后来还招来了那么多的弟子,自称什么玲珑谷的谷主,简直是恬不知耻” 叶舒楠算是听出了一些门道,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玲珑谷的第一任谷主,而他口中的主子显然是一个男人,这大概又是另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而显然这个故事还有一位女主角。 “那您的那个主子”叶舒楠试探着问道。 “早就死了,其实我也没见过他,这些都是我的父亲跟我说的,我父亲是那个人的随从。那个人死以后,我父亲就一直住在这里,偶尔出谷去,后来他在谷外遇到我的母亲,我们三个人就一起生活在这里。再到后来我遇到我的妻子,只是”说到这里,那长者声音低沉了下来,眸中也闪过一丝哀色,“只是她在生笑笑的时候难产死了。” 叶舒楠闻言,连忙道:“抱歉,我不该问起这些的。” 那长者抬头看向叶舒楠,面色却温和了很多,“其实,我也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这些,因为我很少有人可以说话,跟笑笑也不能说这些。” “那你打算让笑笑也一辈子也守在这里吗”叶舒楠觉得这种做法有点愚忠,人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还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只见那长者摇摇头,“不了,我给笑笑找夫婿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让她一辈子也守在谷中,她要出去过外面的日子。我只是没想到她一上来竟是看中了那样一个风流不堪的男人。”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又变得严峻起来。 叶舒楠也不好再多问,但是心中却暗自想着,自己果真没猜错,这第一任谷主给自己的弟子定下永远不得成亲那样变态的规矩,就是因着她为情所伤的变态心理。 待那长者离开以后,门口一个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不用说,一定就是世子殿下司空詹白了。 “没想到这玲珑谷中还有这样的故事,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这些告诉你,看来,舒儿的魅力还真是不可挡啊。”司空詹白看着面前的叶舒楠笑着打趣道。 “也许,他是因为太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些了吧。”昨天这位前辈对自己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简直快要把人给冻死了。 司空詹白只看着她淡笑不语,叶舒楠却瞪了他一眼道:“如果没事儿干的话,过来帮我洗菜、择菜、切菜。” “好吧。”好吧,虽然自己从来没干过这些。 厨房里,当司空詹白再一次把自己洗好的青菜递到叶舒楠的面前,叶舒楠终于忍不住怒了,指着水盆中那支离破碎、已经辨不出本来形状的青菜,不可置信道:“请问世子殿下你对它们都做了什么我只是让你洗它们,而没让你把它们搓得稀巴烂。” 司空詹白这下真的委屈了,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我不用力,你嫌我洗得不干净,我用力了,你又嫌我把菜洗得稀巴烂。舒儿,这是我第一次洗菜,你应该对我包容一些。” 叶舒楠心道:我对你还不够包容吗这都第几次了。 “好了,世子殿下您身份尊贵,您十指不沾阳春水,您还是歇着去吧,我自己来就行。”果然不能指望公子哥儿下厨房啊。 司空詹白却是逼近叶舒楠,眼睛里抖落危险的光芒,“舒儿,你嫌弃我” 叶舒楠连忙举起自己湿漉漉的双手,澄清道:“我没有,真没有。” 司空詹白看到叶舒楠这般样子,唇畔不禁勾起一丝微笑,俯身上前吻住了叶舒楠的唇,叶舒楠只感觉到唇上柔软的触感,一颗心跳动得厉害,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而下一刻,一群人却是瞬间涌进了这狭小的厨房,正亲眼目睹了这亲昵的一幕,不知是谁在门口吹向了一声口哨,叶舒楠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自己那双湿漉漉的手推开了司空詹白。 相对于叶舒楠的惊慌失措,司空詹白却是优雅从容地站直了身子,丝毫不介意刚刚那一幕被人看到,或者说,刚刚那一幕是他故意要让某个人看到的。 而这个人正是站在众人之后,面色难看的温塔锐。 左静芊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中拎着的野鸽子道:“这个我就先放在这里了,你们继续啊,继续。” 眼看着左静芊就要转身出去,叶舒楠却一把抓住了她,“上哪儿去你想让我自己处理这些东西啊,留下来帮厨” 左静芊瞄了一眼叶舒楠,又瞄了一眼司空詹白,“那个我就不用了,不是有世子殿下在这里吗你们两个好好聊啊。” 叶舒楠却是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左静芊,“你说什么” 左静芊立刻很没骨气地道:“好,我留下来帮你还不成吗” 司空詹白则兀自在旁边笑得风华绝代。 放下手中的东西之后,温塔锐看了叶舒楠一眼,便面色沉郁地走了出去,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相当不好。 “锐哥哥”身后传来少女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温塔锐却是满心的烦躁,不打算理那少女。 可是那少女偏偏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紧紧追着温塔锐不放,温塔锐终于回过头看她,“你别再这样叫我了可以吗也别再跟着我了,我现在很烦,不要跟我说话。” 那少女眼神闪了闪,终于闭了嘴,温塔锐便立刻转身继续往前走。他走出几步之后才发现,那少女竟仍跟着自己,温塔锐忍不住皱起眉头道:“我都跟你说了,别再跟着我了。” “我只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你,我保证不说话。”那少女举起手指作发誓状。 温塔锐也不再理会她,兀自走到湖边躺下。身下是柔软的草地,眼前是明净如洗的天空,身边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可是温塔锐的心里却是一片沉郁。 就算他再怎么逃避,也无法否认,即使是在失忆之后,在叶舒楠的心里,自己跟司空詹白的位置仍旧是不同的。如果刚刚吻了她的那个人是自己,她一定会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吧,可是她却任由司空詹白那么做了,而且连一句指责发怒的话都没有。 真是不甘心啊,以前他总以为如果叶舒楠先遇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司空詹白,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后来叶舒楠失忆了,他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可是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的,她心中喜欢的那个人仍旧是司空詹白而不是自己 “锐哥哥,你别难过,笑笑喜欢你啊。”身旁传来少女轻灵的声音。 温塔锐自嘲一笑,“你喜欢我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皮相而已。” 旁边的少女不解地问道:“你长得很好看,我喜欢,这不对吗” 温塔锐坐起身子用手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灰尘,“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的。”这个姑娘完全还是个心智未开的小孩子,她看见小乌长得好看也喜欢,这个跟她喜欢自己其实是一样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少女慢慢靠近温塔锐道:“我不懂,你告诉我,我就懂了,爹爹说我很聪明的。” 温塔锐却是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了,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再说了,我跟你说得着吗” “锐”来人出声打断了温塔锐的话。 温塔锐回过头一看,却是来寻他的洛承里。 “你是来安慰我的不用了,我又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再说,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温塔锐从地上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洛承里却是含着笑意一拳打在温塔锐的肩膀上,“谁说我是来劝你的了,我是来叫你跟我一起去找小乌的,这小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直到现在连个影儿也没见着,该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温塔锐闻言站起身来,“走吧,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没事儿,就跟你一起去找找那只小狐狸,虽然它曾经还想咬我来着,谁让我这个人向来大人有大量呢,我就不跟它计较了。” 一直到叶舒楠做好早饭,却依旧不见小狐狸的身影,叶舒楠心中越发焦急起来,小乌它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一定是出事了。 大家立刻决定分头去找,叶舒楠亦是取出自己的玉笛,以笛声唤之。 司空詹白看到叶舒楠满脸焦急之色,不禁开口道:“不用太担心,那小狐狸聪明狡猾得很,也许只是被困住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叶舒楠也知道小乌并不是普通的狐狸,它的唾液里有剧毒,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被小乌咬上那么一口,毒素进入到血脉里,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可是,她无法不担心。 “等一下,我听到小乌的叫声了。”司空詹白突然停下脚步。 叶舒楠闻言亦是停了下来,她连忙着急问司空詹白道:“判断得出它在哪个方向吗”司空詹白有深厚的内力,他自然要比自己听得清楚,事实上,叶舒楠根本就没有听到小乌的叫声。 “跟我来。”司空詹白拉着叶舒楠循着小乌的声音而去。 叶舒楠仍是用笛声唤着小乌回应她,而司空詹白则负责来判断小乌所在的方向,很快二人就来到一处坟墓前,这一次就连叶舒楠都清晰地听到了小乌的叫声。 “它在下面。”叶舒楠惊讶道。 看墓碑上的铭文,这应该是一对夫妻的合葬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座墓里埋葬的男人就是那长者口中的主人。 叶舒楠又用笛声安抚了一下底下的小乌,这才看着面前的坟墓纳闷道:“真奇怪,小乌到底是怎进去的”叶舒楠说着正打算围着这座坟墓转一圈看看有没有洞穴什么的可以进去,却是被司空詹白一把拉住,“小心,这里有阵法。” 叶舒楠闻言瞬间不敢再乱动,“那怎么办我回去去找那前辈过来,这个墓一定就是他每天过来祭扫的那个墓,他应该知道该怎么进去。”叶舒楠的心中很是不解,这坟墓旁边怎么还设了阵法难道担心有人会来盗墓 司空詹白却是拉住正欲转身回去找人的叶舒楠,“不用了,这阵法我能解。”说着伸手横在叶舒楠的腰后,天旋地转间,叶舒楠已经落入司空詹白的怀抱。 这在人家的坟墓面前搂搂抱抱的,不合适吧 “干什么呢快放我下来。” 司空詹白却朗然一笑,“你是不打算进去救你的小狐狸了吗这阵法只能一个人过,脚步落的每一点都有讲究,踏错一个点都不行,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进去,我现在就放你下来。” 说完这话之后,司空詹白真的作势要把叶舒楠给放下来,叶舒楠却搂着他的脖子道:“还不快点,从声音都可以听出来,小乌受伤了,世子殿下你就别再磨磨唧唧的了,赶紧的。” 司空詹白抱着叶舒楠围着这座坟墓变幻着脚步,只见司空詹白一脸的认真,可叶舒楠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心中不禁暗暗佩服,想不到司空詹白还有这个技能。 待到司空詹白这最后一步落下,只听得轰隆一声,墓门缓缓打开,叶舒楠看着那打开的墓门眼睛里满是惊讶,忍不住道:“司空詹白,你还真是行哎唉。” 司空詹白闻言却是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舒儿,行这个字对男人来说是有歧义的,你这样说会让我产生遐想。” 叶舒楠闻言,初是不解,然后恍然间明白了过来,脸上又是浮起红云,“流氓,这还在人家的墓前呢,你就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他们的魂魄晚上来找你。”这个人是不是调戏自己有瘾啊 “所以,舒儿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在他们的坟前,就可以说了” “你这人快放我下来。”这墓门开了,总不会有什么事儿了吧 司空詹白却仍是不放手,“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机关呢,你先抱进我吧,省得等会儿跑不了。” 说完之后,不等叶舒楠回答,司空詹白就抱着她径直走了进去。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而他们刚一进去,墓门就自己关上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舒儿,我怀里有火折子,你拿出来。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这里墙壁上有油灯。” 叶舒楠闻言迅速从司空詹白的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来,然后由司空詹白抱着她把墙壁上的油灯点亮。 随着油灯一个个点亮,两人看清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墓道,看起来很长,前面黑洞洞的,看不太清。 叶舒楠连忙取出自己的玉笛横在唇边吹了几声,果然听到小乌的呜咽声清晰地传来,叶舒楠忙道:“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我们快走。” 两人一路往前走,倒也顺利,什么都没遇到,很快二人就到达了小狐狸所在的地方墓室的入口处。 隐约中看到小狐狸窝在墓室门口的身影,叶舒楠连忙拍着司空詹白的肩膀道:“快放我下来,我看到小乌了。” 司空詹白却是不放手,沉声道:“小乌倒在这里,说明它不是在外面受了伤进来的,而是就在这里受的伤,这附近说不定还有暗器阵法什么的,你不用乱动。” 叶舒楠一想,的确是这样,刚刚她和司空詹白一路走过来也没有碰到什么机关暗器,说明,小乌不是在过来的路上受得伤。而如果小乌是在外面受得伤,它不可能拖着伤口走这么远来到这里,这说明小乌就是在这儿附近受得伤。 也就是说这附近有机关暗器。 司空詹白一边观察着两边的墙壁和脚下的青石地板,一边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叶舒楠,他不能把叶舒楠放在身后,因为有很多机关就是向后面射击的,他只有紧紧抱着叶舒楠,万一要是触发了机关,他还能第一时间护住怀中的叶舒楠。 一路走到墓室门前,周围都没有什么动静,司空詹白这才放下叶舒楠,两人同时蹲下去查看窝在墓门边的小狐狸。 只见小狐狸精神萎靡地趴在地上,一双眼睛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那股机灵劲儿,此时只可怜兮兮地瞅着叶舒楠。叶舒楠伸手把小狐狸抱进怀中,但见它的右前肢正在流血,连忙取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伤药给它涂上。 一旁的司空詹白亦是凑过去查看了一下它的伤口,沉吟道:“是箭伤,伤得不重,不碍事的,死不了。”说着,只见司空詹白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含笑道:“你这只小狐狸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小心触发机关了吧没把你从一只狐狸射成一只刺猬就不错了。” 司空詹白很清楚,像这样墓室里的机关,一般都是箭阵。一旦不小心触发机关,那就是密集的利箭射出,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都未必躲得过,没想到这小狐狸竟只被利箭给擦伤了,这小狐狸身手够敏捷的。 小狐狸听了司空詹白讽刺它的话,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瞪了他一下,然后委委屈屈地看向叶舒楠,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叶舒楠心有不忍,轻轻抚了抚它那一身漂亮的白毛,然后看着司空詹白道:“小乌跟别的小狐狸不一样,很通人性,它现在受伤了,正难受着呢,你就少说两句吧。” 司空詹白看着窝在叶舒楠怀里、冲着他满眼得意的小狐狸,心中暗自道:回去之后我要看看你这只小狐狸究竟是男是女,若是雌的倒也罢了,你若是只雄的,我定是要把你煮了吃了。 叶舒楠却不知此时司空詹白的这番心理活动,而是专心给小狐狸包扎伤口。司空詹白打量了一下这墓门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继而看着叶舒楠怀中的小狐狸,笑着道:“小家伙,既然你都被这机关伤了,我们不进去看看岂不是亏了” 小狐狸闻言一双眼睛瞬间炯炯地看向司空詹白,然后转而看向那墓室的石门,一脸的哀怨。 这时,叶舒楠已经为小狐狸包扎好了伤口,只见她抱着小狐狸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司空詹白道:“你有把握进得去” 司空詹白笑道:“舒儿,你也太小看我了。不过,你若是想让我进去也行,先给点奖励。” 第25章 暗夜魅惑 叶舒楠揉了揉怀中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道:“那就不进去了,走吧。” 司空詹白:“” 而此时洛承里他们也已经闻声赶到了这里,但见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在这里留下的脚印,却丝毫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这墓有机关的是吧舒楠和司空詹白一定在里面。”厉晴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座墓的四周,开口道。 所有人闻言都是看向那笑笑姑娘的父亲,只见那长者抬手抚了抚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眸色微凝,“我只知道这墓的四周设了阵法,只有解了阵法的人才能进去,我却是不知道如何解这阵法,不过我想,既然他们能进得去,那自然也能出得来,我们只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温塔锐闻言却是围着那坟墓仔细看了一下,“我倒是要看看这是何种阵法。”温塔锐对各种阵法也是相当有研究,不然他也不能在自己的南柃别院设出几乎没人能破解的阵法,虽然最后被司空詹白给破解了,但是那阵法也的确是相当玄妙。 而那笑笑的父亲见状,却连忙上前阻拦,“不可,这阵法不可乱闯,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 笑笑小姑娘闻言,连忙上前搀住温塔锐的胳膊,“锐哥哥不要去,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温塔锐试图甩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却是不能,便只能这样呆在原地。 澹王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司空詹白从五岁起就研习各种阵法,七岁就能自创阵法,这里的阵法应该是难不倒他的,否则他绝对不会冒险带舒儿进去。 而这时候,司空詹白已经打开了墓室的石门,用火折子点燃墓室里的油灯,但见里面放着一樽两人合葬的石棺。 叶舒楠抱着怀中受了伤的小狐狸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叶舒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里毕竟是坟墓,总是太阴冷了些。 墓室里很简单,除了一樽大大的石棺,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叶舒楠一想到这石棺里此刻正躺着两具白骨,心中就有些不舒服,正欲开口唤司空詹白离开,却看到司空詹白正蹲在石棺旁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叶舒楠迈步跟了过去,却听得一声轻响,仔细一看,那石棺底下竟是伸出一只石盒来。叶舒楠心中暗惊,原来这石棺底下也有机关,心中对司空詹白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而司空詹白似乎感受到叶舒楠心中所想一般,回过头去看她,面上带着了然的轻笑,“突然发现自己很崇拜我,是不是” 叶舒楠亦是微微一笑,“是,世子殿下您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行了吧”说着,便是低头去看那石盒里究竟有什么。 但见那石盒里放了两册书,书旁边是一枚玉佩,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和一封信。 叶舒楠拿起那纸条看了一眼,随即惊讶地转头看向司空詹白,“也就是说,这些都是都是给你的。”纸条上说若是有人能解开阵法并且活着走到这里,便把这些东西全数赠予。 司空詹白拿起那两册书看了一下,淡淡道:“可是这些对我都没有什么用处。” 就在温塔锐终于等不及要破阵进去的时候,墓门缓缓打开,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从里面走了出来。 站到温暖的阳光下,叶舒楠这才感觉到一丝热气,刚刚在墓室里面实在是太阴冷了。 “你们没事吧”洛承里看向叶舒楠问道,随后又看了一眼跟在叶舒楠后面出来的司空詹白,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石盒,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叶舒楠摇摇头,“我们没事,只是小乌它受伤了。” 怀中的小狐狸听到叶舒楠提及它的名字,顿时万分委屈地呜咽了一声,以示自己受伤的心灵。 叶舒楠说着,转而看向那长者,轻声道:“实在是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闯进去的,只是听到小乌在里面的声音,我们是担心小乌才贸然进去的,望请见谅。” 那长者看了一眼叶舒楠怀中的小狐狸,轻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也是你们的缘分吧。”说着他看向司空詹白手里拿着的石盒,“这个东西你们是从里面墓室里拿出来的吧” “其实这个”叶舒楠刚开口,却是被那长者打断,“行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只要是能顺利进入到墓室发现这些东西的人就有权利带走它们,既然你们拿到了,就是归你们所有了。” 一旁的左静芊闻言,顿时好奇地凑到了司空詹白的身边,“这里面装得是什么啊”不用说,一定是宝贝,不然干什么藏得这么深 司空詹白却道:“你想要给你了。”说着就往左静芊的怀里丢。 左静芊见状连忙躲开,“我可不敢要。”看司空詹白这毫不在乎的态度,难道不是什么宝贝 一旁的长者见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沉声道:“这是主子的遗物,请你不要随意亵渎。” 司空詹白笑着道:“我没有亵渎,只是这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给那些对他来说有用的人。” 说着,司空詹白便打开了那石盒,只见他取出那里面的两册书,递给洛承里,“这里有两册书,一册是医术,一册是毒术,对你来说应该有用。”接着他又拿出了那枚青玉麒麟佩,和里面的那封信道:“这两件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既然是你主子的东西,你自己就留着吧。”说完,司空詹白就把那枚青玉麒麟佩和那封未署名的信递给了那长者。 那长者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这两样东西,却是重新把他们塞回到了司空詹白的手中,“既然是你拿到的,这些东西就应该归你,我是万万不能拿的。” 瞬间,那枚青玉麒麟佩和那封信重新回到了司空詹白的手中,司空詹白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两样东西,疑惑地看向那长者,“那你总该要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吧一个麒麟玉佩,这是谁的还有这封信,也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总不会是写给我的吧” 可是那长者却是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是你解开了阵法找到了这些东西,那这些就都是你的了,我已无权过问。” 当初父亲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很纳闷,因为这里根本就不会进来什么外人,又怎么会有人解开阵法,并且拿走里面的东西。现在看来,也许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机缘这种东西。 至于那两册书,洛承里也是重新放回了那木盒中,“既然这些是这墓主人要送给解开这些阵法的人,那我就不能拿这两本书了。” 司空詹白却道:“刚刚前辈不是已经说了,既然是我进到墓中拿到的这些东西,那这些东西就全都归我处置了,我把这两册书送给你也没什么不可。再说了,我又不懂得医术毒术,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送给你,就当做是我送给未来大舅子的。” 未来大舅子叶舒楠闻言眉头微皱。 洛承里听听了司空詹白的话,却是淡淡一笑,“那我就更不能收了,这可关系舒楠的终身大事,我可不能代替她随随便便地答应了。” 司空詹白闻言笑着看向叶舒楠,“怎么样舒儿觉得这书,你义兄到底该不该收” 叶舒楠亦是淡淡一笑,“收,怎么不收”说着就从木盒中拿起那两册书,重新塞到洛承里的手中,“你尽管收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情我不是干不出来。” 旁边围观之人俱是会心一笑,洛承里也不再推辞,就收下了这两册书。 一行人重新回到小院中,心中都是明白,离开这里的时候到了。 待到天色变暗,各人都回房间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只有温塔锐除外,因为他还在被笑笑小姑娘缠着讲玲珑谷外面的事情。 等到小小终于困了,回到房间睡觉。 叶舒楠他们一行人终于悄悄动身。 夜幕中,叶舒楠看了一眼身侧的温塔锐,小声问道:“你真的舍得那个小姑娘说实在是的,人家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 温塔锐却是压低了声音道:“她那叫不懂世事,没长大的小孩子一个,我才不能让她给缠上呢。”温塔锐这个在百花丛中穿梭自如的贵公子,却是拿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点办法都没有,无论自己使什么招数,无奈人家都不接招啊,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地好。 叶舒楠只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明天早上,等那笑笑小姑娘醒来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番伤心呢。 本来叶舒楠是打算跟那位谷主打一声招呼再离开的,可是一想到万一耽误了时间被笑笑小姑娘发现了,他们就走不了了。于是他们就按照那长者给出的路线,径直离开了这玲珑谷。 一行人直到天微微泛白才走出玲珑谷的范围,而早有附近的官员等在那里了,听到手下来报澹王和世子殿下已经出谷,那知府大人连忙从自己的营帐里迎了出去。 这位知府大人这两天为了在第一时间见到澹王和世子的面,一直就住在这营帐里,好在司空詹白他们并未在谷中多做停留,否则这位知府大人还真受不了了。 “见过澹王殿下,世子殿下。”那知府大人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礼,一双眼睛还悄悄打量了一下站在司空詹白身边的叶舒楠。 “免礼吧,这两天知府大人在外面守得也是辛苦了。”澹王面上含笑,声音里却颇带着些威严的味道。 “哪里,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饭菜都已经备好了,还是各位想先休息一下”看着架势是要准备接风宴了。 澹王却道:“不用了,我们这就启程回京。”他可没有功夫应付这些场面上的事情。 “那”那知府大人一时有些懵了,自己在这里等了这许久,王爷和世子殿下这就要走了 “辛苦大人了,大人赶紧回去休息吧。”澹王说完,就带着叶舒楠他们坐上马车离开了,而那位知府大人还愣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司空詹白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所有人才恍然觉得这两天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仿佛那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真的只存在于他们的梦境,还有那个有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少女好像都不是真实的一样。 尤其是温塔锐,少了那个名叫笑笑的少女在他的身边缠着他,他竟一时有些恍惚,这一切该不会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叶舒楠看着马车里正在愣神的温塔锐笑着开口道:“想什么呢你说那个笑笑小姑娘发现你离开了以后,会不会追出玲珑谷来找你” 温塔锐被叶舒楠的这个猜想给吓了一跳,瞬间满眼惊恐地看着叶舒楠,“不不会吧。” 叶舒楠只是笑笑并不应话,其实这完全是很有可能的,那个少女或许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执着。 温塔锐想了一下,然后道:“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昊泽国。” 他这么说,当然不是因为害怕那个少女来寻他,而是他已经无法再留在这里,看着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一天天地变得亲密起来,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以前是这样,现在,仍旧是这样。 温塔锐决定不再折磨自己了,他要回到自己熟悉的那个地方去,重新做回那个风流不羁的敏王殿下,这情之一字,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想再沾染了。 洛承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温塔锐,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之后,略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离开了这一年多,也不知道我那医馆如何了。”越照国有自己的医馆、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熟悉的一切,自己是不可能永远呆在昊泽国的,现在舒楠跟司空詹白的状况也算是差不多稳定下来了,自己也是时候回去越照国了。 “连你也要走”叶舒楠看着洛承里,眼睛里有些失落。毕竟从自己在鹊翎山上醒来之后,承里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对自己而言已经超越了朋友,就像家人一样。 如今,承里突然提出要离开这里,叶舒楠心中颇有些矛盾。在洛承里决定带着她来昊泽国京城的时候,其实她还很抗拒,因为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之前的那个叶舒楠,那个时候的她只一心想要跟着洛承里到越照国去,可是现在 自己还要跟承里一起去越照国吗可是清尘园里的那些人自己也舍不掉她们,雨薇还没有走出和崔晗行的情伤,绮云跟穆明轩的感情还前途未卜,自己又怎么能这么一走了之 洛承里和司空詹白都看到了叶舒楠眼里的挣扎,当然他们二人的心情很不一样就是了。 “舒儿,你现在可以决定是要跟我去越照国,还是跟世子他们回京城,不用想那么多,你就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就行了。”洛承里看着叶舒楠的眼睛轻声道。 一旁的厉晴霜看了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司空詹白一眼,继而对叶舒楠道:“舒楠啊,你不要想了,就跟我们一起去越照国吧,那里的景色和美食都不错,保证让你满意。” 而左静芊则是惊讶地看着叶舒楠,“舒楠”舒楠要离开昊泽国可她的朋友都在这里啊,她去越照国干什么 叶舒楠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微微低下头去,一双纤长雪白的素手轻轻抚摸着怀中小狐狸柔软的毛发,而司空詹白则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舒楠,其实就算叶舒楠真的选择要跟洛承里他们一起去越照国,自己也能追到越照国去,只是此刻她的回答却是代表着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也就是说自己值不值得她为自己留下。 沉默了片刻之后,叶舒楠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洛承里,“我想要留在昊泽国,毕竟绮云和雨薇的状况都让我很担心,她们现在这样子,我没有办法离开。” 司空詹白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转而在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问道:“真的只考虑到绮云和雨薇你决定留下来,难道没有一点点的原因是因为我” 叶舒楠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没有,一点都没有。”奇怪,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怎么说起话里这么不正经,这两天还接连偷袭自己。 尽管叶舒楠嘴上否认,但是心里却在暗暗问自己,难道自己做这个决定真的跟司空詹白一点关系都没有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让叶舒楠更加沮丧,难道说自己真的被色诱了只怪司空詹白这只妖孽长得太好看。 虽然离别在即,但是大家的心情都还是蛮轻松的,尤其是司空詹白,简直可以说是有些高兴的,因为终于可以摆脱温塔锐这个情敌了。只除了叶舒楠对自己义兄的离开有些小小的难受,虽然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但是毕竟是深处在两国,而且距离也不近,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心情便有些沮丧。 洛承里见叶舒楠心情沮丧,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叶舒楠淡淡一笑,“或许,我会杀到越照国去看你。” 一行人到了附近的一个镇上,作了简单的告别之后,洛承里、温塔锐还有厉晴霜便策马往越照国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站在她身旁的司空詹白轻声道:“放心,就算你义兄不在你身边,我也不会欺负你的。”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窝在叶舒楠怀中的小狐狸,轻笑道:“瞧,你不是还有这小家伙儿吗若是我欺负了你,你尽可以让它来咬我。” 叶舒楠转头看向司空詹白,“我很怕你欺负我吗” 司空詹白笑了一下应道:“当然,我是欺负不了你的,从来就只有你欺负我的份儿。” 叶舒楠心中暗道:这人曲解别人意思的功夫还真是一流,自己什么时候欺负过他了 左静芊和澹王二人在旁边听得只是偷笑,随即二人便悄悄地溜走了,让他们二人好好地斗嘴去吧,他们这些无关人等要自行散去了。 洛承里他们离开之后,司空詹白也不急着赶路,想着叶舒楠在玲珑谷都没怎么睡好,便决定在镇上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于是就在镇上的一间客栈住下了。 一时间闲了下来,叶舒楠和左静芊便决定结伴去街市上逛逛。 这里的街市自然比不得京城的热闹繁华,但是却也是井然有序的,叶舒楠和左静芊二人悠闲地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一边闲闲地聊着天。 “舒楠啊,你们从玲珑谷的那石墓中拿出来的那封信你看过了吗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对于这一点,左静芊简直好奇极了,却不知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的,又是写给谁的。 叶舒楠闻言摇了摇头,“还没有看,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怪异哪里怪异了那两个人的墓吗说真的,我还很好奇,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懂得医术、毒术又懂得阵法,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吧听那位长者说,那两个人死的时候还都不到三十岁。 叶舒楠知道的亦是不多,一切都是那长者告诉他们的,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是一男一女相爱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跑到玲珑谷中隐居。偏偏那男人有一个爱慕者竟是跟着他来到了这玲珑谷,跟着二人一起在玲珑谷中住了下来。再然后,不知道那一对有情人死了,而爱慕那个男人的女人受刺激心理变态之下给自己的弟子定下永远不得跟男子成亲的规矩。 这些事情在叶舒楠心中都是充满了疑问,但是她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些事情,而是京城中绮云和雨薇的事情,尤其是雨薇,她担心自己和司空詹白都离开京城之后,崔家会对她不利,所以才留下了雨竹守着她。 二人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客栈,一起吃了晚饭之后,大家都各自会房间去休息了,叶舒楠却是有些睡不着,正打算起来看会儿书,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烛光把那人的身形清晰地印在糊了纱的雕花木门上,叶舒楠一看便知门外敲门的人正是司空詹白。 “干什么我已经睡了。”叶舒楠直觉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单独跟司空詹白呆在一起,这两天他似乎是调戏自己上瘾,这种时候让他进到自己的房间,嗯会很危险。 门外的人似乎是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没睡,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你把门打开。”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加上一句,“当然,如果你想做些别的事情的话,我也很乐意配合。” 叶舒楠发觉,每次司空詹白在当然这两个后,跟的那句话总是很令人讨厌。 叶舒楠生怕司空詹白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连忙起身去给他开了门。 “进来吧。”叶舒楠打开自己的房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司空詹白之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她倒是要听听他口中那个所谓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但是她很快发觉司空詹白并没有跟上来,叶舒楠停住脚步回身去看司空詹白,眼睛里有些疑惑的询问。 “我肚子饿了。”门口传来司空詹白的声音。 叶舒楠瞬间无力,“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情你肚子饿了不会去找吃的啊,你找我来干什么” “已经这么晚了,客栈里的大厨早就回家睡觉去了。” 叶舒楠真想大吼一声,你也知道已经这么晚了,那你还来敲我的房门 “所以呢”叶舒楠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好脾气地问道。 “我问掌柜的借了厨房,但是我不会做饭。”这语气多么清风朗月,多么理直气壮啊。 “不会做就饿着。”叶舒楠恶狠狠道。 司空詹白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走入叶舒楠的房间,径自走到叶舒楠的床边坐下,“既然肚子饿着,我也睡不着,那你就陪我说说话吧,还是说我们躺着说” 流氓啊,流氓,什么清风朗月,什么绝世无双,都见鬼去吧,世人总是被外表迷惑,以至于看不清这表象下的真面目啊。 叶舒楠磨了磨牙,气恼之下竟是朝着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扑了过去,一下子就咬住了司空詹白的胳膊。 司空詹白眸色一暗,揽着叶舒楠的腰身,一个利落地翻身便是把叶舒楠给压在了身下。 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却是让叶舒楠始料未及,看看上方正看着自己目光灼灼的司空詹白,想想这般受人钳制的状态,叶舒楠不禁悲从中来,自己刚刚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扑了上来 “舒儿可是终于把持不住了就这么直直地扑上来,倒是叫本世子受宠若惊啊。” 在床上,而且两人还是这样的姿势,要多暧昧又多暧昧好吗叶舒楠一点都不敢乱动,就怕不小心碰到什么敏感部位,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那就完了。 “那个那个世子殿下不是饿了吗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去啊。”说着用尚且自由的手去推司空詹白的肩膀。 叶舒楠的表情变了变,这人身上的肉都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这么硬 司空詹白嘴角却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配合着他眼睛里那簇簇的火苗,只看得叶舒楠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天啊,她现在真的怕自己抵挡不住这唾手可得的美色,罪过,罪过。 “舒儿,你都自己送上门儿来了,我若是不笑纳,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吗” 身下女子一头如上好绸缎般的墨发铺了满枕,更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那如玉般凝润的脸颊上此时泛着两朵白云,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慢慢升起雾般的氤氲之气,司空詹白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在这个女人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有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她了,光是想想以前他们二人在一起的画面,司空詹白就觉得这四周的空气都在急剧地变热。 片刻之后,司空詹白终于起身,并且伸手把叶舒楠从床上给拉了起来,声音很轻地开口道:“走吧,去厨房。” 叶舒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茫然地站起身来,跟着司空詹白一起走出了房间,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厨房,叶舒楠就利落地给司空詹白下面吃,而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情。 很快,一碗香气腾腾的肉丝面便出了锅,闻着这香气儿,叶舒楠肚子里馋虫也被勾了出来,自己也盛了半碗解馋。 司空詹白抬眼看向一旁小心翼翼吹着碗中热气的叶舒楠,面上浮起满足的微笑,就算舒儿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很好,以后还会更好。 吃完之后,叶舒楠把手中的碗递给司空詹白,“你来刷碗。”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刚一接过叶舒楠手中的碗,就听见她补充道:“别跟上次洗菜似的,小心别把碗给打了。” 司空詹白笑着应道:“好。” 看到司空詹白转身去洗碗,叶舒楠这才惊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跟他好像是多年的夫妻一样 吃饱喝足,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走出厨房,正欲各自回房去休息,却在走过长廊拐角的时候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叶舒楠怀着疑惑地心情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下,便上前了几步。 初时还有些疑惑的叶舒楠,很快明白这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瞬间面上一红,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可以辨别出这二人是在花坛之后也太大胆了吧,就这么光天化日好吧,虽然现在是晚上,但这里毕竟是露天啊,这两只野鸳鸯也不怕被人看见。 而与此同时,那两人的响动越来越大,清晰可闻,叶舒楠心中一慌,连忙欲转身离开。可是她却忘记了身后的司空詹白,脚步一退,一下子就撞进了司空詹白的怀中,她不由地啊了一声,然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站在她身后的司空詹白却是低低地笑了一下,然后拉起她的手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那对野鸳鸯也被他们二人的声音惊到,一瞬间停住了动作,朝着他们这方向看过来。 背对着他们离去的叶舒楠和司空詹白都没注意到身后那双怨毒的眼睛。 司空詹白牵着叶舒楠的手一直送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面上一脸通红的叶舒楠,司空詹白又是忍不住一笑,叶舒楠闻声抬头狠狠地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司空詹白这才堪堪忍住了笑意,对叶舒楠道:“你不记得了,其实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也遇到过跟今天差不多的状况。那时你也是往后退的时候,一下子撞到我的怀里,只不过那时满脸通红的人是我,而今天换成了你。” 叶舒楠怀疑地看着司空詹白,“真的”骗自己的吧 司空詹白冲着叶舒楠肯定地点了点头,“当时你还嘲笑我来着,不过现在想来,你当时也不过是强装声势罢了。” 叶舒楠正欲开口反驳,想了想,却没说出口。她心道:我自然不是强装声势,只是今天情况不同,毕竟自己刚刚和他在床上有过那样一番纠缠,很容易产生联想得好吗 但是这话对着司空詹白说出来却太不合适了,叶舒楠只得闭口不言。 “好了,你休息吧,我会房去了。”司空詹白伸手摸了摸叶舒楠的脑袋,然后走出了房间。 叶舒楠心道:你摸小狗呢 司空詹白离开以后,叶舒楠一下子就把窝在软榻上睡觉的小狐狸给捞了起来,惊得小狐狸瞬间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小乌,小乌,我今天真是丢脸死了。”还偏偏撞上了那样一桩野鸳鸯的情事 夜半时分,叶舒楠睡得正香,睡梦中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香味儿,正在她疑惑之时,却听到了房顶上的打斗声,心中一惊,整个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恰在这时,门口响起开门声,有人推门房门走了进来,房间里很黑,叶舒楠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是她很确定这个人并不是司空詹白,也不是澹王。 叶舒楠摸出自己枕下的玉笛,黑暗中小狐狸也蓄势待发。 “是谁”叶舒楠开口问道,而与此同时,她的玉笛已经横在了自己的唇边。 只听得那人嘿嘿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爷我是谁了。” 此话一出,笛音也是响起,那凌厉的笛音携着杀气向那人奔袭而去,只听得那人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武器”来人显然很诧异。 叶舒楠心中却是暗自懊恼,“如果自己有内力的话就好了,否则,不会还能让他说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小乌也冲上前准确地咬在那人的脸上,只听得那人双手一挥,语气中全是惊疑不定,“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舒楠冷声道:“没搞清楚我是什么人,你就来偷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落下,笛声密集而出,皆是携着凌厉之势朝着房间中那突然闯进来的男人而去,像是宿炎浦这样武功高强的人犹是不能抵挡住叶舒楠笛声中的无形攻势,这样一个小人物,自然更不是叶舒楠的对手,加之小狐狸刚刚咬了那人一口,毒素很快在那男人的身体里发作。 只见那男人痛苦呻吟着倒在地上,叶舒楠这才抬手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而此时房顶上的打斗声已经未停。叶舒楠不禁暗自纳闷,这又是些什么人冲着他们来的 叶舒楠一边想着,一边下床去点燃蜡烛,可是她刚掀起被子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而且这种晕眩感越来越严重,让她无法支撑着下床,就只能靠着床头躺着。 难道自己是中了迷药叶舒楠心中暗自猜测,难怪自己觉得好像闻到什么香味儿,想来那就是迷药的气味。 但是很快,叶舒楠便否认了这种猜测,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似乎在不断地升高,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燥热在流遍自己的四肢百骸。 糟糕,不是迷药,而是媚药。 叶舒楠心道:自己还真是幸运,这是自己从鹊翎山下来之后,第二次被下媚药了,虽然第一次被承里给识破了。 她想起来了,承里当时说过,如果中了媚药这种东西,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男女交合,另一个就是,自己靠意志挺过去。 如今看来,自己也只有用第二种办法了。叶舒楠伸手取下自己衣服上的腰带一撕两半,分别绑住自己的手脚,做完这一切,叶舒楠已经满身的大汗。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却难受极了,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自己的骨头一样,每一刻过得都十分艰难,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样。叶舒楠的身体躬成虾米状蜷缩在床上,嘴里紧紧咬着自己的被角,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而偏偏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叶舒楠本打算不理的,可是那敲门声却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伴随着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叶姑娘,你还好吗” 叶舒楠感觉到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他下一刻就要冲进来了,她这才艰难地开口,“我还好,没事。” 虽然她极力在控制着平稳自己的呼吸,但是还是被门外的人听出了异样。 “叶姑娘,你真的没事吗你的声音不太对劲啊。” 叶舒楠却没有力气再回答了。 而听不到她的回答,门外的人冲了进来,来人看到房中躺在一具衣衫破烂、满身是血,并且嘴唇发黑的男人。走进再一看,发现叶舒楠把自己的四肢绑住,躺在床上面色酡红,满身是汗的模样,心中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而这一次叶舒楠已经没有力气去看进来的人究竟是谁了,她只有用力咬紧自己的被角,才能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呻吟声。 “舒儿。”身后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她知道是司空詹白,心中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松过之后,又迅速地紧了起来,她仿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 下一刻,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那种清凉的触感让叶舒楠忍不住想要触碰更多。 但是,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神智稍稍恢复了清明。 “别管我,忍一忍就过去了。”叶舒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可是司空詹白却不答她,兀自去解开叶舒楠手脚上绑着的丝带。 叶舒楠忍不住吼道:“别管我,忍过去不就好了吗” 司空詹白一把把手中的丝带扔到地上,随即附身贴近叶舒楠的身体,“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了。” 本就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儿,不久之前,他们二人还刚在这同一张床上纠缠过一番,那股欲火还未完全消去,此时却见自己心爱之人一身冰肌玉骨染上了入骨的邪魅,那夺人心魄的极致魅惑浑然天成,他司空詹白要是再忍得下去,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身上的衣衫飘然落地,叶舒楠却不知自己这时候究竟是清醒的,还是模糊的 第26章 上门讨人 迷迷糊糊中,叶舒楠猛然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个尸体该不会现在还在自己的房中吧 但是很快,她的脑子里就什么都想不了了,媚药的药性越发强烈起来。而覆在她身上的男子让本来打算咬牙忍过去的叶舒楠自制力全线崩溃。当两人终究拜托身上的束缚,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叶舒楠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感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自己好像很熟悉他的身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熟悉,是不是意味这着,之前自己跟他也 当隐忍了很久的司空詹白碰上身中媚药的叶舒楠,可想而知,这个夜晚注定是热情如火的。 第二天,直到正午时分,叶舒楠才从床上缓缓转醒,抬头看到藏青色的床帐,叶舒楠那混沌的脑袋也开始慢慢清明起来,然后很快,昨晚的那一切又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叶舒楠面上一红,继而哀叹一声,瞬间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闷死自己算了 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闷死自己,床帐就已经被人掀开,来人看到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的叶舒楠,面上露出一丝轻笑。继而伸手去拉叶舒楠盖在脸上的被子,叶舒楠却用自己的手死拽着被角不肯放手。 两人这样纠缠一番,那人终于松开了自己手。 “舒儿,我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我不熟悉的,你用不着这么害羞。”司空詹白面上笑意满满,端的是一副朗月清风、心满意足的模样。 床上的叶舒楠只是用手死死地拽着被子,并不吭声。 半晌之后,司空詹白终于无奈道:“舒儿,你真的打算把自己给闷死啊” 被子下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就算你真的打算把自己给闷死,那在闷死之前,你最起码还要向那个给你下药的人报仇是不是”司空詹白坐在床上,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看着躲在被子下的人。 果然,叶舒楠闻言,立刻掀开了盖在自己脸上的被子,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司空詹白问道:“下药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被小乌咬了,又被自己那样重伤,那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在被子下闷了这一会儿,叶舒楠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发丝亦是凌乱,看在司空詹白的眼中却是增添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慵懒柔媚,心中一动,司空詹白俯身在叶舒楠的眉心轻然落下一吻。 不等叶舒楠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司空詹白已经迅速起身,看着叶舒楠的眼睛意味深长道:“那个人还有同谋,而且,他的那个同谋说不定还是我们的老朋友。” “嗯”叶舒楠不解地看着司空詹白,老朋友什么意思 司空詹白却是微微一笑,伸手去拉叶舒楠,“你先起床,等你吃饭的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 叶舒楠却是猛地往被子里一缩,瞬间躲开司空詹白的手。那双眼睛亦是直直地看着司空詹白半晌,却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世子殿下不出去吗我要穿衣服了。” 司空詹白面上的笑容越发柔和,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口中却道:“你自己还有力气可以穿好衣服吗还是说我让谭夫人来帮帮你。” 叶舒楠闻言狠狠瞪了站在自己床前的司空詹白一眼,这人故意的是不是 看到叶舒楠眼睛里腾腾的杀意,司空詹白终于含着满足的笑意转身离开。 叶舒楠这边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得快要走到门口的司空詹白突然转过头来笑着道:“其实我来帮你穿衣服也是可以的。” 而回答他的则是叶舒楠从床帐中扔出的枕头。 叶舒楠确定自己听到关门声之后,这才拥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可是她刚一动,就感觉到浑身酸痛,叶舒楠倒吸了一口凉气,哀叹一声重新倒在床上。想了一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澹王和静芊他们一定都知道了,自己出去可怎么面对他们真想时间就这样静止算了。 就这么磨磨蹭蹭、蹭蹭磨磨了半晌,叶舒楠依旧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不多时,她却是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叶舒楠以为又是司空詹白来催她,便没有搭理。 过了一会儿之后,敲门声仍旧没有停歇,叶舒楠正欲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的是女子的声音,原来是左静芊。 “舒楠,你还好吗” 叶舒楠忙出声应道:“我没事。”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的左静芊轻声询问道。 叶舒楠心中哀叹一声,终是答道:“进来吧。” 耳边听得开门之声,叶舒楠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她也不想让左静芊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并且因此做出什么暧昧的联想。 看到左静芊走进来,叶舒楠面上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了” 左静芊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她的目光扫过叶舒楠脖子上的吻痕时,脸上露出暧昧一笑,随即道:“我看你这么久没有出来,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 叶舒楠看着她脸上那暧昧十足的笑容,连忙道:“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左静芊闻言凑近了叶舒楠几分,小声道:“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反正你跟世子殿下很快会成亲的,有什么关系” 叶舒楠轻叹一口气,以手扶额,果然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了吗 “不过那个给你下媚药的人真是太可恨了,我听世子的属下说,那个人在你的房间对你吹了迷香,后来被你给杀了舒楠,以前的你还什么武功都不会,现在你竟然都可以杀人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左静芊已经看过那个罪魁祸首的尸体了,身上像是给割了数刀,惨不忍睹。 叶舒楠闻言嗯了一声当做回答,她实在不想跟左静芊讨论自己被人下媚药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这个房间里,在距离那张床不到五步距离的地方。 左静芊却是丝毫听不出叶舒楠语气里的拒绝,兀自继续道:“那伙儿人真卑鄙,不仅给你下药,还给世子下了药,要不是世子殿下武功高强,这个时候大概都已经死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恨。” “你说什么”一直低头扶额的叶舒楠听了左静芊的这话瞬间抬起头来,用十分惊讶的眼神看着左静芊。 左静芊连忙疑惑道:“世子殿下中毒了你不知道吗” 叶舒楠心中一震,自己的确是不知道,难怪昨天晚上出事之后,他过了一会儿才来到自己的房间,原来他也中了毒。只是他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没有多久,这又紧接着中了毒,他身体恢复的速度真有这么惊人吗叶舒楠隐隐有些担心。 “司空詹白人呢”叶舒楠想要当面问问司空詹白到底怎么样了,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他的面色也很正常啊,看不出丝毫有中毒的痕迹。 左静芊看到叶舒楠的面色突然紧张起来,连忙伸手指向门外,“世子他说要等你出去吃饭,他还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叶舒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左静芊道:“那我们走吧。” 刚刚司空詹白好像跟自己说,那个给自己下药的人似乎还有同伙,而且还是他们的老朋友,看来那又是自己失忆以前的事情了。 左静芊亦是站起身来,却摇了摇头,“我只是受世子殿下之命来看你好了没有,我可不想打扰你们两个的单独相处,否则,世子殿下会用眼神杀死我的。”左静芊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横了一下,做出一个杀人的姿势。 叶舒楠看到她这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没你说得这么恐怖吧” 左静芊伸出自己的食指在叶舒楠的面前晃了晃,道:“那是他在你的面前从来不恐怖。” 叶舒楠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说吧,你说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叶舒楠一边在司空詹白的身边坐下,一边开口问道。 司空詹白却是不回答,兀自舀了一碗汤递到叶舒楠的面前,笑着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昨天那个给你下药的人,毕竟是他成全了我。” 叶舒楠却是暗瞪了他一眼,这人真的是时不时都要不正经一下,“那你可能要去地下感谢他了,世子请便,慢走不送。” “有你这么咒自己未来夫君的吗小心将来守寡。”司空詹白笑着伸手在叶舒楠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喜欢这样跟舒儿之间的亲昵动作,而且舒儿现在似乎也越来越习惯了。 果然,叶舒楠对司空詹白的动作没什么反应,而是回应他的话道:“守寡我可不会守寡,你若是死了正好,我再去找一个更出色的男人。” 司空詹白闻言,伸手捏向叶舒楠的耳朵,“你这个没良心的,好吧,我实话跟你说,正如你所期待的,我现在已经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了。等到我到了九泉之下,你就可以再找一个男人了,不过,他肯定没有我优秀,到时候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天天来找他。” 叶舒楠并不理会他后面的那些胡言乱语,而是眉头微蹙道:“你真的中毒了”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啊,昨晚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你的房间看你,就是因为我中了毒,正在运功逼毒。” 叶舒楠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那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那个暗卫发现自己中了媚药,前去禀报他的时候,他正在运内功给自己逼毒叶舒楠想到这里,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这样的表情,面上微微一笑,“你没猜错,暗卫来禀报我你中了媚药的时候,我正在运功逼毒。” 叶舒楠深深地怀疑,这人的确会读心术。 “舒儿,为了救你,我可是没有丝毫犹豫就中断了逼毒,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儿上,你就履行我们的婚约,嫁给我吧,啊” 叶舒楠仔细观察着司空詹白面上的表情,虽然他说的话不像是假的,而且刚刚在自己房间里左静芊也说他慎重剧毒,但是看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又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跟我说实话,你体内的毒到底如何了” 看到叶舒楠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司空詹白亦是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里也没有了玩笑的意味,“好了,我没事的,只是把残余的毒素聚集在体内的一个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等回到京城之后把毒解了就好了。” “真的”叶舒楠怀疑地看向司空詹白,他不会又跟自己说谎吧 司空詹白笑道:“千真万确。还有,这一桌子的饭菜你要是再不吃就真的都凉了。” 就算司空詹白不说,叶舒楠也能猜得出来,当时司空詹白发现自己中毒之后就立刻开始运功,想要把毒素逼出自己的体外,可是暗卫却告诉他自己中了媚药,他才中途停了下来。 虽然心中仍是有些担心,但是看到司空詹白这么轻松的表情,他说有办法就应该是有办法的吧叶舒楠心不在焉地喝着汤。 一旁的司空詹白却又是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就是关于我说的那个老朋友的事情。” 叶舒楠嗯了一声,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去年初秋时分,我们去飞临山庄的时候”司空詹白一边说着一边往叶舒楠的碗里夹菜。 叶舒楠这厢却听得津津有味,“你是说,那个对你用媚香的姑娘,就是跟昨晚那个男人联合起来给我下媚药的人”哇,这是一个有关于复仇的故事啊。 司空詹白点点头,“虽然昨晚在那般混乱的情况下被她给跑掉了,但是暗卫们却认出了她来。怎么样要不要去找她报仇苍华派就在这附近,到那儿就能找到她。” 司空詹白这话里却是带着十足的怂恿的味道。 叶舒楠喝了一口汤,点点头道:“好啊,就去看看好了。”没道理她陷害了自己,自己还无动于衷的是不是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叶舒楠抬眸看向司空詹白,“你身体的毒真的没事吗” 司空詹白抬手揉了揉叶舒楠的脑袋,“放心,我真的没事,我可舍不得让你守寡,更舍不得让你去找别的男人,所以,舒儿,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过一辈子吧。” 再看司空詹白那脸上的笑容,真可谓是格外地畅快啊。 叶舒楠心道:自己真是多余担心他了。 眼看着叶舒楠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司空詹白这才淡淡开口道:“既然叶姑娘你昨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我们来谈谈你该怎么对我负责吧。” 听闻这话,叶舒楠被自己口中的那最后一口汤给呛了一下,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司空詹白也不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着叶舒楠的后背给她顺气。 叶舒楠堪堪止住自己咳嗽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通红,自己对他负责 “司空詹白,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当时跟你说了两遍我要忍过去,不让你碰我,是你硬要又不是我强迫你的,我对你负什么责”这人真是见缝插针。 “叶舒楠,你过河拆桥。”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控诉道。 叶舒楠却捻起桌边的素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微微一笑道:“世子殿下,是你自己强词夺理吧” 强词夺理的世子殿下微微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等叶舒楠吃过饭之后,司空詹白便决定要动身了,他们的方向自然是京城,但是在回京城之前,昨天晚上的这个仇是一定要先报了,一想到昨天晚上死在叶舒楠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司空詹白就满心的怒火。 那些人摆明了是要吸引暗卫们的注意,悄悄在舒儿的房间里下药,如果自己毒发,那个男人就可以趁机对舒儿行不轨之事,用心如此歹毒,司空詹白恨不得立时掐死那个主谋者。 等叶舒楠要上马车时她才注意到怎么澹王不见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澹王先他们一步离开,已经赶回京城了。 澹王离开的时候原话是这样说的,“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我可不想参与。我先回京,你跟舒儿慢慢走,等到你们回到京城时候,最好能给我带来我孙子的消息。” 在去苍华派的路上,左静芊又在马车上跟叶舒楠说了很多有关于之前在飞临山庄的事情,叶舒楠心中已经有了谱。也就是说,当初在飞临山庄的时候,那位苍华派的大小姐看上了司空詹白,但是司空詹白却没看上她,然后她就对司空詹白用了媚香,谁知道这位苍华派的大小姐竟自食恶果,最后搞得名声扫地。 但是叶舒楠心中却是有一个疑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在那间客栈里的呢他们一路上都很低调的啊。 一旁的左静芊犹自道:“反正,这一年多来,这位苍华派的大小姐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我前段时间回飞临山庄的时候,还听我娘跟我说,这位苍华派的大小姐现在跟很多男人的关系很乱,大概是自暴自弃了,反正名声臭得很。” 等他们临近了苍华派,才发现这里似乎有不少的江湖宾客,叶舒楠心中不禁暗道:难道最近这苍华派有什么大事吗 “啊,我想起来了,我二哥好像跟我说过,苍华派新任的掌门要继位了,这么说,我二哥应该也在这里了”左静芊这么一想,面上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新掌门继位,而他们却来找碴儿叶舒楠心中暗自一笑,这时机选得还真是没话说。 当然,就算是新掌门继位,司空詹白也不可能回放弃报复的计划,被人这么暗算,而不去找回场子,实在不是司空詹白的作风。尤其这一次,他们要暗算的还是叶舒楠,司空詹白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但见司空詹白身骑一匹枣红骏马行在前面,后面是一辆宽大的马车,而在马车的四周,几个侍卫同样精神奕奕地身骑骏马。 这样一个组合迅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而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位不就是那在飞临山庄见过的澹王世子吗 还未等司空詹白来到苍华派的大门前,就已经有人前来迎接,看着穿着打扮应该是苍华派里的一个弟子。 “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我家掌门特意嘱咐在下前来迎接贵客。”那人抱拳躬身,十分恭敬道。 可是还未等司空詹白应话,就从马车里伸出一只头来,扬声问道:“飞临山庄的人可已经到了。” 此人看到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的人是左静芊,面上有片刻的愣怔,然后才道:“原来是左小姐,左二公子已经到了,此时就在院中。” “噢。”左静芊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缩回到马车里。 那男子冲着坐在马上的司空詹白笑了笑,“请世子殿下跟在下来。”说完之后,便在前面引路带着司空詹白他们进了苍华派的大门。 而来到这里的宾客有不少的人都听说过,甚至是亲眼见过司空詹白和苍华派大小姐韦冰雁的感情纠葛,这一番司空詹白突然前来,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都很好奇,这世子殿下突然来到苍华派,难道是跟韦大小姐有关 在所有人都对此事怀着十分的好奇心的时候,韦冰雁却是紧张极了,澹王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呢他一定是来找自己报复的,那夜要不是自己跑得快,只怕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别人的刀下鬼了。 本以为自己侥幸逃脱没有被他们发现,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自己。司空詹白心肠之狠毒,她上一次在飞临山庄已经领教过了,这一次自己给那个女人下了媚药,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韦冰雁已经预感到,这一次他对自己下手一定会极其残忍。 韦冰雁一边这么想着,脚下亦是一刻不停地在踱步,手心里满是冷汗,片刻之后,她终于下了决定,在他找到自己之前,自己要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自己。 心中主意已定,韦冰雁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打算悄悄逃出去,却没想到房门却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韦冰雁心中一凉,父亲竟然这样对自己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个女子轻细的声音,“师姐,师父说今天对苍华派来说是个大日子,师姐你就不要在今天胡闹了。师父让我们来看着你,在那些宾客离去之前,师姐你还是好好地在房间里呆着吧。” 很显然,在自己房门外守着自己的不止一个人,韦冰雁心中又急又怒,父亲竟然这样对待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还派人严密看守自己,是怕自己出去被宾客们看到了给他丢人是吗还是听说世子殿下到来的消息,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韦冰雁柳眉一竖,抬手就欲往门上劈去,恰在这时,门外的声音适时响起,“师姐,你是闯不出去的,师父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人只要看到师姐出现,就要把师姐送回房间,所以就算师姐冲出了自己的房门,也闯不出苍华派的大门,师姐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声音里明显带着嘲讽的意味,听得韦冰雁心中如同扎了一根刺。 这些人如今竟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韦冰雁此时恨不得立时上去扇她一巴掌,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父亲只会责罚自己,他绝不允许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候,自己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可是,澹王世子却已经上门了。难道他只是偶然路过或者只是来庆贺新任掌门继位的吗韦冰雁绝对不相信。 苍华派新任掌门继位,江湖各门各派多少也都给了面子,派人前来观礼恭贺。本来只是一个十分乏味的聚会,却是因着司空詹白他们的到来而令人多了几分期待。 司空詹白他们刚到苍华派的大门,就被苍华派掌门韦冰雁的父亲亲自迎接,当然,他很快就是前掌门了。 在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韦冰雁的弟弟,也就是即将要继任的苍华派新任掌门。 “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快请进吧。” 司空詹白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看着那掌门道:“有劳韦掌门了。”说完这句话,却是转身径直走向马车,只见一双纤白的素手递到司空詹白的手中,众人心道:难道是那位传闻中的叶姑娘听说最近她活着回到了京城,却不知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司空詹白一手握着叶舒楠的柔荑,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间,把她拦腰抱了下来。那如水波的裙裾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叶舒楠的脚已然落在了地上。 众人心中一叹,果然是那位叶姑娘。 而此时韦掌门的心中却不怎么好受,当初要不是这两个人,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连整个苍华派也牵连着被人暗地里耻笑。心中虽然不快,但是韦掌门的脸上却依旧做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毕竟今天这个日子很重要,他不希望在这么多武林同道面前丢了什么面子。 而此时左静芊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正在一旁看好戏的左二公子看到自己的妹妹从马车上跳下来,面上顿时一愣,随即满脸笑意地迎上前去。 “你怎在这里”左二公子在自家妹妹耳边小声问道。 左静芊亦是轻声回道:“一言难尽,反正我就是跟舒楠他们一起去玲珑谷办件事,在回来的路上却遭人暗算了。” 左二公子亦是个聪明人,在得到司空詹白到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有蹊跷,如今听到自己的妹妹这样说,左二公子的脑袋迅速开动起来。 “暗算你们的人是苍华派的人”左二公子好奇地问道。 左静芊朝着自己的二哥眨了眨眼睛,却是神神秘秘地道:“等会儿二哥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而那边韦掌门已经把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迎了进去,而他聪明地并没有把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二人迎到前堂,而是带到了后院的花厅里。 司空詹白心中暗想:这韦庄主只怕是已经猜到自己来者不善了,所以才不敢把自己往前堂带,而是来到了相对安静的花厅。 在花厅里坐下,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待到侍女上了茶,然后又都退下之后,那韦掌门这才看着司空詹白开口道:“却不知世子殿下此次驾临我苍华派所谓何事” 司空詹白闻言却并不去看那韦掌门,而是自顾自地执着翠色的茶杯盖拂去茶水中的浮沫,如此片刻之后,才淡淡开口,“贵派今日应该少了几个弟子吧” 韦掌门闻言一愣,心中不解,司空詹白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很奇怪,今天的确有几个弟子不见了,本来想派他们做点事情的,却怎么都找不到人。难道这件事跟世子殿下有关 “世子殿下是如何得知”韦掌门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那几个人被我杀了。”只听清脆一声响,司空詹白手中的翠色杯盖已经落在了杯子上,而司空詹白又是把那茶杯随意地放置在自己手边的木桌上,从始至终却没碰过那杯子里的哪怕一口茶水。 那清脆一声响似乎是敲在了韦掌门的心上,半晌之后方道:“为什么世子殿下为何要杀我那几个弟子” 司空詹白看着那韦掌门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为什么因为他们对我和舒儿下药。” 韦掌门闻言,心中又是一震,下药他们为什么要对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下药对了,韦掌门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女儿的那张脸,一定是雁儿唆使的,只有雁儿才有这个动机。 看到韦掌门这副表情,司空詹白眸色微凝,然后从手中取出一枚墨色的木质腰牌,看着韦掌门道:“这个腰牌你应该认识吧” 韦掌门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苍华派弟子的腰牌,他心怀忐忑地伸手接过,翻过背面一看,那里赫然写着自己其中一位弟子的名字。 “这个人昨晚给舒儿下媚药,并且进到舒儿的房间图谋不轨,此时他人已经死了,如果韦庄主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派人把他的尸首弄回来。”司空詹白沉声道。 韦庄主却是眉头一皱,冷声道:“他们如此败坏我苍华派门风,便不再是我苍华派弟子,我自是不会再管他们的尸首。”然后又是缓了声音,转眼看向司空詹白道:“虽然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但毕竟是我苍华派弟子做出的事情,老夫代他们向世子殿下和叶舒楠道歉。” 静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叶舒楠,闻言却是微微笑了一下,这个韦掌门一句话就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司空詹白嘴角却是浮起一丝笑意,右手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道:“可是这些人中,我们也留下了活口,得知这件事的主谋却是另有其人,韦庄主心中应该猜得出这主谋之人应该是谁吧” 韦庄主闻言却是沉默不语,其实在司空詹白开口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猜到这件事跟自己的女儿韦冰雁有关了。 “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贵派今天有重要的大事,我想韦庄主应该不会想要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让到场的宾客再一次听到有关于韦大小姐的丑事吧”虽然这位韦大小姐的丑事已经足够多了,但是韦庄主怎么样也不希望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因为自己女儿的丑事,被武林同仁们耻笑。 “世子想要如何”韦庄主终于沉声开口。 司空詹白闻言,嘴角浮起淡淡一笑,但是那眼睛里却全是冰凉的冷意,“得罪我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尤其,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舒儿动手。而你的女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舒儿。韦庄主,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只要你把你女儿交给我,任我处置,我可以安安静静的离开,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有用别的方法了,到时候毁了你们重要的日子,我可不负责。” 此时外面嘈嘈杂杂,宾客人来人往,可是韦庄主却是如坠冰窖。他知道司空詹白说得出做得到,可是一旦把自己的女儿交到司空詹白的手上,那一定不比死好受,就算雁儿做出再多不堪的事情,她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能忍心 韦庄主暗自咬牙,一双眼睛看向司空詹白,“就算世子殿下权势再大,这江湖、这苍华派,也不是世子你说了算的,我不可能把我的女儿交给你。” 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这位澹王世子身边只有几个侍卫,就算他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不可能从苍华派中安然走出。 司空詹白眼睛里笑意又是冷上了几分,嘴角浮起讽刺的弧度,“韦庄主真是爱女心切,却不知你的女儿早已在算计着你的一条命了。” 他早看出来那个韦冰雁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却是没想到她连自己的父亲也算计,可怜这位韦庄主到了这时刻还想要护着自己的女儿。 “你说什么”韦庄主惊讶地看着司空詹白。什么叫你的女儿早已在算计着你的一条命了 “可怜你是专门跟毒药打交道的,却不知你的女儿早已在你的身上下了毒,你也不想想你女儿连缠绵这种药都找得到,那其他的药她难道就找不到了吗你的女儿可比你所想象得有能力多了。” 司空詹白的这一番话说得韦掌门心中一阵寒意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自己的手腕,却听坐在一旁的司空詹白继续道:“今天是你们苍华派新任掌门继任的日子是吧我且问问韦掌门,你的掌门令还在吗” 韦掌门瞬间抬头看向司空詹白,“怎么不在我等一会儿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它交给” 司空詹白却是径直打断了他的话,“韦掌门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先去看看你那掌门令到底还在不在,省得一会儿在众位江湖同仁面前丢人。不过,据我所知你那掌门令已经被你的女儿给偷走了。” 见司空詹白这话说得笃定,韦掌门面色一变,立即起身,对着司空詹白沉声道:“世子殿下先在此稍等一会儿,老夫很快就回来。” 司空詹白手臂一伸,面上含着淡笑,道:“韦掌门请便。” 待那韦掌门脚步匆匆地离开花厅以后,叶舒楠才好奇地看着司空詹白,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女儿给他下了毒还知道他女儿偷了他的掌门令” 司空詹白闻言,淡淡一笑,应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昨天晚上暗卫留下了活口,这些事情都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从他们的口中审问出来的。还有”司空詹白说着,伸出食指朝着叶舒楠勾了勾。 叶舒楠见状向着司空詹白凑近了几分,司空詹白眼睛里的笑意越发明显,继而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其实说他女儿给他下毒是我瞎编的。” “啊”叶舒楠惊讶地看着司空詹白,“你在骗他” 司空詹白得意一笑,“兵不厌诈嘛,不过,掌门令的事情是真的。既然掌门令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也会相信我刚刚说的,他女儿给他下毒的事情也是真的。” 叶舒楠轻然一笑,“狡猾的狐狸。” 司空詹白却是以手支额,目光温柔地看着叶舒楠,“我可不想跟那只小乌成为同类。” 果然,不出一会儿,那韦掌门就重新回到了花厅,面色更加难看了,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果真如世子殿下所说,我那掌门令的确不见了。”韦掌门语气沉重。 司空詹白脸上笑意不变,转而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贵派的掌门令我捡到了,就在昨天我们住的客栈里,那是你女儿跟一个男子野合的时候掉落在客栈的后院里的。” 这下,叶舒楠也是惊讶了,没想到在自己醒来之前,他已经查到这么多事情了,还在那里找到了苍华派的掌门令。 听闻司空詹白的话,韦掌门面上一阵难堪,但是他心中相信司空詹白说的话不假,因为自从韦冰雁从飞临山庄回来之后,行为就很放荡,大概她认为自己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自己不是没打过她、骂过她,但是全都不管用,她的行为也越来越过分。 “现在,韦掌门还是不打算把韦冰雁交给我吗”司空詹白看着那韦掌门问道。 见韦掌门低头沉默,司空詹白知道他在考虑,便接着道:“其实我大可以把这一切都公开的,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如果他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以为你女儿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就连苍华派日后也要受人指指点点。韦掌门,我劝你考虑清楚,对一个想要杀了你,并且偷走了掌门令的女儿,你真的还对她抱有希望吗” “好,我答应你,把她交给你处置。”韦掌门终于抬头看向司空詹白,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司空詹白淡淡地点头,“我们事先说好,无论我如何处置韦冰雁,韦掌门以及苍华派中的弟子都不能再插手了。” “好。” t 第27章 信上的秘密 韦冰雁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徘徊,心中甚是煎熬,她一方面气愤于自己的父亲把自己关在这里,还派人严加看守;另一方面更恐惧于司空詹白来找自己麻烦,司空詹白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对自己心慈手软的,韦冰雁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之下做的事情了。 正在韦冰雁这般坐卧不安之际,却忽然听闻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她心中立时警觉起来,有人走了过来。片刻之后,她听到外面传来自己父亲的声音,应该是在对守在自己房门外的那些师妹们说的。 “把门打开。”只听得韦掌门冷声道。 里面的韦冰雁闻声,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怎么父亲的声音这般冷冰冰的按说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应该是很高兴的啊,难道是澹王世子对他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灿烂温暖的阳光瞬间洒进韦冰雁的房间里,来人背着光进入房间,韦冰雁一时有些看不清他们的脸。 待她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心中猛地一跳,那不正是澹王世子和叶舒楠吗而自己的父亲却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目光森然地看着自己,那冰冷的目光凌厉地射向自己,好像自己是他的仇人一样。 韦冰雁心中惊疑不定,父亲这是怎么了就算自己再怎么让他失望,他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这种令她胆寒的眼神。 看着面前出现的这三人,韦冰雁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从自己父亲的眼神中,韦冰雁看得出来,不管澹王世子要对自己做什么,父亲都不会再管自己了。 难道自己就这样等死吗不,绝不韦冰雁暗自咬牙,运足了内力,准备趁着他们不防备,迅速闯出去。 可是司空詹白是何许人也,韦冰雁稍稍一动,他就已经识破了她的意图,就在韦冰雁纵身而去的瞬间,司空詹白执起桌上的一粒红枣儿轻巧一弹,已然打中了韦冰雁的左腿。 虽然司空詹白的动作看起来很是轻巧,但是那力道却一点都不轻,韦冰雁吃痛,眉头紧皱,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韦大小姐这是想要跑去哪里啊”司空詹白声音平淡,甚至带着些笑意,可是这声音在韦冰雁听来却是如同鬼魅,他每多说一个字,韦冰雁的心里就多一分恐惧。 韦掌门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自己的女儿,眼睛里只剩悲哀之色,随即转身看向守在门口的那些弟子,沉声吩咐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外面的人虽然对目前这情境都很好奇,但是她们也不敢违抗掌门的命令,很快消失在门外。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韦掌门才看着面前自己的女儿,冷声问道:“掌门令是你偷的吗” 韦冰雁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掌门令父亲怎么会突然提起掌门令心中一个念头猛然闪过,韦冰雁转而看向司空詹白,对了,一定是那天自己慌忙逃走之际把掌门令掉在客栈里了。 司空詹白见韦冰雁看向自己,不由淡淡一笑,开口道:“看来韦大小姐是想起来了,你偷的令尊的那枚掌门令就是掉在了我们住的客栈里,想来那时你跟自己的大师兄正缠绵到忘我之境,却是忘了这好不容易偷来的掌门令了。” 韦冰雁下意识地反驳,“你胡说,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是大师兄偷的。”掌门令对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韦冰雁是再清楚不过了,一定不能让父亲以为掌门令是自己偷走的,只有嫁祸给大师兄。 一旁的叶舒楠闻言抬手扶额,轻叹了一口气,这个韦冰雁看起来一副精明的样子,却没想到竟这么傻,她这么一说不就证明她已经知道掌门令被偷的事情了吗如果那掌门令真的是她的大师兄偷的话,她既然知道了,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父亲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韦掌门听了韦冰雁的话,眼里的冷意果然又深了几分。 司空詹白却是笑得越发温和,但是看在韦冰雁的眼里却是越发残忍,“韦大小姐,掌门令这种事情是你们苍华派自己的事情,我来这里找你自然不是为了这件事,至于我是为了什么事而来,韦大小姐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韦冰雁却犹自做最后的挣扎,“你不说清楚,我如何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韦大小姐还要装作不知情吗那天在客栈里你伙同自己的师兄做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韦冰雁,你上次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你消失在这个世上了,本世子好心给你留了一条性命,没想到你竟然还死性不改,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司空詹白面上笑意全数不见,一双眼睛亦是冰冷如霜地盯着跪倒在地上的韦冰雁。 韦冰雁知道司空詹白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自己毕竟是苍华派的大小姐,这里是苍华派,父亲不会让他对自己怎么样的。 韦冰雁这么一想,心中渐渐安定下来,随即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韦掌门的身旁,拉着他的衣袖道:“父亲,你救救我,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韦掌门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却是冷声道:“我已经答应了世子殿下,把你交给他处置了,无论他怎么处置你我都不会再过问了。” 韦掌门的这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巨雷一下子就劈到韦冰雁的头顶,她睁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刚刚是自己听错了吗不,父亲一定疼爱自己,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爹,你说什么”韦冰雁多么希望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事实却是残酷的,只见韦掌门一把扯下韦冰雁拉着他衣袖的手,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恼怒,然后语气冰冷道:“从小到大,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竟在你弟弟继任掌门之际,私自偷走掌门令,如果不是世子殿下把你遗落的掌门令交还于我,今天整个苍华派都会沦为江湖同仁们的笑柄,连最重要的掌门令都看管不住,以后苍华派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立足你是想毁了整个苍华派是不是” 韦掌门提起掌门令的事情,语气变得十分严厉,韦冰雁心中亦是一片冰凉,父亲这是打算放弃自己了是吗 不要,不行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放弃自己对,一定是司空詹白威胁了父亲,父亲才不得不这么做。 “父亲,这里是苍华派,我们不用怕他们的,苍华派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澹王世子吗”说到这里,韦冰雁的眼神陡然变得阴冷无比,在韦掌门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不如我们杀了他们,然后毁尸灭迹,就算朝廷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没有证据,也无济于事。” 尽管韦冰雁的声音压得很低,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却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叶舒楠忍不住一笑,这个韦冰雁还真是挺有想法的。 司空詹白眼睛瞥到叶舒楠唇畔的笑意,亦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而这边韦掌门却是一掌打在韦冰雁的脸上,倒是让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有些惊讶,他们望过去时,只见韦冰雁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五指掌痕,那微微泛红的掌痕印在韦冰雁的脸上看起来无比地清晰。 随着这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沉默,韦冰雁一双眼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似是不敢相信刚刚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片刻之后韦掌门开口道:“我知道你从小好胜心就强,没想到你却是心狠到这种地步,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有想过苍华派将来会如何吗你从来就只想着你自己雁儿,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动过你一个手指头,可是没想到你竟然给我下毒,你还把我当做你的父亲吗” 韦冰雁闻言连忙摇头,“父亲你中毒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无论怎么样,您是我的亲生父亲,我都不可能想要害死您啊。” 这一次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她确实没有给自己的父亲下毒,但是韦掌门已经不会再相信她了。 听到韦冰雁的话,韦掌门却是无动于衷,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转而对司空詹白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世子殿下处置吧,老夫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不招待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韦掌门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背影很是决绝。 韦冰雁见状,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父亲不会救自己了,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 “世子殿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放过我吧。”她跪倒在司空詹白的面前,连声哀求道。 见司空詹白面上无动于衷,她转而看向叶舒楠,“叶姑娘,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我真的知道错了。” 叶舒楠蹲下身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韦冰雁,面上含着一丝温柔清淡的笑意,看起来亲和极了,“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了。”韦冰雁以为自己打动了叶舒楠,眼睛里瞬间闪现喜色,连忙应声。 叶舒楠轻轻点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司空詹白,“既然她知道错了,那就留着她的性命吧,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这样吧,清尘园里还缺一个洗马桶的丫头,我觉得她挺合适的。” 韦冰雁眼睛里的喜色顿时僵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舒楠,她说什么让自己刷马桶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这般认真的脸色,忍不住笑了笑,“好啊,只要舒儿喜欢,我没意见。不过,让她这样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呆在你身边,我总是不太放心的,这样吧,既然你想要她给刷马桶,那她那双眼睛和那双手是要留着的。至于她的脚嘛” 司空詹白的目光落在韦冰雁的脚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韦冰雁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脚,心中却是一阵恐惧,他想做什么 “砍掉不行。我担心你看到她被砍掉双脚之后的样子会害怕,那就挑断她的脚筋算了。对了,还有她的喉咙也要弄哑,清尘园里那么多秘密,保不准哪天她就给说出去了。还有什么呢”司空詹白上下打量着韦冰雁,似乎在思考她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弄掉。 这一番话吓得跪在地上的韦冰雁脸色一阵惨白,连忙出声求饶,“世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求求您了。”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求,司空詹白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只听得他打了一个响指,守在暗处的两个暗卫已然现身,司空詹白看着他们二人冷声道:“你们两个,把她带走,送回京城去。” “是。”那两个暗卫架起跪在地上的韦冰雁就离开了房间,而自始至终,这苍华派里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司空詹白转而看向身侧的叶舒楠,“这下痛快了吗” 叶舒楠冲着司空詹白淡淡一笑,“我从来都不知道世子殿下骗人的功夫也这么高明。”正如司空詹白说的那样,韦掌门竟丝毫都不怀疑地相信了自己女儿给自己下毒的事情。 “舒儿,诡诈也是兵法中的重要一节,这叫谋略。” 待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走进前堂的时候,苍华派的新任掌门正从自己的父亲手里接过掌门令,叶舒楠心想,如果这时候的韦冰雁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道该有多气。 在场的人都是注意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身影,不时好奇的用眼睛瞄一下,但见他们二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一时也是摸不清这两人究竟是为何而来,不过,苍华派的大小姐韦冰雁却也是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二人有关。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并不欲多呆,转身就走出前堂,片刻之后左静芊也跟了上来,连声问道:“怎么样那个韦冰雁呢” “已经被暗卫带走了,舒儿说清尘园里正缺一个刷马桶的,正好让她去顶了这个缺。” 左静芊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叶舒楠的肩膀道:“舒儿啊,真亏你想得出来。” 此时他们还未走出前堂多远,左静芊这爽朗的笑声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左二公子亦是不解,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能让自己妹子这么开心想了想,猜测着大概是跟韦冰雁有关吧。 刚刚在司空詹白出来之前,左静芊已经小声跟自家哥哥说了韦冰雁给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下药的事情,想来这韦冰雁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来这韦冰雁还真是够蠢的,司空詹白是什么人,她能随便去惹吗上次单单是因为给司空詹白用了缠绵的媚香,便是被司空詹白给搞到了身败名裂、众人嫌弃的地步,这一次她竟然还对叶舒楠下手,真是活够了。反正经过这些事情,左二公子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司空詹白这个人是绝对惹不得的。 解决了韦冰雁的事情,司空詹白他们继续回京之路,司空詹白却是不着急回京的,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等到自己回京之后,又有大堆事要搁在自己面前了,他自然是希望这脚程越慢越好。 但是叶舒楠却很急着回京城,一来是因为担心雨薇和绮云的事情,二来,司空詹白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解,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半月后,他们几人才重新回到京城。 看到面前那高大的城门,叶舒楠只觉得一阵恍惚,想当初自己跟承里一起站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只觉得抗拒,现在竟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叶舒楠轻抚了一下自己怀中的小狐狸,却不知这小家伙儿此刻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进入城门,一切都是如此地熟悉,百姓们依旧来来往往、忙忙碌碌,而叶舒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清尘园。 半个多月过去,天气也越发寒冷起来,但是一回到清尘园中,叶舒楠就觉得似乎就连周围的阳光都温暖了几分。 见到叶舒楠回来,清尘园里的人都聚集到后院的花厅中,花厅中的木椅上已然铺了软软的毯子。 叶舒楠却是注意到雨薇和绮云的面色都是不佳,心中暗自想着,难不成在自己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们不主动跟叶舒楠说,叶舒楠也不好多问,想着只有等一下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再单独问雨竹好了。 “世子殿下呢他没跟你一块儿回来”绮云看着叶舒楠问道,那双眼睛里却是强打起的精神。 叶舒楠应道:“他先回澹王府了。”进到京城之后,司空詹白就回了澹王府,而左静芊早已思念自己的夫君,一溜烟儿就回自己家了。 “哦。”绮云轻声应了一声,然后道:“暗卫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我已经安顿好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说真的,舒儿,我觉得那样心肠歹毒的女子,实在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说起这个,一旁沉默了良久的雨薇也是气愤不过道:“那个女人竟然给你下药,让别的男人来毁你清白,还好她没有得逞,要不然光是想想都气恼得很,我已经狠狠地扇了她几巴掌了。” 叶舒楠却是淡淡一笑,“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就让她这么呆着吧,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她们几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叶舒楠才离开花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房门,叶舒楠就问雨竹道:“雨竹,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绮云和雨薇都不太对劲啊” 雨竹给叶舒楠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开口道:“可不是,姑娘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园内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到底怎么了你快跟我说说。” “穆芷语知道宿炎浦是因为她而死的,而且还是自己的哥哥帮忙设的陷阱,一时想不开,竟是要自杀,还好被穆大夫给发现了,救了回来。可是,从那以后穆芷语就痛恨上了自己的哥哥,并且三天两头就来一次自杀,搞得穆大夫身心俱疲,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老了很多,绮云姑娘见他这样,心里也就很不好受。” 叶舒楠听完之后,微微皱眉,道:“这穆芷语也真是够闹腾的。那雨薇呢,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崔家的那些破烂事儿,崔晗行成亲之后整日醉酒,一喝醉了就来清尘园要见雨薇姑娘,门口的守卫不让他进,他就睡在外面,这一来二去的,就生病了,听说还挺严重的。崔家就找人闹上门来,骂了些很难听的话。就连解语阁那边,崔家也是找人去闹,好在澹王府那里还有隋公子在,解决了解语阁那里的麻烦。但是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雨薇姑娘也受了很大的影响,现在百姓们私下来都说雨薇姑娘是惑人的狐媚子,还有很多,反正都很难听。”雨竹咬着下唇轻声道。 这件事倒是让叶舒楠有些意外,崔家明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是什么关系,他们竟然连司空詹白的脸面都不顾,就这样闹到清尘园和解语阁来。 叶舒楠沉吟了一下,她没想到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在绮云和雨薇的身上竟发生了这些事情,她没想到崔家竟然这样咄咄逼人。 雨竹想了一下又开口道:“其实崔家有请杀手来,想要雨薇姑娘的命。” “什么”这下叶舒楠是彻底震惊了,这就是百姓们眼中的书香门第,这就是崔晗行口中的知书达理的父母,他们竟然连买凶杀人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那凶手呢抓到活口没有” 雨竹点点头,“抓到了活口,已经交给隋公子了,现在就关在澹王府中,想着等姑娘你和世子殿下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尽量留下活口,这是世子殿下早已定下的规矩。 “好,留下了活口就好办了,他们不是让雨薇名誉扫地吗这一次我们也让他们名誉扫地。”这崔家真是欺人太甚了。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自己还得最后向雨薇确认一个问题。 那绮云的事情该怎么办呢叶舒楠起身仰面躺在床上,这个事情,自己得好好地想想 虽是坐着马车赶路,但是那马车坐得时间长了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叶舒楠就这么仰面躺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叶舒楠又是闻到一股香味,心中暗道:又是什么人在给自己吹迷香 不对,这是饭菜的香气。受这香气的引诱,只听得肚子一阵咕噜噜响,叶舒楠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房中已然烛光摇曳。 叶舒楠起身走到外间,正看到司空詹白一身悠闲地夹菜吃。 叶舒楠心道:都中了剧毒的人还能这么悠闲,佩服。 “你身体里的毒,怎么了”叶舒楠一边在桌旁坐下,一边问道。 司空詹白闻言一笑,“虽然你嘴上说不关心,其实心里还是真在乎的嘛。”这样还敢说没有对自己心动 叶舒楠伸手用筷子夹走司空詹白筷子底下的菜,淡淡道:“这是我的地盘,你要想吃东西,自己回家吃去。” 只听得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可怜我啊,竟就这么被人给过河拆桥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中了那媚香,是谁和我在床上” 叶舒楠闻言心中大惊,夹了一大筷子的菜猛地一下塞到司空詹白的口中,司空詹白却也照单全收。 待到司空詹白把嘴里的菜都咽下去之后,这才笑着开口道:“舒儿,你想让我闭嘴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实在不必要用这一种。” “谁让你自己胡言乱语来着,你再这么着,我可让小乌上去咬你了。”叶舒楠一边吃着菜,一边狠狠道。 司空詹白却是浮起一丝笑意,“那次是我没有防备才让那小狐狸咬我了那一口,现在它若是再想咬到我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而且你没觉得自从我们从玲珑谷那石墓中出来之后,它对我好像有些害怕了吗” 叶舒楠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自从玲珑谷出来之后,小乌对司空詹白就有些忌惮,有的时候甚至有些讨好。一向不让别人碰的它,竟然能够忍受司空詹白摸它的脑袋,虽然那双眼睛里满是委屈。 原来,小乌这小家伙也是欺软怕硬的,忒没骨气了叶舒楠忍不住看了一眼正躺在自己床角呼呼大睡的小狐狸,它现在对司空詹白完全没戒心了是吧 不过,说起玲珑谷的那石墓,叶舒楠忍不住开口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 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打开那封信看过。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那一双清澈如山泉的眼睛,那里现在正散发着强烈的好奇,他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语气里也带着纵容的意味,“你若是想看就打开看好了,反正他说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既然是我的东西,你想看就尽管看了。” “可是万一那要是人家写给别人的信呢,我们看了只怕不太好吧”叶舒楠犹是有些犹豫。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是不是写给别人的呢或者就是写给能闯进墓室的人的,说不定那里面写了什么秘密呢,或者是宝藏的地点什么的。” 听到司空詹白这么一说,叶舒楠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她实在好奇死了,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会不会跟那枚青玉麒麟佩有关呢 看到叶舒楠这般好奇的模样,司空詹白笑道:“好了,你去拿出来了,大不了我看你不看就是了。” 叶舒楠沉思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那封信和那枚玉佩,司空詹白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他在路上就已经交给叶舒楠代为保管了,所以这封信现在就在叶舒楠的房间里。 烛光微晃,叶舒楠取出那封未署名的信,转身递给司空詹白,“你看吧。” 司空詹白接过叶舒楠手中的信,看着她笑着问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看” 叶舒楠轻轻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那就一起看吧。” 司空詹白拆信的动作放得很慢,叶舒楠知道他是故意的,便也故意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上了那么一口。 “你跟那只小狐狸呆得久了,怎么也学会了它的坏毛病不过,先说好,你以后若是想咬人,尽管咬我就是了,可千万别去咬别人,我会吃醋的。” 叶舒楠面上微微一红,随即正色道:“好了,正经一点。” 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叶舒楠忍不住仔细数了数一共有数十页之多,开头并没有称谓,也不知道是写给谁的。 叶舒楠越是往下看,心中就越是不忍,这竟是一个母亲写给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儿子的信,她甚至连自己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而很显然,写下这封信的人一定是墓中那个女人,她有一个儿子 看完信之后,叶舒楠心中有些沉重,“我想她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一定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才想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些话。”从信纸上可以看出,她一定是边哭边写这封信的。而从信上那些你父亲那个人这些字眼可以看出,她对自己儿子的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或者说是有些厌恶的。 叶舒楠心中一边想着信里的内容,一边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串起来。这个女人应该是被那孩子的父亲强迫才生下了那个孩子,但是信上并未提及这个,这十多页的内容她都是在向自己的儿子表达她的思念和抱歉,并未多提起孩子的父亲,仿佛那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那个女人之所以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人迹罕至的玲珑谷隐居,想来也是为了躲避那个人。 “如果我们能找到她儿子,把这封信交给他就好了。”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那信上满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内疚和爱意,看完之后,令人心酸不已,想来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只怕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司空詹白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就凭这封信,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孩子,这上面几乎什么都没写。” 的确,那封信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个麒麟玉佩应该相当于信物之类的东西吧,或者他儿子也有一个一样的。”叶舒楠这么猜想着。 “的确有可能是这样,但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不可能找遍每个人身上是否有同样的玉佩。” 叶舒楠沮丧地点点头,“我只是想,如果她儿子能看到她写的那封信就好了。” 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叶舒楠的脑袋,“好吧,我会把玉佩的图样画出来交给隋玉修,让他派人去查的。” “算了,我知道这件事就像大海捞针,其实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罢了。”叶舒楠并不希望司空詹白为了这件事而分神。 “好了,别人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该说说我们两个的事情了吧”司空詹白笑着问道。 “我们两个什么事情”叶舒楠疑惑地看着司空詹白。 “今天我回澹王府的时候,老头子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抱上孙子。” 叶舒楠面上一热,右手无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衣袖,“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两个又还没成亲。” 司空詹白却是一笑,“舒儿这是怪我没有正式上门求亲吗那好,我明天就” 叶舒楠却是截住了他的话头,“说什么呢,你也不看看现在清尘园中都是什么气氛。” 司空詹白轻轻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绮云和雨薇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做”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叶舒楠瞪了他一眼,欲抽回自己的手,司空詹白却是用了巧劲儿让叶舒楠挣脱不开,叶舒楠也只得随他去了,“雨薇那里,我只觉得崔家做得太过分了,他们竟然那般污蔑雨薇,也该给他们一些回敬,只是我还得向雨薇做最后的确认。至于绮云那里” 初冬清晨的空气似乎格外地冷冽,叶舒楠看着饭桌旁一直低着头吃饭的绮云,轻咳了一声,随即开口道:“绮云,今天跟我一起去穆明轩的医馆看看吧,我听说他的妹妹最近不太好,毕竟那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想去看看她。” 绮云却是摇摇头,“舒楠,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若是她见了你,只怕她心里大概恨你恨得紧,你还是不要去了。” “没关系,有雨竹在我身边,她怎么能伤得了我”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旁的小安儿。 小安儿也是机灵,一下子就领会了叶舒楠的意思,拉着绮云的衣袖道:“娘亲,我也很久没有见到穆叔叔了,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绮云无奈道:“穆叔叔现在心情不好,大概不想见到我们。” 叶舒楠却趁机开口道:“正因为心情不好,才更想见到你们呢,你想想看啊,现在他唯一的妹妹对他那样仇视,他大概觉得世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万一想不开”叶舒楠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然后继续道:“看到你跟安儿的话,或者他还有些安慰,还想要活下去。” 听到叶舒楠说穆明轩会想不开,绮云心中猛地一惊,手心也是冒出冷汗,他真的会想不开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毕竟他的妹妹这样对他,他又是那么在乎他妹妹 “好,我跟你一起去。”绮云抬头看着叶舒楠,终于答应。 叶舒楠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对有情人能不能成,就全看自己这个红娘的功力了,叶舒楠还是很有信心的。 吃过早饭之后,叶舒楠就和绮云还有小安儿一起去了穆明轩的医馆,原本这个时辰,医馆早就应该开门的,可是此时医馆的门却是紧闭着。 叶舒楠和绮云对视了一眼,便转过后门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医馆里的一个伙计,看到是叶舒楠和绮云,双眼放光,就像是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救兵一样,只差眼含热泪了。 “绮云姑娘,叶姑娘,你们快进去看看吧,穆大夫他流了好多血。” 绮云一听说穆明轩受伤了,连忙奔了进去,小安儿也欲跟进去,却是被叶舒楠一把拉住,随即低头看着小安儿低声道:“让你娘亲跟穆大夫单独说一会儿话,我们去看看穆大夫的妹妹怎么样” 小安儿脸上却是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我不喜欢那个姐姐。” 叶舒楠轻轻一笑,摸了摸小安儿的头,“好了,就一下下,我们很快出来好吗” 小安儿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穆大夫受伤跟穆小姐有关系吗”叶舒楠随即问那伙计道。 只听得那伙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叶姑娘这段时间不在京城,所以不知道,穆小姐最近的脾气变得古怪得很,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搞得穆大夫白天晚上的都不敢睡觉。这不,今天早上又闹了一通,想要用刀抹脖子,穆大夫要把她手里的刀抢下来,穆小姐却是执意不肯,这争执之下,那刀就砍在了穆大夫的胳膊上,叶姑娘你是没见,那伤口深可见骨啊。” 那伙计把叶舒楠带到穆芷语的房门前,并且嘱咐道:“叶姑娘还是小心一点,最近穆小姐的脾气实在是古怪地厉害。” “好,我知道了,多谢提醒。”叶舒楠微笑着应道。 那伙计离开之后,叶舒楠推门进入房间,而雨竹和小安儿则是跟在她的后面。 躺在床上的穆芷语见到叶舒楠进来,眼睛里瞬间满是恨意,随手拿起自己身旁的枕头,就往叶舒楠的身上猛地掷去。 叶舒楠闪身躲开,面上却是浮起一个笑容,“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说完之后,叶舒楠面上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忘了,你把自己毒哑了,不能说话。” 只见叶舒楠从自己的袖中取出几张纸来,看着穆芷语道:“承里已经回越照国了,但是你放心,他已经把能治好你的腿的方法写了下来,只要你哥哥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做,你的腿一定能治得好。” 说完之后,叶舒楠却做了一个让穆芷语目瞪口呆的动作,她把自己手里的那张纸给撕掉了,而且一下下撕得粉碎。 床上穆芷语的眼睛里怒意更重,一双眼睛几乎要变成赤红色,叶舒楠却只当没看见似的,继续撕着自己手里的纸。这时,穆芷语却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嘴里也含糊不清地呜呜啊啊说着什么。 叶舒楠撕完之后,双手一扬,手里的纸张瞬间变成无数的碎片像是雪花一样洒落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叶舒楠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穆明轩做得还真是够仔细的,房间里连一样尖锐的东西都没有,她轻叹一口气,然后对身后的雨竹道:“你的匕首给我。” 雨竹虽然不解叶舒楠为什么要自己的匕首,却还是迅速取出自己随身的匕首递到叶舒楠的手里。 叶舒楠接过雨竹的匕首,然后一步步地走到穆芷语的床前,却是把手里的匕首递给穆芷语,“你不是想死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你的,站在这里的这三个人都无比讨厌你,如果你死了,穆明轩跟绮云以后的日子会幸福很多。” 见穆芷语愣愣地看着自己,却并不接过那匕首,叶舒楠眼睛里露出讽刺的笑意,“你不是一直想死吗怎么知道我跟你来真的,你却不敢了” t 第28章 击鼓鸣冤 穆芷语闻言,那双眼睛里闪过恼羞之色,显然叶舒楠已经说中她的心事,她从来都没想真的去死,做出这一切不过是吓唬她的哥哥,宣泄她心中的不满罢了。 关于这一点叶舒楠刚刚已经试探过她了,试想一下,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怎么可能还在乎自己的腿能不能治得好可是刚刚她在看到叶舒楠去撕洛承里写下的那医治之法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有着焦急和恼恨。 “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我此时一定会把你打得半死。”叶舒楠看着半倚在床上的穆芷语冷声道。 “你不就是吃定了你哥哥一定会忍着你、让着你,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挥霍他对你的关心吗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它究竟是不是石头做的,让你竟然可以对从小照顾自己的哥哥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你看到你哥哥留血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或者,我该这样说,你是故意要伤害你哥哥的,就为了那个你只见过几面的男人真是可笑” 床上的穆芷语不能说话,只是满眼恨意地盯着叶舒楠看,似乎想要在她的身上穿出一个洞一般。 叶舒楠却是对着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设计陷害了你的心上人,但是你没办法把我怎么样,所以你就把自己所有的恨意都报复在你哥哥的身上,因为你心里很清楚,无论你怎么对他,他都会忍着你、让你,所以你伤害起他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穆芷语看看吧,你是一个多么自私、懦弱又无耻的女人。” 叶舒楠虽然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但是那含着冰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在穆芷语的心上,引起一阵钝痛。 此时的穆芷语犹是愤愤地盯着叶舒楠,她的面色已经发红,这是一种被人戳破内心的恼羞成怒,就像是瞬间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很难堪,却又无处可躲。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说中了你的心事让你有些难堪,可是穆芷语,我一直不能理解你,你跟宿炎浦只见过几面而已,难道你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你对你哥哥的感情,为了他你竟能这么狠心地伤害自己的哥哥那可是从小疼你护你长大的哥哥啊。” 只见叶舒楠把手中的匕首扔在穆芷语的床上,沉声道:“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你哥哥为了让我义兄给你治腿,竟给我们跪下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穆芷语闻言瞬间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叶舒楠,那双眼睛里满是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哥哥为了治好自己的腿竟然给她们跪下,哥哥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为了自己,他竟然不惜下跪。再想起刚刚哥哥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穆芷语心中顿时一痛,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叶舒楠看到穆芷语脸上的神情,犹自道:“你哥哥跪在我们面前说他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站起来,为了这个他才学习的医术。你想想看,当初你为了那个男人把自己给毒哑的时候,你的哥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他不会跟你说,因为他怕你会伤心。” 听着叶舒楠的话,往日的一幕幕闪现在穆芷语的脑海中,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哥哥照顾自己,虽然他不太爱说话,但是对自己他是十分疼爱的。想起往日的情景,穆芷语眼圈一红,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哥哥呢自己一定是因为那人的死而发疯了。 叶舒楠看着面前掩面哭泣的穆芷语,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道:“匕首就在你手边,你若是想死,最好快点。你若是不想死,就收起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刚刚我撕掉的只是几张寻常的药方而已,承里写下的东西还好好地在我手里,你要是还想让自己的腿好起来,就别再这么疯疯癫癫的了。” 说完之后,叶舒楠就转身走出了房间,雨竹不禁问道:“姑娘,你就这么把匕首留在那里,那穆芷语真的不会自杀吗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那穆明轩该恨死姑娘你了。” 叶舒楠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放心,她不会真的想自杀的,你要知道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可是她没有。” 雨竹闻言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她若真的死了,那才好呢。”世子殿下要不是看在绮云姑娘的面子上,这个穆芷语早就不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了,她倒好,竟是为了一个杀人魔头要死要活的,还伤了自己的亲哥哥,真是够讨人厌的。 “我也这么想,如果她死了就好了。”这时,一个小小轻轻的声音自叶舒楠的身边传来,竟是一直牵着叶舒楠手的小安儿。 叶舒楠听了这话,猛地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身侧的小安儿,轻声道:“小孩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戾气呢别动不动就说死啊死的。如果顺利的话,这个穆芷语很快就会是你的姑姑了,要是让她听到你这样说,你们两个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小安儿却是低着头,小声道:“可是我真的很讨厌她,她害了姐姐你,还让娘亲和穆叔叔这么难过,她不是一个好人。” 叶舒楠闻言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安儿的脑袋,“我知道你讨厌她,我也很讨厌她,但是为了你娘亲,我们试着接受她好吗就算不能接受她,最起码不要说讨厌她的话,这样你娘亲会很为难的,知道吗” 小安儿看着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他明白叶舒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安儿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我们现在去找你娘亲和穆叔叔好不好” 穆明轩的房门大开着,叶舒楠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绮云和穆明轩,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郁。 叶舒楠却是微微一笑,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道:“我们没有打扰你们两个吧” 绮云面上微红,穆明轩闻言也是一窘,他这个人最是严肃正经,受不得别人这样打趣,叶舒楠亦是知道适可而止。 只见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几张纸来递到穆明轩的面前,“这是承里临走之前写下的给你妹妹治腿的方法。” 穆明轩从叶舒楠的手中接过那几张纸,稍稍看了一眼,随即道:“多谢你了,叶姑娘。我知道之前芷语那么伤害过你,你能把这几张纸交给我,我真的很感激。” 叶舒楠淡淡一笑,轻声道:“你不用感激我,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妹妹,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绮云,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穆明轩看着叶舒楠,目光诚恳。 随即他又低下头去,声音亦是低落了下来:“可是,芷语她现在根本就不让我接近她,就算是有洛大夫的方法,我也不能给她医治,或者,我只能另外去找一个大夫来了。”听得出来,穆明轩很是苦恼。 叶舒楠不禁暗想,这穆明轩还真是一个好哥哥,刚刚才被自己的妹妹砍伤,这边还要想着怎么才能医治好妹妹的腿,只是不知道从今以后,那个穆芷语能不能学会感恩。 “我想也许不用了。”叶舒楠看着穆明轩淡淡开口。 穆明轩和绮云闻言皆是疑惑地看向叶舒楠,叶舒楠却已经站起了身子,牵起小安儿的手道:“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我们先走,绮云你再跟穆大夫多聊一会儿啊。” 绮云闻言,面上又是一红,张口想说跟他们一起走,可是眼睛却瞥到穆明轩胳膊上的伤口,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开了。 “我想跟娘亲和穆叔叔呆在这里。”一旁的小安儿出声道。 叶舒楠却是伸手捏了一下小安儿的嫩白的脸颊,笑着道:“以后你跟娘亲和穆叔叔呆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今天就暂且不要打扰你娘亲和穆叔叔了啊,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出了穆明轩的医馆,叶舒楠和雨竹、小安儿一起去了附近的一间茶楼,他家的点心最是有名。 小厮领着他们三人进到茶楼的雅间坐下,就在叶舒楠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等着点心上来的时候,却是听到隔壁房间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叶舒楠心中暗道:这间茶楼的隔音可是不怎么好,这要是说的是什么秘密之事,不全被被人听见了 这么想着,却是听到隔壁的两人提到了雨薇的名字,叶舒楠跟雨竹对视了一眼,便都是静下来仔细听着隔壁的谈话声。 虽然声音有些模糊,但是足以让叶舒楠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只听其中一个女子道:“你听说了吗崔家的公子崔晗行病得厉害,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 “怎么没听说现在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还不是解语阁的那个狐媚子给闹的。那崔家的公子成亲之后,也不进新房,日日喝的酩酊大醉,连着几天都睡在清尘园的门外,就是为了见那狐媚子一面。可那狐媚子愣是不出来见他,这不一来二去的就受了寒,却不知这受了风寒的事情也常有的,这崔家公子的病情怎么就这么严重” “你却是不知道,这本就是狐媚子常用的手段,她越是躲着不见,那崔家的公子就越是心痒难耐,上赶着要见她。只是没想到崔公子的病情竟是这么严重,听说宫中的御医都看了个遍,汤药也喝了不少,那崔公子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想来,如果弄不好的话,这崔公子的一条命可就” 另一女子惊讶道:“啊这么严重啊” “可不是,都说这狐狸精迷惑男人就是为了要男人的命,这话现在想起来也是不假。” “要我看啊,那清尘园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不狐媚的,你看看那个叶舒楠,看着挺规规矩矩清清淡淡的,却把澹王世子迷成什么样子了世子殿下为了她竟然还拒绝先皇的赐婚,一个不小心这可就是杀头的重罪啊,我看啊,世子殿下早晚被那个叶舒楠给害死。” “你说她们该不会真的是狐狸精吧你说那个叶舒楠,不是说她一年前已经掉下山崖死掉了吗怎么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听说她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我猜啊,那位叶姑娘这一年多的时间八成就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厮混呢,可怜世子殿下还如此痴情于她。” “是啊,我看这位叶姑娘的狐媚功夫却是一点不比雨薇差的,还有那个绮云,身边有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有这样三个主子,你想想看解语阁里的那些姑娘本事能小吗反正我是坚决不会让我夫君去解语阁的,万一被里面的哪个狐媚子给缠上了,我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可不是,别说是你了,京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不是忌惮着解语阁,里面那些姑娘的狐媚功夫可不是你我这样严守本分的人能对付得了的。” 就在这两个年轻的妇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她们雅间的门被人敲响,这两个妇人因为谈话被人打断,面上有一丝恼怒,于是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耐烦,“进来吧。” 雅间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小厮,手里举着一个托盘,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小厮进来的时候面色似乎有些不正常,看她们两个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我们没点这个”两个妇人奇怪地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把手里的那盘东西放在两位年轻妇人的桌上,犹豫着开口道:“这是鸭舌,是隔壁雅间里的人送给二位的。” 隔壁雅间的客人送的为什么这两位年轻的妇人一听,心中更加疑惑了。 “隔壁雅间的客人是谁”其中一个妇人问道。 “是叶舒楠叶姑娘。” 两位妇人闻言,顿时如被雷击,瞬间僵在那里。 “叶姑娘说,盘子底下还有东西,让小的务必提醒二位夫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小厮就迅速离开了房间,生恐这两位妇人的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来。 待那小厮离开以后,两位妇人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彼此对视了一眼,她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妇人才大着胆子把那盘子挪开,果然见盘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很娟秀的字迹,可是内容却是令这两位妇人心中一紧。 那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祸从口出。 看到这四个字,那两个妇人忍不住地发抖,她们刚刚说的那些话竟然被叶舒楠给听到了,天啊,那个女人心机可不是一般地深,之前跟她作对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再加之她有澹王世子的庇护,天啊,她一定会对她们下手的 就在这两位夫人心中忐忑不安,紧张发抖的时候,叶舒楠和雨竹、小安儿三人已经离开了酒楼,在临走之前,叶舒楠对那掌柜的道:“贵店雅间的隔音可不怎么样,隔壁房间里的声音我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那掌柜的忙道:“因为店里最近要装修,所以才” 叶舒楠却是冲着他摆摆手,“没事,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还听不到刚刚那一段精彩的对话呢。” 那掌柜的看着叶舒楠飘然离去的背影,却是满心的不解,这时刚刚那个小厮凑上来在自家掌柜地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那掌柜的脸上顿时现出惊讶之色。 紧接着,那两位年轻的妇人便苍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事实上,叶舒楠的心情也不好,很不好。她没想到如今的状况竟然这么严重,不仅雨薇,就连绮云和解语阁里所有姑娘的名声都毁了,这些都是拜崔家那些人所赐。 一路回到清尘园,叶舒楠都是沉默不语。进到清尘园之后,叶舒楠径直去了雨薇的房间。 看到叶舒楠进来,躺在床上的雨薇忙是坐起身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叶舒楠点了点头,“还不错,比我想象得要好一些,现在先不管绮云那边的事情,我问你,你恼恨崔家吗” 雨薇这些天一直都没出门,就是害怕外面的那些闲言闲语。 听到叶舒楠这么问,雨薇却是不说话,兀自低着头。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雨薇的手,“我们之间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很不开心,我能看不出来吗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跟我说吧,如果你想对崔家报复,我也会帮你。” “对不起,舒楠。”雨薇开口却是向叶舒楠道歉,叶舒楠不解,道:“雨薇,你干什么这么说” “都是因为我让你和绮云也背上那些不堪的流言,还有解语阁里的那些姑娘,虽然漆菱不愿意说,但是我也知道倾城色也因为这些事情,生意受到了影响。”她难受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污蔑,而是一下子连累了身边的这么多人。 叶舒楠伸手捏了一下雨薇的脸,“你啊,操心这么多干什么我只问你,你想不要回敬一下崔家” 雨薇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们欺人太甚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他们说成那样,还找来凶手想要杀了我。当时我去见崔府见崔晗行的父母时,只是觉得他们有些看不起人,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做出雇凶杀人这种事情。” “可是这样一来,你跟崔晗行也许会变成仇人。”叶舒楠必须提醒她这么做之后最坏的后果。 “我跟他早已是陌生人了,从陌生人变成仇人也没什么,我问心无愧,是他的父母先对我下手的,崔晗行心中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了。只是,舒儿,崔府的地位毕竟不一般,我只怕如果我们公然和他们作对,他们会对我们不利,而且还有他们的姻亲于府那边也” 叶舒楠却是拍拍她的手道:“怕什么,我们占着一个理字,他们雇凶杀人就是触犯了刑罚,就该受到惩罚。”什么书香门第,做出的事情竟是这般心狠手辣。 “好,舒楠,你说该怎么做”雨薇凝神注视着叶舒楠道。 “写状纸,告状。”既然她们手里握有证据,那就走正规程序,这样别人也挑不出不是来。 直到中午时分,绮云才回到清尘园,叶舒楠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绮云,心知她跟穆明轩两人的心结应该是解开了。 “恭喜啊,看来绮云你跟穆大夫的好事将近了。”叶舒楠忍不住打趣道。 绮云的面上果然绯红一片,“胡说什么呢,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过这一次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穆芷语竟然跟穆大夫道歉了,我真是没想到,你在她房间里的时候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啊” “怎么想在我这里打听一些对付你将来小姑子的方法” “舒楠” “好了,知道你脸皮薄,我就不跟你闹了,其实穆芷语这个被哥哥宠坏的丫头就是脑子不清楚了,我就给了她一把匕首让她自杀,她没那个胆量。而穆明轩呢,只一心呵护着自己的妹妹,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我就只好把她给骂醒了。绮云,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妹妹,我早把她揍几百次了。” 绮云闻言一笑,“其实我也是,每次看到穆芷语的时候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那你还跟穆大夫”叶舒楠满脸笑意,眼神暧昧地看着绮云。 绮云却是红着脸道:“可是看到穆大夫的时候,我又很心疼他,你知道的,他不善言辞,很多事情他心里想着,嘴上却是说不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称呼他为穆大夫呢我下一次见他是不是该称呼他为姐夫了”叶舒楠玩笑道。 绮云却只是笑了笑,道:“你啊,就是爱打趣别人,你跟世子两人之间又怎么说世子殿下想把你娶进门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就忍心让他这样眼巴巴地等着” 叶舒楠眼角瞥到一个玄色的身影,嘴角浮起微微一笑,道:“忍心,我怎么不忍心” “舒儿,你有必要这样故意说给我听吗”长廊上传来司空詹白含笑的声音。 绮云含笑看了叶舒楠一眼,然后轻声道:“行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叶舒楠就静静站着那里看着慢慢走近的司空詹白,淡笑开口:“今日世子殿下倒是清闲,这个时间竟然有空过来。” “舒儿这意思是嫌我以往来的时间太短了吗只要舒儿有需要,我自然是随时恭候的。”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面前,却是迅速俯身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身后的雨竹忙是含笑低下头去,旁边恰好有两名侍女经过,皆是捂住轻笑,快步走开。 这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自己最近对他太容忍了是不是 “你跟我来。”叶舒楠瞪了司空詹白一眼,随即转身走开,她可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免得司空詹白又突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被人看到。 一身玄色衣袍的司空詹白双眸含笑,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叶舒楠径直把司空詹白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坐。”她示意司空詹白在书桌前坐下。 司空詹白却是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待他坐下之后,叶舒楠取出一张纸铺在司空詹白的面前,并且取了狼毫笔递到司空詹白的手中,“请世子殿下帮忙写一封状纸。” 司空詹白亦是聪明之人,听到叶舒楠这样说,他便明白叶舒楠是为了雨薇和崔家的事情要自己写状纸,可是 “舒儿,我不会写状纸。”司空詹白抬头看着叶舒楠无奈道。 “不会写” “我从来都没告过状,怎么知道状纸该怎么写这些都是具体的规范的。”这可真是为难司空詹白了,别说是没写过,他连见都没见过状纸是什么样儿。 叶舒楠一想也是,像是司空詹白这样的人应该是不知道状纸该怎么写,那 “对了,静芊的夫君不是刑部的官员吗状纸该怎么写,他应该很清楚,我们去问他。”说着就欲拉着司空詹白一起走。 司空詹白却是坐在椅子上不动,而是含着淡笑看着叶舒楠道:“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 “状纸是你来写,你当然得去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写,你来写不是也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自己的字迹能跟世子殿下的字迹相比吗那些官员一看到状纸上的字迹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碍着司空詹白的面子,他们也不敢偏袒崔家。 “反正要你来写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叶舒楠微皱眉头看着司空詹白道,这人话怎么这么多啊 司空詹白自然猜得出叶舒楠的心思,不过自己不能就被她这么白白利用了不是 “舒儿,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在求我,对吧”司空詹白老神在在地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叶舒楠,那嘴角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小乌的同类。 “对,我求你,我求求你好吧” 司空詹白点点头,终于起身,然后在叶舒楠的耳边道:“我会向你要谢礼的。” 继而,只见他牵起叶舒楠的手轻声道:“走吧,夫人。” 两人上了马车从清尘园驶出去,马车上,司空詹白看着距离他远远的叶舒楠,嘴角笑意清浅,“其实,我今天来清尘园原本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的。” “什么”叶舒楠果然立刻转过头去看他。 司空詹白朝叶舒楠勾了勾手,道:“你坐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叶舒楠心中无奈,每次自己看到司空詹白对自己做这个动作,都觉得他似乎在召唤某种犬类动物。 “爱说不说。”叶舒楠靠在软枕上兀自闭上了眼睛。 司空詹白笑了笑,索性主动坐到叶舒楠的身边,“是关于温塔锐的消息,他的父亲终于忍不住谋反了。” 叶舒楠闻言,豁然睁开了眼睛,“结果怎么样”温塔锐毕竟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她可不希望温塔锐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牵连,可是谋反之罪,不牵连应该是不可能的。 “温塔锐的父亲带兵逼宫谋反,而越照国国君早有准备,谋反没能成功,温塔锐的父亲趁乱逃走了,至于温塔锐也是不知下落。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在越照国的朋友很多,而且他手中握有越照国近一半的财富,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到司空詹白的最后一句话,叶舒楠心中一惊,“温塔锐竟然这么有钱啊”没想到,那样没正形的一个风流浪子,竟然那么会做生意、手里有那么多银子,这似乎有些颠覆叶舒楠对温塔锐的印象。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谭府停下,门口的守卫见是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连忙将二人迎了进去。跟叶舒楠想象得一样,这谭府很是朴实无华。叶舒楠早就看出谭信瑜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去做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这种事情的。 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府里的下人去通报谭信瑜和左静芊了,等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被带到前厅的时候,谭信瑜和左静芊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二位前来有失远迎,望请见谅。”谭信瑜依旧客气地问候了一番。 一旁的左静芊却是掐了一把他的手臂道:“你说这些酸绉绉的东西做什么世子殿下和舒楠又不是外人,快坐吧。”左静芊相比之下就活泼了很多。 “抱歉,打扰了两位用午膳,我们其实是有一些事情要来请教谭大人。”叶舒楠总觉得在这位不苟言笑的谭大人面前似乎该严肃一些才好。 “叶姑娘尽管说。”谭信瑜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似乎在刑部谈公事一般。 “是这样的,相信你们也已经听说了雨薇和崔家的事情”叶舒楠慢慢把自己的意图向谭信瑜和左静芊二人道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写状纸状告崔家买凶杀人”谭信瑜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叶舒楠问道。 还未等叶舒楠开口回答,一旁的左静芊已然出声道:“好,我支持你,这崔家欺人太甚,就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一旦案子开审,看他们崔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谭信瑜却是不理会左静芊,兀自沉声道:“可是刑部都未必敢接这桩案子。”他在刑部呆了这么久,里面的一些暗中的规矩他也懂得一些,像这样一桩案子,牵连到朝廷命官,刑部都是能压则压,能拖则拖,直到拖得不了了之,事情也就结了。 叶舒楠淡淡一笑,“事情闹大,他们不敢接也得接。”叶舒楠一开始就是打算把这件事闹大的。 “这些事情都不用谭大人你操心,我们只需要知道该怎么写状纸就行了。” 司空詹白和谭信瑜去书房商讨怎么写状纸的事情,左静芊则是拉着叶舒楠到一旁去说悄悄话。 “舒儿,京城的那些流言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左静芊紧紧盯着叶舒楠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雨薇她已经好多天闭门不出了,神情也一直郁郁的,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不小。” “崔家真是太可恶了,怎么能这么诋毁你们呢就连我听了都忍不住要找到崔家去跟他们理论,更别说是雨薇了。”左静芊一脸愤愤道。 叶舒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左静芊的脸,含笑道:“多谢你了,静芊。”她看得出来,左静芊是真的把她们当做是朋友的。 “谢我什么”左静芊却是一脸的纳闷。 叶舒楠却是淡笑不语,左静芊也不追问,径直拉了叶舒楠在餐桌旁坐下,“虽然没有你们清尘园里做的好吃,但是也还可入口,尝尝看吧。” 左静芊一边夹了菜,一边问道:“绮云和那位穆大夫如何了他们之间应该不会被外面那些流言所影响吧” “他们啊,他们大概是好事将近了。”叶舒楠嘴角浮起笑意。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左静芊高兴道。 恰在这时,侍女端了一盘鱼放到桌上,可是那侍女刚把那鱼放下,只见左静芊已经捂住自己的嘴弯下身去。 “怎么了”叶舒楠连忙问道。 左静芊干呕了几声,这才直起身来,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另一手指着桌上的那盘鱼道:“这什么鱼啊,怎么这么腥” 叶舒楠凑上前闻了闻那盘鱼,不是很腥啊,疑惑之间,一个念头在叶舒楠的心中闪过,继而她满脸惊讶地看着左静芊。 左静芊被她这眼神看得心惊,小声问道:“怎么了这鱼有毒吗” 叶舒楠仍是盯着左静芊摇了摇头,“这鱼有没有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症状好像是有喜了。” 恰在这时,司空詹白和谭信瑜走了过来,叶舒楠的这句话刚好被谭信瑜给听见,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走路,定在了原地。 左静芊惊疑不定地看看叶舒楠,又看向一脸愣怔的谭信瑜,自己有喜了是真的有喜了吗 叶舒楠看着二人这般反应,面上的笑容更是忍不住,继而对那亦是愣在一边的侍女道:“你还是赶快去请个大夫来给你家夫人瞧一下吧,说不定,你们这宅子里很快要添一个人了呢。” 那侍女方才如梦初醒,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左静芊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叶舒楠道:“舒楠,你说我的肚子里真的是有个孩子了吗”问完这句话之后,左静芊低下头轻抚自己仍旧平坦的肚子,想着如果这里面有一个孩子了会怎么样 此时初冬散发着满满暖意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左静芊的身上,把她的侧脸映照得那般柔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一般。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一直待到请来的大夫确诊之后才离开谭府,这个时候应该是留给他们夫妻两个单独庆祝的,经过大夫确诊无误,左静芊的确是怀了孩子。 在回清尘园的马车上,司空詹白笑着道:“真不敢想象像左静芊那样的女子如果做了母亲会是什么样,她自己都还像个孩子。” 叶舒楠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无论是怎么样的女子,一旦做了母亲,便会是天底下最细心体贴的女子。你别看左静芊现在这样,等她做了母亲之后,一定会有大的改变,天底下最坚强的女人就是母亲。” 叶舒楠说这话的时候,司空詹白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可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是明灭不定。 次日上午时分,京城府衙门前的鸣冤鼓被人敲响,引来无数百姓的围观,这个人正是最近在京城中被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人物解语阁的雨薇姑娘。 府衙内的府尹听闻外面的鸣冤鼓被人敲响,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等到听得衙役来报外面击鼓鸣冤的人是解语阁的雨薇姑娘时,那种预感便愈加地强烈起来。 “大人,这怎么办”雨薇姑娘跟叶舒楠叶姑娘关系非同一般,而叶舒楠又跟澹王世子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件事可是 那府尹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脑袋,“还能怎么办开衙,接状子呗。” 不过,这府尹的心中也甚是疑惑,这雨薇姑娘若是有什么冤情大可以直接去找澹王世子,看在叶姑娘的面子上,什么样的事情世子殿下不能帮她解决她为什么还要来自己的府衙前击鼓鸣冤呢这些人都在搞些什么啊 疑惑归疑惑,头痛归头痛,这堂还是升了。 但是在接过雨薇递上来的状纸之后,这府尹的头更痛了,雨薇姑娘状告的竟然是声势显赫的崔家这两头自己可是哪一头都得罪不起的,这可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一个府尹难道还真去提审崔阁老不成这府尹当天便把雨薇的状纸提交到了刑部。 刑部一看递交上来的状纸,顿时肝胆俱裂,这状纸的笔迹分明是世子殿下的啊,世子殿下亲自写状纸,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刑部尚书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状纸,就像是在看一颗火雷一样,这一边是澹王世子,一边是崔阁老,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难不成自己就这样原封不动地把这案子交给皇上那自己这个刑部尚书的位置也别坐了。除此之外,那也就只有拖着了,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能拖得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 可是叶舒楠早就料到刑部会这么做,她故意在雨薇击鼓鸣冤的时候引那么多百姓过去围观,就是要把这件事情给闹大,让刑部拖不得。 解语阁的雨薇姑娘鸣冤状告崔家的事情,很快在京城传遍,百姓们都很好奇这雨薇姑娘状告崔家究竟是所谓何事,而在这其中澹王世子又会如何动作。 可偏偏刑部一直押着这案子,不审也不问,百姓们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都在相互猜测着这件案子究竟是怎么样一件案子。 而与此同时,崔府里的人也开始不安起来,他们没想到雨薇竟然会来公然告状这一招。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崔阁老问自己的女婿道。 “打听到了,那状纸上的确写着她们有人证,而且” “而且什么”崔阁老的眉头微微皱起。 “而且,据刑部的人说,那状纸是世子殿下亲手写的,笔迹一模一样,不会有错。” 第29章 撤诉条件 崔阁老闻言,缓缓站起身来,沉着一双眼睛来回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这才开口道:“他们的人证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于侍郎摇了摇头,“这个小婿不清楚。”他们那边的人嘴都很紧,自己费了很大的功夫,可仍旧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去叫夫人和欣儿过来。”崔阁老冷着一张脸沉声道。 “是。”光是看这脸色,于侍郎也知道自己的岳父心情不佳。 其实,他自己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闹出这样的事情,他们跟澹王世子算是结下梁子了,自己是崔家的女婿,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可是说到底这是因崔晗行而起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皇上在登基之前受叶舒楠的帮助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着这一层关系,皇上也会对叶舒楠有所偏私的,这万一于家也被牵连其中于侍郎走出书房,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搞出来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没多一会儿,于侍郎就带着崔夫人和崔欣彤来到了书房,这两个女人进来的时候,面上亦是带有紧张之色,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崔阁老。 崔阁老见她们两个这副样子,心中便越加气恼起来,“都是你们母女两个干得好事,这下可好,弄得满城皆知,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能干得出来” 这严厉十足的语气吓得这母女二人心中一惊,心知这崔阁老是动了真气的,崔夫人心中一阵委屈,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道:“老爷,我这不也是被气坏了吗你看看我们的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得起来,这一切还不全怪那个狐狸精,我想要杀了她有什么错” 崔欣彤见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父亲,留着那个叫雨薇的狐狸精就是个祸害,以后就算是晗行好起来了,指不定又因为那个狐狸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我跟母亲也只是想要斩草除根而已。” 斩草除根这话说得真是轻巧,完全不像是在说一条人命,于侍郎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妻子,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其实不用说,他也猜得出来这买凶杀人的主意一定是自己的妻子出的,如果没有她的怂恿,岳母是不可能会狠下心做这样的事情。 自从上次在行宫摔下看台被马蹄所伤之后,自己的妻子的腿就落下了些微的残疾,走路不是很灵便,所以她对叶舒楠的恨意是很深的,这一次她做这些事情并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或者说,她只是拿自己的弟弟当做一个借口,其实她是在发泄自己的恨意罢了。 只听得崔阁老怒斥一声,于侍郎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看向自己的岳父。 “你们两个去找人家麻烦,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着看到自己儿子躺在床上那病怏怏的模样,他的心中亦是有恨,所以任由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去解语阁找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还找了杀手想要杀死那雨薇。 “可是你们怎么能找人去杀那雨薇呢你们也不想想她跟世子殿下是什么关系现在可好了,人家都已经把状纸递到刑部了,而且还是世子殿下亲自写的状子,如今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们对我们崔家是议论纷纷,你们两个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崔家可是世代书香门第,以诗书传家,可是现在呢,却成了雇凶杀人的罪犯,让他怎么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父亲,就算她们把状告到刑部,就算她们有澹王世子的偏私,可是刑部的人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啊,咱们崔家毕竟也是世代忠良之家,有功勋在身,不是轻易能动得了的。”崔欣彤心中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她并不认为她们能把自己怎么样。 崔阁老看着自己满脸不在乎的神色,冷声道:“你以为有崔家,你就不会有事了吗你忘了上次在行宫里萱宁郡主的事情了承安候不比我们崔家家大势大结果怎么样,那萱宁郡主还不是被褫夺了郡主之位,那还不是因着皇上对叶舒楠的私情若是这件事闹到了皇上那里,结果对我们只怕会更不利” “可就算皇上再怎么偏袒,她们没有证据,也没法证明是我们买通了杀手去杀她。” “她们有人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们买通去杀人的凶手,你们且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那杀手的,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他看到你们的脸了吗无论事情有多细小,全部都要说给我听。” 如果只是人证的话还好办一些,只抵死不认就是了,如果还有其他的证据,那就有些难办了 “他拿走了我的玉镯”崔欣彤颤抖着声音道。 那杀手怎么还会有人活着崔欣彤本以为那些杀手或者被杀,或者逃走,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人被抓住了,那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玉镯呢,又在哪里 “什么他拿走了你玉镯是先太后赐给你的那个吗”崔阁老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玉镯可是先太后在欣儿出嫁的时候赐下的,时间不可能有第二个,如果他们真的能拿出这个证据,那欣儿的罪名就确凿无疑了。 崔欣彤犹豫着点了点头,崔阁老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你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们呢你当时都没想过后果的吗” “我当时商量好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银子,他们就说要留下一个信物,免得我到时候赖账,他们看中了我手上的镯子,他们都是杀手,我怎么敢说不”当时自己也是吓坏了,只能由他们去了。 “真是糊涂啊,如果他们把这个玉镯拿出来,你就罪证确凿,就算不死,也要下狱了,你以为她们会放过你吗只怕澹王世子再在其中做什么手脚的话,你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都说不定了。”崔阁老颓然在椅子上坐下,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发疼。 “我们,我们可以说那玉镯是他们偷的。”崔欣彤一下子也变得慌乱起来,她可不想去坐牢。 崔阁老闻言抬头看向自己那满脸惊慌失措的女儿,冷声道:“偷的我问你,如果那玉镯真的是被人偷走了,你会怎么做” 崔欣彤立时愣住,对了,若是玉镯真的是被人偷走的,那自己应该立刻进宫请罪,“我现在就进宫请罪”崔欣彤立刻转身欲走出书房。 “现在去你以为还来得及吗你早不进宫请罪,晚不进宫请罪,偏偏在雨薇的状纸递到刑部之后进宫请罪,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你的玉镯就在凶手那里。再说了,你的玉镯已经不见好多天了吧,看到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到时候你该怎么解释”真是愚蠢啊。 这下崔欣彤是彻底慌了,“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崔阁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玉镯的事情,也或者那个玉镯早就被杀手卖掉了。可是,如果他们真的能拿出玉镯呢那欣儿的罪名其实确凿无疑了 “老爷,你想办法救救欣儿,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你一定要救救她。”崔夫人听到这里也明白自己女儿如今的处境,她心中更是悔不当初,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听欣儿的话,拿出银子来找杀手去杀那雨薇就好了,也不至于人没杀成,还搭上自己的女儿。 崔阁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欣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她出事,但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棘手啊,现在这桩案子已经弄得众人皆知了,怎么可能不给出个结果。要是他们拿不住那玉镯还好,如果拿得出,再加上那个杀手的证词我最多能豁出自己的老脸保住欣儿的性命,但是这牢是坐定了的。” 崔欣桐闻言,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牢房那种阴暗潮湿、老鼠乱窜的地方她不要呆在那里,死也不要 “父亲,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去坐牢。父亲,求您了,您救救我。”崔欣桐已然落下泪来,她只能求自己的父亲,父亲是朝中威望甚重的阁老,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一定有办法的。 看着自己的女儿哭成这个样子,崔阁老心中亦是一痛,他也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进牢房受苦啊,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半晌之后,崔阁老扶起自己那哭得凄凄惨惨的女儿,沉声道:“这样吧,我先去见见澹王世子,探探他的口风,接下来再做打算。” 澹王府,司空詹白的书房。 “殿下,崔阁老来了,说要见您,现在在前厅等着,世子要去见他吗”书房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声。 司空詹白停下手中的笔,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朗声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司空詹白口中这个一会儿却是很长的一会儿,在前厅侍候的侍女都已经给崔阁老续了三杯茶了,司空詹白的身影才出现在前厅中。 “见过世子殿下。” “阁老是长辈,这些虚礼就不用了。阁老可是澹王府的稀客,不知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司空詹白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清新的茶香立刻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让他想到某人嘴角的笑意便更加温柔了几分。 崔阁老看司空詹白的心情似乎是不错,心中便也放松了一些,“雨薇姑娘的案子不知世子殿下知道多少” 到目前为止,这两人都在明知故问。司空詹白怎么会不知道崔阁老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崔阁老又怎么会不知道司空詹白了解这件事情的全部。 司空詹白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眸含笑地看着崔阁老,“我知道阁老你想知道什么,可是你应该也很清楚我在这件事中的处境,舒楠是我的未婚妻,雨薇姑娘又是她的好友,所以不过阁老放心,我保证不会向刑部施压的,这件事我们就按照我们昊泽的律法来办,我们两方面都不要插手,就让刑部该怎么查案就怎么查案。” 看到司空詹白这般有信心的模样,崔阁老几乎确定他们手中已经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真像司空詹白说的那样,一切秉公来办,那自己的女儿岂不是在劫难逃 “世子殿下,您看这件事能不能私了。”崔阁老看着司空詹白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司空詹白却是淡淡一笑,看着面前这面色紧张的崔阁老,开口道:“哦,阁老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个私了法” “我可以让欣儿给雨薇姑娘赔礼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不去骚扰雨薇姑娘,之前的那些流言也归我们来澄清,只要雨薇姑娘愿意去刑部撤了自己的状子。”现在只能先保证欣儿不会去坐牢,其他的事情就好商量。 司空詹白看着崔阁老轻笑道:“你女儿可是买通了凶手想要杀了人家,你这样就想算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舒儿那里怕是不同意啊。崔阁老你不知道,舒儿这个人最是讨厌人家伤害她身边的人,她很记仇的,我也拿她没办法。” 这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纵容和宠溺啊,崔阁老心中却是一紧,世子殿下这意思是不答应吗他们坚决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去监牢中吗 “还请世子殿下帮忙在叶姑娘面前说几句好话,欣儿她已经知道错了。” “崔阁老,实话告诉你,我们既然把状子递到了刑部,还把事情搞这么大,就是因为我们手里已经有了切实的证据。这个案子的确是烫手山芋,刑部的人不敢审,可是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盯着这桩案子,他们不得不审,你说等我们拿出证据之后,他们会怎么判崔阁老,你还是回家尽早给你的女儿准备些东西吧,毕竟牢里可比不得家里。”司空詹白的声音清冷,脸上也已经见不到任何的笑意。 崔阁老却是被司空詹白的这番话说得胆战心惊,一想到那潮湿阴暗的牢房,崔阁老心中一急,便欲给司空詹白跪下,而司空詹白早已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便连忙开口阻止了他,“崔阁老,您千万别,我一个晚辈受不起你这一拜,这样吧,我回头跟舒儿商量商量,看看究竟能不能撤下那状子。” “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这崔阁老连忙拜谢。 “你先别谢我,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舒楠这回是动了真气了,这一次的事情不仅波及到解语阁,就连倾城色和清尘园里的人都被流言所伤,外面传的难听的话多的是,舒楠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崔家。 崔阁老这前脚刚离开,澹王殿下后脚就走了进来。 司空詹白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淡淡道:“刚刚崔阁老在这儿的时候你不现身,现在他走了,你倒是过来了。” 澹王笑着在司空詹白的旁边落座,“我不是担心那崔阁老求我吗毕竟也算是熟识了,我可磨不开这个面子。” 司空詹白只是静静喝自己的茶,却是不搭自己父亲的话。 澹王仔细观察了一下司空詹白的神色,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就让刑部审呗,反正证据都在我们手里,他们想偏帮崔家也没办法,最后他们崔家必须推一个出来坐牢。”判死刑是不可能了,毕竟雨薇没事,但是进牢房是一定的。 说完之后,司空詹白便是起身走了出去,澹王在他的身后喊道:“去哪里” “向舒儿要我的谢礼去。”司空詹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状子自己可不是白写的。 初冬时分,昊泽国已经是十分寒冷,叶舒楠的书房里已经燃上了火炉。软榻上,叶舒楠拥着一白色绒毯靠在软枕上,但见她青丝尽数用一根银色丝带系住,发上再无一丝点缀,看起来干净明丽。 雨竹突然停下给小乌喂食的手,语带轻笑道:“世子殿下来了。” 叶舒楠闻言只轻轻哼了一声,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雨竹却是笑着起身走了出去,她可不想一会儿被世子殿下的眼神射成筛子。 雨竹本想带着小狐狸一起出去的,可是小狐狸哪有那眼色无论雨竹怎么引诱都是不走,而这只小狐狸又不许雨竹碰它,雨竹也只好由它去了,心中却是暗自想着:希望你有一天不会被世子殿下炸成狐狸肉块吃掉。 果然,雨竹刚刚走出房间,司空詹白就携着满身的冷风凄寒走了进来,只见软榻上的叶舒楠兀自看自己的书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司空詹白兀自道:“刚刚崔阁老到澹王府找我了。” 如司空詹白所料,叶舒楠的目光立刻离开她手里的书,转而落在他的身上,司空詹白的嘴角勾起一个笑意。 只见司空詹白脱下自己的披风,这才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却转而道:“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 凑过去一看,却发现叶舒楠手里的书是本医书,司空詹白不禁道:“你想要学习医术啊” “没有,只是想知道一些常识而已,连续两次被人下媚药,心里的确有些不怎么舒服。”叶舒楠抬手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书,道:“这是承里让我看的,说是最浅显易懂,让我先看看。” 说着这些题外话,叶舒楠却仍旧没有忘记正题,“崔阁老去找你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房中的炉火已经完全驱走了司空詹白身上的寒气,司空詹白便是靠近了叶舒楠几分,叶舒楠忙是伸出手去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干什么呢好好地坐着。” “舒儿,别忘了,我的谢礼你可还没给我呢。”司空詹白脸上含着笑意,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叶舒楠道。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眼睛里的熊熊燃烧的火苗,一颗心扑通扑通猛烈地跳起来,吐口而出道:“这可是大白天的。” 司空詹白闻言大笑,道:“我只是想让舒儿你给我做顿饭而已。” 司空詹白的胸膛因着这大笑而起伏不已,而叶舒楠也因着他这一笑,满面通红,继而羞恼地瞪着司空詹白。 “舒儿是想歪了吗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乐意配合。” 叶舒楠随手拿起自己旁边的软枕就往司空詹白的身上砸去,这个司空詹白真是、真是可恶至极分明是他故意做出那副模样引得自己想歪的,他自己却是倒打一耙。 “好了,别闹了,我说正事,说正事啊。”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的手,顺利把她固定到自己的怀中。 “崔阁老想要私了,他说可以让崔欣彤向雨薇道歉,并且承认那些流言都是她故意散布的。” 司空詹白的话成功地引开了叶舒楠的注意,她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就这样他们可是想要杀了雨薇,到头来却想这样简单地就解决了他不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坐牢吗” 叶舒楠低头沉思了一下道:“其实,想让崔欣彤不坐牢也不是不可以,条件嘛,得由我们来定。” 想那崔欣彤好歹是崔阁老的女儿,崔晗行跟皇帝司空千融又是多年的好友,就算她进了监牢,想来日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这样的话倒是便宜了她。 “那你想怎么做”司空詹白含笑问道。 “具体要用什么条件来交换,我还得跟雨薇和绮云商量一下。” 叶舒楠刚唤来侍女去请雨薇和绮云到书房里来,就听到外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叶舒楠跟司空詹白对视一眼,这不是左静芊的声音吗 下一刻,左静芊已经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司空詹白也在这里,左静芊面上浮现惊讶之色,“世子殿下也在这里啊” 叶舒楠却是起身看着左静芊道:“奇怪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吧这里冷得天,你家那位谭大人舍得放你出来。”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左静芊在软榻上坐下。 左静芊却是道:“我又不是病人,你不用扶着我。”语气颇有无奈。 “听说这怀孕的头三个月很重要,万一要是不小心,很容易流产的,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谭大人没有陪你来吗你自己来的” 左静芊却是伸出伸手,打断了叶舒楠的话,“舒儿啊,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唠叨啊,你看看我好得很,我又不是那些成天养在深闺里千金小姐娇嫩得厉害,我可是从小习武之人,身体好着呢。” 这怀孕的事情,叶舒楠不懂,只得道:“反正,你自己万事小心一地吧,对了,你告诉你父母你怀孕的事情了吗父母毕竟是过来人,有他们在你身边照顾更安全一些。” “算了,舒儿,你可饶了我吧,就信瑜一个整天管着我还不够若是被我爹娘知道了,我的日子就会更惨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怀了身孕的事情,这件事是能拖则拖。” 叶舒楠心道:也得你拖得了才行啊。 两人正说着,绮云和雨薇一同走了进来,看到左静芊,两人眼睛里都是惊讶。 还未等她们两个开口,左静芊就道:“行了,多余的话不用说了,我就是在家里呆得太闷了,想过来找你们。” 绮云看了一眼左静芊的肚子道:“你小心一些,这头三个月” 左静芊顿时哀叹一声,“好了,我知道了,刚刚舒楠都已经说过我了。” 叶舒楠见左静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知道她心中郁闷,便笑着看向绮云和雨薇,“好了,我们不管她,我找你们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 “是崔家的事情吗”雨薇看着叶舒楠问道。 “对,是崔家的事情。刚刚崔阁老去澹王府见过司空詹白了,他想要私下和解,你们觉得如何” 绮云却是看向雨薇,“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主要是看雨薇。雨薇,你怎么想” 雨薇正欲开口,门口却是想起敲门声。 “姑娘,崔公子和”外面的侍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道:“崔公子和沈小姐来见姑娘,姑娘要见他们吗” 听闻外面侍女的话,叶舒楠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雨薇,见她面色不改,但是那双眼睛里明显有异色闪过,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这才开口道:“雨薇,你留在这里吧,我们去见见他们。” 雨薇的脸上却是浮起一抹笑容,“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间觉得有些怅然而已,我跟你们一起去见他们。”她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崔晗行竟然会跟他的夫人一起来见自己。 在走去前厅的路上,叶舒楠已经想到这个崔晗行八成是为了自己的姐姐来的,却是不知道此时的雨薇是个什么心情。 天气阴冷,一阵阵冷风灌进前厅中,沈柔为崔晗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崔晗行淡淡看了她一眼,却是咳嗽了几声。 待叶舒楠和雨薇他们进到前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柔满目柔情为崔晗行拢披风的画面,雨薇眸色变了变,继而面色平静地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崔晗行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雨薇,那苍白的脸色也因着刚刚的咳嗽而有些泛红,站在他身旁的沈柔却是悄悄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那修剪得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手心中,她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痛。 沈柔亦是随着崔晗行的目光落在雨薇的身上,不得不承认,坐在那里的那个女人有着明艳动人的容颜,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她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青楼女子,而自己才是崔晗行明媒正娶的夫人,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改变不了的。 雨薇看着崔晗行和沈柔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崔公子和崔少夫人相携来这里,想必是为了那一纸诉状的事情,你们想说什么就尽快说吧,免得你们多呆一会儿,明天又传出什么新的谣言来。” “雨薇,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家人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你能不能能不能撤回诉状,放过我姐姐。” 他也是今天才无意中听到这件事的,他既气愤于母亲和姐姐找杀手想要杀害雨薇,又不忍于自己的亲姐姐下狱,他这才拖着病弱的身子前来清尘园,希望雨薇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再计较姐姐和母亲做下的错事。 雨薇闻言却是淡淡一笑,语气无奈,“情分我们之间的那一点点情分早就被消磨殆尽了。崔晗行,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跟你之间彻底是陌生人了,以后我们两个之间就别再提起什么情分了。” 在他的心里他家人的分量从来都是远远超过自己,他的姐姐和母亲可是要杀了自己啊,他竟然还来自己的面前给她们求情。 而在崔晗行身旁扶着他的沈柔这时开口道:“雨薇姑娘,我知道你恨母亲和姐姐阻拦了你跟夫君的婚事,在来之前,母亲已经跟我说了,若是雨薇姑娘能放过姐姐,母亲愿意让雨薇姑娘进门,立刻就可以让夫君纳了你为妾。” 雨薇闻言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这番话无意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为妾就算是此刻你的夫君要休了你,娶我为正妻,我都不会答应” 叶舒楠却是上前把手搁在雨薇的肩膀上,示意她冷静一下,刚刚沈柔的那番话明显就是故意要挑拨起雨薇的怒气,让雨薇和崔晗行的关系更加恶化。叶舒楠心道: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上次在行宫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个表面上温柔无害的沈小姐,可不是个一般角色,厉害着呢。说不定,这次买凶杀人的事情,背后也有她的怂恿,只不过她聪明地把自己择干净了罢了。 “好了,这些话都不要说了。正好你们在来之前,我们也在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崔公子,事实上,你的母亲和你的姐姐对我们的伤害很大,解语阁、倾城色还有这清尘园,流言的威力有的时候比你想象得要大得多,请你不要光想着自己的母亲还有姐姐,也要站在我们的角度想想是不是如果换做你是我们,你会怎么做”叶舒楠看着对面坐着的崔晗行轻然开口。 叶舒楠这轻飘飘的话落在崔晗行的心上,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久久不能言语。 司空詹白见状道:“你们也不用着急,舒儿她们正在商量这件事,要撤诉状也不是不可能,崔公子的身体不好,就先回去吧。” 崔晗行还未开口,那沈柔便神色凄惶道:“夫君他都拖着病重的身体来求你们了,你们难道忍心就这样打发他回去吗”她说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雨薇道:“雨薇姑娘,你跟夫君好歹有过情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一码吗” 看着沈柔脸上那正气凛然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雨薇把他们两个怎么了呢。 左静芊却是忍不住插了一句道:“哎,你这人怎么颠倒黑白啊,搞得现在好像雨薇是恶人一样。当时抛下雨薇跟你成亲的人是谁雇杀手想要杀了雨薇的人是谁放流言污蔑雨薇的人又是谁不全是你们崔家的人吗怎么照你这么说来,你们一点错都没有,全是雨薇的错了” 沈柔面上闪过一丝难堪,“我没这么说。” 崔晗行却是看着自己身旁的沈柔,沉声道:“你别再说话了。”本来他答应让沈柔跟自己一起来,就说好了不让沈柔随便说话的,没想到她却是完全不顾及自己事前跟她说好的事情。 沈柔欲言又止地看了崔晗行一眼,然后低下头去,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好,我可以答应去刑部撤回诉状,但是这是有条件的。”就在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雨薇突然开口道。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雨薇看,而雨薇则是看向一旁的叶舒楠,见叶舒楠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转过头去看着崔晗行继续道:“条件就是,你母亲和你姐姐必须在解语阁的门前当着众人的面承认雇了凶手来杀我,并且向我道歉,还有承认那些不堪的流言都是她们故意放出去毁坏我们的名声的。只有这两条,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崔晗行面上却是有些为难,要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当众承认雇了凶手去杀雨薇,还要当众向她道歉,以他对自己姐姐和母亲的了解,她们是完全不可能答应的。 见崔晗行面上犹豫,左静芊眉头紧皱着开口道:“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这些事情都是她们做过的,又不是欲加之罪,承认起来真有那么难吗既然觉得难堪丢人,当初就不该做下那些令她们难堪丢人的事情啊。” 叶舒楠亦是开口道:“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了,若是你们连这些都不能答应,那这案子就只能由刑部继续审了,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相信你们也很清楚。” 崔晗行闻言慢慢低下头去,自己的姐姐和母亲一定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可是如果不答应的话,等案子审结,自己姐姐的这牢狱之灾是怎么都免不掉的。 见崔晗行面上犹豫,司空詹白这才出声道:“这样,你们也回去跟崔阁老还有你们的家人都商量一下,等得出了结论再说吧。” 崔晗行这才微微点头,“那好吧,我回去跟我父亲他们商量一下。”说完之后,崔晗行又是抬起头看向雨薇,雨薇却是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们两个如今已经走到这般地步,便再无可能,雨薇早已死心。 最终,沈柔搀扶着面色苍白的崔晗行离开了清尘园。 等他们离开之后,雨薇便是看向绮云和叶舒楠道:“抱歉,刚刚我擅自做决定了。” 叶舒楠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实,你说的正是我想的。就算我们真的把崔欣彤送进了监牢,有崔家和于家的庇护,她在牢里的日子过得也该是不差,说不定找个由头就能把她给接出来。如果她们肯答应刚刚你说的那些条件,反而更好。” 绮云亦是点点头,“如果她们真的能做到你刚刚说的那些条件,崔家这世代书香门第的名声也算是臭了,我们心里也痛快一些。只是,雨薇你没事吗”刚刚看到崔晗行和他的夫人一起并肩站在这里,雨薇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崔府中。 沈柔扶着崔晗行在床上躺下,一旁的崔阁老和崔夫人都是面色紧张的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崔晗行。 “晗儿,你没事吧”崔夫人伸手握住崔晗行的手轻声问道。 崔晗行淡淡道:“我没事。” 一旁的崔阁老却是黑着脸看向自己的夫人,“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要不是你,晗儿至于这大冷天地去那清尘园向人求情吗” “我不也是”崔夫人却是不再说下去,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确是酿出了大祸,不禁连累了女儿,还连累了儿子。 崔晗行接过沈柔递过来的手炉,轻声开口道:“父亲,雨薇同意去刑部撤回诉状,但是她有条件。” “说,什么条件”崔阁老心中一喜,只要不让自己的女儿去坐牢,他什么条件都答应。 “两个条件。一个是,让母亲和姐姐在解语阁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向雨薇道歉。” 崔晗行还未说完,崔夫人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可能,我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她道歉的,就算我同意,欣儿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崔阁老却是冷声道:“你不同意,你女儿就要去坐牢,你自己衡量吧。”接着又看向崔晗行,问道:“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是,让母亲和姐姐公开承认那些流言是她们散布出去的,是为了污蔑雨薇她们。” 崔晗行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父亲,但见崔阁老面色灰败,然后颓然地在崔晗行的床边坐下。 “可是这么一来,崔家的名声就全毁了,我们崔家可是世代书香门第,出了这等丑事,还有什么颜面”崔阁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全是无奈。 “父亲,你刚刚还说如果不答应,姐姐就要去坐牢,孰重孰轻,父亲自己衡量吧。但是我想说的是,她们说得对,这些都是姐姐和母亲真的做过的事情,并不是强加之罪,承认自己的错误也算是一种恕罪吧。” 在崔晗行的心里,此时已经不关心崔家的什么名声颜面了,那都是外在的东西,如果母亲和姐姐能答应向雨薇道歉,那一切的事情就解决了。再说,这一声道歉,本来就是姐姐和母亲欠雨薇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崔阁老终于开口,沉声道:“好,答应她们的条件,只要他们撤回诉状,这两个条件我们都答应。” “老爷”崔夫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难道你真的想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坐牢吗我都已经把崔家的名声脸面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崔阁老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夫人问道。 崔夫人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这才抬起头,轻声道:“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吗” 次日,雨薇去刑部撤回诉状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虽然京城的百姓们满心的失望,本来是想看一场好戏的,却没想到这么草草收场。 但是,刑部尚书心中却是高兴极了,恨不得买来鞭炮来庆祝一番。 第30章 往日记忆 雨薇走进刑部说要撤回状子的时候,刑部的那些人简直像是在伺候大爷似的伺候雨薇,那脸上的笑容满的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当他们把状子递到雨薇手上的那一刻,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然后又是恭恭敬敬地把雨薇给送出了刑部大门,这下他们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百姓们虽然失望于这件案子草草结束,但是他们的这种失望也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又有消息传出。明日晌午时分,崔夫人和崔小姐将在解语阁门前向雨薇姑娘道歉。 因着这个消息,京城的百姓们又重新沸腾起来,状子突然撤了,崔夫人和崔小姐又将当着众人的面向雨薇姑娘道歉,这是不是就证明的确是崔小姐和崔夫人找了凶手来杀雨薇姑娘 一时间京城中又是流言四起。 但是此时的崔府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崔欣彤一想到自己要向雨薇去道歉,而且还是当着那么许多人的面,她心里就一阵恼恨,她如何能甘心 自己凭什么去向那个青楼女子道歉,她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自己向她道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父亲我不会去的,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会去向那个狐狸精道歉,我怎么能向一个青楼女子道歉呢”她越说越激动,指着半倚在床上的崔晗行道:“你们也不看看晗行都被她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让我去跟她道歉” 房间里的崔阁老他们都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崔欣彤,他们也不想让崔欣彤去向雨薇道歉啊,这丢的可不止崔家一家的颜面,还有于家的,虽然人家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背地里一定少不得难听的话。 唯有崔晗行用十分冷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姐姐,而且那眼神里似乎还藏着些微的漠然,“姐姐,本来就是你做错了事情,你道歉也是应该的。你说你想要杀了雨薇,都是为了我难道不是因为姐姐你怨恨叶姑娘而对她进行的报复吗姐姐就不要拿我做挡箭牌了。” 崔晗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家人,他真的觉得很累。想当初他带雨薇回家见自己父母的时候,他本一心以为自己的父母是通情达理之人,就算不同意,也不会对雨薇怎么样,可是没想到,竟然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买凶杀人,这种事情他们竟也做得出来 “夫君,姐姐她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不要这么跟姐姐说话。”一旁的沈柔在崔晗行的床边轻声细语道。 崔晗行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他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在清尘园的时候,她当着雨薇的面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过自己已经懒得理会她罢了,就这样吧,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但是,沈柔这话明面上是说给崔晗行听的,其实是说给崔欣彤听的。她当前无法让自己的夫君倾心于自己,最起码还可以笼络住婆婆和小姑子的欢心,只要自己在这个家里少夫人的位置稳固,总有一天自己跟崔晗行能成为真正的夫妻。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也是慢慢相处出来的,对于这一点,沈柔很有信心。 “你看看柔儿多为你着想,你如今却还是向着那个狐狸精,你不就是恼恨我找人去杀那狐狸精吗你巴不得我现在就找上门去任那个狐狸精践踏是不是”崔欣彤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听了自己姐姐这般指责的话,崔晗行心里的恼意也是不断上涌,激动之下,连着咳嗽了几声,这才看着自己的姐姐开口道:“你说我向着雨薇我若是向着她,我会去清尘园为你求情吗好,你若是真不愿意去道歉,那就让刑部接着审这个案子好了,反正他们手里有确凿的证据,结果会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 崔晗行愤愤道:“还有,你别一口一个狐狸精的,我都很你说过了,在我成亲之前,她就已经跟我一刀两断了,是你弟弟我忘不了她,一次次地去清尘园找她的,人家也都把我拒之门外了,你们还想她怎么样” 这番话听在沈柔的耳朵里却是一阵刺心的痛,他果真字字句句都向着那个女人,人家都跟他一刀两断了,他还偏偏上赶着去见人家,他有把自己这个新婚妻子放在眼里吗 崔晗行说完这话之后,整个房间里都陷入一阵沉默,只剩下崔晗行剧烈的咳嗽声。 最终还是崔阁老开了口,“欣儿,你若真是不想跟她们道歉,可以。那就让刑部继续审这个案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件案子有世子殿下盯着,我什么手脚都做不了,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们也吃不了什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一条性命,但是坐牢是免不了的了,你自己决定吧。” 崔阁老说完这话却是看向了自己的女婿于侍郎,想来于家这两天应该也是跟他们一样的焦头烂额。如果自己的女儿真的坐了牢,那于家会不会以这个理由休妻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崔夫人亦是想了这一层,才劝自己的女儿先忍一忍,万一自己的女儿成了下堂妇,那情况就只能更糟。 在崔夫人的劝说下,崔欣彤终于同意跟自己的母亲一起去解语阁道歉。 这日一大早,解语阁的门前就围了不少的百姓,摩肩接踵,很是热闹。尽管天气阴寒,而且冷风凛冽,他们也毫不在乎,他们就是为了要看崔家母女道歉的盛况才一大早等在这里的。 其实,也难怪这些百姓如此积极,毕竟古往今来,民不与官斗,可偏偏这一次官要向民低头,这些百姓们心中自是兴奋不已,一大早赶来就是为了占一个好位置。 “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声,所有人闻声都转过头去看,只见崔府的马车已经缓缓而来,围观的百姓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而与此同时,站在解语阁楼上的叶舒楠她们也看到了崔府的马车。 叶舒楠转头看向雨薇,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雨薇淡笑点头,“放心吧,我不会露怯的。” “好。”叶舒楠轻轻拍了拍雨薇的肩膀。 马车在解语阁门前停了一会儿之后,崔夫人和崔欣彤才从马车上下来,脸上明显是不甘不愿。围观的群众顿时欢呼一声,这欢呼声却是让崔夫人和崔欣彤面色更加难看。 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崔欣彤几乎想立刻逃走,但是她不能,就像是母亲说的那样,如果自己真的坐了牢,那于家便有足够的理由休了自己,自己不能成为下堂妇,绝对不能 正是因着这个信念,崔欣彤才站在解语阁的门口,不允许自己逃离。 可是她们母女二人在解语阁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儿,解语阁的大门依旧紧闭着,始终不见雨薇她们的人影。那寒风如刀子一般侵袭着她们母女二人的脸颊,还要忍受着这么多百姓目光的荼毒,耳边还听得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崔欣彤觉得自己再这么站下去,真的要疯了。 而就在这时候,解语阁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叶舒楠她们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但见走在前面的这三个女子虽然容貌各异,但是各有各的风采,一直竟是看愣了旁人。 看到她们三个,崔欣彤的眼睛里顿时放出恶毒的光芒,尤其是她的目光扫过叶舒楠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怎么会落下残疾,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能站在这里向她们这些身份低贱的人道歉。 叶舒楠真是无法不注意到她那恶毒的目光,可是她越是这样,叶舒楠脸上的笑就越发温柔和煦。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还让崔夫人和于少夫人两位站在门口。”叶舒楠轻然开口,“好吧,既然今日如此寒冷,那我们也都别磨蹭了,两位不是来道歉的吗那就赶快吧,省得我们都站在这里挨冻。” “你”崔欣彤闻言心中怒火顿起,抬起手掌就欲往叶舒楠的脸上扇去,可是却是被站在她身旁的崔夫人生生按下,同时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难道你真的想去坐牢,想做下堂妇吗” 崔欣彤这才低下头来,放松了自己的手。 崔夫人暗自咬了牙,这才开口道:“找来杀手杀害雨薇姑娘的事情的确” 叶舒楠却是打断了她的话,“崔夫人,你说什么请大声一些,我耳朵不太好。” 这时候人群中亦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一个声音道:“大声一些,听不到啊。” 此言一出,其他百姓也是跟着起哄。 崔夫人狠狠瞪了叶舒楠一眼,这才大声道:“雇杀手来杀害雨薇姑娘的事情的确是我们做的,我们向雨薇姑娘道歉,这件事确是我们做的不对。” 说出这话的同时,崔夫人满心的都是屈辱,想她的娘家也是声名显赫,自己也是千金小姐出身,从小被惯养着长大的,如今却是要向一个青楼女子道歉,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是宁愿死都不愿意做这些的。 雨薇却是淡淡看向崔欣彤,道:“那崔小姐呢你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吗”罪魁祸首就是崔欣彤,她怎么能不开口 崔欣彤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手心里,几乎要渗出血来,这才咬牙切齿道:“我向你道歉,是我的不对。”而与此同时她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这个仇自己都要向她们讨回来。 “崔夫人和崔小姐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叶舒楠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淡淡开口道。 “那些诋毁你们的流言,也是我故意散布出来的,就是想让你们身败名裂,这件事,我们也向你们道歉。”崔夫人低着头,声音冷硬得仿佛被这寒风给冻住了一样。 雨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所谓的大家闺秀,所谓的豪门贵妇,这就是她们做出来的龌龊事。如果自己不曾认识舒楠,如果世子殿下不曾倾心舒楠,如果没有人在背后为自己撑腰,就算是自己真的被杀死了,这两个人应该也不会有丝毫的损伤吧 “好,你们的道歉我听到了。我最后再跟你们说一次,我跟崔晗行早就已经一刀两断,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弟弟,不要让他再来缠着我,这样我们都安心。” 崔夫人和崔欣彤的面上都是难堪极了,雨薇却是道:“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你们对我来说无异于恶魔,知道吗” “舒楠,绮云我们走。” 说完之后,雨薇便和叶舒楠她们一起走回了解语阁。看着解语阁的大门重新关上,百姓们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这样就结束了 而崔夫人和崔欣彤更不会在这里多呆,立刻就上了马车回去,只留下犹在议论纷纷的众人。 “怎么样心里痛快吗”叶舒楠看着雨薇轻声问道。 雨薇点点头,“看到她们两个的脸色,还有那副忍着心里的屈辱向我道歉的样子,心里的确是有些痛快。像她们那样高高在上,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竟然也会有向我低头的这么一天。” 想起那天崔晗行带着自己去崔府的时候,在崔府门口,崔欣彤对自己说的那些羞辱的话,再想想刚刚崔欣彤的那副表情,雨薇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当初流的那些眼泪,自己总算是还回去了。 绮云笑道:“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已经让人去准备饭菜了,我们三个好好庆祝一下。” 在等待饭菜上桌的时候,叶舒楠才开始仔仔细细地在整个解语阁走了一遍,这还是她回京之后第一次到解语阁来,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问过绮云和雨薇自己跟她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舒楠,来,吃饭了。”楼上雨薇伸出头来冲着叶舒楠喊道。 叶舒楠这才上了楼。 “看着熟悉吗这原来就是你的房间。”雨薇把叶舒楠拉入房中轻声问道。 叶舒楠仔细看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绮云见状忙道:“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不是也跟以前一样吗快来坐吧。” 她们一大早就过来了,早饭都没吃呢。 叶舒楠看着桌上摆着的酒,连忙道:“这酒你们喝吧,我却是不喝的。”宿醉后那种头疼的感觉,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绮云却是在叶舒楠面前的酒杯里斟满了酒,笑道:“放心,只是稍稍庆祝一下,不会把你灌醉的,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说完这话,绮云面上却是蓦地一红,眼睛里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喜悦。 叶舒楠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一动,盯着绮云目不转睛的看着,笑着问道:“是不是你跟穆大夫的好事将近了” 绮云红着脸避开了叶舒楠的目光,垂下眸去,微微点了点头。 叶舒楠和雨薇四目相对,嘴角俱是浮起笑意,连声道:“恭喜,恭喜。” 绮云本来就脸皮薄,这个时候更是羞得满面通红,“你们两个先别忙着恭喜,他只是先跟我提了一下,还没决定日子呢。” 叶舒楠却是举起面前的举杯,笑道:“这定日子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吗绮云,恭喜你。” 雨薇也是举起酒杯,“恭喜你。” 绮云看着她们二人这样,便也举起酒杯,“现在说恭喜还太早了。” 三人碰杯之后,皆是一饮而尽,叶舒楠放下酒杯,笑着道:“也是,等他们成亲的那天,我们再好好地恭喜。没想到那个木讷少言的穆大夫行动居然挺迅速的。” 绮云闻言,却是道:“世子殿下的行动也很迅速啊,可是你偏偏晾着他。”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他那个人啊,人精一个。好好的提他干嘛,我们喝酒。” 雨薇心道:刚刚说不喝酒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三人说说笑笑间酒却是喝了不少,隐隐都有了些醉意。 就在三人醉意朦胧之际,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叶舒楠她们俱是被这声响惊地顿时消减了一半的醉意。 声音是从窗户处传出来的,叶舒楠心中暗想,这声音应该是从窗户处闯进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自己腰间的玉笛。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又是酒又是菜的” 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叶舒楠再定睛一看,这人不是温塔锐吗难道是自己喝醉了,出现了幻觉温塔锐现在不是应该在越照国吗 “咦,外面什么时候下雪了”雨薇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窗户,疑惑地问道。 “不会吧,你们三个都喝醉了”温塔锐的目光在叶舒楠、雨薇和绮云的身上扫了一遍,语气中满是诧异。 而叶舒楠醉眼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相似的画面,也是这样一个下雪的日子里,一个人就从同样的位置闯了进来,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呢叶舒楠的头开始发痛,为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看到叶舒楠站立不稳,眉头紧皱的样子,温塔锐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可是就在下一刻,一声娇斥响起,“你放开她。” 此时叶舒楠只觉得头痛欲裂,根本就没有力气去看看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脑海里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在劫持自己,司空詹白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呢 还未等叶舒楠想明白,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扶着她胳膊的一双手被人给拉开,失去支撑的叶舒楠摇摇晃晃地跌在地上,头依旧痛得离开。 绮云见状连忙去扶叶舒楠,而雨薇却是看着那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少女道:“你是谁啊” 那少女一下子挽住温塔锐的胳膊,“我是他的妻子。” 雨薇顿时睁大了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温塔锐,“王爷,你什么时候成亲了这么快”他不是喜欢舒楠的吗 绮云却是打断了雨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张,“雨薇先别管他们了,舒楠好像晕过去了。” “啊”雨薇亦是一惊,连忙蹲下身去查看叶舒楠。 雪越下越大,清尘园里的气氛却很是紧张,叶舒楠虽然在昏睡中,但是眉头紧皱,表情很痛苦的模样。穆明轩用了很多办法,却都没能唤醒叶舒楠。 司空詹白坐在叶舒楠的床前,心里焦急万分,却是无计可施。 温塔锐开口道:“她这个样子,就像是当初在越照国的时候,她刚到我南柃别院时的样子。当时她一睡着就会做噩梦,睡梦中,她就是这么痛苦的样子。” 司空詹白听闻温塔锐的话,心中猛地一紧,难道舒儿又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可是洛承里不是说她的记忆都已经消除了吗那些可怕的记忆怎么还会再回来 在这般气氛下,却有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你看过她睡觉时的样子” 温塔锐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那少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也许是温塔锐冰冷的语气震到了那个少女,只听得那少女委委屈屈道:“可是我心里真的很在乎啊,你以前不是喜欢她的吗” 温塔锐却是不应她的话,其他人亦都是沉默不语,被请过来的穆明轩对叶舒楠的状况也是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叶舒楠的眉头却是缓缓舒展开了,表情也是变得平静起来,呼吸很是平稳。 穆明轩这才开口道:“应该是睡着了。” 绮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表情平静、呼吸平稳的叶舒楠,对房间里众人道:“我们先出去吧。” 于是,除了司空詹白之外,其他人都是相继走了出去。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让舒楠喝酒了。”绮云有些自责道。 穆明轩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道:“不是酒的问题,我看这说不定是个好事情,也许她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或者,等她醒来之后,之前的一切都想起来了也说不定。” 雨薇低着头轻声道:“如果真的能这样的话就好了。”说着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温塔锐道:“你不是回越照国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说着,她的目光又移到一直挽着他的手的那少女身上,“这个女孩儿又是谁你真的成亲啦” “什么成亲”温塔锐一边说着,一边挣脱少女的手,“她叫笑笑,难道叶舒楠从玲珑谷回来之后,没有跟你们提起过吗就是我们在那里遇到的一个奇怪的少女,跟她父亲住在一起的” “哦,我想起来了,舒楠是说过。”雨薇略略打量了一下那少女,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怜。不过,她身上怎么穿得五颜六色的身上的香气还那么重这是扑了多少香粉啊 少女却是一脸戒备地看着雨薇,“她们又是谁啊” 雨薇闻言笑了笑,连忙道:“别误会,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真的像舒楠说的那样,这个少女的占有欲和戒备心真的很重,可怜的敏王殿下啊。 看到雨薇递过来的同情的眼神,温塔锐只能苦笑一下。 雨薇却是不再理会他们两个,而是转而看向穆明轩道:“恭喜你了,穆大夫。”说完之后,却又紧接着道:“哦,不对,以后要改口称姐夫了,恭喜姐夫了。” 这话一出,就连平时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穆明轩都是微微红了脸,那线条硬朗的脸庞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温塔锐闻言却是惊讶道:“你们要成亲了”自己当时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还很紧张吗搞得好像老死不相往来似的,自己才刚刚离开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要成亲了 穆明轩脸上罕见的有一丝笑意,“快了,我们正在商量。”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一直站在温塔锐身边的笑笑小姑娘不禁问道。 温塔锐闻言却是不耐烦道:“谁说要跟你成亲了我不会跟你成亲的,你别这样成天缠着我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自己都一路从越照国逃到这里了,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紧追不舍。 少女却是不依,“当时爹爹明明说,给解药的条件就是要你娶我,你不能出尔反尔。” 温塔锐听了她这话,却是淡淡一笑,“那好,我们现在就回玲珑谷找你的父亲问问,看他是不是同意我娶你,如果他愿意的话,我立刻跟你成亲。” “你明知道爹爹不想我嫁给你,你还这样说”少女气得直跺脚。 “既然你爹都不同意你嫁给我,那你就别再缠着我了,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朝廷钦犯,你若是嫁给我,你也会变成朝廷钦犯,一旦被人抓住了,就要立即杀头的。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这条小命,趁早离我远远的。”自己真是怎么都甩不掉她了,奇怪,难道她在自己的身上做什么手脚了怎么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被她找到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你,直到你娶我为止。” 温塔锐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女孩儿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绮云和雨薇对视一眼,然后向穆明轩使了一个眼色,三人悄悄地走了出去,留下这仍在纠缠不休的二人。 叶舒楠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外面怎么那么亮就连房间里都被映得亮堂了几分。 “你醒了”一个声音自床边传来,叶舒楠看到是司空詹白,眸中一瞬间有什么一闪而过。 叶舒楠缓缓坐起身来,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窗户,道:“外面的雪还在下吗”她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是在下着雪的。外面之所以这么亮,一定是被雪映的。 司空詹白起身打开窗户,轻声道:“还在下,地上已经积了很厚的雪了。” 透过窗户,叶舒楠看到自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天地间已然已经变成一片纯白,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 司空詹白回身看着床上的叶舒楠道:“以前冬天的时候,你就喜欢这样躺在床上看雪。” 叶舒楠喃喃道:“以前的时候” 司空詹白抬手轻抚了一下叶舒楠的长发,“你还记得你在解语阁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叶舒楠点点头,“记得,当时温塔锐突然从窗外闯进来,我脑子里便有一个很相似的画面闪过,也是一个男子从同样的位置闯了进来,我就站在那里,而他劫持了我。” “还有呢其他的你还记得吗”司空詹白心中猛地一跳,用尽量轻柔的声音问道。 “然后,还有你,你似乎站在我的对面在说话,我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接下来的事情,我却是想不起来了。”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 司空詹白倾身握住叶舒楠的手,“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万一,舒儿要是连同那些可怕的记忆一同想起来了,那结果只会更糟,还不如就保持现在的状态,就算她一辈子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也没关系。 叶舒楠却是皱了皱眉头,接着道:“可是我刚刚在睡梦中好像梦到了很多事情不过,都是一些片段,根本就连不起来,我想那应该是我以前的记忆,或者,我说不定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如果能恢复记忆对叶舒楠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她很想知道失忆以前的自己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舒儿,就算你永远也想不起来,那也没关系,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不要勉强自己,好吗”司空詹白担心,万一所有的记忆都重新回到了叶舒楠的脑海中,那她会不会再恢复到一看到自己的脸就会害怕的程度 叶舒楠只淡淡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看向窗外飘飘洒洒的大雪,真美啊,这雪。 晚饭时分,大家看到饭桌上的叶舒楠面色如常,心情也都放松了下来。而司空詹白也才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绮云和穆明轩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剩下择日成亲了。心中不由有些感慨,自己跟舒楠相识的时间可比他们两个相识的时间要长,这两人都要成亲了,自己跟舒儿的婚事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 叶舒楠心中却是很高兴,这桩婚事里,自己可以算是他们二人的红娘了。 “舒楠姐姐,你跟你未婚夫什么时候成亲呢”现在的笑笑小姑娘已经懂得套近乎的重要性了,知道要跟叶舒楠拉近关系。 叶舒楠淡淡一笑,“我可没说过要嫁给他。” “哎,舒儿,没人说过失忆了就可以赖账的,你以前可是答应过要嫁给我的,绮云和雨薇都可以作证。” 绮云和雨薇闻言,忙连声应道:“是,我们可以作证,你的确是说过这话。” 叶舒楠闻言,看着绮云和雨薇二人笑道:“你们两个向着谁呢我不记得了,就是不算。” 雨薇亦是朝着叶舒楠眨眨眼睛,“可你以前的确答应过要嫁给世子殿下,我们也不能说谎是不是” 叶舒楠却是瞪了司空詹白一眼,道:“那你就等着吧。” 其实,叶舒楠心里对司空詹白是有些感动的,他手里明明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可是他还是等着自己点头答应,但是现在就成亲实在太快了点吧 等到清尘园里所有人都休息之后,叶舒楠、绮云和雨薇她们三人聚集在绮云的房间里,烛光照出三个女子的身影,如她们初见时的模样。 “绮云,你嫁给穆明轩之后能不能还住在这里”虽然很高兴绮云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但是雨薇心里却很舍不得绮云搬出清尘园,这是她们三个的家啊。她现在还能回忆起,当初她们一起搬进这里时的情景。 绮云抬手轻抚了一下雨薇的头发,微微笑道:“傻丫头,我既是嫁给了穆明轩就要住在他那里去的,就像是舒楠,若是嫁给了世子殿下,她就要搬去澹王府一样。”退一万步讲,就算穆明轩真的愿意搬来清尘园住,那为了要照顾穆芷语,穆芷语也是要搬进清尘园的。雨薇那么讨厌穆芷语,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们怎么可能相处得好,就算是舒楠,她心里对穆芷语也是有芥蒂的。 其实这个问题,以前雨薇也跟她提起过,不过不是因为她的事情,而是因为舒楠和世子殿下的事情。当时雨薇就跟自己说,其实她心里很矛盾,她当然和希望舒楠能够跟世子殿下成亲,可是一旦舒楠嫁给了世子殿下,她就一定要搬出清尘园的,想到这里,心里就会有些难过。 可没想到,如今先嫁人的竟然是自己。 叶舒楠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着雨薇道:“你啊,绮云她又不是嫁到很远的地方去,同样都是在京城,又隔不了多远,想见面的话,随时都能见到,你这么难过干什么” “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终归以后是不能住在一起了,心里有些难受。”雨薇轻声道,“不过,绮云,你能有个好归宿,我真的跟高兴,这点难受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她也是静下来之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心里有些失落。 绮云却是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着道:“你当初还想着跟崔晗行一起私奔呢,你怎么就没想到以后我们见你一面有多难。” 雨薇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当时情况太紧急,我压根没来得及想到这个嘛。” 其实绮云刚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说好了以后不再提及崔晗行的,她却不小心提到了那个名字。 但见雨薇面上并无异色,再提起崔晗行的时候,情绪未有波澜,绮云和叶舒楠对视一眼,便岔开了话题。 外面的大雪依旧未停,房间里三个女子围着火炉聊着一些琐碎的闲事,烛光也显得格外地温暖。 绮云和穆明轩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定于半月之后,虽然时间是有些紧,但是已经足够让叶舒楠和雨薇准备一切了。 半月之后,解语阁、倾城色和清尘园同时挂上红绸、贴上大红的喜字,这桩婚事亦是轰动了整个京城,本以为清尘园中最先嫁人的是叶姑娘,没想到却是已经有了孩子的绮云姑娘。 而此时清尘园中亦是热闹非凡,房漆青也军营中赶了回来,昔日白皙纤瘦的少年已经有了坚毅英俊的轮廓。 叶舒楠见笑笑小姑娘似乎对房漆青的美貌视而不见,眼底隐隐浮现笑意,看来这笑笑小姑娘真的是被温塔锐给迷住了。 “姐姐,你笑什么”衣袖被人轻扯,叶舒楠蹲下身去,理了理小安儿身上的衣服,今日的小安儿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玉雕成的娃娃。 “安儿的娘亲要嫁人了,姐姐高兴,以后安儿就有父亲了,你高兴吗” 小安儿用力地点点头,“我喜欢穆叔叔做我的父亲,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 叶舒楠笑笑,“那小安儿以后经常回来看我们好不好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在你娘亲的同意下,在这里住上几天,你的房间我会让人每天都打扫的好不好” “那我们说定了”小安儿伸手去。 叶舒楠亦是伸出手跟他做了约定,“好,我们说定了。” “哎呀,舒楠,喜帕呢我找不到喜帕了。”只见雨薇从房间里伸出一个头来,着急地道。 叶舒楠微微一笑,往房间里走去,“不就在床上搁着的吗” 进到绮云房中,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找什么的都有,叶舒楠径直走到床边,但见喜帕被换下的衣服压在了下面。 “给,喜帕。”叶舒楠把手中大红色的喜帕递到雨薇的面前。 雨薇拍了一下额头道:“哎呦,我真是忙昏了头,眼看着这吉时就要到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准备得不妥似的。” 坐在梳妆台前,已经穿好了一身嫁衣的绮云,分别牵起雨薇和叶舒楠的手道:“这段时间,你们为了准备我的婚礼也是忙坏了,多谢了。” “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字吗礼金免了就行了。”叶舒楠玩笑道。 “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的”绮云说着,鼻子一酸,竟是要流下泪来。 叶舒楠忙道:“我刚刚开玩笑就是不想让你哭的,你一哭,这刚画好的妆就要哭花了。好了,不要哭,就算你嫁了人,我们以后不也可以常常见面吗” 其实,叶舒楠的心里也有些怅然若失,只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有太多的离愁别绪比较好。 正在这时,喜婆慌忙走进来道:“花轿已经到了,赶紧把喜帕给盖上。” 叶舒楠和雨薇对视一眼,两人执着喜帕盖在绮云的头上,心中都是有些酸涩,好像从今以后,绮云就不再属于这里了一样。 按照昊泽国的规矩,新娘子是要由家里的兄弟背着上轿的,如今这件差事便是交给房漆青。 外面热热闹闹地一阵吹吹打打,穆明轩一身红色喜服坐于马上,显得格外地神采奕奕,平日里严肃深沉的模样亦是减了几分。 一路走过清尘园的长廊,跨过那高高的门槛,房漆青背着绮云正欲送她上轿,却听得一人沉声道:“不能上轿。” 第31章 大婚劫亲 原本在这样一片吹吹打打的喜庆热闹声中,这男子的声音应该是听不见的,但是偏偏这声音像是有穿透力一般,透过那喧闹的吹打声,飘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俱是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此时,只见一个着绛紫披风的英挺男子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此男子身形修长挺拔,站在那里自是有一番气度,那飞扬的眉目亦是昭示着来人身份的不凡。 而大红喜帕下的绮云听闻这声音,却是猛地浑身一震,这声音这声音曾经是她在梦里回味了无数次的声音。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声音了,没想到在今天自己的大喜之日却是重新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绮云心中突然变得忐忑起来。 叶舒楠她们看到这男人,却满脸的惊诧,这人是谁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公然阻拦绮云上轿。 而这时候只听得司空詹白看着那男子朗然开口道:“齐王殿下,今日乃是绮云姑娘大喜之日,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不要耽误了他们的吉时。”声音里暗含警告之意。 叶舒楠闻言转过头看向司空詹白,他认识这个男人齐王殿下太甫的风御的还是越照的不,不可能是越照的,旁边的温塔锐都没吭声。 围观的百姓们听了司空詹白的话心中亦是一惊,齐王原来这位也是个王爷,只是为何要阻拦绮云姑娘上轿 众人正疑惑间,转眼看到站在叶舒楠身边,那穿着一身红衣,玉砌似的小安儿,心中暗道:难不成这位王爷就是这孩子的亲爹你别说,细看起来,眉眼之间还真有那么些相像,而且越看越像。 却见得那王爷亦是看向站在叶舒楠身边的小安儿,淡笑一声道:“这个吉时怕是要误定了,我儿子的娘亲怎么能嫁给别人”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时间都是议论纷纷,原来这绮云姑娘的孩子竟然是跟一个王爷生下的,而且,这个王爷此刻竟然还在她成婚之日前来抢婚这故事都可以写一个话本了。 光是略想象一下这其中的曲折,便足够京城的百姓们谈论上好一段时间了。 此时阳光正好,照得那红绸竟是明晃晃的刺眼,喜帕下绮云下意识地轻咬住自己的下唇,那不久前刚涂上的胭脂,此时竟是暗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端坐于高头大马上,一身大红喜服的穆明轩俯视着那男子,沉声开口道:“今日是我跟绮云大喜的日子,不管这位公子你所来是为了何事,还请公子过了今日之后再说。” 冬日的暖阳下,那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头直视着穆明轩,那双眼睛里有着无法忽视的威慑之意,让人感觉心中陡然一寒,而他的声音亦是沉冷,“本王不可能让本王的儿子称呼别的男人为父亲,而你也当不起本王儿子的这一声称呼。” 说完之后,只见这男子迈开步子朝着叶舒楠身边而来,他的目光则是紧紧锁在小安儿的身上,可是这目光叶舒楠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目光,怎么说呢就是没有那种怜爱的感觉。 旁边的人们皆是交头接耳地看着这男子一步步走近小安儿,叶舒楠见状,转过头去看了身后的雨竹一眼,雨竹会意,已然站在小安儿的身前挡住了他。 而与此同时,站在大红花轿前的绮云眼角瞥到那男人的鞋在往小安儿的方向移动,她心中一急,一把取下自己头上盖着的喜帕,冲着那男人惊声道:“你不能动我的儿子”无论他是谁都不能动自己的儿子,任何人都不能把安儿从自己的身边带走就算是他自己的生身父亲也不行。 绣了鸳鸯的喜帕被一身大红嫁衣的绮云捏在手中,因此,那张经过精心妆扮的脸一时间落入在场所有热的眼中。但见站在花轿前的女子,眉如远黛,红唇似火,肤白胜雪,人们都道雨薇姑娘容色艳丽不可方物,身姿窈窕轻盈优美,乃是解语阁的花魁,此时看来,这二人却是各有千秋的。 那男子看到喜帕取下后的绮云,亦是稍稍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缓缓对着她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毕竟他也是我的儿子。” 绮云却是转头看向一旁已然下马的穆明轩,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在他大喜的日子里遭遇这样的难堪,今日之后,还不知会有怎样的流言传出呢。 叶舒楠看到绮云眼睛里的愧疚之意,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那男子,道:“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来了,那就是清尘园的客人,请在里面稍坐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们稍后再说。”无论如何,先保证这个婚礼能顺利地进行下去才好。 谁知那男子竟是转而走到绮云的身边,嘴角笑意浅浅,“本王已经说过了,本王儿子的亲生母亲怎么能嫁予他人这不是让本王被人看笑话吗”说着,那一双丹凤眼眸色淡淡地看向绮云,“再说了,当初我们两个” 绮云却是蓦地打断了他的话,“往事如烟,为何还要重新提起你这次来,究竟目的为何”他不想让别人看他的笑话,难道就可以让人看自己的笑话吗 那男子闻言笑着伸出手去欲擒住绮云的下巴,却见站在绮云身旁的房漆青身形一动,已然挡在了绮云的身前。 “这位公子请自重。”房漆青沉着脸,低声道。 那男子只淡淡看了房漆青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光越过房漆青的肩膀落在绮云的身上,“我这次来是接你们母子回去的。” 绮云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自己心底里的情绪,这才缓缓开口道:“如你所见,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如果你是来祝福我的,那我就谢谢你。如果是为了其他的目的,王爷你还是请回吧,我跟王爷已无半点关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知道你气我这么多年不来找你们,可是你一直呆在解语阁不曾离开不就是为了盼着我回来找你吗现在我来了,我会娶你过门的,还有我们的儿子,他也将拥有尊贵的身份。” 眼看着围观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绮云面上一阵难堪,她更觉得对不起穆明轩,他不该受自己的连累,被人这样非议的。 叶舒楠听着二人的对话,却是拿不准绮云如今对这个男人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以前他们两个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如今的状况是该继续进行啊还是该停下来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温塔锐,不禁出声道:“这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啊孩子的亲爹都找上门了,这后爹是要还是不要啊” 叶舒楠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味儿了呢可是如今的状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绮云心里偏向于哪个,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片刻之后,绮云对挡在她身前的房漆青,沉声道:“别管他,送我上轿。”今日明轩当着众人的面已经够难堪的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花轿空着抬回去,以后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房漆青应了一声,正欲重新背上绮云,却感觉肩上一痛,原来是那男子伸手扣住了他的肩,那男人的力道不轻,房漆青一时竟动弹不得。 那男人却是看着绮云,冷声道:“不要惹怒我,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如果我想要那个大夫的命,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你说呢”那双丹凤眼中满满都是威胁的意味,绮云不禁心中一抖,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有这样的能力。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见绮云不说话,那人继续道:“也许你以为有司空詹白护着他,我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就算我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我要带走我自己的儿子,总没人说得出什么不对来。你看看那孩子的眉眼,任谁看了都不会否认他是我的儿子。如果你要嫁给别人,我当然会担心那个男人对我们的儿子不好,我要带走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就算是你们昊泽国的皇帝都不能,你明白吗” 绮云听完他的话,顿时面色大变,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惶恐不安,连忙道:“不,你不能带走我的儿子,绝对不行”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也是我的儿子。我想要带走他,你根本就拦不住我。怎么样现在还要继续嫁给那个大夫吗”他的这句话里可是威胁意味十足。 房漆青一双冷凝的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继而对绮云道:“绮云姐,你别听他的威胁,叶姑娘她会有办法的。” 那男人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这是伦理纲常,你去随便问问一个人,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儿子不该跟我走吗就算那位叶姑娘再怎么聪颖绝伦,她也拗不过这人之常情。如果你们不信这个邪的话,尽可以试一试。当然,绮云,如果你能跟我们一起走,我会很高兴的。” 叶舒楠见状不对,忙是走了过来,以眼神询问房漆青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房漆青会意,继而在叶舒楠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叶舒楠便明白这个男人是要做什么了,这摆明了就是在拿安儿威胁绮云啊。 但是叶舒楠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说的并没有错,他身份显赫,想要自己的儿子回到自己身边,这并非难事。而且,还是在绮云要嫁给其他男人的情况下,毕竟世人都觉得亲生父亲一定比继父对孩子要好。 这下,她也是拿不定主意了,自己有把握阻止这位王爷把安儿给带走吗不,她并没有把握,她一点都不了解面前的男人,但是光是看他的眼睛,就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绮云看了一眼站在清尘园大门前的小安儿,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的穆明轩,目光一凝,终于沉声道:“上轿。”说完她就重新把喜帕给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如果今天自己不上轿,对于明轩来说,这该是多大的羞辱,她不能这么做,闯过今天这一关之后,自己再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吧。 看到绮云重新盖上了喜帕,穆明轩眼睛里闪现出喜色。他不得不承认,刚刚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是有些紧张。他从来也不曾向绮云问及有关于小安儿亲生父亲的事情,一来是因为怕勾起绮云的伤心往事,二来是他也害怕知道绮云对那个男人的感情。 刚刚看到他们在说话,自己却一直不敢过去,他在等,等绮云做出最后的决定,还好,她最后选择的是自己。 穆明轩正欲翻身上马,却见得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数十个人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人已经钳制住了他。 司空詹白见状,眉头微蹙看向那男人道:“齐王殿下这是干什么”声音中亦是冷厉非常。 那男人却是神色淡淡:“劫亲啊,你们不都看到了吗我翟靖辉的女人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世子殿下,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应该管不着吧” 说完之后,那男人一把捞过身旁已经震惊的绮云,瞬间飞身而去,只见一抹绛紫色的身影携着一团火红的身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他还真的把新娘子给劫走了 叶舒楠亦是看得目瞪口呆,然后瞬间回过神来,立刻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司空詹白,司空詹白冲她点点头,轻声道:“不用担心,暗卫们已经去追了,他不会伤害绮云的。” 新娘被劫走,这婚礼自然是没办法继续,围观的群众却仍旧不肯散去,似乎急于知道这件事的后续。 清尘园的大门前,叶舒楠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片刻之后。只见叶舒楠走到穆明轩的身边,看着他轻声道:“你放心,司空詹白的人已经去追了,绮云不会有事的,但是今天的婚礼只怕是不能继续了。” 穆明轩眸光黯淡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那个人不会伤害绮云的,否则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只是他还是没由来地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随即,穆明轩跟着叶舒楠她们进到了清尘园中,清尘园的大门也很快关上。外面围观的百姓见已无热闹可看,也慢慢地都散尽了,但是就目前他们看到的这些,就足以留下许多谈资了。 留下穆明轩他们在前厅里等消息,叶舒楠把小安儿带回了房间,其实这个时候小安儿的心情也一定很不一样。 叶舒楠示意小安儿在床上坐下,然后自己蹲下身去,眼睛跟他平视,这才开口道:“不用担心,你娘亲会没事的。” 小安儿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问道:“刚刚那个人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看得出来,小安儿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亲生父亲的。虽然小安儿很懂事,为了怕自己的娘亲难过,从来不在她的面前问及有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事情,可是,他怎么可能会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产生好奇呢尤其是在刚刚他已经亲眼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前提下。 叶舒楠抬手摸了摸小安儿的脑袋,轻声道:“也许吧,如果他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呢你会怎么样你刚刚也听到他说的话了,他想带你走,你愿意跟他走吗” 小安儿立刻摇了摇头,眼睛里浮现些微的恐惧,“不,我要跟娘亲还有你们在一起,我不想跟他一起走。他是个坏人,还把娘亲给带走了。” 叶舒楠起身坐到小安儿的身边,把他搂进怀中,轻声道:“好,我们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不要担心。” 叶舒楠把小安儿安抚好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前厅,原本挂满了红绸的前厅,此时看起来竟显得有些萧瑟。 “安儿怎么样了”雨薇看着叶舒楠问道。 “放心,他没事,只是有些担心会被自己的那个男人带走。”叶舒楠本来想说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想了一想觉得不妥,又改为了那个男人。 雨薇垂眸,喃喃道:“如果那个男人真的要把安儿带走的话,我们拦得住吗” 叶舒楠闻言,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司空詹白,“世子殿下,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身份吧说来听听。” 司空詹白还未开口,温塔锐就已经出声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呢这个人我也认识啊。”好歹自己也是越照国的王爷好吧,虽然,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已经沦落为一个逆犯了。 “请说。”叶舒楠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那个人呢,是太甫国的皇长子,姓翟名靖辉,封为齐王。目前府中已经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侍妾,通房丫头若干。至于子嗣呢好像是有三个女儿,其中两个女儿出自正妃,还有一个女儿是其中一个侍妾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来,所以才来这里找儿子的。”温塔锐的语气略带着些讽刺。 叶舒楠却是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他要是真心想要找回绮云和安儿,早就来找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司空詹白听闻叶舒楠的话,却是沉默着没有应口。 叶舒楠本来想问雨薇一些关于绮云和太甫国那位皇长子的事情,可是当着穆明轩的面她也不好问,只能等到穆明轩离开以后,她私下里再跟雨薇聊了。 时间没多久,司空詹白的暗卫就回来了,并且告知司空詹白他们,翟靖辉把绮云带到了京城的一间客栈中,并没有试图伤害绮云。 “我现在去找她。”穆明轩立刻就站起身来。 司空詹白却出声阻止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免得你跟翟靖辉两人见了面,气氛更加紧张,我跟舒儿一起去就行了,保证能把绮云给带回来。” 听得司空詹白这样说,雨薇他们当然是相信司空詹白的能力,便由他们二人一同前去客栈找那太甫国的皇长子谈。 在去客栈的马车上,叶舒楠的眼睛瞥向司空詹白,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安儿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对不对” 司空詹白闻言淡淡一笑,“是,当初我认识你不久,就让人去查了你的身世来历,顺便,还让人查了查安儿的亲生父亲是谁,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叶舒楠闻言一怔,他让人去查了自己的身世来历,可既然自己是从异世穿越过来的,怎么可能查到什么身世来历那上回为什么他还说自己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四处漂泊,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还是说,这些都是当时自己瞎编出来骗他的 “你查了我的身世来历,结果呢” 司空詹白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笑道:“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查到。” 叶舒楠狐疑地看了司空詹白一眼,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把话题重新转到绮云的事情上去。 “你说,如果那个太甫国的皇长子真的要带走安儿的话,我们能阻止得了吗”如果真的像温塔锐说的那样,这个皇长子齐王殿下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想要重新找回安儿,那他会轻易放弃吗 司空詹白亦是敛去脸上的笑意,沉声道:“只怕不容易啊,这个翟靖辉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能争夺皇位的人,有几个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叶舒楠闻言不禁有些沮丧,“难道我们就任由他把安儿给带走吗”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这般挫败的模样,不禁伸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好了,我会想办法的,嗯” 没办法啊,他就是看不得叶舒楠失落沮丧的模样,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去闯一闯啊。 马车在客栈的后门停下,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下了马车,二人一同进入客栈的后门。 他们才刚一进门,就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上前行礼,“见过世子殿下,里面请,主子已经在等着了。” 叶舒楠心道:这个齐王殿下想来一早就知道司空詹白会派人跟踪他,或者说他是故意要引自己和司空詹白来这里的。 那侍卫把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二人带到客栈里二楼的一个房间,只见那侍卫兀自推开了房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便走了进去,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二人面上皆是一惊,床上的人是 听到门口有声音,翟靖辉自床上缓缓抬起头来,转而看向门口的司空詹白和叶舒楠,面上同时露出温和的笑容,似乎丝毫不在乎目前的窘状,就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目光下,神色自若地站起身来。 而他刚一起身,绮云就赶紧坐起身来,那面上的潮红未褪,一双眼睛因着满含了怒气更显得越发明亮。头上的繁复的发饰也尽数不见,只剩下一只垂着流苏的步摇轻晃,身上的大红嫁衣也有明显的褶皱。再想想刚刚这二人在床上一上一下的姿势,这很容易联想到是什么情况吧 叶舒楠心中顿时怒气上涌,狠狠地盯着那男人道:“你刚刚对绮云做了什么” 那翟靖辉却是语气清淡道:“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叶姑娘,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 叶舒楠怒气未歇,狠狠地瞪了那翟靖辉一眼,“就算你们之间有了孩子,你也不能强迫她。”叶舒楠说完之后,就走到了床边,轻声问绮云道:“你没事吧” 绮云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 “好了,叶姑娘,别这么瞪着我,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没有强迫她,只是她想跑,我为了阻止她,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不小心跌倒在了床上而已。”翟靖辉笑着解释道。 司空詹白却是直接拆穿了他的谎言,“你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才故意跌倒在了床上吧”翟靖辉也是习武之人,不可能听不到门外的脚步声,就算他真的没有听到,他的属下也会提醒他的,而刚刚他的属下是直接推门进来的。 翟靖辉面上的笑意不减,兀自在桌旁的凳子上落座,“澹王世子就是澹王世子,这点小把戏一下子就被你拆穿了,二位请坐吧。” 司空詹白在翟靖辉的对面坐下,而叶舒楠则陪着绮云坐在床上。 “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司空詹白沉着声音开口,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对面的翟靖辉。 而翟靖辉亦是用同样冰冷的眼神跟司空詹白对视,叶舒楠在旁边看着,心中不由暗想,他们两个这是想用眼神杀死对方吗 片刻之后,终是翟靖辉先收回了冷凝的目光,脸上恢复了那温和如暖阳的笑容,他这副样子让叶舒楠觉得此人真真是个善用伪装掩饰自己的人,此刻笑容温和的他跟刚刚那个目光凌厉的他,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我想干什么刚刚在清尘园的门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带我儿子离开,当然,如果绮云愿意跟我走的话更好,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圆了。但是不管绮云愿不愿意,我都是要带安儿回太甫的,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你们都阻拦不了我。” “我不会让安儿跟你走的,他跟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一句,凭什么你现在说要带他走,就带他走”绮云几乎是愤怒着说出这句话的。这么多年来,自己都跟安儿相依为命,为什么他又要突然出现,打破自己原有的一切,这个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煞星。 “就凭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就凭他身上流着太甫国皇室的血,我必须把他带回太甫国。”翟靖辉看着绮云,沉声道。那语气里是不容错辨的坚决,“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我们走,我不勉强你,你可以嫁人,再生一个你们自己的孩子。但是安儿,我必须要带回太甫。” 绮云闻言,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含着怒意看向翟靖辉,“你现在来说安儿是你们太甫皇室的血脉了你现在要带他回去认祖归宗了可是之前的那些年你都干什么去了当初是我太痴、太傻,竟会相信你真的会回来解语阁找我,你知道当时我听到你大婚的消息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吗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是把我当做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而已,可我”说到这里,绮云已经是哽咽难言,“可我当时对你的确是倾心相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没有回来找我们母子,我对你也已经死心。我好不容易才重新爱上一个男子,今天可是我成亲的日子啊,你竟然出来搅局,我只恨我当初识人不清,竟然爱上了你这样一个人” 这一番话已经把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叶舒楠想,自己应该已经明白当初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翟靖辉逢场作戏,绮云却当了真。 “不管你心里怎么恨我,安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翟靖辉的语气很是坚决。 叶舒楠却是语带讽刺道:“这么多年,你都对自己这个儿子不闻不问,如今突然来认亲,其中的缘由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难道齐王殿下你不能生育了” 本来十分严肃的氛围,却是因着叶舒楠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些微妙的变化,司空詹白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而这位齐王殿下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完全不见了刚刚那淡然自若的笑容。 “我只是不想我的儿子流落在外,不想让我自己的儿子认别的男人为父亲,世子殿下,如果换做是你,你不想接回自己的孩子吗” 司空詹白的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桌面,这才笑道:“首先,我根本不会在我的孩子一出世的时候就对他不管不问,这个假设不成立。既然齐王殿下不愿意说实话的话,那我就来替你说好了。” 只见司空詹白看了叶舒楠一眼,然后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轻然开口道:“你想接安儿回太甫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很容易猜到,就是你没儿子。”说到这里,司空詹白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翟靖辉,果然见他面色难看。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继续道:“其实现在没儿子,不代表以后生不出儿子,齐王殿下实在不必心急,还是说,你真的像刚刚舒儿说的那样,不能生育了” 翟靖辉终于铁青着脸看向司空詹白,咬牙切齿道:“这是本王的私事,世子殿下还是不要管得太宽了。” 他的脸色越难看,司空詹白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好,这个原因我们暂且不说,齐王殿下你之所以这么着急想要找自己的儿子回去太甫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齐王殿下,听说最近你那九皇弟的势头很猛啊,大有盖压你之势。” 听到这里,翟靖辉脸上的表情终于僵住,只沉沉地盯着司空詹白,却是不言语。 司空詹白兀自笑着道:“这么多年你都对绮云他们母子二人不闻不问,如今突然出现,当然不是真的良心发现,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说到这里,司空詹白突然站起身来,敛去面上的笑容,一双眼睛如剑上的寒芒闪过,霎时间逼进翟靖辉的心里去。 只见司空詹白盯着翟靖辉的眼睛,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齐王殿下你应该是想把安儿和你绑在一起。如果他正式认祖归宗成了你的儿子,那他的命运就和你的命运联系起来了,如果你将来夺位失败,成为阶下囚,那你的儿子安儿他也逃不过罪责,很有可能一命呜呼。真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我们不想让安儿出事,那就必须先保证你不出事,甚至因为这样,我们很有可能帮助你来夺位。” 话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很明白了,他无非就是想让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帮助他在争夺皇位的道路上走得更顺畅一些。 而此时绮云的心中只是彻骨的寒冷,“我真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他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算计。 而翟靖辉并不否认,司空詹白刚刚说的那些,的确是他心中所想。本来他是皇长子,无论治国之策、还是骑射之术,自己在所有皇子中都是佼佼者,可是最近那个老九处处都抢自己的风头,父皇对他是越来越倚重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这储位就岌岌可危了。他早已听说昊泽国的皇帝之所以能登上帝位,背后全靠这两位周旋,再加之他们跟自己儿子关系匪浅,如果自己不好好利用一下的话,那就真的是对不起自己了。 “既然世子殿下说得这般清楚,那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件事并非只对我有好处。如果将来我登上皇位,等我百年之后,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安儿了,凭安儿和你们的关系,到那时他不会庇护你们澹王府吗毕竟澹王府在昊泽国皇帝的眼里也是十分碍眼的吧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翟靖辉看着司空詹白道。 司空詹白闻言淡淡一笑,似乎对翟靖辉的话很不以为然,这让翟靖辉的心里更加恼火。 “且先不说等你死之后,你会不会把皇位传给安儿。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打算让安儿跟你们太甫国的皇室沾上半点关系。”司空詹白面带笑意,声音清冷。 翟靖辉一双眼睛阴沉地盯着司空詹白道:“可是世子殿下,无论我的目的为何,你们都不能阻止我带我儿子回去认祖归宗。” 相对于翟靖辉的阴沉冷郁,司空詹白则显得要淡然自若得多,“那就试试看吧,看看齐王殿下你究竟能不能把安儿给带走。” 说完却是看向叶舒楠道:“我们走吧,齐王殿下可能要好好思虑一下。” 叶舒楠冲着司空詹白微微点头,然后就扶着绮云走出了客栈的房间。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走出去之后,叶舒楠在绮云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绮云摇摇头,“没有。” 她现在只担心穆明轩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而显而易见的,今天这桩事情一定要让穆明轩丢脸了。成亲的当天,那个人不仅当众说出自己是安儿的亲生父亲,还掳走了自己,那些人还不知会怎么嘲讽他呢,绮云光是想想就觉得满心的内疚。 这天气仿佛也来应景儿似的,刚刚还阳光普照呢,先如今却已经是阴暗一片,冷风呼号。 绮云坐在马车上只是愣愣地不说话,那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着自己嫁衣上绣的流纹,眼神却是放在虚空之处。 叶舒楠看着这样的绮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人回到清尘园,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穆明轩一身喜服未褪,而绮云亦是一身的嫁衣,四目相对,绮云却是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众人见状皆是沉默不语,穆明轩则是上前抬手擦干了她的眼泪,轻声道:“怎么哭了” “是我对不起你,今天本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却因为我搞成了这个样子。”绮云越说泪掉得就越多。刚刚在客栈和马车上还不觉得,此时一见到一身喜服的穆明轩,心里的委屈和愧疚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泪也是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叶舒楠朝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会意,悄悄地走了出去,留下二人独处。 看着满园子的红色,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唤来一个侍女道:“吩咐下去,把红绸和喜字都撤下去吧。”短时间内,这婚礼是办不成了。 安儿亲生父亲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叶舒楠亦是无计可施。 书房里,叶舒楠趴在桌上哀声叹气,一旁的小狐狸懒懒地抬头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又重新窝在软榻上睡觉了。 叶舒楠喃喃道:“睡,整天就知道睡,都是他惯得你这坏毛病,哪个狐狸像你这么能睡” 话音落下片刻之后,书房的门被推开,司空詹白携着外面的寒冷之气,缓步走了进来。房间里炭火迅速驱走了司空詹白身上的寒意,却怎么也驱不走他眼睛里的沉郁之色。 舒儿口中的他是指谁那个送她玉笛的男人这小狐狸原来的主人那个,就连洛承里都没见过的男人 司空詹白径直走到小狐狸的身边,想要伸手摸摸它,却是被小狐狸机警地躲开。司空詹白低着头,淡声道:“你说这小狐狸懒,可它比谁都机警,我刚想碰它,它就躲开了。” 叶舒楠并未注意到司空詹白声音里的异样,淡淡道:“它前段时间不是挺怕你的吗也让你摸它脑袋,怎么现在又不让了大概是这小狐狸又闹脾气了。” 司空詹白闻言缓缓直起身子,在软榻上坐下,一双眼睛看向坐在书桌后的叶舒楠,声音低低的,“我看它不是闹脾气,大概是想它原来的主人了。” 听了这话,叶舒楠这才注意到司空詹白语气里的不寻常,心中思绪一转,便是明白了。心中暗道:原来不是小狐狸在闹脾气,闹脾气的却是这位世子殿下。 “是啊,说起来,小乌也有很久都没有见到它原来的主人了。想起来,当初它被送给我的时候,它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呢。” t 第32章 第二个叶舒楠 司空詹白眉目微敛,轻声道:“如此说来,这小乌跟它之前的那个主人感情挺深的,却不知他为何舍得送了你。” 鹊翎山上,避世净地,究竟是怎样的男子交予了她这些他们两个之间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让她甚至都不与洛承里提起。想起那次她阻止自己碰那支玉笛时冰冷的神情,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心里的确是很在意。 叶舒楠单手一翻,合上自己面前的书页,玉色的手指轻轻扣在书册的封面上,那干净素雅的颜色衬得那手指越发凝润如脂玉。 “你究竟想说什么”叶舒楠眸色如日光下被映照着的琉璃,声音却是如风似絮。 “我想知道在鹊翎山上都发生了些什么,那个教你音驭之术的人又是何方神圣。你用的音攻之术,就算是在鹊翎山上,也没有几个人懂得的吧” 一年前他已经审问过那个红衣女子木媱,音驭之术的修习很重要的一部分都要依靠天分,而她和她姐姐的天资并不算太好,但在鹊翎山上也算是中等的了,可她们却丝毫不懂得音攻。 叶舒楠沉吟了一下,自书桌之后缓缓站起身来,却并未去看司空詹白,而是缓步走到了窗边,站在这窗边她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冷风凄厉,就算是屋里燃了炭火,但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心里也是陡然升起凛冽的寒意。 她想起自己跟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那时 半晌之后,叶舒楠方才开口,“是,在鹊翎山上,只有他会音攻,那支玉笛也是他送给我的。” 司空詹白听到她这般语气,突然就不想再问下去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方才道:“我刚从宫中回来,越照国要送一个公主入宫,依旧是温塔王子前来送亲。”司空詹白从鹊翎山上转开。 叶舒楠站在窗前,目光虚浮,“温塔王子就是之前劫持过我的那个人又是一个熟人啊,那他们送来的公主呢该不会也是熟人吧” 司空詹白并未应声,但的确是个熟人,就是那个乐阳公主。 “这太甫国的齐王殿下前脚刚到京城,越照国后脚就要送公主来和亲,这应该不是巧合吧”叶舒楠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看向司空詹白,那里面平静如波。 “越照国内,温塔锐的父亲虽然谋反失败,但好歹他在朝中经营势力这么多年,让他稍加喘息,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内忧未除,如果这个时候再来点外患的话,越照国危矣。” 叶舒楠轻轻点头,“难怪越照国这么急着要送公主来和亲,想来,除了想要拉拢昊泽国,也是为了打探太甫国的齐王殿下到这里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可是和亲有用吗如果昊泽国的皇帝真的要攻打越照国,那他送来多少个公主都是没用的,除非他们送来的公主能够赢得皇上足够的喜欢,爱屋及乌,从而不忍心对她的母国动手。 “所以,太甫国的齐王殿下到昊泽国来绝不只是想带走自己儿子那般简单。或者,他真的是来跟昊泽国结盟的,想要趁越照国内乱攻打越照”叶舒楠的身子靠在窗户旁,看着司空詹白,淡淡道。 “应该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翟靖辉并没有跟皇上见过面,他这次是隐藏了身份来到昊泽的。” “可是,现在整个京城的百姓,谁不知道他就是太甫国的齐王殿下”叶舒楠径直抱起蹲在她脚边的小狐狸,一边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边道:“那个齐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那一双眼睛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用笑里藏刀来形容他这种人最合适不过。 叶舒楠的话音刚落下,门口就响起叩门声,只听得一个侍女道:“姑娘,那位太甫国的齐王殿下来了,此刻正在前厅里和绮云姑娘说话,雨薇姑娘嘱咐奴婢来知会姑娘一声。” “好,我知道了。” 绮云竟然出去见那位齐王殿下了叶舒楠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她以为绮云会对那位齐王殿下避而不见。 侍女离开以后,叶舒楠也是动身去了前厅,她也想看看这位齐王殿下来这里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在前去前厅的路上,司空詹白侧头看向旁边的叶舒楠道:“安儿的这件事情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如果翟靖辉向他请求这件事,他可以帮助我们回绝翟靖辉,可是这中间还少一个可以他拒绝的理由。虽然很无奈,但是就像翟靖辉说的那样,小安儿的确是他的儿子,除非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去拒绝他。” 关于这一点,刚刚在书房里,叶舒楠已经考虑了很多了,“既然皇上少了一个拒绝翟靖辉的理由,那我们就给他一个理由。”一个想法已经在叶舒楠的心中成型。 还未到前厅,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就遇到了温塔锐,不用说,他的身边一定是跟着那笑笑小姑娘的。 叶舒楠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亦是放松了很多,看到温塔锐不由笑道:“你们越照国的温塔王子就要来昊泽了,你这个逆犯还不快逃。” 温塔锐闻言,一边皱着眉头从笑笑小姑娘的纠缠中挣脱出来,一边惊讶地看着叶舒楠道:“什么温塔也彦要来他知道我在这里,特意来抓我来了” “那倒没有,人家是送公主来和亲的。” “和亲”温塔锐问完之后,却又迅速了悟,“原来是来拉拢人的,送来的是哪个公主” 听到温塔也彦要来,温塔锐脸上却不见丝毫慌张的神色,好像只有惊讶和好奇。 叶舒楠指了指身旁的司空詹白,“你问他。”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温塔锐,淡淡道:“是乐阳公主。” “那不就是跟你很像的那一个。”温塔锐看向叶舒楠脱口而出道。 叶舒楠微微皱眉,心中满是疑惑,跟我很像 温塔锐犹自道:“我记得当初那个乐阳公主还想要嫁给世子来着。” 温塔锐说完之后,自己心中便也有些明白了。是了,如果越照国一定要选一个公主来和亲,那一定就是乐阳公主,还能有谁比她更合适呢,毕竟昊泽国的皇帝也喜欢叶舒楠,那个公主跟叶舒楠又是那么相像。 可就算再怎么像,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啊,温塔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叶舒楠,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在这里耽搁了一会儿,等叶舒楠他们走到前厅的时候,那翟靖辉已经离开了,但见绮云一脸怔怔地坐在那里,旁边的雨薇也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怎么了”叶舒楠不禁问道。 雨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旁边的绮云一眼,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却见绮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说如果我能带着安儿跟他一起回去太甫国,他可以休了自己的妻子,让我做他的齐王正妃。” “在他的心里,大概这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吧能够嫁给他,这曾经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可是舒楠,当他刚刚对着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只觉得厌恶。”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可以抛弃,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果然是年少无知吗 叶舒楠闻言心中亦是惊讶,没想到翟靖辉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可以做到这样。叶舒楠才不相信他是因为真心想要娶绮云,才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他对绮云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也不会对绮云母子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一旁的笑笑小姑娘突然出声道:“他怎么可以休了自己的妻子呢而且一个男人不是应该只娶一个女人才对吗这样才公平啊。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女人,那女人是不是也可以嫁给很多男人呢” 笑笑小姑娘的这话却是惊呆了一屋子的人,叶舒楠亦是惊讶地看着笑笑小姑娘,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见地,佩服,佩服。”许是笑笑在玲珑谷呆得久了,不懂外面的这些父纲、夫纲,所以想法更直率一些。 突然被叶舒楠这么夸奖,笑笑小姑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觉得既然说夫妻夫妻,就应该是两个人嘛,如果两个人中间再挤上第三个人,那不是太难受了吗”说着她又是看向自己身旁的温塔锐,“以后你不可以再娶别的女人了。” 温塔锐看着这样的笑笑,无奈道:“我一个女人都不娶还不行吗我一个都不娶了。”真是头痛,为什么她一直缠着自己啊 就在他心中这么苦恼着的时候,眼睛突然就瞥到院中的一个身影,温塔锐眼睛里霎时放光,连忙对身边的笑笑小姑娘道:“你看,那个男子长得多英俊啊,跟你也是年龄相当,你干什么非得缠着我,不去缠着他啊” 那笑笑小姑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一个眉目如画的英俊少年朝这里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房漆青,可是笑笑小姑娘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在了温塔锐的身上,“不,爹爹说了,人应该从一而终,我既然已经认定了你,就绝不会再改变了。” “我都说了,我不会娶你,你若是再缠着我,我真的把你送回玲珑谷交给你父亲了,你可是私自逃家的,小心到时候你父亲打烂你的屁股。”温塔锐沉着一张脸威胁道。 笑笑小姑娘面上却是毫无惧色,“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要缠着你,直到你娶了我为止,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你休想甩掉我。” 众人看着这两人,面上都是情不自禁一笑,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房漆青嘴角都勾起了一丝笑意,让那张英俊的脸变得越加生动了几分。 “漆青,这一次你就别急着回军营了,在园内多住几日吧。”绮云看着一身挺拔的房漆青道。 这个少年跟自己初见时那个孱弱略显女气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现在回头想想,竟也过去了许久,却不知这时光怎的,过得如此之快。 “是啊,再过几天就是雪神祭了,过了雪神祭再回军营吧,这一年到头你也在园内呆不了几天,这一次就多呆一些时日吧。”雨薇也应和道。 其实她们都是把房漆青看做自己的弟弟的,看到他这样整日呆在军营中,亦是心疼的,军营里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司空詹白也是淡淡笑道:“就呆到雪神祭之后再回军营吧,我会跟曾弘说的。” “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房漆青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应声道。 雪神祭叶舒楠站在那里兀自出神,自己以前好像听说过 自那日之后,翟靖辉每日都来清尘园,却是每次都吃闭门羹。而与此同时,新的流言又在京城中传开来,却道当初太甫国的齐王殿下是如何欺骗了解语阁的绮云姑娘,然后又怎样残忍地抛弃了她,在太甫国另娶了身份显赫的妻子。这么多年,齐王殿下明明知道绮云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却对他们母子二人始终不管不问,如今又因为自己生不出儿子来,想要把儿子从绮云姑娘的身边抢走。 百姓们都道,这齐王殿下果然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天底下哪有如此狠心绝情的父亲,还偏偏挑绮云姑娘成亲的这一天出现,分明就是存心的,一时间百姓们对这个太甫国的齐王殿下是骂声不绝。 搞得连那客栈的掌柜都不敢再让翟靖辉再住下去了,赶紧退还了银子,请翟靖辉另寻住处。 而翟靖辉自己在绮云成亲的那日偏偏还那么高调,搞得京城的很多百姓都认得他的脸,只要他一出现在人群中,必然是要遭受白眼和小声指责的,翟靖辉一时竟是连门也不敢出了。 司空詹白听到自己属下跟自己说的这些,面上不由自主勾起笑意,原来舒儿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她的确是给了司空千融拒绝翟靖辉要求带走安儿的理由了,就说民意不许。安儿好歹是在昊泽国出生的,他身上也流着一半昊泽国的血,就算翟靖辉是太甫国的皇长子,也不能随意带走小安儿。 京城的一间宅子中,翟靖辉面上含着怒气,随手把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掷在地上,只听得一声脆响,青色的茶杯顿时四分五裂,那茶水犹自带着热气在地上散发着它的清香。若是让叶舒楠看到此情此景,只怕是要暗叹一声可惜了。 “可恶那昊泽国的皇帝分明是在敷衍本王。” 翟靖辉刚刚从皇宫里出来,对于自己要带自己儿子回太甫国的请求,那皇帝却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说是民意沸腾,他身为皇帝不能违反民意,他也是爱莫能助。 什么爱莫能助他分明就是不愿意让自己把小安儿给带走,上一次进宫的时候,那皇帝就是避重就轻的,这一次竟是直接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王爷,那皇帝本来就跟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要好,他自然是偏向着他们。”翟靖辉的属下在一旁沉声道。 翟靖辉冷哼一声,语气里有着讽刺,“他跟叶舒楠要好是真,可跟司空詹白的关系只怕就不那么要好了,他以前喜欢叶舒楠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却是要佩服起昊泽国的这位皇帝了,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身为一国之君他竟不去把那女人抢到自己身边,倒是看着人家两个双宿双栖的,难道这皇帝真的忌惮澹王府到了如此地步不成” “可是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想要带小主子回去,只怕是不容易了,九王爷那里” “慌什么既然是我的儿子,我自然带得走。”不过,目前他还不能跟司空詹白他们太交恶,否则自己做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翟靖辉心中怎能不恼他都拿出正妃的位置许诺绮云了,可是她仍旧不肯答应,难道真的要让自己散尽府中的侧妃、妾室吗那绮云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自己能迎她入府已经是很抬举她了,却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 要不是为着要带自己的儿子回太甫国,自己才懒得搭理那个女人,她不过是自己在昊泽国时找的一个乐子罢了。寻常青楼女子都是要喝芜子汤的,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青楼女子竟然会怀上自己的孩子,得知这件事之后,他选择了不闻不问。 不然能怎么样把他们母子接到自己的府中吗那自己就会有一个青楼女子出身的妾室,父皇一定大怒,而且,自己的儿子也将会有一个出身低贱的母亲,绝对不能这样,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怎么能出自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所以,他就只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 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太甫国的一个高僧断言,自己今后再难得子。再加上,这段时间,老九攻势猛烈,自己渐渐失势,于是就想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 如果能利用自己的儿子赢来昊泽国澹王世子的支持,还有那位传奇的叶姑娘的谋划,自己这争取皇位之路应该走得要平坦很多吧。 而叶舒楠,叶姑娘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竟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招,让自己进退两难,但是没关系,自己还有时间和他们耗。听说越照国的温塔王子也要来了,这昊泽国的京城还真是要热闹起来了呢。 天气越来越冷,叶舒楠便也很少出门了,但是司空詹白仍旧每日都会来清尘园,给她带来京城中的一些消息,而这段时间,她也再没有想起过去的任何片段。 这让叶舒楠有些沮丧,她以为自己恢复记忆有希望了,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而自从那次之后,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面前就再也没有问过有关于那个教她音驭之术的男子的事情,好像是为了刻意避开似的。 随着天气的变冷,清尘园中似乎也冷情起来,自从绮云成亲那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大家似乎也都小心翼翼地不再提及成亲这样的字眼。 越照国的送亲队伍进京的那天,正好下起了大雪,叶舒楠却是突然很想去看看这越照国送亲队伍的排场,便邀了绮云和雨薇一起想要去凑凑热闹。 三人一同出门,去了解语阁。 叶舒楠她们来得倒也不算晚,正好赶上送亲的队伍经过解语阁。 窗户大开着,叶舒楠就站在窗前,目光落在那面色沉冷的温塔王子的身上,那张脸,曾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曾经在解语阁劫持过自己的男子,而当时司空詹白就站在自己的对面。 有关于自己跟这位温塔王子的纠葛,她已经从司空詹白和承里那里听过了,如今亲眼看到这个人,心中却是波澜不惊,很难想象,跟自己曾经有那么多纠葛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 再看队伍中那辆华丽的马车,叶舒楠眉头微蹙,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画面:也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着大红纱衣的女子,唇红如血,身姿窈窕,眼睛里自是透着一股魅惑。 那个女子分明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景王妃 当叶舒楠把自己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说给绮云和雨薇听后,绮云和雨薇对视了一眼,绮云惊讶,雨薇激动。 “舒楠,你看,上一次我们在解语阁的时候,温塔锐撞破窗户闯了进来,你就想起了温塔也彦曾经在那里劫持过你的事情,今天你看到越照国送亲的队伍,又响起当初温塔也彦送景王妃入京和亲的事情。这是不是就说明,只要看到熟悉的场景,你就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雨薇满脸激动地紧握着叶舒楠的手道。 如果她们把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再重演一遍的话,那舒楠是不是就会想起以前所有的事情了 叶舒楠心中也是有些喜悦的,是的,大约就是这样,只要看到跟以前有些相似的场景,自己似乎就能回忆起一切过去的片段。那这么看来,自己恢复记忆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就在她们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越照国送亲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走了过去。 雨薇轻声道:“看来这位乐阳公主比当初的那位映洛公主要低调得多,就如舒楠你回忆到的那样,当时那映洛公主着一身大红纱衣坐在那完全没有遮挡的马车上,那副倨傲的表情,好像全天下的女子就属她最好看似的,简直自傲到不行。不过,现在她倒是收敛了很多,如果不是她背后还有越照国国君的关照,只怕她早已随着她的夫君被砍头了。” 绮云心中却是暗道:温塔锐说越照国送来的这位公主跟舒楠很像,却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像,越照国送这样一位公主进宫,那目的不就是 而此时的温塔也彦心中又何尝不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他也是如此送映洛公主进京的。 一路进到驿馆,温塔也彦却是毫无休息的心情,他知道叶舒楠活着回来了,也知道她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而宿炎浦也已经被他们给杀死了。 那个女人,那个自己一直都忘不掉的女人,她又回来了 温塔也彦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倒在床上,片刻之后又重新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房间。 对于另一间房中的乐阳公主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她只是听父王说,之所以把自己送来昊泽国,就是因为昊泽国的国君跟司空詹白一样,也喜欢叶舒楠,而这一年多以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模仿叶舒楠。 乐阳公主并不愚笨,她知道自己的父王把自己送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如今庆王谋反,越照国内忧重重,自己的任务就是稳住昊泽国的国君,让他不对越照国下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说服他出兵帮助自己的父王。 相对于嫁给武兴候的儿子,自己当然更愿意来昊泽国和亲,据说这位昊泽国年轻的皇帝在做王爷的时候亦是才貌出众,如果自己能嫁给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但是,既然是越照国主动送公主来和亲,那昊泽国的皇帝是可以选择自己留下为妃,还是赐给其他王爷、大臣。 然而在自己出发之前,父王就已经信心十足地对自己说,他能确定昊泽国的皇帝一定会把自己留在宫中为妃。 正在乐阳公主想得入神的时候,只听得房门被人敲响,一旁的侍女连忙去开门。 乐阳公主抬眼一看,进到房间来的人正是自己的王兄,温塔也彦。 对于这个王兄,乐阳公主有的只是陌生、疏离,自己跟他本来就不是出自同一个母妃,平日里都是连面都是难得见上一次,更别提说上几句话了。 “见过王兄。”乐阳公主起身行礼。 “晚上就要进宫见那昊泽国的皇帝了,你可都准备好了”温塔也彦沉声问道。 “是,乐阳已经准备好了。” 温塔也彦的目光扫过摊在床上衣衫,眉头微微皱起,冷声问道:“这就是你打算晚上要穿去皇宫的衣服” 乐阳闻他语气中的冷意,忙道:“是,请问王兄,这衣服可是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你不是说自己已经熟悉了她所有的东西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喜欢穿素色的衣服这件颜色太艳了。” 侍女闻言,轻声道:“可是今天晚上要出席的是宫宴啊,总要穿得得体一些,这件衣服已经很素了。” 温塔也彦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那侍女的脸上,“你一个奴婢在这里插什么嘴” 那侍女连忙跪下去,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是奴婢僭越了,请王子殿下责罚。” “先跪到一边去,一会儿再收拾你。”温塔也彦说着转而看向乐阳公主,“她最喜欢喝茶,你把喝茶的动作再做一遍。” 乐阳公主微微低着头重新在桌旁坐下,缓缓举起茶杯 直到确定好那些细节之后,温塔也彦才满意地离开。 看这温塔也彦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乐阳公主伸手扶起仍旧跪在地上的自己的侍女,“行了,起来吧,他已经走了。” 那侍女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膝盖,委屈道:“王子殿下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也难怪,我听说王子的不举之症一直都没有治好,王上遍寻民间找了很多大夫都没用。” 乐阳公主这才瞪了自己的侍女一眼,语气严厉道:“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侍女诺诺地应了一声,便站在乐阳公主的身后不再开口。 乐阳公主则是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着自空中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口中喃喃道:“这昊泽国比我们越照果然要冷上一些,你看这雪多漂亮啊” 从今以后,便是故国难回了。 到了傍晚时分,大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乐阳公主身穿一身浅碧色的衣裙由侍女扶着上了马车,马车驶出驿馆,一直往巍峨庄严的皇宫而去。 马车行驶在积了厚厚一层雪的路上,那吱吱作响的声音,让本来就心情紧张的乐阳公主,更加烦乱不堪,今天晚上就是决定自己今后命运的时刻了。 留在宫中为妃,或则是被昊泽国的皇帝指给一个王爷、或者是大臣,自己的命运就全交到那个人的手中了。 而与此同时,皇宫中,太监正在给司空千融束上龙纹腰带。司空千融站在那里,心神亦是有些恍惚,想起上一次越照国送映洛公主进京和亲的时候,自己还在跟叶舒楠谋划皇位之事,如今自己却已然坐在了这个高处不胜寒的皇位上。 而她在经历了那多事情之后,她身边站着的人仍旧是司空詹白。 “皇上”见司空千融似乎想什么想得入了神,那太监又是恭谨地唤了一声。 “嗯。”司空千融终于回过神来。 “皇后已经过来了。” 刚刚外面太监的通报声,皇上竟也是没有听见。 “嗯。”司空千融这才淡淡应了一声,然后走出了寝殿。 寝殿外,皇后姚丝雪已经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了,看到司空千融从里面出来,姚丝雪连忙行礼,“给皇上请安。” “免礼吧。”司空千融面上淡淡的。 而姚丝雪心中却怎么都平静不了,她早已听说越照国送来的这位乐阳公主跟叶舒楠很有几分相似,这让姚丝雪很是不安。她虽然知道司空千融心中的人是叶舒楠,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十分担心,因为叶舒楠爱着的人毕竟是司空詹白,以澹王府的势力,皇上也不大可能真的去跟司空詹白争夺叶舒楠。 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越照国竟然会送来一个跟叶舒楠有几分形似的公主,以皇上对叶舒楠的心思,就算是只有一分相似只怕也会留下来的,万一这个公主真的赢得了司空千融的宠爱,那自己的地位不就不稳了吗毕竟那个女人可是越照国的公主啊,虽然不是嫡公主,但是要是做皇后,她这身份也是足够了的。 “臣妾听说越照国送来的这位乐阳公主跟叶姑娘倒是有几分相似呢。”姚丝雪忍不住开口试探。 司空千融眸色冷淡地看了姚丝雪一眼,语气亦是淡淡的,“是吗” 姚丝雪听他这般语气,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司空千融这才道:“走吧,别让大臣们等太久。” 今日姚丝雪是精心打扮过的,头上一支凤钗栩栩如生,那凤嘴里衔着一颗鲜红的宝石正垂在姚丝雪的眉心,越发显得眉眼明秀,肌肤胜雪,她本就是一个天香国色的女子,纵然不用刻意打扮就已经艳冠后宫。 如今用心打扮起来,竟是这般璀璨夺目,人间难见的绝色。她之所以会这么用心地打扮,就是想要给那个越照国的乐阳公主一个威慑,要论起容貌,她自是有信心的。 但是姚丝雪弗一进入大殿,就被那个坐在玉阶下首的那个女子惊到,那不就是叶舒楠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她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女子并不是叶舒楠,但看起来已跟叶舒楠有八分相似,不仅容貌相似,就连那穿着、气质、动作都像极了那个女人。 姚丝雪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看向走在自己左前方一点点的司空千融,果然他的目光也是落在那个女子的身上。她这时才意识到,越照国为什么会送这样一个女子进宫了,如果她真的跟叶舒楠相像到了这种程度,那她宠冠后宫指日可待。 这么一想,姚丝雪心中一阵冰冷,好像殿外的冷风不住地往殿内吹一般,那挟着风雪寒气的冷风一直吹到姚丝雪的心中去。直到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表情仍是木木的。 至于同样身在大殿中的司空詹白,却只是在进到大殿的时候,略略看了那乐阳公主一眼,便心无旁骛地吃起面前的茶点来。心中却是觉得无聊至极,要不是自己的父亲死活都不愿意来,自己现在正窝着清尘园舒儿的书房中陪她看医书呢。 外面大雪纷飞,冷风如刀,殿内炭火融融,温暖如春。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大臣们,皆是面带笑意地互相寒暄,但是那一双双眼睛却是不住地往越照国那位乐阳公主的身上瞄去。 而所有人都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坐在乐阳公主身边的景王妃,越照国的嫡公主,映洛公主。 既然映洛公主已经是昊泽国的景王妃,那自己的妹妹前来和亲,她自然是要出席相陪的。当她再次身处这样华丽的大殿中,看到这么多王公贵族、大臣公卿的时候,心中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自己上一次出席这样的宫宴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但是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这个妹妹身上,却全然无视自己,景王妃心中自是万分恼怒。 自己可是越照国的嫡公主,身份不知比这个庶出的公主高出多少倍,而此时自己竟然只是坐在她的身边作为一个陪衬想当初,在越照国的时候,哪一次自己出现的时候,不是艳压群芳,那些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现在呢 “乐阳,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怎么才两年未见,你的模样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景王妃看着自己这个庶出的妹妹,语带讽刺道。 乐阳公主怎会不知景王妃心中所想,她对自己这个姐姐何尝有过一点点的好感乐阳公主亦是淡淡回道:“女大十八变,姐姐离宫这么久,妹妹的变化自然很大,姐姐不必见怪。” 景王妃冷哼一声,心道:变化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吧这举止做派,分明处处都在模仿那个女人。 “人啊,最可怜的就是丢掉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你都把自己丢掉了,这世上哪还有你呢不过是变成第二个那人罢了。”景王妃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小啜了一口,语气冷淡道。 而她的这句话正戳痛乐阳公主的心,她何尝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第二个叶舒楠,而原本的自己呢是不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就会被所有人忘记就连自己都会忘记,彻底变成另外一个叶舒楠如果这个世上不存在自己了,那 乐阳公主越想越觉得恐怖,两只手情不自禁地绞在一起。 此时,坐在旁边的温塔也彦警告地看了一眼景王妃,冷声道:“你给我少说话,本想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也应该学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我告诉你,要是搞砸了这次的和亲,不用知会父王,我直接就可以把你杀了。” 知道温塔也彦说的这话是认真的,景王妃这才收了口,不再言语。 温塔也彦这才对乐阳公主道:“你也看到了,昊泽国的皇帝无论样貌还是其他的都极其出色,你如果能嫁给这个人算是你福气,所以你今天晚上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切不可出一点点的差错。” “是,乐阳知道了。”乐阳公主垂眸轻声应道。 而她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司空詹白,当初在越照国的时候,父王曾经想要把自己嫁给他的。自己当初之所以开始模仿叶舒楠,也是因为他,如今自己再次见到他,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乐阳公主这动作虽小,可也没有瞒过景王妃的目光,她顺着乐阳公主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烛光映照下,那俊美无俦的男子,他什么都不用做,只在那里静静坐着,已经是殿内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风景,而此时,他的心里一定在想着清尘园中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没想到,我们姐妹两个竟然会喜欢上同一个人,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除了叶舒楠,他不可能喜欢上其他女人的。你看,你时时处处都在模仿叶舒楠,就连一张脸也修饰得跟那个女人相仿,可是自从他进到殿中,可曾看过你一眼”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她已经很清楚,那个自己爱着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无论他爱着的那个女人是死了,还是活着,他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的女人了。 乐阳公主慌忙道:“我没有。” 景王妃讽刺一笑,“你不用向我否认,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想要进宫为妃,就赶紧收起自己的心思,不要被别人看出来。” t 第33章 入宫为妃 乐阳公主轻咬下唇,那唇上淡红的颜色越发鲜明起来。随即她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不应该属于叶舒楠的,便迅速坐直身子,神色恢复如常。 那双眼睛却是再也不敢看向座上那个倾城绝色的男子,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己必须谨言慎行,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虽然她很不喜欢刚刚映洛公主跟自己说话的口气,但是她说的话并没有错,如果让别的人,尤其是皇上看出自己对司空詹白的心思,那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这个皇上会想要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妃子吗如果自己是真的叶舒楠的话,还有这个可能,但,自己只是一个模仿她的冒牌货而已。 刚刚在昊泽国皇帝一进到殿中的时候,乐阳公主就注意到了他看到自己时的神色,那初见之时的惊讶,她看得很清楚,可是在那瞬间的惊讶之后,乐阳却是再辨不清那双眼睛里的神色究竟是何种情绪。 为君者大约都是这样的,从来不会被人看出真正的情绪,人都说圣心难测,正是如此。 但很显然自己的出现的确让昊泽国的皇后有所忌惮,尽管那明艳照人的皇后娘娘在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面上也始终带着雍容大方的笑容,但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乐阳觉得她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明显带着敌意。 她见到自己尚且如此,却不知她在看叶舒楠时,究竟是怎样的眼神。 心中完全念头闪过,但是表面上,乐阳公主仍旧尽职尽责地扮演自己叶舒楠的角色。 此时列席在座的各位王公大臣,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却是十分诧异,怎么越照国还有一个跟叶姑娘如此相像的公主虽然长相勉强有六分相似,但是那穿着打扮、举止行动,甚至是脸上的表情都跟叶姑娘很是相像,最像的就是她们饮茶时的动作,竟是有九分神似。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以为面前坐着的真的就是那位叶姑娘。 这些大臣们大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惯了的,很快就明白其中的曲折,越照国这分明是想让这肖似叶姑娘的女子笼络住皇上的心,从而保全越照国的安宁啊。至于皇上对叶姑娘的感情,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明镜儿似的,得不到真品,却是不知道他们这个年轻的皇帝到底要不要这个赝品。 而与此同时,众人也都注意到世子殿下对着女子似乎是毫不在意一般,在进大殿,见到这乐阳公主的时候,面上也无丝毫的惊讶。再回想起一年之前,世子曾经去越照国寻回叶姑娘,难道那时他就已经见过这位乐阳公主了 此时,但见那身着水袖长裙的宫中舞女飘然涌向殿中,胭脂色的水袖一甩,那窈窕的身姿便已然舞动起来。 乐阳公主只看了一眼便缓缓低下头去,她亦是善舞的,但从此以后她再不能舞,因为叶舒楠不会起舞,而她是第二个叶舒楠,所以她亦不能舞。 耳边听得悠扬起伏的丝竹之声,乐阳公主甚至都可以想象到那些宫伶们轻甩水袖,翩然旋转的动作。心中对自己的身世越发地感到悲凉,说起来自己是一国的公主,可是比之嫡公主映洛公主,她们何曾得到哪怕多一些些的关注和宠爱到头来,却还是得跟她一样成为越照国拉拢别国的筹码。 正如自己的王兄温塔王子所说,昊泽国的皇帝对自己而言的确是一个理想的夫君,就算除去皇上的身份,只怕世间也有不少的女子想要嫁给他。可是乐阳公主的心里并不像在自己出发之前那么有把握,她以为自己学得已经足够像叶舒楠了,如果昊泽国的皇帝真的对叶舒楠情根深种的话,一定会留下自己。 但是,刚刚自从昊泽国皇帝出现开始,他只在步入大殿的时候,看过自己一眼,而自那之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或者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纳入宫中为妃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又会把自己许给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乐阳公主不由自主地抬眸看了一眼玉阶之上,那眉目俊朗的年轻皇帝,他很英俊,即使自己在越照国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容貌出色的世家公子,可是这位年轻的皇帝亦是格外出众。他只往那里一坐,便是不怒自威,眼睛里却仿佛藏着丝丝点点的郁色。这种郁色看在乐阳公主的眼中,却是给了她一种错觉,这位年轻的天子似乎很孤独,尽管身处热闹的宫宴,尽管身边有国色天香的皇后相伴,却好像这殿中只有他一人一半,孤独寥落。 就在这时,司空千融的目光突然向她移过来,两人顿时四目相对,乐阳公主一惊,连忙低下头去,心中却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好像随时要跳出来一样。她竟下意识地抬手覆在自己的胸口,试图安抚自己那颗不住狂跳的心。 然而司空千融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管这位乐阳公主学得有多像,她终究不是叶舒楠,就如同刚刚自己跟她目光相遇时,如果换做是叶舒楠,她绝不会那般慌张地躲开。 酒至半酣,司空千融借口醒酒走出大殿,有他这个为君者在场,那些王宫大臣们总是谨小慎微的,自己离开,他们也能稍稍放松一些。 走出炭火燃烧,暖意融融的大殿,冷风挟着未歇的雪花向司空千融吹来,寒意顿时席卷了司空千融满身,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司空千融微微侧身,正看到一个浅碧色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雪花落在那女子的身上,更衬得她身影清瘦,楚楚可怜。 眸中幽色沉冷,只听得司空千融缓缓对身侧的太监道:“去把公主请过来吧。” 那太监应了一声,便迈步走向雪夜中那抹浅碧色的身影。 片刻之后,那抹浅碧色踏着满地的积雪而来,她的鞋袜已经被雪水浸湿,但是此时的她却已经完全顾及不到这些,她甚至都没能感觉到冷,此刻的她很紧张,十分地紧张。 “乐阳见过皇上。”乐阳公主屈身行礼,声音轻柔。 旁边太监提着宫灯,足以让司空千融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就算如此近距离地看她,这容貌亦与叶舒楠很是相似。 “起身吧。”司空千融语气似是轻叹。 待乐阳公主站起身来,司空千融却是对身旁的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跟乐阳公主说几句话。” “是。” 顷刻之间,这凉亭中只剩下司空千融和乐阳公主两人。 “你特意跟着朕出来,定是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就说吧。” 乐阳公主闻言,心中猛地一跳,这一跳之后,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竟是矮身跪了下去。 她这突然的一跪,亦是让司空千融有些诧异。 “公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要如此。”司空千融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请问皇上是要把我赐婚给别人吗”乐阳公主大着胆子直接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是。”司空千融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知道越照国此次送这位乐阳公主来和亲,是为了什么,他们以为这位乐阳公主跟叶舒楠有几分相似,就能让自己色令智昏,任由他们摆布 就算这位乐阳公主跟叶舒楠有十分相似,她终究不是那个跟自己一同经历过那些的叶舒楠,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放在宫中只会让自己徒增伤感而已。早就这位乐阳公主进宫之前,他就已经决定要把她赐给别的人了。 “乐阳恳请皇上把乐阳收入后宫为妃,乐阳将感激不尽。”乐阳公主说着便是在地上重重朝着司空千融叩了一个头,语气十分坚决。 司空千融却是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方才轻轻叹息一声,“为何非要进宫朕会给你赐一门好婚事的。” “乐阳自幼在越照皇宫中看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又被父王送来这里和亲,乐阳心中已冷,只想在皇宫中找一处清净的地方安身,并无他念,还请皇上能够成全。” 跪在地上的女子柔弱而倔强,那请求的声音里亦是透着几分坚决。司空千融面色不变,声音亦是清冷如常,“你父王为什么要把你送来这里,朕心里很清楚,但是你终究不是她,朕也不想留一个跟她相似却不是她的人在身边,你明白吗无论之前你父王究竟交代了你什么,朕劝你还是全都忘掉,待赐婚之后,你就安心去过你的日子就是了。” “难道皇上真的愿意把跟她那么相似的我放在别的男人身边吗”乐阳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道。 司空千融的身影僵了一僵,并没有开口说话。 乐阳公主却是继续道:“我不求皇上对我恩宠,只求在皇宫的一隅过安静的日子,皇上大可以把我打入冷宫,这样对我来说或许更好。如果皇上愿意的话,偶尔我也可以陪皇上聊聊她。” 乐阳公主说完之后,一颗心猛跳如擂鼓,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地面,雪落无声,乐阳公主心中却是如被炭火煎熬,背上已经有薄汗渗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跟了出来,又突然说了这些话,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冷风依旧在呼号,暗夜中依然可以看到那树枝上被风卷起的残雪,司空詹白缓缓踱开几步,看着远处那高高的宫墙,终于沉声道:“可是你要知道,尽管你跟她很相像,但是朕不会因为这种相像而偏爱于你,你若是进宫,就只是后宫中一个普通的妃子而已。只是有一点,你会跟后宫的其他嫔妃不一样,”司空千融突然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乐阳公主,沉声道:“那就是,朕永远都不会宠幸于你。” 乐阳公主闻言心中猛地一震,永远不会宠幸吗 “这样的话,你还愿意进宫吗” “是,乐阳愿意。”乐阳公主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进宫之前,她也做好了被赐给其他王公大臣的准备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此刻却是那么抵触 听闻跪在地上那女子决绝的声音,司空千融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行了,起来吧。” 乐阳公主这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冷风已然吹乱了她背后散落的发丝,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是有着炙热的温度。 “朕比你想象的要冷酷得多,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乐阳绝不后悔。” “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封妃的圣旨将会由宫中太监带至公主下榻的驿馆。” 看到司空千融和乐阳公主一先一后回到殿内,姚丝雪的心中已然起了疑窦,感受到身旁司空千融身上的寒气,再看看乐阳公主那湿了的裙摆,她的心中越发不安,刚刚皇上是跟那位乐阳公主单独见面了吗 而此时乐阳公主的一颗心仍在狂跳,只觉得口中干涩,白皙的手指执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瞬间只觉得那清凉的酒液滑过自己的喉咙,留下一片灼热。 宫宴散去,王宫大臣们各自出宫回府。 在回驿馆的马车上,温塔也彦看着乐阳公主沉声问道:“你刚刚出去见昊泽国的皇上了” “是。” 温塔也彦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乐阳公主听到温塔也彦这般口气,心中微微有些抵触,出口却是淡淡道:“皇上说三日之后,封妃的圣旨会由太监带到驿馆。” 温塔也彦心中亦是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从今晚司空千融的表现来看,他对乐阳并未有多么关注,温塔也彦本以为封妃无望了,没想到这乐阳公主还挺懂得为自己争取的,却原来是自己小瞧了自己的这个妹妹,竟然还能够这般扭转局势。 “不过你毕竟是越照国的公主,这封妃的圣旨好歹也得由昊泽国的王爷也宣,怎么只是太监来宣旨呢”温塔也彦皱眉道。 乐阳公主却是不语,公主自己这个公主有什么地位呢 果然,三日之后,皇上的封妃圣旨到达了乐阳公主和温塔也彦落脚的驿馆,既然乐阳是公主,她的妃位很高,只在皇后之下。 手中握着封妃的圣旨,乐阳公主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与此同时,她的心里竟是有着小小的雀跃。 而此时身在宫中的姚丝雪就没有那么淡定了,自从宫宴结束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想着皇上究竟会怎么安排这个越照国的公主,而今天一大早她就听到太监拿着封妃的圣旨前去驿馆的消息。 而在这之前,自己这个皇后竟然完全不知情,皇上甚至都没有知会自己一声,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真的被那个跟叶舒楠很相似的公主迷住了不成 姚丝雪心中恼怒,恨恨地把手边的一个玉碟摔在了地上,一声脆响,那玉碟已然碎裂一地。 宫女见状连忙过来打扫,姚丝雪却是挥退了众人,兀自靠在软榻上出神。一个叶舒楠还不够,竟然还来第二个,如今父亲手中的权利已经所剩无几,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父亲就要走下丞相的位置,到那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失去了娘家势力的皇后,还能够统摄后宫吗 如今后宫又要进来一个公主,自己皇后的位置岂不是岌岌可危就算不能得到司空千融的心,那自己就要全力保住皇后的位置,只要自己始终是皇后,等到百年之后,跟他同棺共眠的依旧是自己。 现在就怕,连自己皇后的位置也快要被人给抢走了。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姚丝雪即刻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衫,她是该跟自己这些宫中的姐妹们好好说说话了。 封妃的圣旨一下,自然在朝中乃至在百姓中间都引起了一些议论,但是这种议论却是很快被即将而来的喜庆气氛给压了下去。 雪神祭是昊泽国百姓们的大日子,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昊泽国的京城都是格外地热闹,就连这空气中的寒冷似乎都减弱了几分。 雪神祭这日,清尘园的大门一早就被人敲响,却原来是兴奋难耐的左静芊,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谭信瑜。 叶舒楠这日也是早早地起了床,她想着既然自己以前也经历过雪神祭,那几天说不定还能想起些什么来。 雨薇亦是兴奋道:“真好,今年的雪神祭正巧赶上一个下雪天,是个好兆头。” 温塔锐和笑笑都没有经历过昊泽国的雪神祭,所以显得格外地兴奋。 绮云却是淡淡笑道:“都起这么早做什么雪神祭要到晚上才热闹呢。”说着却是看向左静芊,“你也是,这么冷的天还起这么一大早。” 左静芊脸上立刻做出痛苦状,“哎呦,你就别再说我了,已经被她唠叨了一路了。”左静芊眼神哀怨地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雪神祭在昊泽国算是一个比较隆重的节日,所以这日大臣们是可以不用上朝的,难得清闲,谭信瑜便被左静芊给拉到清尘园来了。 不久之后,司空詹白和穆明轩亦是来到了清尘园,虽然是雪神祭,但仿佛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所有人都围坐在花厅中,说说笑笑,气氛格外融洽,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房漆青都面上含笑。 左静芊眼睛瞥到房漆青,不有打趣道:“漆青啊,你整日呆在军营那种全都是男人的地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啊话说你这情窦只怕开得太晚了吧” 雨薇听了左静芊的话,亦是打量了一下房漆青,语气略带诧异道:“是啊,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漆青你已经长成一个男子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少年了。” 房漆青闻言却是微微低下头去,轻声道:“男儿自当是建功立业,儿女情长的事情,我却是不想的,再说了,我姐姐不还没嫁人呢吗” 司空詹白闻言,眸光幽深地从房漆青的身上划过,而坐在他身旁的司空詹白却是道:“的确,漆青这等相貌整日呆在军营里实在是太可惜了,这若是搁在京城中,只怕早已迷倒了万千少女了。” 房漆青任由他们拿自己打趣,却只是低着头沉默。 一旁的房漆菱亦是看着自己的弟弟,心中不由有些担心,难道是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漆青对男女之情有所抵触吗 而叶舒楠奇怪的是,以往每日都按时来清尘园的齐王殿下,今日却是不见身影难道是知难而退了 一群人玩玩闹闹,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才走出清尘园。 整个京城已经变成一片璀璨的灯海,人群中自然数司空詹白他们这一行人最是引人注目,若是单论起起来,他们个个也都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如今聚集到一起,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叶舒楠怀中抱着自己的小狐狸,侧过头看向温塔锐,“你说你一个逃犯还这么大摇大摆的,你难道不知道温塔也彦就在京城吗很有可能跟他正面碰上的。” 温塔锐闻言面上却是一脸的不在乎,“遇到就遇到呗,他能拿我怎么样” 叶舒楠闻言笑道,“做逃犯做到你这个地步的,还真是不多见,简直就是有恃无恐啊。”她已经从司空詹白那里听说了,温塔锐手里握着越照国近一半的财富,如果他突然倒了,那他所有的店铺也将关门,这样一来,越照国的国库很可能就会告急。 温塔锐就是凭着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的。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叶舒楠这边话音刚落下,迎面就走来三人,一男两女,分别是温塔也彦、乐阳公主和景王妃。 显然对面的三人也没想到会遇到他们,面上皆是一愣。 片刻的愣神过后,温塔也彦目光锁定一行人中的温塔锐,身子骤然如利箭一般向温塔锐射来,温塔锐急急躲开。 司空詹白亦是揽着叶舒楠的肩膀,把她带至一旁,远离这两人的打斗。 温塔锐这个浪荡贵公子虽然武功不算低,到那时跟温塔也彦比起来还是差些火候,没多久之后,温塔锐便是被温塔也彦给钳制住了。 温塔锐顿时抬头看向司空詹白他们,“你们就这么干站着,不上前来帮我啊还是不是朋友” 这番打斗也是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百姓围观。 司空詹白这才浅笑着开口道:“温塔王子,我劝你还是尽快放开他,要是他一个不开心,你们越照国的国库就要减少一半的赋税,这个时候减少一半的赋税,对你们越照国来说应该会是一个不小的危机吧” 温塔也彦听闻司空詹白的话,心中有些疑惑,正欲开口相问,抬眸却是看到被司空詹白揽在怀中的叶舒楠,此时的她穿着一件墨色滚毛披风,头上带着披风的兜帽,一张脸越发显得小巧,那双如清泉洗刷过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温塔也彦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温塔锐这时才插缝道:“没听到司空詹白的话吗还不快放开我。” 温塔也彦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堪堪从叶舒楠的身上收回,转而看向自己手下的温塔锐,“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塔锐却是得意一笑,“温塔王子虽然你十分提防我父亲,但你应该没有想到,我手里握着越照国近一半的财富吧,我名下的产业几乎遍布整个越照国,如果你想抓了我,那好啊,你现在抓了我,明天越照国将会有一半的店铺尽数关门,赋税你们也没得收了。如果你想抓我的话,那就抓好了,反正我这只是一条命,如果越照国的国库少了一半的赋税会怎么样哎呀,我又不懂朝政,想来温塔王子你是最清楚的。” 站在一旁的笑笑连忙上前去掰温塔也彦的手,“你放开他。” 温塔也彦却也任由笑笑掰开了自己的手,他相信司空詹白和温塔锐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而如果他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温塔锐自己还真不能动。 温塔锐脱离了温塔也彦的钳制,这才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着温塔也彦,含笑道:“你放心,这件事,就连我的父亲都不知道,你也清楚我跟我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我不会去帮我父亲的,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只要你们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这也是温塔锐一直都没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拥有那么多财富的原因,正如当初叶舒楠跟自己所说的那样,有的家人根本不能称为家人,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温塔也彦看着温塔锐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说话,温塔锐明白他这意思就是放过自己了。 而叶舒楠自始至终都在盯着温塔也彦看,简直可以用目不转睛来形容,温塔也彦想忽视也难。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乐阳公主一双眼睛却只看向叶舒楠,心中的情绪甚是复杂。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还是原来的乐阳,不用时时刻刻都模仿另外一个人。可也是因为她,自己可以不用嫁给武兴候那个不争气的废物儿子,而嫁入昊泽国的皇室为妃。 站在乐阳公主身旁的景王妃目光在司空詹白的身上一扫而过,转而看到自己的妹妹乐阳公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舒楠,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开口轻声道:“赝品就是赝品,只要跟正品摆在一起,立刻就能被人识破。”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见叶舒楠一直盯着温塔也彦目不转睛,司空詹白不禁在叶舒楠的身边小声问道。 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是想起了一些片段。” 说完之后,她就收回了放在温塔也彦身上的目光。 温塔也彦见状,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我们走吧。”叶舒楠轻声开口。 司空詹白应了一声,便揽着叶舒楠继续往前走。 在叶舒楠跟乐阳公主擦身而过之际,叶舒楠笑着对那乐阳公主道:“是挺像我的,不过,你不累吗” 换了任何一个人得知有另外一个人试图想要变成自己的时候,心里只怕都会有些不舒服吧,所以当叶舒楠看到乐阳公主的时候,心里亦是有着深深的排斥。 司空詹白已经十分熟悉叶舒楠心绪的转变,看到她对乐阳公主这般态度,不由笑道:“很在意” 叶舒楠停留在一个卖面具的摊铺前,轻声道:“若是有了一个人想要变成你,你试试那种感觉” 司空詹白想了一下,轻声应道:“的确是不太舒服。”低头之间,司空詹白却是瞥见了叶舒楠腰间佩戴的玉佩,正是那枚从玲珑谷带出来的青玉麒麟佩。 注意到司空詹白的目光,叶舒楠解释道:“我是想着说不定万一哪天能在路上碰到那个孩子呢如果他见了我身上的玉佩应该能认得出来。”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把信交给他了,虽然这个方法是笨了点,但最起码自己也做了努力了,说不定自己的运气真的就那么好呢 司空詹白他们一行人正走到一处舞彩龙的摊前,没想到却是碰到了崔晗行,他旁边站着的是他的新婚妻子沈柔,而于侍郎和崔欣彤也跟他们站在一起。 叶舒楠心中忍不住暗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碰到冤家对头 崔欣彤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们的恨意,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叶舒楠她们看,上一次她们在解语阁前对自己的羞辱,自己还记得一清二楚呢,这个仇自己迟早要报回来。 “世子殿下。”崔晗行愣了片刻之后,躬身向司空詹白行礼。 司空詹白看着面前的崔晗行轻声道:“既然是在外面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 崔晗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却是看向雨薇,雨薇只当是看不见他的目光,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舞龙表演。 但见那条彩龙腾空而舞,嘴里还不时地喷出活来,看得旁边的百姓一阵叫好,其实雨薇一点都不想跟崔晗行他们一起呆在这里,可是如果现在掉头走的话,是不是显得自己对他还很在意,还没有忘掉他若是引起这样的误会,那就麻烦了。 就在雨薇心思翻转之际,但见那条彩龙的龙头突然着起火来,那些舞龙的人一个个连忙四处逃窜,火星子迅速在人群中溅开,围观的百姓一阵惊慌,慌不择路地奔逃,可是这雪神祭本来就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根本就逃不开,只能人挤人,一时间惊呼声四起。 司空詹白紧紧护着怀中的叶舒楠,一时也是被慌乱的人群挤得动弹不得。 雨薇被逃窜的人群挤来挤去,不知不觉竟是被挤到那已经烧着的龙身面前,她正欲往后退去,却突然感觉背后一个力量猛地把自己给推了出去。 她心中一惊,上身不稳,眼看着就要向着那火堆倒去,雨薇霎时间心如死灰,如果自己就这么倒下去,就算不死,自己的脸也要被烧毁了。 雨薇的身子因着背后的推力一惊迅速地往前倾,那熊熊燃烧的火堆就在她的面前,雨薇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而来的炙热。 然后,她预想中的炙热并没有来临,感觉到身后的衣服一紧,下一瞬她已经被人拉起,雨薇感觉到自己站稳了身子,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这才来得及转过头去看向救了自己的人,待她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面上不由现出惊喜之色,“洛大夫怎么是你”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洛承里亦是露出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也没想到会是你。”说着就已经转过头去寻找叶舒楠他们的身影,却原来这些人都已经被挤得分开了。 由于中间隔了很多人,洛承里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而是转回头看向雨薇,正欲说什么,却是看到她正在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一个女子在看。 洛承里想了一下,那不是崔晗行的姐姐吗再仔细一看,崔晗行也在这里,旁边的那个应该就是他的新婚妻子沈家小姐吧 “怎么”洛承里不由小声在雨薇的耳边问道。 雨薇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在洛承里的耳边道:“刚刚有人故意推我出去,我却是不知道究竟是崔欣彤还是沈柔。” 而就在这个时候,崔晗行也已经挤到了雨薇的身边,面上有焦急之色,“你没事吧” 雨薇却是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崔欣彤和沈柔,冷声道:“如果没有你们家的人在背后推我一把,我想我应该一点事儿都没有。” 崔晗行闻言面上一紧,紧接着眼睛里现出难堪之色,“抱歉,我不知道。刚刚,我想过去救你的,但是” 未等他说完,雨薇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的妻子还在等你呢,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之后,雨薇就拉着洛承里挤出人群。 而崔晗行只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暗自寥落,曾经何时她也是这么拉着自己的衣袖,她也会那般含笑看着自己,可如今她对自己只剩下冷目相对了。 “夫君。”看到崔晗行盯着雨薇离开的背影发愣,沈柔不禁轻唤了一声。 崔晗行却是冷冷地看着她,问道:“刚刚在背后推了她的人是你吗” “不是我,我不知道。”沈柔连忙澄清道。 崔晗行就这么盯着沈柔的眼睛看了半响,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径直走开了。 沈柔连忙跟上去,“夫君,你去哪儿” “回家。”崔晗行冷冷道。 “可是我们才刚刚出来,你答应过” 崔晗行却是打断沈柔的话,“沈柔,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你是什么人,我心里其实很清楚。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拆穿你,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心思跟你争辩什么,不管刚刚推了雨薇的人是你也好,不是你也好,我都希望像这样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做了。” 自己父母看重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好儿媳,其实是个表里不一,心思深沉的女人,这一点自己看的很清楚,但是自己的父母,包括自己的姐姐却看不透这一点。也罢,他也无意去点破,反正他现在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们还怎么就怎么吧。 一阵骚乱之后,那条起火的彩龙终于被扑灭,人群中也安静下来,司空詹白他们也终于聚集到了一起。 看到洛承里突然出现,叶舒楠心中自然是兴奋万分,本来她还有些遗憾,今天独独少了自己的义兄,没想到他竟就这么出现了。 “怎么样你没伤着吧”刚刚在混乱之中,他们根本自顾不暇,也没有看到雨薇究竟怎么了,只是听洛承里说,刚刚雨薇差一点被人推到火堆中,叶舒楠心中一紧,不由上下打量着雨薇问道。 “我没事,多亏了洛大夫及时出现,不然我就算不被火给烧死,这张脸也要毁了。”看起来,雨薇的心情并未受刚刚那件事的印象,面上的笑容依旧明爽。 “是谁推的你是不是又是那个崔欣彤”左静芊皱着眉头问道。 雨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手推了我一下。”但是除了崔欣彤和沈柔还会有谁呢 左静芊立刻气愤道:“她们也太过分了,我看一定就是那个崔欣彤,上次的事情她还记恨在心,一定是她伺机报复。” 叶舒楠却是道:“也有可能是沈柔,那个女人看起来温和无害,手段却是全是阴的。”这样的人比崔欣彤那样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难对付多了。 司空詹白看了雨薇一眼,道:“不管是谁,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尽管刚刚发生了那样一场骚乱,周围的人群还是很密。 谭信瑜立刻道:“好,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刚刚那一场人群骚乱,自己护着静芊的同时,心中实在担忧,静芊这还没出头三个月呢,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洛承里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道:“可是这里的茶楼、酒肆什么的,应该都已经客满了吧”都这个时候了,只怕不容易找到空位置,而且他们还有这么多人。 司空詹白却是淡淡一笑,轻声道:“我早已在旁边的酒楼定下了位置,就在前面不远处。” 洛承里闻言一笑,“世子殿下当真是想得周到。”说完又是向被司空詹白揽着肩膀的叶舒楠眨了眨眼,戏谑意味甚浓。 随即,司空詹白一行人便进了那间已然客满的酒楼,那掌柜的见到司空詹白一行人进来,连忙恭敬地迎上前去,把他们迎入了楼上司空詹白已经订好雅间。 雨薇一见到那雅间中,便是推开窗户,笑道:“果然,这里能看到。” 叶舒楠却是疑惑不解,问道:“能看到什么”说着就已经走了过去。 顺着雨薇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座七层高塔,在塔顶系着无数的红色丝带,在周围一片的雪白中,显得那样醒目。 “这是什么”叶舒楠疑惑地问道。 雨薇却是转过头看向司空詹白,笑道:“这个就让世子殿下来告诉你吧。” t 第34章 恢复记忆 还未等司空詹白开口,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便从绮云的身边传来,“我知道,这些红丝带是配姻缘的,只要抓住同一条红丝带的男女就是有缘人,当时姐姐和世子殿下就是抓住了同一条丝带的。” 绮云听了小安儿的话,面上不禁微微一笑,随即用手指戳了戳小安儿的脑袋,笑道:“知道得还挺多了,你这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姻缘啊” 小安儿闻言不服气了,“我怎么不知道,姐姐和世子殿下是姻缘,娘亲和穆叔叔是姻缘,还有”小安儿的目光在温塔锐和笑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却是收到温塔锐警告性地一瞪,小安儿的目光立刻就转到雨薇和洛承里的身上,道:“还有雨薇姐姐和洛叔叔也是姻缘。” 雨薇闻言一愣,迅速看了身旁的洛承里一眼,然后上前捏了捏小安儿的脸颊,道:“你个小孩子乱说什么” 旁边的人都是笑,洛承里也并不介意小安儿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叶舒楠看着雨薇和洛承里两人,突然就想起当时厉晴霜跟雨薇说的那句话,她说自己的徒弟也不错的,让雨薇考虑考虑,大有撮合两人的意思,而此时,叶舒楠也觉得站在一起的这两个人看起来倒是真相配,如果他们能成一对自然是一件好事。 这样一想,叶舒楠笑着看向绮云,绮云亦是会意,冲她笑了笑,然后看向雨薇道:“你跟洛大夫也去试一试吧,说不定真的能牵住同一条红丝带呢。” 雨薇连忙摆手,连声道:“算了算了,我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自己刚从跟崔晗行的感情里走出来,情这个字,自己暂时是不想沾染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如漆菱、漆青,你们两个去吧,尤其是漆青,你整天呆在军营里,连个女人味儿都闻不见,什么时候才能情窦初开啊” 房漆青却是连忙摇头,“我不去。” 房漆菱却是拉着自己弟弟的胳膊,道:“走吧,就当你陪姐姐一起去。” 房漆青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终究也没说什么,任由房漆菱把他给拉走了。 房氏姐弟两个离开之后,温塔锐看着身旁一直黏着自己的笑笑小姑娘纳闷道:“你怎么不喜欢房漆青呢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长得的确比我好看啊,你干什么非要缠着我” 笑笑小姑娘一脸坚定地看着温塔锐,道:“爹爹说了,做人就是要从一而终。” 温塔锐冲着笑笑连忙摆手,“不用,你不用从一而终,你可以移情别恋,我不会怪你的。” “我不,我就跟着你。” 叶舒楠他们已经看惯了他们两个之间类似这样的对话,便只是会心笑了笑,恰好这个时候,小厮端了饭菜上来,众人都是在饭桌旁落了座。 走出酒楼,房漆菱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房漆青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房漆青终是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一路上她都看了自己八百回了。 “漆青,你是不是还没从原来的事情走出来”尽管漆青从来不说,但是之前的事情应该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吧,要不然为什么他对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听了房漆菱的这话,房漆青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只见那自空中飘落的雪花落在他如墨的发上,迅速融化成水,仿佛从来都没有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但是它终究是留下了些痕迹,就像是房漆青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就算现在想起来,那些事情已经恍如隔世,但是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抹掉的。 房漆青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我,那件事情对我的影响并没有那么深。” 房漆菱看着这样的房漆青却是更加担心,看看周围那些含羞带怯看向自己弟弟的少女们,而自己的弟弟却是目不斜视,完全无动于衷,这难道正常吗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为什么对女孩子的爱慕之心完全视而不见难道他坚持去军营历练也是因为这个 “漆青,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不娶妻吗”房漆菱问出自己内心里最担心的事情。 房漆青闻言怔了一怔,半晌之后方道:“姐姐现在想这些不是太早了吗男儿自当是先立业后成家,反而是姐姐,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房漆青这般反将一军,倒是让房漆菱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小子突然说起自己的婚事了,便没有再开口。 身处热闹拥挤的人群中,房漆青目光肃然,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在担心什么,只是他没法跟她解释清楚。 “漆菱、漆青” 姐弟两个正走着,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唤他们的名字,两人回头一看,眼睛里乍然现出冷然之意,那不正是他们的无良二叔吗 但见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张脸上写满了落魄,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财大气粗、动辄颐指气使的二叔如果给他一只碗,让他蹲在路边,还真像是一个讨饭的乞丐。 “漆青,你从军营回来了”来人目光殷切地看向房漆青。房漆青看着来人,那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缓缓握紧成拳,他已经在极力压制自己了,否则,现在他早已一掌朝那人打了过去。 房漆菱站在自己弟弟的身前,试图挡住他的目光,看着那人狠狠道:“你还有脸见漆青,要不是你”房漆菱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没有再说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当着房漆青的面说起以前的事情,转而厉声道:“你还不快滚,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姐弟两个的面前了。” 说完这话,房漆菱拉起房漆青的手就往前走,可是那人却是紧追着不放,闪身拦在他们姐弟二人面前,“漆菱、漆青,我知道你们姐弟两个心肠好,你二叔我以前对你们姐弟二人是不怎么好,可是我也供你们吃,供你们穿养了你们许久,现在二叔我落魄了,你们好歹接济一点。” 房漆菱顿时怒火上涌,大声道:“你供我们吃供我们穿你还有脸说这些我们当时住在你家里,吃的不如家里的下人,穿的不如家里的下人,可我们还要干比下人更重的活计,我们吃的、穿的,全都是我们自己挣来的,我们还没找你要剩下的工钱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 那人冷哼一声,“那我还收留你们了呢,如果没有我,你们能有住的地方吗你早就被人卖到窑子里了,还能有今天这样吃香喝辣的时候你现在发达了,是大名鼎鼎倾城色的掌柜,还攀上了叶姑娘和澹王世子,就连自己的二叔都不认了,你二叔我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们姐弟俩倒好,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 “你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上一次我不是给了你银子了吗”房漆菱恼怒地看着面前自己这名义上的二叔,真是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亲戚。 “姐,你给了他银子”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给他银子呢 房漆菱无奈道:“他当时去倾城色闹,我担心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就给了他一些银子。”谁知道他会这么无赖,这才过去几天啊,他又来向自己要银子。 “就你给的那点银子,连够我吃顿饭的都不够。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掌柜了,就不要那么吝啬,多给你二叔一些银子,反正你现在住在清尘园里,吃的喝的都用不着你出银子,你手里一定还有很多藏起来的银子,你就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分给你二叔一些,等你二叔我发达了,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当初他是怎么对待他们姐弟两个的,现在竟然还有脸来跟他们说这些。 房漆青眉头紧蹙,一双眼睛冷肃如冰,直直地射向站在那里无理取闹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立刻就杀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当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送给别人当玩物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们的二叔了,从今以后不要再去倾城色找我姐姐了,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房漆青了,你最好能记住我的话。”房漆青又是向前一步逼近那男人,声音里像是掺了冰凌,“记住,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证我会控制得了自己不对你动手。” 说完之后,房漆青走回房漆菱的身边,道:“姐,我们走。” 酒楼里,窗户打开着,不时有冷风吹了雪花进来,在地上化成一滩雪水,叶舒楠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塔尖上那些红色的丝带瞬间散开,飘落而下,在一片雪白之中,如红莲般散开。 只听得一阵欢呼声,那些丝带纷纷飘落至各人的手中,却是不知道今晚又有什么奇妙的缘分发生。 叶舒楠正欲回身,脑海中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自己手中握着一个红色的丝带,而司空詹白面上带着笑容站在自己的对面,而他的手中握着同一条红丝带,旁边还有一些人叶舒楠微微闭上了眼睛仔细回想,有雨薇、绮云和小安儿,还有温塔也彦、映洛公主、司空千融还有,恭王和景王 恭王和景王叶舒楠的脑海中画面瞬间清晰起来,是了,她记得恭王和景王。 “怎么了”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见她紧闭着双眼,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紧。 “舒楠,你不是想起些什么了”雨薇连忙问道。 绮云却是拉着雨薇的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样子舒楠应该是正在努力回忆着,这个时候尽量不要去打扰她。 雅间里的所有人一时都没有了动作,全都盯着叶舒楠的背影在看,他们自然都希望叶舒楠能够恢复记忆的。但是司空詹白更担心,叶舒楠记忆回来的同时,也会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所以他一直都站在叶舒楠的旁边,注意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还好,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痛苦的神色。 叶舒楠双手撑在窗台上,那挟着雪花的冷风让她的头脑更加地清醒,一幅幅画面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叶舒楠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下面一片灯火辉煌,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还好吗”身边传来司空詹白的声音。 叶舒楠转过头去冲着他淡淡一笑,“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关上了窗户。 雨薇连忙问道:“你想起了些什么是不是在雪神祭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 叶舒楠点了点头,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跟司空詹白二人刚一坐下,雅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房漆菱和房漆青走了过来。 叶舒楠看着二人,面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房漆菱叹了一口气道,“刚刚在路上碰到我们的那个二叔了,被他纠缠了一番,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叶舒楠闻言,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道:“你们那个二叔竟然还有脸回来找你们,这脸皮真的是有城墙般厚了。” 绮云和雨薇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叶舒楠问道:“你记得他们二叔的事情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 雨薇面带喜色道:“太好了,舒楠,你很快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了,我本来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记不起我们从前的事情了呢,现在你竟然慢慢都想起来了,值得庆祝一下,来我们大家干一杯。”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笑,皆是举起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司空詹白疑惑地看了叶舒楠一眼,也是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左静芊的酒杯才刚刚举起来,就被她身旁的谭信瑜给接了过去,沉声道:“你又忘了,你不能饮酒的,你如果再这样,我就写信告诉岳父岳母你怀了身孕的事情。” “好了,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忘记了嘛。” 小安儿盯着左静芊和谭信瑜看了一会儿,便微微垂眸,仔细剥着自己面前的花生。 而他的这些动作恰好被坐在他对面的叶舒楠全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就在其他人说笑聊天的时候,叶舒楠向小安儿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你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叶舒楠蹲下身去看着小安儿的眼睛小声问道。 小安儿犹豫了一下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我很羡慕静芊姐姐肚子里小宝宝,他一出生就有爹爹,可我直到现在也没有。” 小安儿的话让叶舒楠一阵心酸,这个孩子一向懂事,从来不在绮云的面前提起自己的父亲,但是有哪一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都在自己身边呢。 叶舒楠轻抚着小安儿的脑袋,微微笑道:“小安儿也很快会有自己的爹爹了,穆叔叔以后就会是你的爹爹,他会对你好的,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小安儿点点头,“我是很喜欢穆叔叔,可是”小安儿的声音变得越低了,“我的亲生父亲是另外一个人,娘亲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抛弃了娘亲和我,现在他又回来找我们” “那你希望你的亲生父亲和你在一起吗”叶舒楠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他不是一个好人。” 叶舒楠摸了摸小安儿的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应该是很好奇的,但是他又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一个好人,他喜欢穆明轩,可是穆明轩又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孩子心里大概很纠结。 热闹的雪神祭渐渐散场,司空詹白他们也离开了酒楼,趁着最后的一丝热闹气氛在街市上逛了逛,这才走了过去。 司空詹白送叶舒楠他们几人走到清尘园的时候,已然是后半夜了,叶舒楠正要嘱咐司空詹白赶快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上早朝,却猛然发现清尘园的门口站了一个人。 走近一看,这人不是太甫国的齐王殿下吗他那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看到叶舒楠她们回来了,翟靖辉连忙迎上前来,借着清尘园门前挂着的灯笼可以看到翟靖辉的头发已经全湿了,看来他在这里等了许久。 “安儿,这个给你。”翟靖辉把手中的那个木头玩具递到小安儿的手中,笑着道:“这是爹爹第一次亲手做东西,若是做得不好,你也不要嫌弃。” 说完,又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个玉钗递给绮云,“这是送给你的。” 绮云却是不接,只看着面前的翟靖辉冷声道:“你又搞什么把戏” “我没有搞什么把戏,我听说昊泽国的雪神祭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所以就准备了东西送给你们,希望能弥补我对你们的亏欠。” 翟靖辉的语气很诚恳,眼神看起来也很真诚,但是绮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他的,她不可能忘了之前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且就在自己成亲的那天,他还威胁自己要带走安儿,这样一个人,自己还怎么会再被他骗第二次 “已经很晚了,你们快进去休息吧。”翟靖辉说完这句话,伸手摸了摸小安儿的脑袋,便是转身离开了。 雨薇愣愣地道:“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啊” 叶舒楠微微摇摇头,正欲开口说话,可是转眼间看到小安儿正在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玩具,那句话便是没有说出口。 翟靖辉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以退为进,搞苦肉计呢。想起那日在客栈里,他跟司空詹白说的那些话,叶舒楠怎么都不相信这个齐王殿下是真心向绮云和小安儿弥补自己的过错。 要不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强行带走小安儿,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委曲求全,连苦肉计这一招都使上吧 但是这样的话,叶舒楠是不想当着小安儿的面说的,而是转而对穆明轩轻声道:“看来你这个继父要更加努力一些才行了。” 见穆明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叶舒楠才笑着道:“行了,你们两个快回去吧,我们这就进去了。” 一阵折腾之后,清尘园终于回归了平静,各自进入了梦乡。 大雪又是接连下了几日,路上的积雪已然没过人的小腿,太阳这才露了头。那皑皑白雪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无数的星星散落在了地上,璀璨耀眼。 而这日正是乐阳公主被迎进宫中的日子,毕竟乐阳是越照国的公主,这迎亲的阵仗自是不弱,虽然比不得皇后的仪仗,但也已是相差无几。 这场婚事本就是让人议论纷纷的,但就是那个乐阳公主跟叶舒楠相似至极,就足以引起百姓们的各种遐想了,人们都道,这乐阳公主进宫之后自然是受宠的,这其中的原因嘛,自然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但又不能明说出来的。 虽然不是正妻,但乐阳公主心里亦是十分紧张的,隐约中还夹杂了些期待。 大红的轿撵一路抬进了为她准备好的寝宫,累得抬轿撵的太监们个个都是气喘吁吁,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偏远了。 宫中的嫔妃、宫女们心中都是暗自道:怎么皇后把越照国公主的寝宫安排在那么僻静偏远的地方难道是因为担心皇上会专宠于这位极似叶姑娘的乐阳公主,所以故意的 别说她们心里纳闷不解,就连姚丝雪自己都很诧异,这个宫殿是皇上特意嘱咐的,是他指定让乐阳公主住在那里的。可是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召了这乐阳公主进宫为妃,却偏偏让她住在那么偏僻的宫殿里,圣心难测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殿内已经点上了宫灯,一身嫁衣的乐阳公主端坐于扑了子孙被的床上,心里更加紧张起来,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时,殿外响起宫女行拜礼的声音,“见过皇上。” 乐阳公主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帕子,手心里全是汗渍。 司空千融缓步走进内殿,正看到微微低着头的乐阳公主,因着她并不是正妻,所以头上也并未盖有喜帕。 “臣妾见过皇上。”虽然是新婚之日,但是这礼却依旧不能废,尽管心中紧张万分,乐阳公主还是起身向司空千融行礼。 “免礼吧。”司空千融声音如往常一样平静、冷淡。却是让乐阳公主心中一沉,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这样冷淡 司空千融兀自在桌旁坐下,看着面前的乐阳公主,今日的她盛装打扮过,看起来很美,但是却一点都不像她一直在模仿的那个人。 不知为什么,司空千融脱口而出道:“今日的你很不像她。” 乐阳公主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猛地一痛,眸色里亦有沉痛之色闪过,今天是自己成婚的日子啊,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天,自己不模仿她不行吗 “你休息吧,朕去外间睡。”司空千融已然起身,朝外间走去。 乐阳公主看着他的背影,陡然出声道:“皇上,今天可是我们的” 还未等她说完,司空千融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那天晚上朕已经跟你说过了,朕永远都不会宠幸于你,这才短短的几日,你就已经全忘了吗” 乐阳公主闻言,身子陡然向后退了几步,是了,自己这几日都陷于紧张期待之中,却忘记了,他早已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说只有一点,自己跟这些后宫中的嫔妃不一样,那就是他永远都不会宠幸自己,自己竟是全忘记了。 殿内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宫灯似乎也暗淡了几分,乐阳公主站在原地,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冷,这时只见司空千融回过身来,“朕已经跟你说过了,朕比你想象得还有冷酷无情。”说完之后,司空千融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乐阳公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跌坐在身后的大床上。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痛他不宠幸自己这样不是更好吗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安静的日子,自己不受宠的话,皇后还有那些嫔妃都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只需要安稳度日就行了。 现在这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吗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这么失落呢 孤枕难眠,乐阳公主就这样睁着眼睛一夜到了天亮,外面有宫女出声道:“娘娘该起身了,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娘娘自己已经从一个公主变成了一个娘娘,只是称呼上变了,可实际上呢自己真的是她们口中的娘娘吗 在宫女的伺候下,乐阳公主已然换好了衣服,她不是皇帝正妻,所以不能穿正红色,只能穿品红。 而在皇后姚丝雪的凤宁宫中,那些好奇的嫔妃们早已翘首以盼,心中不禁暗想,却不知这个刚刚被封为如妃的乐阳公主长得究竟有多像那个叶姑娘。 乐阳公主进到殿内,看到殿内端坐着的这些嫔妃,心中竟是没由来的酸涩,耳边似乎又响起司空千融在亭中跟她说的那句话:只有一点,你跟那些嫔妃不一样,那就是,朕永远都不会宠幸于你。 她是不是该感谢他,就算他不愿意宠幸自己,却仍是在自己的殿中留了一晚,让自己免于被这些人嘲笑 “如妃来了快坐吧。”姚丝雪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心里却是暗自恼恨。虽然这场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司空千融对其他妃子的宠幸,但是这个女人却是不同,她是叶舒楠的替身,是司空千融最爱的女人的替身,只要一看到乐阳公主的一张脸,她的心里就会涌现出无限的怒意。 只见姚丝雪朝旁边一个嫔妃递了个颜色,那嫔妃立刻会意,朝着乐阳公主笑道:“如贵妃真是好福气,这个封号还是皇上亲自赐下的呢,在座的姐妹们,可独独你一人有这个福气,足可见皇上对如贵妃你的宠爱了。只是妹妹我甚至驽钝,不知道这如字究竟是何来意。” 在场的嫔妃们闻言皆是会心一笑,这个如字究竟是何意义,在场的人哪里心里不清楚呢这般问出来,明显就是让这乐阳公主难堪的。 另一嫔妃忙接口道:“我倒是觉得如贵妃跟像一个人,你们有没有觉得” “是啊,我也觉得看着很眼熟。哎呀,我想起来,就是澹王世子的未婚妻那位叶姑娘,如贵妃看起来和她竟有分相似呢。” 另一人却用十分不解的语气道:“可是昨日如贵妃进宫的时候,我偷偷去看过了,跟叶姑娘一点都不像啊,怎么今日看起来却是这般想象,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些嫔妃们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面上个个都是带着笑容,一片言笑晏晏的模样,似乎她们并无恶意,只是单纯地讨论乐阳公主和叶舒楠相像的问题。 主位上的姚丝雪却是淡笑不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乐阳公主的脸上,果然看到她面上难堪至极。经过昨日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乐阳公主长得压根就不像叶舒楠,那张脸是经过修饰之后才跟叶舒楠相似了几分,再加上她刻意模仿叶舒楠的动作、神态,这才多了几分相似。 既然她都做了,那就不要怕被别人说,她竟刻意模仿叶舒楠,这算什么试图变成另外一个叶舒楠来迷惑皇上 而此时司空千融却是在御书房里召见崔晗行。 “你休息得也够久了,是时候入朝为官了吧”司空千融自奏折中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崔晗行,他的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以前的崔晗行从来都是神采奕奕,时刻都是精力充沛的。 而此时的他竟是一脸的疲惫,看起来一点精神气儿都没有。 “皇上,草民” 还未等他说完,司空千融就摆了摆手道:“行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话就随意一点好了。”自己跟崔晗行是多年的好友,他也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有夺位之心的人,司空千融对他很是信任。 “当初我们说好了的,我不想入朝为官。” 司空千融起身走到崔晗行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你现在过得并不好不是吗”他跟雨薇的事情,司空千融已经听说了,他知道这段时间崔晗行被折腾得够呛。 “晗行,你有这个能力,朕希望你能入朝来帮朕,好吗而且,你也可以趁此机会摆脱你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一举两得吗” 崔晗行闻言微微一笑,“看来我的那些事情,就连日理万机的皇上都听说了,实在是够丢人的。” 司空千融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好丢人的,要说丢人,朕不也以一样京城的百姓们大约正在议论如妃进宫的事情吧,毕竟她长得那么像” 崔晗行心中了然,轻声道:“既然皇上你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当初怎么还”当初就不该让乐阳公主进宫。 “本来朕是想把她赐给一个王公大臣的,人选都已经想好了,但是那天晚上,她跪在了朕的面前求朕让她入宫为妃,一个跟她很像的女子跪在朕的面前求朕,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跟雨薇很像的女子跪在你的面前求你,难道你不会心软吗”司空千融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崔晗行不语,的确,若是换了自己,自己也没把握能狠得下心来。 “可是皇上你也不该取那样一个封号,这样一来,所有人心里不都明白了。”这等于昭告天下,皇上之所以召那乐阳公主入宫为妃就是因为她像叶舒楠。 司空千融闻言淡淡一笑,那笑中却是藏着苦涩,“就算不取这样一个封号,又有谁不知道朕的心事呢” 崔晗行亦是苦笑一声,“我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雨薇这辈子只怕都不会原谅自己了,而皇上也注定得不到叶舒楠。 “好了,不说这些了,朕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司空千融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见他的随侍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陆侍卫求见。”太监特意放轻了声音道。 “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司空千融的近身侍卫陆元走了进来,先是向司空千融行了礼,然后又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崔晗行,面上有犹豫之色。 崔晗行会意,站起身道:“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司空千融应了一声,崔晗行躬身退出了御书房,走出御书房之后,崔晗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也许自己的确要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来做了,不然这接下来的日子该有多么难熬。 “说吧,什么事”崔晗行离开之后,司空千融盯着陆元问道。 “茶楼那里传来消息,叶姑娘说想要跟皇上您见上一面。”陆元低沉的声音响在御书房中。 司空千融却是愣怔了一下,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叶姑娘去茶楼那里传消息,说想要见皇上一面,有事情要说。” 司空千融盯着陆元看了半晌,心中暗自疑惑,她要见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有,她不是已经失忆了吗怎么知道借着茶楼给自己传消息,还是说,是司空詹白告诉她的 清尘园中,叶舒楠取出自己床头的那只木匣子,手指轻轻拂过澹王府的那个标志,然后才打开匣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尤其是那条蓝宝石手链。 叶舒楠取出来那条手链,把它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东西。 正在叶舒楠凝神之际,洛承里从外面走了进来,正看到她对着自己手上那条手链发呆,不由问道:“这种东西倒是没见过,是女子的手镯吗” 洛承里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东西做得极其精巧,心中暗道:什么样的匠人竟是能做出这么精巧的东西也太不可思议了。 叶舒楠这才淡淡一笑,用衣袖盖住了自己手上那条手链,道:“不过是偶然间得到的一个物什。我还没问你呢,怎么突然间就到这里来了不是才刚回越照国吗你的医馆你也不管了” “你这丫头,还嫌我了是不是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洛承里笑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舒楠把手中的匣子关起来放到一旁。 虽然她这一切都做的很自然,仿佛没什么不妥,但是洛承里还是看出她不想让自己看到那匣子里的东西。 “舒楠,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什么”以前她什么事都不会瞒着自己的,现在却不想让自己看到她以前的东西,这有些奇怪。 叶舒楠并不否认,轻轻地点了点头,“是,我最近的确是陆续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这是件好事不是吗”洛承里盯着叶舒楠的脸,可是为什么她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 “是啊,这是件好事。”叶舒楠恍惚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你还没有说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呢” 洛承里看得出叶舒楠不想再提起刚刚的事情,于是顺着她道:“我这不是想看看锐他究竟怎么样了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好像总希望我能来越照国找你,医馆她也已经接管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师父把自己赶到这里来的。 还能是因为什么现在厉前辈最操心的事情就是自己义兄的终身大事了,难道她跟自己想的一样,想要撮合承里和雨薇 不过,这种事情最主要还是要看他们两个的缘分了,就像自己跟承里,当初厉前辈也希望自己能跟承里在一起,可是承里跟自己在鹊翎山上一起呆了一年多的事情,就是没有产生男女之情,只生出了兄妹之情。所以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任何一对男女之间都可以产生的,如果没有缘分,就算是日久也生不出情来。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递了一封信给叶舒楠,“姑娘这是有人给你送来的信,说是你看了就知道是谁写的信了。” 听到她这样说,叶舒楠的心里已经明白了,接过那封信,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当着洛承里的面,叶舒楠拆开了那封信。 洛承里没问是谁写的信,叶舒楠也没有主动说起。 当天下午,叶舒楠就去了那间她最熟悉的茶楼,马车在茶楼的后门停下,雨竹不解地看着叶舒楠,“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叶舒楠转过头,朝着她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轻声道:“走吧,进去吧。” 无须任何人引领,叶舒楠径直走上楼,来到那间熟悉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一个男子,正是当今圣上,司空千融。 熟悉的青衣素衫,那烹茶的动作一如既往地行云流水,时光在这间房间里仿佛停驻了一般。 司空千融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子,轻声道:“进来坐吧,茶已经煮好了。” 叶舒楠在司空千融对面的位置上缓缓落座,面前已经摆好了烹煮好的热茶,仍是那熟悉的清香,叶舒楠执起茶杯,轻轻嗅了一下茶香,这才缓缓开口道:“好久不见了,司空千融。” 司空千融亦是微微一笑,眼睛直直地看向叶舒楠道:“我早知你一恢复记忆就会来找我。” t 第35章 冷宫之谜 叶舒楠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头,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这才道:“那东西在哪儿” “皇宫。” 从茶楼出来以后,叶舒楠始终有些怔怔的,雨竹只在一旁安静地呆着,也不说话。 马车一路回到清尘园,叶舒楠径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且嘱咐雨竹任何人来找都不见,包括雨薇和绮云。 这等状况看得清尘园里的众人皆是满心的疑惑,悄悄问了雨竹她们去了哪里,雨竹却是摇头不答。洛承里便想起今日早些时候,自己看到的那个小匣子,还有舒楠手上戴的那个东西,为什么她好像不太愿意让自己看到那些 就在他们疑惑不解之时,司空詹白已然出现在了清尘园,他刚刚已经从暗卫那里得到消息,叶舒楠去茶楼见了司空千融。这让司空詹白惊讶的同时,心中亦是升起重重的担忧。 她去见司空千融却没有告诉自己,也就是说她跟司空千融谈论的事情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能让她瞒着自己去跟司空千融说的事情会是什么呢司空詹白心里涌起一阵的不安。 看到司空詹白出现,绮云和雨薇对视了一眼,却是不知道世子殿下究竟能不能叫开叶舒楠的门,她们对舒楠的倔脾气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她说什么人都不想见,那就真的什么人都不会见。 但见在周围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司空詹白缓步走到叶舒楠的房门前,他亦是没有把握叶舒楠能够跟他说实话。 “姑娘说任何人都不见。”尽管面前站着的是自己以前的主子,但是姑娘的吩咐她不得不听。 司空詹白闻言只是淡淡扫了雨竹一眼,然后对着房间里的叶舒楠道:“舒儿,是我。” 话音落下,房间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司空詹白又是上前敲了一下门,依旧是一片寂静,司空詹白微微垂眸,轻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恰在这时,房间里响起叶舒楠的声音,“进来吧。” 司空詹白的脚步一顿,转而推开房门,迈步走进了叶舒楠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火炉,一室的清冷,叶舒楠抱膝在床上坐着,神情中似乎带着些迷茫,听到司空詹白进来的声音,她却是连头也未抬,径自保持着自己的姿势。 司空詹白先是取了银炭在火炉里点燃,然后在慢慢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那冰冷的触感让司空詹白眉头紧皱,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叶舒楠豁然抬起头来看着司空詹白道:“你可以陪我进宫一趟吗” 司空詹白心中更是不解,“去干什么”舒儿不是一向讨厌皇宫的吗 “别问那么多可以吗可以吗你能陪我去皇宫一趟吗”叶舒楠的眼睛里仿佛涌起一团雾气,让司空詹白难以辨清那里面究竟隐藏着何种情绪,他只知道此时的叶舒楠很不对劲。 “好,我陪你去。”不管舒儿进宫的目的究竟为何,自己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谢谢你,詹白。”叶舒楠看着面前的司空詹白,轻声道。 这个称呼让司空詹白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舒儿,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失忆之后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自己,詹白,她之前就是这么唤自己名字的。 叶舒楠愣愣地盯着司空詹白看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是,之前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包括我是异世之人的事情。” 叶舒楠说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右手,衣袖顺着手臂滑下,露出欺霜赛雪的皓腕,那条蓝宝石手链就闪耀在雪白的皓腕之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条手链是我弟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他第一次亲手设计出的东西,很漂亮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叶舒楠微微低下头去,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片刻之后,叶舒楠又重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里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情绪。 司空詹白心中有些不安,面上却是浮出一丝笑意,“的确是很漂亮。” 叶舒楠却是突然倾身上前,双臂环住司空詹白的脖子,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脖颈。 她没有说话,司空詹白亦没有开口。 炉火散发出的暖气渐渐充满了这整间屋子,叶舒楠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开了司空詹白,“陪我进宫吧,明天。” 这夜回到澹王府的司空詹白彻夜未眠,叶舒楠也几乎一整夜没有合过眼。 次日,澹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下,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下了马车,而他们二人一出现,这消息便立时在皇宫里传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在这座皇宫里,最在意应该就是皇后姚丝雪和刚刚进宫不久的如妃乐阳公主了。 无论何时,叶舒楠这个名字都是姚丝雪心中的一根刺,而乐阳公主呢,她的整个人生都是因为叶舒楠而改变。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不少的嫔妃都悄悄地出来想看看热闹,心中亦是暗自猜测着,叶舒楠此次进宫是为了什么毕竟她还未嫁给澹王世子,至今仍是一介平民,若是她想要进宫,必须得有皇上的传召,也就是说是皇上召她进宫的 皇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面上却带着不安。 姚丝雪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都问出些什么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世子殿下和那位叶姑娘进宫之后,直接去面见了皇上,然后” “说话别这么吞吞吐吐的,然后什么”姚丝雪心中着急万分,可这太监说话确实这般犹犹豫豫,不干脆。 “然后,皇上带着叶姑娘去了冷宫。”那太监跪在地上咬牙道。 冷宫姚丝雪心中片刻的讶异之后,突然想到皇上的母妃当年不就是死在冷宫里的吗皇上带叶舒楠去冷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是想带叶舒楠去见见自己死去的母妃这其中的意义已经很明显了。 “那世子殿下呢皇上只带了叶舒楠一个人去的吗”姚丝雪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道。 “是,皇上只带了叶姑娘一人去,世子殿下留在了御书房中。” 他只带了叶舒楠一人去冷宫,只带了她一个人姚丝雪一下子跌坐在榻上,心神恍惚。 众人都知道皇上的母妃慧妃,是死在了多年前冷宫的那场大火中,先皇不愿意再提起慧妃,那冷宫就一直保持原样,没有人动过。而皇上即位之后,特意命人重新修葺了冷宫,并且里面的布置格局都跟原来的一模一样,那冷冷不仅仅是曾经关着慧妃的地方,也是皇上幼年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对于皇上有很重要的意义。 自从冷宫重新建成之后,除了皇上之外,从来都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就连皇上随侍太监都没有跟进去过,而如今,皇上却带着叶舒楠去了冷宫。他还嫌自己做的不够明显是吗他还嫌自己这个皇后不够丢人是吗 姚丝雪的心中一时悲愤交加,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要把他的一颗心全都给了那个永远也不会属于他的女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冷宫里一片寂静,守在外面的太监、宫女不时对看一眼,眼看着就要到午时了,皇上和叶姑娘仍旧呆在里面没有出来,这午膳还要不要传啊还有世子殿下那里 冷宫门口那干枯树枝上的积雪因着阳光的照射开始慢慢融化,融化后的雪水顺着枝头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氤氲成湿润的一片。 终于,守在门口的太监、宫门听到吱嘎一声响,冷宫的大门被人打开,司空千融和叶舒楠相继走了出来,但见二人皆是面色如常,眸中平静无波,却是不知二人在这冷宫里这么长时间究竟做了些什么。 叶舒楠走出冷宫之后,这才感受到阳光的丝丝暖意,不禁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轻声道:“却原来已经午时了。” 司空千融亦是轻声道:“在宫里用了午膳再走吧。” 叶舒楠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再这里呆下去,有人只怕要急坏了。” 这般随意的语气和态度,只怕换了一个人就要治个大不敬之罪了,但因着她是叶舒楠,也就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了。 司空千融的眼神稍滞了一下,随后亦是笑道:“行了,知道你心系澹王世子,朕让人带你去御书房找他,朕就不去打扰你们两个了,他此时应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你。” 叶舒楠闻言侧过头去看司空千融,却是敛去了面上的笑意,眸色深深地看着司空千融道:“多谢你了。” 她的声音那么轻,像是一滴水落在司空千融的心上。 “这本就是我们说好了的,如果要说谢,也该是我谢谢你。”此刻的司空千融完全收敛起了身上独属于皇上的尊严气势,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个熠王,那个跟她以友相称的司空千融。 吩咐了自己的随侍太监送叶舒楠去御书房,司空千融只静静地站在原地送叶舒楠走远,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司空千融这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冷宫。 而离开冷宫没多远的叶舒楠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乐阳公主,但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衣,一直白玉簪插于发间,看起来跟自己还真是很是相似。 乐阳公主看着面前的叶舒楠,心中已是复杂难言,她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碰到叶舒楠,还是不想遇见她。 叶舒楠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停下来跟乐阳公主打招呼,只冲着她点头笑了笑,便欲继续往前走,可是还未走出几步,就已经被身后的乐阳公主给唤住。 “请等一下,叶姑娘。” 叶舒楠闻言眉头微蹙,她竟然连说话的语气都跟自己很像。 叶舒楠停住了脚步,回身去看乐阳公主,却仍旧没有开口说话。 “叶姑娘有时间和我说说话吗”乐阳公主眼神复杂地盯着叶舒楠看,似乎要把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到自己的脑海里一样。 “抱歉,司空詹白还在等着我,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宫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陪娘娘好好聊聊。” 这般直接的拒绝,让乐阳公主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舒楠趁机道:“如果娘娘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之后,也不等乐阳公主回答,叶舒楠就径直转身离开了。 看着叶舒楠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乐阳公主只觉得满心地惆怅,她应该是讨厌自己的吧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人时时刻刻模仿自己,自己大概也会觉得那人很讨厌。 “娘娘,这叶舒楠还没嫁给世子殿下呢,她现在不过是一介民女竟然这么不客气地跟娘娘你说话,娘娘为何不好好教训她一下而且,就算她现在是世子妃,娘娘你却是位分仅低于皇后的贵妃娘娘,她也是要恭敬地向娘娘您行礼的啊。”乐阳公主身边的宫女一脸愤愤不平地道。 这宫女原是乐阳公主在越照国时的贴身侍女,言语间对叶舒楠很是不满。 乐阳公主却是厉声何止了她,“这里是昊泽国的皇宫,你说话小心一些。”自己进宫的时候,自己的那个王兄给自己挑选了不少精明干练的侍女跟自己一起进宫,可是现在呢,那些宫女一个个全都被调到了其他地方,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如何不懂得王兄选那些侍女跟自己一起进宫的目的。 “可是这个叶舒楠确实太嚣张了,公主您现在毕竟是他们昊泽国的贵妃娘娘,她理应向您行礼的。”那宫女犹自不服气地喃喃道。她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这么怕那个叶舒楠,以公主现在的身份就算真的惩治了那个叶舒楠,又有谁说得出个不是来 “你知道什么这个叶舒楠在皇上面前都未必会行礼,更别说是我区区一个贵妃了。难道你没听说吗那个被褫夺了封号的郡主,就是因为得罪了叶舒楠,才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你以为皇后就忍得了这个叶舒楠了吗但是忍不了也得忍,谁让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呢我们都惹不起。”乐阳公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算自己学上一辈子,只怕也学不来完全一样的叶舒楠。 其实学不学又怎么样呢皇上也只在自己刚进宫的那晚,在自己宫中留宿,自那晚之后,自己连他的面都未曾见过。想来那些以为自己会获得椒房独宠的嫔妃们大概高兴坏了,背地里不知道在怎么嘲笑自己呢。 “公主”看到自家主子眼睛里的落寞之色,那宫女轻轻地唤了一声。 乐阳公主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说起来,皇上何尝不是一个伤心人呢,他身为一国之君,天之骄子,却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得不到也还罢了,偏偏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皇上心里的痛并不比我的轻。” 午夜梦回时,那个年轻的皇帝也会感到倍加寂寞吧 而这厢,叶舒楠在太监的引领下回到了御书房,推门进入,司空詹白正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冲着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世子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司空詹白闻言缓缓向叶舒楠走来,伸手握住她的手,二人并肩走出御书房。叶舒楠感受到指间的冰凉之意,眼神中微微闪过诧异,然后就是了然。 然而,叶舒楠不知道的是,司空詹白在刚刚走向她的时候,悄悄抹去了自己掌心里的冷汗,她更不知道的是,司空詹白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心中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才重重落下。 二人并肩走在宽阔的宫道上,道路的两旁有不少的宫人在清扫积雪,看到他们二人缓步而来,一个个皆是恭敬的行礼,继而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二人。 皇上带叶姑娘去冷宫的消息已经在整个皇宫里传开了,此刻却是看到世子殿下的脸上不仅丝毫不快都没有,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很高兴的,却是不知道这三人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所以,皇上的赐婚圣旨,我可以拿出来了吗”司空詹白侧过头看着叶舒楠小声问道。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我们清尘园里的人都说好了,这段时间都不能提成亲的事情,免得绮云听了伤心,世子殿下还是再等上一段时间吧。” 司空詹白亦是笑着道:“怎么我们两个能不能成亲,还得先问过绮云姑娘了” “那就要看世子殿下你有没有本事把那位太甫国的齐王殿下给弄走了。” 司空詹白猛地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叶舒楠,“我们说好了,如果我把那翟靖辉给弄走了,你就跟我成亲。” 在司空詹白期待的目光下,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司空詹白闻言,拦腰抱起叶舒楠,快步往宫门的方向走。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叶舒楠一跳,忙拍了司空詹白的肩膀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啊,旁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我得赶快把你带回去写字据,每次你答应了我都不算数的,如果以后你再记不得了,我就把字据拿出来给你看,这样你就怎么都赖不掉了。” 所以,这天打扫宫道的宫人们都看到世子殿下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叶姑娘快速离开了皇宫,一时间引得宫人们议论纷纷,却都是猜测着,他们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凤宁宫里,姚丝雪听到叶舒楠已经和司空詹白一起离开的消息后,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确定世子殿下离开的时候,是很高兴的样子”姚丝雪再一次向那太监确定道。 “是,很多宫人都看到了,世子殿下是抱着叶姑娘离开皇宫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似乎还说到了成亲的事情。” “皇上呢皇上离开冷宫之后,去了哪里” “皇上回自己的寝宫了,此刻正在寝宫里用午膳。”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尽管姚丝雪仍是不清楚皇上为何要带叶舒楠去冷宫,以及他们两个究竟在冷宫里做了些什么,但是听到司空詹白是高兴地抱着叶舒楠离开了,姚丝雪心中便是确定叶舒楠不可能是答应了皇上什么。 她现在是越来越希望司空詹白能和叶舒楠赶快成亲了,这样自己的心里也能安稳一些。本来她还以为那个跟叶舒楠很是相像的乐阳公主能在宫里掀起什么巨浪呢,可是皇上只有在她进宫的那日才在她宫里呆了一晚,除了那一晚,皇上根本连去她宫中看过都没有。 现在她算是有些明白皇上为什么非要指定一个那么偏远的宫殿给那位乐阳公主住了,皇上压根没打算真的宠爱于她,这个认知让姚丝雪更是安心了不少,最起码她皇后的位置没有威胁了。 离开皇宫,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坐上马车,一路往清尘园驶去。 马车里,司空詹白只盯着叶舒楠右手上的那条手链发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雀跃。 叶舒楠见状,左手拉下自己的衣袖盖住那条手链,转而含笑看向司空詹白,“发什么愣呢你都不问问我我跟司空千融在冷宫里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非要你跟我一起来皇宫吗” 司空詹白笑了笑,伸手握住叶舒楠的右手,轻声道:“你不必避讳让我看到这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之所以一定要我跟你一起来皇宫,就是不想再引起什么流言蜚语,而你不告诉我也是怕我担心是不是” 叶舒楠微微点点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在冷宫里将会看到什么。” “那你看到什么”司空詹白轻轻摩擦着叶舒楠的手背,声音似雾般飘渺。 叶舒楠张口欲言,却是猛地顿住,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去猜好了,反正是你怎么都想象不到的东西。” 此时,冬日的冷风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温暖的阳光透过这一角,洒落在叶舒楠的手腕上,那深蓝色的宝石在她细腻雪白的手腕上闪烁出繁星一般的光芒。叶舒楠倾身在司空詹白的侧脸上落下一吻,继而退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从很久以前,我就选择了你,从来不会变。” 面前的这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更要耀眼几分,司空詹白眸色猛地变深,一把揽住叶舒楠的纤腰,把她揽进自己的怀中。那清润的茶香立刻萦绕了司空詹白全身,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种清香尽数吸入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能散去。 叶舒楠刚一进到清尘园的大门,就觉得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劲,跟司空詹白对视了一眼,司空詹白的眼睛里也是不知所以。 两人正在纳闷之时,却是听到一声尖利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叶舒楠猛地一惊,这是怎么了 这时,恰好有一个侍女经过,叶舒楠赶紧唤了过来,轻声问道:“这是谁在哭啊园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笑笑姑娘在哭,听她说,好像是敏王爷遇见什么老相好了。”这侍女一边说着一边小声道:“都快两个时辰了,一直在哭,中间都没有停过。” 叶舒楠心中了然,原来还是为着温塔锐,老相好那温塔锐在越照国的老相好好像不少,难道连昊泽国也有吗 司空詹白却是笑道:“不知道温塔锐是不是故意骗那小姑娘的。” 叶舒楠却是道:“我看温塔锐是自己作的,若是这笑笑小姑娘真的不缠着他了,不跟着他了,他倒是要失落去了,你信不信” 司空詹白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他,我哪能知道他的感受,再说了,除了你之外,我也不可能喜欢上其他女人是不是若是你能像那个笑笑小姑娘缠着温塔锐似的,整天缠着我,我倒是高兴了。” “我若是那样缠着你,你也得吓得躲着我。” 在叶舒楠看来,温塔锐未必真的不喜欢笑笑,只是他一直被笑笑缠着缠怕了,本能地想要逃离她。若是他真的不喜欢笑笑,以他的能力,他大可以做到不被笑笑找到,哪里还能留在这里任由她缠着自己 人都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万一有一天,笑笑小姑娘真的不缠着温塔锐了,真的去喜欢别人了,温塔锐才真的会悔不当初了。 走到后院,所有人此时正聚集在花厅里,一个个都是满脸无奈的样子,唯独笑笑小姑娘拿着帕子一边哭一边擤鼻涕。 雨薇悄悄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小声道:“都哭了一上午了,没停过,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劲头,耳朵都被被她哭聋了。” 叶舒楠看着雨薇这般不堪折磨的样子,笑了笑,亦是小声回道:“那你出去避一会儿啊,干什么老在这里呆着” 雨薇给了叶舒楠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然后作势就往外走,还没等她走出门口,只听见笑笑小姑娘用无比可怜的眼神,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雨薇,声音凄惨道:“雨薇姐姐,你去哪儿”那一双眼睛分明在说你怎么能抛弃我 雨薇转而看向叶舒楠,眼神无奈,看吧,你走得了吗 叶舒楠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洛承里,问道:“温塔锐遇到的那个老相好是谁啊,该不会是那个凝烟姑娘吧” 洛承里亦是笑了笑,“可不就是凝烟,当初他们两个的事情,你还在中间掺和来着。” 笑笑小姑娘一听叶舒楠跟这个凝烟姑娘也有关,顿时一脸戒备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连忙道:“他们两个最后不是闹掰了吗温塔锐不是嫌那个女人只图他的身份,他的钱财吗” 听了叶舒楠的这话,笑笑小姑娘顿时止住了哭泣,来了精神,一双泪水洗过越发明亮的眼睛盯着叶舒楠道:“那个女人只图锐哥哥的身份和钱财那她不就是欺骗锐哥哥吗锐哥哥怎么能喜欢这样的女人呢锐哥哥一定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我要去救锐哥哥。” 这笑笑小姑娘说着就要往外走,却是被叶舒楠一把拉住,“好了,现在听我说两句可以吗” “说什么”笑笑小姑娘吸了吸自己那已然发红的鼻子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整天缠着温塔锐了。” 笑笑小姑娘正欲开口问为什么,却是直接被叶舒楠打断,“如果不想温塔锐喜欢上你,你就不能在这样整天缠着他了,这世上有这样癖好的男人应该不多,你需要做一些你自己的事情,让你的生活里不再只有温塔锐一个。” 雨薇听到这里,也是走了过来,接口道:“对,你这样整天缠着他,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你,会是一个什么感觉。最好,你还要去跟另外一个男人表现得很亲密,很多男人都是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难耐,渴望得到,你懂吗” 笑笑小姑娘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懂。” 雨薇哀叹一声,瞬间倒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场的人见状均是了然一笑。 “可我愿意学,只要能让锐哥哥喜欢上我。”笑笑小姑娘看着雨薇,一脸坚定道。 雨薇闻言立时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笑笑小姑娘看,“好,要的就是这股精神头,如果你想要让温塔锐喜欢你,你就一切都要听我的。” “好,那我现在该怎么做”笑笑小姑娘此时看雨薇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师父一样,这让雨薇更加地起劲。 叶舒楠淡淡一笑,侧过头去对司空詹白小声道:“这下,她们两个都找到奋斗的目标了。” 恰在这时,只见雨薇迈步走到房漆青的身边,对笑笑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缠着温塔锐了,你要开始缠着他,就像你缠着温塔锐时的那样。” 笑笑小姑娘却是微微皱眉,“可是我为什么要缠着他,我又不喜欢他。” 雨薇亦是皱眉,“还委屈你了我们漆青,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哪一点比温塔锐差了外面等着要见他一面的女孩子不要太多好吧看在你跟我们相熟的份上,我才勉强让你接近他的。” 叶舒楠面上含着轻笑看着一脸无可奈何的房漆青,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也该问一下漆青的意愿他好像不怎么愿意。” 房漆青趁机连忙起身,看着雨薇急声道:“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了了,我今天就要回军营了。” 雨薇一把拉住房漆青的胳膊,冷哼一声道:“你刚刚还没有说呢,现在怎么突然就提起要回军营的事情了别怕,只是让你跟笑笑小姑娘一起做个戏,又不是让你来真的,你怕什么” 叶舒楠却是上前拉开了雨薇的手,含笑道:“好了,你就别吓他了。” 雨薇这才放过了房漆青,一双眼睛看着叶舒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问道:“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跟世子殿下一起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啊昨天自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还以为你又怎么了呢,现在看你倒是挺正常的。” 叶舒楠闻言,曲起食指敲在雨薇的脑门上,“我一直都很正常好吧我以前的事情我都想起了。” “真的”雨薇下意识的抓住叶舒楠的胳膊。 叶舒楠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可以先放开我的胳膊吗你抓得太用力了。” 雨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边他们正说着,一身风流的温塔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里面雨薇等人一脸喜色,亦是笑着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了说来听听。”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转身看向温塔锐,“倒是你,满脸喜色的,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说来听听吧,听说你在这里遇见凝烟姑娘了” “是啊,我”说到这里,温塔锐陡然顿住,一脸震惊地看向叶舒楠,“你记得凝烟你想起来了” “是啊,之前的事情我都想起了,包括在越照国的事情。” 温塔锐面色喜色更重,“这是件好事啊,我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叶舒楠却是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眼神淡淡的看着温塔锐道:“怎么着你跟那位凝烟姑娘旧情复燃了” 温塔锐亦是坐下,含笑摇了摇头,“哪有什么旧情复燃只是我们两个在昊泽国遇到挺凑巧的,就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说着温塔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下来,语气也有些怜惜,“她现在日子过得不怎么好,本来嫁了一个商人,以为能过安稳的生活,没想到那商人却是把她转手送了人,现在依旧是过着漂泊无依的日子,看着挺让人心酸的。想当初,她在烟雨楼的时候也是众星捧月的头牌花魁,现在过得却是如此落魄” 言语中,甚是唏嘘感叹。 叶舒楠闻言心中却是有些不解,“我记得那凝烟姑娘姿容绝丽,精通于琴棋书画,就算是嫁了人,也不至于过得如此落魄才对啊。”在越照国的时候,就算是温塔锐这样的皇室王爷也难得见她一面,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过得如温塔锐所说的那般落魄呢 温塔锐却是叹息一声道:“她已不愿再回那烟花之地,只能依靠一些绣品度日,你若是能帮她一把,就帮她一把吧,她现在也挺可怜的,如果当初不是我的话,她可能能嫁给一个更好的人。” “好啊,如果凝烟姑娘愿意来解语阁的话,我自然乐意之至,以凝烟姑娘这样的资质,只怕全京城的男人都要趋之若鹜了。只是你说她不愿再踏入烟花之地,这解语阁她只怕也是看不上,那倾城色又是侍候人的活儿,只怕她也是做不得,除此之外,我就没办法了。” 温塔锐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是看到笑笑小姑娘一步一步地朝她挪了过来,一双眼睛犹是红红的,只听得她委委屈屈地开口,“你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吗她哪里比我好” “她哪里都比你好,她懂得琴棋书画,你懂吗她的舞姿是一绝,你会吗她长得也比你好看,你说你有哪里比得上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不会整天缠着我,你明白吗”温塔锐看着面前的笑笑冷声道。 叶舒楠却是止住了他,“好了,温塔锐,你别说得太过分了。”感情这种事情哪有说得准的,就算凝烟姑娘再怎么好,当初温塔锐不也没有娶她吗如果温塔锐真的喜欢那个凝烟姑娘,也不会就那么看着她嫁给别的人了。 但是笑笑小姑娘已经被温塔锐的话给严重打击到了,一边哭着,一边跑了出去。 洛承里见温塔锐无动于衷,便是开口道:“你还不快去追,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啊” 温塔锐看了洛承里一眼,这才起身去追。 叶舒楠看着温塔锐追出去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这一对冤家啊。 雨薇却是好奇道:“那个凝烟姑娘真的有那么出色吗长得有多漂亮啊” 叶舒楠闻言转身捏了捏雨薇的脸颊,笑道:“就算她长得再漂亮也没有雨薇你好看啊,她那个人虚伪得要命,哪有我们的雨薇来得真实可爱”叶舒楠说着转而看向一旁坐着的洛承里,笑着问道:“你说是不是承里。” 洛承里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是。” 叶舒楠却是不放过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是说凝烟姑娘的确是虚伪得要命呢,还是说我们雨薇漂亮可爱” 洛承里还未开口说话,雨薇就赶紧掐了一下叶舒楠的胳膊,小声道:“叶舒楠,你” “嗯都是,你说的那些我都同意。”洛承里犹自笑得淡定,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 叶舒楠心中暗道:果然够狡猾。 她哪里肯就这么放过洛承里,继续追问道:“那你是说我们雨薇长得的确比凝烟好看了” 洛承里含笑点了点头。 “你也认为我们雨薇真实可爱”叶舒楠一步步走近洛承里,面上笑意浅浅。 洛承里亦是点了点头。 叶舒楠走到洛承里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很好,不错。” 雨薇却是红了一张脸,舒楠为什么要这么问啊这不是明摆着 为着安全起见,雨薇连忙上前拉着叶舒楠的胳膊道:“舒楠,我还有事要跟你说,走,我们去书房。” 说完也不等叶舒楠回答,径直就拉着她走了,仍旧坐在那里的洛承里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舒楠,你干什么那么问啊这样我多尴尬。”走出不远之后,雨薇忍不住抱怨道。 叶舒楠却是用极其无辜的语气道:“怎么了我刚刚问什么了” “舒楠,你这样的话,洛大夫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叶舒楠决定装傻到底。 “你还跟我装,你心里很清楚他会误会什么。”雨薇真的而有些急了。 叶舒楠却是道:“好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他知道我是在跟他开玩笑而已,不然你以为他还能在那里淡定地坐着吗他是我的义兄,我怎么会不了解他” “真的”雨薇怀疑地看着叶舒楠。 第36章 价值连城的礼物 “真的。”叶舒楠轻拍了一下雨薇的肩膀,笑道:“好了,别担心了,承里他不会误会的,就算他误会了,我也会负责跟他解释清楚的,好不好” 雨薇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他毕竟是你的义兄,若是真的误会了什么,我们两个见了面会尴尬的。” 叶舒楠当然不会告诉雨薇,她这是想要撮合他们两个,才故意这样说的,而且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义兄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这样做,事情的发展或者会比她想象得还要有趣。 叶舒楠微微一笑,举目望去,但见屋顶上的积雪因着太阳的照射慢慢融化,融化后的雪水顺着屋檐慢慢地滴下,檐下已然成为一幕水帘,那水滴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直耀得人睁不开眼。 雨薇侧过头看着面上含笑的叶舒楠,虽然她不知道舒楠进入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感觉到舒楠今日的心情并不算差,雨薇的心中陡然有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是跟那件事有关的 “怎么了”叶舒楠注意到雨薇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目光,不由侧过头去看她。 雨薇连忙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叶舒楠淡淡一笑,“是吗”却并未再追问雨薇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雨薇面上亦是勾起一个笑意,继而似乎想到什么,语气有些担心,道:“那和小姑娘该不会真的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吧”以那个小姑娘的傻劲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叶舒楠却是语气笃定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笑笑虽然很耿直,但是她并不蠢,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就寻死觅活。我猜,经过这件事之后,笑笑只会更加坚定自己要嫁给温塔锐的心。” 看到叶舒楠含笑瞥向自己的眼神,雨薇亦是了然一笑,的确,以笑笑小姑娘的那个轴劲儿,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会放弃这件事只会让她愈战愈勇。 “说真的,我还真是不理解为什么这笑笑小姑娘就死心塌地认准温塔锐了,就算当初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三个男子并没有别的选择,当然,世子殿下她是不能选了,但是那洛大夫也不比温塔锐差的啊,她怎么会一眼就看中温塔锐,并且非君不嫁了呢”雨薇还真不知道该夸她执着,还是该说她死心眼儿了。 雨薇自己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叶舒楠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什么,雨薇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在说,她觉得承里比温塔锐好啊,嗯,这是个好现象。 叶舒楠也不挑明,一双眼睛只暗含深意地盯着雨薇看,只看得雨薇心中发毛,舒楠这又是生出什么歪点子了怎么好像还跟自己有关呢 果然,正如叶舒楠所料,没过多久,温塔锐就面色阴沉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脸委屈的笑笑小姑娘。 看到温塔锐这脸色,叶舒楠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温塔锐嘴上嫌弃归嫌弃,却从来没有真的对笑笑真的生气过,此时看他脸上的神情倒不像是故意做戏。 叶舒楠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洛承里,洛承里当即会意找了借口把温塔锐给拉走,叶舒楠这才走到笑笑小姑娘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又惹温塔锐生气了” 笑笑小姑娘突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亦是吓了叶舒楠一跳,忙道:“哎,你先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看来这回笑笑小姑娘是真的惹到温塔锐了。 “我我去找了那个凝烟姑娘,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跟那个凝烟姑娘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她怎么就会突然落起泪来,然后”笑笑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是说得不完整了。 “然后,温塔锐就看到了,然后他就以为是你欺负了凝烟姑娘,然后他就骂了你”叶舒楠接着笑笑小姑娘的话说到。 笑笑小姑娘闻言,顿时止住了哭泣,一双水汪汪惹人怜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舒楠看,“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也在场”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到她 叶舒楠叹了一口气,抬手覆在她的肩膀上,道:“这还用看到,光是想就能想到了。”说着叶舒楠看着面前的笑笑小姑娘,语重心长道:“你跟那个凝烟姑娘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她要灭你,太容易了。” 凝烟姑娘那个人,她还记得,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她的虚伪做作,刚刚听笑笑那样说,她已经猜出事情的大概了。 她刚刚一直就觉得纳闷,怎么鼎鼎大名的凝烟姑娘会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她身上可不止一技傍身,就光是她的那张脸就足以毫不费力地养活自己了。以往她在越照国烟雨楼的时候,那些达官贵人光是见上她一面,什么都不做都要一掷千金呢,这样一个女人还真能活到落魄潦倒的境地 脑子稍微转一下弯儿想一想就知道,她这次跟温塔锐在昊泽国的相见并非是偶然,而更像是刻意。如果是刻意,那她又是如何得知身为逆犯的温塔锐此时在这里的呢这其中的缘由怕是不那么简单吧 雨薇亦是同情地抬眸看了一眼笑笑小姑娘,语气略带惋惜道:“你这是被人给算计了,那个凝烟姑娘却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我问你,她哭的时候只是默默垂泪,没有一丝声音的是不是” 笑笑小姑娘闻言,双眼顿时发亮地看着雨薇,“你怎么也知道,难道当时你们都在那里” “我们不用在那里,也能想象得到,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子,哭得自然也得漂亮才能惹人怜爱,如果她也像你那般嚎啕大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那样一张漂亮的脸说真的,我还真想去见见那位凝烟姑娘,看看她长得究竟有多美。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她此刻离这里并不远了” 从温塔锐追着笑笑跑出去,再到他们两个一起回来,半个时辰都不到,想来他们遇到那位凝烟姑娘的地方距离清尘园应该不远。 笑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点头道:“嗯,那位凝烟姑娘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间客栈里。” 雨薇看着叶舒楠微微一笑,道:“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温塔锐来的啊。”世上哪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分明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什么意思”笑笑的目光来回地在叶舒楠和雨薇的身上游移。 “意思就是,那个凝烟姑娘比你会耍手腕得多,你想要从她的手里夺回温塔锐难了。”雨薇说着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而此时房漆青已经很有远见意识地往外走了,雨薇笑着看向房漆青道:“放心吧,不会让笑笑小姑娘真的去缠着你的。” 房漆青转过头看着雨薇,淡淡笑了一下,道:“我该回军营了。” “行了,我都不让你掺和进这件事了,你也不要提回军营的事情了,这离过年也没多少时候了,就不能等到过完年再回去吗”雨薇微微皱着眉头,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房漆青说到。 “不能这样。军营里有军营里的规矩,我不能擅自打破,等到过年之际,我会再回来的。”这一次回来,已经呆了很多天了,实在是不合规矩,要不是有世子殿下在那里挡着,只怕自己回去要受罚了。 “世子殿下,您看您能不能” 雨薇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是还未等司空詹白开口说话,房漆青就已经开口道:“不用麻烦世子殿下了,我不想打破军营里的规矩。”他不想让人以为自己跟世子殿下关系近,就可以无视军中的规矩,这一次已经算是破例了。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叶舒楠面上浮起清淡一笑,缓步走到房漆青的面前,轻声道:“既然他自己决定回军营去,我们就不要拦着他了,反正距离过年也没有多久了,到时候漆青又可以回来了。”说着她抬手覆上房漆青的肩膀,这时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初见时的那个孱弱少年此时已经有了坚实的臂膀,不再是那个需要姐姐保护的瘦弱弟弟了。 感受到肩膀上那轻若浮柳的力道,房漆青微微垂下眸子,那长长的睫毛遮去了他眼睛里的情绪,仿佛依旧是当时那个沉默疏离的少年。 “打算什么时候走”叶舒楠轻声问道。 “明天一早吧。”少年的声音已现沉稳,让叶舒楠稍微有些不适应。 叶舒楠收回自己的手,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又是笑闹了一阵,众人才散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司空詹白则是拉起叶舒楠的胳膊,把她带入了书房。 进到书房中,司空詹白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径直走到书桌前,铺了宣旨,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就奋笔疾书起来。 “写什么”叶舒楠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写这个” “免得你过会儿又开始不认账,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司空詹白抽空抬起头看了叶舒楠一眼。 叶舒楠自是委屈道:“那之前都是有原因的。” 司空詹白却是不理会叶舒楠的话,但见他收了笔,同时直起身来,看着叶舒楠道:“过来签下你的名字吧。” 叶舒楠站在原地盯着司空詹白看了半晌,随即面上含着无奈的笑容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执起笔架上的毛笔,在他写好的声明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世子殿下如今变得这么幼稚了”明明手里已经有了皇上的赐婚圣旨,还要写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 只见司空詹白小心地把那张纸收好,看着叶舒楠,面上含笑道:“省得你下次再赖账。” “行,我绝对不赖账,行了吧只是绮云跟穆明轩的婚事刚弄砸了,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好提成亲的事情,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再说吧,说真的,你究竟有没有能让翟靖辉离开这里的办法我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小安儿真的会被他欺骗,自从他送了那个玩具给小安儿之后,小安儿整天把那东西放在自己的床头,时不时都要拿在手里玩一笑,日子再久一点,难保小安儿不会想要跟他一起去太甫国。” 这才是叶舒楠真正担心的问题,翟靖辉想要强行带走小安儿那根本不可能,怕就怕他来这种软功夫,让小安儿慢慢地开始接受他这个父亲,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司空詹白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其实,小安儿会有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翟靖辉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任何孩子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会有天生的依赖,尤其是翟靖辉最近对安儿屡行讨好之举。小安儿毕竟还那么小,他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就算穆明轩即将成为他的继父,但是穆明轩毕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叶舒楠矮身在椅子上坐下,轻轻点了点头道:“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担心小安儿他年纪还小,不能明辨是非,被翟靖辉的诡计给欺骗了。他根本不是真的对小安儿好,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用心险恶。” 司空詹白轻揉了一下叶舒楠的头发,淡笑道:“好了,告诉你吧,翟靖辉确实在这里呆不久了,那日的苦肉计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光是他呆在昊泽国的这些日子,他手下已经接连折损了两个大臣,这还没有算进那些虾兵蟹将。若是他再在昊泽国呆得久一点,只怕他手中的那些势力都要转移到他九弟那里去了。到时候,就算我们留他,他也不会再在这里呆了。” “我说呢,怎么这两天翟靖辉的招数一个比一个狠,感情这是被逼急了。”就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还有一个消息已经在来的路上,相信翟靖辉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太甫国。” “什么消息”叶舒楠顿时来了精神,好奇地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舒儿,你可是说过,如果我有办法把翟靖辉给弄走的话,你就嫁给我,不能说话不算话,对不对”司空詹白却是面上带着笑意,跟叶舒楠卖关子。 “说啊,究竟是什么消息难道太甫国的皇帝要死了” “不是太甫国的皇帝要死了,而是太甫国要对越照国起兵了。” “连这个你都知道估计就连翟靖辉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吧你比他的消息还快”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很快温塔也彦也会知道这个消息,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温塔也彦送乐阳公主来和亲不就是为了拉拢昊泽,免得这个时候昊泽也横插一杠子吗”同时也来打探一下翟靖辉那里的消息。 叶舒楠略略凝神沉思了片刻,这才道:“可是,皇上会因为和亲的事情放过这个对越照国用兵的时机吗这时候越照国正是内忧外患,谁上去插一脚就能分得一杯羹,如果太甫和风御都对越照动了手,他们必然会侵吞越照的领土,那太甫和风御的势力范围便会扩张,昊泽怎么可能按兵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家坐大” 司空千融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帝,他最初想要的就不单单只是昊泽国的皇位那么简单,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的。 “所以说,昊泽需要一个对越照起兵的契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舒楠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这样的话,越照国岂不是很快就要被其他三国瓜分殆尽了” “很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他们能及时止住内乱的话,结果也是不一定的。”但这一次,越照国就算不被其他三国瓜分,也会元气大伤,再难恢复。 “如果当初宿炎浦像越照国的庆王一样起兵谋反,那现在的昊泽说不定也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在这种四国并立的情况下,但凡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国嗅到风声,一旦风声起,他们就会像猛兽一样,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 那就要看着四只猛兽,究竟是哪一只能最终存活下来,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好,先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司空詹白仍是把话题给扯了回来。 叶舒楠扶额轻叹,“你说刚刚我们说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好吧,等翟靖辉离开之后再说吧。” “那这样的恶化,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我已经问过父王了,他说我们成亲一切都要按照皇室的规矩来,还要通过礼部和钦天监选定日子” “等等,你先别说了,我头好晕。”光是这么听着就觉得极其复杂,“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你放心,这些都不用你来管,交给我来操心就是了,你只需要准备好嫁给我就行了。”司空詹白含笑低头看着叶舒楠的眼睛道:“舒儿,为了这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一次不能再往后推了。” 叶舒楠却是伸出手指戳在司空詹白的肩胛处,用了推了推,面前的人却是纹丝不动,叶舒楠这才开口道:“这就嫌久了没让你等上个十年八年的就不错了。” “那就多谢舒儿的高抬贵手了。”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的手,继而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此生能遇见舒儿已是自己的大幸,所以不想浪费一点点的时间,他迫切地想让叶舒楠变成自己的妻,一辈子跟自己携手相持的人,生同衾,死亦同穴。 这两日翟靖辉到清尘园来的次数愈加地频繁,绮云依旧是吩咐了门房挡在外面,不让他进来。尤其是发现安儿似乎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强大的好奇心,并且对他送的玩具爱不释手之后,绮云心中越发戒备起翟靖辉来,她担心万一有一天安儿真的会选择跟翟靖辉一起去太甫国。 翟靖辉在离开之前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上安儿一面,他在来昊泽国之前本来很有信心能把自己的儿子带回去的,可是没想到那位叶姑娘竟然给自己来民意难违这一招,再加之昊泽皇帝帮着他们敷衍自己,自己这一趟昊泽之行,非但没有丝毫的收获,还因着自己的离开而让老九有可趁之机,折损了一些自己的势力。所以,在太甫跟越照国开战之前,自己必须赶回到太甫去,否则,这一战的功劳不全被那个老九给抢了。 翟靖辉一离开,绮云和穆明轩的婚事便重新被提起,这个捣乱地终于离开了,被搁置下来的婚事也该重新准备起来了。 眼看着年关将至,清尘园索性把准备婚礼和采办年货一起办了,清尘园里众人一时又是忙碌起来。 绮云的房间里,叶舒楠和雨薇、房漆青她们围坐在一起,面前摊了几块不同的衣料,还有从倾城色带回来的胭脂水粉。 “就穿上次的嫁衣不就行了,哪还用重新准备”绮云走到衣箱处,取出里面搁着的大红嫁衣,转身看向叶舒楠她们道:“喏,这不还好好的。” 叶舒楠却是摇头道:“不行,这件嫁衣沾了晦气,不能再穿了,得重新做一件新的,喜帕也要用新的。”新婚当日出现抢亲的事情,若是再穿同样的一身嫁衣,心里会有阴影的。 雨薇亦是道:“就是,全都换新的,摆脱那些晦气,这一次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绮云笑了笑,却是把手中的大红嫁衣重新放进了箱子里,转而走到叶舒楠身边,笑着道:“听说最近世子殿下也在准备你们的婚事” 叶舒楠闻言却是一惊,“听说你从哪里听说的” 雨薇却是笑着接口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澹王殿下见人就说自己的儿媳妇就快要进门了,那说的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我怎么不知道”叶舒楠彻底愣住了,所以说,司空詹白还真的开始准备起他们的婚事了 “你一到冬天,就怕冷得不行,整日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不出门,哪里能听说这些事情”雨薇一边试着手边的胭脂,一边含笑道。 叶舒楠哀叹一声,“本来我还说跟漆菱一起去倾城色看看呢,这下,我还是别去了吧。” “去,怎么不去你马上就要成为澹王世子妃了呢,这整个昊泽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你呢,走出让她们都看看,世子殿下已经有主儿了,让她们别再妄想了。”雨薇含笑看着叶舒楠玩笑道。 绮云一双眼睛亦是盯着雨薇,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记得当初某人也对世子殿下垂涎三尺来着,就为了让世子在回京的时候能看自己一眼,也不知换了多少身衣服,还问舒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扎眼来着。” 叶舒楠想起这件往事,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当时建议她穿黑色,她偏不听,不然的话,现在要嫁给司空詹白的,可能就是雨薇你了。” 雨薇闻言放下手中的胭脂,面上含笑地看着这正在取笑她的二人,“你们两个啊,就拿我打趣吧,我对世子殿下纯属于欣赏、仰慕,懂吗” 绮云和穆明轩的婚礼再次举行,这一次没有了翟靖辉的捣乱,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只有一点是叶舒楠担心的,就是绮云能不能跟穆明轩的妹妹穆芷语相处得好,还要小安儿,他也是讨厌穆芷语的。 花轿顺利地离开了清尘园,往穆明轩医馆的方向而去,叶舒楠转头却是看到正在跟凝烟姑娘说话的温塔锐,而一旁站着的笑笑小姑娘显然是听进去了雨薇的劝告,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满含哀怨地看着那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二人。 叶舒楠正看着,一个人却是挡在她的身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别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这绮云的事情也算是顺利了解了,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可要嫁给我,不能赖账。” 叶舒楠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怕我赖掉啊,隔两天就要提醒我一回,我来的掉吗你都把这件事宣扬得整个昊泽国都知道了,我还怎么赖” “知道就好。”司空詹白抬手轻刮了一下叶舒楠的鼻子,眸光里如一片璀璨的繁星闪烁,“我已经跟皇上说好了,他会在除夕宫宴的那晚,当众宣读我们的赐婚圣旨。” “所以,除夕宫宴那日,我也要进宫” 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但是只此一次好吗” “只此一次,我若是嫁给了你,这每年的除夕宫宴,我不都得陪着你进宫吗”谁让人家司空詹白是皇室血脉呢 “如果你不想去,我自然会找借口不进宫出席宫宴的,但是这一次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好吗”他希望赐婚的时候,叶舒楠能够在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 “好。”叶舒楠轻笑着点头,“其实,如果有你在的话,宫宴也许就不那么无聊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大庭广众之下的,简直要羡煞旁人了。”雨薇从一旁窜出来看着二人笑道。 叶舒楠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在跟温塔锐说话的洛承里,含笑道:“我们正在说,看看京城哪一家的小姐能配得上我这个义兄的,他年纪也不小了,厉前辈也一直在操心这个事儿呢,就担心啊” “担心什么”雨薇不解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含着笑意凑到雨薇的耳边道:“就担心他不喜欢女人。” 雨薇惊讶地看着叶舒楠,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他不喜欢女人,难道还喜欢男人不成” 尽管四周乱糟糟的,但是雨薇的这句话还是成功地让旁边的众人侧目,雨薇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见其他人都移开了视线,这才小声道:“你就喜欢瞎猜,当初也你说世子殿下喜欢男人来着。” 叶舒楠侧目看了旁边的司空詹白一眼,轻声道:“我当时说他有可能喜欢男人。” 司空詹白只是暗含深意地看了叶舒楠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雨薇却是道:“我看洛大夫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 恰在这时,洛承里走了过来,见他们一看到自己便不说话了,心知有异,一双眼睛在三个人的身上来回地逡巡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说话了是不是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来着” 司空詹白忍着笑,开口道:“她们两个在讨论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洛承里闻言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看向叶舒楠和雨薇。 “别太在意,当初她们也这么说过我。”司空詹白可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在她们门外无意听到的那句话。 洛承里无奈地笑着摇头道:“我不喜欢男人。” 叶舒楠这才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状,“哦” “哦什么哦,我是你义兄,跟你在一起呆了那一年多的时间,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哎,哥哥,我还真是不清楚。你看,你跟我一起呆了一年多,我也没见你喜欢上哪个女人,鹊翎山上,那么多水灵灵的小姑娘整日趴在我们门口就等着见你一面,也没见着你对她们施舍一个笑脸。这出了鹊翎山,也没见你对哪个姑娘稍微好一点,这就不能怪我多想了是不是” 洛承里笑道:“得,就你能说。” 叶舒楠莞尔一笑,却转了话头,看向一旁的温塔锐和那凝烟姑娘,“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真的旧情复燃了” 洛承里摇了摇头,“以我对锐的了解,不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似乎跟这个凝烟姑娘经常见面。”没道理就连自己都看得透的伎俩,锐这个情场浪子会看不穿啊,可为什么锐还要陪着她做戏 叶舒楠听了洛承里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继而舒展开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白日的热闹过去之后,夜晚的清尘园似乎显得格外地安静,少了绮云和小安儿,这个园子内仿佛空旷了很多。 叶舒楠躺在床上,侧过身去看了一眼躺在墙角里的小狐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轻声道:“不知道小安儿能不能适应在那个家里生活。” 三日之后,绮云回门,她带着小安儿和穆明轩一起回到了清尘园。 熟悉的大门,让绮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虽然只是离开了三日,但好像真的离开了很久了似的。 却不知他们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一列车队往这里驶来,好像是一队镖局,车上放了很大乌黑的大箱子。 绮云不禁纳闷,怎么镖局押镖到清尘园来了 看到绮云和穆明轩正看向他们,那为首的镖头跃身下马,恭敬地朝他们揖了一礼,开口问道:“请问这里叶舒楠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绮云犹是在愣怔中,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 那镖头道:“这是有人托我们给叶舒楠姑娘送来的,不知可否让我们的人给抬进去”说完,就转身要招呼自己的手下把箱子从马车上抬下来。 绮云却连忙道:“等一下,你先等一下。”她可不知道有什么会托镖局来给舒楠送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什么人要害舒楠吧 想罢,绮云转过头看向穆明轩,“你先在这里盯着,我进去问问舒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穆明轩一时也是搞不清楚状况,这列车队马车足有辆之多,每一辆马车上都放了一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绮云看到穆明轩点头答应,就牵着小安儿的手进了清尘园,并且吩咐门房多盯着点,这才脚步匆匆地往后院而去。 “姑娘,姑娘,绮云姑娘回来了。”侍女的声音自叶舒楠的房门外响起。 叶舒楠忙是自榻上起身,往房门外走出,这厢她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绮云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还未等她来得及开口说话,绮云就率先开口道:“你快出去看看吧,外面来了一个镖队,说是有人托他们送了东西给你,你知道这件事吗” 有人托了镖局给自己送东西谁啊 “我不知道这件事,那人确定是送给我的吗”叶舒楠心中亦是疑惑不解,自己的朋友都在京城,哪有人会托镖局来给自己送东西 “是,那人就说是送给你的,整整有数十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放着一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装着什么。”绮云此时已经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连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是谁给你送来的吗会不会有人故意要害你啊” 绮云下意识地就觉得是不是有人设法在陷害舒楠,毕竟想置舒楠于死地的人也不少。 雨竹也是严肃了脸色,在叶舒楠的身边问道:“要不然我让人去知会世子殿下,绮云姑娘说得很有道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要还姑娘你的,也不知道那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我们还是不要贸然打开得好。”这也太不寻常了。 “走吧,我们先出去问问看,究竟是什么人给我送来的东西。”叶舒楠心中却是好奇极了,什么人竟会托镖局给自己送东西来 清尘园里的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个个都是很好奇,相继跟了出去想要看看热闹,一时间清尘园门口挤满了人,偶然路过这里的人见状也是一时好奇,这些箱子里都放了些什么,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一探究竟。好像跟这位叶姑娘有关的事情,都挺有意思的。 叶舒楠出得清尘园的大门,也是被外面这阵仗给吓了一跳,这一列马车竟是从清尘园的门口一路派了好远。 前面这位看起来应该就是镖头了,“请问这位就是叶姑娘吗久仰大名。”整个昊泽国,只怕没有多少人没有听说过叶舒楠这个名字。 叶舒楠微微点头,看着那镖头问道:“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人托你送来的这些东西吗” “托镖的那人没有留下姓名,只说只要叶姑娘你看一下送来的东西,就会知道他是谁了。”说着,那镖头从怀中取出一份清单来递到叶舒楠的手中,“这是物品清单,按规矩,您可以当面查看,这样也省了我们两方面的麻烦。” 那镖头一边说着,一边指挥自己的手下把绳子解下,并且把箱子打开。 叶舒楠只看了一眼手中的清单,便立时道:“不用了,不用打开了,直接搬进去吧。” 那镖头一愣,却是坚持道:“不行,这箱子里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我们可不能擅自做主,叶姑娘你必须得当面查点无误,我们才好回去交差,你不查点的话,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啊。” 叶舒楠心道:这还是一个耿直的镖头。 “行吧,你们先把东西搬进去,我们进去之后才仔细查点,这样可以吧”叶舒楠合上自己手里的清单,看着那镖头道。 “好。”那镖头应了一声,便吩咐自己的人把这些箱子尽数搬到清尘园里。 那些押镖的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身强力壮,可是两个人一起抬那箱子仍是觉得吃力,旁边的众人皆是好奇,不知道那黑沉沉的箱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听刚刚那个镖头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那这十来个箱子里装的东西,岂不是值好几十座城了 这样一来,那些围观的人心里更加好奇地想要知道那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了,但是箱子全数搬进去之后,清尘园的大门亦是紧紧地关上了,外人难窥一二。 一时间又是引得人们议论纷纷,那十几个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而又是什么人送给叶姑娘的呢 清尘园的大门紧闭,十几个漆黑的木箱正放在中庭,叶舒楠本来不想开箱查验的,但是那镖头却是尽忠职守得很,一定要叶舒楠查点。 随着一个个箱子打开,清尘园里围观的众人嘴都已经合不拢,那魂魄也都仿佛出窍了一般,一双双眼睛直直盯着那些箱子,移不开眼睛。 玉骨凉扇、木樨沉香杯、翡翠琉璃盏、青玉墨玉棋、流光红珊瑚数不尽的宝贝就那么横七竖八地躺在黑沉沉的木箱中,那透明的琉璃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泄了一地的光辉,直如月色照影。 这些璀璨夺目的东西竟是横七竖八地装满了数十个大箱子,就算是富可敌国的温塔锐见了也不禁惊讶,是什么人竟然会毫不吝惜地把这些宝贝全都送给叶舒楠。 “舒楠这这不会是什么人给你设下的陷阱吧”这太不正常了,什么人都送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给舒楠,一定是别有目的。 叶舒楠却是微微一笑,“放心,不是陷阱,我已经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了。再说了,谁还能为了陷害我下这样的血本啊” 叶舒楠合上自己手中的清单,看着那镖头道:“应该还缺了一样东西吧”说着,眼睛已经看向那镖头的背后。 那镖头憨憨一笑,从自己的背后解下自己一路上一直都背着的东西,“这是那位公子特意交代的,非常重要的东西,说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完好无损地交到叶姑娘的手中。” 只见那镖头解开外面裹着的一层布,里面的东西便现出了形,却原来是一架古琴,琴身古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并不甚引人注意,但是叶舒楠眼睛里却有明亮的光彩闪过,他竟找到了这架古琴。 第37章 行刺皇帝 看到叶舒楠这般神情,绮云等在一旁围观的众人心中便已是明了,在这其中最重要的礼物只怕就是这架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古琴了。 叶舒楠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琴弦,手指微动,铮然有声。那声音极其清越,似乎能穿破云层直达九霄之上,震得清尘园里围观的人一时间皆是回了神。 “东西完好无损,多谢镖头了。”叶舒楠缓缓起身看向那面色黝黑的镖头,轻声道谢。 那镖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谢了,不用谢。” 叶舒楠转而看向旁边的一个侍女道:“你去让厨房准备一些饭菜来。”然后又是看向那镖头道:“弟兄们一路过来也是辛苦了,在这里稍稍歇息一下,吃顿饭。” “不用了。” 最终叶舒楠仍是让侍女带着这些镖局的人去吃了饭,雨薇忍不住跑到叶舒楠的身边,小声问道:“舒儿,这些东西真的是别人送给你的啊” 叶舒楠含笑点了点头。 “究竟是谁送你的啊这么多宝贝,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精致。”这所有的东西加到一块儿,那可真是价值不菲啊。 温塔锐亦是识货之人,随手抓起一个玉摆件,仔细观察了一下,含笑道:“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就算出再多的银子,你也买不到。”温塔锐对古玩器物多少也知道一些,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古物,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叶舒楠只是笑了笑,便吩咐人把这些箱子都抬到后院的库房里去了。 “哎,别呀,这么好的东西,你就都扔到库房里去啊”雨薇连忙道。 “先在库房里放着,等有时间的时候,再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叶舒楠的目光在那些箱子上挨个扫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怕没有多少是真的能用得上的。” 说完这句话,叶舒楠就把手里的古琴递给雨竹,道:“你帮我把它放到我房间里吧,绮云今日回门,我们得好好说说话。”说着便是看向绮云道:“走吧,我们去你房间里说话。” “哦”绮云犹是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叶舒楠和绮云她们一起离开了中庭,往后院而去。温塔锐站在那里看着叶舒楠的背影沉吟了片刻,这才走到洛承里的身旁,疑惑地问道:“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她的吗” 此时,清尘园的仆役已经开始把那箱子一个一个地搬到后院的库房里去,洛承里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些箱子,片刻之后方道:“如果没有那最后的古琴,或者我还猜不出送来这些东西的人是谁。”还能有谁一定是鹊翎山上哪个自己都未曾谋面的男人。 洛承里却是不知道那个人竟有这么多宝物,而且,他送这些东西给舒楠是什么意思 “那个舒楠,送你那些东西的人究竟是谁啊”雨薇犹自忍不住好奇心地问道。 叶舒楠闻言低头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面上含着笑意,轻声道:“是我在鹊翎山上的一个朋友。” “是教你音驭之术的那个人吗”对于这个人,雨薇一直都很好奇。 叶舒楠点了点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送来这些东西,大概是突然发什么疯了吧。今天是绮云回门的日子,我们是不是该问问绮云,这新婚三日的感觉怎么样”雨薇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心中仍是存着疑惑,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这突然送给舒楠这么多东西,是什么意思 绮云闻言面上绯红一片,却是含笑看着叶舒楠道:“就知道这一趟回来,你们要拿我开玩笑。”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说真的,绮云,你跟穆芷语还相处得来吗”这也是叶舒楠一直担心的问题。 “放心吧,我们相处得还好,现在她的腿已经慢慢好起来了,也不再像前段时间一样寻死觅活了,对我也挺客气的。”大概她也觉得前段时间对自己哥哥做的那些事情太过分了吧。 “那就好。”叶舒楠这才放了心,如果穆芷语不去找绮云的麻烦,那就不会有什么事了,穆明轩这个人很耿直忠诚,不会亏待绮云的。 几人聊了一会儿,绮云便吩咐人把小安儿带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叶舒楠这才开口道:“小安儿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绮云点点头,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吩咐侍女把小安儿给带走的,有些话她不好当着小安儿的面说。 “安儿自从到新家之后,一直都不怎么高兴,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的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你们也知道穆明轩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儿相处。尤其是”绮云顿了一下,继续道:“他整天就拿着翟靖辉送给他的那个玩具抱着不撒手,我真的很担心。” 叶舒楠自然明白绮云究竟担心什么,穆明轩本来就不是小安儿的亲生父亲,而且他们两个一个大人一个孩子都不爱说话,尤其是穆明轩也不会哄小孩子开心,他们两个相处本来就存在问题。现在又出现一个小安儿的亲生父亲横亘在他们中间,他们两个相处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可是叶舒楠也不知道该对绮云说些什么,她对这个事情也是束手无策,只希望穆明轩能尽快找到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吧。 绮云她们一直在清尘园里呆到用过晚膳,小安儿亦是呆在自己的房间不愿意离开。 叶舒楠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安儿,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在他的身旁坐下,“为什么不愿意跟娘亲还有爹爹一块儿回家” 小安儿仍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玩具,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委屈,“那是他们的家,不是安儿的家。” 叶舒楠陡然觉得心酸,小安儿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同时他还很敏感,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 只见叶舒楠蹲在小安儿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那也是你的家啊。” 小安儿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安儿,我知道你是喜欢穆叔叔的,他也很喜欢你,但是你们两个都不善于表达这种情感。就像是你一直拿着你亲生父亲给你的玩具,穆叔叔心里也会伤心,他也会想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我没有不喜欢穆叔叔” “我知道,但是穆叔叔不知道是不是尽管穆叔叔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你尝试着把他看成你的亲生父亲好吗他也会把你看做他的亲生的孩子的,好不好”叶舒楠伸手摸了摸小安儿的脑袋,柔声道。 低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小安儿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叶舒楠站起身来吧小安儿搂进怀中,轻声道:“安儿最乖了。” 夜晚来临,冷风凌厉,叶舒楠送绮云他们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回去,却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转过身一看,但见一人一马朝这里疾驰而来,虽然夜色中看不清那人面容,可是那月白色的披风在黑夜中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叶舒楠一时也不再挪动脚步,就这么看着那人策马而来。 勒紧缰绳,司空詹白从马背上跃身而下,一手把缰绳递到门口站着的守卫手中,另一手已然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转而给叶舒楠披在身上。 “风这么大,怎么站在这里”司空詹白说着,就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手牵着她走进清尘园的大门。 虽然刚在冷风中疾驰,但是司空詹白的手心却依旧是温热的,叶舒楠感受到手上传递来的温度,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刚送绮云和穆明轩离开。” 司空詹白应了一声,“嗯,我记得,今天是绮云姑娘回门的日子。”说着便是侧头看向叶舒楠,“穆大夫今日一定是满面春风的,她终于得偿所愿娶到绮云姑娘了。” 叶舒楠心道:你这话里的暗示意味还可以再明显一点吗 走到后院,司空詹白这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声,“听说今日有人给你送了份大礼,不打算让我也开开眼界” 难为他忍到现在才开口,今日一整天不都为了这件事心神不宁的吗 “你想看在库房里,你自己去看吧。”叶舒楠语气淡淡的。 司空詹白却是不说话,他以为舒儿恢复记忆之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总有些不信任,他以为他们两个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舒儿不会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自己,当初就连她是异世之人这样的事情,她都跟自己坦白了,为什么她却不愿意跟自己说一说鹊翎山上那个神秘的男人呢 一时间,两人都是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叶舒楠终于忍不住,淡淡一笑,“你干脆直接说你吃醋了不是更好,干什么这样闹别扭” 司空詹白闻言亦是一笑,伸手捏了捏叶舒楠的手背,轻声道:“你知道” “我如何不知你身上这么大的酸味。”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中小狐狸听到门口的动静,懒懒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又继续去睡了。 “舒儿,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思,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那个人之间的事情他这突然送你这么多东西是为了什么”就连那小狐狸和舒儿随身带着的玉笛都是那个人送的,司空詹白怎么能不在意呢 叶舒楠微微一笑,走到那架古琴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琴身,手指无意间碰到上面雕刻的莲花图案,感觉到指下的触感不对,叶舒楠仔细一看,这琴身上竟然有一个暗格。 拉开暗格,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信,叶舒楠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大概也只有那个人会把各自己的信夹在这暗格中吧 看到叶舒楠从琴身出取出一封信,司空詹白亦是一愣,但看叶舒楠的表情,便知道这封信是那个男人写给她的。 信纸上,那字迹轻灵飘逸,正如它的主人一般,自有一番光华难掩的气度,看完手上的信,叶舒楠转而看向仍旧一脸别扭的司空詹白,扬了扬手中的信,轻笑着道:“我手中的这封信,你想不想看” 司空詹白心中一动,却是沉吟了片刻之后道:“这是他写给你的信,我若是看了,只怕是不好吧” 叶舒楠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坐下,把手中的信递到他的手中,“看吧,这信上有一部分的内容是写给你的。” “写给我的”司空詹白疑惑地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笑道:“信上说,他听说我们要成亲的事情,就送来些东西就算作他这个师父给我准备的嫁妆。” “师父”那应该年纪不小了吧司空詹白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段时间自己都在跟一个老头子吃醋这样一想,司空詹白自己都觉得而有些可笑,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能那般擅长音驭之术的人想来年纪也应该不小了。 当时叶舒楠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司空詹白又是一惊。 “是啊,师父,虽然我从来不喜欢这样称呼他,你能想象你叫一个只比你大一两岁的人师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他只比你大一两岁啊”司空詹白下意识地问道。 “是啊。”叶舒楠点点头,随即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他什么年纪大得不行的老头子吧” 司空詹白尴尬一笑,随即低下头去仔细看自己手中的信。 其实准确来说,这封信是写给他们两个的。司空詹白看完手中的信,心中暗道:这小子竟然还敢威胁我,若是我待舒儿不好,他就会把舒儿带走。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的对舒儿有什么心思不成再说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待舒儿不好 “说真的,他是喜欢你吧否则怎么会写出这种话来”司空詹白把手中的信递给叶舒楠。 “他故意的,你还看不出来他那个人最是坏心眼儿算了,看在他送我那么多东西的份儿上,我今儿就不说他坏话了,我知道你对他很好奇,但是我却不能跟你多说,这是我们约定好了的,我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诉别的任何人,我要遵守我的承诺。”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眼睛,认真道:“你也不用瞎想,我们之间就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无论是他对我,还是我对他,都没有别的心思,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司空詹白看着面前叶舒楠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心中安稳下来,伸手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叹了一口气道:“舒儿,我知道我是太疑心了些,但,我真的很怕会失去你。” 叶舒楠亦是伸手拍了拍司空詹白的肩膀,轻笑道:“我知道,詹白。” “听说他送了你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其中还有不少是孤品他倒是真舍得。”口气里难免还是带了酸味儿。 叶舒楠抬起头看着司空詹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还吃醋呢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再说了,这可是他送来的嫁妆,不也是为了恭贺我们吗不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些东西。” “你不是说鹊翎山上的人都是避世而居的吗也许是以前他们的先人留下来的东西吧。” 叶舒楠点了点头,又是问道:“今日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因为越照国那边的战事司空千融打算对越照国动手了” “太甫国已经跟越照国开战了,风御国那边也有了动静,我们昊泽不可能没有行动的,不久之后,越照和昊泽的边境就会出现动乱,到那时我们昊泽就可以出兵。”说完这话,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道:“所以,我们得赶在我上战场之前拜了堂,成了亲。” 叶舒楠笑得无辜,“那可不行,万一我这刚成了亲,就做了寡妇怎么办等你从战场上回来再说吧。” 司空詹白亦是笑道:“你可别再敷衍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的,我也舍不得在九泉之下,看你一个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不是” “那可说不准。”叶舒楠说着就要从司空詹白的怀中退出来。 司空詹白却是抱紧了不放,同时笑道:“好了,骗你的,我已经跟皇上说好了,这一次不会让我去战场的,毕竟这一仗就算还么有开打,胜败已经很明了了,而且,总要给其他将士一些机会不是” 这话说的,麻烦谦虚一点呗,世子殿下。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着采办年货,清尘园中也是忙碌个不停,到了年底,倾城色和解语阁也要查一次账,叶舒楠这两天一直都呆在自己的书房中,连饭都是在书房里吃的。 “今天的收成怎么样”雨薇端了茶进来给叶舒楠放在桌上。 叶舒楠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 “舒楠,你有没有想过多开几间店,像温塔锐那样的,富可敌国,就算皇上都拿你没办法。”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我可没那个雄心,再说,我这个太懒了,顾不了那么多。要不,你来正好你现在也没事干,可以好好向温塔锐取取经。” “说到温塔锐,他今天又跟那位凝烟姑娘一起出去了,你说他是不是傻啊那凝烟姑娘什么心思,他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说什么偶然遇到,全都是鬼扯。 “你管他做什么,他那个人从来都是想一出做一出的,只是可怜了笑笑小姑娘,我看她现在脸上都没有笑容了,温塔锐啊,万一笑笑小姑娘真的放弃他了,有他后悔的时候。” 雨薇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片刻之后,突然想到什么,双眼放光地盯着叶舒楠,开口道:“不如我们叫上绮云他们一起去峪珍楼吧,我听说他们那里新出了几种菜品,我们一起去尝尝” “我不去,你们去吧。” 雨薇却是上前合上叶舒楠面前的账本,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你看账本都看了几天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一顿好的,听说峪珍楼最新出的寄养菜品都不错,我们都还没去尝过呢。” 叶舒楠无奈地戳了一下雨薇的脑袋,“你啊,就是提到吃有兴致。”还好,雨薇已经完全从她跟崔晗行的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活泼热情的雨薇,就是这样的她才可爱啊。 “好吧,我们一起去。” 结果一行人便是乘了两辆马车浩浩荡荡驶出了清尘园,叶舒楠他们的那一辆马车先是去了穆明轩的医馆去接他们,雨薇和洛承里他们直接去了峪珍楼。 好在这时候并不是饭点,平时宾客盈门的峪珍楼,并没有多少客人。 “客官里面请。”酒楼里的小厮极有眼色地把雨薇他们往楼上的雅间请,叶舒楠和雨薇她们也都是这峪珍楼的老主顾了,所以这里的掌柜和小厮们对她们都很熟悉。 “这绮云姑娘自成亲之后也没来过,小的都没有机会向她道一声恭喜。”那小厮一边在前领路,一边道。 “你这声恭喜先放着,等会儿她就过来,你自己跟她说” “呦崔老爷、崔夫人”身后传来掌柜殷勤招呼的声音。 雨薇闻言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往后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自己跟他们家还真是孽缘,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上 而那边崔家的人也是看到了他们,温塔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开口道:“呦,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啊,这个时辰,竟也能在酒楼碰上” 洛承里看了一下他们身后跟着的侍女手里提着的东西,想来这一家是出来买年货的,顺便来这里吃点东西。 这下这酒楼的掌柜也有些尴尬了,怎么偏偏让这两拨人给撞到一起了,他们该不会在自己这酒楼里吵起来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洛承里侧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雨薇道:“我们先上去吧,等会儿舒楠他们就过来了。” 雨薇这才收回自己放在崔欣彤身上的目光,轻声应道:“好。”她现在仍在怀疑雪神祭那日,把自己推向火堆的人就是崔欣彤,或者也有可能像舒楠说的那样,是沈柔。自己真是一见到他们崔家人就倒霉。 崔欣彤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崔晗行沉声喝止,“如果你不想再当众丢脸的话,就什么也别说。” 崔欣彤这才收回了原本已经含在喉咙口的话,她真是一看到这些人就来火。自从上次自己在解语阁门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们道歉之后,公公和婆婆就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天挑自己的错处,不时还拿出那件事情来说事儿,讽刺自己。 要不是自己父亲的身份放在那里,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找了由头休了自己了。搞得自己在夫家,矮了所有人一截儿,什么人都能拿那件事来刺自己,光是想想心里就憋屈极了。 “父亲,母亲,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吧。”一旁的沈柔怯怯地来口道。 崔阁老却是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有什么好避讳的。”说完之后,又是转过头看了崔晗行一眼。 自己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用情太深,整个崔府上下谁看不出来,他对那个雨薇姑娘旧情难忘。好在他现在已经入朝为官了,看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要重用晗儿,这样也好,省得他整天把心思放在那个雨薇的身上了。 没多久的功夫,叶舒楠便接了绮云他们一起过来,这边刚下了马车,走进峪珍楼的门口,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崔晗行。 看到崔晗行绮云也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叶舒楠,却见叶舒楠只当做没有看到崔晗行继续往前走。 “叶姑娘,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崔晗行起身唤住了叶舒楠。 叶舒楠点了点头,然后对绮云他们道:“你们先上去吧,我跟崔大人在这里说几句话。”她已经从司空詹白那里听说了,崔晗行入朝为官了,虽然他目前还只是担任一个不起眼的小官职,但是皇上却是有意要重用他的。 也是,他跟司空千融是多年的好友,在司空千融还是王爷的时候,崔晗行就帮过他不少,司空千融怎么会不重用他呢 叶舒楠抬眼看了看楼上,轻声问道:“该不会你们一家人也到这里吃饭吧” 见对面站着的崔晗行点了点头,叶舒楠脱口而出道:“雨薇该不会又碰上你们家人了吧” 崔晗行又是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加了一句,“你放心,没发生什么事儿。” “原来你也知道雨薇一碰到你们家人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上次在雪神祭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雨薇,竟然把她往起火的地方推,就算要不了人命,脸上身上只怕也要被烧得不轻,心肠真是歹毒。” 叶舒楠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崔晗行面上微微有些难堪,“我知道我们家人对雨薇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也不奢望她的原谅。” “那你在这里等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再跟雨薇见一面,我知道她不愿意再见我了,叶姑娘你能不能帮帮我” “崔大人,你现在已经是有妻子的人了,就不要在惦记着雨薇了,你这样的话会让你的妻子和雨薇都很痛苦,你明白吗你的妻子,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雨薇,她是我的朋友,她好不容易才从你们两个的感情中走出来,我不希望她再次陷入泥沼中了。”因为周围有人,所以叶舒楠是压低着声音说出这些话的。 崔晗行却已然顾不上这些,面露痛苦之色,“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叶姑娘,我是真的爱雨薇,我们两个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她” 崔晗行这个样子,叶舒楠心中也不好受,这才放缓了声音道:“其实,之前的时候我的确觉得你跟雨薇挺相配的,但是那时候我就在担心你的父母会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事情,事实证明,你的父母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雨薇,而你也不能因为雨薇而抛弃他们。这是注定了的结果,崔晗行,雨薇已经接受了,想开了,你也不要再纠缠其中了,你这样的话,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叶舒楠说完之后,并没有再理会崔晗行,径直转身走开,可是就在她转身之际,崔晗行却突然开口道:“那你又有没有想过皇上要赐婚给你和世子殿下的时候,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叶舒楠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才迈开了脚步走向了楼上的雅间。 “崔晗行跟你说了些什么”叶舒楠一进去,雨薇就这样问道。 叶舒楠倒了一杯酒饮下,这才开口道:“他想让我瞒着你,让他跟你再见上一面。” 雨薇摆摆手道:“算了,我可不想再跟他纠缠在一起了。” “放心,我没答应他。”叶舒楠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终于迎来了除夕。 皇宫里此时也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一年一次的除夕宫宴照例要交给皇后来安排,姚丝雪将近半个月都在忙这个事情,不过她喜欢这样忙碌着,只有这样,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昊泽国的皇后,是司空千融的妻子。 马车停下,叶舒楠被司空詹白抱下了马车,前面那辆马车里的澹王也已经下了马车,此时正笑着看向他们二人。 被澹王这么一笑,叶舒楠面上忍不住微微一红,下意识地就松开了司空詹白的手。 司空詹白却又迅速把她的手握住,含笑道:“今天晚上就正是赐婚了,赐婚圣旨一下,你就再也跑不了了。” 除夕之夜,皇宫里四处都点了灯笼,望过去时,眼前一片朦胧光晕,这时候的皇宫却是比平日里柔和了几分。 “舒儿,赐婚圣旨一下,过不了多久,你可就要喊我一声父王了,要不要先叫一下试试”澹王看着叶舒楠笑道。 叶舒楠亦是面含笑意,“这可不能乱试。” 走过宫道,一路进入大殿,殿中已然坐了不少的皇亲国戚,姚丝雪的父亲亦是坐在玉阶之下上首的位置。 看到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他们进来,姚丞相的目光先是在叶舒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才跟澹王开口寒暄。 叶舒楠自然看得出他眼神里对自己的不喜欢,但是这个姚丞相本就是个跟自己无关的人,他喜不喜欢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 而叶舒楠的出现不止引起了姚丞相一人的注意,殿里的所有人都是在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她,按理说,叶舒楠一个平民女子是不能出现在皇宫的除夕宫宴上的,这一次皇上召她入宫列席除夕宫宴,想必一定是有原因的。 难道是难怪前段时间澹王殿下说自己的儿媳妇就要进门了,却原来这件事已经定下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响起太监尖着嗓子的通报声,殿中的众人顿时起身低头躬身行礼。 看到那绣着凤凰的大红裙摆从自己的面前拖过,叶舒楠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见到姚丝雪时的情景,真是恍若隔世。 司空千融目光扫过殿中的各位王公大臣,亦是在叶舒楠的身上稍作停留,只是片刻,便已经移开了目光。 叶舒楠亦是没有看向玉阶之上,龙袍加身的司空千融,此刻坐在玉阶之上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在茶楼与自己坐谈的司空千融了,他是昊泽国的皇帝,是站在至高之处,冷漠而孤寂的人。 那红色的蜡烛映出一室的热闹,但是这热闹却只是流于表象,官场上有哪一个人不是如履薄冰,步步谨慎就算是那几个跟司空千融同父异母的王爷,何尝不是担忧一步走错,步步错 司空千融举起面前的酒杯,轻晃了一下杯中透明清凉的酒水,酒香立刻四散溢出,嘴角似有若无地浮现一丝笑意,司空千融举杯饮尽杯中那醇香的酒水。 手中的酒杯握紧又松开,松开有握紧,反复几次,司空千融这才开口道:“朕今天还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各位爱卿。”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看向司空千融。 姚丝雪一身大红凤袍,妆容精致地坐在司空千融的旁边,对于他要说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猜测出的答案,她的手亦是下意识地悄悄握紧。 耳边听得司空千融沉稳浑厚的声音,“朕要赐婚给澹王世子和叶舒楠叶姑娘。”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面上皆是很平静,没有人感到丝毫的惊讶,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在先皇在世的时候,澹王世子就说过非叶舒楠不娶的话,折腾了这么久,终于下了赐婚的圣旨,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司空詹白牵起叶舒楠的手跪在大殿中央,耳边听得太监宣读那冗长的赐婚圣旨,叶舒楠心中亦是一片平静,在她的心中,跟司空詹白成亲是一定的事情,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而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却忽然想起,那日在峪珍楼,崔晗行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 圣旨宣读完毕,司空詹白携着叶舒楠谢恩领旨,在接过圣旨的那一刹那,司空詹白的心中这才踏实了,同时心中暗自想着,一定要尽快把婚礼给办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司空千融看着玉阶下领旨谢恩的二人,心中却是涌起了一阵酸涩。 想起当初,她为自己出谋划策,一步步接近这个皇位,而自己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件为她做的事情,却是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 司空千融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苦笑,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自己这个皇帝能为她做的竟只有这个。当初,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记不清了,大约是在司空詹白出现之前把,可是那时候自己还不觉得,直到看清楚了她跟司空詹白的感情,自己这才惊觉自己的心意,却为时已晚。 其实就算不晚,她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有关于这一点,司空千融心里也很清楚。她不可能会嫁给一个皇帝,她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夫君有三妻四妾所以,司空詹白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一个皇子。 “皇上”感觉到手背上柔软的触感,司空千融转过头去看坐在自己旁边的人。 却是姚丝雪伸手覆上了司空千融的手背,阻止了他欲举起酒杯的手,“皇上,酒要慢些喝才好。” 司空千融收回自己的手,轻声道:“一年也只这一次而已,朕也想偶尔不理智一回。” 姚丝雪顿时语塞,偶尔的不理智也全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平日里的他理智冷静到不像一个正常人,也许皇帝都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不可能被人看穿。有的时候,姚丝雪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坐在皇后位置上的那个人是叶舒楠,皇上会怎么样对她呢也会像对自己一样,那么冷漠疏离吗 姚丝雪心中这么想着,便是向叶舒楠的方向看去,只见司空詹白倾身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她嘴角微微泛出一丝柔和笑意,面颊上亦是浮起一丝红晕,看起来那么美好动人。那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才会拥有的笑容,全天下大概没有人会质疑司空詹白对她的感情,冬去春来,司空詹白对她的感情何曾变过如今他们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皇后娘娘,舞姬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身边的贴身宫女提醒姚丝雪道。 姚丝雪这才稳了心神,应道:“开始吧。” 片刻之后,轻纱舞衣身形窈窕的舞姬们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大殿的中央,尽管此时殿中燃着炭火,但是叶舒楠想着,这样轻薄的衣服应该是挡不住丝丝而来的寒气的。 但是的确很美,舞动之间,那裙摆如繁花初绽,美丽可人。水袖一甩,翩然若自九天之上飘落的仙子。 叶舒楠正看得入神,却猛然偏见那水袖之中有一银色光芒闪过,心中一凛,还未来及开口,只见一名舞姬已经足尖点地,飞身往玉阶之上的司空千融飞身而去,而在她的手中正是掩映在水袖之下的一把鱼肠软剑。 “护驾,快,护驾。”站在司空千融身边的随侍太监立刻用十分尖利的声音喊道。 而与此同时,守在一旁的侍卫已经护在了司空千融的身边,只见那舞姬已经跟司空千融身边的侍卫交上了手。 而其他一些舞姬也是各自现出了藏在身上的软剑,齐齐向司空千融刺去。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侍卫们皆是跟那些舞姬交上了手,而一些胆小的官员因为担心会误伤,已经躲到了几案底下。 叶舒楠摸出自己随身所带的玉笛,对司空詹白道:“你去保护皇上,我自己可以。” 司空千融那次因着要救自己,而被宿炎浦的手下给刺穿了手臂,从那以后他的武功就全废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他现在也不用如此狼狈。 司空詹白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玉阶之上的司空千融,他身旁几名的侍卫应付起来的确是有些吃力,而从殿外赶进来的侍卫却是被舞姬们刻意制造的混乱场面所阻拦 ------题外话------ 抱歉,因为电脑坏了,所以更晚了,追文的亲们对不起了。 t 第38章 除夕夜来客 见司空詹白并不动身,叶舒楠却道:“放心吧,我能应付的,她们的目标是皇上不是我,如果今日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你快去” 如果这个时候司空千融死了,那昊泽国也势必将来乱成一锅粥,司空千融并无子嗣,夺位之争再起,而此时边境局势紧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到那时遭殃的只怕不止是越照一国而已,昊泽也有可能被其他两国瓜分。 司空詹白又如何想不到这一层“父王已经过去了,可是你”放她一个人,他怎么能放心 “澹王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地了你快去吧”眼看着那玉阶之上已经染了鲜血,司空千融身旁的几个侍卫已是疲于应付了。 司空詹白眸色一变,那里犹如瀚海万里,“那自己你小心一点。” 叶舒楠点点头,“你快去吧。”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叶舒楠,这才跃身至玉阶之上。 司空千融看着已然站在自己身边的司空詹白,大惊道:“你怎么在这里谁来保护舒楠” 情急之下,司空千融竟是直接唤了叶舒楠的名字,坐在他旁边亦是惊慌失措的姚丝雪听了他这话,顿时忘记了慌乱,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司空千融,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惦记那个女人,那些刺客可都是冲着他来的啊。 司空詹白却是专心应付眼前的刺客,并未开口应司空千融的话。 眼前围着三名女子,手中皆是持着鱼肠软剑,招招带着凌厉之风向御座之上的司空千融刺去。 那软剑剑身柔软,但锋利无比,握在那三名女子手中犹如白练,灵活如掌中泥鳅,难怪这些侍卫皆是应付不得。 三名女子自知打不过司空詹白,只做缠斗之势,密集地出招,让司空詹白没有片刻的空暇,司空詹白心中一急,却是无法看到叶舒楠那里的情况,耳边只听得含带着杀机的笛声。 蓦地,他心中一惊,怎么这笛声突然变成铮然的琴音了 他欲仔细一看,却是被眼前的三个女子纠缠得越发厉害,视线完全被遮挡。直到这个时候,司空詹白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这三个女子好像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她们故意缠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分身。可她们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她们的目标不是皇上吗却为何一直跟自己纠缠在一起 糟了司空詹白心中猛地一惊,动作也是顿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子趁着司空詹白短暂的分身之际,在他的胳膊上划下一道伤口。 司空詹白回过神来,一双眼睛里燃起熊熊怒火,她们的目标是舒儿刺杀皇上,只是为了要引开自己,好让她们对舒儿下手,自己怎么这么蠢怎么能留舒儿一个人呢 急怒之下的司空詹白,下手越发狠厉起来,那身上的杀气,让靠近他身边的人都觉得心惊胆寒。 但是这三个女子仿佛很熟悉他的武功路数,她们并不欲与他硬碰硬,只做纠缠之势,而且她们极其灵活,躲闪之间亦是把司空詹白给困住。 大殿中一片刀光剑影,却见叶舒楠端坐于原本宫中琴师的位置上,纤细的手指拨弄琴弦,急速而来的琴音如一道道凌厉的锋刃刺向围攻着自己的人。 叶舒楠亦是没有想到,这些刺客竟然会突然把目标改向自己,笛声终究没有琴音杀伤力强,好在刚刚她们跳舞的时候,旁边有乐师抚琴,现在刚好可以用作自己的武器,虽然并不怎么趁手,但是已经足够了。 那些刺客没想到叶舒楠竟然会音攻之术,一开始听到笛声响起的时候,她们的心中就已经很诧异,只听得那笛声如夺命之音,化为无形的利刃向她们刺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这些刺客措手不及,这些刺客反应倒是挺快,很快就继续向叶舒楠攻去。 此时这琴音更是比刚刚那笛声更加凌厉,迎面而来的杀气如急雨一般落在她们的身上。此时这些刺客的身上已经被叶舒楠的琴音划出了数道伤痕,而这却越发激起了她们的斗志,合力向叶舒楠攻去。 叶舒楠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上一次对付宿炎浦的时候,虽然她也使用了音攻之术,但毕竟那时是他们几人对付宿炎浦一个,可是现下的情况是自己必须同时对付好几个刺客,叶舒楠手指上的动作不停,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很快,宫中的禁卫军已然闻声赶来,手执长矛、盾牌陆续涌入大殿,面对着这众多禁卫军,这些刺客们的缠斗之术已然失效,很快就被禁卫军们给擒住。 解了那三名刺客的纠缠,司空詹白这才得以脱身,迅速跃身至叶舒楠的身边,手中持着从侍卫那里夺过的长剑,已然刺穿了一名刺客的心口。 “没事吗”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身旁站定,沉声问道。 叶舒楠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轻声回道:“我没事。”而她的掌心却已然是一片冰凉,刚刚那情况确实十分凶险,如果自己稍有松懈,被她们抓到可趁之机,自己只怕就已经去见阎王了。 有司空詹白在身边,叶舒楠停了手中的琴音,她的手指现在已经有些打颤了。 司空詹白看着那几个还在朝这里攻过来的刺客,眸中怒火更盛,她们竟然搞出这么一招来对付舒儿,想来是要一击必中的,但是她们却低估了舒儿。 司空詹白手腕微动,抖落剑身上那仍旧温热的血珠,杀气腾腾地看向那些刺客,凌空一劈,犹如万军之势,直直朝那些刺客的面门劈去。 随着禁卫军的到来,大殿里的刺客很快就被控制住,为了防止她们自杀,禁卫军们已经把她们的嘴塞上布条,并且严加看守起来。 场面控制住了,却看到大殿中一片狼藉,酒杯、菜肴撒了一地,那原本光可鉴人的石板上此时已然是血迹斑斑。 那些钻到桌子底下的大臣,这才从桌下钻了出来,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口地喘气,安抚自己还在扑通乱跳的心脏。 司空千融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安然无恙的叶舒楠,心中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没事,好在 “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御座之上的司空千融已然恢复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冷静和威严,那双眼睛如墨玉一般直直地盯着被禁卫军押着的刺客冷声问道。 而这些刺客显然都是死士,要想从死士嘴里问出东西来,那可真不容易,司空千融最终什么都没能问到,只能交给禁卫军慢慢审问了。 但是很显然,一开始她们想要杀的是自己,可是为什么中途却忽然改换了目标,转而攻向叶舒楠了难道这是她们的计谋,一开始攻向自己只是一个幌子,就是为了引开司空詹白,从而好达成她们刺杀叶舒楠的计划 可是如果她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叶舒楠的话,那她们大可不必在皇宫里行刺,在宫外不是更好动手吗也不会有大量的禁卫军涌进来,说不定她们就能成功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皇上,这些刺客就嫁给臣来审问吧。”司空詹白向玉阶之上的司空千融抱拳道。 “好,就交给世子审问。”既然司空詹白已经开口了,那由他来审问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有叶舒楠这一层,想来就算是把这些刺客给扒一层皮,司空詹白也会从她们嘴里撬出究竟谁是幕后的主谋。 一场好好的除夕宫宴,却是以如此狼狈的方式收场,各人都是惊魂未定地离开皇宫,乘上马车疾驰归家。 独独澹王殿下像是刚刚看了一场好戏似的,脸上满是笑容,“舒儿,没想到你还会以音攻人,本王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关于音驭之术,澹王是略直到一点,但是说到音攻,他却是一点都不了解了。今日见叶舒楠在大殿之上,只端坐其中,便能击退那些刺客,并且在她们的身上留下伤痕,这可是引起了澹王的极大兴趣。 还未等叶舒楠开口说话,司空詹白就已经接口道:“好了,舒儿经过刚刚那一场,也是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澹王了然一笑,抬手轻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笑道:“行,你送舒儿回清尘园吧,我先回王府了。”然后在司空詹白的耳边小声道:“今天舒儿大约是受了惊吓,你好好安慰安慰,今天晚上,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啊。” 说完之后,澹王殿下就已经坐上马车洒然离去,留下冷风中,相对而立的司空詹白和叶舒楠。 司空詹白伸手揽住叶舒楠的纤腰,把她抱上了马车。 马车上,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双手,轻声问道:“刚刚害怕了吗”他当时摸舒儿的手都是冰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可见她那时有多紧张。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紧张呢万一舒儿要是再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真的承受不起了。 “以后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了。”若不是那些刺客对舒儿的音攻之术没有防备,舒儿此时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叶舒楠回想起刚刚的情形,亦是心有余悸,那些刺客是下了决心要杀自己的,一个个都是目露凶光地向自己扑过来,要不是因为她们无法看出自己的攻势,自己何尝是她们的对手。 “你觉得主谋之人会是谁”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眼睛问道。 谁最想让自己死呢温塔也彦景王妃还是别的什么人自己树的敌人太多了,根本就无法判断是谁。 “现在还无法判断,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刺客一开始明明是冲着皇上去的,为何中途,她们的目标却是换成了你或者,她们就是在使声东击西的计谋,想让所有人都以为她们的目标是皇上,把我也支开,这样她们就可以对付落单的你了。”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们中途突然更换了攻击的目标。 叶舒楠闻言沉思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不对,如果她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大可不必选在皇宫动手,皇宫那些宫禁森严的地方,这些刺客想要装成舞姬混进去,想必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在宫外对我动手呢,这样岂不是更方便一些吗也许,她们真的只是见刺杀司空千融无望,转而把目标转向了我,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杀了我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耳边闻得远处响亮的炮竹之声,叶舒楠一心却只想着刚刚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人下的手呢在宫宴上刺杀皇上,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一定不是寻常的理由,难道是跟最近的战事有关 司空詹白接连唤了叶舒楠两声,她都没有丝毫的回应,司空詹白这才伸手抬起了叶舒楠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了自己,“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如果我问出了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好不好” 叶舒楠亦是抬手捏了捏司空詹白的脸颊,笑着道:“知道了,我才不想操心这些事情呢,不过,世子殿下你可一定要问出那主谋之人是谁。” “怎么你想要亲自动手”司空詹白含笑问道。 叶舒楠轻轻摇了摇头,“我想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混进除夕宫宴上的。” 一年一次的除夕宫宴,到场的都是朝廷中的王公大臣,所以防卫极其森严,这些刺客能混进除夕宫宴上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她们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而且身上还藏了软剑。 就连澹王和司空詹白进宫的时候都不能带任何的兵器,这些舞姬却是藏了鱼肠软剑在身上,却没有任何人发现,不知道是该说她们的功夫做到家了呢,还是该说皇宫里的那些人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皇宫里,凤宁宫中,皇后已是心神不宁,这场除夕宫宴是自己一手安排的,所有的表演节目也都是自己挑选定下的,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些舞姬竟然会是此刻,竟然还在身上藏了软剑,这可是天大的疏忽啊怎么能连她们身上藏了软剑,也不知道呢负责搜身的宫女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皇后娘娘,先喝杯茶定定神吧,刚刚在宫宴上发生的那些,太吓人了。”姚丝雪的贴身宫女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中。 感受到手上温热,姚丝雪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下,正欲掀开杯盖,饮一口温热的茶水,却是在闻到那茶香的瞬间,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殿内伺候的宫女皆是惊呼一声,目光中含着惊惧之色看向姚丝雪,皇后娘娘这是突然怎么了 姚丝雪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把茶杯掷在了地上,只是在闻到茶香的那一瞬间,心中一阵烦躁,便是下意识地把茶杯掷在了地上。 还是因为那个女人吧,她终究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只怕这被子都拔不掉了。想起刚刚在宫宴的大殿上,即使是在那般危急的情况下,他仍是惦记着那个女人的安危。他以前也曾经救过自己啊,那一次为了救自己他还受了很重的伤,那时自己多幸福,有一个那么出色的男人竟然愿意为自己挡刀子,舍了性命也要救自己。 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可是梦总是会醒的,当时自己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那样的奋不顾身,舍命相救,竟然是他在做戏欺骗自己。从来,他在乎的人也就只有叶舒楠一人而已,从来就是这样。 救自己时,他胸口中剑性命垂危是假,救叶舒楠时,长剑贯穿手臂,武功全废是真。从这其中就可以看出高低了,就算是做戏,他也不愿意为自己做到能为叶舒楠做的程度。 “去把负责安排舞姬的宫人叫来,我有话要问她们。”这一次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这个做皇后的疏忽,如果皇上真要追究下来,那自己却真的是无可辩驳,只能受罚。但是自己必须得找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才好去向皇上请罪。 “是,奴婢这就去。” “哦,对了,顺便去问一下皇上今日歇在了哪个宫中。” “是。” 结束那般狼狈的宫宴之后,司空千融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屏退了所有宫人,司空千融独自一人把自己关在空旷的殿中喝酒,旁边却搁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茶香和酒香混合到一切,已是分不清彼此。 司空千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嘴角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没想到今日除夕宫宴竟会这么结束,上天是还嫌自己今日过得不够不堪是不是刚刚宣布赐婚给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消息,这边刺客就上了场。 司空千融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从来也不后悔自己为了救她而伤了手臂,失去了武功。甚至还因此感到些许的庆幸,庆幸当时救了她的是自己而不是司空詹白,甚至庆幸自己为了她伤了手臂,这样也算是让她记住自己的一个方式吧,这一生,她都会记得自己因为救她而伤了手臂,那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被抹去了 嘴角浮起自嘲的笑意,司空千融执起酒杯送到唇边,一个不稳,一滴酒液却是撒了出来,滴在他的虎口处,那么冰凉。 正如这冰冷的寝殿,外面万家灯火,烟花璀璨,而这里,却是如此寒意森森,就像是一个坟冢,只有自己一个人,仿若孤魂野鬼。 “启禀皇上,如妃娘娘求见。”进来的人是司空千融的随侍太监。 司空千融闻言微微皱了眉头,却并未抬头看向这名太监,而是沉冷着声音道:“朕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朕吗”这个太监一向很有分寸的,看来自己是太纵容他们了,自己的吩咐,竟一丝一毫都没放在心上。 这太监是何等精通于察言观色的人,此时已经看出司空千融心中的不悦,连忙道:“是如妃做了饭菜要送来了皇上,奴婢是担心饭菜凉了,就” 还未等他说完,司空千融就开口道:“行了,打发她回去吧,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是。”那随侍太监很快退下,同时抬手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自己要不是看着如妃娘娘拿着食盒站在冷风中挺可怜的,自己也不至于冒这个险进来向皇上通报啊。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很奇怪,皇上的心尖上的人明明就是叶姑娘,那对于跟叶姑娘有九分相似的如妃应该也是宠爱有加才对啊,毕竟得不到真实的叶姑娘,有个跟她这么相似的做替身也好啊,可是没想到自从如妃进宫以来,皇上对她别说是宠爱有加了,根本连她的寝宫也不去。 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不想宠幸如妃,那当初干脆不让她进宫不久好了,何必让她进了宫,封了她为妃,又这般冷落于她呢 这么想着,他已经一路走到了殿外。深夜的冷风顿时袭来,这随侍太监下意识地裹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看到这太监出来,如妃赶紧上前,轻声问道:“皇上怎么说” 那太监眼睛里露出笑意,恭敬地应道:“皇上刚刚在宫宴上遇刺,还未缓得回心神,此时不想见任何人,贵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如妃闻言,眼睛里顿时流露出失望之色,转而把自己手中的食盒递到那太监的手中,“那麻烦公公把这些给皇上送进去吧,宫宴那么早结束,想来皇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那太监却是不接,只是面露难色地看着如妃,“贵妃娘娘,不是奴婢不肯帮娘娘这个忙,是皇上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包括奴婢,这夜深风大,娘娘还是请回吧。” 如妃拎着食盒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之后,这才勉强收回,轻声向那太监道了谢,这才转身走开。 可是她刚走出几步,又转身走了回来,朝着大门紧闭的寝殿,大声喊道:“皇上,臣妾听说皇上在宫宴遇刺,想要来看看皇上,皇上可否允许臣妾进去” 那太监连忙上前,“哎呦,娘娘这是做什么皇上的心情不怎么好,娘娘可别真的惹恼了皇上,给自己惹来祸患。” 不过这贵妃娘娘还真是够有胆识的,竟然敢就这么站在皇上的寝殿外面大声喊出来,自己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她这样的。 如妃却是不停,兀自站在那里喊着,她知道司空千融今晚心情不好。今日他正式给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赐婚了,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赐婚给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心情怎么能好的了而且又遇上了行刺的事情,今天他的心情想必是糟糕透了。 “贵妃娘娘哎,您可别再喊了”他们这些奴才不能拿贵妃娘娘怎么样,可皇上却是分分钟都能要了他们的小命,贵妃娘娘这么一喊,若是皇上把罪责迁怒到他们这些奴才的身上,那他们得多冤啊。 可是如妃是铁了心要见到司空千融,哪里理会他们这些太监宫女的阻拦,兀自朝殿内大声地喊着。 没过多久,里面还真传出了司空千融的声音,“让她进来。” 如妃闻言心中一喜,那些守在外面的太监和宫女也是松了一口气,听皇上的这语气,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如妃提着食盒缓缓走进司空千融的寝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这里,听宫女们说,皇上从来不会留任何妃子在他的寝殿里过夜,那自己岂不是第一个破例的妃子这样想着,如妃心中竟是一阵心喜,握着食盒的手也稍稍收紧了一些。 走到内殿,里面只有一盏宫灯亮着,周围看起来黑得吓人。再往里走去,只见司空千融一人坐在榻上自斟自饮,丝毫没有要抬头看如妃的意思。 “皇上”如妃忍不住唤了一声,司空千融仍旧没有应声,兀自喝着自己的酒。 刚刚自己已经在外面闹了那一出,如妃担心自己会惹得司空千融更加不高兴,所以也不在开口说话,兀自在旁边坐着。 司空千融也只当是没有她这个人,一直低着头喝酒。 在宫灯柔和的光芒下,司空千融侧脸线条优美,那长长的睫毛遮住一双深沉的眼睛,却显得格外惑人心魄。 如妃看着面前的司空千融,只觉得心跳急如擂鼓,眼见着桌上有一杯清茶,正欲抬手取了去喝,可是她的手还未碰到那茶杯,就已经被司空千融厉声何止,“别动” 那声音里的怒气让如妃浑身一震,看了看那杯茶,又看了看眉头紧皱的司空千融,她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放这杯茶,又是为了什么人放的,心中莫名地一酸。 她看着神情落寞的司空千融,忍不住开口道:“皇上何必如此,叶姑娘她终究会是世子殿下的妻子,皇上也该放下她,自己能好过一些。” 司空千融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如妃,那一双深沉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吸入其中一半,那俊朗的面容却是让如妃面上一红。 耳边却是听得司空千融清冷的声音,“那你能放下司空詹白吗” 如妃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心中一惊,司空詹白他知道自己对司空詹白曾经可是她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己对司空詹白的确有过心思,可那是因为父皇的期望,而且当时如果自己不能嫁给司空詹白的话,就要嫁给一个风流无赖,所以当时自己卯足了力气想要嫁给司空詹白,可是现在自从嫁入宫中之后,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再想起过他。 司空千融却以为她的沉默是默认,“看吧,你自己也忘不掉司空詹白,还如何能来劝朕” “算了,你回去吧,朕想一个人呆着。”司空千融正欲伸手再给自己倒一杯酒,却是被如妃率先取过酒壶,轻声道:“还是臣妾来给皇上倒酒吧,今日是除夕之夜,就让臣妾陪着皇上吧。” 司空千融却是淡淡一笑,“其实你不必这样,朕知道你父王送你进宫,就是为了让昊泽国暂时不对越照开战,可是没有用,朕绝对不会放过这一个大好时机的,你懂吗” 如妃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臣妾只是后宫妇人,这些事情臣妾管不得,也不想管,皇上是昊泽国的皇帝,要怎么做,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你父王可能会在这场战争中死去,朕就成了你的杀父仇人,而越照国也即将不复存在,杀父灭国之恨,你还能安心地做朕的后妃吗”司空千融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如妃却像是全然不在意似的,轻声道:“臣妾虽然名义上是越照国的公主,可说到底也不过是越照国用来联姻的工具,能够嫁给皇上是臣妾的幸运,既然臣妾已经是皇上的妃子,臣妾就是昊泽国的人了,跟越照国再无关系。” “跟越照国再无关系”司空千融淡淡一笑,“你敢说今日宫宴上刺杀的事情跟你无关吗” 如妃心中一惊,手中的酒壶瞬间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惊动了外面守着的宫人。 “皇上”外面传来宫人紧张的声音。 “无事。”司空千融对着外面的宫人道。 “刺杀的事情跟臣妾无关,臣妾完全不知情。”如妃一下子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望向司空千融,似乎怕司空千融不相信似的,举起手指发誓道:“臣妾发誓,这件事跟臣妾绝无干系,否则就让臣妾不得好死,死后入十八层地狱,受拔舌油烹之苦。” 司空千融淡淡看了她一眼,“行了,起来吧。” “谢皇上。”如妃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夜已深了,你赶紧回去吧,朕想一个人呆着。” “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里难受,您就当臣妾是叶姑娘,就当是今日是她陪着您守岁,臣妾就在这里静静坐着,绝对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看到司空千融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这个男人,这个天子骄子,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深情,念念不忘,这样的感情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感动吧。 如果他想得到叶舒楠,有大把的办法,他是昊泽国的皇帝,未曾真的怕了澹王府,可是他愿意成全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她过得好,但是这份深情,如妃心中已是敬佩。 司空千融又是喝了一口酒,这才摇了摇头,“你不是她,朕又如何能把你当做她,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叶舒楠,就算你装得再怎么像,你也不是。” 如妃心中一酸,眼睛里有氤氲的雾气,片刻之后才勉强压住了自己的心绪,轻声道:“那皇上也可以跟臣妾说说叶姑娘,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有一个人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说说话,他也不至于如此孤独冷情地度过这除夕之夜。 司空千融微微一笑,“说她我们之间的事情那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完的。”有多久了,没有人再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宫灯照着两个人的声音,一个说着,一个听着,两个却都是伤心之人。 而此时的清尘园却是一片热闹。 后院的花厅里年夜饭已经陆续上了桌,园内的侍女仆役们也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下,说说笑笑,一室的热闹。 眼看着这菜都要上齐了,雨薇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唉,今年舒楠还不容易回来了,却不能一起吃年夜饭,就连绮云也不在”这还是自己认识绮云之后,第一次不跟她一起吃年夜饭。 “绮云不在,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雨薇闻言面上一喜,连忙转头看向门口,那不就是叶舒楠吗 “你怎么回来了除夕宫宴这么快就结束了”雨薇快步地走到叶舒楠的身边问道。 叶舒楠一边走到桌边坐下,一边道:“别提了,宫宴进行到一半,来了些刺客,全都搞砸了。” “刺客”雨薇上下打量了叶舒楠一下,“那你没事吧” “我啊,差一点就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们了。” “啊,真的啊”雨薇转头看向司空詹白向他求证。 司空詹白点点头,“那些刺客本来是冲着皇上去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目标改成舒儿了。” “天啊,这去一次宫宴也能发生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哦,对了,那赐婚的事呢该不会也耽误了吧”雨薇追问道。 “这个倒没有,那些刺客还有些眼力见儿,知道要等皇上赐婚之后再动手。”司空詹白玩笑道,不过还真是,如果她们选择在皇上赐婚之前动手,自己跟舒儿的婚事又要往后推了。 洛承里笑着接口道:“如果这些刺客真的破坏了皇帝的赐婚,世子殿下大概会恼得把他们大卸八块才对吧。” 叶舒楠扫了一眼面前这一桌子的菜,笑道:“您能别在这种场合说大卸八块这种事情吗容易引起消化不良的。”说着,她转而看向一旁的司空詹白,“行了,你都把我送回来了,赶紧回去澹王府吧,你父亲还等着你回去一起守岁呢。” 司空詹白捏了捏叶舒楠的手,然后在叶舒楠的眉心落下一吻,笑着道:“那我先回去了。” 雨薇却是瞥了一眼依依不舍的司空詹白,语气含着酸味儿道:“行了,别舍不得了,以后每一年除夕舒楠不都得在澹王府跟你一起守岁吗今年就把她还给我们行不行” 司空詹白只是笑了笑,轻声嘱咐了叶舒楠几句,便转身走了出去。 叶舒楠这才侧过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雨薇,“行了你,满身的醋味,嫌吃饺子醋不够是不是”说着,却是含笑道:“我看你啊,明年的除夕估计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守岁了。” “为什么”雨薇不解道。 “不为什么,嫁人了呗。”叶舒楠笑着看向洛承里,洛承里只是淡淡一笑。 雨薇正欲开口,却是看到笑笑小姑娘正坐在房漆青的身边,往他的碗里添菜,脸上是那种满心欢喜的表情,而房漆青呢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 雨薇心道:这小姑娘开窍了 再往温塔锐的方向看去,只见他闷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一句话都不说,心情不好吗难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这可不像是平常的温塔锐,行了,这冬天要快去了,笑笑小姑娘的春天也要到了。 等一下,这笑笑小姑娘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漆青了吧 一顿年夜饭吃得断断续续,不时有人出去放个烟花炮竹什么的,大家也都很随意,各自谈谈笑笑,一顿饭很久都没有吃完。 “那个我去看看凝烟去,她一个人住,也挺冷清的。”温塔锐蓦地站起身来,看着众人道。 “好啊,你去吧,记得多呆一会儿再回来。”雨薇含笑看着温塔锐,可是那笑容怎看怎么假。 叶舒楠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雨薇一下,雨薇这才收了笑容,复又低下头去吃菜。 而笑笑小姑娘似乎没有听到温塔锐的话一般,兀自在房漆青的耳边说着什么,脸上全是笑意。 温塔锐瞥了笑笑小姑娘一眼,便是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温塔锐离开之后,雨薇才含笑看向笑笑小姑娘,道:“行啊,听懂我的话了,知道用对方法了。就这样保持下去,你刚刚看没看到,温塔锐临走时,看你的眼神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彻底打败那个叫什么凝烟的了。” 笑笑小姑娘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盯着温塔锐离开的方向,忧心忡忡地道:“真的能行吗他会不会更加无所顾忌地跟那个凝烟姑娘在一起啊他答应过要娶我的,不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了,虽然那个凝烟姑娘的确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聪明、比你”看着笑笑小姑娘沉下去的脸色,雨薇适时地止住了自己的话头,“但是你比她年轻啊,你比她心地善良啊,你比她眼睛大” 叶舒楠闻言,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这边正热闹着,片刻之后,温塔锐却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叶舒楠凝神一看,那不正是凝烟姑娘吗 “怎么了”叶舒楠连忙起身,看着温塔锐怀里昏迷不醒的女子问道。 “她倒在清尘园的大门口了,浑身烫得厉害,承里,你快给她看看。”温塔锐把凝烟放在厅里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再看那凝烟姑娘唇色发白,整个人都在哆嗦,好像是怕冷似的。 “去拿一个毯子来给她盖上。”叶舒楠赶紧道,心中却是想着,这该不会又是这凝烟姑娘的一个计谋吧 如果这真的是她的计谋,那她还真舍得去下本,这样高烧下去,脑子只怕要烧坏了,为了得到温塔锐的心,也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命吧 不过仔细一想,这凝烟姑娘应该不知道今日清尘园没有人守门,如果换了平时,一定会有人发现她的,可是今日是除夕之夜,清尘园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后院的花厅里吃年夜饭,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门口还倒着一个人,也算是她倒霉了。 t 第39章 公主昏迷 尽管此时那凝烟姑娘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但依旧无损于她那美丽的容颜,反而增添了几分柔弱可怜之感,看得一旁的笑笑小姑娘心中有些酸酸的,就算她十分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凝烟姑娘的确是比自己漂亮许多。 “如何”温塔锐看向已经给凝烟姑娘号罢脉的洛承里,微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寒之症而已。”洛承里看着温塔锐轻声应道,“先把她抬到床上去吧。” 温塔锐连忙应声,抱起那凝烟姑娘去了自己住的房间。 待温塔锐抱着那凝烟姑娘离开,雨薇走到笑笑小姑娘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什么都没说。她还能说什么,人家连苦肉计这一招都用上了,笑笑小姑娘怎么能是她的对手呢 洛承里给凝烟姑娘开了药方之后,让侍女给她熬了药、喂他喝下之后,这才散了,各自回房去休息,清尘园里的除夕夜便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中结束。 第二日,清尘园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到了中午时分才醒了过来,洗漱之后,叶舒楠亦是抱了小狐狸去了凝烟姑娘的房间,她也很想知道,这凝烟姑娘来昊泽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进到凝烟姑娘的房间,却发现温塔锐并不在里面,这个时候他不是最应该献殷勤的吗怎么却是不见人影叶舒楠心中暗自疑惑,面上却是露出一丝笑容,看向半倚在床上的凝烟姑娘。 “你好些了吗凝烟姑娘”叶舒楠缓步走到凝烟姑娘的床边坐下,只见到那凝烟姑娘也在暗自打量自己,面上却是坦然。 “南予姑娘,哦是叶姑娘才对,昨天晚上多谢你的收留。”面前的这凝烟姑娘一如既往地温柔知礼,说话中的那股温柔劲儿,就算叶舒楠并非男子,亦是觉得软糯好听。 “应该的,只是昨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在后院的花厅里吃年夜饭,所以都没有人注意到大门口倒着一个人,让凝烟姑娘在门口受了那么久的冻,心中觉得十分抱歉。”其实,叶舒楠的心里哪儿会觉得抱歉。她从一开始就怀疑这凝烟姑娘来昊泽国跟温塔锐见面的目的,甚至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也觉得是这个凝烟姑娘故意使出的苦肉计。 不是她愿意这样猜度凝烟姑娘,而是从她的眼神中,叶舒楠看不到真诚。在越照国的时候也一样,她最是会耍手腕儿,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如果她不会耍手腕儿的话,她也不可能让那么多男子追逐于她的裙下。 凝烟姑娘看着叶舒楠的眼神是带着戒备的,她知道这位叶姑娘很聪明,也知道温塔锐以前曾经喜欢过她,或许现在依旧是,但是不要紧,她凝烟也不比这位叶姑娘差,温塔锐现在不是整天跟自己黏在一起吗自己已经选错了一次,不能允许自己再选错第二次。 “听说叶姑娘你快要跟世子殿下成亲了,凝烟在这里先恭喜一声了。”她那嘴角浮起的笑意像是雨后初绽的清荷,叶舒楠心中暗叹,果然生就一副好皮相还是十分重要的。 叶舒楠淡淡一笑,开口道:“其实当初我还在越照国的时候,记得当时你差一点也要跟温塔锐成亲的,只是后来没想到你还能追到这里再续前缘。” 凝烟姑娘闻言,面上顿时变色,她明白叶舒楠话里的意思,当初在越照国的时候,自己以为温塔锐真的要抛弃一切跟自己私奔,所以才拒绝了他,自己怎么能过一穷二白的日子呢如果跟温塔锐一起私奔,那自己这后半辈子只怕都要过苦日子了,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所以当时她没有犹豫地就回绝了温塔锐。 可那分明是温塔锐给自己下的一个套,这一回自己不会再上当了。 凝烟姑娘微微低头收拾了一下自己面上的表情,这才面带微笑地开口道:“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懂得珍惜,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王爷了,我想好了,就算是他现在成为了朝廷逆犯,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但见这凝烟姑娘眼神坚定,一脸为爱奋不顾身,甘愿跟着温塔锐过苦日子的模样,但是她却是骗不了叶舒楠。 “你是因为知道温塔锐手里握着越照国一半的财富,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想要跟他在一起吧”叶舒楠面带笑意地看着凝烟姑娘问出这句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被人说中心事,凝烟姑娘心中微恼,皱着眉头,眸色沉沉地看向叶舒楠。 “这没什么好恼的,我也理解你,那些男人为你的年轻貌美跟你在一起,你当然也可以为了他们的银子跟他们在一起,这是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话当初温塔锐试探过你之后,我就跟他说过。只是,我得告诉你一句实话,越照国那里已经开战了,太甫、风御和昊泽国都会加入其中,越照国很有可能将会不复存在,到那时温塔锐名下的那些商铺也会尽数毁掉,不过还好,他在来昊泽之前带来了些银子,日子暂时还是过得去的。” 凝烟姑娘的神色已经没有刚刚的温柔可亲了,此时她目含冷光地看着叶舒楠,“我不是为了王爷的钱财才来昊泽的,我只是在这里偶然间碰到了他,而且,就算他真的一无所有了,我也会跟他在一起,叶姑娘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 叶舒楠却是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凝烟姑娘,“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不久之后,温塔锐的那些商铺就都会在战火中毁掉。对了,还有,你就别再称呼他为王爷了,他早就不是越照国的王爷了,很快越照国都讲不复存在了。” 凝烟姑娘闻言,放在被子上的一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一双眼睛亦是死死盯着叶舒楠。 叶舒楠说完之后,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径直离开了这房间。心中暗道:笑笑小姑娘,姐姐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加油吧。 走出房间之后,叶舒楠正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温塔锐,却是见温塔锐面上阴沉,好像在跟谁生气的模样,看到叶舒楠过来,他也只是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 “你去看过凝烟了,她怎么样”温塔锐勉强打起精神跟叶舒楠打招呼。 叶舒楠的目光探究似的停留在温塔锐的身上,口中轻声道:“还不错,我问过伺候她的侍女了,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你刚刚跟什么人吵架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温塔锐淡淡应了一声,便欲越过叶舒楠,继续往前走,耳边却是听得叶舒楠的声音。 “有些事情,你要仔细看分明,不要被人骗了。”叶舒楠忍不住提醒道。她一直认为温塔锐是一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看不出凝烟姑娘耍的这些手腕,以及她的目的,但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好意,叶舒楠还是开口提醒了他,结果如何,只能他自己去承担了。 温塔锐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我知道,多谢你的提醒。” 叶舒楠淡淡一笑,缓步走开,口中犹自喃喃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的背影,愣愣地站在原地。 叶舒楠并未走出多远,便看到眼眶红红的笑笑小姑娘,想想刚刚温塔锐那难看的脸色,想必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口角。 看到叶舒楠的身影,那笑笑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哇哇地就哭出声儿来,一下子上前抱住叶舒楠,“你说我是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锐哥哥的心思都在那个凝烟姑娘身上,他还让那凝烟姑娘睡在他的房间,平时,他连进都不让我进,而那凝烟姑娘竟然在他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这姑娘越哭越凶,直把叶舒楠肩上的衣服都哭湿了。叶舒楠这才抬手轻拍了拍笑笑小姑娘的后背,轻声道:“他是让凝烟在他的房间里睡了一夜,可他没整日都守在那凝烟的床前啊,说明在他的心里凝烟也没有多重的分量,你还是有希望的。” “真的”笑笑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哭泣,双手抓着叶舒楠的衣袖,泪眼朦朦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真的。”叶舒楠肯定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个一根筋的傻姑娘啊。 看到叶舒楠点头,笑笑小姑娘又是哇哇地哭起来,正欲再次扑到叶舒楠的怀中,却是被人一把拽住衣领给阻止了。 笑笑小姑娘回过头一看,身后的人正是澹王世子司空詹白,便连忙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司空詹白却是直接看向叶舒楠,道:“你们聊完了吗我有些事找你说。” 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行,我们去书房吧。” 二人进到书房之中,司空詹白开口就道:“怎么那小姑娘又因为温塔锐伤心了要我说他们两个的事情,你就别管了,那小姑娘脑子又轴又笨,整天就知道哭。”刚刚竟然还趴到舒儿的怀里去哭,她又不是那只小狐狸。 “说到这件事你可得感谢我,如果当初不是我故意把你给丑化了,现在被笑笑小姑娘这么缠着的人可就要换成是你了。”叶舒楠含笑看着司空詹白道。 司空詹白闻言亦是一笑,“那就多谢当初在玲珑谷的时候,夫人的相救之恩了,为夫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花洒在司空詹白的身上,光影明暗之下,司空詹白眉眼如泼墨山水,俊雅到极致,叶舒楠看着站在那里的司空詹白,唇畔笑意清浅,眸中亦是满足之意,“那我就笑纳了。” 下一刻,司空詹白已经缓步至叶舒楠的面前,目光凝视着她的双眸,蓦地低下头去吻上了那柔软馥郁的唇瓣,心中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似乎要臌胀出来。 一室的书香之中,渐渐升起丝丝缕缕的甜意。 而新年第一天的皇宫却显得有些冷清,大多数后宫的嫔妃们面色都是不怎么好看,心中更是抑郁难平,皇上昨日留如妃在自己寝殿中过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在这个皇宫里,不用打探什么消息,那消息自会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你的耳朵里,尤其是这样大的消息,天还未亮,就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 这让本来想要看如妃笑话的那些嫔妃们,一个个都是如同吃了草芥一般,心里刺扎扎地难受。自皇上登基入主这皇宫之后,何曾留任何一位嫔妃在他的寝宫里过过夜就连皇后都不曾有过,偏偏这个如妃打破了这个惯例,怎么能不让这些嫔妃们嫉妒而且,昨天可是除夕之夜啊,皇上哪个嫔妃都没有见,唯独留了她过夜。 一时之间,这后宫的花瓶茶盏又不知道碎了多少。 看着下面七嘴八舌不住抱怨的这些嫔妃们,姚丝雪只觉得怒火不住地往上升,她们让自己站出来主持公道,自己能怎么说难道跑去责怪如妃不该在皇上的寝宫中过夜吗那时皇上愿意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向自己抱怨,自己又能向谁去抱怨她们以为自己心里就好过吗本来这除夕之夜,皇上理应跟自己这个皇后呆在一起守夜的,可是宫宴结束之后,皇上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甚至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见,谁知道他不仅见了如妃,还留如妃在自己的寝宫中过了夜,这可是连自己这个做皇后的都不曾打破的规矩,如妃竟然刚进宫不久就做到了。 本来姚丝雪还以为这个如妃不足为惧,她都进宫这么长时间了,皇上也只去过她宫中一次而已,而且还是新婚那日不得不去,这就足以说明皇上并无意于宠爱于她了,谁知道自己一个不留神,她竟是已然使出了这样的手段。 “如贵妃到。” 凤宁宫的宫门外,响起太监的通报声,一时间殿内所有的嫔妃都住了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片刻之后,只见一身月白宫装的如妃缓缓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是她脸上的笑意越发刺激了殿内的这些嫔妃,一个个皆是用怨毒的目光看向如妃,而如妃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一般,朝着主位上的姚丝雪盈盈下拜。 尽管姚丝雪心中对这个如妃亦是万般恼怒,但是自己还得保持一个皇后的威仪和宽容大度,脸上勉强勾起笑意,“行了,快起来吧。” 如妃这刚一坐下,就听得其中一位嫔妃含笑道:“今日如贵妃来得了有些晚了,想来是昨日伺候皇上一夜,累得慌了,妹妹听说,姐姐你昨日在皇上的寝宫外喊叫了许久,妹妹真是好奇极了,却是不知道姐姐究竟对皇上喊了些什么,说出来让姐妹们听听,也好学以致用啊。” 这话说出来其实是带着鄙夷的语气的,身为后宫嫔妃为了得到皇上的宠幸,竟然在皇上的寝宫外大喊大叫,这成何体统简直是丢脸,当然这嫉妒鄙夷之下,隐藏着羡慕,不过这些嫔妃并不会承认罢了。 她们如今也只能过过嘴瘾,羞辱一下这位如贵妃。 “妹妹这话说的,姐姐哪里有什么好教给你们的,其实昨晚,我听说皇上在宫宴上遇刺了,心想着皇上一定还没吃着东西,便做了些吃的给皇上送了过去。”她知道这些嫔妃们是怎么想的,但是她们怎么想,自己都无所谓,反正这宫里除了皇后就属自己的位分最高,她们只能过过嘴瘾,话里藏刀讽刺自己几句,明面儿上也做不出什么来了。 “那姐姐还真是有本事,皇上都已经吩咐过什么人都不见了,你却还是想办法见到了皇上,真是让姐妹们望尘莫及啊。”另一名嫔妃亦是语带讥讽道。 “不过如贵妃今日的打扮倒是更像叶姑娘了,刚刚如贵妃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叶姑娘呢。” 这才是如妃心底最深的痛,无论自己怎么做,都只是一个模仿叶舒楠赝品,皇上昨日肯跟自己说那些话,不也是因为自己像叶舒楠吗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分明在透过自己看那个女人,那个藏在他心底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着自己跟叶舒楠想象,他大概也不会真的把自己留下来吧。 看到如妃面色一变,在场的这些嫔妃心中都是有一种痛快的感觉,她不就是凭着跟叶舒楠的那一点点相像在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的吗皇上喜欢的只是叶舒楠而已,而不是面前的这个如妃。 想到这一层,这些嫔妃们心中才略略好受一些。 如妃却神色黯然,她们以为自己昨天留在皇上的寝宫里,皇上一定是宠幸了自己,可是她们怎么也不会料到,皇上压根就没有碰自己,他不过是跟自己说了一夜叶舒楠而已,好在自己对叶舒楠也算是熟悉,能跟他搭上几句话,否则的话,自己也不能在那里呆上一夜。 谁能想到,入宫已有一段时间的自己,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呢就因为自己像叶舒楠,所以皇上才不会宠幸自己吗 “皇后娘娘”此时凤宁宫的一个宫女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面上一脸的紧张。 姚丝雪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静容公主的宫女来禀告皇后,说是静容公主突然昏迷不醒。” 姚丝雪瞬间皱了眉头,沉声问道:“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呢御医呢已经去请了吗” “是,已经请御医过去了。” “好,本宫现在就过去看看。”姚丝雪心中暗叹,这皇宫中真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新年的头一天,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既然听说了这件事,这些嫔妃们也都一起跟了过去。 一众嫔妃袅袅婷婷地到了静容公主的宫中,里面的御医正在给静容公主把脉,看到姚丝雪她们进来,那御医连忙起身向她们行礼,皇后却是皱着眉头道:“免礼吧,你赶紧给公主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那御医便继续给静容公主把脉,片刻之后面色大变,惊声道:“公主怕是不行了” 御医这话一出,在场的嫔妃、宫人心中皆是大惊,不行了这意思是静容公主活不了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公主她究竟是怎么了”姚丝雪心中亦是不安,这可是新年的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乃是大大的不吉啊。 “公主这症状不像是中毒,却不知是生了什么怪病,脉象细弱得很,如游丝一般,怕是”这御医说着,额上竟是渗出了冷汗。 “怕是什么”姚丝雪厉声问道。 “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你说什么”姚丝雪不可置信地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御医看。 “静容公主她性命垂危,怕是过不了今晚了。”那御医朝着姚丝雪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姚丝雪一边吩咐宫人去请司空千融过来,一边看向站在静容公主床边的那个宫女道:“你就是静容公主的贴身宫女是吧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怎么晕倒的,你细细说来。” 那宫女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今天奴婢请公主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公主还在睡,奴婢以为公主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所以并没有上前叫醒。可是刚刚奴婢又喊了一次公主,公主躺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奴婢才叫人去请皇后娘娘过来的。” 姚丝雪闻言,心中顿时一团乱,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这御医也说不清静容公主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会变成这样呢 没多久的功夫,司空千融便赶了过来,殿内的所有人都是向他行礼,司空千融却是看向躺在床上的静容公主,对于这个姐姐,司空千融并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他们不是出自于同一个母妃,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好歹她也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姐姐,此刻见她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司空千融心中亦是不忍。 待问过那御医情况之后,司空千融的眉头便是深深皱起,御医怎么会连她的情况如何都诊不出来 “其他御医呢把他们走召进宫中来。”司空千融沉声道。 今日是大年初一,宫中的御医都回家团圆去了,每日只留下一个御医轮流换岗,只是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很快,那些御医们便迅速被唤到宫中来,然而即使所有的御医都被召来,却仍旧不知道公主究竟是生了什么病,才造成这般症状,既不像是中毒,也不是像是得了什么急症,可偏偏就样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脉搏越来越细弱。 司空千融看着跪了一地的御医们,心中忍不住一阵烦躁,这些御医都是怎么进的御医署连静容公主是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 沉吟了半晌,司空千融看向一旁的随侍太监道:“你亲自去清尘园一趟,请上次给朕治过蛇毒的那位洛大夫进宫来。” “是,奴才这就去。”那随侍太监立即应声道。 那些跪在地上的御医们皆是不敢言语,心中却是暗道:难不成这一次,那个年轻的大夫也能看出静容公主的病症 清尘园中,洛承里这边刚给那凝烟姑娘号了脉,就听闻皇宫里派了人来要请自己进宫给什么公主诊脉。 叶舒楠听那太监说是静容公主出了事,心中暗自惊了一下,当初萱宁郡主和何家的母女联手陷害自己的时候,她还帮了自己的,这个静容公主是皇室中自己少见的看得顺眼的人,她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呢 “让詹白跟你一起去吧。”叶舒楠拉过司空詹白的胳膊道:“你一个人进宫,我有些不放心。” 洛承里却是淡淡一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又不会加害于我,我自己进宫就可以了。” 叶舒楠想了一想,终于点了点头,这才道:“那你进宫自己小心一点,那个静容公主是个不错的人,曾经帮过我,你尽量救救她吧。” “好,我知道了。”洛承里笑着应了一声,便提了药箱跟那太监一起进宫去了。 看着洛承里离开的背影,雨薇轻声道:“我记得这静容公主就是那一次,你在何府被人陷害的时候,帮助你作证的人吧” “对,就是她。”其实那次是自己利用了静容公主故意让她看到萱宁郡主好给自己作证,但是这静容公主的确是一个心思不坏的人,这对于从小在皇宫这种阴暗的地方长大的人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说起来,那金步摇最后你怎么处理的” “宝石抠下来卖了,金子融了。” 雨薇啧啧道:“哎,可惜了,那可是御赐之物,做工可是相当精致,你就那么贱卖了。” “我不卖,难道我还等着留下证据让人家上门来搜啊你别忘了那可是御赐之物,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那金步摇值多少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何家的母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才是最大快人心的。 雨薇点点头,随即向温塔锐的房间看去,“怎么着就让那位凝烟姑娘一直住在这里啊这不是给笑笑小姑娘添堵吗” “你想撵人走啊你去说吧。” “哎,我可不去,这又不关我的事情,那凝烟姑娘住在这里倒是不碍着哦什么事,就是怕笑笑小姑娘会受不了。再说了,你说万一那凝烟姑娘真的得手,降服了温塔锐,我还真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温塔锐虽然算不上怎么好,可这品行形貌也算是说得过去吧,若是真的被那凝烟郡主给得手了,还真有些不值。” 叶舒楠轻笑了一下道:“我倒是不觉得温塔锐是那般糊涂的人,会真的上了那凝烟姑娘的当,当初他没有娶凝烟吗,现在就更不会了。” 这下雨薇是彻底不理解,“那他为什么还要整日跟那凝烟呆在一起做出亲亲密密的样子” “谁知道呢温塔锐这个人有的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子,思想行为异于常人。”叶舒楠淡淡笑道。 两人正说着,只见温塔锐扶着那凝烟姑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叶舒楠跟雨薇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过去。 “这是” 那凝烟姑娘虚弱一笑,轻声道:“我这也好得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雨薇含笑道:“这就要走了不再多呆一会儿了” “不了,我回去还要做绣活儿呢,明天必须得赶出来。” “哦,这样啊,那你快回去了,耽误了正事儿就不好了。”雨薇一脸认真道。 叶舒楠闻言忍不住微微一笑,这雨薇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啊,人家的意思是说我生着病却还要回去赶工,不然就没办法生活了,这是在博同情呢,您倒好,如此热情地打发人家赶紧回去。 温塔锐却是面无表情,看了雨薇一眼,便对身边的凝烟姑娘轻声道:“我们走吧。”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雨薇纳闷道:“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没有心思管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现在只想知道静容公主究竟是怎么了,刚刚听那太监说的还挺严重的,也不知承里能不能治好她。” “放心吧,以洛大夫的医术一定没问题,就连穆芷语天生的残疾他都治得好,想来那静容公主的并也是不在话下。”雨薇语气轻快道。 叶舒楠侧头看向身旁的雨薇,眼神暗含深意,“你对承里倒是很有信心。” 雨薇连忙道:“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对你义兄一点心思都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的医术的确很出色,就连穆明轩都承认洛大夫的医术远高于他。”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又什么都没说,您自己倒是先解释上了。” “你不用说,我光是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自己跟舒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能不了解她 “雨薇,你变聪明了。”以前的雨薇可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还能从自己的眼神里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不过,要是洛大夫不能治好静容公主的病,他不会受牵连吧会不会被治罪啊”不过,司空千融看在舒楠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治洛大夫的罪吧 “我说,你跟承里也认识了这么久了,怎么说也是朋友了吧怎么还整天洛大夫洛大夫地叫,跟我一样唤他承里不就得了,叫洛大夫显得多见外啊。” “那可不行,他是你的义兄,不是我的义兄,你直呼他的名字可以,我却是不行的。”让自己称呼洛大夫为承里这也太别扭了。 而这厢,洛承里已然跟着那太监进了皇宫,静容公主的宫殿不似一般后宫嫔妃的那般雍容奢华,但是里面的布置显然都是用了心思的,看起来很是雅致。 “见过皇上。”洛承里躬身向司空千融行礼。 “不用多礼了,洛大夫且去给静容公主诊脉吧。” “是。”洛承里直起身来,走到静容公主的床边坐下。 但见床上的静容公主钗环尽除,一身轻便的衣服盖在丝被下,容颜清丽。 洛承里抬手覆上静容公主的手腕,暗自凝神,细细查看。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坐在那里精心诊脉的洛承里。 许久之后,洛承里的手终于从静容公主的手腕上移开,眉头微微皱着,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何”司空千融上前问道。 洛承里却是摇了摇头,“草民诊不出公主究竟是何病症。” 洛承里的这句话却是让在场的那些御医们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位洛大夫也不是什么脉都诊得出来,什么病都治得好的,这样也就不会显得他们这些御医太无能。 司空千融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公主她能活命吗”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去,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草民只能先开个方子给公主吊住一口气,至于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草民也是不清楚。”洛承里的确是诊不出这位公主究竟是何病症,又不像是中毒,只是脉象却很虚浮,好像随时都要死去一样。 “那就请洛大夫写下药方吧,朕还有个请求,不知道洛大夫可否在宫中稍住几日,以便随时注意公主的情况。” 司空千融这话说得是相当客气,毕竟这位洛大夫是叶舒楠的义兄。 “这个那好吧,不过请容草民先回去拿些换洗的衣物来。” “好,朕这就让人送洛大夫回去。” “多谢皇上。”洛承里告辞之后,便又跟着太监一起回去了清尘园。 司空千融看了一眼殿内的众位嫔妃,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继而沉声道:“行了,你们就都先回去吧,都堵在这里,公主的病也好不了。” 说完之后,司空千融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心思各异的众人。 其中不少的嫔妃心中都是暗自纳闷,皇上昨晚不是宠幸了那如妃吗怎么刚刚连看都没看一眼如妃这么说来,皇上也并非那么宠爱她嘛。 如妃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她以为自己能陪着皇上在他的寝殿里一起说了一夜的话,从此以后,自己跟他的关系会有些不一样,没想到一切却都没有变。 他依旧注意不到自己,在他的眼中,自己跟其他的嫔妃没有丝毫的区别,没有因为昨晚那一夜有过任何的改变。不对,在他的眼中,自己跟其他的那些嫔妃当然有区别,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会宠幸其他的嫔妃,却永远不会宠幸自己。 “好了,都各自回去吧,如果有消息了,本宫会派人知会你们的。”姚丝雪看着一众嫔妃,沉声开口道。 这些嫔妃的心情,她怎么会不清楚,好不容易见一次皇上,自然要抓住机会,可是皇上却完全不在意她们这一室的娇丽颜色,纵然这后宫有万千佳丽,集世间所有绝色,却也比不得他永远得不到的那个被他放在心中的女子。 “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叶舒楠看着跟宫中太监一起回来的洛承里疑惑地问道。 “皇上让我在宫中住一些时候,好让我就近给公主医治,我回来拿些要用的东西,和换洗的衣服。”洛承里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静容公主的病很严重吗”叶舒楠微蹙眉头,沉声问道。 “严不严重,我却是说不上来,应该我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叶舒楠诧异地看着洛承里,自己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听过这么没有底气的话。 洛承里一手推开自己的房门,径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从她的脉象上我根本什么都判断不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中毒了,还是生病了,只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只能暂时先用汤药吊着她的一口气了,但是能吊到什么时候我却是说不准。” 叶舒楠彻底惊讶了,“这么严重就连你都诊不出来” 洛承里点了点头,“很麻烦,我从来没遇过这么麻烦的状况。” 叶舒楠低头陷入沉思,什么症状都没有,只有昏迷等一等,这不是跟澹王爷被景王陷害的时候的症状很像吗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只是难受 “静容公主的脉象是不是很混乱,好像有很多股气在她的体内不停地冲撞”叶舒楠连忙盯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洛承里问道。 洛承里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叶舒楠,摇了摇头,“不是,她的脉象很弱,也没有任何冲撞的气息。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其实当初澹王殿下也被人暗算过,没有用毒,也不是生病,用的是食物相克之道,足以杀人于无形。我也只是刚刚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仔细想来,他们两个的症状却是大不相同,当初澹王殿下被人陷害的时候,体内混乱的气息乱撞,五脏六腑都很痛,可静容公主只是沉睡,没有丝毫的痛感,应该不是同一个问题。” 洛承里听了叶舒楠的话,却是停了手上的动作,仔细想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重新抬起头看着叶舒楠道:“说不定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呢,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一旦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儿,看来,我是得往这方面好好想想了。” “行了,我这就进宫去了,能不能治好那静容公主还不一定呢,但愿能治得好。”洛承里拿起自己已经收拾好的包袱笑着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和雨薇一起把洛承里给送出了清尘园的大门,看着马车离去,她们二人才重新转身回到园内。 雨薇看了看叶舒楠,忍不住问道:“你说那静容公主如果死了,洛大夫他会不会” “不会的,宫中的那些御医都治不好,承里就算无法治好静容公主,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我担心”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人故意害静容公主,那就有些麻烦了。” 第40章 炙手可热的洛大夫 高大的宫墙中,洛承里由太监带领着在御医署安顿下来,时值新春之际,御医署里却仍旧是聚齐了所有的御医,自然是因着静容公主突然昏迷,才被皇上全都召进了皇宫。 看着皇上的随侍太监把洛承里给带进御医署来,这些御医们一个个都是似有若无地打量。之前在行宫发生的事情,他们其中有很多人虽然都不在场,可是多少也都听说过一些,如今公主昏迷不醒,他们皆是束手无策,皇上却又把这个洛大夫给召进宫来,这多少有些让他们面子上无光。 而且听说这个洛大夫不是昊泽国人士,好像是那位叶姑娘的义兄。 对于这些御医们的好奇与敌意,洛承里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心只想着刚刚进宫之前,叶舒楠跟他说的那番话,万物相生相克或者他该去静容公主的寝宫看看。 对于洛承里能否治好静容公主,这些太监们大都是持怀疑态度的,或者直接认为不可能,上一次皇上中蛇毒,那是他运气好,恰好见过那种蛇毒。而这一次,静容公主一点症状都没有,躺在哪里只剩下细若游丝的呼吸,这根本就无从下手。 其实洛承里自己也没有把握,但是越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就更加专注认真,这一次对于洛承里来说就像是一次挑战,他喜欢这个挑战难度的感觉。 洛承里这边刚刚安顿下来,就跟这那太监一起去见了司空千融。 对于这位皇帝,洛承里也不算陌生了,心中暗自想着,如果这位皇帝不是一心只想着皇位的话,他跟司空詹白说不定还真有的一拼。 “皇上,草民有一个请求,不知皇上可否答应。”刚刚他在进宫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司空千融微微点头,“你说吧。”也许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义兄吧,司空千融倒真有些本能地信任这个人。 “草民想把公主殿中所有的东西都查看一遍,以及昨晚公主都吃了些什么东西,或许从这其中都看出什么来。” “好,朕一会儿会让人带你去公主殿中的。”司空千融并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虽然新春已到,但是这寒冬的料峭依旧还驻足人间,进到静容公主寝宫的大门,梅花的清香清晰可辨。 进到殿中,目光所及之处,亦是一派清雅,轻纱床幔掀起,床上正躺着双目紧闭的静容公主。 洛承里却是挨个儿观察起殿中的摆设来,同时让静容公主的贴身宫女细细把昨晚静容公主都碰过些什么、吃过些什么都跟他说了一遍。 一日过去,洛承里却仍旧没有一点头绪,只能先用汤药吊着静容公主的一条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洛承里躺在床上,眼睛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睡得安稳了。 洛承里突然离开了清尘园住进皇宫,叶舒楠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这件事情能带来什么转机。 见叶舒楠兀自笑着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一旁坐着的司空詹白微微勾起嘴角,“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叶舒楠捏了捏怀中小狐狸的耳朵,淡淡一笑,“是秘密,不告诉你。” 司空詹白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那让我来猜猜看,你一定是在想怎么撮合雨薇和洛承里。” 叶舒楠闻言笑道:“你现在是直接能看透我了是不是连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不过,你不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们两个是彼此有好感的,你没发现,我每次拿他们两个开玩笑,承里都是由之任之的态度吗而且雨薇对承里也是比较欣赏的。”如果他们两个真能走到一起,叶舒楠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啊,就先别操心别人的事情了,我们两个的婚事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舒儿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跟她的婚事自从除夕夜赐婚之后,她就再也提起这件事了。 叶舒楠笑道:“不是有你吗你们皇家的规矩我又不懂,那么麻烦。”一套套规矩下来,这成亲的日子还不定排到什么时候去了呢。 司空詹白倾身在叶舒楠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就算麻烦,你也得嫁了。”这张俊颜上的笑容那叫一个得意。 叶舒楠却是笑道:“看你今日心情这么不错,难道是从那些刺客的口中问出些什么了” “看来舒儿也很了解我啊,的确是问出来了一些事情。”司空詹白的语气陡然变冷,眸光中亦有厉色闪过。 “是谁” “景王妃。” 景王妃原来是她。不对,她的手下根本没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女子。 叶舒楠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淡淡开口:“一定是越照国那边狗急跳墙了。” 试想一下,有谁最希望昊泽国此时出事呢一定是腹背受敌的越照国。若是昊泽国的皇帝死了,那昊泽必定会乱成一团,皇位之争再起,朝臣争相结党。如此一来,昊泽国必定再无心力加入这场战争,而且说不定太甫和风御会因此而把目标转向昊泽,这样的话,越照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样以来,也解释得通,那些刺客为什么会把目标突然转向自己了,景王妃对自己向来仇视,她一定是想要借机杀掉自己。 “不知道这件事乐阳公主有没有参与如果她们是为了越照国的安危的话,景王妃说不定去找过乐阳公主合谋,毕竟想要把那些女刺客安排在宫宴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其中要打通多方面的关节,在宫中的乐阳公主更好办事一些。”叶舒楠想着越照国之所以把乐阳公主送入昊泽国的皇宫,不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乐阳公主能为自己的母国做些事情吗 “这个暂且不得而知,那些刺客的口中并未吐露出宫宴刺杀的事情跟乐阳公主有关。”自己手下的手段,自己是知道的,既然那些刺客口中并未吐露有关于乐阳公主的半个字,那就说明或者乐阳公主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或者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乐阳公主参与了这件事。 其实如果是乐阳公主的话,她应该更希望在宫宴上死去的是舒儿吧,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存在的叶舒楠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司空詹白陡然坐直了身子看向叶舒楠。 注意到司空詹白语气里的严肃,叶舒楠亦是双目微凝,问道:“什么事” “再过几天,曾弘要带兵去边境,房漆青会跟着他一起去。” 叶舒楠下意识道:“为什么”问完之后,叶舒楠才觉得自己的问题真是蠢,既然他进了军营,那上战场打仗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还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 “舒儿,他既然进了军营,这就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他进军营不就是为了历练自己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上战场。沙场无情,每一刻都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刻,詹白,漆青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我实在是不忍心。”在她的心中,房漆青仿佛还是初遇时,那个清瘦冷漠的少年,孱弱的身子,却有一颗倔强的心。 漆菱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果她知道了,心里只怕要比自己更难受。 “你放心吧,这场仗并不难打,我会嘱咐曾弘多关照他一下的。”司空詹白可以预测到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而越照国也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 房漆青终于还是在奔赴战场之前,回了清尘园一趟。 房漆菱知道无法阻止自己的弟弟,也只有尽量给他多准备一些东西让他带上,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房漆青看着面前泪流不止的房漆菱,轻叹了一口气道:“姐,你别哭了,我又不是去送死,以我现在的武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我劝不住你,你从小到大都是极有主意的,当初你去军营的时候,我就没能拦住你,现在依旧拦不住你。”房漆菱一边说一边哭,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就要去那刀剑无眼的战场,随时都可能会丧命,房漆菱心中就忍不住地难受、担忧。 “姐”房漆青也不知道该对自己的姐姐说些什么,从小到大,姐姐为自己做的太多,自己也要为姐姐做些什么。 眼看着房漆青就要上战场了,虽然外面还在过年的气氛中,但是清尘园中的气氛却是有些低沉。 但是房漆青终究还是离开了清尘园跟着曾弘一起去了战场,叶舒楠只能安慰房漆菱,她弟弟不会有事的,但是她嘴上这么安慰着,心里却跟房漆菱一样,止不住担心,希望这场战争真的可以如詹白所说尽快结束吧。 而与此同时,景王妃被皇上派去的人灌下了毒酒,这个曾经荣宠一时的越照国嫡公主就这样一杯毒酒赐死。 而在赐死之前这位映洛公主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再见司空詹白一面,当毒液迅速传遍她的全身,她嘴角却是浮起一抹幸福的笑容,脑海里浮现出当时她还在越照国时的情景。那时她是越照国的嫡公主,容貌出众,备受父王宠爱,走到那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 直到自己无意间瞥见战场上那个如月似星的男子,只一眼,她便知道自己这一声再不会看进其他的男子了。她费尽口舌地说服父王,把自己作为和亲公主送到昊泽国,就是为了能成为他的妻子。 就在那个冬天,自己的王兄送自己到了昊泽国的京城,而在同样的那个冬天,他爱上了那个女人,叶舒楠。 从此,叶舒楠就成了自己的噩梦。因为她,自己心爱的男子甚至都注意不到自己,因为她,自己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从此自己就再也不是那个趾高气扬的越照国嫡公主,而是一个逆臣之妻。 其实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死对她来说也算是是一种解脱,只是很可惜,她最终仍是没能把叶舒楠给杀了。 映洛公主抹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微微笑了一下,自己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浮生如梦,但愿来世,自己能爱上一个同样心中有自己的男人。 景王妃突然死去,大家都猜测着是不是跟昊泽国对越照国起兵有关,而且之前除夕宫宴上的事情也是不了了之,难道景王妃的死也跟这件事有关 皇宫中最是爱猜测这种事情,一时间众说纷纭,矛头却是渐渐指向刚进宫不久的如妃,要知道那位可也是越照国的公主,如果说景王妃真的参与了宫宴刺杀的事情,那如妃难道就没有牵扯其中吗 对于这些猜测议论,宫中只有一个人充耳不闻,那就是洛承里,他对这些事情才不感兴趣,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尽快找出静容公主出事的原因,好对症下药。 这几天洛承里一直就住在御医署内,跟宫中的那些御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偶尔也说上几句话,但是洛承里知道他们心中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好,想起当初在行宫里治好皇上的蛇毒之后,舒楠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洛承里心中却有些同情他们。 这些御医只顾着自己的名声、地位,却早已忘了身为行医者最重要的事情。 从御医署到静容公主的寝宫,需得走不少的路,每当这个时候,洛承里都是要忍不住抱怨这皇宫的布局。 这几天静容公主都是靠着洛承里的汤药和药丸给她吊着一口气,若是如此,静容公主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但是几天过去了,洛承里却还是没查找到原因,这让司空千融也有些着急了,难不成真的是撞了鬼了吗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呢 静容公主的整个寝宫几乎被洛承里被翻了个遍,仍旧是一无所获。 洛承里无奈地看着静容公主的贴身宫女道:“你们公主平常接触的东西,你确定一一都跟我说清楚了吗” 那宫女也是诚惶诚恐,仔细回忆着,“奴婢已经全都讲清楚了,没有遗漏。” 正在这时,另一个宫女手中拿着一个竹篮子走了进来,正欲放到一旁,却是被洛承里给唤住,“这是什么” 那宫女一愣,然后道:“这是公主沐浴时要用的花瓣。” 洛承里看着竹篮中那些颜色各异的花瓣,皱着眉头回身看向刚刚那宫女,“公主沐浴时要用花瓣,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那宫女顿时惶恐,难道公主出事跟这些花瓣有关可是这宫中的哪个女人沐浴时不用花瓣啊,她以为这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就没有跟洛承里说。 只见洛承里盯着那些花瓣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很入神的眼睛,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惊疑,难道公主的昏迷真的跟这些花瓣有关 而洛承里却是想起之前叶舒楠让自己看过的那些香料的配方,那是倾城色要卖出的香料,叶舒楠让自己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而这些花瓣的香味儿似乎没什么不妥,但是他记得自己之前 当天晚上洛承里一夜未睡,拿了自己带进宫来的医书翻看了许多,第二日一早便让宫人准备了许多药材来给静容公主做药浴。 “你已经知道公主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了”司空千融看着洛承里问道。 洛承里却是摇了摇头,“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还不敢确定,只有等药浴之后,看看效果如何,才能确定我心中的猜测。”事实上,他心中也并无把握。 司空千融却是微皱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只是猜测,而药浴的方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你就要拿静容公主去试” 洛承里却是沉声道:“如果试一下的话,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试的话,那公主殿下就只能等死了,皇上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意思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但正如洛承里所说,现在除了试一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行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洛承里离开清尘园已经有几日了,皇宫那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雨薇不禁有些担心,看着一旁兀自夹菜的叶舒楠,忍不住道:“洛大夫可是你的义兄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继而道:“担心什么担心他治不好静容公主,皇上会杀了他放心吧,不会的,司空千融不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这样吧,如果你实在是担心的话,我让詹白跟皇上说一些,让承里先回来一趟,让你们两个见见面,也好让你放心不是” 雨薇闻言握着自己的筷子伸手敲了敲叶舒楠的碗,“就知道拿我开玩笑,我是真的把洛大夫当朋友,才会这样担心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崔晗行刚结束不久,哪里还有心思像你想的那样。” “好了,我逗你的,不过我们要相信承里,他一定能医治好静容公主的。我听詹白说,好像已经有了些眉目了,承里在给静容公主弄什么药浴。既然承里已经有了办法,就一定没有问题的。” 雨薇点点头,看了一眼四周,这才道:“今日这都是怎么了,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人都去哪儿了” 叶舒楠摇摇头,“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温塔锐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笑笑小姑娘。但见温塔锐面上无波,笑笑小姑娘却是满脸笑意。 雨薇和叶舒楠对视一眼,难不成这两人和好了 “这一大清早的,你们两个怎么从外面回来啊去哪里了”雨薇笑着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扫了一眼,开口问道。 温塔锐只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筷子夹着菜,不应话,却是笑笑小姑娘笑着道:“我们两个出去转了转,说了会儿话。” 雨薇立刻恍然大悟道:“哦出去转了转,还说了会儿话。”看来,笑笑小姑娘已经力争上游了。 吃罢早饭之后,温塔锐叫住了叶舒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叶舒楠看着她笑着问道:“怎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温塔锐犹豫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事。” 叶舒楠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既然你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要走开,却听旁边的温塔锐急忙出声道:“等一下,我的确是有事情要问你。” “行,走吧,跟我去书房吧,我感觉你这个问题似乎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叶舒楠笑着道。 叶舒楠跟温塔锐一起去了书房,而这厢,雨薇却是拉着笑笑小姑娘去了自己的房间,一脸好奇地盯着笑笑小姑娘问道:“你跟温塔锐是不是和好了他接受你了” 笑笑小姑娘面上一红,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收不住,轻轻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雨薇见状却是纳闷了,这点头又摇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这两人什么状况啊 在雨薇的追问下,笑笑小姑娘才红着脸道:“其实锐哥哥他什么都没说。” 雨薇彻底惊讶了,“他什么都没说,你就高兴成这样” “可是他亲我了。”笑笑小姑娘的脸更红了。 “什么”雨薇顿时拔高了声音,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昨天还互相不说话呢,怎么今天就亲上了 “他亲的你哪里”雨薇更加好奇了,连忙问道。 “嘴啦。”笑笑小姑娘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脸。 雨薇抬手重重地拍上了笑笑小姑娘的肩膀,笑道:“行啊你,看来你这苦日子就要熬出头了。” 笑笑小姑娘捂着自己的脸,心中却是砰砰地跳个不停,刚刚温塔锐亲吻她的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雨薇姐姐,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笑笑小姑娘忍不住笑道。 雨薇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在做梦,你去问问温塔锐不就知道了。” 笑笑小姑娘却是摇了摇头,她怎么能开口问锐哥哥这种事情呢简直要羞死人了。 书房中,叶舒楠兀自坐下,抬眼看向温塔锐,“说吧。” “我刚刚亲了笑笑。”温塔锐犹豫着说出口。 叶舒楠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温塔锐,面上却是忍不住笑意,这还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敏王殿下吗简直就是一个情窦初开不知所措的少年。 “然后呢”叶舒楠忍着笑意问道。 “然后我觉得很烦恼,很不对劲,心里烦得很。”温塔锐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副很苦恼、想不通的模样。 叶舒楠轻咳了一声,略略收敛了笑意,看着面前的温塔锐笑道:“你很烦恼,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自己以前很讨厌的人对不对温塔锐,你喜欢上了笑笑小姑娘,恭喜你。” “不是,我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小姑娘呢,她那么黏人,那么讨人厌,从一开始我就烦她” 叶舒楠却是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喜欢笑笑吗真的不喜欢她的话,就不用努力了,温塔锐,我倒是很想问问你,笑笑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好” “她很缠人,走到哪里都跟着,很烦人。” “那是因为她喜欢你,才跟着你,她怎么不跟着别人啊温塔锐,其实笑笑是个挺单纯善良的姑娘,她配你正合适。” “可是我喜欢的人不该是她那样的,而应该是凝烟姑娘那样的。”或者你这样的但是这一句温塔锐却是放在心里没有说。 叶舒楠笑道:“温塔锐啊,这世上哪有该不该喜欢的人,只有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最近跟凝烟姑娘走得那般近,就是为了故意做给笑笑小姑娘看的,你喜欢凝烟姑娘吗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尤其是在得知她为了你的钱财故意接近你的时候,你只是在借她配合你演一场戏而已。”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叶舒楠就很怀疑,温塔锐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凝烟姑娘耍的那些计谋。因为她知道温塔锐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这点手段他应该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是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要跟那个凝烟姑娘走得那么近呢,那就是为了故意做给某人看的了。 温塔锐倒是不否认,“的确是这样,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因为知道了我名下的那些产业,才追到昊泽国来故意接近我。最初的时候,我是想利用她,让笑笑知难而退,后来” 说到这里,温塔锐却是停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叶舒楠笑着接口道:“后来,你见笑笑跟漆青那么亲密,本来只缠着你的她,却该而去缠着漆青了,所以你嫉妒、你生气,越发对她冷眼相加,还故意对凝烟姑娘做出那些亲密的举动,就是为了报复她。我说的对不对”真是小孩子心理,笑笑小姑娘这么做还可以理解,可是温塔锐就有些所以陷入情爱中的男女,果然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恭喜你,情窦初开了。既然你们都喜欢彼此,那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要知道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要找到跟自己两情相悦的可不那么容易,你要是不抓住的话,月老是要生气的。” 温塔锐却是皱眉道:“你是说,我真的喜欢上那个笑笑小姑娘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叶舒楠冲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你都亲了人家了,难道还想不认账我跟你说那笑笑小姑娘可是认死理儿的人。”说着,又是转而道:“这么说来,我可就是你们的媒人了,将来成亲的时候,可别忘了要好好谢谢我。” 说完之后,叶舒楠抬手拍了拍温塔锐的肩膀便走出了书房。 看着外面一片阳光灿烂,叶舒楠心道:这春天果真是来了。 几天之后,皇宫中一直昏迷不醒的静容公主终于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眉眼俊秀的男子,静容公主猛地一惊就要坐起身来,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站在一旁的宫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静容公主,轻声道:“公主昏睡了好几日了,这才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呢。” 静容公主闻言诧异,“我昏睡了好几日怎么回事儿”她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洛承里淡淡一笑,一边收回自己的银针,一边看向躺在床上的静容公主道:“公主自除夕之夜昏睡,已经有七日的时间了,还好,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是叶姑娘的义兄,那位在行宫给皇上解了蛇毒的洛大夫”当初在行宫的时候,自己见过他,对他还有些印象。 不过,怎么是他在给自己医治御医呢 没过多久的功夫,皇上和皇后,还有一些嫔妃听闻消息皆是赶了过来,静容公主这才得到原来自己之前的状况竟是那般凶险,若不是因着这位洛大夫给自己吊着一口气,只怕自己此时已经不在人世了。 “多谢洛大夫了。”救命之恩,静容公主心中很是感激。 司空千融亦是觉得惊奇,便是看着洛承里问道:“公主到底是因何昏迷不醒的既然现在公主已经醒过来了,洛大夫可以说明原因了吗” 洛承里这才轻声开口道:“问题出在公主用的香料上,要知道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这香料自然也不能乱用。公主平时用来沐浴的那些花瓣本来就繁杂,而且每日里还要给自己已故的母亲焚香祈祷,这其中有些香气是不能混在一起的。就像是迷香一样,它也是用几种植物的香气混合而成的,公主是无意间中了这香气的毒。” “原来是这样,洛大夫果真是高明,竟然连这香气都想到了。”司空千融看着洛承里道。 洛承里却是轻笑了一下道:“其实这些也都是舒楠告诉我的,如果不是舒楠提醒,我也想不到这里。” 洛承里这般提及叶舒楠名字,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奇怪起来,所有人都沉默着不开口。洛承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也是无语。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静容公主却是开口道:“看来,以后我真的要什么香都隔绝了,没想到这一下却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静容公主这一开口,司空千融便是走到她的床边,轻声道:“皇姐以后小心些就是了,这一次倒真是凶险。” 静容公主淡淡一笑,“让皇上担心了。” 司空千融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洛承里。“那公主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洛承里点了点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行几次针就可以了。” “那就有劳洛大夫了。” “皇上言重了。” 因为这次的事情,司空千融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姐已经这般年纪,却仍旧还未嫁人的确是不妥。虽然静容公主之前曾经与人有过婚约,但是他们毕竟还未成亲,那男人就已经死了,静容公主再许人也不算是二嫁。 吩咐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司空千融在静容公主的床前坐下,轻声问道:“皇姐可曾有想过嫁人之事可有自己中意之人” 静容公主闻言愣了一愣,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司空千融轻叹了一口气,这才道:“皇姐不必为之前的事情介怀,如果有中意的人,朕自会给你们赐婚,皇姐还是好好留意一下吧。”之前那个婚事,赐婚圣旨刚下不久,那男人就死了,人们就都传言说静容公主是克夫的命,人还未嫁过去,就已经把自己的未婚夫给克死了,静容公主也因此心有郁结。 司空千融离开以后,静容公主却是暗自垂泪,自从自己的未婚夫死去之后,外面有多少流言蜚语,父皇也一直没有再提起自己的婚事。如今皇上再次提起,静容公主只觉得满心的酸涩,自己身为公主再嫁人是不难,可是有谁能真心待自己呢 她不奢求自己的夫君能像澹王世子对待叶姑娘那样,但最起码能跟自己心意相通,只是这样的人自己却是上哪里去遇着 三日之后,洛承里终于从皇宫回到了清尘园,这一趟,洛承里倒也有不小的收获,在御医署里也看了几本珍藏的孤本医书。 听洛承里说完静容公主昏迷的原因之后,叶舒楠心中暗自想着:看来这香料的事情的确不能乱用,自己得让承里好好地把倾城色的东西都查看一遍。 而洛承里前脚刚到清尘园,皇上赐下的东西后脚就跟了过来,静容公主也是派人送来了谢礼。 叶舒楠看着那些谢礼,笑着对洛承里道:“这下子你算是彻底出名了,以后出门都要遮着脸了。” 果然正如叶舒楠所说,自这天之后,洛承里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清尘园里每天都有不少前来求医的人,乌泱乌泱地排了好长,这当然不是让洛承里最苦恼的,让他最苦恼的是,除了来求医的人,上门来提亲的人亦是不少。 清尘园守门的门房收请帖已经收道手软了,洛承里一时间成了京城未嫁女子们的理想夫婿,澹王世子这样的人她们不敢想,但是洛承里这样一个相貌英俊的大夫却是她们可想可争的。 眼看着门口的守卫又抱了一大摞的画像进来,叶舒楠面上的笑意已经止不住,“这简直有些像皇上选妃了,我说哥哥啊,你到底要选一个什么样的做我嫂子呢” 说话的同时,叶舒楠已经从那一大摞的画像里抽出一副打开来看,口中啧啧道:“你们看这位小姐,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简直是西施貂蝉在世啊。”具体给画师塞了多少银子,那就是他们不得而知的事情了。 洛承里却是连忙道:“拜托你赶快拿走吧,我这两天头都大了。”怎么一时间全京城的媒婆都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叶舒楠却是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雨薇,轻笑着开口:“我倒是很期待,到底最后哪一家的姑娘能拔得头筹,成为最后的胜出者,我就等着开口叫嫂子了。” 一旁笑笑小姑娘却是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被送进来的画像,每一幅画,她还要评点上那么几句说给一旁的温塔锐听,温塔锐也就神情淡淡地听着,不应声,也不看她,但是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相协极了。 叶舒楠心中暗道:看来这两人的事情也快要安定下来了。 洛承里沉吟了一下却是道:“看来,我得躲出去一段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他可受不了整天就应付那些人,那些媒婆一个个更是功力深厚,大有不见到自己誓不罢休的架势。 “好啊,我在京城的郊外正好有一处别院,你就在那里暂时避一阵好了。”门外传来司空詹白的声音。 洛承里看着缓步走进来的司空詹白笑着道:“行啊,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正好,现在自己急需要安静。 司空詹白亦是笑着道:“洛大夫,你现在可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啊,那些想要求亲的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要我说,你摆脱那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找一个人成亲,一了百了。” 舒儿的心思自己可是清楚得很,她就是想把洛承里和雨薇撮合到一块儿去,自己干脆来帮她一把。 洛承里却是笑着摇头,“你说得倒是轻松,倒是你,你说这赐婚圣旨都已经下了,你跟舒楠的婚礼到底什么时候办啊” 说到这件事司空詹白也是颇有些恼火,礼部的那些人规矩是一套一套的,选个吉日都要耗上好长一段时间,这几天自己已经往礼部跑了好几趟了。 “下聘的日子才刚刚定下来。”司空詹白无奈道,“礼部的那些老东西就是麻烦。” 洛承里却是笑道:“我看照这样下去,等你们成亲的时候,谭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都要生出来了吧” 而与此同时,身在皇宫里的司空千融也已经收到了礼部官员呈上来的奏折,那时礼部拟定下来的澹王世子下聘的吉日,连聘礼的规格都已经定好了。 司空千融看着手中的奏折,面上浮起一丝苦笑,朱笔一挥,继而对站在哪里等着的礼部尚书道:“以后澹王世子大婚的事情,你们礼部就看着办吧,不要再写奏折上来了。” 礼部尚书心中顿时一抖,这才赶紧开口道:“是,下官明白。”其实他递奏折上来的时候,心里何尝没有嘀咕,这皇上喜欢叶姑娘的事情,朝中谁不知道,可偏偏世子殿下和叶姑娘成亲的事情一定要经过礼部才符合规矩,他还真担心这奏折递上去,会惹恼了皇上。既然以后有关于澹王世子大婚的事情都不用上报给皇上,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你把京中未婚的世家公子拟一个名单出来,明日呈给朕。”司空千融沉声道。 “皇上的意思是”礼部尚书不解地问道。 “静容公主待嫁已久,朕想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自己这个皇姐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是,臣这就去办。”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宫中还有一个未嫁的公主呢,那静容公主年纪早已该嫁人了,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给耽搁了。 第41章 大婚之日 自从洛承里避出清尘园之后,门口每日来清尘园门口排队的人也都是消停了,清尘园里亦是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而此时越照国却是战火四起,太甫、风御和昊泽群起而攻之。 叶舒楠坐在园内池塘边的水榭中,正看到不远处廊下坐着的温塔锐,只见他低着头,神色落寞,不复之前那个风流潇洒的模样。 却听得一旁的雨竹纳闷道:“锐公子最近跟笑笑小姑娘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看起来却这么不开心啊”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道:“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说着就已经起身走出水榭,片刻之后出现在温塔锐的身边。 看到叶舒楠走过来,温塔锐敛去了眸中的郁色,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若是被世子看到了,又要吃一场干醋。” 说出这话的时候,温塔锐心中突然有些释然,这个女子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子,而现在她即将要嫁人了,自己心里竟然没有难过的感觉,还挺为她高兴的,司空詹白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你不用这样强颜欢笑,你是越照国的王爷,你从小在越照国长大,要说你对越照国没有感情,我可不相信。温塔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说到这里,叶舒楠却是说不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开解温塔锐,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温塔锐目光放在远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心里是有些难过,我毕竟是越照国的人,眼睁睁看着它被吞并消逝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我也明白这些事情是早晚都要发生的,只不过我恰好碰上了而已。”他一个人是无力去改变什么的,而且,他现在还是越照国的逆反,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见远处雾气朦胧,迷茫一片,叶舒楠的声音亦是如雾般轻缈:“无论是昊泽、越照,还是太甫、风御原本不也是从一国之地分裂出来的吗这四国原本就是一国,只是几百年过去了,人们早已忘记了他们本来就是同一国的人。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乃是历史的常态,也是我们不可阻止的事情,再过个几百年后,天下又重新合一,又有谁会记得当初自己是太甫、风御还是昊泽、越照的人呢” 温塔锐闻言转头看向叶舒楠,“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是从另外一世来的女子,你的很多想法似乎比很多男子都要深刻、都要豁达。”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是吗你觉得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这温塔锐的感觉倒是挺准的。 “舒楠,虽然道理是如此,但是看着越照国就这样覆灭,我心里怎么会好受呢”尽管自己之前在越照国的时候,讨厌皇室,讨厌庆王府,但是越照国毕竟是打在自己身上的烙印,越照国覆灭之后,那些百姓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叶舒楠站起身来,看着温塔锐,眸中有无奈之色,“这些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还需要你自己想通才行。” 离开温塔锐的身边,叶舒楠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房,她脑海中浮现当初司空千融跟她说的那番话,四国并立,国君想要扩张自己的领土,只有不断地战争,你争我抢,而受苦的只有百姓。想要结束这种状况,唯一的办法就是结束四国并立的局面,这样百姓才能真正地修生养息,安居乐业。 但是在这种安定和平到来之前,势必要经过一场场鲜血横流的战争,值与不值,谁又能去衡量呢 叶舒楠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抬眸之时正看到往大门方向而去的房漆青,想起昨日她说要请洛承里查看几种香料的事情,心中便是明了,她这是要去司空詹白的别院。 “漆菱,你先等一下。”叶舒楠唤住房漆菱,“你这是要去见承里吧” 房漆菱应了一声,道:“是啊,这年都过去了,倾城色也要开张了。之前不是出了静容公主的事情吗我就想要去找洛大夫帮忙看一下店中的胭脂香料有没有问题。”这件事昨日自己不是已经跟舒楠姐姐说过了吗 叶舒楠却是微微一笑,示意房漆菱附耳过来,然后在房漆菱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房漆菱听过之后,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到马车上等着吧,雨薇一会儿就到。”叶舒楠笑着道。 房漆菱亦是满脸含笑地离开了。 叶舒楠走到雨薇的房门前,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的雨薇顿时抬头看向来人,不由道:“哎,你怎么也跟你家世子殿下学会了,不吱一声就进来” 叶舒楠径直走到雨薇房间里坐下,眸中含笑地盯着雨薇,开口道:“怎么难道你还在房间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吓成这样。” 雨薇自榻上起身,复又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以手托腮,一双眼睛盯着叶舒楠,开口问道:“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有事儿,又怎么了” “眼看着今日阳光这般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正好现在承里不是住在司空詹白郊外的别院里吗我们就去郊外转转,叫上绮云她们一起。” “好啊,现在就走吗”雨薇闻言面上果然流露出喜色,她今日正好无聊呢,出去走走也好。 叶舒楠眸中有光芒闪过,含笑应道:“漆菱已经坐上马车在门口等着了,你先跟她去别院,我这就去穆明轩的医馆去找绮云一起去。” 雨薇闻言不疑有他一口答应,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雨竹却是不禁笑道:“姑娘真的会去找绮云姑娘一起去别院吗” 叶舒楠看向雨竹但笑不语。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出乎叶舒楠的预料之外,眼看着就要到傍晚时分,雨薇和房漆菱都还没有回来,叶舒楠心中不禁有些纳闷,她不是嘱咐过漆菱找机会开溜,给雨薇和承里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的吗怎么到现在漆菱还都没有回来 叶舒楠正想着找人去别院问问,却只见房漆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姐姐,洛大夫好像是出事了。”房漆菱见着叶舒楠就赶紧开口道。 叶舒楠闻言面上一紧,“怎么回事儿” “我跟雨薇姐姐到别院的时候,洛大夫不在那里,听别院里的下人说过洛大夫一大早就出去采药了,我跟雨薇姐姐一直等到刚刚,洛大夫都没有回来。雨薇姐姐就跟别院里的几个下人一起出去找他了,我回来跟姐姐说这件事。” 本来房漆菱到了别院听说洛承里去采药了,便想着舒楠姐姐的计划只怕是要泡汤了,但是雨薇姐姐却一直说舒楠姐姐和绮云姐姐她们一会儿就到,自己也只能陪雨薇姐姐等着。可是越等越觉得不对劲儿,自己当然知道舒楠姐姐和绮云姐姐不可能来这里找她们,但是怎么洛大夫一直都没有回来。 直到等到夜色快要降临,他们两个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雨薇姐姐当即就决定带着别院里那几个下人一起出去找洛大夫,而自己则是回到清尘园来再多找些人手。 “雨竹,你赶紧去吩咐下去,清尘园里的人都赶紧去郊外找人。”这马上就要天黑了,虽然新年已过,但是晚上依旧是冷得要命,如果承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这么呆在外面一个晚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司空詹白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带人赶到了别院,叶舒楠和房漆菱正在别院的前厅里坐着。 “詹白”看到司空詹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叶舒楠下意识地起身就迎了上去,到了这时候她心里也不免有些慌乱,风越刮越紧了,这样冷的夜晚,承里怎么能在外面呆上一夜 司空詹白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握着她的柔荑,想要让她安定一些,“别太担心,洛大夫经常在外采药,而且精通医术,他懂得怎样保护自己的。” 叶舒楠却是着急道:“可是现在雨薇也不见了。”刚刚自己带着清尘园的人赶到这里,可是却没有了雨薇的消息。 司空詹白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沉声道:“我这就带人去找,一定会把洛大夫和雨薇给找回来的,你安心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说完之后,司空詹白对站在旁边的雨竹使了一个眼色,雨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司空詹白就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开了别院,前往黑沉的夜幕中去寻找洛承里和雨薇。 整个别院就剩下叶舒楠和雨竹,静得让人心惊,叶舒楠双手握紧,心中忐忑不安。 “姑娘放心,世子殿下一定能找到洛大夫和雨薇姑娘的。”雨竹忍不住宽慰道。 可是叶舒楠怎么能放心呢这承里还没找到呢,雨薇又不见了。耳边听得呼啸而过的冷风,叶舒楠心中更是紧张不安。 此时的每一刻对叶舒楠来说都是煎熬,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别院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叶舒楠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但见司空詹白的身后,是由两个侍卫架着的洛承里,旁边跟着一身狼狈的雨薇,叶舒楠还未来及细看,就已经上前看着洛承里问道:“这是怎么了” 洛承里却是面含笑意地道:“没什么事,只是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伤了腿。” 叶舒楠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赶紧让人抬着洛承里去了他的房间。 看着围在自己床前的这些人,洛承里不禁笑道:“我只是伤了腿,又不是性命堪忧,不至于这么哭丧着一张脸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快要去见阎王了呢” 只见一旁的温塔锐上前一拳打在洛承里的右肩上,“你还说,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急坏了” 叶舒楠却是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洛承里受了伤的腿上,“还好这一次有惊无险,不过,你跟雨薇是怎么回事儿” 叶舒楠的目光转而落在雨薇的身上,刚刚她一看到洛承里心中着急他的伤势,也没怎么注意,这一静下心来才注意到刚刚洛承里腿上绑着伤口的是雨薇身上衣服的布料啊,也就是说雨薇找到了承里。 洛承里闻言看了旁边的雨薇一眼,然后淡淡一笑,“舒楠,你这就不好问了,是不是” 叶舒楠立刻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不可问之事,好了,那我就不问了。” 两人这对话却是听得一旁的雨薇微微红了脸,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都受伤了,不能再一个人住在这别院里了,还是回清尘园住吧,也好有人照顾你。”叶舒楠说着便是向洛承里眨了眨眼睛,洛承里面上始终带着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样子哪里像是一个从山上摔下伤了腿的病人 就这样他们又连夜把洛承里给带回了清尘园。 坐在回清尘园的马车上,叶舒楠看着身旁的司空詹白,迫不及待好奇地问道:“雨薇和承里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司空詹白微微笑了一下,抬手理了理叶舒楠那被风吹乱的长发,轻声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却是不知道,不过我是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他们两个的,而且”说到这里,司空詹白却是神秘一笑,故意停住了。 “而且什么啊”叶舒楠的好奇心果然被司空詹白勾起,伸手抓着司空詹白的衣袖问道。 “舒儿,我觉得你的愿望可能要成真的,经你的手,大概又有凑成一对儿了。”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笑道,没想到他的舒儿还真是有做媒的天分,洛承里和雨薇 “真的啊你别吊我胃口,你倒是在山洞里看到什么了” 司空詹白含笑在叶舒楠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继而道:“我在山洞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抱在一起,而且,洛承里的衣服盖在了雨薇的身上。” 叶舒楠闻言面上一喜,“这么说来,他们两个也许在山洞里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已经互诉衷肠了啊”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撮合承里和雨薇,没想到他们两个的进展还挺快的,如果再照这样发展下去,那雨薇嫁给自己义兄的一天应该是不远了吧 司空詹白看着兀自开心的叶舒楠,面上也是浅淡的笑意,他何尝不知道舒儿的心思。清尘园是她们三个当初买下的地方,一同搬了进去,那就是她们三个的家,现如今,绮云已经嫁人搬了出去,而很快,自己也要跟舒楠成亲,她也要离开清尘园搬进澹王府。这样的话,她们三个就只剩下雨薇了,如果有一个人陪着雨薇,那是再好不过了,而洛承里就是一个绝佳的选择,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彼此也互有好感。 经过这一夜折腾,清尘园总是安静了下来。 可是这种安静也只是一时的,听闻洛大夫重新搬回了清尘园,那些媒婆们再次发扬曲折不挠的精神,一地涌向清尘园。 不过洛承里却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伤,落得清净。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 洛承里闻言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应道:“可以。” 听闻房门被人推开,洛承里的眼睛看向门口,但见雨薇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进来。 “这是骨头汤,舒楠说对你腿伤恢复有好处的。”雨薇小心翼翼地把汤碗递给洛承里,眼睛里是坦诚的关心。 洛承里听雨薇提起舒楠,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那个义妹又在背后撺掇了雨薇什么。 只见他接过雨薇手中的碗,执起汤匙尝了一口,面上表情微变,这味道一定不是舒楠做的,更不是厨房的人做的。 看到洛承里表情的变化,雨薇禁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汤的味道不对吗”说着又是忍不住伸头去看。 洛承里却是轻笑着道:“不是,味道还不错,是舒楠下厨做的吗” 雨薇坦率地摇摇头,“不是,舒楠说她的手不太舒服,做不了汤,就让我来做的,味道真的还不错吗”自己完全是按照舒楠教的做的,味道应该不会太差吧 洛承里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笑意更深,这丫头做好之后一定没尝。 洛承里直把碗里的汤全都喝完了,雨薇高高兴兴地捧着空碗回到了厨房,看到叶舒楠仍在那里等着,不由有些诧异。 “舒楠,你怎么还在这里”雨薇一边说着一边把空碗放在一旁。 叶舒楠把手中盛着汤的碗递到雨薇的面前,笑着道:“这是你自己做的汤,你自己还没尝过呢不想尝尝看它的味道吗” 雨薇喜滋滋的接过,一边道:“刚刚洛大夫说味道不错呢。”一边已经把那汤碗凑到嘴边。 汤汁刚进到口中,就被雨薇一下子给吐出来了,面色微苦,盯着自己手中的汤,不可置信地道:“天啊,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难喝”不对啊,刚刚洛大夫不是还说味道不错的吗他根本是在骗自己。 雨薇下意识地看向刚刚被自己搁下的空碗,忍不住道:“既然难喝就直接说嘛,为什么还要一口气喝完呢,搞得我现在有些内疚。他刚伤了腿,我还让他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叶舒楠闻言笑道:“也许在他尝起来味道真的不错啊,有情饮水饱,想来只要有了情,连难以入口的汤都变成美味了。” 之前雨薇听叶舒楠说这话,还有些坦然,只想着千万不要让洛承里给误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舒楠说这种调侃自己和洛大夫的话,雨薇心里会有些奇怪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这感觉究竟是什么。 “舒楠,我跟洛大夫真的没什么的。你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还不要紧,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可是若是你当着洛大夫的面说,就有些尴尬了。” 叶舒楠闻言却是收敛起了笑意,一双眼睛盯着雨薇轻声道:“雨薇,有的时候把握住时机是很重要的。你不用跟我说你对承里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自己的心里再清楚不过,雨薇我希望你不要再陷在过去的事情里,新的故事已经开始了,你要往前看才行。” 说完之后,叶舒楠看向锅里剩下的汤,笑着道:“这些汤先不要倒掉,承里应该是很乐于把它们给喝完的。” 看着叶舒楠离开的背影,雨薇转而看向锅里剩下的那些骨头汤,下意识地,她又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碗里的汤,却又是苦着脸,一口吐了出来。 叶舒楠离开厨房还未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侍女匆匆地朝她跑了过来,还未站定,就已经气喘吁吁地道:“姑娘,公主静容公主来了。” 静容公主叶舒楠心中微微诧异,却是跟那侍女一起去了前厅。 缓步进到前厅,正看到那里站着一位背对着她的锦衣华服的女子,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 “见过公主。”叶舒楠照规矩朝着那静容公主行礼。 直到听到叶舒楠的声音,那静容公主才转过身来,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道:“免礼吧。我们两个也算是旧相识了,这又是在宫外,不必行这些虚礼,这样我们两个都自在一些。” 叶舒楠这才得以抬头看清面前的女子,但见这静容公主妆容精致,眉目潋滟,皮肤娇嫩,脸色亦是光彩照人,全然不是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面带哀色,憔悴疲倦的静容公主了,简直判若两人。 静容公主看到叶舒楠这般反应,不禁笑道:“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怎么还是记不起我” 叶舒楠片刻的愣怔之后,脸上勾起浅淡的笑意,“只是恕我直言,公主看起来比以前更光彩照人了。” 静容公主了然一笑,“行了,你也不用说得这般婉转,你是想说我看起来比以前好看多了是不是”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公主一直都是一个姿容出色的女子,只是之前一直沉湎于往事的悲苦之中,无心打理自己罢了,如今看来,公主是已经打开自己的心结了。” “这还要多亏洛大夫,如果不是他的开导,我大概也还走不出来。我听说洛大夫好像伤了腿,就特意过来看看。”静容公主笑容浅浅,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是被叶舒楠看在眼中。 叶舒楠心中一个念头升起,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只是一瞬间又舒展开来,笑着对静容公主道:“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公主帮忙,不知公主可愿意” 静容公主闻言微微诧异道:“叶姑娘有什么事情竟然会找我来帮忙”什么事情就连世子殿下都帮不上,还要叶舒楠来向自己开口。 “是这样的”叶舒楠凑到静容公主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退开了一步重新站好,眸中含笑地看着静容公主道:“怎么样这个忙,公主能帮得吗” 静容公主愣怔怔地站在原地盯着叶舒楠看了许久,而叶舒楠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耐心地等待着静容公主的回答。 许久之后,静容公主终于开口,嘴角勉强浮起一丝笑意,可是那笑里怎么看都觉得带着些无奈的苦意,“叶姑娘不愧是叶姑娘,聪明又狡猾,好,我答应你。” 叶舒楠轻轻点头,“公主不是要见承里吗请跟我来吧。” 静容公主跟着叶舒楠一起走去洛承里的房间,一路上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叶舒楠也并不搭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气氛有些诡异。 看到叶舒楠把静容公主带进自己的房间来,洛承里也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静容公主会出宫来看自己。 而叶舒楠也没有要留下来陪他们聊天的意思,借口还有比的事情就走出了洛承里的房间。 刚走出洛承里的房间不远,雨竹就小声问叶舒楠道:“姑娘,静容公主是不是对洛大夫” 叶舒楠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雨竹见状,脱口而出道:“那雨薇姑娘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雨薇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着叶舒楠和雨竹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静容公主来找你吗公主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雨薇看了看四周,不见静容公主的身影,心中更加疑惑。 “静容公主不是来找我的。”叶舒楠看着雨薇淡淡开口道。 “不是来找你的,那她还能是来找谁的,总不能是”雨薇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洛大夫吧” 看到叶舒楠一言不发,雨薇诧异道:“她真的是来找洛大夫的啊” 叶舒楠又是点了点头,“现在静容公主正在承里的房间里呢,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你怎么能让他们两个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呢这样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的,尤其静容公主还是一个未嫁的公主。”雨薇连忙道。 叶舒楠闻言面上却是浮起笑容,“你担心这些做什么静容公主又不是一个人进去的,里面还有她带出来的宫女呢,放心,他们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担心什么我哪里担心了”雨薇下意识地反驳道。 叶舒楠笑道:“不担心就好,我先走了,我看厨房里你做的那汤还是尽早倒掉吧。” 静容公主并未在洛承里的房间里呆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待她离开之后,叶舒楠便是随后进入了洛承里的房间。 看到房间里摆着的棋盘,叶舒楠微微一笑,看向坐在那里的洛承里道:“你刚刚跟公主下棋来着” 洛承里点了点头,面色无异。 叶舒楠却在洛承里的旁边坐下,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盯着洛承里的一双眼睛,沉声问道:“你心里爱慕静容公主吗” 洛承里鲜见叶舒楠这般认真严肃的表情,于是认真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事情,但是,没有,我之前只是把她当做我的一个病人,现在她对于而言只是昊泽国的公主。” 叶舒楠素手执起一枚光滑的棋子在棋盘上落下,“可是,静容公主对你可不是这样。” 这下,洛承里可真的是愣住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哥哥,你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你没注意道今日的静容公主是刻意打扮过的吗女为悦己者容,这点道理你都想不通” 洛承里却是无奈道:“我哪里注意到她有没有刻意打扮过。”对他来说,只要是自己的病人都是一样,根本就没有男人女人之分,更别说看得出她们有没有刻意打扮过的了。 叶舒楠暗叹一声,自己这个迟钝的义兄啊,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洛承里一直都没有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了。 “反正,你找机会跟静容公主说清楚吧,不要让她陷得太深。”静容公主是一个好人,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洛承里点了点头,“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跟她说清楚的。” “记住要委婉一点,不要太直白了,会让人下不来台的。” 洛承里微微一笑,“行了,我明白。” “好,说完静容公主的事情,我们来说说雨薇的事情吧。”叶舒楠本来没想这么快挑明的,一来是担心一旦挑明两人都会有些不自在,反而会疏远了,二来是想让他们顺其自然地在一起,多多享受暧昧时期的甜蜜,只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静容公主,情况就已经是大不相同了。 “你对雨薇的感觉跟对静容公主是一样的吗”叶舒楠盯着洛承里问道。 洛承里面上浮起一丝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一样的。” “应该”叶舒楠微微皱眉。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想撮合我跟雨薇,其实我觉得雨薇这个女子的确是不错,所以我也就没阻止”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对雨薇有好感的是不是”叶舒楠已是鲜少看到自己义兄这般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模样。 “可以这么说吧。”雨薇有的时候纯真地像个孩子,有时候又非常犀利,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非常利落,有的时候却又很多愁善感 “行了,我的问题问完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如今看来,有你这个妹妹还是有些用处的。”洛承里看着已然站起身来的叶舒楠笑着道。 叶舒楠却是未置一词径直走出了洛承里的房间。 冬日的寒冷渐渐消逝,春意融融悄然来临,越照国那里的战事也已经明了,在昊泽、太甫和风御的夹击下,越照已是无力抵抗。 当春日的第一声惊雷在昊泽国的上空响起的时候,这场战场已然宣告结束,剩下的就只剩下一些琐碎的收尾之事。越照终是覆灭了,却不知下一个是哪一国。 不管怎么样战争结束,对于百姓来说总是一件好事,而清尘园的好事也即将来临,澹王府的聘礼已经抬到了清尘园。 那日,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围着看热闹,按照礼部的规制,那聘礼被浩浩荡荡地抬进了清尘园,婚礼的日期也已经定下来了,距离此时已经不足一个月。 这亦是司空詹白接连一个月往礼部跑出来的结果,礼部的那些人也是真的怕了司空詹白,不敢怠慢,跟钦天监商议之后,选了最近的一个几日。 算起时间来,到那时房漆青也该回到京城了。 虽然叶舒楠知道自己跟司空詹白成亲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真到了日子临近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有些紧张。 叶舒楠要成亲了,绮云自然是要帮着一起张罗的,为了免于来回奔波,这段时间绮云就直接带着安儿住回了清尘园。 “你跟世子殿下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舒楠,真的恭喜你。”烛光下,绮云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 雨薇听了绮云的话鼻子却是有些酸酸的,“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嫁出去,我就好像是被你抛弃了一样,舒楠,真舍不得你,成亲的日子一定要定的这么早吗”雨薇忍不住挪到叶舒楠的身边,伸手保住了她的腰。 绮云却是道:“你怎么还跟和小孩子似的,舒楠跟世子殿下成亲是一件好事,哪有你这样的,还强留着。” “你们两个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叶舒楠闻言却是笑道:“什么叫只剩你一个不是还有漆菱吗再说了,还有温塔锐和笑笑小姑娘,最重要的是,还有承里陪着你啊。” 雨薇悄悄红了脸,“那不一样” 绮云这段日子虽然没有住在清尘园里,但是雨薇和洛承里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一些,忍不住笑着问道:“你跟洛大夫怎么样了” 雨薇顿时直起身子来,红着脸道:“什么怎么样你们怎么老是跟我提起洛大夫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当初静容公主来园子来找承里的时候,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叶舒楠笑着道:“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很在意承里对静容公主究竟是怎么想的” 雨薇连忙否认道:“我没有。” “好吧,就算你没有,我也要跟你说清楚。最近静容公主再没来找过承里对吧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雨薇却是避开叶舒楠的目光低着头不应声,绮云跟叶舒楠对视一眼,笑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承里已经跟静容公主说清楚了,他对静容公主没有一点男女之情,承里看待静容公主就像是看待他任何一位病人,所以他不想让静容公主误会什么,就当机立断地跟公主说清楚了。”叶舒楠含笑道。 雨薇低着头,心里却是一阵翻涌。 叶舒楠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个公主是打发走了,却还有无数的千金小姐在后面等着呢,今日门房又收到了一大摞的请帖,那媒婆都快要把清尘园的门槛给踩踏了,却不知道承里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想,他大概喜欢汤做得不怎么好的吧” 雨薇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捏叶舒楠的脸,“你又拿我打趣。” “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反正有人不把握机会,有大把的人在后面等着排队呢,到时候别后悔就行了。”叶舒楠向来是点到为止的。 绮云低头之间却是看到叶舒楠腰间戴着的青玉麒麟玉佩,不禁道:“你现在还在戴着这个玉佩呢。” 叶舒楠闻言亦是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其实戴着就求一个心安,万一哪天碰上了呢。”反正戴着这玉佩也不妨自己什么事,总是留着一分希望不是吗 日渐和暖,草色青青,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叶舒楠要出嫁的日子,而房漆青也从越照国的战场回到了京城。 临嫁的前一晚,叶舒楠却是难以入眠,看着放在一旁的大红色嫁衣,回想之前的事情,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叶舒楠轻轻抚摸自己右手腕的手链,那冰凉的触感却是让叶舒楠心中一酸,你会怪我吗 执起放在一旁的玉笛,笛声悠扬而出,随着夜风飘荡至遥远而未知的远方。 而此刻身处皇宫之中的司空千融亦是辗转难眠,索性起身批阅奏折,可是那奏折上的字他怎么都看不进去。 尽管他命礼部不要在上呈有关于世子大婚的事宜,但是他知道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了。 守在外殿的太监听闻里面的响动,立刻走了进来,看到一身单薄中衣的司空千融,连忙取了一旁的披风给他披上,“皇上,小心着凉。” 这太监也是心思机灵的主儿,皇上半夜难免,他也猜得出是为着什么,还不是为着那位叶姑娘明日就要嫁给澹王世子了,皇上这心里怕是难受着呢。 “把茶具取来吧。”司空千融轻叹一声道。 “是,奴才这就去取。”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自己一个人烹茶。 司空千融的寝宫里是常备着茶具的,片刻之后,那太监就已经把司空千融最常用的那套茶具给取了出来。 司空千融挥退了那太监,自己一个人坐在空旷森冷的殿中,照例在自己的对面放上一个茶杯。 热气升腾,茶香四溢,司空千融嘴角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容,透过朦胧的雾气,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对面坐着的叶舒楠,她依旧还是以前的样子,眸中清澈,笑意温浅。 舒楠,恭喜你。 天还未亮,司空千融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朝,临走之前,他转过头看向放在那里的一套茶具,继而对自己的随侍太监道:“等会儿你吩咐人把这套茶具当做朕的贺礼送去澹王府吧。” 那太监面上一愣,然后应道:“是,奴才知道了。” 这一夜司空詹白又何尝睡着了一夜未睡,次日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了。 整个澹王府已经布置整齐,满目都是喜庆的红色,经过这么多波折,澹王府总算要迎来他们的世子妃了。 澹王起床的时候,但见自己儿子已经把喜服都穿好了,澹王不禁道:“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这距离迎亲的时辰还早着呢。” 但见眼前的司空詹白一身红色喜服,衬得整个人越发丰神俊朗,天人之资,世间难有人匹敌。 人都道这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倾城容颜,世间绝色,却不知今日一身喜服的司空詹白越发英俊了几分。 澹王看着自己这一脸喜色的儿子,忍不住开口道:“儿子啊,你说今日会不会有人来抢亲啊” 第42章 婚礼意外 司空詹白斜睨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心中暗道:怎么感觉他这语气是巴不得有人来抢亲啊 而此时清尘园里亦是忙成一团,叶舒楠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众人,叶舒楠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同时心里亦是忍不住有些酸酸的,之前她还说雨薇太伤感了,真的了这一天,她心中亦是有些不舍。 虽然明知道澹王府距离清尘园不过是一小段的路程,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的,只是这感觉却是十分不一样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绮云手里端着点心递到叶舒楠的面前,“先吃些垫垫肚子吧,一直要折腾到晚上呢。” 面前碟子里的点心散发出甜香,叶舒楠拈起一块送入口中,这是清尘园里的厨子做得最拿手的点心,也是她最爱吃的。 叶舒楠淡淡一笑,轻声道:“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们三个一起搬进这里时候的情景,都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如今,绮云已经搬出去了,自己很快也会搬离这里,只剩下雨薇一个了。 “我成亲的那天,你还跟雨薇说得头头是道的,今日你自己竟是这般伤感起来,嫁人成亲这是早晚的事,幸运的是我们都还在京城不是吗如果想见面的话随时都能见到。”绮云执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开始给叶舒楠梳头。 “今日你出嫁,就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给你梳头吧,希望你能跟世子殿下白头到老。”绮云手握着叶舒楠如墨的长发,缓缓的梳理着。 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有些失落,舒楠虽然比不上自己跟雨薇认识的时间长,但是要论起感情来,却是不比自己跟雨薇的感情浅的,要不是舒楠,自己跟雨薇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所以,舒楠对自己来说,并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更有一份恩情在里面。 这是叶舒楠的大婚之日,绮云和雨薇皆是用心地帮她妆扮,首饰都是挑了再挑,选了再选的,脸上的妆容亦是细心描画,确保没有一点点瑕疵。 妆成之后,绮云和雨薇皆是看着镜中的叶舒楠满意地微笑,就算澹王世子是倾世的容颜,舒楠站在他的身边却是一点也不差的。 嫁衣热烈的红色衬着那雪颜如玉,眉目如黛,眸光清亮,仿佛从画中走出的女子。 “舒楠,你今日真的是太美了。”雨薇忍不住暗叹道。 叶舒楠却是笑着看向雨薇道:“等你嫁人的那日,你也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闻言,一旁的笑笑小姑娘亦是走了过来,出声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锐哥哥啊”语气中是无限的惆怅。 叶舒楠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这个问题你就要去问你的锐哥哥了。” “姑娘有人给你送了东西来,说是贺礼。”一侍女面含喜色笑意融融地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叶舒楠一边接过那盒子,一边笑着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一个年轻的男子,那人说是姑娘在鹊翎山上的故人送来的,还说一定要姑娘亲自打开,里面是那人送给姑娘的新婚贺礼。”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鹊翎山上的故人那就只有他了,难道他此刻就在昊泽国的京城 “那个送东西来的男人走了吗” “没有,我让他在前厅里稍等一会儿,想着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要问他的。” 叶舒楠一边点头,一边打开手中的木盒,看样子里面装得应该是簪子什么之类的 一旁的雨薇笑道:“上一次那人弄那么大阵仗,送来那些东西,已经让世子殿下吃了满肚子的醋,此刻要是被世子殿下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样呢。” 然而,当叶舒楠打开那盒子的时候,只见里面躺在一团黑色的东西,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团黑色的东西便是直冲叶舒楠的面门而去。 叶舒楠心中一惊,连忙抛下手中的木盒,但是已经晚了,不过是刹那的功夫,叶舒楠觉得自己的眼睛猛然一痛,然后就是如火烧一般地灼热,这种灼热伴着疼痛感,让叶舒楠根本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 只听得耳边一阵惊呼声,雨薇的、绮云的、雨竹的所有纷杂的声音响成一团,叶舒楠却什么都听不清,因为她的眼睛实在是太难受了。 “雨薇,你赶紧去找洛大夫过来”绮云一边扶着疼痛不止的叶舒楠,一边急忙嘱咐雨薇道。 “啊哦”雨薇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得不知所措,听到绮云带着惊慌的声音传来,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雨薇一路跑,一边抓着人就问:“看到洛大夫了吗” 片刻之后,雨薇终于在后院的水榭中找到了洛承里和温塔锐。 “洛承里”雨薇心急之下直接喊出了洛承里的名字。 听到这样明显带着惊慌之意的声音,洛承里和温塔锐心中皆是一紧,面上也下意识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洛承里和温塔锐已经走出了水榭,朝着气喘吁吁的雨薇走去。 “舒楠舒楠出事了,你快去看看。”雨薇拉着洛承里就走,后面温塔锐眸光一凝,亦是快步跟上。 洛承里跟着雨薇一路快步走到了叶舒楠的房间,房间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而此时一身大红嫁衣的叶舒楠正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明显地红肿,看着像是中毒的症状。 洛承里眉头紧皱着,一边上前查看叶舒楠的眼睛,一边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一旁的雨竹指着躺在地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沉声开口道:“就是这东西伤了姑娘。” 洛承里闻言回头看了地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眉头却是皱得越紧,这东西是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洛承里试图让叶舒楠睁开眼睛试试,但是叶舒楠却是摇头,“不行,太痛了,根本睁不开。” 尽管叶舒楠在极力装着平静的样子,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声音里的颤抖。 洛承里不禁出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不会有事的,我会把你治好的。” 躺在床上叶舒楠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问道:“承里,我会失明吗” 洛承里心中又是一紧,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不会,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虽然洛承里口中这样说着,但是他心里亦是没底,这种东西他根本就没见过,也不知道它的毒性如何,更不知道解毒的办法。 “锐,你去我的房间,把我的药箱拿来。”那里面有几颗自己常备的解毒丸,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那药丸的药性温和,吃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喂叶舒楠吃下药丸之后,洛承里又给她行了针,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叶舒楠体内的毒并没有开始蔓延,只是这眼睛却是肿得越发厉害,而且渐渐开始由红转黑,只怕这毒素已经进入眼珠了。 此时的洛承里真的有些担心叶舒楠刚刚问自己的那句话会成真,舒楠也许真的会失明。 因着叶舒楠中了毒,在场的所有人都暂时把今天是她跟司空詹白成亲的事情给忘记了,直到门口的守卫来报说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清尘园的门口了,问该怎么办,众人这才想起,现在还有一件大事要进行,可是就舒楠现在的状况,这婚礼还怎么进行 绮云在雨薇的耳边小声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跟世子说一下这件事。”照目前的状况,这婚礼是进行不下去了。 而此时的司空詹白对清尘园里发生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只满心欢喜地等待叶舒楠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一身嫁衣的叶舒楠,而是满面愁容的绮云。 看到绮云这表情,司空詹白就预感到一定是叶舒楠发生了什么事,当下就跃身下马,沉声问道:“舒儿呢” “舒楠她中毒了,现在” 还未等绮云把话说完,司空詹白就已经使了轻功飞身跃进清尘园内。 这情景却是看得一旁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一阵纳闷,等了半天,怎么新娘子叶姑娘没出来,出来的却是绮云姑娘而且世子殿下竟然还直接进了清尘园这是个什么规矩 司空詹白一路到叶舒楠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站着这么多人,以及满屋子的狼藉,司空詹白心中立刻一沉,脚步却是不停,径直走进了内室。 却见叶舒楠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上覆着捣碎的草药。 “舒儿”司空詹白下意识地出声唤叶舒楠的名字,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叶舒楠听闻司空詹白的声音,鼻头一酸,嘴角却是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真是抱歉,今日的婚礼只怕是没法进行了。” 看到叶舒楠的这笑,司空詹白心中更是难受,他如何看不出叶舒楠的这笑究竟有多勉强。 司空詹白上前握住叶舒楠的手,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柔声道:“没关系,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操心,你只要安心解毒就行了。” 叶舒楠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只感觉到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疼,尽管她此时看不到洛承里的表情,但是从洛承里的语气中她却是听得出来,洛承里对治好自己的眼睛并没有什么把握。 如果自己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叶舒楠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很快,清尘园的大门被关上,澹王府那里也得到了消息,众位到场祝贺的宾客尽数散去,离开的时候皆是议论纷纷,却都道这澹王世子和叶姑娘的婚事还真是艰难得很。 司空千融今日却一直把自己关在寝宫中,什么人都不见。许是宫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每个人的行动都是小心翼翼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皇上”司空千融的随侍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内殿,看着床上躺着的司空千融,小声地唤着。 司空千融眉头皱起,背对着那太监沉声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朕不是已经吩咐过,今日什么人都不见的吗你也给朕滚远点。” 今日的司空千融似乎格外地暴躁。 那随侍太监连忙跪下,慌忙道:“皇上恕罪,奴才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上,所以才斗胆进来的。” 司空千融这才轻叹了一声,坐起身来,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太监,沉声问道:“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让他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进来打扰自己。 “启禀皇上,世子殿下的婚礼取消了。” 司空千融闻言一怔,继而追问道:“取消了什么意思”一起都是按礼制来的,成亲的日子也是礼部和钦天监一起定下来的,如果无故取消婚礼这可是大罪。 “启禀皇上,听说是叶姑娘突然中了毒,不能行动,所以才取消了婚礼。” “她中了毒怎么回事严重吗”司空千融问完之后,才暗道:自己真是蠢,都已经到了取消婚礼的地步了,能不严重吗 司空千融不等那太监回答,就已经起身穿衣,一边吩咐道:“去把御医们都找来,让他们跟朕一起去清尘园。” “皇上,这只怕是不妥啊。”这外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传说呢。 司空千融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皱着眉头道:“有什么不妥的,还不快去叫御医们过来” 那太监这才连声应着,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皇上带着所有御医出宫去的消息就在整个皇宫传开来,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纳闷,心中暗自猜度着皇上这突然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带着那么多的御医出宫去 可是很快另一个消息传来,就解开了她们心中的疑惑,世子殿下和叶舒楠的婚礼没有成,就是因为叶舒楠中了毒。原来皇上这么急匆匆地带着所有御医出宫还是为了叶舒楠。 听到消息的这一刻,宫中有几个嫔妃心中能不羡慕、不嫉妒的呢她们在皇上的心中跟那叶舒楠只怕是天壤之别。 司空千融带着那些御医一路进到清尘园,看到满目喜庆的红色,司空千融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继而恢复了面色的平静。 听闻皇上驾到,司空詹白只得离开叶舒楠的房间前去接驾,他知道司空千融一直都没有对舒儿忘情,他听到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来这里看舒儿,司空詹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叶姑娘怎么样了”司空詹白还未来得及行礼,司空千融就率先开口问道。 司空詹白轻轻摇了摇头,“洛大夫说舒儿的眼睛只怕是要看不见了。” “什么”司空千融震惊地看着司空詹白,看不见的意思是瞎了 “她现在在哪里让御医先看看再说。”司空千融语带焦急道。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站在司空千融身后的御医,然后带着司空千融去了叶舒楠的房间。 房间里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梳妆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珠钗首饰,那大红的喜帕还搁在桌上,显得那般孤零零的。 叶舒楠眼睛上的草药已经被取下,红肿的症状也慢慢消失了,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无法睁开。 看着面前一身嫁衣躺在床上的叶舒楠,司空千融心中却是万般复杂。 那些御医们看到这种状况,心中亦是嘀咕,这叶姑娘也真是够倒霉的,怎么偏偏在成亲的日子碰到这种事情。 其中一个御医连忙上前给叶舒楠诊脉,而司空詹白却指着地上躺在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问那些御医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些御医仔细观察了一番,却都是摇了摇头,看着像是水蛭,但却不是水蛭,看样子应该已经死了,就是这东西让叶姑娘中了毒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玩意儿啊 叶舒楠此时却觉得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话都不想说,她无法想象自己今后都要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等到所有的御医都给叶舒楠诊过脉之后,叶舒楠却已然睡着了。 所有人见状都是悄然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雨竹一个人在叶舒楠的房间里守着。 司空詹白却是在雨竹的耳边小声嘱咐道:“你小心看着舒儿,一刻都不能放松,知道吗” 舒儿的表现很不寻常,暗道理来说,这种时候她的心情最是复杂,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睡着的,他担心叶舒楠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雨竹明白。”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会守好姑娘的。 一众人离开了叶舒楠的房间,转而去了花厅,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地落座,心中亦是沉重。 按照洛承里的说法,叶舒楠体内的毒不会再蔓延了,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中毒已深,今后只怕再不能视物。 而御医那里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关于叶舒楠今后到底能不能再看到东西,在场的人心里均是没底。 “真的没有办法吗”司空千融抬眼看向洛承里,他一直都很相信这位洛大夫的医术,从自己的蛇毒还有静容公主的突然昏迷,他表现的医术都远远高于宫中的那些御医,难道他对叶舒楠的眼睛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闻言,花厅里所有人都是看向洛承里,他们也都不相信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彻底解了叶舒楠的毒,那可是叶舒楠啊,他们的朋友,她怎么能一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东西了呢 洛承里也是无奈,他知道这里所有人都抱着大的希望在自己身上,希望自己能治好舒楠的眼睛,但是这一次他的确是没有把握,那种毒物他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至于它的毒性如何,更是不得而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怎么能治好舒楠的眼睛呢 “我只能尽力试一试,但是,并没有什么把握,我根本不知道伤了舒楠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果知道的话,或者还有可能” 司空詹白闻言沉声道:“那东西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刚刚自己的心思都在舒儿的身上,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追究这个问题。 绮云低声应道:“是侍女拿过来的,说是有人送来给舒楠的新婚贺礼。据她说这东西是由一个年轻的男子送过来了,他说是舒楠在鹊翎山上的故人送的,舒楠以为是那个人,所以就没有防备,径直打开了。谁知道那盒子里竟是藏着那样毒的东西”她们怎么都没想到那盒子里的东西会有问题。 “那个送东西过来的男人呢还在吗”司空詹白眸光深沉,冷声问道。 “哦,还在。” 司空詹白道:“把他带过来问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背后的凶手,如果能从凶手那里拿到解药的话更好。” 司空詹白的话瞬间惊醒了在场的众人,是啊,刚刚他们一直在纠结洛承里究竟治不治得好叶舒楠,却没想到直接去找背后的凶手要解药,这样的话不是方便得多吗 不多时,那个送盒子过来的年轻男子便被带了进来,看到这一屋子的人,那男子径直就跪在了地上,身子也是不住的颤抖,连声求饶,“世子殿下饶命,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受人之托送来贺礼,我不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 看这男人害怕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大约真如他所说,只是有人利用他送来这东西,他真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人让你送来的”司空詹白站起身走到那男子的面前,冷声问道。 司空詹白这样在沙场上征战的人,身上自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司空詹白只是稍冷了声音,那男子已经是冷汗直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是一个女人,她蒙着脸,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她给我银子让我在世子殿下跟叶姑娘大婚的日子,把那木盒子送给叶姑娘。” 一个女人会是谁 司空詹白皱眉继续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的” “是年前的事情了,十二月中旬的时候。” 年前这么说这段时间,这个木盒子一直都放在这个男人那里。可是司空詹白却是搞不懂,那个女人既然要害舒儿,为何要等上这么长时间,还偏偏要在自己跟舒儿成亲的日子。 既然她非要选在这一天害舒儿,那根本就没有必要提前那么多时间做准备。 一旁的雨薇纳闷道:“可是世子殿下和舒楠的赐婚圣旨是在除夕之夜下的,婚期更是在年后才定下,她怎么会提前那么多天,提议吩咐你在舒儿跟世子殿下成亲的这一天才动手,她完全可以确定这一天之后才动手啊。” 那晚除夕宫宴上的刺杀事件在司空詹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脱口而出道:“我想我知道这东西是谁送来给舒儿的,除了她应该没有别人了。” “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是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 “景王妃。”越照国的映洛公主,只有她会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在除夕之后,她的那条命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她才会提前安排好这些,并且特意嘱咐那个男人在自己跟舒楠成亲的这天,把东西送过来,因为她那时还不能确定自己跟舒儿成亲的日期。 雨薇顿时气愤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狠毒的,人都死了,还不放过舒楠。”如果舒楠真的一辈子都再也看不见了那可怎么办 温塔锐这时开口道:“就我所知,越照国的皇宫里有一些秘密的毒物,是常人不能得知的,这东西大概就是其中的一种吧,或许我们可以在越照国的王宫里找到些什么东西。” 此时越照国已经被太甫、风御和昊泽瓜分了,其中越照国的王宫已经划归了太甫的势力范围,如果想要在越照国的王宫里找些什么,只怕还要通过他们。 “这件事朕会向太甫写去国书的,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司空千融开口道。如果能治好舒楠的眼睛,那什么方法都是值得一试的。 “但是我估计温塔也彦他们在离开王宫之前,已经把能销毁的东西都销毁了,大概也找不出什么来。”温塔锐淡淡开口,“温塔也彦不是逃走了吗如果能找到他的话,说不定他知道解这种毒的方法。” 司空詹白低着头沉默,温塔也彦既然逃走了,就不会再轻易露面的,要想找到他也是不容易,但是为了治好舒儿的眼睛,怎么都得找到温塔也彦。 现在他们有三件事要做:一,洛承里继续找方法医治叶舒楠的眼睛。二,司空千融写国书给太甫国,请他们允许昊泽派人过去寻找解药。三,尽快找到温塔也彦,从他的口中问出解药。 可是这三种方法,无论是哪一种,希望都不大,只是期望上天能够仁慈一点,让舒楠的眼睛尽快地好起来。 商议之后,所有人都是散去,本来应该是喜庆热闹的一天,此时却染上了悲伤的气氛。 司空詹白回到叶舒楠的房间,看到床上躺着睡去的叶舒楠,心中针扎地疼,这种时候还能有谁比舒儿更无助呢。 上天最残忍之处不是从来不给予,而是给了之后又收回。司空詹白抬手轻轻触上叶舒楠的眼睛,眼眶亦是微微泛红。今日的舒儿真美,可是此刻看起来却令人那么悲伤。 叶舒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到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却仍是一片黑暗,感觉到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她知道这是司空詹白的手,于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晚上了吗怎么不点蜡烛啊” 问完之后,她却突然顿住,浑身僵硬。是了,她忘记了,自己的眼睛中了毒,已经看不见了。 司空詹白心中一痛,伸手抚上叶舒楠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温柔的语调,“舒儿,没关系,你不要怕,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 叶舒楠心中却是苦笑,承里也说一定会治好自己的,可是他们两个的语气听起来同样地底气不足。 叶舒楠重新躺下,伸手摸索着盖好被子,轻声道:“我好困啊,再睡一会儿。”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躺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很没有底气,他知道此时舒儿在害怕,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真让人痛恨。 小狐狸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不正常,整日窝在叶舒楠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从这日开始,司空詹白为了就近照顾叶舒楠,直接就搬进了清尘园来住,他现在顾不得外面的人怎么说,现在舒儿正是忐忑不安的时候,自己要时时刻刻呆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才行。 而从那日之后,叶舒楠整整半个月都没有出过房门。 她害怕,害怕自己出去之后,感受得到外面的阳光、微风,却什么都看不到,这比什么都感受不到更让人感到绝望,她只有不断地睡觉,才能忘记自己眼睛已经看不见的事实。 而洛承里也是没日没夜地看医书,研究所有能解毒的草药,就是为了尽快让叶舒楠的眼睛好起来。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是一无所获。 洛承里挫败地看着面前摆了一桌的草药,心情却是更加烦躁,自己身为一个大夫,就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他现在能理解当初穆明轩为了求自己给他妹妹治腿而跪下的心情了,如果有人能治好舒楠的话,他也愿意跪下去求那个人。 此时,听闻房门声响,有人推门进来,正是来给他送饭的雨薇。 看到洛承里一脸的挫败,雨薇心中亦是一酸,这半个月舒楠没有出过房门,洛大夫又何曾出过每天晚上夜深了,自己还看到他房间里的光亮。 雨薇把饭菜一样一样地在桌子上摆好,“洛大夫,吃饭吧。” 洛承里却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不饿,不想吃。” 雨薇却是径直走到洛承里身边,把他拉到饭桌旁坐下,“不吃饭怎么行你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熬坏了身子怎么办舒楠的眼睛不是更没希望了,你要想治好舒楠的眼睛,就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 雨薇说着,就把筷子塞到洛承里的手里,“快吃吧。” 洛承里只看着雨薇,却是不动筷子,眼神朦胧迷茫,“你说我能治好舒楠的眼睛吗” 雨薇立刻肯定地应道:“能,一定能。” 洛承里却是摇了摇头,“如果师父在这里的话就好了,说不定她能知道些什么,可惜我现在怎么都联系不到她。”师父从来喜欢自由,无拘无束,以往自己每年也见不了她几次,只是现在如果师父能在这里就好了。 洛承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他感觉很沮丧,自己做了这些年大夫,看过那么多医书,治过那么多病人,可偏偏治不好自己的义妹,每日看到舒楠那样双目无神的样子,他心里就特别地沮丧。 “就算厉前辈真的在这里,她也不一定能治好舒楠的眼睛,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能找到医治舒楠的办法的,我相信你。”雨薇直直地盯着洛承里的眼睛,坚定地道。 洛承里看着这样的雨薇却是勾起一丝笑意,“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雨薇闻言却是微微红了脸,连声道:“你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我就先出去了。”说罢,转身就走出了洛承里的房间。 洛承里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饭菜,再看看一旁的那许多草药,便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宫里也常有珍贵的药材送进清尘园来,但是太甫国那里却迟迟都没有回音。 这日,叶舒楠又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一旁的司空詹白连忙道:“你醒了饿了吗我让人端饭菜过来。” 这半个月来,舒儿很少吃东西,整日都躺在床上,人也瘦了一大圈儿。 本以为叶舒楠的答案又是否定的,可是这一次叶舒楠却是朝着他点了点头,“正好,我的确是饿了。” 司空詹白闻言愣了片刻之后,继而面上浮起笑意,连忙吩咐雨薇去准备饭菜过来。 “可以扶我到窗边去吗”叶舒楠把自己的脸转向司空詹白,那双眼睛却找不到司空詹白脸的位置。 原本清澈如山泉的一双眼睛,此时却是空洞呆滞的,司空詹白心中猛地一痛,连忙应声道:“好,我扶你过去。” 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缓步走到床边,每一步他都走得很小心,就怕叶舒楠有任何不安的感觉。 “到了。”司空詹白说着便是抓起叶舒楠的手放在那雕花木窗上,“这就是窗户。”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这是窗户。” 司空詹白一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舒楠却是伸手推开木窗,春日青草的香气离开扑面而来,叶舒楠感受道微风在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那种清新的感觉让叶舒楠深吸了一口气。 “以前听人说若是一个人失去了眼睛,那她的其他感觉就会变得很敏锐,如今换了我自己,倒真的是这样。” “舒儿” “詹白,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待我,就连说话都这么谨慎,这样我们之间会变得很别扭。” 司空詹白抬头轻抚着叶舒楠的长发,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叶舒楠嘴角含着笑意,转向司空詹白的方向,道:“詹白,我知道这半个月以来,你不比我好受多少,你辛苦了。而我伤心逃避了半个月,也已经够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地适应看不见的生活了。” 司空詹白闻言胸中有一股酸涩的感受喷涌而出,他倾身把叶舒楠抱进怀中,轻声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的,舒儿,你这样让我很心疼。” 叶舒楠却是轻拍了拍司空詹白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半个月时间已经够了,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不是”而且这半个月以来,清尘园里的所有人都陪着自己难过,也是够了。 司空詹白收紧自己的手臂,仿佛要把叶舒楠给嵌进自己的怀抱中,这样一个舒儿,怎么能让自己不爱呢 皇宫中。 “启禀皇上,这是从太甫国来的急信。” 司空千融闻言,连忙道:“赶紧拿上来。”一定是有关于越照国王宫的事情。 来者把信呈上,由司空千融的随身侍从接过转而交给司空千融,司空千融看过那封信之后,却是微微皱起眉头,太甫国竟然提了条件。 司空千融沉吟了半晌,这才把那封信重新交到自己身旁那随侍太监的手中,“你去找一个人吧这封信送到清尘园去,顺便问一问叶姑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关于叶舒楠的事情,司空千融当然很关心,尤其这段时间司空詹白已经很多天没上过朝了,听说他已经搬去了清尘园去照顾叶舒楠,尽管外面风言风语传得那般盛,司空詹白依旧是不管不顾,只一心在清尘园里照顾着叶舒楠。 司空千融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这就是自己跟司空詹白最大的不同,他可以随心所欲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要束手束脚。以前自己是王爷的时候如此,如今自己做了皇上,就更是如此了,有无数条规矩圈着自己,让自己动弹不得。 太甫国送来的信很快就被转送到了清尘园,司空詹白接过太监递来的信,心中有些纳闷,如果太甫国那里有什么事,皇上本应召自己进宫商量的,怎么直接把信送到了清尘园 待司空詹白看完信上的内容,就全都明白了,太甫国的皇帝给了皇上一个选择,而皇上把这件事的选择权又交回到他们的手上。 “信上写了什么,是找到解药了吗”雨薇看着司空詹白不吭声,便是急声问道。 司空詹白摇摇头,“信上说如果想要到越照国的王宫去找解药,就要带着安儿一起去,让他回到太甫国。”这无疑是一种交换,用安儿换得找到舒儿解药的机会。 雨薇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站着的绮云,恨恨道:“他们太可恶了,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这让他们怎么选择嘛,一个舒儿的眼睛,一个是小安儿,这 绮云亦是愣住,她没想到翟靖辉竟然会拿这件事相要挟,舒儿的眼睛和自己的儿子 “罢了,既然他们那么想让安儿回去,就让他们带回去吧,安儿好歹是他们翟家的人,是翟靖辉的儿子,他们不会亏待安儿的。现在还是治好舒楠要紧。”绮云沉声道。 在场的人皆是没有开口,他们能怎么说他们能怎么选择 这时,却听得叶舒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绝对不能让小安儿回去太甫国,一旦让小安儿回去了,再让他回来,只怕是难了。” 但见叶舒楠被雨竹搀着走了过来。 “我刚刚听说宫里来人送了一封信过去,就知道肯定是跟我的事情有关的,既然是我的事情,那也该听听我的意见不是”叶舒楠轻声道。 “舒儿。”司空詹白走过去,从雨竹的手中接过叶舒楠的胳膊。 “就算我们真的答应了,送小安儿回去,就一定能找到解药吗若是找不到,那我们不是亏大了吗这样的交易太不划算了,怎么算都是我们亏。要我说啊,你们一个个的也太死脑筋了,他们让我们选择,我们就一定要选择吗”叶舒楠面上含笑,打了一个手势,“我们也不是那么守规矩的人是不是” 第43章 皇叔? 众人听了叶舒楠的话面上皆是一愣,她这意思是 “舒儿你是说”雨薇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叶舒楠,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意思。 “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查,那就悄悄地去查,越照国原本的京都俞安城,距离太甫国的京都并不算近,就算现在俞安城归太甫国所有了,但是太甫国却不可能布置很多的兵力守着俞安城内那原本的王宫,想要混进去查些什么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其实叶舒楠心里很清楚,就算真的去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来,战争能摧毁很多东西,越照国的王宫也再不是以前的模样,哪里还找得到以前的东西呢不过是心里存着一份希望罢了。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其实连这个功夫都不必费,越照国的皇帝在逃离皇宫之前,一定是把能毁的全都毁掉了,怎么可能让人找出什么来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结这个。” 叶舒楠说完之后只觉得周围一阵安静,她看不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但是却感受到他们身上压抑的情绪。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这样,好像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叶舒楠嘴角的笑意不变。 这才听闻司空詹白一向清冷的声音,此时却是有些低沉,“这件事我会让人去办的。”他何尝不知道舒儿说的没有错,但是,就算只有一丝希望自己也要去试啊,看来太甫国那里,自己是要下一点功夫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绮云扶着叶舒楠回去房间,看着满目的繁花似锦,转而再看到叶舒楠那一双空洞的眼睛,绮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舒楠,我知道你刚刚那样说是不想用安儿交换什么,但是安儿的确是崔靖辉的孩子,是太甫国皇室的血脉,如果他们下定决心想让安儿回去认祖归宗,我们根本是阻止不了的。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安儿毕竟是他们皇室的血脉,他们不会亏待安儿的。如果能” 绮云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叶舒楠打断,“绮云,我知道他们不会亏待安儿,但是你跟安儿是绝对不能分开的,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想要去查的话,不一定非要答应他们的条件的,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我的眼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舒楠你不要这样说。”绮云鼻子一酸,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为什么要让舒楠来遭遇这些 “绮云,你不用担心我,其实也没什么的,失明这种事情,适应一阵也就习惯了。其实,吃饭有人喂,走路有人扶也挺好的。”叶舒楠微笑着开玩笑。 但是绮云宁愿叶舒楠不要再笑了,因为她看得出叶舒楠这笑容究竟有多勉强。 一路缓步走到叶舒楠的房间,绮云扶着她在榻上坐下,轻声道:“那我就先走了。” 叶舒楠朝着她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绮云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待绮云走出房间之后,司空詹白已然走了进来,看到叶舒楠面上的笑意,司空詹白的眸色却是更深沉了几分。 示意雨竹下去之后,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旁边坐下。 叶舒楠靠在软枕上,轻声道:“我现在都能分辨出你的脚步声了,厉害吧” 司空詹白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凝着深沉之色深深地注视着叶舒楠。感受到司空詹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叶舒楠面上的笑容渐渐变淡,她知道司空詹白不高兴了。 叶舒楠亦是微微低下头却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柔荑,轻声道:“舒儿,如果你不想笑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她越是这样笑,自己心里就越难受。 叶舒楠轻抚着自己的袖口,淡淡道:“习惯了。”习惯了用微笑伪装自己,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情绪。 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声音亦是带了几分急迫,“舒儿,我们的婚礼重新开始吧。” 叶舒楠闻言愣了一下,却没有应声。 在叶舒楠失明的日子里,这个念头已经在司空詹白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次,他想要一直在舒儿的身边照顾她,但是舒儿之前又是那样的状态,他担心舒儿会抗拒这个想法,于是就一直忍着没说,但是现在他决定说出来。 “舒儿,我想名正言顺地在你身边照顾你。” 叶舒楠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司空詹白并不会因为自己看不见了,而有所改变,她丝毫不怀疑司空詹白对自己的爱,但是她无法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嫁给司空詹白,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 “再给我一段时间可以吗等我再适应一些。” “舒儿,你什么都不用顾虑,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的。” 叶舒楠点了点头,却依旧是沉默,司空詹白只好暂时放弃了。 片刻之后,叶舒楠摸索着拿起桌上搁的那本书,对着司空詹白的方向道:“给我念一会儿书吧。” 司空詹白接过叶舒楠手里的书,那清润凝泉般的声音便在叶舒楠的房间中回荡开来。 其实叶舒楠心里明白,司空詹白之所以会急着提出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眼睛想要重新视物只怕是很难,他想通过这件事让自己的心里更安定一些,也表达他的立场。但是自己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嫁给他,最起码现在还不能。 “姑娘,该喝药了。”没过一会儿,侍女就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叶舒楠下意识地皱眉,光是闻这味儿就已经知道这汤药究竟有多苦了。 “放着吧。”叶舒楠轻声道,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过得十分艰难。 那侍女看了司空詹白一眼,便是把药碗搁下,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司空詹白放下手中的书,端起那药碗,看着叶舒楠轻声道:“这药凉了药性就弱了,先把药给喝了吧。” 叶舒楠心中却是极其抗拒,这药喝了有什么用呢自己的眼睛不还是看不见但是这话她却是不能说出口的,这会打破詹白他们心中的希望。 见叶舒楠沉默,司空詹白用汤匙舀了汤药送到叶舒楠的嘴边,那种苦味让叶舒楠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原本散发着清新花香的房间立时弥漫出一种苦味,仿佛这苦味永远都不会消散似的。 一碗药终于见了底,司空詹白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只听叶舒楠道:“明日我想去郊外的花圃看看。” 司空詹白端着药碗的手顿了一下,这才应道:“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叶舒楠却是摇了摇头,“你不用陪我了,有雨竹陪着我就心了,这段日子你一直陪着我呆在这清尘园里,想来澹王殿下也是着急坏了,你今日就搬回澹王府去住吧。” 自从叶舒楠的眼睛失明之后,司空詹白就搬到了清尘园来住,整天陪着叶舒楠呆在清尘园里,他也是好久都没有出过清尘园的大门了。 “怎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司空詹白抬手轻抚着叶舒楠的头发,笑着道。 “不是嫌弃,是心疼。你这段时间家也不回,朝也不上,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而这样,我已经开始适应看不见的日子,你也要学着适应我看不见的日子,难不成你还真想一辈子都守着我寸步不离啊”叶舒楠亦是笑着道。 “如果真的能一辈子守着你寸步不离那就好了。”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道。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暂时不会搬回澹王府去住,你就安心地被我缠着吧。”这个时候自己是一定要守在她身边的,如果自己回澹王府去住,那自己还不得时时刻刻都担心 叶舒楠不置可否,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司空詹白却决定转开一个话题,于是开口问道:“怎么忽然想起要去花圃了” “这段日子闻着汤药的苦味,头都开始晕了,好像闻到什么都是苦的,所以就想着去花圃走一走,问问那些花草的香气,来冲淡一下记忆中的苦味儿。” 其实叶舒楠真正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只是最近清尘园里气氛压抑得太久了,大家因为自己失明的事情心情都有些阴沉沉的,所以叶舒楠才想着让自己尽快从这种低沉的情绪中走出来,自己不能再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最起码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积极的状态。 叶舒楠本来是想让雨竹一个人陪着自己去的,谁知道第二日一大早,清尘园的门口就停着三辆马车,这下不仅司空詹白要跟着,绮薇她们也要一起去。 初春时节,一切都是那么清新,就连风都是轻轻柔柔的,吹过之时,轻柔地拂动衣角裙摆。 叶舒楠闭着眼睛感受从外面吹进来的微风,耳边有清脆的鸟叫声,她似乎还闻到了柳树嫩芽的味道,远处似乎有女子清脆如铃的笑声,应该是结伴出来踏青的姑娘。 马车停下,房漆菱率先下了马车,这片花圃自己经常来,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还是舒楠姐姐带自己来的,当时却是遇到杀手 而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片花圃,司空詹白也是,他只知道叶舒楠在郊外的地方寻了一处花圃给倾城色的胭脂做原料,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一眼望去,各色娇艳的花朵在温柔的春风的吹拂下微微颤抖着,看起来越发美丽。 叶舒楠已经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花朵的香气,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所有的花朵都开始吐露芬芳,而自己却 眼睛里的黯然一闪而过,叶舒楠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眸中已然含着淡淡的笑意。 “今日姑娘怎么亲自来了”那负责看管花圃的长者看着叶舒楠问道。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注意到叶舒楠空洞的眼神,这才想起来叶舒楠在跟世子殿下成亲的那天,中了毒,失明了。想到这里,这长者的神态开始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叶舒楠却是微微笑道:“李叔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好,托姑娘的福。” “今日我只是带一些朋友过来看看,您有事儿的话就先去忙吧。”叶舒楠面上含笑,声音轻柔。 “好,你们慢慢看,我先去忙了。” 雨薇看着这开满各色鲜花的花圃,满是惊讶地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被你买下的花圃,我本来还以为没多大呢,没想到这花圃竟然这么大。”足有一个澹王府那么大了吧 叶舒楠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花香,笑道:“可惜我看不见了,不然的话还能做鲜花饼给你们吃。” 雨薇闻言连忙道:“你来说,我来做,一定可以的。” 叶舒楠却是笑道:“还是算了吧,想想上一次你做的那骨头汤,那味道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早知道自己就不去尝那一口气了,简直就是恶梦啊。 “真有那么差吗”雨薇忍不住抗议道。 叶舒楠却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非常差,你自己不也尝了吗你也吐出来了。” 站在一旁的洛承里闻言却是道:“我觉得还不错。” 叶舒楠笑着叹了一口气,“有情饮水饱啊,哥哥,希望你的胃能强壮一点,不过你自己就是大夫应该不会死人的,以后你且自己保重吧。” 雨薇嗷了一声扑在叶舒楠的身上,“有那么差嘛这是人身攻击啊你。” 叶舒楠举起自己的双手,无奈道:“你现在这样才叫人身攻击呢。” “走吧,虽然吃不了鲜花饼,花茶还是能喝上几口的。” 花圃里有一个不大的宅子,李叔就一直住在这里,那些照看花圃的花匠有时也在这里休息。 这宅子看起来倒是很精致,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李叔把叶舒楠他们一行人带到后院,那里面精心养着一些比较珍稀的品种,其中最惹眼的便是那碧色的牡丹,那碧还不是一般地碧色,而是如碧玉一般,又像是一汪碧水凝聚而成。 雨薇忍不住好奇上前仔细看了一下,道:“碧色的牡丹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养得这么好的,却是第一次见,好像是碧玉雕成的一样。” 叶舒楠轻饮了一口花茶,面带笑意开口道:“李叔最是痴迷于种花,平日就摆弄这些花儿,一个个看得跟宝贝似的,怎么能种不好呢” 房漆菱亦是淡淡一笑,看着雨薇开口道:“你看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动它,这株碧色牡丹是李叔的身家性命,你若是给碰坏了,他要找你拼命的。” 听闻房漆菱的这话,雨薇刚要伸出去的手,立刻就缩了回来,口中亦是喃喃道:“至于吗不就是一株花儿吗还真能拼命” 雨薇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千万别碰我的花儿。” 房漆菱闻言一笑,这李叔大概亦是担心坏了,只恨不得时刻守在这里才好。 只见那李叔快步走到那株碧色牡丹的旁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查看了一番,直到确定自己的花儿却是没事,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雨薇不禁惊讶地看着身旁的长者,犹豫地开口道:“那个我没有碰你的花,你仔细看看,一点损伤都没有。”现在她是相信房漆菱的话了,如果刚刚自己真的弄坏了他的花儿的话,这个李叔一定会找自己拼命的。 那李叔闻言笑道:“这位姑娘你别介意啊,我就是惜花如命的人,没有吓到你吧” 雨薇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那李叔点了点头,走到叶舒楠的身边,把手里的碟子递到叶舒楠的面前,“刚刚听姑娘提起鲜花饼,这是我今日早晨做的一些,既然各位来了,就请品尝一下吧。” “谢谢你了,李叔。” 看到叶舒楠伸出手去,一旁的雨竹连忙从碟子里取了一块鲜花饼放到叶舒楠的手里。 叶舒楠尝了一口,笑着道:“李叔的这饼做的不比那些酒楼里的差。” 那李叔闻言一笑,道:“那你们吃吧,我还要去看看刚刚进来的那两位小姐。” “今日还有别人来吗”叶舒楠疑惑地问道。这里很少有人来的。 “哦,是出来踏青的两位小姐,她们偶然间经过这里,不小心崴了脚,马车又坏了,所以现在这里歇歇脚,等她们的家人来接她们。” 叶舒楠点点头,“是这样”应该是京中某家的小姐,却不知是哪一家的,想来李叔也不认识,他从来都只在花圃里,从来不去京城的,谁家的小姐他也认不出。 李叔离开以后,雨薇不禁好奇道:“你们说会是哪家的小姐” 绮云应道:“你管她们是谁家的小姐,吃你的饼吧。”说着,绮云已经把一块鲜花饼塞进了雨薇的口中。 进到这么大的花圃里,雨薇自然是要去赏花的,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拉着绮云一起出去赏花。 叶舒楠亦是笑道:“你们别都围着我了,难得今日天气这么好,你们也都出去转转吧,这里的风景这么美,如果不看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其他人都是沉默着,叶舒楠亦是收敛了笑容,道:“看吧,本来我说一个人出来散散心,你们却都不放心要跟我这一起出来,现在一个个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在我的面前说错了话,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们跟着一起来。” “好了,我们都走,让世子殿下陪着你好了。”洛承里轻笑着道,继而跟温塔锐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离开之后,叶舒楠亦是站起身来,朝着司空詹白的方向道:“走吧,我们也一起去吧,虽然我不能赏花,但是可以闻闻花儿的香气也不错。” 偌大的花圃,叶舒楠等人在里面闲闲地逛着,日光和暖、清风微醉,青山映着满目的鲜花,这风景极是悦人。但是叶舒楠却看不到,只能去感受,去想象。 叶舒楠的手轻轻拂过那些花瓣,感受到微风的吹拂,那花瓣摇曳生姿的模样,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就算看不到,能想象得到也足够了。” 司空詹白轻轻握着叶舒楠的手,道:“舒儿,相信我,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他相信上天不会对舒儿这么残忍。 大约逛了一会儿,叶舒楠有些累了,便是跟司空詹白一起回到那宅子。 进到宅子里,叶舒楠便由着雨竹陪着去了一趟净房,出来的时候路过一间厢房,却是听到两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雨竹闻言也是一愣,怎么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碰到她们。 “姑娘” “我们走吧。”自己现在没有心思再跟她们多做纠缠。 可是上天往往是这样戏弄人的,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叶舒楠刚走开两步,就听到那房门被人打开,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就听到其中一个女子声音里略带着诧异道:“这不是叶姑娘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叶舒楠还记得,这是崔晗行的妻子沈柔。 “原来真是叶姑娘,能在这里相见真是有缘啊。”跟沈柔故意装作柔弱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里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这是崔欣彤的声音。 叶舒楠知道来者不善,面上勾起意思笑意,轻声道:“跟两位在我的花圃里遇见,倒真是让我诧异,原来刚刚李叔说的那崴了脚,马车又坏了的人是你们啊。” 听闻叶舒楠的话,崔欣彤和沈柔面上皆是惊讶,这是叶舒楠的花圃怎么可能 崔欣彤看着叶舒楠的目光更加恶毒了几分,声音如刀子一般射向叶舒楠,“原来这是叶姑娘的花圃啊,打理得还挺好看的,不过叶姑娘你却是看不到了,真是可惜啊。人都说这天理报应,却不知叶姑娘以前究竟是做了多少坏事,上天竟然罚你眼睛看不见。真是报应不爽,做瞎子的感觉怎么样一定很难受吧哈哈,瞎子,有谁会娶一个瞎子,还想做世子妃,下辈子也没门” 叶舒楠名无表情地站在原地,雨竹却已经伸手掐上那崔欣彤的脖子,“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雨竹没有手下留情,崔欣彤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一双手用力地去拨雨竹的手,试图让雨竹松开自己的脖子,但是她的力气哪里能跟雨竹相提并论雨竹一直牢牢抓着崔欣彤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却又不真正掐死她。就是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才最让人恐惧。 一旁的沈柔连忙出声道:“叶姑娘,姐姐只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而已,你也不至于要杀了她吧再怎么说,姐姐她也是崔家的少夫人,你若是杀了她,你也逃脱不了罪责。” 沈柔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叶舒楠,神情中满是恳切的模样。 “你干什么”看到沈柔走近叶舒楠,雨竹连忙松开了崔欣彤的脖子,闪身挡在叶舒楠的身前。 沈柔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要伤害叶姑娘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求叶姑娘放过姐姐。” 叶舒楠却是冷笑一声,“你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最希望她死的人不就是你吗” 沈柔闻言,顿时面色一变,大声道:“你胡说,我怎么会这么想姐姐对我那么好。” 叶舒楠却是冷笑一声,“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有崔欣彤这样一个霸道又蛮横的姐姐,沈柔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尤其崔欣彤在崔家哪里不断地受气,难免会把气撒到沈柔的身上,这样的崔欣彤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这时候崔欣彤亦是缓过来了,指着叶舒楠厉声道:“你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还嚣张什么什么世子妃轿子都没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世子妃了不过是个瞎子罢了。” 雨竹眸色一紧,正欲出手,却见那崔欣彤身形一顿,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片刻之后,那崔欣彤只瞪着自己那一双眼睛,很不可置信的模样。 “姐姐,你怎么了”沈柔连忙上前询问崔欣彤。 但是那崔欣彤只用一双眼睛焦急地看着沈柔,好像身体的其他地方都动不了的样子。 雨竹喃喃道:“有人点了她的穴道。”隔空点穴这是高手才会的手法,刚刚自己甚至一点都没察觉道。难道是世子殿下不会啊,如果是世子殿下,他大概早就现身了,哪里还会在暗地里点住崔欣彤的穴道。 难道说这宅子里隐藏了一个高手 听到雨竹喃喃出口的话,叶舒楠心中亦是一凛,这宅子里还有别人吗 “是谁出来”雨竹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已然护在叶舒楠的身前,一双眼睛凌厉地注视着周围。 雨竹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得空中有衣服被风拂过的声音,片刻之后,一个玉冠锦衣的男子在院中负手而立。 “你是谁”雨竹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人,但是看他的穿着,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应该是一个身份不同寻常的人。 而这人却是看向被雨竹护在身后的叶舒楠,但也只是淡淡一瞥,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继而目光落在雨竹的身上,“别误会,我没有要伤害你主子的意思,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听到你们的对话,觉得那位小姐说的话太恶毒了些,就伸手帮了个忙,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叶舒楠无法看到来人,只能从他的声音、语气里来判断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他点住了崔欣彤的穴道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可是叶舒楠直觉这个男人有问题,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真的只是单纯的偶然路过 “这位公子,我姐姐并没有得罪你,麻烦你还是帮忙把她的穴道解开吧。”一旁的沈柔看着那男子,面含祈求。 却见那男子微微皱眉,声音亦是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你的声音真是讨人厌,你要是再说话,我会让你变得跟她一样。” 沈柔闻言顿时闭了口,一脸惊慌地看着那男人。 正在这时,司空詹白赶了过来,看到叶舒楠没事,这才安了心,再看向站在雨竹身前的那男子,司空詹白眉头微挑,心中暗道: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到昊泽国来 “世子殿下好久不见。”那男子轻笑着跟司空詹白打招呼。 叶舒楠闻言心中微微诧异,看来这男人认识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已然走到叶舒楠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事,这才看向那笑得精明的男子,开口道:“昭王殿下此刻怎么会在昊泽国” 那男子闻言嘴角笑意越发明显,“这天下刚刚安定一些,本王想出来转转,正好不久前听说我皇兄的儿子在昊泽国,就想着过来看看我的侄子,没想到还没见到侄子,就先遇到了澹王世子,也算是缘分。” 听到这里,叶舒楠已经明白了,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是太甫国的王爷,跟翟靖辉是兄弟,他说他是来这里见小安儿的他跟翟靖辉的关系很好或者说很差难道他就是司空詹白口中那个一直跟翟靖辉做对的太甫国的九王爷 “你就是太甫国的九王爷吧据我所知你跟翟靖辉一直都是敌对关系说吧,你到底想要对小安儿做什么”叶舒楠沉声问道,他来这里只是单纯为了来看看小安儿自己可没那么傻。 只听着那男子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叶姑娘,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只是好奇心来看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那男子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的脚步陡然顿住,叶舒楠心想,大概是被面前这状况给搞糊涂了,听这脚步声应该不是雨薇他们,那就是来接崔欣彤和沈柔的人。 “见过世子殿下。”果然下一刻,叶舒楠就听到了崔晗行向司空詹白行礼的声音。 “这位是”崔晗行却并没有立刻提及自己姐姐的状况,而是该而询问那男人的身份。 “太甫国的昭王殿下。”司空詹白盯着站在那里神色自若的男子,对崔晗行解释道。 “原来是太甫国的昭王殿下,久仰大名。”崔晗行语气平稳,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姐姐的异状一样。 “你听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名声,本王晓得自己已经臭名昭著。”那男子玩笑道。 崔晗行只是微微低头敛眉,然后才看向自己的姐姐,继而看向站在崔欣彤身旁的沈柔,那双眼睛里却全是冰冷之意,“姐姐这是怎么了” 沈柔闻言,看了叶舒楠一眼,又是看向站在那里的那位太甫国昭王殿下,犹豫着开口道:“是这位王爷他点住了姐姐的穴道,姐姐现在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请问王爷这是何意可是家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吗”崔晗行沉声问道。 那男子犹自保持着笑意,“你姐姐倒是没得罪我,而是对这位叶姑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本王向来最喜欢打抱不平了,所以就动手稍稍教训了一下你姐姐,希望这位公子不要介意。” 这话说的如此有礼貌,竟是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其实崔晗行在进来的时候,看到这状况已经有些猜到是什么事儿了,自己的姐姐从来就不知道收敛,她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不会撒手,受了这多教训,却依旧没有悔改之意。 崔晗行转而走向叶舒楠,抱拳拱手道:“叶姑娘,家姐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在下替她向叶姑娘道歉了。希望叶姑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家姐。” 叶舒楠尚未开口说话,雨竹却是气愤地盯着崔晗行开口,“放过你姐姐姑娘已经防过她很多次了,可是她偏偏不知悔改,这一次竟然还拿姑娘的眼睛说事儿,像她这样心思歹毒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早知道我刚刚就一下子掐死她算了。” 崔晗行闻言面上一紧,偷眼去看司空詹白,果见司空詹白眼睛里有风雨欲来之势,崔晗行心中哀叹一声,自己的姐姐为什么非要做这些找死的事情呢 “在下替家姐向叶姑娘赔罪了,希望叶姑娘能最后给家姐一次机会。”崔晗行的身子更低地躬下去。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这是什么了”是雨薇的声音。 脚步声很杂乱,因为是绮云她们都回来了。 听到雨薇的声音,崔晗行也是直起身来看向她,再看到她身边站着的洛承里时,那眼睛里的落寞便更加的明显。 这落寞却是落进了一直看着崔晗行的沈柔的眼里,这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能忘掉那个雨薇为什么他就不能回头看看自己 雨薇却是注意不到崔晗行的神色,她的目光在崔晗行的身上一扫而过,却是直直射向浑身僵直的崔欣彤。 眸中闪过恼怒之色,雨薇快步上前,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又对舒楠做了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好了,干什么为难舒楠” 那男子看到雨薇这样子,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她现在被我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你这样问她,她是不能回答你的。” 雨薇闻言这才转身看向那太甫国的昭王殿下,眼神中满是疑问,“你是谁”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本王是谁这么说吧,本王是那个叫安儿的小孩子的叔叔,这样你们明白了吗”那男子笑着道。 雨薇闻言也顾不上崔欣彤了,下意识地就看向绮云。 那男子顺着雨薇的目光看去,眼神中闪过了然,然后缓步走向绮云,“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子,幸会。” 绮云却是没有吭声。 “放心,我没有恶意,我也不会带走你儿子,我只是好奇来看看而已。” 见绮云依旧沉默不语,那男子转身看向司空詹白,“好吧,我们先来解决目前的事情,世子殿下觉得本王要不要给那位小姐解开穴道呢还是要由叶姑娘来做决定。” 叶舒楠没有应声,司空詹白却是沉声道:“那就请昭王殿下给于夫人解穴吧。” 司空詹白的话音落下,雨薇他们面上均是惊讶,世子殿下就这么放过崔欣彤了 “好。”那昭王殿下也的确守信,三下两下就解了崔欣彤的穴。 得以重新恢复自由,崔欣彤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刚刚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崔晗行心中也是诧异,刚刚看世子殿下眸光森冷,怎么突然这轻易就放过姐姐了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带着姐姐赶快离开这里吧,省得节外生枝。 但是还未等他挪开脚步,就听司空詹白冷着声音道:“雨竹,你刚刚不是说于夫人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吗” “是。” “既然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该受到些教训。” “是,雨竹明白。”雨竹沉声应着,脚步已经迈开往崔欣彤的方向走去。 看着来势汹汹的雨竹,想起刚刚自己被她扼住脖子的感受,那种呼吸不上来,快要死去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崔欣彤本能地颤抖起来,一边看向自己的弟弟。 “世子殿下”崔晗行看向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却冷着眼神看向崔晗行,“留她一条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崔晗行语塞,只能在一旁站着。 “你你要干什么”崔欣彤看着已经站到她面前的雨竹,颤抖着什么声音问道。 “你不能对我怎么样,我父亲是阁老,我夫君是侍郎,你这叫以下犯上,你会进监牢的”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崔欣彤的话,却原来是雨竹一掌打在了崔欣彤的脸上,这一掌雨竹用足了力气,直打得崔欣彤眼冒金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她站不起来,雨竹却是拽着她的衣领帮着她站起来,接着又是啪的一巴掌打在崔欣彤的脸上。 雨竹一手钳制着崔欣彤,把她抵在墙壁上,另一手如疾雨一般落在崔欣彤的脸上,那巴掌的啪啪声响在整个院子里。 “世子殿下,请世子殿下放过家姐,再继续打下去,家姐她会没命的。”崔晗行跪在了司空詹白的面前。 “好了,留着她一条命。”司空詹白看了一眼已经被雨竹打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崔欣彤,这才开口道。 雨竹闻言停手,同时松开了崔欣彤的衣领,失去支撑的力量,那崔欣彤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呼吸微弱,只剩下半条命了。 与此同时,雨竹从随身的锦囊里取出一个小药瓶,把一粒褐色的药丸倒在掌心里,伸手捏着崔欣彤的下巴迫她咽下。 “你喂她吃的是什么”崔晗行急声问道。 司空詹白冷冷道:“让她永远说不出话的药。” “世子殿下,我知道我姐姐对叶姑娘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是您也不至于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让我父母严加看管家姐的,请世子殿下把解药给我吧,我保证从今往后,家姐再也不会去骚扰叶姑娘了。”崔晗行急切道。 自己的姐姐从此说不出话来了这怎么行,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自己的姐姐啊,自己怎么能不帮她 司空詹白的声音却是越发森冷,“崔晗行,我已经给过你姐姐很多次机会了,你父母那里我也警告过了,是你们没有看好崔欣彤,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而且,你求我也没用,根本没有什么解药。” 第44章 采花贼 此时已经倒在地上的崔欣彤,虽然只剩下半条命,但是司空詹白的话,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没有解药那意思就是从今以后,自己都不能再说话了那自己不就真的成了哑巴了吗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崔欣彤慢慢爬到司空詹白的脚边,一双眼睛亦是满含祈求地看着司空詹白,口中咿咿呀呀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司空詹白脚的瞬间,司空詹白冷冷移开自己的脚,淡淡道:“你们再怎么求我也没用,的确没有解药。” 崔晗行扶起自己的姐姐,最后深深地看了司空詹白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他还能说什么呢,的确是自己的姐姐一次又一次地找叶姑娘的麻烦。上一次在行宫的时候,虽然他没有亲眼得见,但是他心里是相信雨薇说的话的,一定是自己的姐姐先动了歹心想要把叶姑娘推下看台,所以才自食恶果,落得残疾。 以世子殿下的性子,那一次能够放过姐姐已经是他发善心了,而自己的姐姐却始终不知道悔改,还去找她们的麻烦,得到今天这样的结果能怨谁呢 “姐,我们走吧。”崔晗行叹了一口气,看着犹自不甘心的崔欣彤,轻声道。 崔欣彤却仍是眼含祈求地看着司空詹白,不,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若是就这么走了,这一辈子真的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而一旁的沈柔看着这样的崔欣彤神色却是淡淡的,心里更是有一份痛快的感觉。正如叶舒楠虽说,最希望崔欣彤死掉的,应该是这位崔家的少夫人,崔欣彤脾气暴躁,在自己的婆家没办法发泄就回到娘家来发泄,自从沈柔进了崔家的门,她就成了崔欣彤发泄怒火的对象。而沈柔也只有忍着,谁让她是崔晗行的姐姐,崔家的宝贝女儿呢 如今看到崔欣彤被人打得脸肿得像头猪,口中也是说不出话来,沈柔心中暗暗喜悦,以后这张嘴是再也不能骂自己了。 崔晗行扶着已经没有力气的崔欣彤走出院子,在经过雨薇身旁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雨薇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在寻常不过的路人,崔晗行心中一痛,果然如今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真的把自己当做陌生人了。 待崔晗行他们离开之后,雨薇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道:“舒楠,你没事吧” 叶舒楠笑着摇了摇头,“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身体上当然没事,只是刚刚崔欣彤一定说了很难听的话。 “雨薇,我没有那么脆弱,听她说几句话就会怎么样。”但是刚刚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却怎么也忘不掉。 这时,那负责看管花圃的李叔走了过来,语气中满含歉意,“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们跟姑娘有宿怨,如果早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放她们进来了。” “李叔,你不用抱歉,我知道你不认识她们。”李叔常年住在这里摆弄花花草草,他怎么会认识京城中那些深闺里的小姐们呢,就更不知道崔欣彤和沈柔跟自己的过节了。 叶舒楠笑着道:“我们跟崔家还真是有缘,好像走到哪里都能碰上。” 雨薇却是道:“我看是恶缘,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们。”真是受够了,一直都是她们在挑事,到头来弄得她们自己倒像是被害人似的。 “这样,为了补偿姑娘,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顿午饭怎么样”一旁的李叔开口道。 叶舒楠闻言笑道:“好啊,李叔的手艺我只尝过一次,却是到现在都难忘,如果李叔你真的要亲自下厨做菜,那我们可真是有口福了。” 那李叔闻言脸上笑意满满,除了侍弄花草,他最得意的便是厨艺了。 “行,你们等着啊,马上就来。” 听着李叔的脚步声走远,叶舒楠含笑道:“李叔的这个马上就来,可是很慢的马上,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李叔做菜跟他侍弄花草一样,很精心、很细心、也很慢。 叶舒楠现在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太甫国的九王爷很是好奇,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有目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带走安儿,从而借安儿威胁他的皇兄翟靖辉可是在翟靖辉的心中,安儿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还不至于为了安儿放弃争夺皇位。而且,据司空詹白所说,在目前太甫国皇位争夺的局势中,不是这位九王爷更胜一筹吗他应该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刚刚多谢昭王殿下出手相助。”刚刚他应该就躲在旁边听着了自己跟崔欣彤和沈柔的对话,可是一向警觉的雨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附近还藏着一个人,看来这位昭王殿下的武功亦是不弱啊。 听闻叶舒楠的这话,司空詹白眸光骤然变深,探究地看向坐在那里神色自若、面带笑意的昭王殿下,据他所知,这太甫国的昭王殿下是不会武功的。显然,这是昭王殿下刻意隐瞒的事情,看来之前这位昭王殿下只所以会在太甫国那么多皇子默默无闻,是因着他跟之前的司空千融一样,韬光养晦、隐藏锋芒而已。 “叶姑娘客气了,我都说了,我这个人最爱打抱不平,偶然间听到那女子口出恶言,便忍不住出手了。”叶舒楠听得他的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她想如果自己不是知道这个人的身上的话,一定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寻常的贵公子而已。 可这个人是太甫国的九王爷,而且是想要争夺皇位的九王爷,那他做的事情就不可能那么简单。 “能在这里遇到昭王殿下可真是巧啊。”司空詹白盯着那昭王的眼睛,沉声道。巧他可不相信这件事那么巧,这位昭王殿下来昊泽国就是为了见小安儿,却这么巧在这花圃里跟他们见面了,还出手相助舒儿,这些事情能全部归为巧合吗 只听得那人笑意不减,道:“是啊,是挺巧的,我自己也觉得很巧,也许是我们特别有缘分吧,世子殿下说是不是” 虽然这个人的声音里一直含着疏朗的笑意,但是叶舒楠总感觉这个人有些深不见底,他越是这样笑,叶舒楠就越觉得这个人假得很。 叶舒楠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那昭王开口道:“没想到越照国失踪的敏王殿下也在这里,真是幸会了。” 只听得温塔锐冷哼一声却并未应他的话,这昭王殿下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犹自笑着。 正如叶舒楠所言,他们等了很久,李叔的菜才终于上了桌,不过待他们尝过味道之后,觉得等这么长时间也真是值了。 雨薇一边吃着菜,一边看着那李叔道:“李叔,你做菜比京城最好的酒楼里的菜还好吃,你干脆别在这里种花了,在京城开一间酒楼得了,我敢保证,一定是生意红火,财源广进。”这样的话,她以后就能经常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李叔看到大家都喜欢吃的他的菜,心中也是很高兴,却是道:“那可不行,我还是要管着我的这花草,做菜什么的,只是闲暇之余的消遣罢了。” 雨薇点头道:“这一点你跟舒楠倒是很像,她也说对她来说做菜是休息的一种方式”雨薇说着陡然停住,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向叶舒楠,她是不是不该说这样的话,现在舒楠都看不到了,自己还提做菜的事情干什么 叶舒楠听到雨薇这突如其来的停顿,便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笑道:“你们这样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说话,我听着更累,有什么好忌讳的呢你们要是这样的话,那以后什么话就都不要在我的面前说了。” 洛承里笑道:“我们却是低估了你,想来舒楠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洛承里心里明白,他们越是这样谨小慎微,叶舒楠的心里就越是不舒服。 叶舒楠笑着道:“再说了,我可是很相信我哥哥的医术的,他还能治不好我的眼睛。” 一旁的昭王听到叶舒楠的这句话,眸色却是变了变,声音依旧如常,开口问道:“哦这位是叶姑娘的哥哥” 叶舒楠笑道:“是啊,我们两个长得像吗” “一点都不像。”那昭王看了看洛承里,又看了看叶舒楠,应道。 洛承里淡淡一笑,道:“我们是义兄妹。”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呢他没说,其他人也都没问。 一行人离开花圃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太阳已渐西沉,叶舒楠坐在马车上,窝在司空詹白的怀中,轻声开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昭王殿下出现得很奇怪” 司空詹白一抬手轻抚着叶舒楠铺散的长发,轻声道:“这个翟辰离比他的那个皇兄翟靖辉看起来要深沉一些,这个人有些看不透。” 叶舒楠闻言,喃喃道:“翟辰离,翟靖辉,这两个人的名字一个离,一个辉,真是有很大的区别呢,有哪个皇帝给自己的儿子取名会用一个离字呢这么不吉利,不过这个翟辰离的封号却是不错的。” 司空詹白亦是沉吟了片刻,“取一个离字大概是因为翟辰离的母妃吧,听说那位妃子在生翟辰离的时候难产死掉了。” 叶舒楠轻轻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司空詹白却是道:“你对这个翟辰离似乎很上心啊,一直在关心他的事情。” 叶舒楠闻言笑道:“嗯,我怎么好像闻到了好大的醋味儿啊” 司空詹白低头在叶舒楠的侧脸上落下一吻,“谁让你总是在问他的事情,而且,我总觉得他刚刚一直在注意你。” “是吗”注意自己叶舒楠看不到,也没身感觉。 “舒儿。” “嗯” “我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你。”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好啊。” “说真的。” “假的。” 待这一行人走到城门口时,马车停了下来,司空詹白走到翟辰离的面前,道:“既然已经到了京城,那我们就不跟昭王殿下一起走了,昭王殿下请自便吧。” 翟辰离忙道:“别啊,我来昊泽国京城就是为了想要见我那侄子一面,自然得跟你们一起走。” 这时马车上的叶舒楠开口道:“就让他住在清尘园里吧,反正还有空的房间。” 司空詹白看了叶舒楠一眼,沉思了片刻,这才朝着翟辰离微一点头,继而重新回到马车上。 “为什么要留他在清尘园里住不怕他有别的企图”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的手问道。 自从叶舒楠的眼睛看不见之后,司空詹白每次跟叶舒楠说话的时候,都会握着她的手。 “就是担心他有别的企图,所以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啊。” 司空詹白的食指轻刮了一下叶舒楠的鼻子,道:“我担心他的企图就是你啊,你还让他住进清尘园去,昨天明明还在赶我走。” “行,我不赶你走了还不行吗” 其实,司空詹白也知道叶舒楠说的对,清尘园里都是能信得过的人,如果翟辰离住进了清尘园,那也便于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能了若指掌,谅他也做不出什么来,只是刚刚那翟辰离看舒儿的目光的确是有些不对劲儿啊,还是说他这次来昊泽国的原因是为着舒儿可是这翟辰离之前从来没跟舒儿见过面啊。 对于翟辰离来到这里的目的,司空詹白一时也是没有头绪。 看着这夕阳渐斜,三辆马车在清尘园的门口停下,叶舒楠这边刚下了马车,就听到那门口的守卫道:“姑娘回来了,谭夫人在里面已经等了好久了。” 叶舒楠闻言诧异,问道:“谭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午后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那谭大人呢没有陪着吗”左静芊大着肚子,谭信瑜怎么可能让她在清尘园里等这么久 “谭大人没有来,只有谭夫人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的”叶舒楠更是惊讶了,“连个陪着的侍女都没有吗” “没有。” 叶舒楠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两个人吵架了 这么想着,叶舒楠连忙让司空詹白扶了自己进去。 只听得身后的翟辰离含笑道:“本王刚一来到这清尘园就有一场热闹可看啊。” 雨薇暗暗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好像总是看好戏的心态 洛承里亦是道:“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雨薇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一声,跟洛承里一起走了进去。 一路走到后院的小花园,左静芊就在那里坐着,看到叶舒楠他们回来,顿时起身走了过来,“你们可回来了,本来还想着来找你们说说话呢,结果,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在。” 雨薇见左静芊面色正常,这才笑着问道:“怎么跟你家谭大人吵架了在清尘园里等了这么久,也不回家。” 只听左静芊道:“回家干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们去哪里了,也不喊我一声,你们现在都要抛弃我了是不是” 叶舒楠闻言笑道:“人都说孕妇会得抑郁症,你这就患上啦谁要抛弃你了我们只觉得你一个孕妇不适合走那么远的路,所以才没有去谭府叫你。不过你刚才说都要抛弃你,这么说你家谭大人终于受不了你,要抛弃你了” 叶舒楠一边说着,司空詹白一边扶着她在小花园的凉亭中坐下。 “是啊,我家夫君抛弃我了,他啊,现在整天就想着他的案子、案子,哪里还顾得上我我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我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他的案子重要。”左静芊愤愤道。 叶舒楠淡淡一笑,“以前你可是从来都不计较这些的,你还跟我说,当初你选择嫁给谭信瑜,就是看中了他查案子的认真劲儿,怎么现在反倒埋怨起来了不过也是,你这都怀孕了,谭信瑜还只顾着查自己的案子,是太过分了,你干脆休了他,给肚子里的孩子另外找一个爹吧。” 叶舒楠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谭信瑜这个人死脑筋,一碰到案子,就有些锲而不舍,他倒不是不关心静芊,只是脑筋要轴了而已。 左静芊听了叶舒楠的话,却是立即反驳道:“那可不行,我怎么能休了我夫君呢” 叶舒楠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跟谭信瑜两个啊,天生的一对,怎么都分不开的。” 雨薇亦是笑着看向左静芊,“你家夫君最近又在查什么大案子了说来听听,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案子,竟连怀着身孕的你都顾不上了。” 左静芊道:“还可是刑部的机密,我不能说的。” 雨薇闻言,笑道:“还机密呢,难不成是什么骇人听闻的碎尸杀人案不成” 叶舒楠转而看向司空詹白,“那请问世子殿下知道是什么案子吗” “采花贼。” 雨薇纳闷道:“采花贼什么样的采花贼竟然胆子大到在天子脚下的而京城作案而且,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京城就这么大,如果有采花贼出现,早就传来了啊,自己却没听到任何有关于采花贼的事情。 叶舒楠亦是疑惑道:“采花贼这样的暗自不是应该交给京城府衙吗怎么会直接让刑部的官员去查难道说这个采花贼来头极大” 司空詹白开口道:“这个采花贼只向京中那些富家千金、官家小姐下手,为着自家女儿的名声,他们都封锁了消息,所以京城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采花贼出现。京城的府衙追查这个采花贼,已经查了半个月,一点收获都没有,所以才移交给了刑部。” 现在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只要家里有女儿的,家家都是严防死守,所以最近这个采花贼作案的次数已经很少了。 温塔锐闻言,笑道:“这个采花贼还挺有个性的,只找地位高的官家小姐来采。” 雨薇瞪了温塔锐一眼,怒声道:“你还笑,听到这种事情能笑得出来吗” 这时,站在温塔锐身旁的笑笑小姑娘连忙挽住温塔锐的胳膊,眼神中有些担忧,“锐哥哥” 温塔锐淡淡道:“你放心,这清尘园现在里里外外防得铜墙铁壁似的,十个采花贼也进不来,再说了,你这干巴巴、受瘪瘪的模样,那采花贼也看不上你啊。” “锐哥哥”笑笑小姑娘不乐意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有那么糟糕吗其实还好吧。 叶舒楠却是转而对左静芊道:“既然发生了这样的案子,谭大人是应该尽力去查的,不过,你下一次要来,好歹带上一个侍女啊,这半路上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啊” 左静芊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下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谭信瑜已经往飞临山庄写去信了,我娘很快就会来京城,到那时才真正是我噩梦的开始。” 叶舒楠忍不住笑道:“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严重,你不知道我娘那个人” 左静芊一直在清尘园里待到吃过了晚饭,谭信瑜这才匆匆赶来。 “终于发现我不在家了我都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了。”左静芊盯着谭信瑜道。 看出左静芊的不高兴,谭信瑜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最近在查案子,事关紧急,你就不要跟我生气了。” 左静芊终于绷不住,笑道:“行了,舒楠已经开导过我了,我懂得分寸的。” 谭信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叶舒楠他们道:“麻烦你们了。” 雨薇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静芊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对了,你那案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谭信瑜沉吟着,左静芊立刻出声道:“不是我说的,是世子殿下说的。” 谭信瑜闻言忍不住一笑:“这么着急解释干什么我又没有怪你。” “这件案子至今都没有什么进展,那个采花贼谨慎得很,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按照以前的经验,那些采花贼为了炫耀自己,都会在现场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一朵花,或是什么图腾之类的,但是这个采花贼却一丝痕迹都不留,很难查到。” 叶舒楠沉声道:“标记准备对那些富家千金、官家小姐下手就是他的标志,这也是一种炫耀。” 雨薇皱着眉头,道:“难道这个人特别痛恨富贵人家,所以才专挑这些千金小姐下手” 叶舒楠淡淡道:“这些采花贼大都有心理问题,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本来刑部是严密封锁京城出现了采花贼的消息的,但是随着这个采花贼接连作案,消息已经是瞒不住了,京城所有富商、官员皆是严阵以待,只要是家中有女儿的,真恨不得把府里里里外外给把守个严严实实。 而与此同时,这个消息在京城也是迅速传开来,虽说这采花贼目前为止只对富商千金和官家小姐下手,但是难保哪天他心血来潮,看上普通百姓的女儿,这样以来,京城中的女子都不敢出门了。 倾城色和解语阁也因此受到影响,暂时关门歇业了。 雨薇因此恨那采花贼恨得牙痒痒,“别让我逮到那个采花贼,若是让我逮到了他,我不断他命根子,我就” “你就怎么样”靠在躺椅上的叶舒楠轻笑着问道。 “我就三天不吃饭,不,两天好了,那个还是一天好了。” 叶舒楠但笑不语,感受着清风的吹拂。 雨薇说着只感觉到肚子咕噜噜地叫,于是喃喃道:“怎么饭菜还不端上来舒楠,你现在这里呆着,我去厨房问问看。” “行了,你去吧。”叶舒楠笑着道。 雨薇转身就走出了凉亭。 叶舒楠对身后的雨竹道:“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雨竹含笑开口,“雨薇姑娘有时候说的话挺有意思的。” 叶舒楠亦是赞同,“她说话向来都很有意思。” “雨竹。”叶舒楠轻唤了一声雨竹的名字。 “嗯” “你跟我说说旁边的花儿都是什么颜色的” 雨竹应了一声,正欲开口,却听到已经有人抢先开口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雨竹回头一看,却是那太甫国的昭王殿下,翟辰离。 这个翟辰离也真是奇怪,住进清尘园也有两日了,却什么都不干,每日里只闲闲地找人说话,也不提见小安儿的事情,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有何目的。 “我们在说昭王殿下为何这么空闲,专门从太甫国跑到这里来闲聊。”叶舒楠轻抚着自己的衣袖,开口道。 只见翟辰离在凉亭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叶舒楠看,雨竹想起司空詹白嘱咐她的话,便是闪身挡在叶舒楠的身前。 翟辰离见状笑道:“你这个侍女还挺忠心的。”说着就是看向雨竹,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家姑娘的。” 雨竹冷声道:“谁知道呢。” 翟辰离微微一笑,恰如万花丛中温润如玉的贵介公子。 听闻雨竹的话,翟辰离的脸上亦是没有丝毫介意的神色,似是无意间,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腰间,语带好奇道:“叶姑娘腰间的这个玉佩看样子倒是挺别致的。”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动,忙道:“昭王殿下认得这玉佩” 只听得那翟辰离一笑,“这是叶姑娘的东西,本王怎会认得不过,叶姑娘为何会这样问难道这玉佩原本不是叶姑娘所有” 叶舒楠点点头,道:“这玉佩的确不是我的东西,我戴着它只是为了找人而已,这玉佩是” 叶舒楠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雨薇朗声道:“舒楠,饭来了。” 雨薇一边示意侍女把饭菜放在凉亭内的石桌上,一边看向翟辰离道:“昭王殿下怎么也在这里不回去吃饭吗” 雨薇因着小安儿的事情,所以对翟辰离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翟辰离淡淡一笑,转而看了叶舒楠一眼,开口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待那翟辰离转身离开以后,雨薇这才开口道:“舒楠,以后你可千万别跟这个翟辰离单独呆在一起。” 听得雨薇声音谨慎,叶舒楠笑着问道:“为什么”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很不对,反正以后你离他远一点就是了。”雨薇轻声道。 翟辰离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詹白也这样跟自己说过,可是之前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翟辰离啊,就算现在自己看不到了,但是还是能听到声音的啊,如果自己之前真的见过这个翟辰离的话,自己一定能记得他的声音的。可是没有,自己对这个声音一点印象都没有,叶舒楠敢确定,自己之前一定不认识这个男人。 而雨薇则是一边给叶舒楠盛饭,一边喃喃道:“也不知道温塔锐和笑笑两人去了哪儿,到现在还不回来,这两人是不是在外面一起吃饭了” 听闻雨薇的话,叶舒楠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问道:“温塔锐和笑笑现在还没回来” “没有啊,估计这两人是在外面吃了。”雨薇说着,便是笑着叹息了一声,“行了,这下笑笑小姑娘的苦日子算是彻底熬出头了。” 叶舒楠接过雨薇递过来的饭碗,笑着道:“他们两个修成正果了,我看你跟承里也快了。” 雨薇敲了敲叶舒楠的碗,提高了声音道:“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做什么。” 叶舒楠道:“还不是你先提起来的,你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脸红了。照这样下去的话,那我岂不是真的要喊你嫂子了” 雨薇咬牙道:“谁有你这样一个小姑子谁倒霉。” “倒霉的就是你,还不趁现在快来讨好我。” 一旁的雨竹听着二人的对话,却是会心地笑了出来,这样的姑娘真好,就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人开玩笑。如果换成是自己中了毒,眼睛看不见的话,只怕会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到了傍晚时分,司空詹白才从皇宫里回到清尘园,便径直去了叶舒楠的房间,正听到雨竹在给叶舒楠念书。 司空詹白接过雨竹手中的书,道:“还是我来吧。” 叶舒楠微微一笑,“怎敢劳世子大驾,正好我也听得倦了。” 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叶舒楠看向雨竹问道:“温塔锐和笑笑小姑娘还没有回来吗” 还未等雨竹开口回答,司空詹白道:“我刚刚看到温塔锐了,一脸的怒气冲冲,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舒楠皱眉道:“难道是跟笑笑两个人吵架了上午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带到用完膳的时候,叶舒楠才发现笑笑依旧没有回来,不禁看向温塔锐问道:“笑笑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雨薇闻言亦是看向温塔锐,“笑笑没回来我还以为她刚刚跟你一起回来了呢。”她只看到温塔锐一脸的怒气,以为笑笑跟温塔锐吵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却没想到笑笑竟然没有跟温塔锐一起回来。 温塔锐却是含着怒气道:“谁知道呢,大约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吧。” 叶舒楠却是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温塔锐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我们两个吵架了,我就先回来了,她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又不是不认识路。”说到这里,温塔锐的语气却是软了下去。 叶舒楠放下手中的筷子,皱着眉头,沉声道:“这么晚了,你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而且,最近京城那个采花贼还没有抓到。” 雨薇亦是抬眼看了一下外面黑沉的天色,“坏了,笑笑该不会真的而被那采花贼给盯上了吧” 雨薇的话让温塔锐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霎时间起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雨薇在后面问道。 “我去找她。”是了,他怎么会忘记了采花贼的事情万一笑笑真的遇见了采花贼,那温塔锐不敢往下想。此时他心中的怒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一心只担心着笑笑的安危,如果笑笑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那自己真的要一辈子都后悔了。 温塔锐一边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一边喊着笑笑的名字,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温塔锐的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心中暗道:笑笑,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啊。 而清尘园里的众人也没有心情再吃饭了,所有人都出去找,司空詹白也是去了京城府衙,让他们帮忙找人。 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人,眼看着就是夜半时分了,留在清尘园里等候的叶舒楠和雨薇她们也都是心急如焚,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真的找不到人 子时已过,司空詹白和洛承里都是回到清尘园来。 “怎么样人回来了吗”洛承里开口便是问道。 雨薇沮丧地摇摇头,“还没有。”听到他这么问,便知道他们也没有找到笑笑小姑娘。 司空詹白亦是皱眉道:“整个京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发现人。” 正在这时,温塔锐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连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洛承里朝着他摇了摇头,温塔锐面上一沉,随即转身就走,不行,他一定要找到笑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如果真的是采花贼把她掳走的话,那自己一定会把那个不入流的东西折磨至死。 此时的温塔锐身上流露着强烈的后悔和担忧,雨薇看着温塔锐离开的背影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整整一夜,清尘园里的人在整个京城找了一夜,却都没有找到笑笑小姑娘,天亮十分,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清尘园,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人。 叶舒楠心中也是万分焦急,到底去哪里了呢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儿了吧 “看是笑笑姑娘”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所有人都是向门口看去,果然,那走进来的女子不正是笑笑小姑娘吗 雨薇看到笑笑进来,急忙走了过去,见她衣衫整齐,头发也未乱,便是知道她没有被采花贼掳走,便是急声问道:“你去哪里了小丫头,你胆子够大的啊,竟敢一晚上不回来,你知道这些人都找了你一夜吗啊” 虽然被雨薇这样吼,但是笑笑却是听得出她的责备里带着深深的担心,于是一下子就搂住雨薇,大声哭道:“雨薇姐姐,你别怪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雨薇一把拽开搂着自己的笑笑小姑娘,拎起她的衣领就把她拽进前厅,让她看看院子里站的那些神情疲惫的人,“你看看,大家为了找你折腾了一夜,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那笑笑小姑娘眼泪不止,对着在场的人躬身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叶舒楠这才开口道:“好了,既然回来了就算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忙了这一夜了,好好睡一觉。”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叶舒楠才开口问笑笑小姑娘道:“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我就在那间茶楼里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那掌柜的,便把我赶了出来。”笑笑小姑娘的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你跟温塔锐吵架了”叶舒楠接着问道。 笑笑点了点头,接着有意识到叶舒楠看不见,于是开口道:“是。” “是谁的错” “我的错。” 雨薇闻言忍不住笑道:“你这小丫头,到还挺有自知之明。” 笑笑小姑娘见雨薇笑了,连忙道:“雨薇姐姐笑了,是不是就原谅我了” 雨薇意味深长道:“我原不原谅你不要紧,这一次只怕你的锐哥哥是不原谅你了。你想啊,你们吵架,本来错就在你,你该玩儿失踪,昨天晚上你锐哥哥还以为你被采花贼怎么了呢,脚都不停地找了你一夜,也担心了一夜。而你却是在茶楼里安稳地呼呼大睡呢,你想着他要是知道了,会生气呢,还是会生气呢” 笑笑小姑娘顿时紧张道:“那怎么办我去给锐哥哥请罪行不行” 雨薇笑着摇了摇头,“不行,我看你这回啊,是凶多吉少了。本来你跟温塔锐最近不是挺好的吗你自己偏要搞出这些事情来,你自己多保重吧。” 笑笑小姑娘连忙抓着雨薇的衣袖道:“雨薇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点子最多了,你一定能让锐哥哥不生我的气的是不是” 雨薇清亮的眸子一转,笑道:“那你可得什么都听我的。” “好,我都听你的。” 叶舒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她光是听雨薇这语气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整人的鬼主意了,这次要保重的,大概是温塔锐了。 眼看着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那泛着红光的太阳带了一天的希望,但是给某些人带来的却是绝望。 温塔锐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清尘园,他期待着、祈求着上苍,一定要看到笑笑安然无恙地站在清尘园里。 “笑笑回来了吗”温塔锐看向坐在前厅等着的雨薇道,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和紧张,还有期待。 t 第45章 诱捕采花贼 雨薇盯着温塔锐的眼睛沉痛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是开口道:“哎这已经都一夜过去了,想来笑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温塔锐闻言面上一怔,愣了片刻之后,却是立刻转身往外走。 雨薇却是唤住了他,“算了吧,这都已经过去一整夜了,要真出事的话也早出了,你现在再去找也没用了。我看你出去找了一夜,也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反正外面还有那些人在找呢,也不差你这一个。” 此时清晨那金黄色的阳光洒在温塔锐的身上,却映照出他一身的落寞。 “笑笑是因为而失踪的,无论如何,在找到她之前,我都不会休息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她,笑笑也有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还可以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雨薇 道:“我且问问你,如果笑笑真的是被那采花贼给掳走了,毁了清白,就算你现在找到了她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还打算娶了她不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娶她。”温塔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因为你觉得对不起她她是因为跟你吵架才失踪,才会被采花贼给玷污的,所以你因为愧疚才想要娶她为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多想一下,两个人在一起过一辈子不是光靠愧疚就可以维持的。你们两个这样在一起的话,以后一定不会幸福的。”雨薇意味深长地道。 温塔锐闻言皱眉,愧疚是,自己的确是愧疚,如果昨天自己没有跟笑笑吵架的话,如果自己没有留下她一个人不管的话,她也不至于失踪,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 可是自己说想要娶她的话仅仅是因为这个吗不,温塔锐自己心里很清楚,不仅仅是出于愧疚,自己对笑笑早已有了感情。 就在温塔锐沉默不语的时候,雨薇继续道:“其实现在说娶不娶的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笑笑已经被那采花贼杀了也不一定。就算那采花贼没有杀笑笑,但是依着她对你的感情,在失去清白之后,她大概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哎可怜的笑笑啊,就这么” 温塔锐陡然沉声道:“她不会死的,她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雨薇看着几近崩溃边缘的温塔锐问道。 “我还有一句重要的话没有跟她说,我一定要找到她。”温塔锐说着就是往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走出几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方向传来。这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让温塔锐浑身一震,连忙转过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金色的阳光下站着一个轻灵可爱的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温塔锐,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道:“锐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少女一双眼睛胆怯地看着温塔锐,温塔锐的耳朵却是听不到少女的话一般,只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刻入心里一样。 就在那少女看着这样的温塔锐不知所措的时候,温塔锐却突然迈开步子大步走到少女的身边,一下子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当温塔锐真真切切感受到怀中的温度的时候,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太好了,她还活着,自己还能抱着她。 少女却被温塔锐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得呆住,锐哥哥不是应该生自己的气吗怎么反而来抱自己难道锐哥哥被自己气晕头了 “锐哥哥”少女胆怯地唤了一声。 一旁的雨薇看着这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得了,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了,这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单独说,自己就不在这里打扰他们两个了。 雨薇满面笑意地离开了前厅,走去后院叶舒楠的房间,现在整个清尘园里,最精神奕奕的应该就是她们两个了,其他人都是忙了一夜,各自回房去睡觉了。 径直推门进到叶舒楠的房间,开口就道:“那两个人正在前厅抱在一起呢,舒楠,这一切可是我的功劳。” 叶舒楠闻言笑道:“这功劳谁还能跟你抢似的” 雨薇依旧陶醉在刚刚那副俊男美女相拥的美好画面里,一边道:“像温塔锐这样一个不知惜福的人是该有人敲醒他,让他知道若他真的失去了笑笑,心里会是怎么样痛彻心扉的感觉。所以说,人都要惜福啊,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就太晚了。” 叶舒楠听完雨薇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的感慨说完了吗如果已经说完了的话,麻烦出去带上门儿,我要睡觉了。” “你要睡觉” 叶舒楠无奈道:“是啊,你没看我衣服都脱了吗”现在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如果刚刚雨薇没有进来的话,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雨薇这才打量了一下叶舒楠,发现她的身上果然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顿时嘿嘿一笑,“那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你说呢”叶舒楠的语气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昨天晚上自己虽然没有出去找人,但也是担心了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精神 雨薇这才悻悻地起身,“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那脚步却是留恋不舍,怎么都挪不动。 叶舒楠看着她这模样,不禁一笑,“如果你实在想倾述的话,可以去找承里。”正好可以借别人的感情升温一下自己的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雨薇连忙摇头道:“这可不行,他昨天晚上也出去找人找了一夜,刚刚才回来呢,他这个时候一定困死了,我怎么能去打扰他呢” 叶舒楠闻言抬手扶额,轻叹了一声,继而含笑道:“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你不愿意去打扰他,却只顾着来打扰我。”叶舒楠说着,便是朝着雨薇摆了摆手,“行了,你赶快走吧,我要睡觉了,你爱跟谁说跟谁说去,恕我不奉陪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扶着叶舒楠躺下之后,雨竹亦是走出了叶舒楠的房间,正看到门口站着没走的雨薇。 雨竹正欲悄悄溜走,却听得雨薇含笑开口道:“好歹我们都是雨字辈的,你来陪我聊几句呗,你是习武之人,精力一定很好,你现在一定是不困的,对吧” 雨竹连忙摆手,道:“雨薇姑娘还是去找别人说吧,我熬了一宿也已经困得不行了,我要回去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了。”说完不等雨薇开口,她就已经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雨薇看着她那如疾风一般离开的速度,怎么都觉得这雨竹不像是疲倦困顿的样子。 雨薇这才转眼看了看四周,一个人影儿都没有,整个清尘园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睡觉,雨薇忍不住仰头看天,继而叹息一声道:“哎,我这刚促成了一对有情人,却没有人来跟我分享喜悦,孤独啊,孤独” 回答她的只有从她裙摆拂过的微风,雨薇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再加上她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独孤求败的味道。 当然这清尘园里除了雨薇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丝睡意都没有,那就是温塔锐和笑笑小姑娘,但是雨薇也不至于没有眼色到去打扰他们两个,不过还真是很好奇,不知道此时那两个人都在说些什么,雨薇暗想:这一次,自己这个媒人做得还算是成功吧。 成不成功暂且两说,但是雨薇故意说谎欺骗温塔锐的事情,却是让温塔锐记在心里了。自己当时那般着急地想要找到笑笑,明明笑笑已经回到清尘园了,这雨薇还偏偏跟自己说谎,害自己都万念俱灰了,这个债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嗯可以从承里那儿下手,既然她这么积极地撮合自己跟笑笑,那自己也不能不管她和承里是不是 一觉醒来,叶舒楠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熟悉的黑暗,摸索着穿上衣服,叶舒楠起身一步步地走到窗前,经过这些日子的熟悉,她现在已经能在自己的房间里行动自如了。 伸手推开窗子,微风挟着淡淡的花香吹入房间,叶舒楠深吸了一口气,真好,这味道。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的长廊上站着一个人,他目光复杂地盯着叶舒楠看,半晌之后,他终于挪开步子走向叶舒楠的房间。 听到脚步声,叶舒楠下意识地开口相问,“是谁” “是我。” 翟辰离叶舒楠心中微微讶异,面上却不露丝毫,轻声道:“昨晚多谢九王爷了,帮着找人也是累了一夜。” 翟辰离眸色深深地盯着叶舒楠看,口中却淡淡道:“没什么。” 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想起司空詹白说过的话,叶舒楠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保持着几分戒备。 两人沉默了半晌之后,只听得翟辰离开口道:“我可以进去喝杯茶吗” 叶舒楠心中微微顿了一下,继而开口道:“好啊。” 看着叶舒楠熟练地找到茶盏,替自己倒茶,翟辰离心中亦是有些讶然。 “你竟然能这么准确地知道茶杯的位置,我还以为这些事情是由你的侍女来做的呢,对了,她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翟辰离接过叶舒楠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叶舒楠淡淡应道:“就算我眼睛看不见了,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做得的。”说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就算雨竹此刻不在我身边,你也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这房间的周围布满了暗卫,只要听到房间里有任何动静,他们就会冲进来。” 翟辰离闻言,笑着轻咳了一声,“看来叶姑娘对本王有些误会啊,本王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这样紧张。” 恰在这时,房间中正在睡觉的小狐狸,一下子窜到叶舒楠的怀中,眼神戒备地盯着翟辰离看。 而翟辰离亦是盯着这个小家伙儿看,眼神阴冷十足,还带着浓浓的杀意,终究是小狐狸抵不过,终于转开了目光,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叶舒楠的手背上蹭了蹭。 而翟辰离的目光也重新恢复一片温和,这些都是叶舒楠无法看到的。 “你的这只小狐狸挺漂亮的。”翟辰离轻笑着道。 叶舒楠心道:它不止漂亮,还会咬人呢。 只见叶舒楠正了脸色,沉声道:“九王爷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就别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吧。你兜了这些天的圈子,也已经足够了,我想为了你的大位着想,你也不应该在昊泽国呆这么久对吧” 翟辰离笑道:“我本来到昊泽国来真的是因为好奇想来看我那小侄子一眼,只不过现在我对你们清尘园里的这些人更感兴趣。” 叶舒楠自然不相信翟辰离的话,他只是因为好奇想来这里看小安儿一眼怎么可能他如果没有什么企图的话那才是不正常。 “上一次九王爷的皇兄也在这昊泽国的京城呆了好一段时间,但是结果,被九王爷你斩去了很多势力,此时正是你们交战正酣的时候,你说你只是因为好奇、感兴趣而呆在这里,九王爷,你自己觉得你的话可信吗”叶舒楠一边摸着小狐狸的脑袋,一边沉声道。 翟辰离闻言却是笑出了声来,而且这笑很是猖狂,“你说翟靖辉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叶舒楠淡淡一笑,“看来王爷对皇位很有信心。” 翟辰离这才收敛了笑容,声音亦是沉下去几分,“我对于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叶舒楠闻言,却是轻笑摇头,“九王爷,世间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没有人从来不会经历失败,只有成功,你太自信了。” 翟辰离却是盯着叶舒楠道:“我不是太自信,而是我在确定要做一件事之前,都会做好十足的准备,不过如今看来,却有一件事例外” 叶舒楠下意识蹙眉,“什么事” 片刻的沉默之后,叶舒楠听到翟辰离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不然这样,我们来交换。” “交换什么” “你既然想要知道我的秘密,那就用你的秘密来交换,这样吧,听说叶舒楠的身世成谜,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个吧,我就告诉你我哪一件事情是例外的。”翟辰离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叶舒楠心中暗想,难道他是在用话套我的身世来历,可他为什么对我的来历这么在意或者说他知道些什么可是不可能啊,知道自己真实来历的就只有自己身边几个最亲近的人,他们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的。 “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身世”叶舒楠直接问出口。 “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所有人都好奇啊,我当然也很好奇,说真的,叶舒楠你现在无论在哪里都是传奇人物啊。听说前段时间,还有人送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给你,叶舒楠,说实话,你的身上有太多值得好奇的东西了。”翟辰离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叶舒楠,似乎想要把她看透一般。 叶舒楠淡淡一笑,“没想到九王爷在权谋争斗之时还有闲心管我的事情,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事情,应该跟九王爷你无关吧。” “我刚刚都已经说了,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翟辰离的声音依旧温和。 但是此时叶舒楠却想,如果自己能看到翟辰离的眼神就好了,她总觉得这人很假说话的感觉尤是如此。 “有人过来了,应该是世子殿下。”翟辰离犹自笑着道。 叶舒楠辨得出外面的脚步声,开口道:“是雨竹和司空詹白。” 叶舒楠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司空詹白和雨竹已经走了进来,翟辰离见状,看着叶舒楠笑道:“厉害啊,这样都能猜中。” 司空詹白进来之后,只是淡淡看了翟辰离一眼,便是坐到叶舒楠的身边,但见她长发未梳,别有一番慵懒的妩媚,再看翟辰离时,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敌意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昨天晚上也是熬了一夜未睡。”司空詹白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理好叶舒楠微乱的头发,眼神中尽是柔情。 翟辰离淡淡一笑,已然站起身来,道:“行,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走了。” 眼看着翟辰离走出叶舒楠的房门,司空詹白这才道:“你们两个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叶舒楠摇摇头,“我本来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些话来的,可是这个人太谨慎了,不过他刚刚提起了我的身世来历,好像跟好奇的样子。” 司空詹白闻言皱眉,翟辰离为什么会对舒儿的婚事感到好奇 而此时叶舒楠心中有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快到她抓不住,她总觉得翟辰离的这些话里很有关联,但是却怎么都想不出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 就在叶舒楠正沉思的时候,只听得旁边的司空詹白道:“这个翟辰离说是好奇想要见小安儿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开口提出要去见他。” 所以,叶舒楠才更不会相信翟辰离的话,就算小安儿的亲身父亲,对小安儿都只有利用,那作为一个叔叔,还是跟小安儿的父亲一直在作对的一个叔叔,他怎么可能对小安儿有什么好感,更别说这这样重要的时候,千里迢迢跑到昊泽国来看他了。所以,她猜测,翟辰离这一次来昊泽国一定有别的目的。 夕阳渐沉,那天空被映得一片红彤彤的,煞是好看,清尘园里的众人也都相继睡醒了,经过昨日那般折腾,众人心中都是明白,这温塔锐和笑笑小姑娘的事情是定下来了,也不枉他们昨天晚上一起找了那么久。 饭桌上,雨薇看着温塔锐和笑笑的表情,便是知道这二人现在是怕已经是如胶似漆了,心中腾腾升起自豪的感觉,这一对,可是自己撮合成的。 雨薇笑着看向温塔锐和笑笑,开口道:“等你们成亲的时候,可要好好谢谢我,最好再备上一份谢礼,我不会嫌太重的。你们自己说,我为你们的事情也算是操碎了心吧笑笑,你说是谁一直在帮你出主意,才让你赢得温塔锐的心的” 笑笑小姑娘正欲开口,却是被温塔锐给抢了先,“雨薇姑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就自己先说上了。是谁让笑笑故意接近房漆青来着是谁向我暗示笑笑已经出事来着你这也叫主意吗全都是歪点子。” 雨薇却是笑道:“哎你别管是正点子还是歪点子,就算是歪点子吧,要不是因为我出的那些歪点子,你们两个能这么快亲亲密密的坐着吗说什么,你们两个也得谢谢我。” 温塔锐正欲开口反驳,可是转眼间却看到坐在雨薇身边一脸笑意的洛承里,便是改口道:“行,到时候我一定会送你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的。”雨薇姑娘,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怪我。 雨薇尤是不知道温塔锐的心里在作何打算,便是笑着应道:“那就好。” 温塔锐却是看着洛承里笑了一下,洛承里心道:这锐又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了,看来等会儿自己要找他说说话了。 这时,只见温塔锐举起面前的酒杯,笑着开口道:“今天这顿饭就当时被我和笑笑送行了吧,明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温塔锐这话说得突如其来,在座的人皆是讶异。 雨薇忙道:“你们去哪儿啊”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回玲珑谷一趟,毕竟笑笑是从谷中偷跑出来的,我陪她回去向伯父请罪,还有就是要向他说明我们的事情。” 叶舒楠点点头,“应该的,笑笑出来了这么久,是该回去一趟了,前辈一定很担心。不过”叶舒楠想起了在谷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笑了笑,“你的苦日子要开始了,你自己也知道吧,前辈对你的印象很不好,他应该不乐于见到你成为他的女婿。” 想起当初,那前辈为了让他们尽快离开,才答应自己给司空詹白解毒的,前辈当初可是避温塔锐如蛇蝎啊。再加上,笑笑是因为他而离家出走,这个气前辈不会撒在自己女儿的身上,而是会把账算在温塔锐的头上。此次,温塔锐前往玲珑谷,这日子只怕是难过得很啊。 “温塔锐,你自己多保重吧。”叶舒楠含笑道。 雨薇亦是抬手拍了拍温塔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保重吧,小伙子,但愿你不会被你未来的岳父大人折磨得太厉害。哦,对了,如果你不幸被你的岳父大人折磨死了,记得让人捎个信儿过来,每年你祭日的时候,我们都会给你烧纸的。” 温塔锐忍不住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啊,咒我被折磨死啊”不过听她们两个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些紧张。当初自己在玲珑谷的时候,压根没想到那个人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所以态度就有些他不会真的要狠狠折磨自己吧 洛承里亦是举起自己的酒杯,对温塔锐道:“兄弟,一路走好。”语气略带惋惜。 “哎没有你们这样儿的啊。” 因着白日里睡了很久,所有人都很有精神,一直闹到了半夜才各自回房去睡觉。 然而这样的夜晚却是不平静的,黑暗滋生罪恶 次日一早,温塔锐和笑笑便是上路了,送别他们,雨薇挽着叶舒楠的胳膊道:“就这么看他们走了还挺有些舍不得的。”记得当初温塔锐第一次到清尘园来的时候,自己对他还挺没有好感的。其实笑笑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时候,自己对笑笑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一个胡搅蛮缠,不懂得拒绝为何物的小姑娘,让挺头疼的,但是如今看着他们离开,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的。 这时,却是从门内走出一个人来,走到她们的身边站定,正是翟辰离。 只见他笑着问道:“我离开的时候,你们也会这么不舍地送我吗” 雨薇亦是笑着应道:“送你,一定送你,欢天喜地地送你。” 翟辰离闻言脸上现出夸张的悲伤的表情,“至于吗我有那么讨厌吗” 雨薇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说着,她挽着叶舒楠胳膊的手更加收紧了几分。 “我就是为了见我的侄子啊。”翟辰离委屈道。 说实话,叶舒楠听到翟辰离这样的语气实在有些不适应,这位可是想要太甫国皇位的王爷,阴谋诡谲,此刻竟然用这么可怜兮兮的语气说话,太颠覆了。 “鬼才信你,既然你来昊泽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小安儿,那你都在清尘园住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从来不提见小安儿的事情”雨薇盯着翟辰离的眼睛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看过他,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翟辰离说完之后,就径直转身走了进去。 雨薇惊讶地盯着翟辰离的背影,“他去见过小安儿了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叶舒楠心中暗想,当初在花圃的时候,就连雨竹都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那他悄悄地去看小安儿而不被任何人发现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雨薇却是追了上去,继续问道:“既然你都见到小安儿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正在跟那个混蛋翟靖辉争夺储位吗你还有功夫在这里瞎耗还不快回你的太甫国去,跟他争,跟他抢。” 翟辰离这才回过神看向雨薇,“这点时间我还是耗得起的。” 而叶舒楠却不再试图去试探这个太甫国的九王爷,因为她心里很明白,从他的口中,自己什么也问不出。 由着雨竹把自己扶到后院的水榭里坐下,感受上洒在脸上暖暖的阳光,叶舒楠想,此刻那水面一定是波光粼粼的,可惜啊,自己却看不到。 叶舒楠正兀自沉思着,却是闻到那熟悉的汤药的味道,叶舒楠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又来了,这熟悉的汤药,以及熟悉的苦味儿。 “承里”叶舒楠轻轻唤道。 洛承里看着叶舒楠空洞的眼神,眸光瞬间暗了暗,语气却是轻松如常,“把药喝了吧。” 叶舒楠倒也没有多话,接过洛承里手中的碗,一下子就喝尽了。 洛承里接过叶舒楠手中的空碗,又递过来一个碟子,“给,蜜饯。” 叶舒楠微微一笑,“有哥哥照顾的感觉就是好啊。” 洛承里闻言,嘴角却是浮起一丝苦笑,“我这个哥哥却是这般没用,读了这么多的医书,治了那么多的病人,却连自己妹妹的眼睛都治不好。” 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太阳耀眼的光芒,直刺得洛承里眼睛生疼。 “承里,你别这样说,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你就不停地帮我,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我的眼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我看不见了,日子过得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吗承里,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叶舒楠就是不希望洛承里因为自己的眼睛而有太大的压力,治不好自己的眼睛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有问题,换了其他的大夫一样治不好自己的眼睛。这些日子承里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医书、弄草药,她都知道。 洛承里叹了一口气,“其实现在如果能知道那伤了你眼睛的东西是什么就好了,我翻遍了我身边所有的医书,上面都没有关于那东西的记载,也就更不知道它的毒性了。之前我在越照国的时候,为了找一些采药,也算是走遍了整个越照国,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它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也许正如温塔锐所说,是越照国的王室秘密养着的东西吧。”司空詹白也让自己的属下去查了,到目前为止,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洛承里闻言沉默,难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找到温塔也彦吗 正在二人皆是沉默之时,一个侍女缓步走了过来,对着叶舒楠道:“姑娘,谭大人说有事要跟姑娘说。” “谭大人自己来的谭夫人呢”叶舒楠已经站起身来,开口问道。 “谭大人一个人来的。”那侍女应道。 洛承里亦是站起身来,轻声道:“谭大人最近不是在忙着查采花贼的案子吗怎么有空来这里见你” 叶舒楠心中暗暗道:他来找自己该不会就是跟那采花贼的案子有关吧 前厅里,但见谭信瑜眉头紧皱,借着那侍女上茶之际,谭信瑜忍不住问道:“叶姑娘什么时候才来” 那侍女轻声应道:“已经去报姑娘了,谭大人且耐心等一会儿。” 侍女的话音刚落,叶舒楠就走了进来,笑着道:“什么事情啊让一向冷静沉着的谭大人竟然急成这个样子。” 谭信瑜看着叶舒楠出来,便是抱拳躬身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请叶姑娘帮忙一件事。” 叶舒楠心中微微诧异,继而道:“跟采花贼有关的事” “是。”谭信瑜这个人向来不会拐弯抹角,一上来就直接跟叶舒楠说明自己的来意。 雨竹闻言微微皱眉,扶着叶舒楠在椅子上坐下,眼睛却是警告似的看向谭信瑜,她想她已经猜出这位谭大人要姑娘帮得忙是什么忙了。 “你说吧。”叶舒楠语气淡淡的。 “我想请叶姑娘出面诱那采花贼上钩。”不等叶舒楠应话,谭信瑜接着道:“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是有些过分,但是就在昨天晚上,那个采花贼又作案了,而且这一次被玷污了清白的那女子自杀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下一个受害的女子又会是谁。我知道叶姑娘一向心善,这个忙,还请叶姑娘务必要帮。” 雨竹闻言却是冷声道:“你想要找诱饵,尽管去找别的女子去,别来找我们姑娘,这件事若是被世子殿下知道了,你清楚后果吗” 这位谭大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想让姑娘做他的诱饵,引那采花贼上钩他也不看看现在姑娘是怎么个情况,姑娘的眼睛看不见了,若是真的跟采花贼对上了,这多危险啊。若是被世子殿下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因为叶姑娘是采花贼最想得到的女人,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不顾一切,在盲目的狂热之下,他才有可能失去原本的谨慎防备。” 这个采花贼只找富家千金和官家小姐下手,就是想要通过那些身份尊贵的女子来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只这个身份已经能对采花贼形成极大的诱惑。 试想一下,如果采花贼遇到落单的叶舒楠吗,他心里会不会想着机会只有这一次,一定抓住,这可是名震天下的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如果他不能得手,那他该有多得意。所以,叶舒楠是最佳选择。 “叶姑娘,你这么聪明,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如果你今天拒绝帮忙,那明天或者后天又再出现一个被害的女子的话,叶姑娘有信心不内疚吗”谭信瑜着急地看着叶舒楠。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来找叶舒楠帮忙,毕竟她是静芊看重的朋友,而且还是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吗、,如果一个不小心,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但是看到今天那个少女的死状,谭信瑜真的是难受极了,再加上之前那些受害的小姐们都不愿谈及这件事,有些人甚至都不让自己上门,他们根本就掌握不到任何有关的线索,更别提是破案了。 其实,有关于让叶舒楠当诱饵诱采花贼上钩的想法已经在谭信瑜的脑袋里转了好几天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看到那个少女的尸体的话,他也不会下定决心来找叶舒楠。 看到叶舒楠面上有犹豫,雨竹连忙出声道:“不行,姑娘绝对不能去,姑娘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怎么能对付采花贼呢” 站在那里的谭信瑜却道:“这个别担心,刑部的人会一直暗中保护着叶姑娘的,绝对不会让叶舒楠出事。”如果她出事了,那自己乃至整个刑部只怕都会遭殃。 “姑娘,最起码还是跟世子殿下商量一下吧。” 叶舒楠对两人的话只当未闻,片刻之后才抬起头看向雨竹,“雨竹,如果是你的话,你答应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会答应了,能抓到那采花贼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那是因为我会武功,如果我跟姑娘一样不会武功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的。”而且姑娘的眼睛还看不见,这句话,雨竹当然是放在心里没有说。 “你说真的”叶舒楠又向雨竹确定了一遍。 “真的啊。” 叶舒楠微微一笑,冲着雨竹道:“雨竹,你不是会易容吗虽然身形跟我是有些不同,但是用衣服掩饰一下的话,应该没有身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对我很熟悉。” 听到叶舒楠这样说,雨竹笑道:“是啊,瞧我笨的,竟然没想到还有易容这一招,我扮成姑娘的样子去引诱那采花贼不就行了吗。” 谭信瑜闻言也是一喜,这样就更好了,以雨竹的武功,那采花贼一定不是她的对手,这样也省了自己不少心。 “那好,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说定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谭信瑜看着雨竹沉声道。 雨竹闻言笑道:“谭大人放心吧,如果今晚那个采花贼出现的话,一定跑不掉的。”雨竹现在已经有些摩拳擦掌了,好啊,采花贼,你撞到我雨竹的手里,算你倒霉了,今天一定打得你一辈子都不举。 待谭信瑜走后,叶舒楠对雨竹道:“行了,现在我们去找雨薇她们。” 雨竹疑惑道:“干什么” “看你学我学得像不像啊。” 对于这一点,雨竹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本来就学过易容之术,这易容之术不止是讲究面容而已,就连肢体神态都要学。比如说,如果你想易容成一个老太太,不禁面容汤药像一个老太太,就连走路、说话、吃饭都要像一个老太太,否则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 所以,雨竹之前就已经有很高的模仿能力了,再加上她整天跟在叶舒楠的身边,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模仿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雨薇看着缓缓坐下喝茶的雨竹,禁不住赞叹道:“天啊,雨竹,没想到你还有这能力呢,学得可真像,就连宫中的那如妃只怕都不如你” 叶舒楠心道:那当然了,那乐阳公主只是学了自己的表面,雨竹是连自己的骨子都学了,自然要比她像。 “好了,现在就要找一件更掩饰身材的衣服给雨竹穿上,省得被那采花贼看出破绽来。”雨薇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雨竹,“如果今天那采花贼真的出现的话,你可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可千万别手下留情,一定要打到他从此不能人事,断子绝孙,这样的男人不,他根本不能称为男人,就是人渣” t 第46章 玉佩主人 雨薇越说越气氛,好像恨不得立时就抓到那个采花贼,把他给就地正法了。 叶舒楠笑了笑,却是正了脸色嘱咐雨竹道:“如果到时候采花贼真的出现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轻敌,那采花贼既然能进到守卫重重的官员府邸,想必武功也是不若的,你万不可大意,知道吗” “是,雨竹知道了,等到那采花贼出现了,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雨竹知道叶舒楠这是担心自己,但是对她来说抓一个采花贼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他上钩了,自己就有把握抓到他。 虽然雨竹信心十足,但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司空詹白亦是派了人在暗中盯着,同时谭信瑜也安排了刑部的人假装成普通百姓潜伏在雨竹的身边,以确保万无一失。 当天傍晚时分,京城有不少百姓亲眼目睹世子殿下跟叶舒楠叶姑娘在峪珍楼里拌了些口角,世子殿下当场就甩下叶姑娘一人怒冲冲地离去了。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而争吵,人们都是不得而知,只知道叶姑娘一个人坐在酒楼的雅间了叫了很多酒。 世子殿下跟叶姑娘吵架这消息可真是够劲爆的,世子殿下对叶舒楠向来是百依百顺,宠爱至极,怎么这突然就吵起来了还把叶姑娘一个人留在了峪珍楼里,这太不正常了吧 人们都是猜测着,难道他们这次争吵跟叶姑娘失明的事情有关果然所有才子佳人的美好爱情故事都发生在戏文里吗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了,峪珍楼的叶姑娘始终都没有出来,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峪珍楼里的客人也都相继而去,峪珍楼的掌柜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去提醒叶姑娘的时候,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出现了。 但见这位公子面如冠玉,身着锦衣,腰间系一玉佩,文气十足。 峪珍楼的掌柜却是暗自纳闷,看这位公子的打扮倒像是出身富贵人家,但是这京城所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自己也算是见过一遍了,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位公子呢 只见那位翩翩公子朝着峪珍楼的掌柜笑了笑,声音温暖和煦,“请问掌柜的,楼上还有雅间吗” 这么一问,峪珍楼的掌柜对这位年轻公子顿生好感,这掌柜的也在峪珍楼做了这么多年了,那些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的嚣张气焰,他没少见。但是像这位公子这样谦逊识理的却是不多见,想来这是一位教养极好的公子,也不知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人物。 好奇心一起,那掌柜的便是笑着问道:“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啊。” “是,我是最近才到京城里的。” 峪珍楼的掌柜心道:怪不得自己忍不住,原来这位公子不是京城中人。 “来,带这位客官去楼上的雅间。”那掌柜的招来一个小厮嘱咐道。 小厮领着那年轻公子上了二楼的雅间坐下,待那公子点的菜全都上齐之后,那小厮便是退了出去。 看到小厮把雅间的门关上,那位年轻公子顿时变了脸色,面上的笑意尽数不见,一双眼睛里也乍然出现邪佞之色。如果此时他旁边坐着别的人的话,一定会被他的样子给吓到,因为这完全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而隔壁雅间的叶舒楠已经喝得沉醉不醒,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紧接着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而趴在桌上的叶舒楠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那年轻男子很是谨慎,进到房间里之后,显示仔细查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悄悄靠近趴在那里的叶舒楠。 “叶姑娘”男子在叶舒楠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趴在那里的叶舒楠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男子眸色一暗,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手腕,似乎想要扶她坐起来,而他的手指已经探向叶舒楠的脉搏。确定趴在这里的这个女子真的没有丝毫内力,男子这才放了心,嘴角浮起一个邪肆的笑容,犹如鬼魅。 确定叶舒楠真的没有丝毫内力之后,男子扶着叶舒楠的肩膀,让她坐了起来。 直到这时,男子才看清了叶舒楠的脸,雪颜清丽,不染纤尘,难怪就连世子殿下都对这个女子一往情深。 闻着叶舒楠身上清冽的酒香,那男子又靠近了叶舒楠几分,那酒香混合着叶舒楠身上的清淡之香,让这年轻男子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那股狂热又更胜了几分。 而此时的叶舒楠醉意不减,用力甩开那男子的手,沉声道:“你是谁” 那男子见叶舒楠眼睛丝毫未动,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叶舒楠的眼前晃了晃,而叶舒楠没有丝毫的反应,那男子眼睛里又是添了几分喜色。 “我是隔壁雅间里的客人,见姑娘你在这里醉得厉害,就想着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我看你好像喝了不少的酒,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吗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男子的声音很是温柔,就如这春日里清晨的微风,让人听了只觉得神清气爽。 叶舒楠嘴角勾起一丝淡笑,脸颊上那因醉酒而泛起的红晕,此时越发明显了几分。“你的声音正好听。你应该不是京城人士吧” 那男子应了一声道:“我是来京城做生意的,刚到京城不到一个月。” “原来是这样。”叶舒楠点点头,轻声道。 “姑娘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就跟我说吧,反正我们两个互不认识,你跟我说了也,没什么关系。”那年轻的男子一双邪佞幽暗的安静直直地盯着叶舒楠,就像是一只豹子在看着自己的猎物,然后伺机而动。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可是这笑里,分明是带着苦意的,“你一定看出我眼睛的问题了吧为什么不问我” “眼睛看不看得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能看得见,你是在为你的眼睛伤心吗”那男子的声音越发地温柔。 “好一个心能看得见,为了这句话我敬公子一杯。”说着,叶舒楠就伸出手去摸索着酒壶,想要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但是就在叶舒楠的手握住酒壶的那一瞬间,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覆上她的,耳边听得那男子清润温柔的声音,“你已经醉了,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他就已经扶着叶舒楠站了起来。 软玉温香在怀,那年轻的男子眸色中的火焰腾腾升起,唇边的笑容也更加深了几分。 “姑娘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叶舒楠醉意朦胧,随口道:“清尘园。” “清尘园是吗好。” 那年轻的男子扶着叶舒楠走出房间,却不往楼下走,而是搂着叶舒楠从二楼飞身而去。 此时被这年轻男子搂在怀里的叶舒楠骤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只有凌厉的杀气。这双眼睛不属于叶舒楠,而属于雨竹,一直呆在酒楼雅间里的人也是她。 等了这么长时间,这采花贼终于上钩,无奈现在自己还不能动手,只能先看看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了。 黑暗中,两道身影在空中飞速略过,终于在一间茅草屋前停下。 那男子把醉醺醺的叶舒楠放在床上,看着自己今晚的猎物,男子的眼睛里欲火熊熊燃烧,口中亦是道:“今天就让我来尝尝名满遍天下的叶舒楠究竟是什么味道,不知道世子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会不会发疯真期待啊。” 男子越说越兴奋,自己以前的那些猎物怎么能跟这个相比呢这可是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啊,还是他们昊泽国皇帝爱慕着的女子,能跟这样的女子有一夜的鱼水之欢,真是死而足以。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自己也不枉人世走这一遭啊。 男子一边脱衣,一边看着床上闭目不醒的叶舒楠,嘴角笑容邪肆,“叶姑娘,等一会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雨竹心里早已把这男子骂了千万遍了,同时她也暗暗在冲破自己被封锁的穴道,为了让这个采花贼相信自己就是姑娘,雨竹事先封住了自己的武功,此时要抓紧时间冲开才行。 就在那男子已然脱光衣服,把那双肮脏的手伸向床上的叶舒楠的时候,叶舒楠却陡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凌厉如刀,寒气逼人,哪里有一丝醉意。 采花贼顿时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来不及穿衣服便是飞身向外而去,但是雨竹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飞身跃起,直直追出去。 不得不承认,这个采花贼的轻功很好,溜得很快,雨竹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他,可偏偏还是被他甩掉。幸好,司空詹白提前安排了暗卫在暗中跟着他们,有了暗卫的围堵,那采花贼终于被抓住。 而雨竹也说话算话,把那采花贼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之后,又是一脚踢得那采花贼断子绝孙。 等到谭信瑜带着刑部的人过来接手的时候,那采花贼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谭信瑜看了看躺在地上,仿佛已经死去的采花贼,为难地看向雨竹。 雨竹却是道:“谭大人放心吧,他没死。就这么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请谭大人把他带回去刑部之后,一定好好审问。” 听到雨竹这样说,谭信瑜这才放了心,连忙吩咐自己的属下把那只剩一口气的采花贼给带走。此时谭信瑜的心中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件案子总算是了解了,今天晚上自己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而此时清尘园里,雨薇却已经是上蹿下跳恨不得出去等消息。 “你们说雨竹那里怎么样了抓到采花贼没有啊那采花贼不会把雨竹怎么样吧” 坐在一旁的叶舒楠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心里也是隐隐有些担心,虽然雨竹的武功不低,但是万一那个采花贼的武功更胜于她呢对方毕竟是个采花贼啊,不知道有多少龌龊的手段。 司空詹白看出她的紧张,便是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别担心,雨竹的能力你还信不过吗而且我派了很多暗卫过去帮她,那采花贼是不能对雨竹做什么的。” 雨竹可是自己亲自挑出来送到舒儿的身边保护的,她的能力自己很清楚,抓一个采花贼这点小小的事情还是难不倒她的。 还未等雨竹走进来,就有门口的守卫来报说雨竹已经回来了。 而雨薇闻言已经朝门外走去,却见雨竹神色平静地走了进来,雨薇连忙问道:“那采花贼怎么样了” 雨竹闻言,抬眸看向雨薇,口气淡淡道:“雨薇姑娘不先问我怎么样了,却先问那采花贼怎么样了。” 雨薇笑道:“以你的武功跟一个小小的采花贼斗是绰绰有余了,怎么会有事呢有事的是那个采花贼吧,你把他怎么样了” “打残了,如你所愿,他这辈子再也当不成男人了。”雨竹嘴角亦是浮起淡淡一笑。 雨薇暗叹一声,十分惋惜,自己没有亲眼看到当时那大快人心的场面。 进到厅中,叶舒楠朝着雨竹的方向问道:“那采花贼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种人多少都是有些心理变态的。 待雨竹把自己遇到那采花贼的经过跟叶舒楠她们一一说了之后,叶舒楠语气轻然道:“这个采花贼还真是会伪装,谁能想到一个锦衣华服,言语有教养的人会是一个采花贼呢这大约也是刑部一直抓不到他的原因。”衣冠禽兽大约就是说他那样的人。 采花贼的事情结束,谭信瑜亲自上门道谢,为了这件事他也没少挨左静芊的骂,但是能抓到采花贼也是值了。 采花贼已经抓到了的消息在京城的百姓见迅速传开,一时间也是大快人心,京城里的女子也不再担惊受怕。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原来那日世子殿下和叶姑娘在峪珍楼的争吵是为了故意做给那采花贼看的啊。 就这样,雨竹勇捕采花贼的消息从刑部传出,然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直到了叶姑娘身边有一个智勇双全的侍女,为了抓住采花贼不惜以身犯险,最终大获全胜。 雨竹的名气迅速高涨,甚至有人把这编成了故事,由茶楼的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出,故事讲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不过这些事情却是影响不到雨竹,她整日都呆在清尘园里陪在叶舒楠的身边,外面的那些事情都跟她无关。倒是雨薇整天在她的耳边跟她说着外面的那些传闻,还说现在雨竹是京中红的发紫的人物了,如果她此刻走出去,一定能遇到很多的崇拜者。 房漆菱也是看着雨竹笑道:“现在每个来倾城色的女子都会问有关于你的事情,雨竹,这下你可真的成了名人了。” 雨竹对于这件事却没什么反应,甚至有些苦恼,因为她从小就是被作为一个暗卫来训练的,而暗卫讲求的就是默默无闻,太露风头对他们暗卫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那太甫国的昭王殿下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除了每日出去转转,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呆在清尘园里找叶舒楠说话,因此,司空詹白对这位昭王殿下格外地有戒心,他已经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帮那翟靖辉做些什么,好让这个九王爷尽快回到太甫国去。 而叶舒楠跟这个九王爷接触得越多,越觉得这个人很矛盾,一方面他好像对自己很友好,可是有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话明显带着敌意的,而且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事情。 就如同承里来给自己送汤药过来的时候,他就会用十分凉薄的语气道:“喝这些有什么用,整天喝这些苦哈哈的东西,你的眼睛就会好了吗就能看得见了吗” 类似这样的对话很多,他似乎在针对自己,带着莫名的敌意,但是有的时候他又好像跟关心自己,这让叶舒楠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他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而就在叶舒楠这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翟辰离又送来了一样东西,这让叶舒楠更加不解了,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这日翟辰离拿着一摞书走进清尘园来,径直走到了叶舒楠的房间,雨竹现在对他极其没有好感,所以他进来的时候,雨竹下意识地走到叶舒楠的身边,戒备地看着他。 翟辰离见雨竹这样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也没有说话,径直把手中的一摞书放在了叶舒楠面前的桌子上。 叶舒楠仔细听了那声音,疑惑地问道:“是什么书” 翟辰离闻言稍愣了一下,继而笑道:“眼睛瞎了之后,你的耳朵还真灵,的确是书。” 叶舒楠微蹙眉头,片刻之后沉声道:“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跟我说话吗”他明显是在拿话刺自己,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站在对面的翟辰离沉默了几秒,却是没有应叶舒楠的话,而这种沉默中带着复杂难懂的意味。 “这些书是从原来越照国王宫的密室找来的,不知道有没有跟你中的那种毒有关的,你看看哦,我忘了,你现在不能看了,让你那个义兄帮你看看吧,说不定里面真的有能治好你眼睛的方法呢。”翟辰离语气轻松,甚至带着些笑意。 叶舒楠眉头却是皱得更紧,这个翟辰离到底是什么意思,一面话中带刺地讽刺自己,另一方面又给自己找来这些书,再联想到之前雨薇和詹白都跟自己说过,这翟辰离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同寻常,难道他真的知道关于自己的什么事情 “翟辰离,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叶舒楠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翟辰离依旧没有认真回答。 他的回答依旧只有那句,“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我的小侄子的啊。”别的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而这一次翟辰离并没有跟叶舒楠多聊,很快就离开了房间,似乎都不愿意多谈有关于这些书的事情。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转而问身后的雨竹道:“雨竹,你觉得这翟辰离是什么意思” 雨竹心中亦是纳闷,这位太甫国的九王爷对姑娘的态度的确是很奇怪,好像很关心,又好像跟有敌意。 “算了,把承里叫过来吧,让他来看看这些书。”说话的同时,叶舒楠的心里也生出隐隐的期待,如果这些书里真的有治好自己眼睛的方法就好了,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叶舒楠让自己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 没过一会儿,洛承里就已经来到了叶舒楠的房间,看到桌上放的那一摞书,洛承里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是翟辰离从越来越照国的王宫拿来的书,据他说是从王宫里的密室拿出来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关于那毒虫的事情。” 听闻叶舒楠的话,洛承里的眼睛骤然一亮,从王宫的密室拿来的,那这些书里很有可能记载了很多王室的秘辛,包括温塔锐说的那些王室专门培养的毒虫。 高兴之后,洛承里的心中又很快升起一种忧虑,“这位九王爷会这么好心,把这些书千里迢迢地命人送到这里来”洛承里对这位神秘的九王爷也不是很信任,尤其是在看到他看叶舒楠的眼神之后,那眼神怎么说呢很复杂,爱恨好像都没有,也好像都有一点。 叶舒楠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想不出他要帮我的理由,但是我相信他还不至于拿些假的书来骗我。” 洛承里离开之后,叶舒楠把这些日子以来,翟辰离跟自己说的所有的话都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 再怎么想,她都觉得翟辰离对自己的确是着复杂的感情,但是之前自己又的确没有见过他,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了。 既然之前完全没有见过,他又怎么会对自己有什么复杂的感情 他问过自己有关于身世的问题,他似乎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说他只是跟其他人一样只是好奇而已,但是叶舒楠直觉不是这样,他似乎一直在试探自己这个问题,那就说明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但是为什么呢这些事情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 叶舒楠在自己的房间呆着,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想这个问题,直到侍女把晚饭送到她的房间里,叶舒楠这才稍稍放下了自己的思绪。 而此时,司空詹白也已经推门进来,示意雨竹下去之后,开始喂叶舒楠吃饭。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我自己就可以吃。”叶舒楠现在已经很熟悉黑暗了,有很多事情她都已经能自己做。 但是司空詹白依旧把汤匙送到她的嘴边,轻笑道:“可是我喜欢这样喂你。” “翟辰离给我送来那些书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你跟我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想通,或者詹白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提起翟辰离,司空詹白的眸光也变得深沉起来,“他似乎很关心你。” 叶舒楠接口道:“可是有的时候,他对我也很有敌意。” “他不止对你有敌意,对洛承里也挺有敌意的。”司空詹白沉声道。 叶舒楠诧异,“是吗”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翟辰离对承里也有敌意为什么 其实有关于这一点,司空詹白也是想不通,如果说翟辰离真的喜欢舒儿的话,那让他有敌意的人应该是自己啊,为什么会是洛承里,这不是很不正常吗 听了司空詹白这类似于喃喃自语的话,叶舒楠脑海中顿时有一个亮光闪过,这一次她抓住了,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是了,这是她一直忽略的问题,此刻因为司空詹白的一句话全都解开了。 司空詹白看到叶舒楠嘴角浮起的一丝笑意,不解道:“怎么了” 叶舒楠微笑道:“我道那翟辰离对我的态度为什么会这样奇怪,原来他一直误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关于翟辰离的事情,你都想清楚了”司空詹白问道。 叶舒楠点点头,“当然,我全都想清楚了,这还要多谢你刚刚的那句话。” 司空詹白眸中闪过疑惑,继而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这才明白叶舒楠是什么意思,难怪翟辰离对自己没有敌意,却对洛承里有敌意,原来他是误会了。 用过晚膳之后,叶舒楠跟司空詹白一起去了翟辰离的房间。 听闻外面是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的声音,翟辰离神色淡淡地前去开门,但是在门开的那一刹那,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亲和明朗的笑意。 “稀客啊,你们两位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叶舒楠微微一笑,“自然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哦,是什么事” 司空詹白看着翟辰离,轻声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吗” “哦,进来坐吧。”那翟辰离眸色不明地看了一眼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继而侧身让开了一个位置让他们两个进入自己的房间。 司空詹白暗暗打量了一眼,这房间很干净,原本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动过。 扶着叶舒楠在椅子上坐下,司空詹白亦是坐在了叶舒楠的身边,两人却都没有立刻开口。 而一旁的翟辰离也是耐心地等着,没有再开口相问。 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是翟辰离先开了口,“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这时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了吧”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解下自己腰间戴着的玉佩朝着翟辰离的方向伸手递出,“物归原主。” 翟辰离看到叶舒楠这举动先是惊讶,继而是诧异,下意识问道:“这不是你的东西” 叶舒楠微微一笑,“这当然不是我的,如果那一次不是被人打断的话,我会把这玉佩的来历跟你说清楚,你也不至于会误会了。” “所以这玉佩你是从别人的哪里拿来的那人呢现在在哪里”翟辰离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声音里带着些焦急。 叶舒楠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道:“你的母亲她已经死了,这玉佩是在她的墓中发现的,玉佩下还压着一封信,是写给你的。” 叶舒楠的话音落下,只见司空詹白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翟辰离的面前,“这是你母亲写给你的信,因为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份封没有署名的信是谁的,所以才打开来看了,正因为看了这封信上的内容,舒儿才决定戴着这青玉麒麟佩帮助她找到她的儿子,并且把这封信交到他的手上。本来我还以为这是大海捞针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找到,但是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把这一切的事情串起来,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当初翟辰离状似无意地跟叶舒楠问起她身上玉佩的事情,但是可惜的是当初叶舒楠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人被打断了。从那以后翟辰离便屡次问起叶舒楠的身世,似乎对她的身世很好奇,再加上他对洛承里莫名的敌意,叶舒楠就猜到他大概是误会,那枚青玉麒麟佩是自己的,他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妹妹,所以才会对自己的义兄,自己称为哥哥的那个人产生敌意。 而至于他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敌意,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他从一出生之后,母亲就丢下他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恨、不怨而他就把心里的这种恨、这种怨转移到他以为是自己妹妹的叶舒楠的身上。 司空詹白一直在注视着翟辰离看信的表情,信很长,他看了很久,虽然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只紧握着的手暴露了他心里的真实情绪。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得到翟辰离手中信纸翻过的声音。翟辰离看得很认真,信上的每一个字,他似乎都看了很长的时间。 等到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信,司空詹白这才沉着声音开口道:“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她死的时候还很年轻,信上的内容你该都已经看了,她在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翟辰离并未应声只是沉默着,叶舒楠轻声道:“你看到信上的那些泪痕了吗你娘她是很爱你的,她想把你养在身边,但是她没有能力带你走。” 既然知道了翟辰离的身份,那信上所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也已经很清楚了,原来那个强迫了她的那个男人就是太甫国的皇帝。 这封信叶舒楠已经看过,信上的内容她还记得,是太甫国的皇帝当时强迫了她,然后就怀了身孕,但是当时她跟一个男子已经相爱。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选择打掉自己的孩子,而是试图跟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逃离。 但是那个人是皇帝,他们逃不掉,而与此同时,女子的肚子越来越大,想要长途跋涉,奔波流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平安生下自己的孩子,那女子只能采取缓兵之计,让皇帝以为她已经断了逃走的心,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是一个男孩儿。 而很快,她跟男子约定好带着孩子一起私奔。但是事情并不顺利,她想要抱走孩子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她只能留下自己的孩子,独自逃走,从此便是一生的分离,此生再也不能相见 叶舒楠很同情那个女子,被人强迫生子,为了平安生下自己的孩子委曲求全,最后却又弄丢了自己的孩子,叶舒楠想,这女子的死应该不会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因为从这信上的落款日期来看,女子在逃离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死去了。 此时的翟辰离真想放声大笑,父皇一直都跟自己说,是自己的母亲不守妇道,生下自己后就跟人私奔,从此一去不回,父皇也因此对自己格外冷淡。自己怨恨自己的母亲这么些年,没想到真相却是这样的,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才生下自己,自己竟然就是这样出生的 “你娘她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但是有的时候美貌也会带来灾祸。 如果翟辰离的娘亲没有被太甫国的皇帝看上的话,她大概会跟自己的心上人成亲,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而不是这么年纪轻轻地就死去,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翟辰离却是笑出了声来,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苦涩,“既然那么苦当初还不如不生下我。”自己在皇宫里何曾好过过父皇对自己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自己。 因着自己亲生母亲跟人私奔的事情,自己也成了其他兄弟嘲笑侮辱的对象,每一次自己被自己的那些兄弟打得鼻青脸肿,父皇都会视而不见。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就知道,父皇讨厌自己,不止是父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现在,她却告诉自己,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迫于无奈。既然是这样,当初她喝药把自己打掉不就好了,也省得自己跟她都痛苦。 叶舒楠微蹙眉头,沉声道:“你以为当初你母亲决定生下你的时候很容易吗打掉你不过是一碗药的事情,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母亲的那个心上人,他就是一个大夫,如果你母亲真的不想要你,她自然有办法把你打掉。但是她没有,你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想要留下你得承担怎样的后果和风险吗可是她还是决定生下你,哪怕这样会让她在强迫自己的男人的身边呆上一段时间。” 听了叶舒楠的话,翟辰离陷入久久的沉默,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也都没开口,似乎在等着他想通一般。 “那个跟她一起私奔的男人在哪里”许久之后,翟辰离终于开口。 “他也死了,就在你娘死去后不久,很有可能是自杀,他是大夫,能让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去。” 这一对有情人的命运亦是曲折坎坷,如果没有太甫国皇帝的出现,他们两个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但是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忍。 其实叶舒楠知道这翟辰离对自己的母亲并非没有感情,就像是他在误会自己是他妹妹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复杂感情。 一方面,他想呵护自己的妹妹,想跟自己的妹妹亲近,所以才不停地找自己说话,才给自己找来那些越照国王宫密室里的书。对洛承里的敌意,也可以解释为对他的嫉妒,嫉妒承里是自己的义兄。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怨恨,怨恨自己的母亲抛弃了他,怨恨自己的母亲又跟别的男人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才会那么复杂,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的。 “他们两个埋在哪里”既然刚刚他们说这封信和那枚青玉麒麟佩是在墓室里找到的话,那应该有墓穴了 “就在玲珑谷,其实说起来,笑笑小姑娘父亲的父亲是那个男人的仆从。你母亲和那个男人从太甫国逃出来以后就来到了昊泽国,并在玲珑谷住了下来,再后来,玲珑谷又来了一个女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你你要去玲珑谷去看看你母亲吗”叶舒楠问道。 翟辰离却是摇了摇头,“算了,都变成一堆白骨了,再看有什么用呢” 叶舒楠沉声道:“可是你娘在临死之前都想着再见你一面,就算是告慰她地下的亡灵,你也应该”叶舒楠说到这里却是停住了。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人死如灯灭,就算你再去看她,她也不知道了,你不想去见她就不去吧,反正她也不是我娘亲。” 说完这番话,叶舒楠转而向一旁的司空詹白道:“我们走吧。” 待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走出房间之后,翟辰离这才取出自己怀中贴身藏着的玉佩,这是娘亲留给自己的东西,父皇并没有拿走,只是每次父皇看见这玉佩的时候都会莫名地对自己生气。次数多了,他也知道不能让自己的父亲看见这枚玉佩,所以就收了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把那玉佩收到箱子里之后,自己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宁,晚上也睡得不安稳,所以才把那玉佩放在衣服里,贴身藏着。 如今再取出来时,那玉佩上犹是带着自己身上的暖意,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放在一起,翟辰离一时竟是看得呆住了,耳边响起刚刚叶舒楠说的那些话,翟辰离顿时心绪难平。 而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走出翟辰离的房间之后,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看来翟辰离从小到大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司空詹白亦是轻声应道:“在皇宫中,凡是没了母妃的孩子都不会过得怎么样,而且翟辰离的母亲还是跟人私奔的,太甫国的皇帝每次看到他,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我没有见过太甫国的皇帝,但是对他已经很是讨厌了,如果没有他的话,这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就能强取豪夺,强迫不喜欢他的女人这太令人厌恶了。 而此刻,司空詹白心里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翟辰离拿来的那些书里,究竟有没有能治好舒儿眼睛的方法。 第47章 再回俞安城 春日温柔的夜风轻轻拂过院中那些娇艳的花朵儿,花儿的清香四散在整个清尘园里。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叶舒楠披了衣服,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那清凉的微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拂过她的脸庞。 叶舒楠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风的吹拂,她知道现在是黑夜,但是对于现在她来说,黑夜和白天已经没有什么分别,她的白天亦是黑夜。 翟辰离让人送过来的那些书无疑给了自己希望,尤其是詹白,她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期待。但是她自己却不敢抱多大的希望,这样失望来临的时候,自己也不至于太难过。 但是尽管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希望不大,希望不大但是人都是这样的,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心中也会产生无限的期待。 叶舒楠也忍不住会想,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得见东西了呢如果能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啊。她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嗅着空气中花儿的香气,心中暗自分辨这香气是来自哪儿中花儿,那花儿又是怎样的颜色,怎样的形状。 春日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些清冷的味道,但是这种清冷在一日中却格外地短暂。清尘园里叶舒楠她们照例坐在一起吃早膳,不过司空詹白却是去上早朝了,因而不在。 吃完早膳之后,叶舒楠示意雨竹把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拿给翟辰离。 翟辰离疑惑地看了一眼叶舒楠之后,这才伸手接过雨竹手里的东西。 只听得叶舒楠轻声开口:“这是昨天晚上詹白画下来的墓室的机关阵图,至于你要不要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昨天晚上自己跟詹白离开翟辰离房间的时候,他似乎没有丝毫要去看自己死去的娘亲的样子,但是叶舒楠还是让司空詹白画下了墓室里的机关图。她有一种直觉,翟辰离一定会去的。 翟辰离盯着手中的东西看了半晌,却始终都没有开口。其实他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脑袋里想了很多事情,也假设了很多事情,他的亲生母亲,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她给自己究竟留下了什么 从翟辰离从饭桌旁站起来,到他走出去,这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在座的雨薇他们也感受到这气氛的凝重,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眼睛疑惑地看着翟辰离和叶舒楠,弄不清楚叶舒楠说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翟辰离离开以后,雨薇这才看向叶舒楠,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我们都听不懂,你刚刚给他的那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青玉麒麟佩是他的。”叶舒楠轻声开口道。 雨薇顿时惊讶,半晌之后才继续道:“你是说,他就是那个儿子” 一旁的洛承里也是有些诧异,翟辰离竟是那墓中已经死去的女人的儿子,那也就是说那个女人跟太甫国的皇帝这个故事貌似有些复杂啊。 待叶舒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洛承里他们说清楚的时候,在座的人都是忍不住唏嘘感叹,本来一对好好的有情人,就这样命运多舛啊,有的时候,老天就是这么残忍。 “难怪这翟辰离性情这么古怪,一定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算了,知道他身世这么坎坷,我暂且原谅他之前的阴晴不定吧。”雨薇向来很感性,她听了叶舒楠讲了这凄凉的故事之后,对翟辰离产生了那么些同情,于是也就对翟辰离没那么防备了,甚至为了之前自己对他态度那么不好,而产生了一丝丝愧疚的心理。 洛承里亦是笑道:“难怪之前他对我这么有敌意,原来是因为嫉妒我。” 翟辰离竟然会误以为舒楠是他的妹妹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舒楠的身世成谜,谁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再加上她身上带着翟辰离母亲的玉佩,那翟辰离会误以为叶舒楠是他的妹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雨薇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大变,立刻惊声道:“坏了,他现在知道舒楠不是他妹妹了,那会不会把那些书又要回去啊”说着就是看向叶舒楠,“哎呀,你应该晚一点再告诉他的,最起码让承里先把那些书看完再说啊。” 说完之后就拽洛承里的胳膊,想要把他从位置上拽起来,连忙道:“快,我们快走,先把那些书给藏起来去,省得他后悔给要走了。” “雨薇,你不用”叶舒楠忍不住面上的笑意,正待开口阻止雨薇,却已经听到雨薇拽着洛承里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叶舒楠只得作罢,她倒不觉得翟辰离会做出把书要回去的事情,而且,他现在纠结自己的事情还来不及呢,应该没有功夫来管那些书的事情。 据侍女所说,翟辰离吃过早饭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叶舒楠知道这个时候的翟辰离心里一定有很多事情要想,他自己心里的心结只能由他自己来解开,别人都帮不了他。 虽然叶舒楠并没有经历过翟辰离这样的事情,但是当一个人怨恨了遗弃了自己的母亲那多年之后,却突然发现其实她是被逼无奈,她是爱自己的,心里的感觉一定复杂极了,因为心中持续多年的怨恨会变得很可笑,甚至是可怜 到晌午时分的时候,侍女来报说翟辰离匆匆离开了清尘园,没有跟任何人说话,谁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叶舒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待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翟辰离依旧没有回来,叶舒楠就知道他一定是去了玲珑谷,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腰间,却没有那熟悉的温润的触感,叶舒楠愣了一下,继而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里也算是有了一分安慰。 自从看过那封从墓中带出来的信之后,叶舒楠就想着要为那女子找到自己的儿子,因为她觉得那女子太可怜了,就算她已经死了,最起码能让她的儿子去看她一眼,也算是告慰了她的亡灵了。如今,自己终于找到了她的儿子,而她儿子也去看她了,叶舒楠有一种功德圆满的感觉。 自那日之后,叶舒楠一直都没有再收到有关于任何翟辰离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仍旧呆在玲珑谷,还是回到了太甫国,而同样的温塔锐和笑笑也都没有消息。但是那据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想来,他们过得应该还都是不错的。 而雨薇的担心也是多余的,翟辰离并没有要回那些书的意思。但是有一点,叶舒楠是打从心眼儿里感谢翟辰离的,那就是现在洛承里整天忙着看那一摞儿的书,根本就无暇在弄什么汤药给她喝,所以这些日子叶舒楠口中的苦味儿算是消散了一些,吃饭的时候也添了一些滋味儿。 而这段时间整个清尘园里的人目光似乎都集中在洛承里的房门上,总希望那房门打开的时候,看到洛大夫一脸喜色地说能治好姑娘的眼睛了。 洛承里自己又何尝不希望早点找到医治叶舒楠眼睛的方法呢所以这几天他的饭菜都是雨薇负责端到他房间里去的,跟叶舒楠眼睛刚受伤的时候一样,他又是足不出户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日午后,叶舒楠正躺在屋檐下听着雨竹给她念一本志异杂书,就听得有轻快而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雨竹亦是听到了这样的脚步声,于是口中便是停了下来。 “是洛大夫,他看起来好像很高兴,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医治姑娘眼睛的办法”雨竹越说,声音里就越是兴奋,现在的状况下,除了能医治好姑娘的眼睛,还能有什么事情更让洛大夫这么高兴呢一定是洛大夫找到了医治姑娘的办法 还未等洛承里走过来,雨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是找到医治姑娘眼睛的办法了吗” 洛承里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是有些眉目了。” 雨竹顿时喜上眉梢,记得之前厉前辈曾经说过,洛大夫这个人说话很谦虚,他说有眉目了,那应该就不止是有眉目而已。这么说来,姑娘的眼睛能治好了姑娘又能重新看到东西了雨竹顾不得其他,三两步跑回到叶舒楠的身边,声音里亦是毫不掩饰的喜悦,“洛大夫说有治好姑眼睛的希望了。” 叶舒楠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刚刚洛承里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 听得洛承里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边停下,叶舒楠抓过头去朝着他的方向,轻声问道:“是有头绪了是吗” 洛承里抬手覆上叶舒楠的肩膀,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我们能找到第二条跟那个一模一样的毒虫,一切都好办了的话吗”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叶舒楠沉声问道。 “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但是”洛承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得回去越照国一趟,不过现在应该说是太甫国了。” 洛承里找出可以医治叶舒楠方法的事情很快在清尘园里传开,雨薇亦是迅速赶了过来,还为走近,就已经连声问道:“真的可以治好舒楠的眼睛了吗怎么样治” 雨薇的声音在廊下传来,叶舒楠微微一笑,很高兴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有关心着自己的人,她们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开。 “别太激动,只是有了一些头绪而已,能不能治好还说不定。”叶舒楠轻声道。 雨薇看了一眼站在叶舒楠身边嘴角含笑的洛承里道:“有头绪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儿啊,这说明离治好你眼睛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是从翟辰离拿来的那些书里发现了一些什么吗”雨薇如是问道。 洛承里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我在那些书里发现了他们培养那种毒虫的方法,上面写得很详细,如果我们能培养出一条一模一样的毒虫,这样就可以通过这条毒虫,了解它的药性,然后就能给舒楠解毒了。” 正如温塔锐所说,这种毒虫是越照国皇室秘而不宣的东西,外面的人根本就见不着,所以自己一直都没能找到医治舒楠的方法。 任何毒只要知道了它的毒性,那解毒便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书上的方法养出一条同样毒性的毒虫来,然后通过那毒虫来寻找解毒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说,必须在越照国的王宫才能养出这种毒虫来”雨薇疑惑地问道,“在其他地方都不行吗” “按照书上的记载是这样的,越照国王宫的密道里有一个秘密的池塘,只有那池塘里的水才能养出这种毒虫,所以,我必须得回俞安城一趟。” 叶舒楠却是开口道:“不是你,而是我们一起。”让洛承里一个人回去俞安城,叶舒楠并不放心,而且现在越照国的王宫已经被太甫国的士兵把守住,他如果想要进去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洛承里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还是跟世子殿下商量一下吧。”洛承里也明白,如果靠自己一个人的话,只怕这件事是做不成的,估计自己连王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对于这样的大事,暗卫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办法告诉司空詹白的,司空詹白听到消息之后很快就赶回了清尘园,这一路上,他的马儿感受到自己主人的心急,已经跑出了自己的极限。 到了清尘园的门口,司空詹白纵身跃下马背,来不及把马儿交给门房就已经往门内奔去。门口的守卫见了皆是相视而笑,看来世子殿下已经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一路快步奔至叶舒楠的房间,房门是开着的,司空詹白径直走了进去。待他走进房间,却是看到洛承里和雨薇他们都在,而叶舒楠亦是在那里静静的坐着。 雨薇笑着看向司空詹白道:“世子殿下的速度够快的啊,我们刚刚还在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司空詹白来不及坐下,就看着洛承里开口问道:“怎么样舒儿的眼睛能治得好吗” 洛承里没有应司空詹白的话,而是直接把自己手里的书翻开递到他面前,“世子殿下自己看看吧。” 司空詹白接过洛承里递过来的书,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着,他记得之前洛承里曾经说过,只要能找到一条跟那毒虫一样的虫子,那舒儿的眼睛就可以治了。现在这上面不就写着怎么养出那种毒虫的办法吗司空詹白心中越发激动起来,舒儿的眼睛终于可以治得好了吗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去俞安城,到那越照国原来的王宫里去养一条那样的毒虫,舒儿的眼睛是不是就能治得好了” 洛承里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说究竟能不能治得好,但是有了毒虫的话,我就能想办法去找能克制、消除它毒性的草药,这样一来就有了治好舒楠眼睛的希望。至于最后究竟能不能治得好,这还说不准,我只能说,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洛承里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但是司空詹白从他的话里听说,就算他没有十成的把握,最起码也有九成了,只要能养得出那样的毒虫。 “现在越照国的王宫已经归太甫国了,我们想要进去王宫的密道,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洛承里看着司空詹白提出自己的顾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为了治好舒儿的眼睛,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想办法进到那王宫的密道里去。 “那好,我们就尽快动身去俞安城。”洛承里眸光清亮,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治好舒楠的眼睛,现在有了头绪之后,他恨不得立时就能出发。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一旁的雨薇出声道:“让我留在这里等消息实在是太煎熬了。” 叶舒楠闻言,笑着出声道:“好,那就一起去。”雨薇跟承里的感情刚有了些眉目,让她跟着一起去,也能加深他们两个的感情,而且俞安城毕竟是承里从小长大的地方,雨薇应该很好奇。 司空詹白点点头,沉声道:“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叶舒楠下意识道:“这么快”据她所知,最近司空詹白手头上有不少的事情,他能说走就走吗 “既然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自然是要快一点。”就算舒儿面上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但是他感觉得到她心里的失落,这件事能快则快,绝对不能推迟。 事情商定之后,司空詹白立刻回澹王府去安排一些事情,包括进宫向司空千融说明去意。 而司空千融听到这件事,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这些天叶舒楠失明的事情一直哽在他的心里,太甫国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听到司空詹白说叶舒楠的眼睛有可能治得好了,司空千融心中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派一个朝中大臣跟你们一起去” 司空詹白想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还是我们先到那里看看情况吧。”上一次给太甫国送去的国书,他们就已经要求用小安儿来交换,这一次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能悄悄地潜入王宫的密道最好,如果不能就再想别的办法。 司空千融闻言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就先这样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写信给朕。” “那就多谢皇上了。”司空詹白听得出这是一种承诺。 看着司空詹白离开皇宫的身影,司空千融轻叹了一口气,继而对身侧的太监道:“叫陆远过来,朕有话要跟他说。” 而自司空詹白离开清尘园之后,洛承里和雨薇都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行李了,叶舒楠亦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旁的雨竹在为她收拾要带的衣物,叶舒楠从雨竹的脚步声里都可以听得出她的心情很愉快。 而叶舒楠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她不知道此行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喜悦,一种是失望。 叶舒楠甚至不敢去深想,人一旦有过希望之后,失望的打击就会越发沉重,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她已经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预期,她担心的是詹白他们。 “雨竹,如果我们这一次去俞安城,没能治好我的眼睛” 还未等叶舒楠说完,雨竹就开口道:“姑娘不要这么悲观,我觉得一定能治得好的,我看洛大夫也很有信心的样子。” 叶舒楠就是怕他们太有信心了,失望来临的时候,才会更加地难以接受。 清凉的晚风吹来,叶舒楠轻轻关上窗户,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俞安城一行,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次日早晨,清尘园里的所有人都起得很早,雨薇甚至带着一种雀跃的心情,一来,当然是舒楠的眼睛有治好的希望了,二来,因为她都没有怎么出过京城,能跟舒楠他们一起去往以前越照国的都城,她心里有些期待和兴奋。 而绮云和小安儿也来给叶舒楠他们送行,清尘园的门口,绮云轻握住叶舒楠的手,轻声道:“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看得见的你。” 叶舒楠轻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应声,一旁的小安儿亦是拉起叶舒楠的另一只手,脆声道:“姐姐的眼睛一定能治得好的。” 叶舒楠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那就借安儿的吉言了。” “漆菱,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些,清尘园和倾城色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房漆菱点了点头,轻声道:“舒楠姐姐放心吧,我等着你们回来。” 告别绮云和房漆菱,叶舒楠一行人坐上马车,驶向城门的方向。 而坐在马车上的叶舒楠却是在想,不知道这个时候翟辰离有没有回到太甫国,他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之后会不会转而去怨恨他的父亲要知道皇室的亲情可是单薄得很,而一旦他恨上自己父亲的话,只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叶舒楠转念一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自己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呢,还去担心别人的事情。 “在笑什么”坐在她身旁的雨薇问道。 “我在想,你这一次去俞安城也算是去承里的老家拜访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去见厉前辈了她虽然名义上只是承里的师父,但是事实上跟亲娘也没什么两样儿了,你这儿媳妇也该去拜见的是不是”叶舒楠声音含笑地打趣着。 雨薇闻言面上一红,看到一旁雨竹亦是一脸含笑,便是抬手轻掐了一下叶舒楠的脸颊,“你就知道拿我打趣。” 叶舒楠却是笑着转向一旁的雨竹,问道:“她是不是脸红了” 雨竹应声道:“是,很红。” 叶舒楠转而看向雨薇道:“跟我你还脸红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说实在话,当时静容公主两次三番地来清尘园找承里的时候,你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 雨薇却是没有应叶舒楠的话,她知道舒楠是什么意思,的确,当初知道静容公主对洛承里有意的时候,她的心里的确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对洛承里真的有些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厉前辈和舒楠念叨的结果,难道就像叶舒楠以前说的那什么心理暗示 一路快马加鞭,司空詹白他们总算是赶到了俞安城,这已经是叶舒楠第二次来这里了,她虽然看不见,但是依然可以在脑海里回忆起俞安城之前的模样。不过,经过战争的摧残之后,叶舒楠并不确定现在的俞安城变成什么样儿了。 马车驶入一间宅子,这间宅子就是之前司空詹白到俞安城来时住的那间,在他们到达俞安城之前,司空詹白就已经安排人把这宅子重新收拾好了。 雨薇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世子殿下在俞安城也有这样一处宅子。 各自在房间安顿好之后,洛承里要先回自己的医馆一趟,希望能在那里碰到自己的师父。 “正好,让雨薇跟你一起去吧,这一路上我们都在赶路,她也没能好好地看看风景,趁着这一趟,你陪她好好逛逛俞安城。”叶舒楠轻笑着开口道。 “好啊,那就走吧,雨薇姑娘。”洛承里亦是含笑看向雨薇。 雨薇见洛承里这么大方,自己也就不好再扭扭捏捏的了,于是就跟着洛承里一起走了出去。 说实话,她还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极了,尤其这里是洛承里从小长大的地方,之前也听叶舒楠提起过。 待到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司空詹白这才把叶舒楠抱到床上躺下,叶舒楠心中一惊,正欲起身,司空詹白却按着她的肩膀道:“这一路都在赶路,我知道你都没有睡好,先好好睡一觉吧。” 司空詹白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叶舒楠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困了,倒也老老实实地躺了下去。 却没想到,她这刚一躺下去,司空詹白就已经在她的身侧躺下,手臂已经把她抱进了怀中。 司空詹白的下巴轻轻摩擦着叶舒楠的头发,微微笑道:“别担心,只是睡觉而已。” 叶舒楠心中暗道:我没担心啊。 却又听到司空詹白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传来,“当然,如果你不想只是睡觉而已,我也很乐意配合的。” 叶舒楠闻言,却是笑了出来,伸手在司空詹白的腰上掐了一把,道:“耍什么流氓啊,快闭上你的眼睛睡觉吧。” 很快,耳边响起平稳的呼吸声,叶舒楠心道:其实困的是他吧 不过耳边听着司空詹白平稳的呼吸声,叶舒楠倒也慢慢睡着了。 而这厢,洛承里和雨薇却是正经过烟雨楼的门前,雨薇抬头看了一眼那匾额,脸上带着惊喜道:“这烟雨楼我听舒楠说过,之前的那位凝烟姑娘就是这里的头牌花魁是不是” 洛承里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之前锐几乎每天都要往这里跑一趟。”现在想起来竟是有些往事如烟的感觉,那个时候别说是自己,就连锐他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粘着他的小姑娘吧 雨薇又是朝里面看了一眼,道:“却是不知道那凝烟姑娘现在在哪里。”自从除夕那晚之后,温塔锐就渐渐疏远了那凝烟姑娘,后来听温塔锐说他已经跟凝烟姑娘说清楚了,那凝烟姑娘也已经离开了,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又回到了俞安城。 “好了,我们走吧。”洛承里的声音拉回了雨薇的思绪。 两人正待继续往前走,却是听到有人在他们身后唤道:“洛大夫请留步。” 雨薇闻言,微微挑眉,这声音她可不陌生啊,转过身去看,这不正是那凝烟姑娘吗原来她真的回到俞安城来了。 洛承里转身看到凝烟的时候,也是有些诧异,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因着温塔锐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有关于凝烟的话,他现在有些反感这个女人。 “凝烟姑娘,好久不见。”洛承里的声音冷淡至极,就连一旁的雨薇都觉察到他语气里的不同寻常。 凝烟姑娘面上微微有些尴尬,她没想到洛承里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在她的印象里,洛承里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知礼的人,跟她说话的时候也从来都是温和的态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凝烟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期待的事情,“敏王锐公子他回来了吗” 虽然之前在昊泽国的时候,温塔锐跟她说了很多决绝的话,但是她刚刚在楼上看到洛承里的瞬间,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在想是不是温塔锐还忘不了自己,他是不是回来找自己了 在凝烟期待的眼神中,洛承里却给了她失望的答案,“锐没有一起回来。” 一旁的雨薇又加了一句,“他跟笑笑小姑娘一起去见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了。” 雨薇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凝烟的心上砸下一记重锤,震得她一时回不神来,待她回过神来之后,却仍是满脸的不相信。 温塔锐真的跟那个笑笑小姑娘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他不是挺讨厌黏着他的那个小女孩儿的吗怎么会跟她一起去见她的父亲呢他们一定是在骗自己,一定是在骗自己 “那我们就先走了。”洛承里看着那凝烟姑娘道。 看着洛承里和雨薇走远,站在原地的凝烟姑娘却是怎么都想不通,温塔锐怎么会跟那个看起来傻傻笨笨的笑笑小姑娘在一起呢难道他脑子也坏掉了不成 路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皆是疑惑地看着似乎呆愣在那里的凝烟姑娘,心中暗自疑惑,这凝烟姑娘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小姐”身后传来凝烟贴身侍女的声音。 凝烟听得她这一声唤,才堪堪回过神来,转身走回了烟雨楼,“等会儿你让人去一趟司马大人那里,就说我想请他喝酒。” 那侍女闻言却疑惑道:“可是小姐你不是不喜欢那司马大人吗他对小姐你还总是动手动脚的” 凝烟闻言,却是皱着眉头怒声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啊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去做,问这么多干什么啊” 凝烟姑娘这带着腾腾怒气的声音顿时引来路人的侧目,一个个皆是惊讶地看着她。因为凝烟姑娘向来是以温柔识礼的形象示人的,如今乍一见这凝烟姑娘当众发怒,自然是不可思议。 耳边听得周围百姓的悄声议论,凝烟顿时后悔不已,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有忍住,自己这形象顾不得其他,这凝烟姑娘当即就转身快步走进了烟雨楼中,只留下议论纷纷的路人们。 当然这些是已经走远的洛承里和雨薇看不到的,雨薇现在想起当初叶舒楠说的那番话,觉得这位凝烟姑娘还真是一个能忍的人。 “难怪年前在昊泽国的时候,舒楠说就算这个凝烟姑娘再怎么落魄,都不会落魄到那个境地,你看看她刚刚那个样子,分明还是那烟雨楼的头牌花魁嘛,可见当初她的确是故意装落魄骗温塔锐的。”当初她还那般坚定地说再也不入烟花之地,如今还不是又回到了她的烟雨楼,那些话只不过是她用来骗温塔锐的而已。 洛承里并没有应雨薇的话,但是这件事温塔锐也跟他说过,凝烟千里迢迢去昊泽国找他,就是知道他手里有很多钱财,当初的那一切也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包括除夕夜在清尘园门外晕倒的事情,也是她自己故意的。 这样一个人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为了钱财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醒来的时候,洛承里和雨薇已经回来了,看到司空詹白从叶舒楠的房间里出来,雨薇眼睛里的笑意越发地暧昧。 司空詹白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本来想碰碰运气想说有可能碰到师父呢,没想到她竟把医馆抛下,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洛承里的语气十分的无奈,但是他也已经习惯了,自从自己能单独给人治病的时候,师父就经常突然消失不见,然后又突然出现,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师父是不是活得太潇洒了些她还真就放得下心。 叶舒楠闻言,微笑道:“厉前辈向来洒脱。” “我们先出去吃饭,等回来之后,我们再来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司空詹白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等会儿还要跟洛承里再商量一下。 “好啊,快走吧,我都快饿死了。”雨薇连忙道。这些日子接连赶路,饭都没怎么吃好,如今终于到了俞安城,总算是好好地吃一顿了,“我刚刚就看到了很多酒楼,不知道这俞安城口味是怎么样的。” 叶舒楠笑着道:“你啊,我想无论是什么口味的,你大概都不会放过。” 雨薇顿时看向叶舒楠,“你这是损我呢还是损我呢” “夸你呢,好养活,什么食儿都不挑。” “嘿你这是说我呢还是说猪呢” 出了宅子之后,他们就找了就近的一间酒楼吃饭,叶舒楠刚走进去,就感到有无数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不对,应该是集中在司空詹白的身上,自己只是捎带的。 司空詹白的魅力,叶舒楠是早已领教过的,只要他以自己原本的容貌示人,那注定是要引起一场轰动的,叶舒楠已经听到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了。 其中已经有人认出这就是之前来过俞安城的昊泽国的澹王世子,而他身边的那个那不是叶姑娘吗怎么她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在众人好奇目光的打量下,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上了楼上的雅间,很快他们点的那些菜就被送了上来。 雨薇的眼睛扫过那一桌子的菜,忍不住问道:“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面下毒吧”这里毕竟是之前越照国的京都啊,而如今越照已经灭国,虽然那一次司空詹白没有上战场,但是昊泽毕竟也是参与了那场战争,还分割了他们的土地,这越照国的百姓怀恨在心,在菜里面下毒想要毒死他们也是有可能的。 叶舒楠明白雨薇话里的意思,却是笑着道:“这不是还有承里这个大夫在吗如果有人下毒,他会不知道” 洛承里淡淡一笑,轻声道:“其实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没有多少人在意他们的国君究竟是谁,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拥戴谁,刚刚在来的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这里已经有很多太甫国的人了,时间久了,哪里还会分得那么清楚。” 雨薇点点头道:“你这话说的跟舒楠之前说的倒是有些相向,舒楠说不止是越照,之后这片大陆将会重新整合成一国,百姓们也都无越照、太甫、风御和昊泽之分。” 司空詹白闻言亦是道:“其实,之前这四国不本就一体的吗只不过前朝覆灭之后,被分裂了开来,迟早还是要再合为一体的。”有关于这一点,舒儿比自己看得透彻。 叶舒楠吃着碟中的菜,那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之前自己在俞安城里呆过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温塔锐还是风流不羁的敏王爷,洛承里只是一个对自己不错的大夫,而那时乐阳公主也还没嫁到昊泽国去,如今再回想起来,这一切真的就像是做梦一般。 “哦,对了,我们今天去医馆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凝烟姑娘,你猜怎么着她现在回到那个烟雨楼了。”雨薇猛灌了一口水,对叶舒楠道。 这里的菜都是有些偏辣的,雨薇一直都在不停地喝水。 叶舒楠听了雨薇的话,却没有怎么意外,她早料到那凝烟姑娘不会甘于平凡的,她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一旦嫁人,她就将失去这种被很多人追求的感觉,所以在找到十分合她心意的男人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成亲的。 温塔锐符合她的标准,但是温塔锐却不爱她,这样的话,她就只能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也不知道锐那小子究竟怎么样了。”洛承里一边说着,一边往雨薇的杯子里倒了温水。 t 第48章 瘟疫降临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道:“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精彩。”想来那前辈不好好折磨一下温塔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谁让他当初那么对他女儿来着现世报啊。 这时只听得一旁的司空詹白开口问道:“那毒虫是只能在王宫密道的水池里养,还是把里面的水取出来也可以” 这话自然是问洛承里的,只听得洛承里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取出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司空詹白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样,我们先把那水取出来试试看。”养那毒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能进到那王宫的密道,但是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而不被人发现却是不容易的,就只能先试着把那养毒虫的水取出来,如果不行的话,再想办法进到王宫密道里去。 洛承里微微点了点头,的确,能进到王宫已属不易,若是要在王宫里呆上一段时间就更不容易了,也只能先试试这个办法了。 一顿饭吃完,等司空詹白他们回到宅子里的时候,里面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 “在下司马言,见过世子殿下。” 司空詹白知道这位司马言,他就是驻守俞安城的太甫国官员,有能力,却很好色。 “司马大人不必多礼,我们此次来俞安城只是私事,这些多余的礼节就不必了。”这司马言突然上门事情必然没有那么简单,还是他已经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世子哪里的话,既然世子来到这里,在下理应来拜见的,却不知世子殿下此次来俞安城是为了什么事如果有什么是在下能帮得上忙的,还请世子殿下尽管吩咐。”那司马言面带笑意地看着司空詹白道。 “这个就不必了,我们只是有一些私事要办,就不麻烦司马大人了。”这个司马言可不会那么好心,帮自己他不给自己使绊子就不错了。 又是简单寒暄了几句,那司马言就离开了宅子。待他走后,雨薇轻声道:“这位司马大人的消息可真够快的,我们刚到俞安城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叶舒楠却也是觉得这位司马大人特意上门说这一番话,并没有那么简单。 正在叶舒楠思索之际,洛承里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医馆了,明日再过来。” 接着是雨薇诧异的声音,“你不住这里啊” “不了,最近医馆里的病人不少,我回去看看,也要回去准备那些喂养毒虫的草药。”那书上记载的东西他都已经记在心里了,要想养出那种毒虫,不仅需要王宫密道里的水,还需要很多不同的毒花毒草,这些也要花时间来准备。 洛承里离开时候,司空詹白也要安排接下来的时候,雨薇就陪着叶舒楠在房间里说话。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太甫国王宫里那些公主、后妃的身上。 提到这个,叶舒楠亦是想起,自己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有问司空詹白。 耳边却是听得雨薇感慨道:“其实这样看来那乐阳公主倒是挺幸运的,免于被太甫和风御国君相占的命运,那太甫和风御的国君年龄都可以做那些公主的父亲了。” 叶舒楠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她们的命运哪里由得她们做主” 雨薇听了叶舒楠的这话也颇有些感慨,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舒楠的话,大概跟其他的女人一样,一辈子以自己的夫君为天,他说什么自己都得听着,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违背。但是正因为舒楠的出现,让自己改变了这些想法,自己才活成现在的模样。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舒楠的话想想都有些后怕。 雨薇想到这里,瞬间伸出手臂,一下子搂住叶舒楠,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轻声道:“舒楠,能遇见你真好。” 叶舒楠却是被雨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表白,搞得一头雾水,接着笑着问道:“这突然是怎么了” 雨薇含笑道:“舒楠,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娶你。” “这个可轮不到你。”门口响起司空詹白的声音。 雨薇含笑直起身子,却是不松开抱着叶舒楠的手,挑衅似地看向司空詹白,“说实话,世子殿下,如果我是男的,舒楠爱上的人可就不一定是你了。” 司空詹白眉头微挑,已经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坐下,“雨薇姑娘,自信是好事,但是自大就不好了。” 雨薇闻言笑着松开自己的手,然后站起身来,在叶舒楠的耳边道:“行了,我先走了,不逗你们家的大醋坛子了。” 雨薇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叶舒楠转向司空詹白笑着道:“明知道她是快玩笑的,你还应她做什么” 司空詹白抬手抚上叶舒楠的侧脸,语气十分认真道:“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叶舒楠含笑不语,片刻之后才问道:“对了,我刚刚才想起来,我一直有一件事忘了问你,那个木媱你最后怎么处置的”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司空詹白微微有些疑惑。 “刚刚跟雨薇说起越照国的那些后妃们,我就想起了那个容妃,她不是木媱的姐姐吗所以我就想当时我失踪之后,你是怎么处置的木媱。” 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道:“当时你失踪之后,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万念俱灰,整日里喝酒喝得醉生梦死的,哪里还记得什么木媱,就一直没有处置她。后来你跟承里一起回到昊泽京城,承里跟我请求的一件事就是有关于这木媱和那容妃的,我是到那时才想起还有这两个人的。” “承里跟你请求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承里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 “他说这是鹊翎山上那族长允许你们离开的条件,让我派人把木媱和容妃送回到鹊翎山脚下的一间客栈里,到时候自有人会去接她们。” 叶舒楠微微点了点头,可是承里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呢 本来叶舒楠想在第二天好好问问洛承里这件事的,但是次日洛承里却直到午后才来这里见他们。 “怎么这么晚是医馆那里有什么事吗” 洛承里微微点了点头,“的确,医馆里的这两天来了好几位病人,都是风寒之症,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就给他们行了针,于是就晚了。” 叶舒楠微微点了点头,问出昨日自己心中的那疑惑,“木媱和容妃的事情,你当初怎么没告诉我这是族长允许我们下山的条件吗还有没有其他的条件” 洛承里闻言笑道:“这个你就多想了,我当时是看你那么讨厌世子殿下,就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哪里还有其他的什么条件” 洛承里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书上写的那些毒花毒草,我已经在医馆里拿回来了一些,但是还有几样是医馆里没有的,我已经让医馆里的学徒出去找了,可能还要几天才能拿到。”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开口道:“我也已经让我的属下悄悄潜进王宫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取出那密道水池里的水。” 其实叶舒楠他们心里都明白,最关键的是能不能从王宫的密道里取出水来,据说那里现在把守得可谓极其森严。大概是因为上次司空千融写去国书,让太甫国的国君警惕起来,就对王宫加派了人手。 他们四人在宅子里等着亦是有些焦急,不过,最终的结果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司空詹白的属下成功地从王宫的地下密道里取出了水来。 一共三名暗卫,他们取出的水加起来能装满一个小鱼缸,但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躲过那么多守卫的眼睛,而且这水还有毒,不能沾到身体的任何地方。能够把这些水从王宫里密道里带出来,这些暗卫的能力已经足够出色。 “怎么样可以吗”司空詹白看向正在盯着那水看着的洛承里问道。 洛承里点了点头,“应该可以,现在我们只需要再找一条水蛭,然后用那些毒花毒草喂养一个月就行了。” 雨薇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那些洛承里带过来的东西,担忧道:“可是水蛭会吃那些东西吗” “应该会。”既然书上写的就是这个方法,那应该没有问题吧,不过这些都要等试过之后才能知道。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洛承里医馆的学徒把剩下的几样毒物找到送了。 事情一步步地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叶舒楠的心里却很没底,也许就是太顺利了,所以才会让人更加地不安。 三日之后,早晨的薄雾透着丝丝的凉意,叶舒楠听闻声音从床上起来,雨竹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含笑道:“好像是洛大夫医馆的学徒,大约是剩下的那几样东西都找到了。” 叶舒楠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应声。由着雨竹把自己扶出房间,叶舒楠还未进到前厅,就听到司空詹白的脚步声,他正向自己走过来。 “舒儿”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的手,把她带至前厅,一边道:“现在东西已经找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叶舒楠听得出来司空詹白声音里的喜悦,嘴角亦是浮起淡淡的笑意。 “舒楠你的眼睛很快就能治好了。”雨薇忍不住笑着道。 “洛大夫,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叶舒楠没有听过这个声音,想来应该是洛承里说的那个医馆里的学徒。 “什么事”洛承里现在只一心想要养出那毒虫,听这学徒的话亦是心不在焉的,更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担忧。 “最近医馆里又来了好几位风寒病人,跟之前的那几位症状一模一样,我打听了一下,其他医馆最近的病人似乎也多了不少。”那学徒有些犹豫道:“我觉得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正常”洛承里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有可能是瘟疫”洛承里说话的同时,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之前他只以为这是春季回暖时的正常现象,从来没有往瘟疫上去想,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那整个俞安城岂不是都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还有雨薇听了洛承里的猜测之后,心中也顿时一惊,瘟疫 洛承里当即对自己的学徒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往外传,到底是不是瘟疫,现在还能确定,不要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如果这只是一般的时疫,却被当做瘟疫传开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那学徒轻轻应了一声,洛承里却仍是不放心地嘱咐道:“如果你想离开俞安城,尽可以离开,但是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其中的后果你应该很明白吧” “洛大夫,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大夫的,不可能在遇到瘟疫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逃走。”只见那学徒看着洛承里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会留下来的。” 洛承里闻言抬手覆上那学徒的肩膀,沉声道:“好样儿的,你现在已经比这世上很多的大夫都出色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待那学徒离开之后,洛承里看着司空詹白他们道:“你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那你呢”雨薇连忙着急地问道。 “我是一个大夫,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洛承里沉声道,这俞安城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自己一人离开呢 “那我也要留下来。”雨薇看着洛承里亦是认真道。 叶舒楠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的俞安城之行,却是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来是想要治好自己的眼睛的,现在这件事刚有了些眉目,却又碰上了瘟疫。 她该怎么选择呢是留下还是离开如果自己留下的话,那詹白势必也会跟自己一起留下,如果自己离开的话,那自己怎么能放心承里和雨薇,他们可都是自己很重要的人啊。 此时洛承里却是沉声道:“听我说,我们都留下是没有意义的,你们留在这里还不如在外面,最起码这样的话,如果太甫国的国君想要对俞安城做什么的话,你们还能拦一拦。” 洛承里话中的意思司空詹白已经明白了,他说的太甫国可能会对俞安城做的事情就是屠城。这是在面对无法遏制的瘟疫时国君常用的办法,尤其这俞安城的百姓原本就不是太甫国的百姓,他们的心也不归属于太甫国,这样太甫国国君做下决定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为难的。 洛承里心里明白一定要说服叶舒楠,如果她决定离开的话,司空詹白也一定不会留下的,这样才有可能说服雨薇跟他们一起走。 “舒楠,这瘟疫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我需要你在外面替我争取时间,你明白吗”洛承里把手放在叶舒楠的肩膀上,声音低沉,他想要向叶舒楠传达自己内心里的坚决和希望。 沉默片刻之后,叶舒楠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治好这场瘟疫,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洛承里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语气亦是坚定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去见你。” 得到叶舒楠肯定的答复之后,洛承里又是转而看向一旁的雨薇,“你也跟他们一起离开吧,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雨薇闻言微微皱眉,亦是沉声道:“我不会离开的,我要留在这里。” “雨薇”叶舒楠试图开口,却是被雨薇打断,“舒楠,你不要劝我,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叶舒楠想了一下,终究也没有再开口。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雨薇真的决心要留下来的话,自己是劝不住的。 洛承里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凝神看向雨薇,面上已现出冷峻之色,“你跟我来。”说完之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雨薇眸色变了变,亦是快步跟了上去。 “你想要留下来是为了我是不是你喜欢我”洛承里盯着雨薇的眼睛,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雨薇脸上神色自若,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喜欢你。”她没有要隐藏自己心里想法的意思。 “如果我之前的某些行为让你误会了,我跟你道歉,可是我对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明白吗”洛承里的语气十分的认真。 而雨薇亦是十分认真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用这种说辞也说服不了我,我还是要留下来。” “你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些吗我不喜欢你,这样你听得懂吗”洛承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雨薇轻轻点头,面上却依旧一片平静,“我听懂了,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来,如果你非要这样说的话,那我留下来跟你没有一点的关系,你大可以不用这样的理由来激我。” 洛承里看着面前雨薇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觉得一阵头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阵清风吹来,微微漾起雨薇的裙摆,低着头的洛承里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耳边却是听得雨薇的轻轻柔柔的声音,“我知道你刚刚为什么会那样说,我会当做没有听到的,承里,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那些人的,不管是瘟疫还是什么,你一定能治得好的。” 这是雨薇第一次唤他承里,声音格外地好听。 “雨薇,没有一个大夫是能包治百病的。” “可是我就是相信你能行。”雨薇声音坚定道。 洛承里听到雨薇的话,只是微微低着头,没有一丝反应,雨薇亦是不着急,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片刻之后,洛承里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好,那就留下来吧。” 雨薇闻言淡淡一笑,比之一旁盛开的春花亦是灿烂几分。 而另一边司空詹白却是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叶舒楠看,叶舒楠禁不住笑道:“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司空詹白沉吟了片刻之后,忍不住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出去之后,自己再折回来吧”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也很惜命的好不好再说了,刚刚承里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们都被困在这城里的话有什么好处如果我们在外面的话还能知道太甫国的国君会采取什么行动,然后才能阻止他啊。”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俞安城瘟疫的事情应该隐瞒不了多久了,能以这个理由,杀死这整个俞安城里的百姓,想必那太甫国的国君心中应该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吧,或者还会有些庆幸,这样他就不会背上一个残忍国君的名声。就算是在史书上,这也只是一个国君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而采取的无奈之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如果自己跟詹白在外面的话,还能做些什么来阻止他们烧毁整个俞安城,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司空詹白微微点头,继而问道:“你觉得洛承里能说服雨薇离开这里吗” 叶舒楠轻轻摇了摇头,“雨薇不会离开的。”她从来没有在雨薇的口中听过那般坚决的语气,她知道自己劝不了雨薇,而洛承里也不能,因为雨薇的心里已经有了最终的决定。 “我现在只希望这并不是一场瘟疫,而只是应节的时疫罢了,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没过一会儿,洛承里和雨薇就又重新走了进来,雨薇上前握住叶舒楠的手,轻声道:“舒楠,我决定留下来了。” 叶舒楠轻轻点头,“我猜到了。” 洛承里亦是看向一旁站着的司空詹白,“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赶紧离开吧。” “等一下,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嘱咐你。”叶舒楠开口道。 接着叶舒楠便是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一些瘟疫中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跟洛承里说了个明白,但是她毕竟不是学医的,知道的事情有限,只能在怎么预防的事情给洛承里一些建议。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前发生瘟疫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尸体的,但是这些因瘟疫死去的尸体一定要用火烧掉,就连他们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要用火烧掉,不能让人碰到,一点都不能马虎,这个千万要记得。” 洛承里闻言愣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叶舒楠在离开之后,犹自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嘱咐好洛承里,看得一旁的司空詹白无奈道:“别担心,承里他是个出色的大夫,一定没事的。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有确定这是瘟疫吗说不定只是一般的时疫呢。” 马车驶出俞安城的城门,叶舒楠心中顿时有些空落落的,希望这一次城内的百姓们都能平安度过,承里和雨薇也都能安然无恙。 离开俞安城后,司空詹白跟叶舒楠在附近的一个小镇安顿了下来。 小镇位于俞安城西南的方向,是一个相当安静的地方,镇上的人都是相互很熟悉的人。而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到来,也是引起看了不小的议论,但也仅仅止于议论而已。 而叶舒楠却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她担心的而是俞安城里雨薇和洛承里的情况。 就这样焦急地等了几天之后,司空詹白的属下终于带来了消息:俞安城已经封城了。 “已经确定是瘟疫了吗”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有些心绪难平。 “还没有,不过那位司马大人已经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太甫国的国君,太甫国的国君就下令封了俞安城。”那侍卫应道。 司空詹白闻言微微皱眉,“封城只是他们的第一步。” 叶舒楠心中一紧,“翟辰离已经回到太甫国了吗我们给他写一封信过去,请他在其中周旋一下。” “舒楠,翟辰离这个人这件事他未必会答应。”翟辰离比翟靖辉更加阴险狠毒,插手这件事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还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他的父皇,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按照翟辰离以往的做事手段,他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试一试总是有希望的,而且我觉得翟辰离在去玲珑谷看过他母亲之后,想法或许会有些改变。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才对,不是吗”叶舒楠觉得翟辰离也并不是像司空詹白说的那样冷酷无情,他毕竟也在清尘园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不会眼睁睁看着承里和雨薇去死吧 “好吧,我们且试一试。”司空詹白却是对劝服翟辰离不抱什么希望的,或者自己要用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跟他交换,他想要什么除了太甫国的皇位,也没有其他的了吧 就在司空詹白的信送出的第二天,俞安城那里传来消息,被困在城里的百姓试图冲出城门,有五名百姓被门外把手的士兵射杀,当场暴毙。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震惊和惋惜之后,一个念头在叶舒楠的心中陡然闪过,连忙对身边的司空詹白道:“詹白,你能把这件事传出去吗越快越好,我们现在需要给太甫国的皇帝施加些压力,让他不敢也不能轻易下令烧毁整个俞安城。” 司空詹白闻言眼睛亦是一亮,“你是说民怨” “对,就是民怨。太甫国吞并的可不止是一个俞安城而已,越照国还有很多城池都被划入了太甫国的势力之中,如果这些城池的百姓听闻了俞安城内被困的百姓遭到太甫国的士兵当场射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传十、十传百,这种愤怒很快就会被扩大化,太甫国的国君难道还能把这些百姓都杀掉不成” 这样一来的话,太甫国国君在处理俞安城瘟疫的事情上也会更加的谨慎,就算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他不仅不会立刻下令焚城,甚至还会派御医进城给那些百姓医治。这样的话,就能给承里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了,希望承里能尽快找出医治那些百姓的办法。 司空詹白的信很快就送到翟辰离的手中,翟辰离看完那封信之后,便是把它烧掉了。 金碧辉煌的太甫国皇宫,众位大臣都是下朝离开大殿,只有两位皇上最倚重的儿子被留了下来,太监传旨让两位王爷去皇上的寝宫面圣。 翟靖辉和翟辰离二人一同从议政的大殿走向皇帝的寝宫,二人面上皆是含着笑意,低声交谈着,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两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但是这太甫国的皇宫里哪个不知道这两位王爷最是面和心不合,他们的目标都是储位,能合得起来吗 “听说前段时间,九弟去了一趟昊泽国的京城”翟靖辉目光沉冷,面上却挂着笑意,但是这笑怎么看都觉得冷飕飕的。 相比较起来,翟辰离的笑看起来就温暖多了,“怎么皇兄是怕我对你儿子怎么样吗你放心,那小安儿毕竟是本王的侄子,我不会伤害他的,毕竟皇兄命里只有这一子不是吗我怎么着,也不能让皇兄你绝了嗣,是不是” 翟靖辉怎么看都觉得翟辰离这脸上的笑刺眼得很,也顾不上再兜圈子,直接问道:“你去昊泽国究竟是去做什么你跟司空詹白达成了什么交易”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清尘园里住了好一段时间,如果说他跟司空詹白没有达成什么交易的话,自己还真是不相信。 翟辰离闻言看向翟靖辉,眼睛里有着一丝嘲笑的意味,笑着道:“我去昊泽国什么,应该不用告诉皇兄你吧如果我问皇兄你前段时间去昊泽国干什么,你会告诉我吗当然我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意图。所以,皇兄,如果你真的有本事的话,你就去查啊,去查查我到底是去干什么。” 翟靖辉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看向翟辰离,自己谁都算到了,却没想到这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九王爷会突然跳出来跟自己争夺储位。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大意了,但是,羽翼未丰的他想要跟自己斗是不是还是太早了些 “皇兄,父皇的寝宫到了,你还是先收敛一下你脸上的表情吧,不然父皇还以为我们两兄弟不合呢。”翟辰离含笑道。 翟靖辉狠狠瞪了翟辰离一眼,这才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开口道:“走吧,九皇弟。” 进到殿中,一股檀香的气息传来,他们的父皇正坐在殿内的软榻上,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便是开口道:“朕叫你们两个来是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应该很清楚吧”那一脸威严的皇上盯着站在下面的自己的两个儿子,沉声问道。 翟靖辉看了一眼旁边站着面上含笑的翟辰离,继而开口道:“父皇是为了俞安城内瘟疫的事情烦恼” 那皇帝点了点头,继续用沉冷的声音道:“说说吧,对于这件事,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儿臣以为瘟疫之事不是小事,历来凡是沾上了瘟疫二字,只有焚城一个办法。当断不断,只能倍受其害。”翟靖辉是充分摸透了自己父皇的心思,自己的父皇现在巴不得赶快焚城呢,搁在那里也是碍眼,焚城之后,一了百了,以后还可以重建一座完完全全属于太甫国的城池。 榻上的太甫国国君听了翟靖辉这话,面上果然露出一丝赞赏之色,继而又是看向另一边的翟辰离,“辰离以为呢” “儿臣不赞同立即焚城。”翟辰离这才淡淡开口道。 一旁的翟靖辉文闻言淡淡一笑,道:“就算九弟你慈悲为怀,也不该是在这种时候,你知道瘟疫的可怕之处吗如果我们不焚城的话,这瘟疫会越传越广,难不成比想让我们整个太甫国都染上瘟疫不成” 翟辰离却是淡淡一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翟靖辉的话,接着道:“请皇兄听清楚,我说的是不同意立刻焚城,我想皇兄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吧太甫国收归的那些原本越照国城池中的百姓已经开始发起了暴动,就是因为之前我们太甫国的士兵射杀了几名试图从城内冲出的俞安城的百姓。” “我是听说了,但那有如何难道就因为这个,我们就要任由瘟疫蔓延下去吗这样下去,死的就不止是一个俞安城的百姓了,其他地方的百姓也会遭殃。”翟靖辉目光中含着讽刺的意味看向翟辰离。 翟辰离的面上却始终含着笑意,“皇兄的目光还是应该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看到眼前的情况,现在原本越照国的百姓已经是群情激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可能揭竿起义,而这种结果应该是风御和昊泽想要看到的吧。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两国再添上那么一把火,皇兄你想想看,我们太甫会不会跟之前的越照国沦为一样的下场” 翟辰离的一番话果然让榻上的太甫国皇帝面色一变,瞬间亦是坐直了身子。是啊,辰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越照国不存在了,太甫和风御、昊泽三国并立,如果这个时候太甫出了这样的问题,那风御和昊泽一定会闻风而动,势必把太甫国一击而毙。 想到这里,太甫国的皇帝心中猛地一凉,还好还好自己没有立即下旨焚城,而是先找来自己这两个儿子来商量,自己只想着尽快处理掉俞安城里瘟疫的时候,却低估了百姓暴动的威力。 翟靖辉看到自己父皇神色的变化,心中越发不安,于是开口道:“百姓们的暴动并未有九弟说的那么严重,而且谁都知道一旦出现瘟疫,只有焚城一招,如果不焚城,到时候瘟疫蔓延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也要死。既然他们要为俞安城里的百姓鸣不平,那就把这些人直接送到俞安城就是了,让他们也尝一尝被染上瘟疫的滋味。” “皇兄这么做只会让百姓们更加不满,更何况,现在都还没能确定俞安城里的百姓得的是瘟疫,也有可能是时疫。如果只是时疫,而不是瘟疫的话,皇兄你大动干戈这么一场,岂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翟辰离的语气温和,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此时翟靖辉恨不得上前去揭下翟辰离脸上那层假笑的面具,整天这样装笑骗人不觉得累吗假模假式的。 “行了,焚城的事情就先不提了,先派几个御医过去俞安城看看情况吧,辰离,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安排。”榻上的皇帝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对站在下面的翟辰离道。 “是,儿臣明白。” “行了,你们两个都先退下去吧,朕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儿臣告退。”翟靖辉和翟辰离皆是出声应道。 二人并肩走出皇上的寝宫之后,翟靖辉侧过头看着翟辰离,语气阴冷道:“这等麻烦的事情你也插手,倒真不像是你的作风了。” “哦看来皇兄还是挺了解我的。” “我听说,前不久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那位叶姑娘也去了俞安城,你敢说你插这一手,跟他们两个无关吗”如此看来,自己这个九皇弟真的跟司空詹白他们联了手了。 “这是我的事情,应该跟皇兄你无关吧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吧,你府里的那位蓝侧妃最近似乎跟一位侍卫走得比较近啊,都近到床上去了,皇兄这绿帽子戴得倒真是无知无觉。”翟辰离的语气凉凉的。 羞怒之下,翟靖辉一下子就伸手拽住翟辰离的衣襟,眼看着一掌就要打下去,翟辰离却是出声道:“这里可是父皇的寝宫门口,如果你想惊动父皇的话,尽可以下手,我绝对不会还手。” 闻言,翟靖辉的手瞬间顿住,权衡之下,他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 翟辰离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面上神色轻松,“皇兄多保重吧。”说完之后,翟辰离就迈步离开了,留下一脸愤怒的翟靖辉。 他的愤怒一方面来自于自己侧妃跟侍卫的偷情,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翟辰离竟然先于自己知道,自己的府中究竟有多少他布下的眼线 太甫国皇帝派出的御医很快到了俞安城,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苦差事,简直跟送死没什么两样。要么是染上瘟疫病死,要么是最后在焚城中被烧死,他们心里很清楚,只要进了这俞安城,除非能治好瘟疫,否则就别想再活着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能多争取一些时间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俞安城里已经有了一具尸体。 那些御医看到面前的尸体也是面露苦色,本来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还期望着这不是瘟疫,只是一般的时疫,但是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他们心里都明白,这的确是瘟疫。 洛承里看到正有人要把这死者抬走,连忙阻止道:“别动他,就近烧掉。” 听闻这话,一旁死者的妻子却道:“不行,尸体烧掉了,魂儿也就灰飞烟灭,不能堕入轮回了,绝对不能烧掉” 这也是洛承里之前就担心的地方,人们一般都认为烧掉尸体是不吉利的事情,只有恶贯满盈的罪人才会被烧死,这样他的魂魄就消散了,就不能再世轮回了。 “这位夫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留着这尸体,就会传染更多的人,为了俞安城里这么多的百姓着想,还请夫人您能体谅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舒楠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这一点,尸体一定要烧掉。 t 第49章 百鸟朝凤 虽然那位夫人极其不情愿,但是经过洛承里一番通晓利害的耐心劝说之后,她终于还是同意了把自己丈夫的尸体火化。 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堆,还有那火堆里躺着的男人,洛承里的心情亦是十分沉重,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人躺在那里。 拖着沉重的步伐,洛承里回到了医馆,一进门却是看到站在那里的雨薇,面上顿时一紧,忙走过去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这里吗”这里有那么多染了病的病人,她怎么能来这里。 雨薇扫了一眼躺在一旁的那些病人,轻声道:“现在整个城都封起来了,无论我躲到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看着洛承里微微皱起的眉头,雨薇声音变得越发地低起来,“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 她听说今天有一个病人死了,她想承里心里一定很难受,就想过来看看她。 洛承里盯着雨薇看了片刻之后,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 话音落下,洛承里已经走出了医馆的大门,雨薇便是迈步跟上。 放眼望去,原本热热闹闹的街市,现在却是如此冷清,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座死城,一丝生气都没有。 洛承里和雨薇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便更加诡异静谧。 “承里”叶舒楠偷瞄了身旁的洛承里好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唤出了他的名字。 “嗯”洛承里侧过头去看她。 “我想牵你的手。” “” 洛承里盯着雨薇看了片刻之后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走在他身旁的雨薇渐渐低下头去。 “我还没洗手。”洛承里淡淡吐出这句话。 雨薇这才抬头看向洛承里,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哦。” 回到宅子里,洛承里先去查看了那养在水里的毒虫,这些日子他忙于给那些病人治病,这毒虫就交由雨薇来喂养了。 “怎么样我养得还不错吧。我可是严格按照你说的来喂它的,没让它多吃一点,也没让它少吃一点。” 洛承里点了点头,“嗯,养得不错。” 雨薇轻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舒楠。” 洛承里闻言亦是一怔,他知道太甫国国君之所以会派御医过来一定是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在其中周旋的结果,他们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治好,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医治这场瘟疫的方法。 而叶舒楠在城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她心里很清楚,就算目前太甫国的国君迫于压力没有要焚城的打算,但是如果再这么耗上一段时间,就连现在这些反对焚城的人都会引着担心会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而同意焚城,到那时自己真的就无力阻止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现在俞安城已经封成一个月了,但里面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这种平静之下却是蕴育着一场大的狂风暴雨。无论城里的人还是城外的人,似乎都有这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而与此同时,温塔锐和笑笑也赶来了俞安城,不过他进不去,只能去小镇跟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汇合。 “这个时候你不该来这里的。”叶舒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温塔锐这个时候来这里只是徒增烦恼而已,除了静观俞安城里的变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怎么不该来这里”温塔锐皱眉道,“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毁了,看着里面的百姓都被烧死”温塔锐陡然拔高了声音。 叶舒楠立时沉声道:“你冷静一些。” 温塔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的确有些太激动,于是放轻了声音道:“抱歉,我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叶舒楠轻声应着。 “现在城内的情况如何”温塔锐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现在的俞安城已经封城,被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人进得去,也没有人出得来。”司空詹白沉声道。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温塔锐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叶舒楠手里捏着玉色的茶杯,语气缥缈似雾,“就算是这样干等,我们也等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温塔锐连忙追问道,为什么他从叶舒楠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好的意思 “太甫国的皇帝给不了我们多少干等的时间了。”瘟疫这东西的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能传染,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变得越来越可怕,可怕到让人的恐惧战胜人性中的怜悯。 随着俞安城瘟疫的事情确定,跟俞安城紧挨着的那些城池的百姓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生恐这瘟疫传到他们这里来,之前那中愤愤然的情绪也被恐惧说替代。 正如叶舒楠说的那样,在事关生死的事情上,人们往往选择自保,之前那些反对焚城的声音如今也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太甫国的国君下令焚城,只怕就是近期内的事情了。 果然,没过多久,太甫国的国君在下了罪己诏,这是发生天灾时,国君们最通常的做法。 叶舒楠很清楚,这罪己诏下过之后,就是要焚城了,现在除了俞安城里的百姓外,大概没有人要反对焚城了,因为只要俞安城里还活着一个人,那他们都有得瘟疫的危险。也许有些人会心有不忍,但他们也不会跳出来反对。 “这可怎么办这一次太甫国的皇帝真的下了决心了。”温塔锐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面色紧绷,心中更是纠紧成一团。 刚刚司空詹白已经收到翟辰离的来信,太甫国的皇帝已经决定要焚城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怎么做准备难道他们还能阻止俞安城外那重重的士兵不成 叶舒楠面色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手中的茶杯已经被她越握越紧,手背亦是苍白无丝毫血色。 一旦焚城,整个俞安城的百姓都会死于大火之中,包括承里和雨薇。 叶舒楠闭上眼睛,还有什么办法 此时俞安城内亦是人心惶惶,没有染病的担心自己会染上瘟疫,已经染病的人担心自己会随时死掉,但是如今他们心中又多了一重同样的担心,那就是外面随时都有可能开始焚城。 这一天,洛承里很意外地在晌午时分来到宅子里,此时雨薇正在厨房里摆弄吃的东西。这段被困在城内的日子,雨薇觉得无聊便也对下厨这件事感了兴趣,本来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的,后来倒也从中找到了乐趣,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做的菜味道比起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四菜一汤上桌,雨薇含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这个时候你不是都在医治你的病人吗” 虽然外面已经是一片凄风冷雨,但是在这座宅子里,在雨薇的脸上却只看得到春意融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洛承里却没有应她的话,而是执起汤匙尝了一口那浓汤,继而微笑着点头道:“比你第一次做的汤好喝多了。” 雨薇眼睛里有着小小的得意,“ 那是,熟能生巧嘛,说实话,我现在的手艺跟舒楠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洛承里一边笑一边道:“我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熬的那骨头汤的味道,简直终身难忘。”那可是自己这一生难得的体验。 雨薇闻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喝你要说出来啊,害得我还以为味道不错,回去尝了一口,结果全都吐出来了。” 洛承里只是淡淡的笑着,喝着碗里的汤。 雨薇却是追问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很好奇,当初你到底是怎么喝下那一碗汤的。”他竟然能忍着不吐出来。 洛承里微微一笑,“现在我自己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汤我当时竟然全部都喝下去了。” “雨薇” “嗯”怎么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 “焚城很可能就在这两天了。”洛承里抬头看着雨薇,眼睛里有些复杂难言的情绪。 雨薇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继而恢复平静道:“哦,是吗” 沉默片刻之后,洛承里盯着雨薇的眼睛问道:“你后悔吗跟我一起留下来。” 雨薇当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一点都不后悔。”她雨薇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既然爱一个人就是飞蛾扑火全心全意,她的恨很绝对,爱也很绝对。 洛承里抬手抚上雨薇的头发,声音格外地温柔,“你知道吗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多相处一些时候” 雨薇听着洛承里的话,眼眶却是慢慢地红了,嘴角的笑意却是不减,“干什么说得好像我们马上就要死似的,舒楠说过的,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要放弃希望。”她还没有跟承里呆在一起多久呢,她还不想死。 洛承里抬手拂去雨薇脸上的泪珠,含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就算是黄泉路,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洛承里却是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雨薇的泪就越发地止不住,“我们不会死的。” “好,我们都不会死的。”洛承里轻声应着。 如果能再争取那么一点点的时间洛承里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最近又研究出了一种新的药方,如果能再有一点点的时间,他就能知道结果如何了。 此时洛承里的心情很复杂,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就是在这样反复希望与反复失望中度过的。每当他研究出一个新的药方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怀着无限的希望,期盼着这药方能治好这场瘟疫,但是很快他就会尝到失望的味道,然后再投身于研究新的药方,就这样一直循环往复。 而在这过程中,又不断地有人因病死去,这种感觉对于洛承里来说是一种痛苦无比的折磨,但即使是折磨,他也不能停下,他身上背负的是整个俞安城百姓的性命,还有雨薇的性命。 这天洛承里跟雨薇一直呆到傍晚才离开,回到医馆之后,洛承里便吩咐自己医馆里的那些学徒把这些病人都搬到庆王府去。 而与此同时,他也跟其他的几位大夫还有太甫国国君派来的那几位御医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还未染病的百姓集中到王宫里去,这样就算真的焚城的话,他们在王宫里还能抵挡一阵。而已经染病的百姓就送到庆王府去,虽然庆王府比不得王宫,但是也没有比庆王府更好的选择了。 黑夜降临,俞安城的百姓却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大约焚城就要开始了,就算躲到王宫里,他们就能躲得过这一劫了吗所有人心里都是没底。 等到天亮时分,城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搬到了王宫,或是宁王府,雨薇却没有动。 “怎么还没走”洛承里拿起一旁已经收拾好的包袱,一边道:“我送你去王宫。” “你去哪里王宫还是庆王府”雨薇却是不走,只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洛承里。 “我是个大夫。”他不能丢下庆王府的那些病人,每次一看到那些病人看向自己的那无比信任的眼神,洛承里就心有不忍。 “我跟你一起去庆王府。”雨薇沉声道。 “雨薇” “去王宫就能活命了一旦真的焚城,躲到哪里都不行,既然都是一个死,我们为什么不能多相处一些时日这样,就算我们真的死了,也会少些遗憾不是吗”这个决定雨薇早就做好了。 洛承里看着雨薇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说服不了你是吗” 雨薇笑着点了点头,“你早该有这个觉悟的。” 洛承里终于妥协,“好吧,我说服不了你,你说服了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庆王府。” 这一次,洛承里伸手握住了雨薇的手,雨薇觉得在这种生死时刻,这感觉太激荡人心了 二人在去庆王府的时候,恰好经过王宫,看着那全无守卫的王宫,洛承里心中甚为感慨,就在前不久,他还在想着怎么进到守卫森严的王宫里把那养毒虫的水给弄出来。而如今,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把守。 当阳光再次升起照耀在这俞安城的上空的时候,整个俞安城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一般,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而此时,守在城门外的司马大人亦是收到了从太甫国京城而来的密诏,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司马言抬头看了一眼巍峨高耸的城门,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城内毕竟有那么多的百姓啊,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忍心,但是这是皇上的命令,他亦是不能违背。 想到这里,司马言招来了身边的一个侍从,小声在他的身边耳语了几句,那侍从听完之后面露惊讶之色,随即便是应着声走开了,他知道这些事情自己一个小小的侍从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那侍从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那巍峨高大的城门,心中亦是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样一座城池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倒真是可惜。 而时刻注视着这里动静的司空詹白的暗卫,很快便是把这些士兵的行动回报给了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听了暗卫的话之后,一阵沉默,一旁的叶舒楠亦是所有所思,而温塔锐听完之后,则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他们这是准备要火烧俞安城了,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他们”温塔锐说着就要往外走,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坐在他身旁的笑笑小姑娘一下子就拉住了他的手,“你先别冲动,我们一起想想对策再说。” 温塔锐看着同样沉默的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语气十分挫败,“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这件事全都是由太甫国的皇帝决定的,他们如何能插得上手就连那翟辰离都没有法子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法子阻止焚城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想了这好几日,不也都没想出法子来吗 叶舒楠这时才开口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但是有些冒险。” 温塔锐和司空詹白,还有笑笑都是瞬间看向叶舒楠,她刚刚说有法子 温塔锐闻言心中一喜,连忙看向叶舒楠,急着问道:“你是说你有法子阻止他们烧了俞安城” “是。”虽然有些冒险,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能暂且试一试。 俞安城外,所有的弓箭手都已经准备好,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但是他们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忍。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司马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而沉声道:“开始吧。”如果今天这城内的人不死,死的就是自己了。 “是。” “开始”一声令下,只听得有瓶罐砸碎的声音传来,空气中霎时传来酒香。 一坛坛的酒被掷入俞安城内,酒香迅速在空气中散播开来。 与其同时,身在庆王府的众人也是听到了这清脆碎裂的声音,和隐隐传来的酒香,心中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没有人吵闹,所有人心中虽有不甘,但是也认命,唯一伤心的就是自己那些还没有染病的亲人,他们就这么死了才是真的冤枉。 “雨薇”洛承里侧头看向雨薇,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雨薇亦是微笑着看向他,轻轻应了一声。 一旁的众人见他们二人这样,不知是谁在角落里喊了一声,“今日就成亲吧。” 这一声迅速让原本沉寂一片的庆王府热闹起来,似乎今天并不是他们的末日,而是一个大喜的日子。 所有人都开始起哄着要洛承里和雨薇今日就拜堂,因为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里的这些人都活不过今日了。 洛承里一直都尽心尽力地医治他们,他们心中对洛承里亦是十分感激,只当是在死之前,完成洛大夫的心愿吧。 “好啊,那就成亲吧,今天。”雨薇看向洛承里的那双眼睛里仿佛承载了漫天的星光,明亮得让人心惊。 洛承里愣了一下之后,含笑道:“这样的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洛承里微微低下头,待他重新抬起头看向雨薇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已经敛起,一双眼睛亦是十分认真地看着雨薇,“我们成亲吧,就今天。” 雨薇含笑点头,“好。” 一旁的众人闻言,皆是欢呼叫好,就算今天真的是他们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他们也要在这种喜庆的气氛中度过。 “我去找一块喜帕来。”洛承里医馆里的一个学徒立刻自告奋勇道。 雨薇含笑道:“这个时候你到哪里去找喜帕啊找一块红布意思一下就行了。” “哦,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回来啊。”那学徒一边应着,一边跑了出去。 “那我去找喜烛。”另一个人也是跑了出去。 接着整个庆王府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起来,外面的那些事情似乎都跟他们无关了,只有这一片天地才是属于他们的。 而此时角落里却有一个女子愣怔怔地看着洛承里和雨薇,这个女子就是烟雨楼的凝烟姑娘。 现在她已经不是才貌双绝的烟雨楼头牌的凝烟姑娘了,而只是一个染了瘟疫、形容枯槁的普通女子,在生死面前,这般美貌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看着不远处神情凝视的那一对有情人,凝烟的心里越发苦涩起来。 以前她总自负于自己的美貌与才艺,人们都说烟雨楼的凝烟姑娘无论容貌、才艺还是仪态,比之那些宫中的公主亦是丝毫不差,时间长了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深信不疑,宫中那些高贵的公主也比不上自己。 她享受那些位高权重的男子追逐在自己裙下,心痒难耐,却不可得的样子。后来自己选中了温塔锐,可是他骗了自己,他根本就不爱自己,他喜欢的只是跟别人争自己的感觉。 凝烟不甘心啊,就在不久前,那一向对自己甜言蜜语,恨不得给自己捏脚的司空言,就那样抛下自己,一个人悄悄出了城。他知道了这里瘟疫的事情,但他却没想过要带自己一起走,为什么自己遇到的男人都那么绝情 这时,雨薇朝着她走了过来,面上含笑地在她的面前蹲下,“凝烟姑娘,我就要成亲了,看在我也照顾了你这些天的份儿上,好歹给一个笑脸吧。” 凝烟看到雨薇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诧异,此时听到她这么跟自己说话,心中更是不解,下意识地开口道:“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 雨薇轻笑着点头,“原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我一直不喜欢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你吗” 见凝烟移开眼神,沉默不语。雨薇继续道:“是因为你从来不用真心去对待别人,你说你喜欢温塔锐,但是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喜欢他这个人吗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会耍那些手段去骗他。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我们都要死了,在死之前,还说什么讨厌不讨厌的呢。”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你大可以跟叶舒楠和世子殿下一起离开的。”这也是凝烟一直都没有想通的事情,叶舒楠和司空詹白都离开了,为什么这雨薇却留了下来 雨薇闻言笑道:“人这一生起码有一次不问前程,不计后果的飞蛾扑火。这是舒楠告诉我的,我一直记得。” “值得吗”凝烟忍不住问道。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雨薇笑着看向凝烟姑娘,“希望你下一世能活得比现在潇洒自如。” 凝烟只是愣愣地看着雨薇没有说话,而雨薇却已经站起身来,转身走开了。 城门外却丝毫感受不到这里喜庆的气氛,那些弓箭手手上的箭皆是插上了炭火,只要这些带着火种的箭射落在了洒了一地的酒上,那这火便会迅速燃烧起来,用不了多久,这俞安城便会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司马言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缓缓扬起自己的右手,示意那些弓箭手准备。 空气中闪动这般躁动不安的气氛,城门外的一个守卫动了动耳朵,他似乎听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很快,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只觉得这声音很奇怪,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声音。 “大人,好像有声音正在朝这里来。” 司马言却是心不在焉道:“无论什么声音,今天这把烧掉俞安城的火也要给我弄起来,不然的话,死的人就是我们了。” “是”那侍卫正应着司马言的话,却听得底下惊呼声一片,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向一个方向,那侍卫也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片花花绿绿的东西,好像是鸟儿在向这里飞过来,等他看清楚的时候,一双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不知是惊讶还是惊恐。 但见前面领头的那一个竟是一只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有点像是书上看过的五彩凤凰在那只凤凰的身后跟着许许多多漂亮的鸟儿,有喜鹊、鹦鹉这些他们叫得上名字的,还有其他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那么漂亮。 “大大人”这侍卫已经说不出完整顺畅的话来,只能结结巴巴地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司空言。 而司空言此时哪里听得到他说的话,他心里亦满是震惊,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所有人的瞩目下,那只领头的五彩凤凰停在了俞安城的上空开始盘旋,而其他的鸟儿亦是以这只凤凰为中心,围着它开始转。 所有看到这一场景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场景就算在画上也是没有见过的啊,百鸟朝凤不过这凤凰偏偏落在俞安城上空是怎么回事儿 “大人,这箭还射吗” “射,射什么射现在这情况能射吗还不快让人快马加鞭去禀报皇上” 五彩凤凰,这可是只出现在书上的神鸟啊,这算不算是天降祥瑞如果自己坏了这祥瑞,皇上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司马言禁不住抬头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差一点,自己差一点就犯下大错了,好在箭没有射出去。 而此时俞安城里的人也是看到了这一奇景,那学徒手里拿着一块红布匆匆跑进庆王府里。 “洛大夫洛大夫” “怎么了”洛承里以为外面已经开始焚城了,不禁问道。 “天上,天上有凤凰” 听了这话,其他人皆是一愣,继而都是笑出了声儿来,还有人笑着道:“你这瞎话说得太不可信了,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凤凰啊。” 那学徒急忙道:“是真的,出去就可以看到,你们快出来看。” 洛承里看他的表情倒真不像是在说谎,转过身跟同样一脸惊讶的雨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他们一出去就看到在俞安城的上空盘旋着一只类似凤凰的鸟儿,而旁边围绕着许多漂亮的鸟儿,五颜六色的,一个个都是围着那凤凰在转。 洛承里心中亦是惊讶不已,这其中有些鸟儿自己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而稍稍一想,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一定是舒楠做的,她懂得音驭之术,也有能力控制这些鸟儿。 不过这凤凰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一旁的雨薇却是看得满脸赞叹,笑着道:“天啊,真壮观。” 洛承里笑着看向雨薇,道:“看来我们还有几天的好日子。”正好这几天足以让自己那新研究出来的药方发挥效果了,如果结果是好的话,那这些人就都可以活下来了,如果结果是坏的 “难道这些鸟儿知道今日是洛大夫和雨薇姑娘成亲的日子,所以特意过来庆贺的”一旁的一个女子出声道。 “对啊,趁着这喜庆的时候,赶快拜堂成亲,省得再过一会儿,这凤凰都飞走了。”一旁的那学徒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红布盖在雨薇的头上。 “好,来,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也不知是谁自顾自地就充当起司仪来了。 此时的洛承里和雨薇完全可以说是赶鸭子上架,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也没必要再扭捏了,两人倒是大大方方地行了礼。 红盖头下的雨薇此时的心情倒是有些复杂,她以前无数次地想象过自己的婚礼,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不过却还是别有一番意义的,这感觉就好像好像自己跟洛承里患难中携手一样,虽然这婚礼很简单,但是这承诺却是很沉重的。 “好了送入洞房。” 其实所谓的洞房也不过是洛承里的房间罢了,虽然这些日子雨薇她经常出入洛承里的房间,但是这一次进去的感觉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再是雨薇姑娘,而是洛夫人。 洛夫人洛夫人雨薇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三个字,嘴角的笑意便是怎么都忍不住了,自己竟然真的嫁给洛承里了,就像是做梦一样,雨薇心里忍不住怀疑,这是真的吗 就在雨薇进入洞房不久,洛承里也被人推了进去,而此时俞安城上空的那些鸟儿仍旧在盘旋,还时不时发出一些悦耳的叫声。 红盖头下的雨薇只看得到洛承里那双慢慢移动的鞋,心中竟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试图安抚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心。 洛承里缓缓在雨薇的身边坐下,说实话他也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刚刚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了,现在不仅活下来了,还跟雨薇成了亲。 洛承里看着雨薇无措的手,伸手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感觉道手心里湿意,洛承里含笑轻声道:“这么紧张吗” 雨薇倒是不否认,轻轻点了点头,那红色的盖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微微晃了晃。 洛承里伸手揭去她头上的盖头,一张没有任何妆扮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这张脸上脂粉不施,洛承里依然觉得这是自己看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 被洛承里这么看着,雨薇却是有些不自在,抬手缓缓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微微低着头道:“我是不是太不像个新娘子了” 洛承里一只手抚上雨薇的侧脸,让她缓缓抬起头来,一边认真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 “只是可惜,我们这才刚成亲,马上就要共赴黄泉了,不过这样也要,说不定我们能同时投胎,然后我们就能一起长大了,青梅竹马哎,多好啊。”雨薇一边想象着,一遍笑着道。 洛承里却是被雨薇的话逗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这个愿望,只怕你一时是实现不了了。” “嗯”雨薇不解地看向洛承里。 “刚刚那些鸟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舒楠用音驭之术引来的。”用来造成祥瑞之象,不然城外的那些人也不会到现在都还迟迟不动手。 “可是那凤凰”不是祥瑞,而是舒楠故意引来的可是凤凰这种东西,舒楠也引得来 “那不是凤凰。”洛承里含笑道。 “不是凤凰”雨薇惊讶了。 但到底是不是凤凰,其他人都不得而知了,因为这些鸟儿都已经随着那凤凰飞走了。 “大人,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是上天的旨意,阻止我们来烧俞安城的”一旁的侍卫小声道。 那司马言皱着眉头道:“我哪里知道。”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啊,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呢,马上就要火烧俞安城里,却突然出现了凤凰,还有一群五颜六色的鸟儿,弄一个百鸟朝凤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 而另一边,叶舒楠已经收了手中的玉笛,连续吹了这许多时候,她的气已经不够用了。 司空詹白连忙把一旁准备好的水给她,“还好吗” 叶舒楠连喝了好几口水,这才开口道:“我没事。”好在那司马言还懂些事儿,知道事情有异,暂停行动。 一旁的笑笑小姑娘连忙跑到叶舒楠的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胳膊道:“舒楠姐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呢,我简直太崇拜你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叶舒楠却是笑着推开笑笑小姑娘,轻声道:“你别崇拜我,还是继续去崇拜你的锐哥哥吧。”说着,叶舒楠便是凑近笑笑小姑娘的耳边道:“你锐哥哥在吃醋呢。” 司空詹白却是一把抱起叶舒楠,把她送回了马车上,也不管后面两个人有没有跟上。 叶舒楠一边捏着小狐狸的耳朵,一边对司空詹白道:“这样一来,又能拖延上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承里那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虽然她对承里的医术很有信心,但是这瘟疫毕竟不是普通的病,每一种瘟疫发病时的情况又都是不一样的,她担心就算争取来这些时间仍是不够。 此时,温塔锐和笑笑小姑娘也是上了马车,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眼神十分真诚,开口道:“这一次真的多谢你。”如果不是因为叶舒楠这一招儿的话,俞安城今天就已经保不住了。 “你不必谢我,我也不忍心看着整个俞安城的百姓就这么死去,而且里面还有我的义兄和我的姐妹。”也不知道承里和雨薇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两个应该没有染上瘟疫吧 叶舒楠接着又是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一招儿也只能拖得一时,这瘟疫毕竟是传染的,如果还没有能治疗瘟疫的方法的话,下一次就不知道能不能拖得了了。”但愿承里能够尽快找到治好瘟疫的办法吧。 而很快,俞安城里出现百鸟朝凤这般祥瑞之象的事情便是被禀告给了太甫国的国君。 太甫国的皇帝听到这消息之后,顿时大喜,百鸟朝凤,这可是祥瑞之象啊,而且还是出现在如今的太甫国境内,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太甫国将会成为这天下的霸主 “恭喜父皇,这乃是天下归一的吉兆啊,想来父皇定能很快一定乾坤。”玉阶下的翟靖辉含笑看着自己的父皇道。 这一番正是说到太甫国皇帝的心坎儿里,如今越照亡国,只剩下太甫、风御和昊泽,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你不犯我,我不范你,但是在这种平静的表象下是汹涌的暗潮,个个都是在等待着时机想要将对方一记击溃。而这百鸟朝凤的吉兆来得正是时候,这天下的霸主舍我其谁。 一旁的翟辰离只是笑着,却不应声百鸟朝凤吉兆这世上若真是有凤凰的话,为何这千百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见到过,那不过是一个先人留下来的图腾罢了,哪里有真正的凤凰。 翟辰离猜着这件事一定跟叶舒楠他们有关,如果下一次再见到他们,自己一定要好好问问,这百鸟朝凤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还真是好奇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百鸟朝凤的奇景的,但是他们的目的,翟辰离却是很清楚,就是拖延焚城的时间,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一招实在是打在了父皇的命脉上,父皇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吉兆虽然是假的。 这一次不用自己说什么,相信父皇也会仔细考虑一下焚城的事情,因为这祥瑞毕竟出现在俞安城,如果这时候火烧俞安城,那可是大大的不合适了。 ------题外话------ 抱歉,亲们,更晚了,因为简今天倒霉的事情一大堆,头都大了。 t 第50章 入瘟城 因着这人世罕见的吉兆,太甫国的皇帝收回了立即焚城的诏令,同时这一百鸟朝凤的奇观也是迅速传了开来。 俞安城由此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城内的百姓们也因为这百鸟朝凤的吉兆而心生希望,这吉兆的意思是不是这场瘟疫能够治好了 然而就在俞安城内的百姓都满怀着希望的时候,一场雨突然到来。 叶舒楠坐在窗前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万般担忧,这场雨来得真不是时候,温暖潮湿,这样的环境更容易滋生病菌。若是疾来疾去的暴雨也就罢了,可这种淅淅沥沥的春雨,一时也不会停下的,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放在桌上的那支玉笛,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耳边响起司空詹白的声音,叶舒楠这才回过神来,轻笑道:“没什么。” 司空詹白却是狐疑地看着叶舒楠,“真的没事” “我只是担心承里和雨薇,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情况怎么样了。”叶舒楠淡淡应道。 如果是担心洛承里和雨薇,她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从她的脸上,司空詹白分明看到了纠结的意味。 但司空詹白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叶舒楠也不会说,于是就转而道:“厉前辈来了,你要过去见见她吗” “当然。”叶舒楠的面上有些惊喜,厉前辈或者对这次瘟疫能有什么办法。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司空詹白牵着叶舒楠的手带她去见了厉前辈。 进到前堂的时候,叶舒楠正听到厉晴霜和温塔锐说话的声音。 看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走了过来,厉晴霜的目光放在叶舒楠的一双眼睛上。 “舒楠。”只见厉晴霜起身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握住了她的手。 刚刚她已经听温塔锐说起叶舒楠眼睛看不见的事情了,只是这突然一看到叶舒楠原本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此时却是空洞无神,厉晴霜心里难免会有些难受。 “厉前辈,好久不见。”叶舒楠轻声开口道。 可不是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出了玲珑谷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厉晴霜也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在这段时间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段日子她一直都跟贺瑞成呆在山上,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 直到她说想回来看看承里,却听到了俞安城瘟疫的事情,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俞安城已经封城,然后打听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呆在这里,她就跟贺瑞成一起过来了。 “俞安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你们知道吗”厉晴霜急着问道,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洛承里的安危。 但是关于这些,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知道的跟她一样多。 厉晴霜转而看向司空詹白,“你有办法让我进到俞安城里吗我要进去帮承里,好歹我也是他师父,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就这样在我外面干等着。”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现在的关键不是怎么进去,而是进去之后就无法出来了。”想要进去倒是不难,但是一旦进去,除非瘟疫被治好,否则就要跟城内的那些百姓一起葬身火海。 “这么说你有办法”厉晴霜盯着司空詹白的眼睛问道。 “其实很容易,如果你执意进去的话,他们都不会拦着你的,他们只在乎有没有出来,若只是进去一个不怕死的人的话,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毕竟要死的人又不是他们,他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屋内的人却都是一片沉默。 叶舒楠突然开口道:“等这场雨停了再去吧。” 谁知道在场雨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这场连绵小雨下了两天,不管是俞安城内的人还是城外的人,似乎都因为这场雨而增添了几分焦虑。 雨停了,叶舒楠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夜色已经降临,饭桌上,厉晴霜举杯道:“我跟瑞成已经决定明日去俞安城了。” 叶舒楠听到厉晴霜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旁的温塔锐开口道:“我也要一起去。” “那我也去。”笑笑亦是紧接着开口。 温塔锐却是皱了眉头,道:“你留在这里。”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笑笑立刻就不愿意了。 “你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办你想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温塔锐的态度很坚决,他一定不会让笑笑跟着一起去的。 笑笑沉默了片刻之后,抬头看着温塔锐的眼睛认真道:“可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我们并不是一定会死的不是吗我愿意赌一把。” “不可以,绝对不行。”温塔锐一口回绝了笑笑。 笑笑的语气却更坚决,“可是我现在不跟你一起去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想这样。” 饭桌上再次陷入沉默,叶舒楠亦是低着头吃饭,没有要开口劝解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因为温塔锐和笑笑都有自己的考虑,而他们的考虑都是对的。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而温塔锐和笑笑的争执依旧没有结束。 司空詹白把叶舒楠送回房间,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叶舒楠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玉笛,面上浮起一丝轻笑,“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保证你一定没有听过。” 就在叶舒楠把玉笛横在唇边的时候,司空詹白却是伸手覆上玉笛阻止了她。 “舒儿,你想对我用音驭之术吗”司空詹白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甚至还带着些笑意。 叶舒楠愣了片刻之后,亦是笑了,“我现在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了是不是”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把手中的玉笛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司空詹白抬手抚上叶舒楠的脸,轻声道:“你也想跟厉前辈一起进去俞安城你想把我抛下。” 叶舒楠闻言笑了笑,坦诚道:“在刚刚吃晚饭之前,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在刚刚听过温塔锐和笑笑的那一番争执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司空詹白闻言笑道:“哦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因为当初笑笑在说出那番话之后,她想到了当初司空詹白以为自己已经葬身虎口之后,每日醉酒,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就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跟司空詹白在一起,自己不能再抛下他了。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俞安城。”司空詹白的额头抵上叶舒楠的,声音轻柔,“他们不仅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我也会担心。” 叶舒楠握住司空詹白的手,轻声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泛着金色光芒的太阳从东方慢慢升起,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上了马车,那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车厢里,叶舒楠微微笑了笑,今天是个清朗的好天气啊。 而温塔锐和笑笑小姑娘经过一整晚的争执,终于是温塔锐妥协了,笑笑小姑娘如愿以偿地跟着他们一起往俞安城的城门而去。 马车在俞安城外停下,已经有士兵上前来驱赶,“这里发生了瘟疫,不能进,赶快离开。” 那士兵的话音刚落下,温塔锐就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盯着那士兵道:“还不快叫你们司马大人过来,就说就说昊泽国的澹王世子有事要见他。” 那士兵一见温塔锐气质不凡,已是有些狐疑,这时候听他说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心中更是惊讶,忙连声道:“是,小的这就去请司马大人过来。” 待那士兵对身后的同伴们交代了些什么之后,那士兵就急急忙忙地跑来了,其他的那些士兵皆是满眼惊讶亦是带着些好奇地盯着面前的这辆马车。 而叶舒楠他们相继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待看到司空詹白的容貌之后,他们一个个都是呆住了,原来真的是澹王世子,这天底下除了他,还有谁拥有这样绝世的容颜呢 而站在他身边那个眼神空洞,怀中抱着一只小狐狸的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叶姑娘吧,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这周身的气质站在绝世的澹王世子身边竟是丝毫不逊色。 温塔锐抬头看向俞安城的城门,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如今再站在这里的时候,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温塔锐一直都很相信洛承里的医术,但这毕竟是瘟疫,他亦是没有把握洛承里真的能治好这场瘟疫,就连厉前辈只怕也不能。 温塔锐这么想着的时候,侧过头看向笑笑,如果这一次注定活不了的话他的心头涌起一阵后悔和愧疚,如果之前自己对笑笑好一点就好了。 笑笑不知道温塔锐为什么这样看着她,但是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温塔锐,含笑道:“锐哥哥不能再把我给抛下了。” 温塔锐伸手握住笑笑的手,含笑道:“不会的,以后我再也不会再抛下你了。” 一旁的厉晴霜和贺瑞成则显得平稳得多,他们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神色皆是平静自然。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司马言就快步走了过来,虽然刚刚已经听自己的属下把事情都跟自己说了,但是看到温塔锐竟然也在这里,司马言就真的惊讶了。 这个之前越照国的那个敏王,他以前也是见过的,听说是个风流不羁的主儿,整天不务正业,他老子不是谋反不知所踪了吗他怎么还出现在这里 “见过世子殿下。”司马言朝着司空詹白拜了一拜,却没有看向温塔锐。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敏王殿下了,更何况越照国都不在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向他行礼了。 司空詹白也不跟这位司马大人废话,“我们要进城去。” 司空詹白这句话一出,不仅是司马言,就连旁边的那些侍卫们都是面露惊讶之色,现在外面的人躲都来不及呢,这些人偏偏还自找着往上撞。 片刻的愣怔之后,司马言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司空詹白道:“世子殿下应该知道这俞安城里瘟疫横行,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世子殿下为何执意要进去呢”这个自己可做不了主,万一昊泽国的世子殿下在这俞安城里出了什么事,那昊泽国哪里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 司空詹白看着那司马言沉声道:“我知道司马大人在顾虑什么,这是我事先写好的一封信,如果我真的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的皇帝,保证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接过司空詹白手中的心,司马言赶紧看了一下,上面都是司空詹白亲笔所书,写明是他自己执意要进入俞安城,跟旁人无关。 司马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站在这里的这些人,面上作出一副沉痛的模样,“既然世子殿下心意已决,那下官也不便说什么了,各位请进吧。” 是他们执意进入找死,可跟自己无关啊,自己想要拦住来着,可是没拦住啊。 看着司空詹白他们进入城门,司马言把手中的信揣起来收好,面上却已经是一片笑意。 这次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如果昊泽国的世子殿下在这场瘟疫中死掉了,那昊泽国就损失了一个能战的大将,这样一来,皇上必定龙心大悦,而自己也势必得以高升,而且自己手里还有世子殿下亲手写下的书信,昊泽国就算想追究,也没有办法,简直是太助我也啊。 看到司空詹白他们几人进入城门,司马言沉声道:“关城门。” 城门是关上了,但是城门能挡得住人,却挡不住地上的水 听到身后城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厉晴霜含笑道:“这下我们都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 进到城内之后,叶舒楠的心情却是放松了许多,因为她知道承里和雨薇就在这里,自己很快就能见到他们,知道他们的状况了。 厉晴霜看了看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房屋,不禁纳闷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人都去哪里了”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废弃了很久的空城,走到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一旁的笑笑突然出声道:“这里的人该不会都已经死了吧” 一句话顿时让其他人都毛骨悚然起来,叶舒楠低头沉思了一下,继而开口道:“我想他们应该是集中到了某个地方,应该是王宫,染病的人不能跟未染病的人呆在一起,那另一个地方是” “庆王府。” “庆王府。” 司空詹白和温塔锐异口同声道。 叶舒楠含笑道:“对,就是庆王府,那里是除了王宫之外,能容纳人最多的地方,也能抗击火攻。” 一旁的厉晴霜亦是出声道:“如果像你们推测的这样,那染了病的人应该在庆王府,未染病的人会在王宫。”按照常理来推测,未染病的人活下来的机会大一些,便会把他们安排在王宫这样牢固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王宫还是庆王府”笑笑出声问道。 “庆王府,承里和雨薇一定在那里。”叶舒楠语气笃定,因为他了解洛承里,也了解雨薇。 庆王府,那是温塔锐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痛恨的地方。 笑笑看到温塔锐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伤感,便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温塔锐则是转过头冲着她笑了笑。 一行人一路走到庆王府,只见到庆王府门头上的牌匾已经不见了,大门也是紧闭着。 司空詹白牵着叶舒楠的手引着她上了台阶,而温塔锐则是上前推开了门。 大门移开,叶舒楠立刻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的味道,心中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那些染病的人果然都在这里。 看到大门被人推开,里面的人却更是惊讶,此时正在前厅里照顾那些病人的雨薇听闻开门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雨薇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只怔怔地盯着他们走近。 此时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是雨薇,她就站在那里。” 叶舒楠闻言,面上浮起淡淡一笑,继而开口道:“是雨薇吗” 雨薇这时才回过神来,正欲伸手去抱叶舒楠,突然意识到什么,便瞬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一双已经张开的手臂也迅速放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雨薇心中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怎么能不来”叶舒楠轻声道,此时能听到雨薇的声音真好,而且从她的声音听来,她仍旧是那般生龙活虎的,叶舒楠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承里呢他还好吗”叶舒楠继续问道。 而此时厉晴霜已经开始去查看那些病人了。 雨薇轻声道:“你放心,承里没什么事,就是一直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心里有些苦恼。” 雨薇这厢正跟叶舒楠说着,却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开口道:“洛夫人,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啊明知道我们这里有瘟疫,还过来,这么大胆。” 后面的话叶舒楠却是没有在意听,耳边只回响着三个字:洛夫人洛夫人 一旁的厉晴霜也是听到了那人的话,不禁抬头看向雨薇问道:“你现在都已经是洛夫人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唤我一声师父了” 厉晴霜只以为这是他们开的玩笑,就连叶舒楠都是这样认为的,想着那些人应该是看出承里和雨薇是一对有情人,所以故意这样叫的。 谁知道下一刻那个人就继续道:“真是可惜了,如果你们能早来个那么几天,就能看到洛大夫和洛夫人的成亲礼了。” 这一下叶舒楠是彻底呆住了,本来蹲在那里查看病人的厉晴霜一时间亦是目瞪口呆。 温塔锐也是愣怔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笑着开口道:“没想到承里这小子动作这么快,竟然这么着就把亲给成了,妻子给娶了。” 站在他身旁的笑笑立即笑逐颜开,看着雨薇道:“恭喜雨薇姐姐新婚大喜。” 雨薇含笑应了一声,面上却是浮起红晕,缓缓地低下头去。 叶舒楠这才缓缓开口道:“雨薇,恭喜你。”不管怎么样,承里和雨薇成亲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不过到底有些遗憾,雨薇成亲的时候,自己竟然不在她的身边。 温塔锐却已经嚷开了道:“洛承里那小子呢” “在这儿呢。”此时,洛承里正从长廊走了过来,含笑看着站在那里的叶舒楠他们。 “你小子竟然这么快就成亲了,还赶在了我的前面。”自己跟承里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对什么女人动过情,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要孤独终生了呢,没想到最后竟然在自己之前成亲了。 温塔锐的话音刚落下,一旁站着的贺瑞成亦是笑着开口道:“你赶在锐小子的前面也就算了,你还敢赶在我跟你师父的前面,长幼有序你知不知道” 说起这个成亲的事情,贺瑞成就是满肚子的委屈,他跟厉晴霜认识也有很多年了,早年间,他的竞争者无数,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脱颖而出,厉晴霜却是迟迟不答应成亲的事情。他提起这件事的次数应该就俞安城里的房子数那么多了吧,可厉晴霜就是不给一个准话,让他的心里那叫一个急啊,生怕什么时候再冒出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把他的霜儿给抢走了。 厉晴霜闻言狠狠瞪了贺瑞成一眼,继而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洛承里,笑着道:“好徒弟,做的好,这种事情就是要下手快,为师我这么多年的心愿也算是了了。”厉晴霜一脸的倍感欣慰。 洛承里走到雨薇的身边站定,看向司空詹白,“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你们在外面争取时间,我跟雨薇在城内医治病人,你们怎么又突然进来了” 司空詹白看向厉晴霜和温塔锐,“他们都想进来,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洛承里正想继续再说些什么,却听得叶舒楠开口道:“既然我们都已经进来了,想出去也是不容易了,说说现在的状况吧,究竟怎么样了。” 这也是叶舒楠在外面时一直关心的问题,究竟医治瘟疫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我们去后面说吧。”洛承里沉声道。 吩咐了学徒把叶舒楠他们领到后院的一个房间里坐下之后,洛承里和雨薇都是净了身,换了衣服才去见了他们。 雨薇进来的时候,还抱着一个小瓷缸,司空詹白一下子就猜出那里面是什么了。 “这是那毒虫”司空詹白已经站起身来看向那瓷缸里黑乎乎的东西,果真跟当初在舒儿房间里死掉的那个一模一样。 厉晴霜闻言也是凑了过来,看着那瓷缸里的毒虫,疑惑地问道:“这就是让舒楠中毒失明的东西” 洛承里亦是开口道:“虽然毒虫已经养好了,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试它的毒性,最近一直在忙瘟疫的事情” 叶舒楠闻言笑道:“我知道,现在自然是瘟疫的事情重要,否则别说是眼睛了,我这条命都会没了的。” 叶舒楠说完之后便是慢慢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开口问道:“现在瘟疫的状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算遭,最近几天已经没有人在染上瘟疫了,而且有几个喝了新药方的病人在慢慢地好转,我现在就是要等这新药方的最后结果,看看那几个人到最后究竟能不能被治好。” 但同时,洛承里也在担忧,无论是哪一种新药方出来的时候,都是伴着极大的风险的,它在有可能治好病的同时,也有可能会夺人性命,所以其实洛承里每一次在写出一个新药方的时候,心中都是无比担忧的。他担心因为自己的药方,不仅没有把人治好,反而搭上了别人的一条命。 这种感觉,厉晴霜亦是明白的,于是她起身轻拍了一下洛承里的肩膀,含笑道:“承里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干得不错。” 随着司空詹白他们的到来,这些俞安城的百姓中间又传出一个新的猜测,既然昊泽国的澹王世子都进到这俞安城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外面的那些人不会再焚城了 这些留言是这里的百姓抱着无限希望的猜测,但是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他们都知道如果这场瘟疫不能尽快治好的话,这焚城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百鸟朝凤这祥瑞的吉兆会让太甫国的皇帝多耽搁些时候,但是却不会太久,必须尽快找到医治这场瘟疫的办法才行。 其他人都离开以后,雨薇和叶舒楠留在了房间里单独说话,雨薇知道叶舒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自己说,便是笑着把茶水递到叶舒楠的手边,“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 叶舒楠亦是微微一笑,轻饮了一口茶水,轻声开口道:“你跟承里成亲的那天是外面的士兵打算焚城的那天吧你决定嫁给承里是一时冲动,还是心里已经想好了” 雨薇看到叶舒楠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禁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跟承里在一起吗你这样严肃的表情问我,我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雨薇我不希望你是在冲动之下才跟承里成亲的。” 雨薇不禁笑道:“舒楠啊,我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不过,当时的情况的确是算是赶鸭子上架吧。当时听到城门处有酒瓶砸碎的声音,我们就知道他们要开始放火焚城了,其中有一个人起哄说要我跟承里拜堂成亲,我当时确实是心里一激动就答应了。我当时想的是,既然我跟承里彼此有情,那为什么不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天结成夫妻呢” 雨薇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你说的冲动之下的决定我事后也想过,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后悔当时做了这个决定。人在临死之前做的决定才真正地反应一个人的内心,我是真的想跟承里成亲的。” 雨薇的语气亦是十分认真,就连站在一旁的雨竹都深受感动,临死之前的婚礼,想想还真是够激动人心的。 叶舒楠含笑抓住雨薇的手,“那这样说来的话,那天,我也算是送了你们一份贺礼了。” 雨薇闻言一瞬间没有转过弯儿来,“什么贺礼哦我想起来了,那些鸟儿,承里当时就说一定是你引来的。” 叶舒楠的语气却有些惋惜,“你成亲的时候,我却没在,太遗憾了,不如这样吧,等回到清尘园之后,我们再给你和承里办一场婚礼,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一份大大的贺礼。” 雨薇却是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跟承里的婚礼虽然不隆重,不过足够终生难忘了。” 叶舒楠含笑道:“倒也是,这天底下只怕没有几个人像你们两个这样,在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成亲的了。” 而温塔锐此时正站在庆王府的后花园里,怔怔地看着四周,自从自己被接回到庆王府住之后,自己就没有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名义上自己是庆王唯一的日子,可是他们都瞧不起自己,尤其是那个庆王妃,每次她看自己的眼神,都让自己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脏东西一样,看一眼都会让人心生厌恶。 “王爷”身后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温塔锐对往事的回忆。 温塔锐不用转身就知道伸手的人是谁,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不就是凝烟姑娘吗 温塔锐渐渐收敛了面上的阴郁之气,换上一脸的淡然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凝烟姑娘。 “原来凝烟姑娘也在这里啊。”原来她也染上了瘟疫。 凝烟心中一滞,其实在他进到庆王府的那一刻,自己就看到他了,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注意到自己。 “是啊,我染上了病,这也算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惩罚吧,惩罚我以前不知道珍惜。”当初那么多男人追逐在自己裙下的时候,自己从来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在自己也算是遭到报应了。如今温塔锐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欣喜狂热了,只有冷冷的漠然。 “锐哥哥”笑笑自长廊上向这边跑过来,却是看到温塔锐面前站着的凝烟,面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然后只见她以飞快的速度跑到洛承里的身边,一把挽住洛承里的胳膊,眼睛戒备地看着那凝烟姑娘。 “你又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别想抢走我的锐哥哥。”年前冬天这凝烟姑娘做的事情,自己还都没有忘记呢,她现在又想来勾引自己的锐哥哥了 凝烟只是对着笑笑淡淡一笑,却没有开口。 反而是一旁的温塔锐开口道:“瞎想什么呢我都跟你说过了,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上其他女人了,还有你犯规了。” 这话他是故意说给凝烟姑娘听的,他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了,之前的事情他也不想再提了,只希望这凝烟姑娘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要再来打扰自己了。 凝烟闻言面上顿时一凝,继而看了温塔锐一眼,然后转身走开了。 温塔锐这才低头看向自己身边这个爱吃醋的小女人,“我们是怎么约法三章的你还记得吗我刚刚只是跟那凝烟说了两句话而已,你就跳出来吃醋,该罚。” “好嘛,好嘛,我知道错了,可是谁让之前跟这个凝烟有那些纠缠不清的事情,我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的好吗”笑笑在一旁反驳道。 “好了,算你说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这一次就算了,但是没有下一次了啊。”笑笑这个爱吃醋的毛病却是改不掉,之前自己跟她吵架闹得她失踪一夜就是为了这个,也不知道这辈子她究竟能不能改得回来了。 到了晚上,叶舒楠他们这几个人终于能再次坐到一起吃饭,雨薇看着这一桌子的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之前自己跟承里成亲的那天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当时就想着自己就再也见不到舒楠和绮云她们了,没想到这刚过了几日的功夫,自己还能再跟这些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温塔锐先是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道:“为了我们再次相聚干一杯” 其他人都是会心一笑,兀自饮尽了杯中酒。 叶舒楠轻声问道:“这酒倒是好酒,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温塔锐得意一笑,“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庆王府有一个地窖,专门用来藏酒的,我刚刚去地窖里拿上来的。” 叶舒楠含笑道:“虽然这城被封了,我们倒还有很多好酒喝。” 洛承里亦是接口道:“好在这俞安城之前是越照国的国都,粮仓里有足够的粮食储备着,否则这段时间我们只怕早就饿死了。” “这大概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吧。”一旁的厉晴霜亦是含笑道:“说到天无绝人之路,我刚刚去给那几个病人把过脉了,他们的状况的确都在好转,承里,说不定你的这个新药方真的能治好这次的瘟疫。” 对于这一点,厉晴霜还是很有些信心的,那些人的脉象是不会骗人的,她相信再用不了几天,那几个人就能完全好起来了。 洛承里虽然面上淡淡的,但是眼睛里还是有一丝笑意,其实他对自己的这个药方还是有些信心的,如今听到师父这样说,那信心又是增强了许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瘟疫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听了厉晴霜的话,叶舒楠他们面上皆是一喜,这话的意思就是洛承里的这个新药方能治好瘟疫那也就意味着这整个俞安城的百姓都得救了。 雨薇心中亦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洛承里的情绪都看在她的眼里,不停的重复着希望、失望,失望、希望,每当这个时候,雨薇真的很像帮他承担些什么,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很多个时候,雨薇都很担心洛承里的信心彻底崩溃,不过现在听了厉前辈这样说,也算是给承里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到用了那新药方的几个病人都在慢慢好转,其他的病人心中也是升起了希望,这样的话他们的病是不是就能治好了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焚城了 就在俞安城里的百姓看到希望的火苗之后,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城外发生了一件事情,而因为这件事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叶舒楠他们进到俞安城的两天后,守在城外的一个士兵突然在站岗的时候晕倒了,被人抬回去的时候浑身发烫,已经昏迷不醒。 当时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俞安城里正在发生瘟疫,而这个士兵的症状又难像一时间便是流言四起,没有人敢再接近那个士兵。 这件事很快便被报给了司马言,司马言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只是一般的风寒也就罢了,可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 司马言当即就传了命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那个士兵,都要离他远远的,同时去请军中的大夫来给他诊脉。 吩咐完这些之后,司马言心中亦是忐忑不安,只能期盼着最后诊脉的结果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所谓事与愿违,经过随军大夫诊脉的结果,这个士兵得的真的不是一般的风寒之症,至于到底是不是染上了瘟疫,这他还说不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场瘟疫具体是怎么个病症。 司马言无法,一时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即写了封信让人送往太甫国的京城,现在的状况已经是他所不能控制的了。 如果就连围城的这些士兵都染上了瘟疫的话,那这城他们到底是继续守着,还是立刻放火这些都要看皇上的决定了。 一听太监说密报是从俞安城那里来的,太甫国的皇帝就有些头痛,为了这俞安城的事情,他也是心烦得不行,如果没有那祥瑞的事情,自己早就下令焚城了。他现在是瞻前顾后,就怕会破了那百鸟朝凤的祥瑞之象,惹怒了上天,给太甫国招来祸患。 太甫国皇帝因为这件事头疼不已,便又是召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心里很清楚,这两个儿子都想要储位,但是他们的相争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也就任自己这两个儿子去了。 “父皇,如果您是顾虑着那百鸟朝凤的吉兆,儿臣觉得,这吉兆却有值得推敲之处,只怕是有人故布疑阵,拖延时间啊。”翟靖辉沉声开口道。 太甫国皇帝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看着自己这长子,语带疑惑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在其中作假” “是,儿臣是有些怀疑。其实儿臣也是在前两天才听说,那昊泽国的叶姑娘就是跟澹王世子纠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好像懂得怎么用笛声控制兽类。司马大人不说上报说那澹王世子和叶姑娘也在那俞安城吗我觉得这件事就是那位叶姑娘在背后搞的鬼,就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 翟靖辉眸光扫过翟辰离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得意,“既然现在那澹王世子已经在俞安城里了,这可是名正言顺除掉他的大好时机啊。” 第51章 引兽来 听了翟靖辉的这话,太甫国皇帝的眼神果然变了变,如果能趁这个机会除掉昊泽国的澹王世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司空詹白一直都是昊泽国威望最高的将军,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是无可挑剔的。如果他死了,那昊泽国在战场上势必会气势大减。这样一来,如果今后太甫和昊泽在战场上交锋时便多了一分胜算。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位叶姑娘真的懂得用乐声来控制那些鸟儿还能找来凤凰”座上的皇帝敛着目光沉声问道,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新鲜事儿,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用乐声来操控兽类的。 关于这个凤凰翟靖辉也是一直纳闷,且不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凤凰,就算真的有凤凰,它能这么轻易地被叶舒楠引来吗而且还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对于这一点翟靖辉越想越是心生疑窦。 这时候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翟辰离轻然开口道:“父皇,依儿臣看,无论那百鸟朝凤的吉兆到底是真是假,对我们太甫国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现在外面都在传言太甫国才是这天下之主,还未上战场,我们的士兵就多了一股士气。” “嗯,这个你说得倒是不错。”坐上座上的皇帝轻轻点头道。 “所以,儿臣觉得焚城的事情还是再等上几天吧,这百鸟朝凤的事情还可以再传上那么几天。”翟辰离语气淡淡的,眼睛里也没有什么情绪。 听完翟辰离的话,太甫国的皇帝陷入了沉思,翟辰离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是 “父皇,现在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已经有守在城外的士兵染上了瘟疫,如果再晚一些,只怕染上瘟疫的人就更多了,到时候疫情难以控制,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祸患呢。”翟靖辉沉声道。 翟靖辉的心里已经认定,司空詹白一定是答应了帮翟辰离做什么,所以翟辰离才在父皇的面前这样帮他们争取时间。那自己就更不能让司空詹白和那位叶姑娘活着走出俞安城了,若是他们平安出来了,有他们帮着翟辰离跟自己争夺储位,那自己的胜算不就更低了 “好了,这样吧,就再等上一段时间。”座上的太甫皇帝皱着眉头,沉声开口道。 无论如何司空詹白和那位叶姑娘是不能活着走出俞安城的,这多给的几天的时间是想要告诉天下的百姓们,自己下令焚城是迫不得已的举动。 “辉儿,现在俞安城那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就过去一趟吧,等你赶到俞安城的三日之后,下令焚城。”太甫皇帝紧接着道。 “是,儿臣知道。”翟靖辉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翟辰离,在这件事情上,父皇显然是赞同自己的说法的。 翟辰离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翟靖辉的目光一样,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待二人离开寝殿的时候,翟靖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翟辰离眼睛里那股嫌恶的神色,却不知是在嫌恶自己的这个皇兄,还是嫌恶殿中那个自己的父亲。 走在前面的翟靖辉突然转过头去看向翟辰离,嘴角笑容明显,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是阴冷邪佞,“九皇弟是不是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拖延时间好让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脱身九弟啊,你皇兄我没有那么傻,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已经跟你沆瀣一气了吗这一次我一定要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葬身俞安城的火海中,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帮你。” 翟辰离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神色依旧淡淡的,“如果我说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并未答应帮我什么,你一定不会相信的,但这就是事实。容我提醒皇兄一件事情,这位叶舒楠叶姑娘对于皇兄的儿子来说是以为很重要的人,在他的心里,叶舒楠的分量很重,难道你就不怕他知道是你害死了他叶舒楠,从而恨你吗” 翟辰离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都盯着翟靖辉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什么变化,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就算现在对他来说,叶舒楠很重要,但是一两年之后,甚至几个月之后,他就会完全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叶舒楠的人。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恨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想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吧”翟靖辉对翟辰离的话根本就不屑一顾。他才不管那个安儿会怎么想,反正小孩子总是健忘的。 翟辰离看在翟靖辉满不在乎的一张脸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齐王殿下,你会后悔的。” 翟靖辉的回应是冷哼一声,然后转身走开了。 翟辰离看着翟靖辉的身影,喃喃道:“有些事情就算是小孩子也不会忘记的”自己的这位皇长兄跟当初的父皇多像啊,但愿那个叫安儿的小孩子会跟自己不一样。 而此时身在俞安城里的人却还不知道已经有外面守城的士兵感染了瘟疫,此时他们正在庆祝,庆祝这里第一个被彻底治愈的病人。 洛承里的新药方果然有用,在几位病人的病情慢慢缓解的情况下,已经有一位病人已经彻底没事了。 这也就意味着洛承里找到了可以治愈这场瘟疫的药方,这整个俞安城的人都得救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低迷已久的俞安城终于有了一丝欢庆的气氛。 为了庆祝他们可以活下来,叶舒楠和雨薇他们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打算小小地庆祝一下。 “洛大夫,恭喜你了。”厉晴霜看着自己的徒弟含笑打趣道。 同时心中也是忍不住地有些感慨,想起自己第一次把他抱回医馆的时候,他还有只有一点点大,如今都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夫了,他的医术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还真是有些骄傲。 听到厉晴霜的这句话,洛承里亦是笑道:“现在恭喜还太早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整个俞安城的病人呢。” “承里啊,你就只有这一点,有时候谦虚得过分,说什么话都要留有三分余地。”自己还能看不出来,承里对治好这次的瘟疫已经是信心十足了,偏偏还要说得这么保守。 洛承里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这就是他的习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说得那么绝对,只有在舒楠眼睛的问题上 现在瘟疫的事情算是有了眉目,只要按着这个药方医治病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接下来自己就要开始研究那毒虫的毒性了,希望能尽快找到消除毒性的解药,让舒楠的眼睛快点好起来。 温塔锐亦是举起酒杯道:“我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洛承里闻言却是含笑看着他,“这意思是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我能找到治好这场瘟疫的方法” “哎你可别冤枉我,我对你的医术还能没有信心吗只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确定的,毕竟这是瘟疫啊。”温塔锐笑着道。 司空詹白这个时候却是沉声道:“我们现在需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这样才能阻止他们焚城。” 笑笑小姑娘皱眉道:“可是外面守城的那些人会相信吗说不定他们会以为这又是我们拖延时间的办法呢。” 叶舒楠听了笑笑的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没想到这个笑笑小姑娘进步了不少,能想到这里了。 只听得司空詹白沉声道:“我在进城之前,已经跟暗卫说好了,一旦找到了可以医治瘟疫的办法,就给他们发出消息,这个事情没有问题。我现在担心的是,太甫国的皇帝根本不在意这场瘟疫究竟治不治得好,他只想烧了这俞安城。” 叶舒楠轻声开口道:“没关系,无论他怎么想,只要消息传递出去了,这俞安城就算是保住了。” 当天夜里,守在城门外的那些士兵看到俞安城的上空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心中暗自纳闷,这城内的人又在想什么招儿了 此时这些守卫们真是巴不得大人下令立刻焚城了,在那个士兵感染了瘟疫之后,所有事情的心中都是忐忑不安的,生怕下一个染上瘟疫的人就是自己。要是立刻焚城,他们也能很快离开这里,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而与此同时,翟靖辉亦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俞安城,一路上他已经跑折了三匹骏马,就是为了能尽快赶到俞安城。因为哪怕迟上一刻,事情也许就会发生重大的变故,这可是关系道他储位的事情,一点都不能有所马虎。 “见过齐王殿下。”司马言连忙上前行礼。 翟靖辉看着俞安城的城门,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现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就被困在这城内,自己一个令下,他们就全都要葬身火海,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司空詹白啊,司空詹白,这可怪不得我,当初是你拒绝帮我的,现在你又跟我的九皇弟走得那么近,为了我的储位,我就只能选择杀掉你了。 “城内的情况怎么样了。”翟靖辉沉声问道。 “说到这城内的情况,下官正有一件事要禀报给王爷。”司马言开口道。 “什么事” “刚刚皇上派进去的御医在城内大喊,说是找到医治这场瘟疫的药方了,已经有几个人被治好了,希望皇上能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治好这场瘟疫。”司马言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翟靖辉的表情。 果然,翟靖辉听了司马言的禀报之后,脸上瞬间变了变,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能找到治好这场瘟疫的办法。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让他们治好这场瘟疫然后放他们出来吗 不,绝对不能这样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一定要死在这俞安城里。 翟靖辉的眼神暗了暗,继而道:“行,本王知道了,这件事本王会亲自写信告诉父皇的,但是你要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往外传知道吗” 司马言这才应道:“是,下官明白。”翟靖辉的到来对司马言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这场瘟疫的事情太过重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能擅自做决定,只能往京城通报。如今齐王殿下一来,自己也省了写信给皇上回报的功夫,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更不用他来担责任了,司马言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有关于找到可以医治瘟疫的药方这件事,翟靖辉并没有打算要隐瞒太甫国的皇帝,只不过这信上的措辞自然是由他来做主。 虽然翟靖辉嘱咐了司马言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消息却还是传了开来,周围这些地方的百姓很快就都知道找到能医治瘟疫的办法了。 不禁是这些地方,就连太甫国的京城都传开来了。翟靖辉怒气冲冲地叫来了司马言,“本王是怎么吩咐你的不是让你不要传出去吗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 司马言连忙道:“下官已经吩咐下去了,任何人都不能往外传,下官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司马言心中也很是纳闷,这些守城的士兵一直都守在这里,也没有机会离开,尤其是在其中一个士兵感染了瘟疫之后,他们就更不能随意离开了,那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 翟靖辉眸中深沉,现在已经不是追究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事情了,而是如何尽快烧起俞安城里的这一把火。 “司马大人,吩咐下去,让所有的事情准备,明日开始焚城”翟靖辉静静皱着眉头,沉声道。 “明日不等皇上”司马言有些诧异,难道齐王殿下不等皇上那里的回信了吗这皇上事后知道了,万一怪罪下来 翟靖辉似是看透了司马言心中所想一般,一双眼睛盯着司马言,沉声道:“你放心,以后要是父皇怪罪下来,都由本王一力承担,怪不到你司马大人的头上。” 司马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含笑道:“齐王殿下这是说哪里的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嗯。” 只听得翟靖辉轻应了一声,那司马言便是躬身退了出去,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一次齐王殿下是下了狠心一定要烧了这俞安城了,甚至都不等皇上那里的回音。 虽然司马言的心中很是纳闷,为什么齐王殿下一定要烧了这俞安城,但是这些事情毕竟不是他能打听的,他也只是朝廷命官而已,王爷说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只是希望真如刚刚齐王殿下说的那样,万一事后皇上要是怪罪下来,齐王能自己承担这个后果,而不要把罪责都推到自己的头上。 俞安城里气氛已经完全松快起来,不复之前的压抑,所有人心中都是怀着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又回来的心情重新看待自己。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并肩作战、同甘共苦之后,整个俞安城的百姓似乎都拧成了一股绳,彼此之间很是友好。 但是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城内的百姓开始察觉城门外有了不小的动静,再看看城楼上摆着的那些酒坛,他们心中已经明白外面的那些人是想要做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洛大夫不都已经找出医治瘟疫的药方了吗他们太甫国的御医也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城外的人了,为什么他们还是要焚城“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们啊”雨薇语带气愤道。难道那些人以为他们是故意放假消息拖延时间 叶舒楠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们未必是不相信,他们只是下了决心要让我们死在这里。”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明明都已经可以治好瘟疫了,他们还要烧死城内的这许多百姓,简直就没有任性 一旁站着的司空詹白沉声道:“看着情况,明天大概就是他们决定焚城的日子,如果在这儿之前,我们的人没有赶到的话” 在司空詹白把消息传递出去的那一瞬间,暗卫就已经迅速做出反应,把这个消息传回了京城,本来还想着皇上一定会派人前来干涉这件事,但是如今看来,时间却是不够了。 俞安城的百姓一下子就变得愤怒起来,一个个都是嚷着要去城门那里强行闯出去。 但是叶舒楠心里很清楚,这样做的话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他们有更有理由焚城了,事后可以解释说是俞安城内刁民闹市,想要强行闯出俞安城,他们是担心这些刁民把瘟疫传出去,所以才立刻焚城的,这岂不是更称了他们的心。再说了,外面那些多士兵,就算不被火烧死,也会被那些士兵用箭射死,用刀砍死。 “大家先冷静一下,这件事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洛承里看着欲结伴走出去的众人道。 洛承里在这些百姓们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听到他这样说,那些百姓们倒也安静了下来。 接着叶舒楠跟他们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些百姓这才放弃了强行出城的办法。 “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医治瘟疫的办法,却还是免不了被烧死的命运,他们怎么能够甘心呢 叶舒楠闻言沉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焚城的。” 叶舒楠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算高,但是她面上坚定的表情却是让人信服,这个瘦弱的女子平日看起来很是亲和温柔,但是此时的她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凌然的气度,好像天生就是让人信服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那个一身素衣,眼神空洞表情却很坚定的女子。 司空詹白亦是侧过头看向叶舒楠,眸中有着温柔的颜色。 当天晚上,轻扬的笛声响在暗无边际的夜空中,城外的士兵并未把这笛声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哪个人夜里睡不着的消遣。 但是翟靖辉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笛声难道是叶舒楠她又想耍些什么花招 翟靖辉此时恨不得进到俞安城里去杀了叶舒楠,但是他不能,他可不想染上瘟疫。 但是叶舒楠究竟又要干什么呢翟靖辉在这笛声中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一番翻来覆去之后,翟靖辉终于披了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爷。”守在翟靖辉帐外的侍卫一看到翟靖辉出来,连忙行礼。 “去,派人去四周查看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对于叶舒楠到底有多少本事,翟靖辉如今还是摸不准的,他担心这件事再出什么变故,这个杀掉他们的大好时机就白白浪费了。“是。” 就在那侍卫应声走来的时候,翟靖辉却突然叫住了他,开口道:“注意查看一下,周围有没有野兽出没什么的。” 那侍卫闻言明显很是惊讶,但是翟靖辉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翟靖辉这才抬头看向夜空中那点点星光,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夜长梦多啊”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笛声突然停下了,翟靖辉更是一头的雾水,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又突然停下来了呢 “回王爷,周围都派人去仔细看过了,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的野兽。”他至今也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自己特别注意野兽呢 “那就好。”翟靖辉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眼看着天就亮了,他也是睡不着了,等天一亮,这俞安城就会变成一片火海了,叶姑娘,任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你也再逃不出去了。 晨光熹微,翟靖辉已经安排好了弓箭手准备,他已经等不了了。 “王爷现在就开始吗”司马言在一旁犹豫着问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不开始的话,还等什么”翟靖辉冷着声音道。 “是。”司马言这才应了一声。 就在这一声之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城楼上有人” 顿时所有人闻声都是向城楼上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心惊,那不是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那位叶姑娘吗他们站在城楼上做什么 翟靖辉自然也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眼睛微微眯起望向城楼上站着的两个人,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就在翟靖辉心中疑惑的时候,却听得笛声又起,那一身冰蓝软烟衣裙的叶舒楠立于城楼之上,一支玉笛横在她的唇边,悠扬的笛声随风散开,带着某种召唤的意味。 翟靖辉某种冷色凝聚,正欲抬手示意弓箭手放箭,却陡然听得有什么异样的声音,好像是老虎的嘶吼声,中间还夹杂着别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翟靖辉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叶舒楠果然是故技重施了吗 “王爷”只听得身旁的司马大人声音中有些隐隐的颤抖,翟靖辉便是不耐烦地侧身看向他,声音里带着十足的烦躁,“怎么了” “王爷,后面,后面”司马言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 翟靖辉这才回过头去看,一瞬间,他的眼睛里亦是现出极度惊恐的神色,似乎是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想一般,翟靖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而就在这瞬间,已经有不少的士兵四散逃命了,在这些东西面前,他们显得太弱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们抗衡。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跑啊。”所有的士兵都是如梦初醒一般,急急忙忙丢盔卸甲,四散奔逃。 翟靖辉也因着这一声叫喊而回过了神,连忙沉着声音道:“都给本王站住,谁都不能跑,谁若是跑了,按照军法处置” 但是此时哪里还有人听得到他说什么,军法处置那是能活命之后的事情,他们如果现在不逃,只怕还挨不到军法处置的那日。 他们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那是一群的猛兽啊,目光凶悍的老虎、成群出现的野狼、甚至还有体态惊人的黑熊,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些,最恐怖的是那两条百年树干粗的大蟒蛇,双目赤红,长着血盆大口,光是这么远远看着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在这些野兽的面前,他们那最后一点胆子也被吓破了。 “都给我安静下来,弓箭手射城墙上的那个女子,杀了她,这些野兽就不会再动”翟靖辉拔高了声音,盯着城楼上衣袂飘飘的叶舒楠道。 翟靖辉自己也不知道杀了叶舒楠之后,这些野兽会有什么反应,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先试一试了,如果没有叶舒楠笛声的指引,这些野兽应该就不会再继续往前了吧 “还愣着干什么想要活命的都快射箭”翟靖辉厉声道。 被翟靖辉这么一喊,那些弓箭手全都回过神来,他们都相信了翟靖辉的话,认为只要叶舒楠死了,这些野兽就不会再靠近了,于是一支支利箭瞬间射向站在城楼上的叶舒楠。 而叶舒楠却是不为所动,那笛声亦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司空詹白站在叶舒楠的身侧,长剑挽出闪耀的剑花,挡去了那些射过来的利箭。 而与此同时,那些野兽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吼声震天,行进的速度也越发地加快了,眼看着就要到城楼下。 看着这些庞然大物马上就要来到自己的面前,这些士兵们再也顾不得其他,逃命要紧,原本留下的士兵也迅速散开来,就连那些弓箭手也已经逃得七七八八。 开玩笑,这些体型庞大的野兽,稍稍动一下,就能把他们给弄得粉身碎骨,刚刚他们亲眼看到那蟒蛇用蛇尾卷着树干,那样一刻粗壮的大树就那样直接被拔地而起,猛地甩到了一旁,这样的力量他们怎么能抵得过 而且据说蛇这种兽类是极其记仇的,一旦攻击了它们,它们必定会报仇的。 此时城门外已经乱成了一团,而城楼上司空詹白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手里执着泛着寒芒的长剑,守在叶舒楠的身边。 城门内,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城楼上背对着他们的二人,耳边听得野兽的嘶吼声和外面士兵们慌乱的脚步声,他们心里明白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洛承里他们亦都是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城楼上并肩而立的二人。 笑笑看着叶舒楠背影的一双眼睛里满是钦佩接羡慕,忍不住道:“舒楠姐姐好厉害啊,上次能引来那些鸟儿,这一次竟然还引来了这许多野兽,这下我们不用担心了。” 雨薇闻言却是叹了一口气道:“舒楠昨天晚上吹笛子吹了那么久,刚刚休息了没多久,这又吹了那么长时间,这要累坏了的,气也跟不上啊。” 洛承里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城楼上的两个人。他知道叶舒楠一直没有停下吹笛的原因,因为她一旦停下来,那些野兽失去控制便会伤人,所以她要一直用自己的笛声控制着这些野兽的兽性,而这个时候司空詹白应该才是最担心的那一个。 待到那些野兽来到城门下,叶舒楠终于停下了笛声,蹲下身子轻拍了拍自己脚边的小狐狸,那小狐狸抬头看了叶舒楠一眼,便是迅速地跳下了城楼,径直窜到了那只老虎的脑袋上。 而在叶舒楠笛声的控制下,这些庞大的野兽就静静看着那只雪白的小狐狸一跳一跳地蹦到一只大白虎的脑袋上,俨然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而此时城楼下的士兵已经散尽,躲在附近不敢露头,叶舒楠亦是停下了笛声,那些野兽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动作,就那样乖乖地或蹲、或立、或卧。 “你还好吗”司空詹白看向身侧的叶舒楠,柔声问道。他担心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叶舒楠耗了太多的精力。 叶舒楠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此时司空詹白扫了一眼那些躲藏在附近的士兵,最后目光搜寻到了翟靖辉的身影。 他运了内力把自己的声音传远,“翟靖辉,你这样擅做主张,你就不怕你父皇责罚于你吗如今城内已经找到了医治瘟疫的办法,你们却还是要赶尽杀绝,究竟是什么意思太甫国这是要逆天而行吗” 司空詹白的声音沉稳有力,再加之用了内力,无论是城内的百姓还是城外的士兵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翟靖辉却只阴沉着一张脸不开口,如今的状况,自己只能到附近的军营去调兵来了,他就不信还真就对付不了这些野兽。 就在翟靖辉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阵马蹄声,那些野兽听到这急促的马蹄声,顿时有些焦躁起来,那些本来的卧在那里的,也慢慢站起了身子来。 叶舒楠听闻那些野兽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的嘶吼声,连忙把玉笛横在唇畔,笛声起,如潺潺溪流淌过心间,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又似乎是来到了静谧美丽的森林,让人心头一阵安宁。 那些野兽听到这样的笛声也是渐渐安静下来,叶舒楠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暗道:怎么会有马蹄声朝这里来难道是太甫国皇帝的诏令到了 而城外的那些人似乎也很好奇这阵阵的马蹄声是怎么回事儿,皆是回过头去看,但见五六个身穿墨色锦衣的男子骑着骏马朝这里奔驰而来。 司空詹白看着带头的那个一身劲装的男子,眸色微变了变,继而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陆元。” 陆元,这个人叶舒楠自然是记得的,她曾经很多次见过这个人,只是这个时候陆元怎么会在这里,消息才刚刚传递出去,就算再怎么快,从这里到京城,再道京城到这里,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吧 朝这里奔过来的陆元看到城门口的这些野兽,心中亦是瞬间的惊讶,不过还好他知道叶舒楠会用笛声驭兽的事情,所以惊讶过后,这中间的曲折他也是猜到了。 陆元跟身后的那几个侍卫都是跃下了马背,只听得陆元站在那里沉声问道:“齐王殿下可在” 翟靖辉这才走了出来,看着陆元道:“你是谁有何事要找本王” “见过齐王殿下,在下乃是昊泽国皇帝陛下的贴身侍卫,皇上听说我昊泽国澹王世子被困在这俞安城内,所以特意派遣属下来交涉。这是皇上交予的令牌和信物,请齐王殿下查看。”陆元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司空千融在他临行之前交给他的令牌和信物。 翟靖辉看了一眼,便道:“这令牌和信物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俞安城里染了瘟疫的事情,想必贵国的皇帝陛下也听说了吧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这人我亦是不能说放就放的。” “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们皇上并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意思。听说俞安城内的大夫已经找到了能治好这场瘟疫的办法,我们可以等到这场瘟疫全部都结束之后,再接世子殿下他们回昊泽国。”陆元盯着翟靖辉的眼睛沉声道。 “这个只怕是以讹传讹。”翟靖辉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如果真的要等下去,等到这场瘟疫真的结束了,那自己就真的拿那两个人没有办法了。 “到底是不是以讹传讹,并不是齐王殿下一个人能说了算的,现在毕竟我们昊泽国的澹王世子被困在那城内,这城就不是说烧就烧的了。”陆元看了面色难看的翟靖辉一眼,又接着道:“这件事齐王殿下还是先跟你们太甫国的皇上商量一下再决定吧,我们昊泽国的使臣再过几天大概也能到太甫国的京城了,到时候大家再好好商量商量。” 其实翟靖辉心里很清楚,城内那些御医说已经找到医治瘟疫的办法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太甫国就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强行焚城了,昊泽国那里亦是会因此据理力争,这俞安城翟靖辉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城楼上的二人,眸光露出凶狠之意,他们是早已安排好了的。否则的话,他们昊泽国的皇帝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消息,并且已经有人赶了过来,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快。 翟靖辉以为这件事是司空詹白事先安排好的,但是他还真猜错了,陆元的事情他事先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安排了自己的属下注意自己在城内传递的消息,然后再把这消息传回道司空千融那里,而这陆元是司空千融一早安排下的。 就在叶舒楠和司空詹白离京的同一天,陆元亦是离开了京城,所以他才会这么快地赶过来。 翟靖辉无奈,只能先同意了陆元的说法,给自己的父皇又写了一封信送去,他心里也明白这一次是不能趁机除掉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了。 陆元站在城楼下对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喊道:“世子殿下请放心,皇上已经派了使臣过来商量,世子殿下和叶姑娘就多忍耐一些时候吧。” 司空詹白盯着下面的陆元沉声应道:“有劳陆侍卫了。” 知道翟靖辉不会再轻举妄动,叶舒楠这才用笛声送了那些野兽离开,小狐狸也是跳回到了叶舒楠的脚边。 直到那些凶猛的野兽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那些士兵才缓缓走了出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而与此同时,司空詹白也揽着叶舒楠的腰身飞身跃下了城楼。 就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落地的一瞬间,叶舒楠只听得耳边一阵叫好声,这时雨薇走了上来,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叶舒楠面上浮起一丝轻笑,“还好昨天晚上喝了承里给我熬的汤药,我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吃力。” 今天陆元的到来的确是出乎叶舒楠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自己还要撑上个一两日的,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了转机。 现在司空千融已经派了使臣去太甫国的京城,再加上这瘟疫能治好的事情已经传了开来,想来那太甫国的皇帝也没有什么理由要继续焚城了,这俞安城算是保住了。 听到叶舒楠这么说,雨薇一下子抱住了叶舒楠,开心道:“这么说我们不用再担心他们焚城了我们都能活下来了” 叶舒楠笑着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 就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司空詹白若有所思地盯着抱着叶舒楠的那双手,对雨薇道:“你应该去抱你夫君才对。” 雨薇面上一红,接着松开抱着叶舒楠的手,道:“世子殿下的醋味儿真大。” 这一晚,叶舒楠终于能睡一个安稳的好觉,临睡之前,叶舒楠在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上亲了一口,笑道:“小乌,今天谢谢你了。” 小狐狸雪白的脑袋在叶舒楠的肩窝处蹭了蹭,这才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但是司空詹白却是睡不着的,今天舒楠做的事情势必会传开了,以音驭兽,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引起轰动。而且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在行宫的时候,只是几匹发了疯的马儿,而这一次却是很多凶猛的野兽,他不仅担心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想要利用舒儿,也担心鹊翎山上他记得当初那木媱和容妃就是私自离开鹊翎山,私自用音驭之术,才被带回去的,听当时洛承里话里的意思,她们被带回去之后,一定少不了受罚,那舒儿呢如果舒儿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呢司空詹白实在是有些担心 第52章 城门开 有陆元在俞安城门外守着,翟靖辉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等着从京城那里传回来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司空千融派去的使臣也已经顺利地到达了太甫国的京城,因着昊泽国的介入,太甫国的皇帝亦是不能随便下令烧毁俞安城了,毕竟他们的澹王世子此时也在那俞安城里。若是没有传出已经找到能治好瘟疫的药方的话,还能回绝昊泽国,但是现在俞安城内的大夫已经找到可以医治瘟疫的药方,而且已经有病人被治愈的事情已然传开了,太甫国的国君是没有办法轻易敷衍昊泽的使臣的。 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下,等消息了。若是从俞安城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那司空詹白自己是不想放也不行了。 太甫国只能给翟靖辉写去一封信,让他稍安勿动。他一早就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对那司空詹白起了杀心,但是如今昊泽国的皇帝已经派了使臣过来交涉这件事,就不能由着他任性妄为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太甫国的国君唯恐翟靖辉忍不住自己的性子,便是在信上多嘱咐了几句,言辞间有些警告的意思。 翟靖辉在接到从太甫国京城的来信之后,心中便是明白,父皇只怕已经被知道自己违背他的安排,还未等他的回音就擅自下令焚城的事情了,本来他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要用什么借口跟父皇解释,不过现在状况突然发生了这些变化,也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之前想的那些应对之策就全都不管用了。看来,自己现在还得好好地想想,等到回京城之后,自己要用什么理由说服父皇。 城外的情况稳定之后,城内的百姓却是不敢彻底放下心来,他们还担心着这情况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了新的变数。 但是司空詹白的心里却很清楚,只要能顺利解决这场瘟疫,这些人的性命就都保住了。 推门进入叶舒楠的房间,榻上的女子正在闭目小憩,抬手示意雨竹下去,司空詹白放轻了脚步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坐下,见身旁的女子睡得香甜,司空詹白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扶着叶舒楠的身子让她躺下,借了自己的大腿让她枕着。 谁知他刚一放手,叶舒楠便是缓缓转醒,仍在迷糊中的叶舒楠下意识地问道:“谁啊” 司空詹白忍不住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笑道:“除了我还能是谁谁这么大胆还敢把我的未婚妻抱在怀里” 叶舒楠听闻司空詹白的声音,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声音里带着未睡醒的慵懒,“雨薇啊,昨天她不久抱我了”某人还因此不高兴了好一会儿呢,是不是太爱吃醋了些,这是病,得治。 司空詹白轻轻抚摸着叶舒楠那如墨的长发,轻声道:“舒儿,你用音驭之术的事情不会有问题吗”这也是他心里一直担心的问题,既然这音驭之术是鹊翎山上不外传的秘密,那舒儿引来野兽的事情若是被鹊翎山上的那些人给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做出对舒儿不利的事情 “不会有问题吧应该。” “应该”抚着叶舒楠长发的手微微顿了顿。 叶舒楠闭着眼睛,似乎还有些困倦的模样,声音近似于喃喃,“放心吧,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叶舒楠就又沉沉睡去了,这些日子她亦是日日担忧,没怎么睡好觉过,如今事情稳定下来,她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困意也是向她袭来,根本就没有听到司空詹白接下来说了什么。 司空詹白看到怀中已然沉沉睡去的叶舒楠,嘴角缓缓浮起一丝笑意,没有什么比她在自己身边更重要的了,司空詹白低头轻吻了一下叶舒楠的额头,亦是缓缓闭上了眼睛,看着她睡得这么香,自己竟也是有些困了。 微醺的暖风从雕花木窗里穿过,轻轻拂动榻上二人的衣袖,霎时间就连那日光仿佛都温柔了几分。 洛承里本来是想找叶舒楠说说有关那毒虫的事情的,但在经过叶舒楠房间的窗户时,看到里面相拥而睡的二人,面上浅浅一笑,然后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开了。 还未等洛承里走出多远,便是碰到了手里端着汤药的雨薇。 雨薇看到洛承里的身影,先是开了口,“你不是说要找舒楠说说有关于那毒虫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洛承里笑了笑,“她睡着了,我就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雨薇手里端着的汤药,“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些病人有没有好一些。” 现在凡是染了瘟疫的病人喝的汤药都是出自洛承里研究出来的新药方,大多数病人的病情都已经有了缓解,接下来就是要等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瘟疫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结束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外面不是已经有一个士兵也得了瘟疫吗这药是不是也给他送去一些,这样也可以证明我们的确有治好瘟疫的药方,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雨薇边走便看向洛承里,轻声道。 洛承里闻言淡淡一笑,“刚刚我已经让那御医把配好的草药覆上药方送去城外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送到了。” 翟靖辉的确是见到了那个御医,听他说了城内的情况,已经药方的事情。他看着自己属下手里的那几包药,心中不是没有升起在其中做手脚的念头,但是一想到父皇在心中那般嘱咐自己,便不敢冒这个险。再说了就算自己能瞒得了这一时,说这药方没用,但是昊泽国的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俞安城内的瘟疫真的被治好了,那自己欺瞒父皇的事情也就确凿无疑了,自己实在不能冒这个险。 沉默了许久之后,翟靖辉终于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几包药上移开,继而沉声道:“把这些药交给司马言吧,让他转交给军中的大夫。” “是,属下这就去。” 翟靖辉抬头看着俞安城高高的城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盘棋,自己本来是局势一片大好,谁知道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反转,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经过这次的事情,只怕他们会更加坚定地站在翟辰离的那一边。 不过,自己手上还有小安儿这一张牌不是吗自己是小安儿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只因着这一点,他们就不能真正地与自己为敌。 那染了瘟疫的士兵服用了从城内送出来的汤药之后,病情果然慢慢好转了起来。其他的那些士兵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一来是因为他们不会再担心染上瘟疫了,二来,俞安城内的百姓也能活下去了。 虽然这些士兵听命于翟靖辉和司马言,但是他们毕竟也是肉长的一颗心,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城的百姓就这么死去而没有丝毫的感觉。如今不用再焚城,他们心里也是暗自高兴着。 昊泽国的使臣也已经跟太甫国那边交涉完毕,太甫国的国君不得不放弃焚城的计划,谁让他们真的找到了可以医治瘟疫的药方了呢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再一意孤行地焚城的话,不仅会惹怒昊泽国,只怕更会惹恼了以前越照国的百姓。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放弃趁机杀死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计划。 “辰离,父皇听说你跟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关系还不错”龙椅上的太甫国皇帝盯着自己的儿子,深声问道。 “只是前一阵子儿臣去昊泽国的时候,偶然跟那司空詹白相识了而已,并没有很深的交情。”翟辰离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 皇上看着站在哪里似笑非笑的翟辰离,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如今他仔细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他的母亲了,那个跟人私奔了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他看着翟辰离的眼神就变得幽暗起来,而且那眼底的深处渐渐浮上了一抹厌恶。 翟辰离看着他这样的眼神,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又来了,这种眼神 父皇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从小到大,他很多时候都会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会突然便地幽深阴暗起来,那里面的厌恶也会不加掩饰地射向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曾经很在意这些,但是他现在突然发现如今的自己是一点都不在意了,甚至心里有些看不起这个名义上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男人。 “不论如何,既然你跟那澹王世子认识,还是由你去一趟俞安城吧,你皇兄之前跟澹王世子有些不愉快,还是让你皇兄回来吧。” “是,儿臣明白了。”翟辰离淡淡应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座上的皇帝皱了皱眉头,“行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就去俞安城吧。” “那儿臣告退了。” “嗯。” 看着翟辰离转身走开,这太甫国皇帝的眉头却一直都没有舒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今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对自己好像更冷淡了,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 对于翟辰离的到来,翟靖辉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父皇让他来替换自己是什么意思嫌自己差事做得不好这样一来,不是更方便翟辰离和司空詹白一起商量对付自己的事情了吗 撇开所有人,翟靖辉把翟辰离叫到了自己的帐中。 翟靖辉转身看着翟辰离,声音里是压抑着的愤怒,道:“你究竟在父皇面前说了些我什么父皇怎么会突然派你过来” “父皇说你之前跟澹王世子和叶姑娘有些过节,所以不适合呆在这里,就让我过来了。”翟辰离这可是实话实说,但是显然他的皇兄翟辰离并不怎么相信。 “翟辰离,别以为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想跟司空詹白一起搞垮我是不可能的。” 翟辰离听了这话,便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继而盯着自己皇兄的那张脸,开口道:“如果皇兄一定要这样想的话,那随便吧。”反正无论自己怎么说,皇兄都会认为自己是跟司空詹白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起来对付他,虽然司空詹白并未答应自己什么,自己如今也已经不需要了。 “皇兄还是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吧,不过有件事你可得好好地想一想,你竟然不能父皇的回音,就擅自决定焚城,而且还比父皇事先安排的提前一天,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父皇解释吧。” 自己这个皇兄为了杀掉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竟然如此大胆,他是料定了父皇隔得那么远不知道,这些人为了不得罪他,也会全都闭口不言。不过也是,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导致不能焚城,那早一天晚一天的父皇应该也是不会知道的,但是谁让自己的皇兄这么倒霉呢焚城没焚城,这下他得回去好好地向父皇解释这提前焚城的事情了。 翟靖辉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翟辰离,开口道:“翟辰离,你别得意得太早,你根本不可能赢得过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有一个让父皇极其厌恶的母妃,你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这一点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只为着这一点,父皇也绝对不会把皇位交到你的手上。” 这也是翟靖辉手上的王牌,他知道这是翟辰离最大的痛处,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自己提醒父皇想起翟辰离的母妃,那父皇便是连带着讨厌起翟辰离来,小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父皇只要一看到翟辰离,眼神里就藏着一股嫌恶,他记得当初翟辰离身上还经常带着一枚麒麟玉佩来着,只要父皇一看到那玉佩就会对翟辰离大发雷霆,可见父皇是有多么讨厌翟辰离的亲生母亲。 对于翟靖辉说的这些话,翟辰离的反应却是淡淡的,“皇兄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不过你自己也要想好后果才行。” 翟靖辉冷哼一声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本王心里清楚得很,翟辰离你永远都不会赢的。” 翟辰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应了一声,“那就祝皇兄你早日心想事成了。” 翟靖辉当天就离开了俞安城,奔回太甫国的京城去,心中已经想出了一个对付翟辰离的办法。 翟辰离现在却是丝毫都不关心了,无论翟靖辉想要做什么,他都不想理会了。 “下官见过昭王殿下。”司马言对着翟辰离躬身下拜。 “免礼吧。城内的情况现在如何了”翟辰离看着那紧闭的城门淡淡问道。 “上次里面的御医出来送药的时候,说是里面已经有不少的病人都已经好起来了,应该用不了多久,这场瘟疫就能彻底结束了。” “嗯,那澹王世子和叶姑娘呢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司马言不禁想起那日野兽来袭的场面,一时间额头上便是冒出了些汗来,“他们还好,并没有染上瘟疫。” 翟辰离微微点了点头,“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司马言又是抬头看了翟辰离一眼,然后退了下去,心中却是暗道:这位昭王殿下对那司空詹白和叶姑娘又是个什么态度呢 俞安城内的百姓都渐渐地搬回自己家里去住了,只有一些病情仍旧比较严重的还留在庆王府里,此时的俞安城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机,再不是之前那个家家户户空无一人的死城了。 “这段日子多谢洛大夫了,凝烟真是无以为报。”凝烟的病也已经全好了,也该回去烟雨楼了,此时正在跟洛承里他们道别。 洛承里对凝烟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此时的回应亦是冷淡的,“那凝烟姑娘你就慢走吧,我们就不送了。” 凝烟闻言微微低下头,片刻之后才笑着开口道:“那我就先走了。” 在她走之前,犹是在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雨薇见状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凝烟还不就是在找温塔锐的身影,但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温塔锐正在后院陪着笑笑呢,不会过来了。” 凝烟闻言愣了片刻之后,面露苦色,继而缓步走出了庆王府。 双脚跨出庆王府的大门之后,凝烟又是回身看向这座朱门高户的大宅子,曾经自己想过嫁进这里,亦是幻想过这王府里富贵繁华的景象。而如今自己也算是真的进去过一回了,但一切却都已经成为了幻想。 正在凝烟出神之际,有马车声传来,马车在庆王府的门前停下,凝烟转身去看,却见一身白衣的司空詹白正抱着叶舒楠下了马车。 那男子脸上温柔宠溺的神色,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只是可惜,他怀里的那人却是看不到。 凝烟一直都很嫉妒叶舒楠,当初自己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就是昊泽国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当时只觉得温塔锐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是喜欢她的样子。再后来,她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大名鼎鼎昊泽国澹王世子的未婚妻,那个让世子殿下爱得至深的女子,心中除了松一口气之后,亦是羡慕嫉妒的,她自认为自己比起叶舒楠,没有差在哪里,但为什么她能得到自己心爱男子全心的爱和呵护,而自己在那些男人的眼里却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司空詹白凝眸看了一眼站在哪里的凝烟,眸光冷淡至极,径直牵着叶舒楠的手进了庆王府的大门,理都没有理一下站在门口发愣的女子。 若是换了以前,凝烟一定会心有疑惑,从来没有一个男子会无视她的美貌,但是现在的凝烟却已经知道不是什么男人都会沉迷于自己的这张脸的。 凝烟再向门内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背对着她的司空詹白低头在叶舒楠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仿佛连周围的阳光都因着笑容而沉醉了几分。她心中暗想:这世上能让世子殿下如此对待的,大概也只有叶舒楠一个人了。 凝烟苦笑了一下,继而转身离开,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刚刚门口是不是站了一个人是谁啊”好像是一个女人,叶舒楠心中暗自猜测着。 “是那个凝烟。”司空詹白在一旁轻声应着叶舒楠的话。 叶舒楠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我总觉得那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司空詹白闻言不禁一笑,想到了某种以嗅觉见长的动物,“你的鼻子越来越好了。” 叶舒楠对司空詹白何其熟悉,听到他这样说,又听到了他的小声,亦是猜得出他心中想了些什么,不禁抬手捏住司空詹白的耳朵,含笑道:“你是说我越来越像狗了” 司空詹白亦是轻笑道:“拧耳朵可以,麻烦夫人下手轻点。” “偏不。”叶舒楠笑道,同时便是拧了司空詹白的耳朵。 司空詹白低呼一声,伸手揽住叶舒楠的腰身,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嘴唇亦是靠近叶舒楠的耳朵,轻声道:“夫人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啊,让我这为夫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叶舒楠暗笑这男人的小题大做,“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司空詹白却是不理,声音又是放轻了几分,在叶舒楠的耳边近似喃喃,“补偿我一下吧。” 叶舒楠闻言红了脸,正欲推开司空詹白,却是听到不远处想起一声带着笑意的惊呼,“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看到的,你们继续啊,继续” 这不是雨薇的声音又是谁的叶舒楠伸手推开司空詹白,司空詹白亦是没有多做纠缠,松开了拦在叶舒楠腰间的手。 雨薇这才朝着叶舒楠走了过来,含笑看向司空詹白道:“世子殿下不介意我借舒楠一会儿,说几句话吧” 司空詹白亦是含笑道:“你们聊吧,我正好有事找洛承里。” 看着司空詹白离开之后,雨薇才开口道:“行啊你,舒楠,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起世子殿下了,有进步。” 叶舒楠含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他了”明明是他先挑事儿好不好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刚刚竟然拧世子殿下的耳朵,那么清风朗月的人物啊,你竟然也下得去手暴殄天物啊你。” 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清风朗月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雨薇,我们去你房间说会儿话吧。” “好啊。” 雨薇便是扶着叶舒楠去了她的房间,进到房间之后,叶舒楠开口就道:“你跟承里现在还是各住各的” 雨薇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叶舒楠看不到,便是应了一声。 “为什么这样你跟承里已经拜堂成了亲,已经是夫妻了。” 雨薇轻声道:“他不是忙吗” 叶舒楠闻言心中却是不赞同,之前承里日夜忙着照顾那些病人,所以她理解,一旦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平时连个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但是现在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经病愈了,而且现在剩下的那些病人只需要按时喝汤药就行了,根本就不用承里操什么心,那他怎么还不跟雨薇同房 “雨薇,你是怎么想的”叶舒楠看着雨薇轻声问道。 “我,我没怎么想啊,现在他不是忙吗”雨薇这话说起来也是没有底气了。 “算了,还是我去问问承里吧。”叶舒楠了解承里,既然他已经跟雨薇成了亲了,就已经是把雨薇看作是自己的妻子了,但是他为什么却迟迟不跟雨薇同房呢 雨薇闻言,连忙出声道:“哎,你可别问,万一他以为我” 叶舒楠笑道:“以为你什么” 雨薇面上一红,“哎呀,反正你别就别问了,等过了这一阵儿再说吧。” 叶舒楠想了一下,轻应了一声,其实想一想,或许承里是有别的打算,毕竟承里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难道承里是叶舒楠心中浮起一个想法,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大概就是她心里想的这样。 雨薇看着叶舒楠这样却是不解了,“你点头个什么劲儿啊” 叶舒楠含笑道:“雨薇啊,我估计你还得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舒楠说得神神秘秘,雨薇亦是听得一头雾水,舒楠究竟是想说什么啊但是无论雨薇怎么问,叶舒楠都是不再开口了。 而这厢,司空詹白要跟洛承里说的事情自然是有关于那毒虫的事情。 洛承里的房间里,司空詹白盯着水缸里的那条毒虫,沉声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舒儿的眼睛你有把握治好吗” 洛承里抱出关在笼子里的小兔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也许很快了,我正在通过这只兔子了解那毒虫的毒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但是兔子跟人毕竟有所不同,所以自己还得再慎重地研究一下。 司空詹白的眼睛看向那只兔子,眼神里却是有着疑惑,洛承里解释道:“这只兔子中的毒很浅,所以并没有死去。” 司空詹白闻言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多谢你了。”他知道之前的时候,洛承里虽然忙于医治那些染了瘟疫的病人,却依旧没有忘记舒楠眼睛的事情。 洛承里闻言笑道:“哎,这个可不用你来谢我,我也是舒楠的义兄,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天气渐渐热起来,俞安城内最后一个染了瘟疫的人也已经完全好了起来,洛承里把最后一个病人送出庆王府的时候,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场瘟疫总算是结束了,而他也做到了自己的预期,心中还真有一种小小的、骄傲的感觉。 此时雨薇亦是走到洛承里的身边,含笑道:“恭喜你了,洛大夫,最后一个病人也被你治好了。”说这话的时候,雨薇的眼睛里是满含佩服的,也有着深深的骄傲,这个男人可是自己的夫君呢。 洛承里这才转身看向雨薇,眸中神色郑重,看着洛承里这样的眼神,雨薇竟有些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洛承里伸出手去轻握住雨薇的手,轻声道:“雨薇,我们成亲吧。” 雨薇心中猛地一跳,却喃喃道:“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洛承里却是摇了摇头,“那个太委屈你了,我们再办一次成亲礼。”世上没有一个女子是不在意自己的婚礼的,如果就让雨薇这样成为了自己的妻子,那就太委屈她了,所以洛承里心中一直在惦念着这件事。他一早就想好了,等这场瘟疫结束之后,自己一定要按礼娶雨薇过门,让她没有遗憾。 雨薇眼眶微微红了起来,却是低声道:“谢谢你,承里。”其实她不在意这些的,但是承里能这般替她着想,她心里很是感动。 “好啊,那婚礼的事情就由我来操办。”一旁窜出一个声音来,正是厉晴霜的声音。 “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遗憾,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不在场呢,这一次我可是要作为你们的父母受礼的,光是想想就够过瘾的。”厉晴霜一脸的笑意。 “还有我,我也要作为高堂受礼。”站在厉晴霜身边的贺瑞成亦是开口道。 厉晴霜却是不乐意了,“那可不行,你还不是我的夫君呢,你受的哪门子的礼” “晴霜你不能这样”贺瑞成的声音带着些委屈。 洛承里和雨薇对视一眼,决定开溜。 虽然商定了再补办一次婚礼,但是雨薇却是不着急,她想等着叶舒楠的眼睛痊愈之后,再办这次的婚礼,而且还要绮云她们全都赶过来,这样自己的婚礼才算圆满。 要绮云他们赶来这里并不难,但是叶舒楠的眼睛却是不容易。 院成立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都已经痊愈了,这城自然是不能再封着了,翟辰离给自己的父皇写去了信,详细地说了这边的情况,而陆元也是把这件事情回报给了司空千融。 没多久之后,太甫国的皇帝终于下令,撤了守在俞安城四周的士兵,俞安城门亦是被打开。 翟辰离看了一眼打开着的城门,率先走了进去。 这时的俞安城已经基本恢复了以前的景象,虽然还有很多店铺都没有开门,但是也在准备着重新开张。 看到司马言他们进来,这些百姓的脸上却都是带着恼怒之意的,他们可忘不了究竟是谁在门外等着把他们烧死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有洛大夫和叶姑娘他们,他们这些人的命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因着上次叶舒楠用笛声引猛兽来的情景,俞安城的百姓也明白了,上次那百鸟朝凤的景象也是叶舒楠的功劳,所以对叶舒楠也是心怀感激之情的。而与此同时,对城外的这些人心中的怨恨便更加深了一些。 翟辰离却完全不在意他们的目光,问了路旁的人澹王世子住在哪里之后,就径直去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现在住的那宅子。 前来应门的是雨竹,看到翟辰离出现在门前,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沉声道:“昭王殿下请进吧。” 翟辰离进去之后,发现这里安静极了,翟辰离不禁开口问身边的雨竹道:“这里怎么那么安静” 雨竹压低了声音道:“今天是洛大夫第一次给姑娘用药的日子。” 翟辰离闻言当即就明白了,“是叶姑娘的眼睛” 雨竹轻轻点头,翟辰离也没有再问别的话。 雨竹带着翟辰离进到叶舒楠的房间,只见里面已经站了很多人,厉晴霜和温塔锐他们都在。 听到有人进来,房间里的人也只是淡淡抬眸看了翟辰离一眼,没有人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司空詹白正在喂半倚在床头的叶舒楠喝药,翟辰离看着叶舒楠,心中暗道:不过这短短的时间没见,怎么这叶姑娘好像瘦了不少 一碗药见底,一旁的雨薇连忙开口问道:“怎么样舒楠,你感觉还好吗” 只见一整个房间的人都在盯着叶舒楠看,叶舒楠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淡淡一笑,开口道:“你们不用都在这里看着我,这药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见效的。”刚刚承里都已经说了,要想看出效果,最起码也要五六天以后了。 洛承里闻言,却是轻声问道:“你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吗”其实洛承里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安,毕竟这药他亦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已经尽量用温和药性的草药了。 叶舒楠摇摇头,笑道:“承里,你不用紧张,你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她知道承里的压力有多大,这个时候他只怕比自己还要紧张。 “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洛承里认真地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任何的不适,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叶舒楠说着,便是转向门口道:“刚刚是有人进来了吧昭王殿下” 翟辰离含笑走到叶舒楠的床前,轻声开口道:“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竟然还能听出我的脚步声来。” 叶舒楠轻笑道:“我不是听出来的,而是猜出来的。” 翟辰离亦是笑道:“叶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 叶舒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敛了唇畔的笑意,开口问道:“陆元呢” “你是说你们昊泽皇帝的那个侍卫他已经回昊泽复命去了。”想起眼前这位叶姑娘和他们那昊泽皇帝之间的纠葛,翟辰离心中亦是忍不住感叹一番,看来那昊泽国的皇帝对这位叶姑娘还未忘情啊,这男女之情真的会产生这么大的执念吗就如自己的母亲的和那个男人 司空詹白却是不满于叶舒楠一直在和翟辰离说话,便是开口对着叶舒楠轻声道:“刚喝了药,你先睡一会儿吧。” 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她还真是有些困了。 看到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在床上躺下,其他人都是转身离开房间,谁知叶舒楠却突然开口唤住了翟辰离,“昭王殿下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不妨等雨薇和承里办完婚礼之后再离开吧。” 翟辰离闻言挑眉看向洛承里和雨薇,“你们两个要成亲了” 洛承里看了一眼身侧的雨薇,面上笑容温和如春风,“事实上,我们已经成亲了,但是要补办婚礼。” “恭喜,恭喜。”翟辰离看向一旁微微红着脸的雨薇道:“那这样的话,本王现在就应该称呼你为洛夫人了” 雨薇却是不应话,洛承里含笑道:“如果王爷有空的话,可以在我跟雨薇的婚礼再离开,不过这时间可能会有些长,我们想等舒楠的眼睛好了之后再办婚礼。” 翟辰离含笑道:“没关系,本王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翟辰离就没有想过要很快离开这里,太甫国的京城现在对他而言是一个很压抑的地方,一想到那里的一切都会让他觉得满心的烦躁,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跟这些人多呆一些时候。 离开叶舒楠的房间之后,翟辰离开口道:“没想到洛大夫的医术如此高明,不仅治好了瘟疫,还找到了医治叶姑娘眼睛的办法。” 洛承里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说能不能治好舒楠的眼睛还太早,不过”洛承里含笑看向翟辰离,“这一次见到王爷,王爷以前对我的那种敌意却全都不见了,还有些不习惯呢。” 洛承里的这话是故意打趣翟辰离,他之前以为舒楠是他的亲妹妹,所以才对自己这个义兄倍有敌意,如今事情真相大白,翟辰离听到洛承里这样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对洛大夫那般不友好的态度,实在是抱歉。” “跟你开玩笑的。”洛承里笑着道。 翟辰离闻言亦是笑着摇了摇头,难怪这帮人能成为朋友呢。 而远在昊泽国京城的司空千融收到叶舒楠他们已经平安无虞的消息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还好,还好,她没事,这段时间他过得何尝不是度日如年不过能听到她平安无事的消息总是安心了,只希望她的眼睛也能够尽快治好 司空千融把手中的信放在火盆里烧掉,然后起身走到书桌前,这下自己总算能静下心来看这些奏折了。 而身在昊泽国的绮云和房漆菱不久之后也收到了雨薇从俞安城寄回来的信。她们这段时间也是担心得饭吃不好,觉睡不好的,如今看到雨薇的亲笔书信,得知他们都没事,连日来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才彻底地放了下来。 “漆菱这信上说说雨薇已经跟洛承里成亲了”绮云拿着信指着信上的内容惊声道,雨薇竟然已经跟洛承里成亲了,而自己竟然不在 房漆菱亦是凑上前来看,片刻之后开口道:“这不是,雨薇姐姐说他们要补办婚礼,让我们一起去俞安城呢。” 绮云犹自喃喃道:“雨薇竟然已经成亲了,这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呢,嫁妆对了,要准备嫁妆,还有什么” 房漆菱看到绮云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面上不禁微微一笑。不过也是,雨薇姐姐这成亲也成得太突然了,自己看到这里的时候都很惊讶,更何况是绮云姐姐呢,她可是一直都把雨薇姐姐当做亲妹妹的,自己的妹妹成亲了,她却现在才知道,可见心里惊讶的程度了。 第53章 温塔也彦来信? 收到雨薇的信之后,绮云便和房漆菱一起动身去了俞安城,小安儿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去了,穆明轩因为要照顾他妹妹,所以并没有同雨薇和绮云一同前往俞安城。 而此时俞安城内,洛承里却是心情低落,因为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叶舒楠的眼睛竟然一丝好转都没有。 洛承里凝眸看着养在瓷缸里的毒虫,那只兔子体内的毒明明已经完全消解了,这说明自己的解药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舒儿的眼睛却一点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就在洛承里凝眸沉思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身边缓缓坐下,洛承里侧过头看向来人,嘴角浮起一丝轻笑,“你不是在陪舒楠说话吗怎么出来了” 雨薇轻笑道:“世子殿下不乐意我霸占着舒楠,所以我就很有眼色地出来找你了。”这个时候他才更需要安慰吧。 洛承里笑着看向雨薇,“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一点效果都没有的,但是舒楠的眼睛就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雨薇伸手握住洛承里的手,轻声道:“没关系,慢慢来,就连瘟疫这样的事情你都解决得了,舒楠的眼睛你也一定治得好。” 她知道承里着急,自己也很着急,但是自己对这些事情也都不了解,什么忙也帮不上。 洛承里眉头微微皱起,继而沉声道:“难道那水不能从王宫密道里取出来”或者那密道里还有别的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能影响那毒虫的毒性。 洛承里想到这里,当即就站起身来,沉声道:“我要去王宫一趟,看看那密道里究竟有什么玄机。”之前他只以为那密道里的水才是关键,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错了。 如今,俞安城才刚刚从瘟疫走出来,一切都还是一片乱糟糟的状态,就连王宫那里也没有多少侍卫把守。 洛承里和司空詹白他们很容易就进入了王宫,更何况他们旁边还跟着翟辰离,那些侍卫们就更加不敢阻拦了。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翟辰离,若有所思道:“你不担心你父皇因为这件事责问你吗” 翟辰离闻言淡淡一笑,“世子殿下这是在担心我吗” 司空詹白淡淡移开目光,没有再应翟辰离的话。这个翟辰离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这种事情他应付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翟靖辉虽然根深势大,但是他断定,翟靖辉是赢不了这位昭王殿下的。 前面是司空詹白的一个属下在带路,之前那水就是他和另外两名暗卫从王宫的密道里取出来的,所以对这里的路是很熟悉的。 这条王宫密道的入口就在皇帝寝宫的暗室内,这一点是翟辰离的属下发现的,那些书也是他的属下从密室里找到的。 而司空詹白很费解的一点是,映洛公主能养出那种毒虫,难道她也知道这条密道可是这可能吗这条密道应该是越照国的秘密,只有越照国的国君才能知晓的,如果温塔锐知道的话还说得过去,毕竟他是越照国国君唯一的儿子,可是越照国的国君会把这件事告诉映洛公主吗 进入密道之中,周围黑乎乎地一片,待到适应这里的黑暗之后,一行人才继续往前走。 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压抑,一旁的厉晴霜轻声开口道:“越照国的国君不是一直没找到吗你们说他会不会是躲在这里面了”这种地方看起来还真适合藏人。 走在她身边的贺瑞成打量了一下黑乎乎的四周,道:“如果事先准备好吃的东西的话,藏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算事先准备了吃的,也早就坏了不能吃了吧更何况现在越来越热了” “如果有冰窖呢”翟辰离含笑道。 一旁的厉晴霜闻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道:“越说越有可能了,该不会真有人躲在这里吧” 洛承里却没有在意他们的话,他现在一心只想弄清楚自己的解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密道并非是一条路通到底,里面有很多岔路,不过据翟辰离所说,当时太甫国的士兵攻占这座王宫的时候,就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包括这里面的密道,只发现了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还有就是那些书,其他的就什么都没发现了,更没有找到什么藏起来的人。 可是司空詹白总觉得这密道似乎很不简单,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功夫去关心这些事情,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舒儿的眼睛。 在暗卫的带领下,司空詹白他们来到了那个水池边,其实在他们刚一走近的时候,就问道一股很浓的腥味儿,不是像鱼腥那样的腥气,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腥气。 洛承里却是一点都不在意这种浓浓的腥气,反而是双眸发亮地走到那水池旁,蹲在池边仔细去观察那水池里的水,或者他一直想要寻找的问题就是在这水中。 一旁的厉晴霜也是蹲了下去,轻声道:“这水的味道真重,但是我们养着那毒虫的水却没有任何的味道,这应该就是问题所在了。”或者是因为水的改变而改变了毒虫的毒性,所以承里的解药能治好那只兔子,而不能治好舒楠的眼睛。 “那就只能再在这水池里养一只毒虫试一试了。”洛承里看着那一池颜色发暗的水,沉声道。 站在一旁的司空詹白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件事不对,十分地不对。映洛公主自从嫁到昊泽国之后,就没有再回过越照国,难不成那毒虫她在离开越照国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上,就只为等着在自己跟舒儿成亲的那天害舒儿不成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一行人并没有在密道里呆多久,要想要在密道的水池里养毒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洛承里需要每天都进出这密道,至于守在外面的那些侍卫,就靠翟辰离这位昭王殿下搞定了。 回到宅子里,雨薇正陪着叶舒楠说话,一旁的笑笑看起来却是郁郁寡欢的。 雨薇看向走过来的洛承里他们,开口问道:“怎么样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应该是水的问题,所以我决定再在那密道里养几只毒虫看看。”目前的状况下也只能做这样的猜测了,希望问题真的是出在了这样毒虫的水上吧。 叶舒楠闻言轻笑道:“难道是那毒虫水土不服” 她知道这几天承里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但是自己的眼睛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好不起来。其实她之前已经给过自己心理暗示了,所以此时的她并没有多少失望的感觉,反而是承里和詹白,他们两个最近几天的情绪都很低落。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司空詹白抱起树荫下的叶舒楠进了房间。 叶舒楠含笑道:“我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腿不能走。” 只听得司空詹白轻声道:“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司空詹白放叶舒楠在榻上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叶舒楠轻声开口道:“这一趟去王宫的密道有没有别的收获比如宝藏什么的” 司空詹白轻笑着捏了捏叶舒楠的鼻子道:“没想到舒儿你还是一个小财迷,光想着宝藏的事情了吧”说着声音却是沉了下去,“宝藏是没有,不过有一件事我却是觉得奇怪。” “什么” “如果那毒虫只能在越照国密道的水池里才能养成的话,那映洛公主身上的毒虫只有可能是她在离开越照国之前就已经带在身边的。可是那书上分明记载说这毒虫最多活不过一年,所以,那毒虫根本就不可能是映洛公主的。”而且他也觉得像密道这样的事情,越照国的国君是不会告诉映洛公主的。 “你是说温塔锐”叶舒楠亦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也只有他了,知道毒虫的事情,又能跟映洛公主联系,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但是这样司空詹白就更加想不通了,温塔锐为什么会让映洛公主去害舒儿呢估计这个疑问只能等到找到温塔锐的时候才能解开了。 洛承里继续研究那毒虫,而厉晴霜就开始准备起他跟雨薇的婚礼了,这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 不过洛承里可是不放心让她来准备这些,自己这个师父做什么事情都是由着性子来,有的时候也会跟出格,他可不敢想象自己的师父能把自己的婚礼弄成什么样子。 好在,没过多久的时间,绮云和房漆菱就来到了俞安城。 洛承里和雨薇在城门外接得她们,进到城内,看到那些百姓见到雨薇都是喊着洛夫人,绮云还稍稍有些不适应,她怎么都没想到,才真短短的时间不见,雨薇就成了洛夫人了。 而且看起来这里的百姓对她们的态度很是友好,估计也是沾了洛承里的光。说到这里,绮云想起穆明轩听说洛承里治好俞安城的瘟疫之后,那由衷地赞叹,想要治好瘟疫的确是很不容易,由此也可见洛承里的医术的确高明,关于这一点,穆明轩是甘拜下风的。 “舒楠”绮云上前去握住叶舒楠的手,心中却是微微一酸,怎么舒楠瘦了这么多 雨薇看到绮云的表情,连忙道:“走吧,我们进去再说。” 赶走了司空詹白和洛承里他们那几个男人,叶舒楠她们几个女子围在叶舒楠的房间里说话。 “既然绮云和漆菱都已经来了,你跟承里补办婚礼的日子也别再拖了,抓紧时间办了吧。”本来承里已经找到了治好自己眼睛的办法,那时雨薇说想等着自己的眼睛好了之后,再补办婚礼的,但是现在自己眼睛的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自然不能再让雨薇和承里这么干等着了。 雨薇却是笑着道:“反正我都已经跟承里拜过堂了,这补办的婚礼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希望等到舒楠你的眼睛好了之后再办这个婚礼,到那个时候我们不就是双喜临门了吗” 叶舒楠也想亲眼看看雨薇上花轿嫁人的样子,但是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治好,甚至究竟能不能治好都还不确定,如果自己的眼睛一辈子都治不好,就让雨薇和承里这么等着吗 微风吹动纱帘,叶舒楠伸手握住雨薇的手,“不要让我心生愧疚好吗” 雨薇转眼看向绮云,见到绮云冲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雨薇这才应声道:“那好吧。” 绮云这才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对了,我来之前,谭夫人托我给你带来一份贺礼。”绮云把手中的东西推到雨薇的面前,“她有身孕,不能一起来俞安城,还颇懊恼了一番。她还说呢,让你跟承里回昊泽国之后再办一次婚礼,这样才能弥补她的遗憾。”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想来谭大人又是颇为头痛了一番。” “可不是,就在我们启程离京的那天,她还非要缠着跟我们一起来呢,最后还是谭大人费了好一番唇舌才把她给劝回去的。”想起谭信瑜那副头疼的样子,绮云就觉得很是好笑。 有了绮云和房漆菱的到来,婚礼的事情准备的就顺利多了,这倒是让厉晴霜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么复杂琐碎的事情,她还真是应付不来,弄了这些日子她都有些头大了。 而叶舒楠的眼睛却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这也让这场婚礼的喜庆氛围多少有些受影响。 新的毒虫养成了,可是洛承里发现它跟之前那个毒虫的毒性没有丝毫的不同,也就是说之前自己研究出的那解药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舒楠的眼睛没有一点点的好转呢洛承里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怪圈,怎么都走不出来,自己还忽略了什么地方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俞安城恢复了以往的繁华,而这天气也是渐渐地热了起来,虽然叶舒楠的眼睛没有治好,但是洛承里和雨薇的婚礼已经准备就绪。 绮云心里却是不免有些嘀咕,自己跟舒楠两人在成亲的日子都出了些意外,不会连雨薇的婚礼也绮云摆好盘中的点心,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绮云姐姐你怎么了”一旁的房漆菱见绮云在不住地摇头,不禁开口问道。 绮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把这点心给舒楠送去。”这段时间舒楠真的瘦了好多,这点心难得合舒楠的口味。 房漆菱点了点头,“绮云姐姐先去吧,我再这里再收拾一下。”明日就是雨薇姐姐的婚礼了,自己还得最后确认一下这些东西。 绮云正端着点心准备送去叶舒楠的房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跟司空詹白和翟辰离站在一起正在别说些什么,绮云的脚步顿时停住,那个人是翟靖辉。 而就在绮云愣在原地的时候,翟靖辉亦是向她看了过来,绮云这才收回目光迈开脚步往叶舒楠的房间走去。 翟靖辉亦是没有唤住她。 进到叶舒楠的房间,绮云把点心放在叶舒楠的面前,轻声问道:“翟靖辉来这里是为了安儿的事情吗” 叶舒楠听得出绮云心里的担忧,便是开口道:“你不用担心,他不能把安儿怎么样的。”但是就怕他使什么阴招儿。 绮云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不怎么安定,这里现在毕竟也算是太甫国的地盘了,安儿出现在这里,而且翟靖辉又跟了过来,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她阻止不了的事情要发生。 而没过一会儿,洛承里却是脚步匆匆地走进叶舒楠的房间里来。 绮云诧异地看着洛承里,“不是说过,今天你不能过来的吗” 洛承里面上的表情却很是严肃,看着叶舒楠开口道:“刚刚我在医馆收到一个孩子送来的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绮云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确写着叶舒楠亲启的字样,心中却是下意识的一紧,让一个孩子送来,这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啊。 叶舒楠闻言心中亦是诧异,还未开口就已经听到了司空詹白和翟辰离的脚步声。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洛承里手里捏着的信,沉声道:“还是我来拆开吧。”经过上次大婚时毒虫的事情,司空詹白如今变得更加谨慎了,他唯恐那信封里被人放了什么。 叶舒楠轻应了一声,“好,你来拆开看吧。” 司空詹白这才拆开信封,里面的确只有一封信,别的什么都没有。 司空詹白稍稍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眸光骤然一凛,这封信的落款是温塔也彦,上面内容的大致意思是他知道治好叶舒楠眼睛的方法,让叶舒楠在今晚子时去城中的一间客栈见他,到时候他就会告诉叶舒楠治好眼睛的方法。 “你们觉得是真的吗”洛承里听完司空詹白念完信上的内容后,沉声问道。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封信竟然是温塔也彦写的,而且信上的内容还是有关于舒楠的眼睛的。 司空詹白对温塔也彦的笔迹不熟悉,他也无法判断这封信到底是不是温塔也彦亲手写的。他在信上说想要知道治好舒儿眼睛的办法,就让舒儿一个人去客栈见他,可是自己怎么能让舒儿去冒险呢那个温塔也彦狡猾得很,这一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这信上的内容倒是有些可信度的,跟司空詹白之前的推测一样,那毒虫的确不是映洛公主,而是温塔也彦的,他说他知道解毒的方法,也是有可能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到底是选择去,还是不去呢若是去,叶舒楠就有危险,若是不去,那就得不到治好眼睛的办法,倒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但是叶舒楠沉默片刻之后,就坚定地道:“既然他都这样送信过来了,那我便去一趟又何妨” “可是舒楠,温塔也彦没有好心的,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那个温塔也彦上一次就跟别人串通一起,吧舒楠给掳走了,这一次一定又是在耍什么阴谋想要害舒儿。 现在的温塔也彦已经是亡命之徒,他什么都不会顾及,难保不会做出伤害舒楠的事情,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叶舒楠却是笑着道:“你们都忘了,我可是会音驭之术,不仅能驭兽,还能控人的,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小乌吗若是它跟温塔也彦对上的话,温塔也彦也得不了什么好。” “还是让我去吧,上一次我装作是姑娘引那采花贼上钩,他不是也没识破我吗这一次我也可以代姑娘前去。”一旁的雨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便是脱口而出道。 叶舒楠却是摇了摇头,“上次你瞒得过那个采花贼,是因为他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都不熟悉,而温塔也彦却是和采花贼不同的,他对我很熟悉,一点点小小的不同,他就能把你识破,而且他这个人最是小心谨慎,想要骗过他可没有那么容易。”想要骗过采花贼容易,但是想骗过温塔也彦却是难了。 “还是让我去吧,暗卫在暗处守着,若是有危险,以笛声为号,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叶舒楠沉声道。 听得出叶舒楠声音里的坚决,司空詹白也就没有在反对,既然司空詹白都已经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叶舒楠自己却没有怎么担心,就算现在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有这玉笛在自己身边,心中亦是安定的。 眼看着夜幕慢慢降临,宅子里的人都是安静了下来,心中都是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舒楠这一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如果能顺利拿到解药,那自然是最好,但要是舒楠出了什么事儿,那 洛承里把自己准备好的一些药粉递到叶舒楠的手里,“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就把这些药粉洒向温塔也彦,虽然不至于立即要了他的命,但也可以拖延上一些时间。” 感受到身边这些紧张的气氛,叶舒楠不禁笑道:“你们都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去送死,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抚小狐狸的耳朵。 而刚刚司空詹白已经派自己的属下去那间客栈查过了,信上说的那间客房的确是被人订下了,但是据掌柜的说来订房的是一个女人,银子已经给了,但是客人还没有住进去。司空詹白的属下也进去那客房看了,里面的确没有任何人住过的痕迹,那这么说来的话,温塔也彦是今晚才会去那间客栈。 虽然不知道温塔也彦是不是在暗中注意着那间客栈四周的动静,司空詹白仍是布下了自己的暗哨,但是他吩咐那些暗卫就算看到了温塔也彦也不能轻举妄动,温塔也彦这个人阴险狡诈,他一定提防着自己有这一招,所以,自己也不能打草惊蛇。 吃过晚饭之后,叶舒楠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司空詹白则是在一旁给她念书用来打发时间。 听到外面的打更声,司空詹白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看着叶舒楠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的平安为先,知道吗” 他知道舒儿多么想治好自己的眼睛,但是温塔也彦这一举动显然是有些他的目的的,虽然温塔也彦之前对舒儿有情,但是在经过国破家亡之后,司空詹白有些担心温塔也彦会失去理智,产生什么执念。 叶舒楠抬手覆上司空詹白的脸,含笑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夜深人静之际,叶舒楠抱着自己的小狐狸走出宅子的大门,坐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在客栈的后门停下,那后门果然如信上所说是大开着的,叶舒楠伸出手摸索着走了进去。 恰在这时,叶舒楠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一双手已经暗自握住藏在袖中的玉笛。 片刻之后,来人在叶舒楠的身前站定,开口道:“叶姑娘请随我来。”声音沉冷,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感觉到那女子的手扶住自己的胳膊,叶舒楠淡淡一笑,“是你的主子温塔也彦让你来这里接我的吗” 那女子只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径直牵着叶舒楠上了客栈的二楼。 那小狐狸亦是在叶舒楠的身后紧紧跟着,时不时地还用很不友善的眼神瞥那搀扶这叶舒楠的女子一眼。 叶舒楠任由那女子把自己扶到客栈的楼上,其间也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在一间客房的门口站定,那女子缓缓收回扶着叶舒楠胳膊的手,轻声道:“主子就在里面等着姑娘了,姑娘请进去吧。”说完之后,那女子就转身走开了。 叶舒楠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接着便是示意小狐狸跳到自己的怀里来。 只见那小狐狸轻盈一跃,便是跳进了叶舒楠的怀中。 叶舒楠单手推开房门,跨过门槛缓缓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但是叶舒楠听得出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叶舒楠微微一笑,轻抚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率先开口道:“温塔王子,好久不见了。” 等在宅子里的绮云和雨薇他们却已经是焦急不安,舒楠都已经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消息总是要有消息传回来才对啊。 雨薇的目光从大门处收回,转而看向坐在那里的洛承里,轻声道:“舒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洛承里起身走到雨薇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司空詹白不是也在那里吗舒楠不会有什么事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吗,但是洛承里的心中同样很是担忧,那温塔也彦是怎么样一个人他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也知道一些,当初他甚至能从守卫森严的清尘园里把舒楠掳走,就足以看出他的诡诈。如今这温塔也彦从一国的王子沦落为天下不容的逃犯,他会做出什么来,实在是难以预料。 洛承里真是越想越后悔,就不应该让舒楠去见温塔也彦。 相比起他们,翟辰离则要显得乐观得多,只听得他语气轻松地道:“你们放心,叶舒楠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得了的,你们想想看,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像她一样能招来那许多猛兽的人啊她那音攻之术,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都未必能应付得了,还有司空詹白在那客栈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个温塔也彦是没有胜算的。” 翟辰离的话音刚落下,门口那里就有了动静,一个守在门口的侍卫突然跑进来大声道:“叶姑娘的马车回来了。” 听到他这一声,绮云和雨薇他们都是快步走出了宅子的大门,果然看到一辆马车朝这里驶过来,正是叶舒楠离开的时候乘坐的那辆。 看到这马车,站在门口的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马车还未停下,雨薇就开口唤道:“舒楠” 马车里有人应了一声,正是叶舒楠的声音,雨薇又是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搞得我担心死了。” 这一次叶舒楠没有说话,只听得里面有一个声音像是闷哼一样,不是叶舒楠的声音,也不是司空詹白的声音,雨薇心中暗道:难道是温塔也彦的声音 马车在宅子的门口停下,一个什么东西被重重地从马车上扔了下来,门口的几人心中皆是讶异,还未来得及上前去看,只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哎呀,世子殿下,你就不能轻一点啊我的脸”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怨念。 这声音听着一点都不像温塔也彦的声音,倒像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熟悉 雨薇好奇地走过一看,只见一个人被绳子捆得像一个粽子一样,脸朝下地被仍在地上,她已经想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这不就是那个风御国毓小王爷的声音吗奇怪,舒楠明明只去见温塔也彦的,怎么把这毓小王爷给带回来了路上捡的 这时候司空詹白已经扶着叶舒楠下了马车,地上的毓小王爷仍在哼哼唧唧地唤给不停。 叶舒楠忍不住笑道:“你还委屈呢,大半夜的,把我们这一番折腾,你也不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不火烧油煎了你就够好的了。” 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等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司空詹白看向雨竹道:“先把他扔到后院儿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司空詹白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趴在地上的毓小王爷急忙出声道:“哎,别这样啊,我身上还受着伤呢,好歹给我包扎一下吧,我感觉我胳膊断了。” 司空詹白对此的回应只是冷哼一声,叶舒楠却是轻笑道:“好了,既然都已经折腾到这时候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就先给他处理伤口吧。” 众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风御国的毓小王爷被雨竹给拎进了前厅中。 叶舒楠知道绮云他们的疑惑,便是开口解释道:“那封信其实是毓小王爷写的,是来骗我们的。” 其他人顿时目瞪口呆,一时无语,一旁的翟辰离却是含笑道:“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混世小魔王啊,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叶舒楠亦是无奈地摇头,这个毓小王爷给自己的见面礼还真是够大的,也折腾得人够呛,难怪詹白要发火了。 众人皆是进到前厅中,雨竹已经给毓小王爷松绑,却见毓小王爷的颈项处有一个明显的咬痕,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咬的,几人皆是看向窝在叶舒楠身边的小狐狸,不用说,一定是这小家伙儿的杰作了。 解药叶舒楠已经给毓小王爷服下了,不过这咬痕嘛,大概还要过上几天才能消失。 洛承里亦是淡淡一笑,“我去拿药膏过来。” 叶舒楠却是道:“不用了,承里,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忙了,还是赶紧回去医馆休息吧,明天就是你跟雨薇的婚礼了,得一整天折腾呢。” 洛承里看了一眼雨薇,面上笑意不减,道:“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都快点休息吧。” 洛承里离开以后,雨薇看着那呲牙咧嘴,看起来被打得不轻的毓小王爷,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找事儿不行,偏偏挑我成亲的前一天来找事儿,你故意的是不是” 毓小王爷一边任由雨竹给自己上药,一边看着雨薇笑道:“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怎么样,还不错吧” 雨薇一掌打在毓小王爷的脑袋上,面上却是带着笑意,“你这小子一天不找事儿,你整个人就难受是不是竟然还冒充温塔也彦,你找死是不是啊”司空詹白没有打死这臭小子,已经算他命大了。 毓小王爷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道:“可不是难受吗我父王都已经把我关了好几个月了,本来年前我听说叶舒楠回来的消息,就想去昊泽国京城去看你们的,谁知道我父王他竟找人日夜看着我,后来竟然还直接把我给软禁起来了,我这好不容易才逃脱他的魔爪,这不就来找你们来了吗” 叶舒楠却是笑道:“臭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直呼我的名字,下次再犯就让小乌咬你。” 经过刚刚在客栈里的那一番情景,叶舒楠算是知道这位混世小魔王的弱点了,他怕小乌,或者说怕跟小乌一样毛茸茸的动物。 听了叶舒楠的这话,毓小王爷果然连忙摆手,“好,不叫你名字,叫你叶姐姐还不行吗” 绮云亦是笑道:“好了,既然事情是毓小王爷胡闹的,那我们也别都在这里,明天还要忙一整天呢,我们都回去休息吧。” 绮云的话音刚落下,毓小王爷却是不甘心道:“哎,都别走啊,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呢。” 雨薇又是拍了拍毓小王爷的脑袋,语气中故作凶狠道:“你这臭小子,还有什么事儿啊” 只见那清俊的少年咧嘴一笑,“我虽然不是温塔也彦,但是治好叶” 只听得旁边叶舒楠一声轻咳,毓小王爷连忙改了称呼,“嗯那个叶姐姐,能治好叶姐姐的方法我却是知道一些的。” 雨薇闻言却是怀疑地看着毓小王爷,“你这小子不会又是耍人的吧” “当然不是”这可事关自己的清白,可重要了,毓小王爷的神色甚是认真。 “说说看。”叶舒楠面上含着轻笑道。很奇怪,虽然知道这少年耍了自己,但叶舒楠却并不是很生气,只是有些无奈,这小子太贪玩儿了。 毓小王爷此时却是拿乔起来,“我现在浑身痛得厉害,不乐意说了。” 司空詹白闻言淡淡扫了毓小王爷一眼,轻声道:“是吗嫌身上太痛了我还可以让你更痛一点,你信不信”说着那目光极具威胁性地看向坐在那里一脸得意的少年。 毓小王爷脸上的得意之色果然收敛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道:“就会威胁我。”说着,他的目光却是移到温塔锐的身上,“这位就是越照国之前的那位敏王殿下吧,我以前听说过你,你的名声不太好啊。” 叶舒楠闻言忍不住笑道,“他的名声再不好,能不好得过你” 毓小王爷弹了弹自己的手指,作出一副深沉的模样道:“哎,众人皆醉我独醒啊,我那是做给世人看的假象而已。” 雨薇看着毓小王爷这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还是那么喜欢装深沉,你一个混世小魔王装什么忧郁贵公子啊” 毓小王爷这才瞪了一眼雨薇,收敛起脸上的深沉之色,看向温塔锐,“你有一个姐姐叫温塔文玉是不是” 温塔锐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看着这毓小王爷,觉得这小子实在是有趣极了,却是不知道他此时为何会提起温塔文玉,却仍是轻轻点了点头,笑道:“名义上她是我的姐姐,你问她做什么” 而此时站在温塔锐身边的笑笑小姑娘却是揽紧了他的手臂,一双眼睛看向坐在那里眉目清朗的少年,可是那神色分明是十分戒备的。 毓小王爷被笑笑用这样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于是忍不住道:“从刚刚到现在你一直都在盯着我看,你盯着我看可以,但是可以换一个眼神吗” 笑笑小姑娘闻言却是转而看向温塔锐,“你一直看着他笑。”语气中带着些控诉和委屈。 雨薇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打趣道:“我说温塔锐啊,你该不会真的看上这臭小子了吧想要把我们笑笑抛弃,那可不行。” 温塔锐还未开口说什么,就听得坐在那里的毓小王爷道:“哎,我可不喜欢男人。” 叶舒楠却是开口打断他们的插科打诨,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提起温塔文玉”还有他刚刚说他这并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就是那个温塔文玉,越照国的慧灵郡主,她现在是我父王的侧妃。”毓小王爷语气淡淡的,但是仔细听的话,里面还带着些淡淡的嘲讽。 叶舒楠正欲开口,却听得毓小王爷的语气开始变得气愤,“就是因为她,我父王才会把我软禁起来,那个女人的心机可真深,哄得我父王服服帖帖的。” “所以,你提起她就是为了抱怨” “当然不是,我是从她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急着逃出来找你们的” t 第54章 亲生父母 毓小王爷说着,语气便开始变得委屈起来,“为了逃出来我容易吗我你们还这样对我。”说话的同时还瞟了司空詹白一眼。 雨薇不耐烦地看着毓小王爷道:“你还有功夫说这些,臭小子,还不快说,关于舒楠的眼睛,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啊说话说一半放那儿,真是急死人了。 毓小王爷这才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是这样的,有一次,我无意中听见那个温塔文玉提起叶姐姐的眼睛,她说越照国王室的所有蛊虫都是辅以人血养成的,所有解药也必须辅以人血,也就是说伤了叶姐姐的那毒虫如果真的是用某个人的血养成的,那解毒的时候也必须在解药里加上那个人的血。” 当时毓小王爷已经知道叶舒楠中毒,眼睛看不见的事情了,于是就想着叶舒楠的毒一定也跟这些有关,然后就拼了九牛二虎之力逃离了自己父王的软禁,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俞安城,生怕被自己父王再给逮回去。 听完毓小王爷的话,雨薇和绮云面面相觑,如果真的像毓小王爷说的那样,那想要治好舒楠的眼睛,岂不是要用那映洛公主的血,可是映洛公主已经死了啊,上哪儿去弄她的血去 而叶舒楠听了毓小王爷的话,却是想起了当初自己中了温塔也彦给自己下的蛊,他给自己解蛊的时候用的就是他自己的血。那么,关键的问题是养成那毒虫的血究竟是温塔也彦的还是映洛公主的如果按照之前自己和詹白推测的那样,这毒虫应该是温塔也彦养成,然后他在事前交给映洛公主的,那这样一来,养毒虫的血应该就是温塔也彦的。可这也只是他们的推测而已,至于那毒虫究竟是不是温塔也彦交给映洛公主的,他们还不得而知。如果那养毒虫的血是映洛公主的,那自己的眼睛怕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叶舒楠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即使是温塔也彦的血,他们也是不容易拿到的。 温塔锐开口道:“难怪承里一直都找不到治好叶姑娘眼睛的方法,原来还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映洛公主已经死了”温塔锐说着看了一眼叶舒楠,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面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养那毒虫的血很有可能是温塔也彦的。 叶舒楠轻声开口道:“詹白跟我之前已经猜测过,那毒虫很有可能不是映洛公主养的,而是温塔也彦交给她的,而究竟那毒虫是不是用温塔也彦的血养成,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 虽然很有可能就是温塔也彦,但是想要找到他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得到他的血。 这件事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回到了找到温塔也彦的问题上,这也是最初他们商量出来的方案之一。 虽然知道找到温塔也彦的事情很困难,但是绮云和雨薇听了叶舒楠的这话,心中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是温塔也彦的血总比是映洛公主的血要好得多,毕竟映洛公主已经死了,想要她的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映洛公主的血,那舒楠的眼睛就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但如果是温塔也彦的血,最起码还有希望。 温塔锐低头沉思了一下,继而开口道:“温塔文玉怎么会成了毓王的侧妃了呢她那么心高气傲”怎么会甘于做人侧妃呢而且还是给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做侧妃这太出乎温塔锐的预料了。 毓小王爷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你那姐姐手腕真是高明,到了王府不过短短的时日就已经把我父王给迷得团团转了,她说什么我父王都听,简直就像是给他下了药似的。” 说到这一点,毓小王爷就来气,自己不过是讽刺了那温塔文玉几句,父王就把自己给软禁了起来,从自己出生以来,父王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之前就算自己做了再过分的事情,父王也不过是训斥自己几句罢了,把自己软禁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搞得毓小王爷心里万分憋屈。 叶舒楠心中却是暗想,之前温塔文玉不是很喜欢温塔也彦的吗或许她会知道温塔也彦的下落可是想到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理智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温塔文玉,叶舒楠实在不相信那温塔文玉会是一个爱一个男人爱到失去理智的女子。那温塔文玉给叶舒楠的感觉就是理智冷静到可怕,叶舒楠之前甚至一度怀疑,温塔文玉是故意做出迷恋温塔也彦的样子来迷惑别人的。 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叶舒楠一直都没有想通。 “好了,这件事我们过了明天之后再说吧,今天就先赶紧回去休息。”明日就是雨薇和承里的婚礼了,这些事情就先放一放再说。而且,想要找到温塔也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司空詹白点点头轻应了一声,接着就扶着叶舒楠从椅子上起身,往后院走去,其他人也都是各自起身离去,前厅里只生下毓小王爷一人还在那里嚷嚷道:“哎,等一下,我呢我的房间在哪里来个人给我收拾间房啊”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片静寂 “好歹给一床被子啊。”毓小王爷环顾了一下黑漆漆的四周,十分无力道。 于是,第二日一早,当毓小王爷被宅子里忙忙碌碌的声音吵醒之后,心中的那股怨念更深了。 雨竹缓步进到前厅,看着窝在椅子上一脸郁闷的毓小王爷,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走吧,小王爷,姑娘让我来请你过去吃早饭。” 毓小王爷这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淡淡道:“你们家姑娘终于想起我来了还真的让我在这前厅里的椅子上睡了一夜,她还真是忍心啊。” 雨竹心中暗道:就凭小王爷你半夜耍着姑娘去那客栈,还害得大家担惊受怕的,这惩罚已经够轻的了。要不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世子定是要把你这混世小魔王给打残了才会罢休。 “小王爷请吧,姑娘特地吩咐厨房做了小王爷最爱吃的菜。”雨竹含笑道。 毓小王爷听了她的这句话,面上的怨念才消散了一些,“行了,走吧,看在她那么有心的份儿上。” 叶舒楠是不生毓小王爷的气,但是司空詹白可就不同了,这毓小王爷昨天搞那么一出,他对毓小王爷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毓小王爷见他这样,亦是对他没有好脸色,叶舒楠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到饭桌上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于是,叶舒楠开口轻声道:“小王爷昨天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不过惩罚也惩罚过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虽然叶舒楠这话是明着冲着毓小王爷说的,但是暗里这话却是对司空詹白说的。 司空詹白暗自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毓小王爷开口道:“既然舒儿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毓小王爷正欲开口,却是被叶舒楠打断,“好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毓小王爷只好把要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这才执起筷子开始吃饭,果然这饭桌上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抬眼看到司空詹白正在往叶舒楠的碗里夹菜,而叶舒楠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已经不影响她吃饭。看着叶舒楠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毓小王爷这才觉得昨天的事情的确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昨天的事情抱歉。”毓小王爷一边低着头扒饭,一边低声道。 叶舒楠闻言愣了一下,继而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反正小乌已经狠狠狠狠咬了你一口,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听叶舒楠提起那只小狐狸,毓小王爷不禁用眼神四处瞟了一下四周,直到确定某只雪白的东西不在这里,毓小王爷这才放下心来,语气懒懒道:“你怎么在身边养了那么一只东西啊看起来怪难受的。” 叶舒楠嘴角笑意浅浅,“你说话可小心一点,若是被小乌听到了,只怕又要咬上你一口了。” “小乌一只白狐狸还要叫小乌,想做乌鸦不成啊。”毓小王爷嘲笑地道。 谁知他这边话音刚落下,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他的脚下徘徊着,毓小王爷当即就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瞬间躲到了司空詹白的身后,指着那小狐狸,紧张道:“它它什么时候进来的” 司空詹白赞赏地看了那小狐狸一眼,含笑道:“刚刚它一直在这里啊,就在你坐的那椅子下面,你说的话它可全都听到了。” 叶舒楠唤了那小狐狸到她的脚边,而毓小王爷赶紧夹了些菜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就捧着那碗,瞬间逃之夭夭了。 叶舒楠笑着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道:“我们小乌有这么可怕吗” 司空詹白只是含笑不语,看来这小乌就是毓小王爷的克星啊,原来混世小魔王竟然害怕这么一只小小的狐狸,不知道那些曾经被毓小王爷欺负过的人知道了,心里会是个什么感受。 抬眼看到外面满目的红色,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继而带着些哀怨地道:“哎连洛承里和雨薇都成亲了,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叶舒楠只是笑着不应话,于是司空詹白再接再厉地问道:“舒儿,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啊” “这个啊”叶舒楠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得一个带着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舒楠,雨薇不见了” 下一秒就见绮云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叶舒楠闻言心中一惊,立刻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问道:“雨薇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去雨薇的房中找她,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我也找了许多人问过了,都说没有见过雨薇。”绮云的神色很是慌张。是不是有人在她们身上下了咒语啊,怎么无论是她们三人中的谁在成亲的日子都会出点事儿呢 司空詹白看到叶舒楠的面色一变,便是沉声道:“先不要慌,这宅子的四周都有暗卫,想要把雨薇带走可不容易,宅子里的这些人都忙着准备婚礼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也是正常,我们现在宅子里找找看。” 听到司空詹白这样说,绮云连忙出去嘱咐宅子里的所有人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开始寻找雨薇。 这座宅子并不算大,刚找了没一会儿,果然就找到雨薇了,而雨薇还在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绮云看到雨薇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雨薇问道:“你躲到哪里去了我去你房间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雨薇摇摇头,“我没事儿啊,只是院子里有些乱糟糟的,我想找一个地方自己静一静。” 原来是虚惊一场,找到雨薇之后,所有人又都各自去忙了。 其他人都相继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叶舒楠、绮云、雨薇和房漆菱死人。 绮云语怀歉疚道:“是我太大惊小怪了,看不到雨薇在房间里,我就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被人给掳走了。”大概也是因为这几天她一直在担心雨薇跟自己和舒楠一样在婚礼上出事儿,所以才会在找不到雨薇的时候反应这么大。 雨薇听到绮云这么说,连忙道:“不是,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个人躲起来的。” 叶舒楠注意到雨薇用的字是躲,于是她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雨薇道:“雨薇,你为什么要躲起来是担心什么吗”这就是所谓的婚前焦虑症不过这个时候焦虑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雨薇摇摇头,坦诚道:“就是有些心慌,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上次在庆王府里临时跟承里拜堂成亲的时候,我心里一点心慌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激动。而我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就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叶舒楠听完之后含笑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雨薇哪儿去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等一会儿忙起来,你就什么都想不了了,现在开始梳妆吧,等会儿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杂事儿呢,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雨薇这是纯属太闲,而她自己又想得的太多。 洛承里和雨薇成亲,整个俞安城都是挂满了红绸,贴满了喜字,洛承里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救命恩人,所以他成亲的日子,可以说是满城轰动,家家户户都是一片喜庆之色。 折腾了许久,那长长的迎亲队伍在宅子门口停下,整个俞安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 而此时他们都看到那宅子的门前站着两位太甫国的王爷,而那位齐王殿下身边还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眉眼跟那齐王翟靖辉很是相像,这一看,明显就是父子,可是没有听说太甫国的齐王殿下有儿子啊,只听说他府上有几位千金,可从来都听人说过他还有个儿子。 翟靖辉满脸笑意地弯下腰来看向身旁的小安儿,“安儿,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爹爹这次过来,是特意赶来看你的。” 小安儿闻言看了身旁的翟靖辉一眼,却是往翟辰离的身旁躲了躲,而看着翟靖辉的眼神里明显都是戒备。 翟靖辉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之前他离开昊泽国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小安儿似乎有些认同自己这个亲生父亲了,可是怎么现在又这般疏远起来,一定是绮云跟他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安儿,我不会伤害你的。”翟靖辉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到。 小安儿却是直直地盯着翟靖辉,用稚嫩的声音问道:“你想杀了姐姐是不是” “谁”翟靖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姐姐,舒楠姐姐你想杀了她是不是” 听到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嘴里吐出杀这个字,一旁的翟辰离心中难得地有些不忍,或许是因为这个叫安儿的孩子跟小时候的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像,所以翟辰离对小安儿有些不一样。 翟靖辉听到小安儿这样说,整个人瞬间愣了一下,继而道:“没有,怎么会呢我没有要杀叶舒楠。” 小安儿却是摇了摇头,“你说谎。”声音里有些深深的失望,在小安儿的心中,自己的父亲不应该是这样的。 “爹爹没有说谎,是有人骗了你,他们不想让你跟爹爹相处在一起。安儿,爹爹其实很喜欢你的,爹爹想让你跟爹爹生活在一起,这样我们父子两个就能每天都见面了。” 翟辰离看着翟靖辉的表情,心中暗道: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皇长兄现在这模样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不是我爹爹,我有爹爹,他现在在昊泽国,我家里。”小安儿看着面前的翟靖辉开口道。虽然声音稚嫩,但是仍旧透着一股子坚定的意味。 翟靖辉闻言,眸色猛地一深,怒气顿时上涌,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凶恶之意,小安儿心中有些害怕,又往翟辰离的身后躲了躲。 翟辰离轻拍了一下小安儿的后背,这才看向翟靖辉,笑着道:“皇兄,你这样要吓着他了。” 翟靖辉心中听了翟辰离这话,看到小安儿躲在他身后的姿态,心中的怒火更盛,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下了,自己不能让计划好的一切功亏一篑。 就在翟靖辉重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之后,却是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安儿” 小安儿听闻这声音,顿时朝着来人跑了过去,来人正是雨竹。 雨竹接住跑过来的小安儿,然后抬眸看向站在那里的翟靖辉,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是雨竹也没有多问,便径直把小安儿给带走了。 看着小安儿被雨竹带走,翟靖辉脸上的温和之意顿时尽数收起,一双眼睛凌厉地射向翟辰离,“我警告你,我的事情你少管。”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跟他那么亲近难道之前他去昊泽国的时候,跟自己的儿子接触过他到底想干什么 翟辰离从翟靖辉打量的目光中已经大致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翟辰离淡淡道:“皇兄,我可不像你那么卑鄙,想利用一个孩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听到翟靖辉冷哼一声,翟辰离继续道:“看在你跟我算是有那么一点点血脉相同的份儿上,我劝告你一句,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儿子以后恨你的话,你现在最好收敛一点,不要再想着利用他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了。”刚刚从那孩子的态度里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来,那孩子现在就已经有些厌恶自己这个皇长兄了。 翟靖辉却是冷哼一声,“你也别把自己说得多么高尚,你的目的不也跟我一样吗我跟你比起来,只怕是你更阴险一些吧” 翟辰离只是淡淡一笑,“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反正我已经劝告过你了。” 而这边的雨竹走出没多远之后,就是看着小安儿轻声问道:“你怎么跟那个人在一起若是被你娘亲知道了,她又该担心了。”绮云姐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翟靖辉会把小安儿给抢走。 “是他说娘亲在外面找我,我才跟着他一起出去的,我不知道他是在骗我的。”小安儿看向雨竹的眼睛委屈道。 雨竹抬手轻揉了揉小安儿的脑袋,轻声道:“下一次不要再跟他单独出去了,就算他抬出你娘亲也不可以,知道吗”刚刚绮云姐看不到小安儿,就让自己出来找找,没想到那翟靖辉竟然把安儿给骗了出去,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做给别人看的让别人都知道小安儿是他的儿子 等到雨竹把小安儿给带回去,并且说了翟靖辉把小安儿骗出去的事情之后,绮云心中越发紧张起来,接连告诫小安儿,无论翟靖辉跟他说过什么,他都不能跟翟靖辉走。 看到小安儿肯定地点头,绮云心中却仍是不得安宁,但是今天毕竟是雨薇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坏了今日的气氛,于是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叶舒楠只是轻拍了拍绮云的肩膀,并没有开口说话。 绮云冲着叶舒楠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继而看向镜中的雨薇,轻笑道:“我们雨薇真是怎么打扮都好看。” 坐在铜镜前的雨薇闻言微微红了脸,接着拍了拍绮云的手背,轻声道:“安儿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无论翟靖辉耍什么招儿,他都不能把安儿给抢走的。”她知道对于雨薇来说,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小安儿了。 “我没事。”绮云微笑着道,“好了,新郎官儿都已经来了,吉时也快到了,赶紧上轿吧。” 说着便是和叶舒楠一起把那大红色的喜帕盖在了雨薇的头上,继而搀着雨薇走出了房间。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宅子的门外来了一个她们怎么都想不到的客人,翟辰离看着从马车上缓缓而下、仪态万方的女子,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如果仔细看的话那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厌恶 众人也都是被这样一辆华丽的马车给吸引了目光,心中暗道:光是看这马车就知道车里坐着的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主儿,却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方人士。 马车停下,车夫跳下马车,不多时一个身着碧裙的侍女掀开车帘,下来马车,然后就见那侍女打着帘子,伸手接住递过来的一双手,那双手上涂着红艳的蔻丹,手指纤白柔软。看到这双手,众人心中更是好奇,都是暗自猜测着这马车里的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片刻之后,马车里的女子终于露出脸来,这张脸也终究没有辜负围观群众的期待,凤眼秀眉,肌肤胜雪,行动之处,仪态更是无可挑剔,尊贵之气尽显。 众人一时竟是看得呆了,只见那华衣女子缓缓走到翟靖辉的面前,然后盈然下拜,“王爷。” 翟靖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沉声道:“行了,起身吧。” 那女子这才起身,继而又是看向站在翟靖辉身旁的翟辰离,那如水的眸光只在翟辰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略略行了一礼,“昭王殿下。” 翟辰离面上如常一般挂着浅淡的笑意,随即回了一礼,“臣弟见过皇嫂。” 众人这才明了,原来这位是太甫国的齐王妃啊,不过洛大夫成亲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来这里干什么联想到刚刚那个跟翟靖辉很是相似小男孩儿,这些围观的百姓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而此时翟靖辉已经拉着那女子走进了宅子的大门,他们这厢刚走进去,就看到绮云她们已经簇拥着一身嫁衣的雨薇朝这里走过来。 而那华衣女子亦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淡淡略过新娘子雨薇,又是在叶舒楠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把目光落在了绮云的身上。 只听得那女子淡淡一笑,“那位想必就是王爷儿子的母亲吧,倒还算是一个美人儿。” 翟靖辉闻言,冷声道:“葛云芙,本王警告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都不可以乱来。” 那女子闻言却似丝毫不在意他的话的样子,“王爷以为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念王爷,特意赶过来见王爷而已。” 女子说这话的时候,绮云也注意道了他们二人,心中暗自道:这女子是谁看起来身份不简单。 容不得绮云多想,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处,绮云扶着雨薇跨过门槛,正看到洛承里一身喜服坐于骏马之上,面上笑意融融,如春花初绽,冬日暖阳,让人看了感觉到心情格外舒畅。 尤其是今日的洛承里更显清俊挺拔,公子如玉,让那些围观的小姑娘们都移不开目光,心中只暗自叹息,这新娘子怎么不是自己。 洛承里翻身下马,亲自抱着雨薇上了花轿,人群中顿时想起一阵艳羡之声,雨薇亦是在这样的声音之中微微红了脸,只是有喜帕遮着,所有人都看不到。 在花轿中坐定的雨薇,脑海里浮现之前自己在庆王府时跟洛承里行的那个简易的成亲礼,当时自己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时的想法和简单,就算那一天是自己在这世上活着的最后一天,自己也想要嫁给承里,成为他的妻子,哪怕只能做他一天的妻子。 而如今,自己活下来了,还跟承里补办了这样一个婚礼,雨薇心中便有丝丝的甜意涌上来,只是有一点有些可惜,自己不是从清尘园坐上花轿的。 “起花轿”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号,花轿被轿夫抬起,缓缓往医馆的方向而去。 看着花轿走远,绮云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手,轻声道:“就这样看着雨薇出嫁心里还真有些不放心呢。”雨薇一直都像是她的妹妹,虽然身处解语阁这样的烟花之地,但是心思向来很单纯,性子也很直爽,如今看到她就这样出嫁了,心中难免有些不舍。但好在她嫁的是洛承里,洛承里的人品自是没话说,他一定会对雨薇好的,关于这一点,绮云的心里是肯定的。 到了洛承里的医馆,又是一番热闹之后,终于行了礼,拜了堂,中间倒也没有出什么差错,绮云这才算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看着外面黑沉的天色,绮云看向叶舒楠道:“其实我一早就担心雨薇的婚礼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还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之前的那两次婚礼,绮云她真的是产生心理阴影了。 叶舒楠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说起来,我们三个还真是都是有两次婚礼。”虽然自己的第二次婚礼还没有来。 绮云闻言亦是微微一笑,“这是不是就属于好事多磨” 折腾了这一天,欢喜的心情过去之后,大家都是有些累了,便是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之后的绮云,却是突然间想起了今日在大门处那里看到的那个女子,一身华服、妆容精致、那浑身上下散发的凌人的气息猜测之下,绮云的心中猛然一惊,难不成,她就是翟靖辉的妻子,太甫国的齐王妃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安儿 这么一想,绮云身上疲惫的感觉顿时尽数消失,她现在只担心,那个女人真的是冲着自己儿子来的。 绮云回头看向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的小安儿,目光中满是担忧,然后抚摸了一下小安儿的头发,轻轻在他的额角落下一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安儿。 清亮的夜风拂动叶舒楠轻纱如雾的裙摆,雨竹扶着她在一间房间的门口站定,便是抬手叩了两下。 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有人从里面把房门给打开了来。 翟辰离看到门口站着的二人,亦是稍稍愣了一下,继而轻笑道:“叶姑娘这么晚来敲本王的房门,若是被世子殿下知道了,倒霉的可是本王啊,还请叶姑娘饶本王一命吧。” 叶舒楠不理会翟辰离这玩笑话,示意一旁的雨竹扶自己进去。 翟辰离只是淡淡一笑,继而关上了房门。 “叶姑娘是想来问今天那个女人的事情是不是”翟辰离说着便是倒了一杯茶递到叶舒楠的面前,“知道你喜欢品茶,你尝尝这茶怎么样。” 从翟辰离的手里接过茶杯,叶舒楠轻饮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这茶如何,而是开口道:“那个女人是翟靖辉的妻子,太甫国的齐王妃吗” “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来问我”翟辰离亦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轻声问道。 “想来确定一下。”叶舒楠又是饮了一口茶,接着问道:“你跟这个齐王妃熟悉吗” 翟辰离喝茶的手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轻笑开口道:“你是故意问这个的吗看来世子殿下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跟你说了。” 叶舒楠闻言,亦是淡淡一笑,“你跟你皇嫂的事情,我无意过问,我只是想知道这个齐王妃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会不会对绮云和小安儿做出什么事来。” 只见翟辰离放下手中的茶杯,亦是收敛了唇畔的笑容,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一次她来这里,就是冲着绮云姑娘和小安儿来的,你们要做好准备,千万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叶舒楠闻言微微皱眉,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了。”随即,她就站起身来,走出了翟辰离的房间。 翟辰离亦是随着她走出房门外,只见天上那轮明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辉,翟辰离却是莫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叹自己,还是叹别人。 而此时,俞安城的另一间宅子里,翟靖辉看着面前妆容依然精致的女子,心中突然生出一些烦躁来。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翟靖辉沉声问道。 女子轻轻理了理自己的长发,那一头的长发如丝绸般柔滑,泛着柔柔的光泽,这也是从小到大精心养护的结果。 翟靖辉看着面前的女子,不可否认她很美,跟那些风尘女子的美不同,她的美是极其华贵的,高贵的出身让她始终保持着一种难以亲近的自傲。也正是这种自傲,让自己难以亲近自己的这个王妃。 “王爷,你知道的,你有多少女人我都不管,你纳侧妃还有侍妾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一切都任由王爷你爱怎样就怎样,但是这子嗣的事情却不同了。”尤其是儿子。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这个女人想要害自己的儿子这可不行,自己这一生很有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 那女子的目光稍稍略过翟靖辉的脸,看到他眼睛里的戒备之色,女子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但是转瞬即逝,翟靖辉根本就没有注意道。 “王爷不必紧张,我不是不识大体的王妃,但既然我是王爷的正妃,那王爷所有的子嗣都应该称我一声母妃。我知道王爷想要把自己的儿子带回王府,对于这一点我也很同意,王爷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再有子嗣了,而王爷的儿子也需要一个出身不错的母亲” 说到这里,翟靖辉已经完全明白自己这个王妃的意思了,她是想要把安儿养在她的名下,这个做法对她无疑是有利的,因为安儿很有可能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儿子了。 不过,她虽然有私心,但她的话说得却是不错的,她需要一个儿子,而安儿回到齐王府之后,也的确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母亲。 见翟靖辉不说话,那女子继续道:“我会帮王爷带回自己的儿子的。” 女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坐下,那铜镜中映照出一张美丽精致的脸,女子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这张脸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的自己竟然变成这样了吗 洛承里和雨薇的婚礼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厉晴霜心头一桩大事已了,整个人也越发神采奕奕了,贺瑞成则是有些怨念,这承里都已经成亲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晴霜啊自己追着她这样跑,也有好几年了吧 厉晴霜兀自吃着可口的早饭,不去理会面带怨念的贺瑞成。 两人正吃着早饭,医馆里管账的年轻先生走了过来,对着厉晴霜行了一礼。 厉晴霜一边喝着粥,一边看向那年轻先生手里拿着的账本,问道:“怎么了是账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账本的问题。前辈不是让在下核对众位宾客送来的贺礼吗有一份贺礼不知道是谁送的,昨天见前辈忙着,就没有找到机会说这件事。” 厉晴霜闻言轻声道:“俞安城内很多百姓不是都送来了贺礼吗对不上也很正常啊。”俞安城里的很多百姓感念于洛承里治好那场瘟疫的恩情,所以都送来了贺礼来表达自己的心意,送的贺礼太多,没有办法核对是谁送的也很正常啊。 “可是这份贺礼送的却是不轻,整整有两大箱子,里面全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厉晴霜闻言也是惊讶了,如果是俞安城里的百姓表达感谢之意的,因为不会送这样贵重的贺礼,既然送了贵重的贺礼,又不留下名字,这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啊,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一旁的贺瑞成忍不住道:“会不会是承里之前医治过的病人啊” 厉晴霜却是摇摇头,“如果只是承里以前医治过的病人,应该不会送来这样贵重的贺礼,就算是送了,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自己的名字。”厉晴霜的目光开始变得深沉,心中慢慢生出一个念头 在婚礼当天送来贵重的贺礼,却又不留下性命难道会是承里的亲生父母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承里的亲生父母知道承里就是他们的儿子,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现身认承里呢而且从他们送的这些价值不菲的贺礼来看,他们也并非养不起孩子的人,当初为什么要丢掉承里呢厉晴霜越想就越觉得头痛。 厉晴霜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仍旧站在那里的管账先生道:“这件事等承里起床之后,你再跟他说吧。”如果真的是他的父母送来的,那由他自己处理会比较好。 第55章 世子偷腥 等那账房先生离开以后,贺瑞成看着厉晴霜开口问道:“承里的亲生父母应该不会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承里的亲生父母再回来找他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的吧。 厉晴霜重新坐下,看着面前的饭菜,微微皱眉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是能送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却又不留下姓名应该很有可能是他们。” 厉晴霜的脑海中浮现自己在医馆门口捡到承里时的情景,那是初秋时分,自己在医馆后门的石阶上看到了一个被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很明显是被人故意丢弃在那里的。孩子的脸是被遮住的,应该是担心他的脸会被冻着,鼻子和嘴却是露在了外面。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屈身把那婴儿抱进怀中,掀开襁褓的一角,那孩子一张粉嫩的脸便是露了出来,然后那孩子竟是冲着厉晴霜笑了,也许就是因为那一笑吧,厉晴霜就没有忍心把孩子给送走,而是养在了自己的身边。 其实她觉得当时那个把承里丢在医馆后门的人不是刚走,就是躲在旁边的某个角落里看着,因为那时候她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还是热乎乎的,说明刚被放在地上没一会儿。 所以,她觉得把承里丢下的人也并没有多么狠心,或者那个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且那个人选择把承里丢在自己医馆的后门应该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起床之后的洛承里听了那账房先生的话却只是沉默了片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那账房先生离开以后,雨薇这才看着洛承里,疑惑地问道:“你觉得会是谁啊” 洛承里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 “也许什么” 洛承里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 按照规矩,雨薇给厉晴霜敬了茶,厉晴霜接过雨薇递过来的茶之后,开口笑道:“怎么样当初我就说你跟承里这小子还挺新配的,最终你终于还真是嫁给了他。” 雨薇闻言面上含着轻笑,却是不语,当时自己只把厉前辈的这话当做是玩笑话,没想到自己跟承里最后竟真的成了夫妻。 敬完茶之后,雨薇和洛承里便是去见叶舒楠他们,关于解药的事情,洛承里昨天晚上已经听雨薇跟他说了,难怪那药方对舒楠的眼睛一点作用都没有,原来还需要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养毒虫之人的血。 按照规矩的话,新妇回门应该是三日之后,但是雨薇也管不得这些规矩了,难道还真让自己三天不跟舒楠和绮云见面啊会闷死的。 但见雨薇和洛承里二人皆是神采奕奕地走进宅子的大门,宅子里那满目的红色还未撤去,大红的喜字依旧在柱子上、门窗招摇着。 绮云看到二人携手而来,再看绮云面上那独属于新嫁娘的娇羞和甜蜜,便是轻笑着开口道:“今日怎么这么早” 绮云口中说着早,可这时辰明明已经不早了,雨薇的面上便是又红了几分。 洛承里看了一眼身旁的雨薇,继而转开了话头,“舒楠起床了吗我听雨薇说了些有关于她眼睛的事情,就想着过来一起商量商量。” 洛承里的这话果然迅速转开了绮云的注意力,只听得绮云道:“舒楠已经起了,估计现在正在吃早饭呢。” 三人便是往叶舒楠的房间而去,刚走到房门口,就闻到里面饭菜的香味儿,雨薇刚瞥到一个藏蓝色的衣角,便是笑着开口道:“世子殿下你”接下来的话却是僵在了嘴里,因为他发现坐在叶舒楠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司空詹白而是翟辰离。 此时翟辰离亦是含笑看向洛承里他们三个,轻声道:“你们来了要不要一起吃” 雨薇心中暗自惊讶:这是什么状况世子殿下竟然不在,而是翟辰离陪着舒楠吃饭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洛承里则是直接问道:“世子殿下呢”自从舒楠的眼睛看不见之后,世子殿下从来都是陪着舒楠一起吃饭的,今日怎么不在 叶舒楠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我起床的时候,就不见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洛承里转而看向一旁站着的雨竹,“雨竹呢也不知道” 雨竹亦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世子殿下去了哪里。”她也感到奇怪呢,自从姑娘的眼睛看不见之后,世子殿下恨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姑娘的身边,怎么今日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此时只见一旁的翟辰离看着洛承里他们三人轻声道:“别站着,都坐啊。” 雨薇淡淡瞥了一眼翟辰离,怎么搞得他倒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了 翟辰离看到雨薇瞥过来的目光,亦是含笑道:“如今倒真的要叫一声洛夫人了,人都说新嫁娘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再精致的妆容亦是比不上由内而外散发的甜蜜之气,此时的雨薇正如那夏日里的粉荷,水中亭亭,清新如许。 雨薇面上微红,口中却道:“昭王殿下这是在打趣我吗” “实话实说而已。”翟辰离含笑道。 “这才是真的打趣了。”雨薇亦是笑道。 洛承里含笑看了雨薇一眼,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脸轻笑的叶舒楠,“我听雨薇说,那个毓小王爷知道一些关于治好你眼睛的事情” 叶舒楠轻轻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应该想到的,当初温塔也彦给我下了蛊,解蛊的时候他就是用的自己的血,当时他还跟我说过那蛊是他用自己的血养成的,所以解蛊的时候也必须用他的血。而我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现在看来,那个害自己眼睛看不见的毒虫也许真的就是温塔也彦养的,而解药也必须用到他的血。 但是让叶舒楠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温塔也彦想要害自己,他根本没有必要通过映洛公主,还提前那么多天做准备。 叶舒楠这边刚说完,毓小王爷的脸便是出现在了叶舒楠的房门口,只见他的目光落在那桌上的饭菜上,笑道:“看来今天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起得晚啊。”说着便是很不客气地在桌旁坐下,拿起面前的筷子,便是夹了菜来吃。 叶舒楠并没有阻止,虽然那筷子是给司空詹白准备的。 “我所知道的也只是偶然间听那个温塔文玉提起的,就是要用温塔也彦的血才能治得好叶姐姐的眼睛。”刚刚洛承里说的话,他在外面已经听见了。 “既然如此,现在就是要找到温塔也彦了。”翟辰离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继而道,“但是温塔也彦势必会藏在一个极其隐秘,什么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想要找到他恐怖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情。” 温塔也彦现在面临的局势是,只要他的行踪一泄露,太甫、风御还有昊泽都不会放过他的,他一露面就等于死,所以他暂时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的,想要找到他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还要拿到他的血,那就更不可能了。 叶舒楠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一时半会儿之内是找不到温塔也彦了,所以她想还不如回昊泽国,等待温塔也彦出现的消息。因为按照温塔也彦的性子,他不可能就这么躲躲藏藏一辈子,他势必想要重新夺回越照国,一旦他觉得时机成熟,他就一定会再出现的。虽然就这么等着,的确是很被动,但是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报说太甫国的齐王殿下来了,旁边还跟着齐王妃。 雨薇下意识地看向绮云,果然看到她面色一变,想起昨日翟靖辉趁乱把小安儿骗出去的事情,雨薇心中亦是有些嘀咕,难道这个翟靖辉对于小安儿依旧是贼心不死不过那个齐王妃来干嘛 叶舒楠想起昨天晚上翟辰离跟自己说的话,沉思了一下,然后对那来通报的侍卫道:“你让他们现在前厅里等一下,我一会儿再过去。” “是。”那侍卫应声之后,便是退了下去。 却见叶舒楠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吃饭,似乎没有听到刚刚那侍卫的通报声一样,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叶舒楠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等到叶舒楠终于舒舒服服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饭,她才跟翟辰离、雨薇他们一起去了前厅见那两个人。 而此时等在前厅里的两个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两个都是从小就身份尊贵、走到哪里都不会被怠慢的人,此时竟然被人晾在了这里,久久不见一个人影,他们分明是故意的啊。 但见那妆容精致、一身华贵的女子眉头已经微微蹙起,可以看得出来她现在是在强忍着自己的不耐。心中却已经有些恼火,除了皇上和皇后,还没有人敢让自己等上这么长时间呢他们是在给自己下马威还是怎么着 就在那齐王妃的耐心快要用尽的时候,叶舒楠他们几人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雨薇看到齐王妃的第一眼,心中便是暗道:好一个美丽华贵的女子,就这穿在身上的这一套行头,估计够一个普通百姓家吃一两年的了。 待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齐王妃,除去精致的妆容,她的这张脸长得应该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不得不承认,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独属于豪门贵族的凌人之气,确实是够有气势的吗,无端地让人觉得自己矮了她一截。 这说来的话,当初那个混蛋翟靖辉抛弃绮云之后,娶的那个出身豪门贵族的女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齐王妃也在打量着他们几人,她的目光先是略略在翟辰离的身上扫过,在看到他扶着叶舒楠胳膊的那只手上的时候,眸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目光一下子就移到叶舒楠的脸上。 虽然叶舒楠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可以感受到那向自己射过来的凌厉的目光,心中暗道: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个人了吗 不过这凌厉的目光却未持续多久,那齐王妃便是看向绮云,冷然开口道:“绮云姑娘,不,应该称呼你为穆夫人了,相信穆夫人应该很清楚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绮云看了看那齐王妃,又是看向翟靖辉,皱着眉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齐王妃,我无意于干涉你们的事情,也请你们不要来干涉我。” 两人这一番对话,气氛已经有些紧张起来,翟辰离扶着叶舒楠在椅子上坐下,这才看向翟靖辉和那齐王妃,笑着开口道:“怎么一上来就剑拔弩张的,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不是” 那齐王妃闻言眸色深沉地看着翟辰离,声音又是冷上了几分,“这是我们的事情,应该跟昭王殿下无关吧” 翟辰离这才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好,你们谈,我不插嘴。”说着便是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了下来。 那齐王妃的眸色又是暗了几分。 这个时候叶舒楠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透着一股坚决,“如果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安儿的事情,我想你们还是不要白费这个力气了,安儿,我们是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带走的。” 虽然不知道这位齐王妃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安儿绝对不能让他们带走。 “为什么难道是担心我会对他不好吗”只听得那齐王妃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虐待他的,毕竟这个孩子是我夫君唯一的儿子,我会待他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的。有一点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只有两个女儿,没能生下儿子,等到把那孩子接回齐王府之后,他就能过继到我这个正王妃的名下,成为我的儿子,他不仅能拥有齐王嫡长子的身份,我母族的那些势力也会尽全力支持他,他以后的道路会很平坦。他需要一个出身高贵的母亲,而我需要一个儿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了坐在叶舒楠身边的翟辰离。 雨薇在一旁听得火气直冒,听她这语气好像安儿能养在她的名下,是安儿的莫大荣耀似的,他们还得叩谢她的大恩不成 “这种好事儿你们还是找别人去吧,小安儿不能让你们带走的。”这个齐王妃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有帮自己夫君要回私生子的吗还要养在自己的名下,她真的大度到这种地步雨薇是一点都不相信。她一定是想现想办法把安儿弄到她的身边,然后就容易找机会害安儿了,这女人心肠太歹毒了。 叶舒楠闻言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继而轻声道:“如果安儿愿意跟你们回去的话,我们不会反对,但是他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迫他。再说了,安儿并不是齐王殿下一个人的儿子,他也是绮云的儿子,你们就这样言辞凿凿地要带安儿走,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而且还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难不成她以为只要她抛出这样的条件来,她们就会感恩戴德地把安儿送给她做养子不成真是太可笑了。 看到叶舒楠嘴角的笑意,齐王妃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她这是什么意思嘲笑自己她不过是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也有资格嘲笑自己 “叶姑娘,这件事似乎跟你无关吧”只听得那齐王妃冷冷道。 “小安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跟我们自然也都有关系,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听了,但是也依旧不同意小安儿跟你们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还是请回吧。”叶舒楠的声音此刻已经带上了些冷意。 这个齐王妃似乎看出了叶舒楠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转而看向一旁的绮云,“穆夫人,你现在已经另嫁他人,虽说那男人现在还不在乎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但是你们以后总会以后第二个孩子,到那时他还会不在乎这个吗也许他嘴上不会说,但是心里对安儿和你们两个的孩子一定会有所不同的,到时候你们之间就会有无尽的争吵,所以,无论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还是为了你跟你夫君以后的日子着想,把孩子交给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最好的选择难道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会真心实意地对小安儿好”雨薇看着那齐王妃开口道。 “你们当然可以相信我,我可以承诺我以后不会再要孩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过继的,我都不会要,这样的话,安儿就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自然会拼尽全力帮他。” 齐王妃口中的帮是什么意思,叶舒楠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就是争夺皇位的意思,这个齐王妃还真是想当然,她以为人人都会在乎那个皇位吗 “这是我跟我夫君的事情,齐王妃就不用操心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把安儿交给你们的。”她相信穆明轩,就算以后她跟明轩有了自己的孩子,明轩也不会亏待安儿的,对于这一点,绮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齐王妃用十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绮云,她不敢相信,自己都已经开出这样的条件了,她竟然还不动心,自己可是能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啊,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为所动 “难道不就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摆脱卑贱的身份,成为人上人吗只要他回到了齐王府,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孙,而且是皇长孙,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这些人的脑子是有问题是不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叶舒楠淡淡一笑,“齐王妃不用再强调这个,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在乎这个的。” 一旁的翟辰离闻言,轻轻拍了拍手掌,面上笑容清浅,“说得不错,的确不是每一个人都在乎这个。” 那一身华衣的齐王妃眸中怒火上涌,但却是悄悄攥紧了拳头,强忍下了怒火,她可不想在这样一群人面前失态。 坐在她旁边一直沉默的翟靖辉这才开口道:“这件事不是你们能替安儿决定得了的,你们说你们不想勉强安儿是不是那如果安儿想要跟我回齐王府的话,那你们也不能拦着。” 叶舒楠微微一笑,“那齐王的意思是要让安儿自己来决定了” 翟靖辉盯着绮云沉声开口道:“如果安儿想要跟我走的话,你们也不能阻拦他。” 绮云立刻应道:“好,那就看安儿的意思,我们现在就把安儿叫出来问一问,看看他到底是想留在我的身边,还是跟你一起回你的王府。” “等一下,我说的不是现在就让安儿做决定。”翟靖辉突然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绮云已经被这夫妻两个给搞糊涂了。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位齐王妃是不同意翟靖辉把安儿带回王府才到这里来的,没想到她竟是来帮着翟靖辉来抢安儿来的。还有这翟靖辉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一开口说话却是让自己不解了。 “我的意思是安儿并没有体会过在齐王府的日子,他没有过过作为一个皇孙该有的日子,我想让他在齐王府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再做决定,到那个时候如果安儿还决定要跟你们走的话,我一定不会再去打扰他还有你们。”翟靖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是信心十足,他相信,一旦安儿过过那种奢华的日子之后,他一定不会选择跟绮云一起回去那小医馆。 绮云闻言,却是皱眉道:“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难道是你害怕绮云,就算你是安儿的亲生母亲,你也不能耽误安儿的前途,我们两个都不要影响他,让他自己来决定,这不也是你一直跟我说的吗我不会强迫他跟我回齐王府,你也不能强迫他跟你生活在一起,难不成你希望他长大以后,因为这件事恨你吗”翟靖辉一双眼睛盯着绮云沉声道。 一时间,整个前厅开始陷入沉默之中,这时候翟辰离突然开口道:“依我看,皇兄说的也有些道理,安儿毕竟没有体会过在齐王府的生活,如果就让他这样决定,的确是太不公平了,万一长大之后他在回过头来埋怨就不好了。我们就让他自己决定,这样他长大以后也不至于有所遗憾不是吗” 翟辰离说完之后,依旧没有任何人开口,翟辰离则是看向身侧的叶舒楠,轻声道:“难道你信不过安儿,以为他过过那种富贵荣华的日子之后,就会想着离开你们” 当然不会,她相信安儿,但是她就怕翟靖辉耍诈。 翟靖辉闻言却是疑惑地看向翟辰离,这个翟辰离一向不是最喜欢和自己作对吗怎么现在开始给自己帮腔了 一旁的绮云微微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翟靖辉,“如果安儿最终还是不愿意跟你回齐王府,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再来骚扰我们” “是,如果安儿最终选择跟你们回去,我保证我永远都不会再去找你们。”翟靖辉不相信最后安儿还会选择跟她们回昊泽国。 “好,那我们先写下契约,免得我们中有任何一方反悔。”绮云的眼神沉沉地看向翟靖辉。在她跟这个男人认识的第一天,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跟他之间还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为了一劳永逸,让翟靖辉永远都不再来打扰自己跟安儿,绮云答应了翟靖辉的提议,并且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写了这一纸契约。 得到绮云的同意之后,翟靖辉和齐王妃便是相携离开了宅子。 雨薇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轻声道:“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要去太甫国的京城了” 绮云轻轻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只要翟靖辉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她不想再这样时刻都担心着翟靖辉会把安儿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翟辰离面上噙着淡淡的笑意,道:“有我做担保,你就放心吧,如果安儿到最后真的选择了跟你们一起会昊泽国,他是绝对不能再去骚扰你们了。” 雨薇轻轻点了点头,突然想了什么似地开口问道:“世子殿下怎么还没回来” 叶舒楠心中也是纳闷,自从自己眼睛看不见之后,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难道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心中带着疑惑,雨薇跟叶舒楠一起回去她的房间,而绮云这是回自己的房间向小安儿说明白这件事。 雨薇扶着叶舒楠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疑惑地道:“舒楠,你觉不觉得那个齐王妃有些奇怪” “嗯哪里奇怪” “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绮云和翟靖辉的关系,只在乎小安儿能不能回到齐王府,养在她的名下。反而是她看你的眼神似乎带着些嫉妒,还有厌恶,她嫉妒你什么还是你哪里得罪她了” 叶舒楠闻言却是轻轻一笑,对雨薇道:“这个齐王妃以前喜欢过翟辰离,她刚刚应该是看到翟辰离跟我坐得那般近,所以才有些生气了。” “啊”雨薇瞬间停下了脚步,睁大了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叶舒楠,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以前喜欢过翟辰离依她看,只怕现在也喜欢吧,难怪刚刚那个齐王妃看了好几眼翟辰离,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那翟辰离以前喜欢她吗”雨薇好奇道。 叶舒楠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司空詹白说,之前有一段时间他们二人走得的确挺近的。” “天啊,兄弟两个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最后这个女人嫁给了哥哥,故事够精彩的啊,真想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雨薇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 “如果实在好奇的话,你可以去找翟辰离问一下。”叶舒楠轻笑道。 “我才不去问呢,那个翟辰离整个一笑面虎,你别看他脸上笑着,心里不定多阴险呢,你说”前脚刚跨进房间的门槛,雨薇的另一只脚就生生停住了,惊讶地看着房间里的少年,不可置信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吃啊” 毓小王爷抬起头来,理所当然地道:“我又让厨房做了几样菜,还挺好吃的,你们来吃吃看。” 雨薇扶着叶舒楠在榻上坐下,继而走到毓小王爷的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吃,就知道吃,你是有多饿啊,吃了这么多还不够你父王不止软禁了你,还不给你饭吃是不是啊” 毓小王爷捂着自己的脑袋,抬头看向雨薇,不满地道:“你怎么也跟叶姐姐学会了专打我脑袋,要是打傻了,你赔得起吗还有,本小王爷现在正在长个子,吃这么多是正常的好吗” 说着,毓小王爷看了一眼门口,问道:“怎么,世子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你找他有事”叶舒楠笑着问道。 “不是,我这不是想找他试试身手吗看看我这段时间有多少长进。”以前他在清尘园呆的那段时间,司空詹白也是经常陪他一起过招的。 雨薇却是含笑看着毓小王爷道:“你不是一直被你父王软禁着吗身手怎么会有长进” 毓小王爷顿时哀怨地看了一眼雨薇,然后低下头去,继续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雨薇也不管他了,兀自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舒楠,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这么吞吞吐吐的是很为难的事情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承里和厉前辈的态度也都怪怪的” 叶舒楠轻笑道:“你现在应该称呼厉前辈为师父了,好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是今天早上,负责核对贺礼的那账房先生说有一份很重价值不菲的贺礼,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当时承里听完之后,也没有怎么惊讶,甚至都没有再多问,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师父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也不提,舒楠,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他们是不是知道那贺礼是谁送来的啊” 叶舒楠听完之后想了一下,这才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承里呢” 雨薇闻言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件事。” 这时候一旁的毓小王爷却是突然开口道:“这个都想不通,你还真是够笨的,那送来贺礼的人明显就是洛大夫的亲生父母吗要不然洛大夫和他师父也不会绝口不提这件事。” “对啊,我怎么没往这上头去想。”雨薇拍了一下自己的手道,不过接下来又是低声道:“可如果是承里的亲生父母,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直接认他啊却偷偷摸摸地送来贺礼” 毓小王爷又是夹了一口菜,懒懒道:“你还真想洛大夫的亲生父母站出来认他啊我告诉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真的完了,这样你以后就会有一对对你挑三拣四的公婆,然后你就等着一直被欺负吧。” 听了毓小王爷的话,雨薇忍不住一抖,她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崔晗行的父母,如果自己多了一对公婆雨薇连忙摇了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那贺礼应该不是承里的亲生父母送的,或者是什么人忘记了写名字,一定是这样的” 耳边却是听得毓小王爷用凉凉的声音道:“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说不定你那公婆正在提刀杀来的路上。” 叶舒楠淡淡一笑,对毓小王爷道:“好了,你就别再吓唬她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可怕” 她知道雨薇一定是被之前崔晗行的家人给吓怕了,不过如果崔晗行的父母真的出现的话,那 叶舒楠正想着,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下一刻就听到毓小王爷的声音:“世子殿下,您可终于回来了,这一大早就不见您身影,上哪儿去了这是该不会是背着叶姐姐出去偷腥了吧” 司空詹白淡淡看了一眼坐在桌旁闲闲吃菜的毓小王爷,开口道:“胡说什么呢” 毓小王爷咧嘴一笑,“还没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司空詹白淡淡道:“我吃过了。”说完之后,就缓步走向叶舒楠。 在他走过毓小王爷身边的时候,毓小王爷瞬间顿住了夹菜的动作,微微皱了一下鼻子,继而转过身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向司空詹白。 只见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道:“听说刚刚翟靖辉和他的王妃来过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叶舒楠沉默了片刻之后,声音低低地道:“没什么事儿。” 这时候,本来坐在那里一心吃菜的毓小王爷却是起身走了过来,伸长了鼻子在司空詹白的身上仔细闻了几下,继而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世子殿下还真是出去偷腥了,了不得啊。” 司空詹白闻言微微皱眉,“别胡说,我没有” “就算真的出去偷腥,那也应该把嘴擦干净啊,就这么带着一身的脂粉气回来了,你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去偷腥了怎么着”毓小王爷的话里句句带刺儿,而司空詹白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雨薇亦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司空詹白,她很不愿意相信毓小王爷说的这番话,但是世子殿下身上的脂粉气却是怎么都骗不了人的。世子殿下除了舒楠之外,从来都不会接近别的女人,可是今天怎么会带着一身的脂粉香气回来要说世子殿下背着舒楠跟什么女人厮混,雨薇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她是亲眼看着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这么一路艰难地走过来的,她不相信司空詹白会背叛叶舒楠,但是他身上的脂粉味儿该怎么解释呢 一旁的毓小王爷却仍在冷冷道:“世子殿下,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一边装得深情不渝的,一边又偷偷出去跟别的女人鬼混,你若是不喜欢叶姐姐了,你就直说啊,我看那太甫国的昭王殿下就挺不错的,对叶姐姐也是体贴” “好了。”却是叶舒楠开口打断了毓小王爷的话,“雨薇、豫星,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叶舒楠的声音依旧轻缓,听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雨薇轻握了一下叶舒楠的手,便是拉着毓小王爷一起走了出去,并且帮他们把房门给带上了。 毓小王爷犹自道:“你拉我出去干什么我倒是要听听他要怎么解释,放着叶姐姐不管,自己却出去跟别的女人厮混。” “好了,或许世子殿下只是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雨薇轻声道。 “能有什么误会身上那么明显的脂粉味儿,还能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有误会,刚刚他为什么不解释明显就是心虚” “好了,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让他们两个谈,你赶紧跟我走。”雨薇半拉半拖地把毓小王爷给拉走了。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司空詹白站在那里没有开口,而叶舒楠也没有说话,她在等,在等司空詹白开口解释,但是司空詹白一直都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叶舒楠终于缓缓开口道:“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你身上的脂粉味儿” 司空詹白又是皱起眉头,眸光深沉如海,里面暗潮汹涌,但是声音依旧很是平静,“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叶舒楠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浅笑,“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不打算跟我解释你身上的脂粉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空詹白却是不知道叶舒楠这一笑,究竟是什么意思,谨慎应道:“我现在还不能解释。” “现在不能的意思是,以后能了”叶舒楠轻声问道。 “是。” “所以,你并没有像刚刚毓小王爷说的那样背着我去见去亲近别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叶舒楠突然换了一个字眼。 “当然没有。”司空詹白沉声应道。 “好了,那我们现在来说说刚刚翟靖辉和他的王妃来说的事情,他们想要把安儿带回翟靖辉的王府去住上一段时间。”叶舒楠声音依旧平稳,面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跟以往她跟司空詹白商量事情的表情是一样的。 司空詹白仔细观察了一下叶舒楠的神色,发现她的脸上真的没有丝毫生气或者是猜疑的表情,不禁问道:“你不再问我些别的什么了”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你不都已经说过了,我还问什么还是你想主动再跟我说点什么” 司空詹白盯着叶舒楠的脸,又是问道:“你相信我没有背着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吗”叶舒楠此刻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司空詹白点了点头,“当然可以相信。” “好,那我就相信你。”叶舒楠轻声道。 司空詹白有些愣住了,现在自己是该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说小安儿的事情了吗”叶舒楠含笑问道。 “哦,可以,说吧。” “我刚刚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所以我们应该很快就要一起去太甫国的京城了,这一点你有其他的问题吗” 司空詹白闻言微微皱眉,“能不能延迟几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在这里处理。” “所以,这事情是什么也不可以告诉我对吗”叶舒楠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衣袖,轻声问道。 “暂时不可以,舒儿,等事后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t 第56章 一场交易 司空詹白眸色深沉地看着叶舒楠,这件事情自己现在还不能跟舒儿说。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事实上他也很讨厌自己身上的这股脂粉味儿。 叶舒楠轻应了一声,司空詹白便是走出了叶舒楠的房间。司空詹白这厢刚出去,雨竹就已经走了进来, 一开口声音里就是带着担忧,“姑娘” 听到雨薇这般声音,叶舒楠面上却是淡淡一笑,“担心司空詹白真的背着我出去跟别的女人见面了” 雨竹看到叶舒楠这样淡淡的表情,还有刚刚那轻松的语气,心中很是纳闷,怎么姑娘好像一点不都在意的样子 “难道姑娘一点不担心吗”世子殿下太反常了,以往除了姑娘以外,世子殿下是不会亲近任何女人的,而刚刚世子身上的那股浓重的脂粉味儿不可能只是坐在一起说说话就能沾上的,关于这一点姑娘心里肯定很清楚,可为什么姑娘看起来没有一点点异样的表情。 耳边听得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叶舒楠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依旧轻缓,“雨竹,这世上最不可能会背叛我的那个人,就是司空詹白。他或许会骗我,但绝对不会伤害我、背叛我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刚刚她之所以会打断毓小王爷对司空詹白的追问,就是不想让司空詹白为难。刚刚在毓小王爷那般冷嘲热讽之下,詹白依旧没有说出事情的原委,她就知道这件事对于詹白来说是不可说、不能说,既然詹白有为难之处,那自己也不再逼问他。她相信他说的话,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詹白一定会跟自己说实话的。 雨竹听了叶舒楠的话,心中亦是明朗起来,是啊,再怎么说世子殿下都不可能会做对不起姑娘的事情的啊,世子殿下对姑娘的感情自己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刚刚自己竟然怀疑世子殿下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过,一般情况下,凡是女人碰到这种事情应该都会怀疑的吧姑娘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当叶舒楠跟洛承里他们说要延迟几天去太甫国京城的时候,雨薇的表情变了变,拉着叶舒楠的手就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小声道:“你说世子殿下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不能立刻出发舒楠,你就没有问问他究竟有什么样重要的事情关于他身上那脂粉的事情你究竟问清楚了没有啊。”虽然她也很不愿意相信世子殿下真的背着舒楠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但是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 叶舒楠微微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的,但不是现在,雨薇,我相信詹白,你觉得他真的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是不太可能,但是”要说世子殿下背着舒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是怎么都不能相信的,但是世子殿下这次的表现也太不寻常了,如果是误会的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可为什么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呢 “好吧,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雨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既然舒楠相信世子殿下,那就暂且相信他是无辜的吧。 但是无辜的世子殿下接下来几天的行为却是极其地反常,每天早出晚归,还从来不说自己去了哪里,搞得绮云和雨薇都是疑心渐浓,但偏偏叶舒楠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似乎不知道司空詹白这反常的举动一样。就连洛承里都在司空詹白的面前旁敲侧击了,叶舒楠依旧是不闻不问,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并无二致。 直到这日,那凝烟姑娘找上门来 凝烟姑娘一走进前厅,雨薇就闻出她身上的脂粉味儿很熟悉,就是前两天世子殿下身上沾上的那股脂粉味儿,看着面前精心打扮过的凝烟姑娘,雨薇的眸光瞬间染上了怒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几天世子殿下每日早出晚归要见的人就是这个凝烟而她现在来这里做什么耀武扬威 凝烟无视雨薇十分不友好的脸色,径直看向叶舒楠,开口就道:“世子殿下在我那里喝醉了,此刻正在我床上睡着。正好趁着这个空闲,我想来跟叶姑娘探探有关于世子殿下和我的事情。”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一片安静,绮云和雨薇皆是目露凶光的看着站在哪里的凝烟姑娘,而洛承里和温塔锐他们几人却是面面相觑。 雨薇率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凝烟姑娘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话里的意思,还要我说得更白一些吗那好,我就直说了,世子殿下这几天都跟我在一起。虽然我凝烟是个青楼女子,但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如今世子殿下沾了我身子,我就是世子殿下的人了。”那凝烟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依旧盯着坐在哪里没什么表情的叶舒楠。 雨薇此时正是恨不得上前去给这个凝烟一个嘴巴子,经过上次瘟疫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凝烟已经知道悔改了呢,没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世子殿下的身上。 只是雨薇还没来得及开口,绮云就已经伸手拦住了她。只见绮云冲着雨薇轻轻摇了摇头,雨薇这才堪堪忍下即将要爆发的怒气。 绮云见状这才缓缓开口道:“凝烟姑娘,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那凝烟面上却是露出一丝浅笑,“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现在尽可以去烟雨楼去看,如果你们没有看到世子殿下睡在我的床上的话,我可以当众自打嘴巴,向你们道歉。” 听到凝烟这般言之凿凿,绮云心中也是一惊,难不成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世子殿下这几天去见的人就是她吗而且现在、此刻就睡在这凝烟的床上 “我说的都是实话,再说了,这样的谎言是很容易被拆穿的,你们去烟雨楼随便找一个人问问就知道,世子殿下这几天是不是都在我那里。”那凝烟的神色似乎越发得意起来,一双眼睛亦是只看着坐在那里的叶舒楠。 而叶舒楠只是静静地听着凝烟说话,并没有要开口说一句话的意思。 看着叶舒楠不发一言的样子,绮云和雨薇心里都是有些着急,舒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一旁站着的温塔锐却是眸色深沉地看向站在那里的凝烟姑娘,继而缓缓走到她的身边站定,开口声音沉冷,“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报复我吗”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对自己怎么现在就缠上司空詹白了,温塔锐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凝烟或许就是在报复。 那凝烟微微抬起头看着温塔锐的脸,笑容里有些嘲讽的意味,“敏王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温塔公子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你才故意接近世子殿下的这太可笑了,温塔锐公子,现在的你根本无法跟世子殿下相比好吗我跟世子殿下,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凝烟说到这里的时候,叶舒楠突然开口道:“相爱这两个字不是随便就能说的,否则就是对这两个字的侮辱。” 见到叶舒楠终于有了反应,那凝烟的眼睛里更是有了几分得意,“就算叶姑娘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跟世子殿下已经相爱了。” 叶舒楠闻言皱了皱眉头,“我说过了,那两个字不是随便能说的。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个,所以你这才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想让我怎么做劝司空詹白娶你吗” 虽然刚刚说话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叶舒楠的语气依旧很平静,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刚刚凝烟说的那些话。 这倒是让凝烟的心中大为惊讶,在自己的预想中,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她这个时候应该冲着自己大发雷霆,就算再怎么样,难听的话总是要说几句的吧,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位叶姑娘竟然很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她没气糊涂吧 别说是这位凝烟姑娘惊讶了,就绮云和雨薇他们都搞不懂了,舒楠这反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人家可都上门来挑衅来了。刚刚她说的那么言之凿凿,甚至不怕他们去查,就说明她说的那些很有可能事实,舒楠怎么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呢这境界,都可以去修仙了。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叶姑娘一声比较好,毕竟你是他之前的未婚妻,当然这件事最后还是应该交给世子殿下来决定,叶姑娘,你说是不是”凝烟的面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高贵典雅,看起来自信极了。 叶舒楠并不急着应凝烟的话,而是端起手边的茶水,轻饮了一口清茶,那清新的香气让叶舒楠微微眯起了眼睛。 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凝烟姑娘,你不用这么误导我,我知道你跟詹白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几天他或许的确都在你那里,但是你刚刚说的,他已经跟你有了肌肤之亲的事情,我是不可能会相信的。”叶舒楠说着便是淡淡勾起一丝笑意,“你知道之前有多少女人试图给詹白下过媚药吗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都没有得逞,因为詹白就算是在中药的情况下还是可以保持神志清醒。” “谁说我是给世子殿下下媚药了我们是你情我愿的。”下媚药自己可是众多男人追捧的凝烟姑娘,自己用得着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吗 “你情我愿这就更加不可能了,詹白之前很讨厌你的,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对你改了观。”事实上,詹白也算不上讨厌凝烟,因为对于无关紧要的那些女人,他从来都是无视到底的,只不过之前在昊泽国,她跟温塔锐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跟他说起这凝烟姑娘的时候,他表达了几句自己的看法,不过他对这凝烟姑娘的印象不好却是真的。 凝烟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叶姑娘,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没有用,世子殿下就是跟我有了肌肤之亲。” 这下雨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说你这个女人能不能有一点点的廉耻心啊这样的话说出来很荣耀吗怎么还理直气壮的是你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好吗” “好了雨薇,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她的话,我相信詹白,如果这些话由他来说,我会信,但是由凝烟姑娘来说,我却是一定不会信的。”叶舒楠稍稍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凝烟姑娘,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是不是好,我听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吗” 自始至终,凝烟没有从叶舒楠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异样,她预想之中的嫉妒、愤怒、悲伤等等这些情绪,全都没有出现。她似乎只是听了一个跟她完全无关的故事,凝烟心中暗自纳闷,这问题究竟是出在她身上呢还是自己的身上 凝烟犹自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叶舒楠,“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为什么所有的这一切你都可以去查啊,这样就足以说明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了。” “我相信詹白,我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凝烟姑娘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如果没有别的话要说,就请回吧。”叶舒楠淡淡开口道。 整个气氛又是变得冷凝起来,雨薇定定地看着凝烟,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 那凝烟姑娘最后深深地看看了叶舒楠一眼,这才转身走出了前厅。 待她一离开,所有的目光都是落在了叶舒楠的身上,雨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舒楠的脸色,然后看了绮云一眼,这才小声问道:“舒楠,你没事吧”刚刚凝烟说的那番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假的,按照舒楠一贯要强的性子,刚刚她一定是在强装无所谓。 叶舒楠闻言却是笑了,“我能有什么事你以为我刚刚跟凝烟说的那些话是口是心非的啊我是认真的,她说的那些话,我压根一句都不信。” 这下雨薇就真的不理解了,“你怎么能这么相信世子殿下呢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听闻这话,站在雨薇身边的洛承里却是笑着捏上了雨薇的耳朵,含笑道:“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雨薇连忙道:“除了你,除了你之外。” 洛承里这才收回了自己捏着雨薇耳朵的手,眼睛看着叶舒楠,轻声道:“我也相信世子殿下一定不会跟那凝烟姑娘有什么的,这件事究竟事实如何,我们还是要先听听世子殿下怎么说。”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等到雨竹把叶舒楠扶回房间之后。 洛承里和雨薇他们才重新聚到了一起,谈论刚刚凝烟说的那番话。 对于凝烟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他们几人也是产生了分歧,但统一的意见是,如果这件事真的像刚刚凝烟姑娘说的那样,他们是一定不会放过司空詹白的。 虽然很想相信叶舒楠的判断,认为刚刚凝烟姑娘说的那些都是骗他们的,但是想想这几天世子殿下异常的举动,雨薇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如果事实真的像凝烟说的那样该怎么办舒楠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再吭声,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整个宅子似乎也变得压抑起来。 而陪着叶舒楠一起回到房间的雨竹,则是时不时看向一旁的叶舒楠。 过了一会儿之后,叶舒楠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干什么一直在看我担心我受刺激了变得精神不正常” 雨竹连忙道:“不是的,我只是姑娘真的一点都不相信那凝烟姑娘的话吗”说实话,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可能一点都不怀疑的吧可是姑娘真的好像一点都没有怀疑世子殿下。 叶舒楠含笑道:“虽然这几天詹白的行为不正常,但我还不至于怀疑他跟凝烟之间有什么,他最多跟凝烟见过面,说了些什么,但是凝烟说的那种事情,他们一定是没做的。”尽管那凝烟姑娘一直在试图激怒自己,但是她相信司空詹白,所以她只当那凝烟在胡言乱语罢了。 就在凝烟离开宅子没多久之后,司空詹白就回来了,准确地来说,他是匆匆飞进宅子的,而且径直去了叶舒楠的房间,本想截住他问一些话的人,却是没有找到机会。 听到房门被人撞开,那重重的一声,让叶舒楠怔了一怔,便是停下了自己的笛声。 雨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司空詹白,继续低头站在叶舒楠的身旁。见到她这样,司空詹白却是皱了眉头,以往雨竹很有眼色的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识趣地离开了,而她此时怎么还在这里直愣愣地站着 “雨竹,你先出去。”司空詹白看向雨竹,开口道。 雨竹却是看向坐在榻上的叶舒楠,开口征询道:“姑娘” 叶舒楠微微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雨竹这才迈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在离开之前,还不忘了再看司空詹白一眼。 待雨竹走出房间,并且把房门关上之后,司空詹白这才笑着道:“如今看来,这雨竹真的不认我这个旧主,只认你这个新主了。” 叶舒楠把手中的玉笛搁在桌上,手指在凝润的笛身上滑过,唇边噙着一抹淡笑,“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啊。” 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亦是轻声道:“是不错。” 叶舒楠凑近司空詹白的身边嗅了嗅,笑道:“今天身上的脂粉味儿没有那么重了,而且回来得很早,看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怎么样今天就是你要告诉我真相的日子吗” 司空詹白闻言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便是笑道:“没想到这样都被你闻得出来,看来我以后真的是不能做坏事了。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沐浴更衣之后,再跟你仔细说。” 叶舒楠含笑点头,“去吧。” 司空詹白起身刚走了几步,却又折返回来,俯身在叶舒楠的眉心落下一吻,声音亦是温柔,“舒儿,谢谢你能这般信任我。还有,我跟那个凝烟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舒楠含笑推开司空詹白,“知道了,快去沐浴吧,我可不喜欢你身上染着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儿跟我说话。” “遵命,夫人。”司空詹白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叶舒楠的房间。 不明情况围观的群众看到司空詹白一脸笑意地从叶舒楠的房间里走出来,皆是一头雾水,等一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这才刚刚进去就出来,一两句话就把情况给说明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躲在长廊拐角处的雨薇看向一旁的绮云和房漆菱,轻声道:“我们进去问问舒楠,世子殿下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吧” 房漆菱却是犹豫道:“怕是不好吧”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我现在可是好奇死了。”世子殿下跟那个凝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她就不信这宅子里有人会不好奇 房漆菱顿时沉默了,是啊,她的确很想知道。 “行了,走吧,反正总是要知道的。”说罢,雨薇就拉着绮云和房漆菱一起进了叶舒楠的房间。 叶舒楠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雨薇她们,于是含笑道:“实在是抱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现在也还不清楚,还得等司空詹白沐浴更衣之后才能知道。” 雨薇顿时绝倒,用十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叶舒楠道:“舒楠啊,现在重要的是沐浴更衣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世子殿下跟凝烟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你竟然还有功夫让他去沐浴更衣,真是没见过比你还气定神闲的人了。”这是一般的小事吗当然不是舒楠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 “舒楠,我跟你说啊,待会儿你得问清楚,不能有任何的含糊,知道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她们当然不担心舒楠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她们担心的是如果世子殿下真的跟那凝烟发生了什么的话,舒楠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舒楠的确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但是,她对世子殿下的感情亦是很深,再坚强的女子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叶舒楠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于是轻笑道:“好了,你们就留下来一起等司空詹白过来吧,免得一会儿还得在说一遍,对了,把承里他们也都被叫过来吧,一次说清楚了,也免得再麻烦。”她知道现在所有人一定对这件事好奇死了,说实话,她自己也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詹白这样奇奇怪怪地过了好几日。 很快洛承里和翟辰离他们几人也都来到了叶舒楠的房间,毓小王爷这个混世小魔王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看着一脸轻笑的叶舒楠,毓小王爷凑到叶舒楠的身边,疑惑地问道:“你到底喜不喜欢司空詹白啊怎么听了这种事情,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啊你还是正常的女人吗” 叶舒楠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毓小王爷的脑袋,“臭小子,说什么呢” 毓小王爷顿时郁闷了,“怎么你眼睛看不见还能打到我的头”自己这被打脑袋的命运真的是注定了吗 没过多久的功夫,司空詹白就已经沐浴更衣完毕,重新回到了叶舒楠的房间,看到房间里这一众的围观群众,司空詹白当真是愣了片刻。 “反正最后都是要知道的,不如世子殿下就一起说了吧,也省得再说一遍了。”叶舒楠含笑道。 司空詹白不置可否,径直走到叶舒楠的身边,伸手轻轻扯开了一旁的毓小王爷,然后矮身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 毓小王爷不满地看向司空詹白,开口道:“嘿你这个做错事的人怎么还这么嚣张叶姐姐,我看你也别问了,他一定是跟那凝烟有了什么,你还是在找一个更好的夫君吧,这个司空詹白配不上你。” 司空詹白看着犹自说话的毓小王爷,冷冷道:“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胳膊给卸下来” 毓小王爷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胳膊,却也是不再开口说话了。 “好了,现在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这几天我的确是跟凝烟姑娘在一起,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她并没有发生什么,而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以为她知道有关于温塔也彦的消息” 却原来是洛承里和雨薇成亲的那日,凝烟找到了人群中的司空詹白,告诉他,她知道温塔也彦有可能的藏身之处,但是他得答应自己的一个要求。 司空詹白权衡之下还是答应跟凝烟做了那个交易,因为现在想要找到温塔也彦实在是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舒儿一直说她不急,但是怎么可能不急,对于一个突然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人来说,每一刻的黑暗都是煎熬。当然,他也可以通过严刑逼供让凝烟说出温塔也彦的下落,但是当时凝烟已经跟他说了,她现在已经不留恋人世了,可以随时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一切的威胁对她来说都没有用。 而司空詹白也的确从她的眼睛看出了厌世的情绪,所以他并没有敢轻举妄动,因为凝烟知道的事情对他和叶舒楠来说都太重要了,这关系到叶舒楠的眼睛能不能尽快好起来。 其实,凝烟遭遇的事情,他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是凝烟亲口跟他说的,那个司马言强占了她的身子,当然这是个不幸的事情,但是司空詹白向来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尤其是在凝烟威胁他的情况下。 “那你跟凝烟交易的究竟是什么啊”温塔锐忍不住问道,什么样的交易这么奇怪难道就是让司空詹白每天去陪她说话吗 “她说她想试试我跟舒儿之间的感情,看看我们之间的感情能不能经得住考验,最终,舒儿始终没有怀疑过我。”司空詹白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手,含笑道:“说实话,舒儿,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我吗”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我选的男人,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你司空詹白也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你也不会在我的面前藏着掖着。我虽然知道你这几天有鬼,但是也知道你做的不是对不起我的事情。”司空詹白这样骄傲的人,怎么会敢做不敢当呢这样遮遮掩掩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真是够变态的,这个女人怎么会想出这种交易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啊”雨薇皱眉道。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也许她真的是对情爱绝望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凝烟对温塔锐还是有感情的,只是爱情这种事情,是两情相悦,不是一厢情愿。 “她说如果最后舒儿仍旧相信我的话,就把温塔也彦的藏身之处告诉我。她没有食言,刚刚她已经告诉我温塔也彦藏身的地点了。”司空詹白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因为找到温塔也彦就意味着叶舒楠的眼睛有好起来的希望了。 “还好”雨薇抬头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舒楠一直都说她相信你,看来,舒楠还是挺了解世子殿下的,知道无论怎么样,世子殿下都不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 其实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司空詹白对叶舒楠的感情的,但是心里却也都忍不住怀疑过,毕竟这种事情没有绝对。但只有叶舒楠,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司空詹白,因为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叶舒楠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司空詹白更爱自己的男人了,他曾经拒绝过那么多或聪明、或美丽、或二者兼而有之的女子,此时也一定不会为哪个女子所动摇。 一旁的毓小王爷却是瞥了司空詹白一眼,淡淡道:“搞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就告诉叶姐姐,说你是跟那凝烟交易的不就完了,还害得我们跟着一起担心。” “她让我发誓了,用舒儿的性命起誓,这几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告诉舒儿。”司空詹白自然不敢拿叶舒楠的性命开玩笑。 翟辰离忍不住淡淡一笑,“这个凝烟姑娘想的还真是够周全的,能这样威胁世子殿下的人,这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个吧,偏偏那个叫凝烟的女子就做到了。” 听了翟辰离的话,叶舒楠却是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司空詹白向来讨厌被人威胁,而他每次被人威胁好像都是为了自己,绮云曾经说过,比起他自己的性命,司空詹白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叶舒楠轻轻捏了一下司空詹白的手,“她是怎么知道温塔也彦躲在哪里的温塔也彦这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啊。” “她说是她无意中听到了,你们还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凝烟去昊泽国京城找温塔锐的事情吗其实有关于温塔锐手中握有越照国一半财富的事情,就是温塔也彦告诉凝烟的,也是他让凝烟去昊泽国找温塔锐的,包括她和温塔锐在昊泽京城的偶然相遇也是温塔也彦一手安排的。当时温塔也彦已经开始跟自己的属下商量退路,当时凝烟恰好听到了一两句,她说当时她听到了温塔也彦提到一个他秘密准备好的藏身之处,就在距离俞安城不远的郐壬山上。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温塔也彦。” “既然那郐壬山离这俞安城不远,我们还是等到郐壬山那里的消息传来之后,再动身去太甫国的京城吧。”绮云开口道。其实她也有些担心,万一到了太甫国那边,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安儿真的愿意留在那翟靖辉的身边呢绮云的心里有些不安。 翟辰离便是接口道:“我去跟翟靖辉他们说说看吧。” 司空詹白亦是道:“我跟你一起去。” 翟辰离和司空詹白很快便离开了宅子,去了翟靖辉那里。 等他们离开之后,叶舒楠对绮云和房漆菱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陪我一起去看一看凝烟姑娘吧。” 雨薇却是抗议道:“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你啊”叶舒楠淡淡一笑,“我担心你去了,会跟她打起来了。你就留在家里专心陪你的夫君吧,新娘子。” “你就算让我去,我也不去,那个虚伪得要命的女人,我真是一点都不想见到她。舒楠,你别告诉我你去看她,是因为同情她,她都对你做出这种事情了,有什么好同情的”想起刚刚那个女人对舒楠说的那一番话,雨薇就觉得生气。 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倒不是同情她,只是知道她有轻生的想法之后,我坐在这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稳,你说如果她真的自杀死了,我们以后想起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的吧”所以她想去看看凝烟姑娘,哪怕只是说上两句劝解的话,以后再想起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内疚。 雨薇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的确是这样,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怕我去了之后,跟她争吵,看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就不去找她麻烦了。” 最终在绮云、房漆菱和雨竹的相陪之下,叶舒楠来到了烟雨楼,不用说话,烟雨楼的大多数人就已经认出她们来了。 听说她们是来找凝烟的,便是连忙把她们迎到了楼上,而与此同时,已经有侍女上去禀报凝烟姑娘了。 凝烟是烟雨楼的头牌花魁,她的房间是整个烟雨楼里最宽敞、最华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舒楠一进到那房间里,便感觉到一股颓败的气息。 “几位真是稀客啊,难得大驾光临,请坐吧。”凝烟的语气有些无力,似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的声音。 “世子殿下已经把事情的真相都跟你说了吧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这话,她是对叶舒楠说的。 叶舒楠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詹白说你之前有轻生的念头,所以过来看看你,不然你就这样死了,我心里怕是会不安宁,在你临死之前跟你说上几句话,以后我再想起来时,便没有那么愧疚了。” 凝烟闻言愣愣地看着叶舒楠,半晌之后,方道:“我是该说叶姑娘你实话实说,还是该说你唇舌毒辣呢” “你怎么认为我无所谓,说白了,你凝烟姑娘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要死还是要怎么样,我都不必在意,但是身为一个算是认识你的人,在你死之前,我劝解你一句,人死如灯灭,你一旦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你甘心自己的这一辈子就这样度过吗人生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凝烟冷冷一笑,“说得好听,叶姑娘,我又不是你,如果我身边有一个像世子殿下那样爱我宠我的人,我也不舍得去死,可是这世上还有谁在乎我呢我留在这世上已经没有意义了。”自己最重要的贞洁也已经失去了,失去贞洁的自己跟烟雨楼里的其他女子又有什么不同那些男人知道真相之后,再也不会用仰慕的眼光看自己了,他们会鄙夷自己,会想对待其他青楼女子那样轻薄自己,光是想想,她就已经觉得受不了了。 凝烟真是越想越觉得难过,自己比叶舒楠差哪儿了同样是出身青楼,为什么她就比自己高贵为什么澹王世子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却宠她爱她如命为了治好她的眼睛,那个骄傲的男人竟然肯委屈自己跟不喜欢的女子呆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只是为了治好这个女人的眼睛 天知道,这几日,那个男人从早到晚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他跟自己说的话从来都不超过两句,从来都是自己在说,他在听,而大多数时间他们两人都是沉默的。 凝烟自负美貌,天下没有男人能够无视她的绝美的容颜,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这张脸甚至跟自己侍女的没有两样。每当这个时候,凝烟总是忍不住在想,叶舒楠那个女人究竟有哪里值得他另眼相看呢为什么他们都对她那么好呢为什么 她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叶舒楠仔细地看着,却依旧看不出面前的女子有什么特别的,容貌的确是出色,但也说不上是绝色,眼睛却是瞎的,她究竟是哪里好呢 看到凝烟这样打量叶舒楠,绮云忍不住道:“凝烟姑娘,你在看什么” 凝烟这才收回了目光,声音中依旧带着疲惫,“如果你们来只是为了来看我死了没有,那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叶舒楠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其实你做这些根本不是为了试探我跟司空詹白的感情,而是故意做给温塔锐看得是不是你想用跟当初笑笑一样的方法,想让温塔锐吃醋,想让他重新注意到你。可是你失败了,因为温塔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知道你跟司空詹白的事情,他只是会为了朋友而愤怒,而不会嫉妒、吃醋。想死不,你一点都不想死。” 第57章 青梅竹马 听着叶舒楠说出的话,那凝烟姑娘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我跟他的事情应该跟叶姑娘你无关吧温塔也彦的藏身之处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 此时的凝烟姑娘已经完全没有了素日里那种温婉知礼的气质,面上一派恼怒之意。 叶舒楠轻笑着摇了摇头,“的确是跟我无关,我不过是想来跟凝烟姑娘说几句话。你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就是要比他过得好,无论是温塔锐还是那个司马大人,只要你比他们过得好,你就可以趾高气昂地站在他们面前,而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凝烟看着叶舒楠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刚刚不是说我心里其实是不想死,是假装来骗温塔锐的吗怎么现在又劝我活下去了叶姑娘,你来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自己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叶舒楠面上笑意不减,轻声道:“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说着就缓缓站起身来,“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了。绮云、漆菱,我们走吧。” 房间里的凝烟看着叶舒楠她们走出自己的房间,面上始终怔怔的 “舒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她做这些是故意想要引起温塔锐的注意”走出烟雨楼之后,绮云疑惑地问道。 叶舒楠微微摇头,“她做这些是不是因为温塔锐我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她的确没有打算要去死,刚刚那个侍女在带我们去凝烟房间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凝烟昨天还吩咐她去买一些新的布料来,一个一心想要寻死的人哪里还有功夫管衣料的事情” 一旁的绮云和房漆菱均是点了点头,是啊,刚刚看那凝烟的脸色也不像是一个想要寻死的人。 叶舒楠她们走到马车旁,正欲上马车,却是听闻一旁有人大声道:“叶姑娘请留步。”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叶舒楠确定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而站在身旁的绮云她们也没有说话,想来她们也都是不认识的。 雨竹下意识地闪身挡在叶舒楠的身前,一双眼睛射出凌厉的目光看向朝这里走过的那个年轻男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个习武之人。 “你是什么人”雨竹盯着那人冷声问道。 那人看到雨竹戒备的神色,连忙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跟叶姑娘学那以音驭兽的本事,还请叶姑娘收我为徒。”那男子说着便是在叶舒楠的面前跪了下来。 目前的情况倒是有些出乎雨竹的预料之外,她没想到这男子竟然是来拜叶舒楠为师的。 叶舒楠亦是有些惊讶地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我不会收徒的,你走吧。”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百姓过来围观了,叶舒楠可以听到周围一片乱糟糟的,决定不再管那男子,径直让雨竹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那男子似乎是铁了心一般,犹自不肯离开,竟是拦在了叶舒楠她们的马车前,不让走。 雨竹钻出马车冷眼看着那男子皱眉道:“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除非叶姑娘同意收我为徒,教我驭兽的本事,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诚心诚意想要拜叶姑娘为师的” 那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雨竹朝着空中做了手势,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飞了过来,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的惊呼声,接着就看到黑衣人跟那男子交起手来,而就在他们交手的同时,叶舒楠他们的马车已经驶离了这里。 黑衣人并没有要跟这男子缠斗的意思,看到叶舒楠他们离开之后,黑衣人便也快速收手,飞身一跃,消失不见了。 经过刚刚那一遭,叶舒楠心中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怕的是,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回到宅子之后,毓小王爷听说了这件事,却是笑着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以音驭兽,光是听听就觉得很厉害了,别说是他,就连我都想学了,叶姐姐,如果你真相收一个徒弟的话,那就收我好了。” 叶舒楠的取出自己随身的玉笛,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抚过笛身,“鹊翎山上,他们规定音驭之术绝对不能外传,当时那个人教我音驭之术已经是犯了族规,我又怎么能再教给其他的人。” 而且这音驭之术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掌握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就像是当初的木媱,她利用音驭之术帮助温塔也彦从清尘园掳走自己,还试图改变自己脑海中记忆。那木媱掌握的还算是比较低阶的音驭之术,可见,这音驭之术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掌握了,怕是会为祸人间了。 就在叶舒楠握着自己的玉笛发呆的时候,司空詹白和翟辰离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舒楠这才回了神,开口问道:“翟靖辉怎么说” “他同意找到温塔也彦之后再离开。”司空詹白淡淡一笑,然后看向身旁的翟辰离,“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昭王殿下,要不是他,只怕那齐王妃也不会同意。” 对于翟辰离和那位齐王妃之前的一些往事,叶舒楠也听司空詹白说过一些,所以这个时候她听到司空詹白这样说,便是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嘴角亦是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雨薇亦是从中听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意味,一双眼睛立刻打量似地看着翟辰离,“齐王妃你们” 翟辰离连忙摆手,“哎别误会,我跟那个齐王妃之前只是算是认识,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别给我胡思乱想。” “噢”雨薇的这个噢可谓是百转千回,意味深长,听得一旁的翟辰离表情扭曲。 秉着说多错多的准则,翟辰离只是微微摇摇头便是走开了,雨薇含笑含笑看向叶舒楠,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小声道:“这个翟辰离跟那个齐王妃之前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是不是啊” “哦,对了,詹白,我还有事跟你说,我们去书房。”叶舒楠亦是笑着回避了雨薇的话,如果能看到雨薇把翟辰离逼得无处可躲,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说实话她也很好奇,现在的翟辰离对那个齐王妃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司空詹白牵着叶舒楠的手往书房的方向而去,长廊上垂着的绿藤随着微风的吹拂而轻轻晃动,有淡淡的花香在周身飘过,叶舒楠笑容清浅。 司空詹白侧过头看向身旁浅笑而行的叶舒楠,轻声开口道:“刚刚去哪里了” “去了凝烟姑娘那里,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叶舒楠淡淡应道。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你怕她真的会轻生” 叶舒楠微微点了点头,“在去烟雨楼之前,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她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得多,我的担心实在是有点多余了。” 司空詹白一边听着叶舒楠的话,一边轻声提醒她脚下有台阶。 扶着叶舒楠跨过门槛,进入书房中,司空詹白这才道:“你一点都不介意吗这几天我一直跟那凝烟呆在一起”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不介意啊。” 司空詹白凝神看向叶舒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叶舒楠这才笑道:“好了,我介意,很介意行了吧”这男人还担心自己不会吃醋,如果自己真的不相信他,就不会让他再见到自己了。 司空詹白这才满意地在叶舒楠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才开口道:“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煎熬,我害怕你生气、害怕你不相信我,害怕你离开我。” 他向来很清楚叶舒楠的脾气,他知道如果叶舒楠真的不相信他的话,那她就真的会离开,她的性子又是那样倔,自己只怕找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还好,她自始至终都相信自己不会背叛她,说真的,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还能去爱谁呢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叶舒楠坐直了身子,开口道。 “什么”司空詹白轻轻捏了一下叶舒楠的手。 叶舒楠便是把刚刚有一个男子拦住马车,想要向她拜师学艺的事情跟司空詹白说了。 司空詹白闻言,眉头也是皱了一下,其实这些情况他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如今舒儿会音驭之术的事情已经传来了,除了像今天这样想要拜师学艺的,以后还会出现,或者还有另外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想要利用舒儿的音驭之术。看来从今以后,自己更要时刻都不离舒儿了。 “真想把你时刻带在身边。”司空詹白抬手轻抚了一下叶舒楠的青丝,轻声道。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现在不就时刻都呆在你身边吗” 司空詹白只是轻柔地把叶舒楠揽进了怀中,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他在心里已经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为什么自己的命就这么苦啊就连雨薇和洛承里都成亲了,自己跟舒儿的婚期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 这么想着,他对温塔也彦和映洛公主这两兄妹就更加厌恶了,要不是他们兄妹两个,舒儿也不至于在大婚的那日中毒,如今眼睛更是不能视物。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一定要抓到温塔也彦。 “舒儿,虽然我想要时刻都把你带在我的身边,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暂时要离开你的身边。”司空詹白的下巴轻轻抵着叶舒楠柔软的头发。 “你要去郐壬山找温塔也彦”叶舒楠的脑袋枕在司空詹白的胸前,轻声问道。 司空詹白应了一声,然后轻吻了叶舒楠的额角,“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的眼睛也很快就能治好。”只要能抓住温塔也彦,只要能拿到他的血 叶舒楠的心中却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毕竟现在他们还不能确定那毒虫真的是温塔也彦交给映洛公主的,就算真的是温塔也彦交给映洛公主的,也不代表血是温塔也彦的。在经历过那么多次的希望和失望之后,叶舒楠已经试着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平缓一些。 叶舒楠知道司空詹白主意已定,也没有打算拦着他,但是依旧认真嘱咐道:“现在的温塔也彦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但是人都说穷寇莫追,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能豁出一条命来,这样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一些。我可不希望我的眼睛治好之后,你又受了伤。” 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一些的。” 第二天一早,司空詹白就离开了宅子,去了郐壬山,至于温塔也彦究竟在不在郐壬山上他们还不得而知,只能等司空詹白那里传回来消息了。 司空詹白离开以后,翟靖辉和他的王妃倒是每日都过来这宅子,翟靖辉来这里自然是为了见小安儿,想要跟他培养父子感情,但是那位齐王妃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为何,却是不好说了。 每当他们夫妻两个结伴而来的时候,翟辰离就会躲到叶舒楠这里来。 几次之后,叶舒楠终于忍不住道:“昭王殿下,请问我跟你有仇吗你这样的话,那齐王妃心里怕不是要恨毒了我。”虽然自己跟那个齐王妃接触的并不算多,但是从她的那些事迹听起来就知道这是一个掌控欲十足,并且凌厉果断的女人,她要是恨上了自己,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那葛云芙有什么奸情似的。”翟辰离一边说着,一边拈起了一枚蜜饯塞进了嘴里。 叶舒楠却是笑得暧昧,“难道没有吗” “当然没有。”翟辰离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据我所知,好像不是这样啊。”叶舒楠端起了旁边的清茶,轻饮了一口。 翟辰离微微挑眉,“哦那据你所知,我跟齐王妃如何”说完他又是看向一旁静静看书的雨竹,“这里只有蜜饯吗你家姑娘都不吃别的啊” 雨竹头也不抬道:“姑娘最近吃药,嘴里苦,所以喜欢吃蜜饯,要是王爷想要吃别的,可以自己去厨房拿。” 翟辰离又是拈了一颗蜜饯,轻笑着道:“你的这个侍女,对你照顾得无所不至的,对别人却是冷冰冰的,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们雨竹才不是冷冰冰的,她只是会习惯性地无视不重要的人。” “所以我是不重要的人”翟辰离说着便是看向一旁的雨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雨竹给他的回应就是沉默。 就在翟辰离和叶舒楠说话的时候,一个侍卫敲门后,缓步走了进来,轻声道:“叶姑娘,齐王妃说有事情要找你说一下,她在前厅等着姑娘。” 叶舒楠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待那侍卫离开以后,叶舒楠冲着翟辰离笑着道:“只怕是她知道你在我这里,所以才说有话要找我说,等会儿不知道又要听她说什么无聊的事情,要我说你还是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吧,这样她就不会来荼毒我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们夫妻两个来这里,那位齐王妃就会找自己说话,可是说的全是一些琐碎无趣的事情。 经过几次之后,叶舒楠算是想明白了,那位齐王妃就是不想翟辰离跟自己呆在一起,女人的嫉妒心啊。不过,她都已经嫁给翟靖辉这么久了,也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了,怎么还没能完全放下翟辰离啊难道她就不怕被翟靖辉发现吗毕竟翟靖辉也不是一个蠢人。 翟辰离闻言却是道:“你饶了我吧,我才不想去见那个女人呢” “怎么这么害怕见她啊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难道是旧情难忘,害怕见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叶舒楠玩笑道。 “我对她旧情难忘我可没有那么下贱。”翟辰离语气清淡,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似乎对叶舒楠的玩笑话并不怎么在意。 叶舒楠淡淡一笑,雨竹便是扶着她走出了房间,可是就在叶舒楠的一只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她又突然回转身过身来,冲着翟辰离轻声问道:“齐王妃的那两个孩子该不会是你的吧” “叶舒楠”翟辰离终于忍不住吼出了声,这什么人啊竟然会怀疑齐王妃的两个孩子是自己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开个玩笑而已,别激动。”叶舒楠轻笑道,说着便是由着雨竹把她扶出了房间。 雨竹扶着叶舒楠到前厅的时候,翟靖辉和他的王妃都在那里,小安儿和绮云也在。 “姐姐” 看到叶舒楠走进来,小安儿便是冲着叶舒楠跑了过去,叶舒楠便是笑着摸了一下小安儿的脑袋,然后牵着他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她这边刚坐下,就听得齐王妃的声音传来。“叶姑娘真是魅力无边啊,不止是男人,就连小孩子都喜欢。” 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琢磨的话,还真能琢磨出别的意味来。 叶舒楠真是有些佩服这位齐王妃了,难道她一点都不担心翟靖辉看出她的心思吗说实话,要想看出来一点都不难吧,她都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可为什么翟靖辉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他又不傻。 叶舒楠也不想跟她兜圈子,径直道:“齐王妃想要跟我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叶姑娘对在太甫国京城要住的房子有什么要求没有这样的话,我们也好提前准备不是” 叶舒楠心中暗道:这么好心,还帮我们找住的地方却不知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还是已经跟翟靖辉商量好了。但是叶舒楠估计着,翟靖辉应该没有那么好心,还操心他们住的地方。 果然,听了齐王妃的这话,翟靖辉眸色变了变,却没有开口。 叶舒楠轻笑着应道:“没想到齐王妃连我们住的地方都考虑到了,还真是周全,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能住下我们这些人就行了,当然宅子布置得漂亮一些更好,最好是能有一个池塘。” 既然人家都已经提出来了,自己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而此时翟靖辉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几分了,小安儿看到他这样的脸色,下意识地拽紧了叶舒楠的衣角。 叶舒楠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安儿的眼睛看着翟靖辉摇了摇头,翟靖辉这时才注意到不妥,连忙缓和了面上的表情。 “安儿来,到父王这里来。”翟靖辉冲着小安儿笑道。 安儿却是紧紧抓着叶舒楠的衣角不肯撒手,一脸戒备地看着翟靖辉。 翟靖辉心里很是挫败,甚至有些怒气,自己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的身上流着的是自己的血,可是他看自己的这是什么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坏人一样。 离开宅子之后,翟靖辉和他的王妃一起坐上了马车,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马车上,翟靖辉心中怒气未消,冲着齐王妃沉声道:“就算你再怎么样,也要收敛一些。葛云芙,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别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我都看不到。” 小小的车厢里顿时升起了浓浓的烟火味儿,葛云芙冷冷看了一眼旁边的翟靖辉,“我没忘,忘了的是你吧当时我们说好的事情,是你先违背了,我有说什么吗” 翟靖辉亦是冷声道:“小安儿是在我们成亲之前的事情,这个你可怪不着我。葛云芙,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像是我翟靖辉的王妃吗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我的手段,你清楚的,别到时候弄得我们两边翻脸” 翟靖辉的这话已经极具威胁性,葛云芙的面色变了几变,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着一张脸坐在马车里,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而自从这日之后,齐王妃的行为果然收敛了很多,每次去叶舒楠他们那里的时候,只一心逗着小安儿开心,也不去找叶舒楠的麻烦了。叶舒楠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终于不用陪着那齐王妃说一些无聊至极的话了。 叶舒楠心中不禁暗想:难道是这齐王妃突然想明白,放弃翟辰离了 雨薇却是再也禁不住对翟辰离和齐王妃两人关系的好奇,整天追着翟辰离旁敲侧击翟辰离不堪其扰,终于亲口吐露他跟齐王妃的那段过往。 其实事情跟之前司空詹白告诉叶舒楠的差不多,这个齐王妃葛云芙跟翟辰离的确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因为这个葛云芙的父亲是太甫国负责教皇子念书的太傅,在太甫国的威望很高,葛云芙深得太甫国太后的喜爱,时常跟着自己的父亲进宫,有的时候甚至在太后的宫中小住,所以她跟宫中的这些皇子和公主都很熟悉,也时常在一起玩儿。 而在所有的皇子、公主中,葛云芙跟翟辰离走得最近,但这却是在私下里,明面上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当时翟辰离在皇宫里受其他皇子的排挤,所以葛云芙这个朋友的出现,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听到翟辰离说到这里,雨薇忍不住开口道:“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那个齐王妃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呢。” 有关于这一点,雨薇已经不止一次跟叶舒楠说过了,这个齐王妃每次来这里,都是端着架子,好像是来这里是多委屈了她一样。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穿得很隆重,妆容也是精致到不行,本来她以为那是齐王妃故意在炫耀,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她特意打扮给翟辰离看的。 翟辰离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你说的没错,她从小到大的确是这样,你或许不知道,葛家并不是只出了她父亲一个太傅而已,葛云芙的爷爷是太甫国前一任的丞相,更是我父皇的师父。她的外公是在战场上战死的护国将军,她舅舅早年间已经封候,现在虽然退隐,但是朝中的势力仍在,她还有几个堂兄、表兄在朝中担任要职。在太甫国的朝堂中,只怕没有人会比他们葛家的势力更大了。出身在这样显赫世家的葛云芙,在公主的面前似乎丝毫不怯场的,她从一出生就带着凌人的傲气。”这么多年了,她身上这股子傲气从来都没有减弱过。 “那你当年是怎么跟那样一个女孩子玩到一起去的”真是很难想象。 翟辰离淡淡笑了一下,“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不通,那时候的她怎么会喜欢跟我一起玩儿。而我那时候之所以会不排斥她,大概是因为我太孤独了,在皇宫里没有人愿意理我,只有她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我想我应该会娶她,因为小时候的那份温暖实在是太难得了。” 翟辰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坐在一旁的叶舒楠他们都没有说话,似乎在静静地等着翟辰离说下去。 关于翟辰离和齐王妃的事情,叶舒楠也只是听司空詹白说了个大概,自己只知道翟辰离跟齐王妃曾经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时光,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翟辰离的眼睛扫了一遍在场的众人,含笑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雨薇闻言愣了片刻,亦是笑道:“你还以为这是说书呢,还下回分解呢快说故意吊人胃口是不是” 而叶舒楠听到翟辰离这样说,心中便是明白,这件事对于翟辰离来说已经过去了。 “如你们所知,后来她嫁给了翟靖辉,我是在赐婚圣旨下的那一天才知道的,而她却早就知道了。” “难道说她是被迫的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跟翟靖辉联姻”雨薇忍不住猜测道,因为这变化也太快了,怎么可能这边还青梅竹马呢,那边就要嫁给别人了。 翟辰离却是淡淡一笑,“联姻以葛云芙的骄傲,如果是她不愿意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她,再说了,以葛家的势力,也实在是没有必要靠卖女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葛云芙这样打从一出生就带着骄傲的女人,她最想要的会是什么呢” 最想到的,当然是一个女人所能得到的最高地位后位,她想做皇后。 叶舒楠又想起齐王妃那盛气凌人的语气,的确像她这样的女人想要后位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在雨薇看来却很是奇怪,她极其不能理解,“就为了后位放弃自己喜欢的男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站在她身旁的洛承里闻言笑道:“大多数女子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尤其是出生在官家的女子。” 温塔锐亦是开口道:“的确是这样,甚至有不少的官家女子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当做后妃被养育,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入宫为妃。” 雨薇听到这里,上前轻拍了一下翟辰离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道:“苦了你了,被心爱的女人抛弃,你当时应该很伤心吧” 听到雨薇这般语气,翟辰离顿时有些苦笑不得,“伤心是有的,但她并不是我心爱的女人,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是在遇到他们这群人之后才想明白的,自己对葛云芙的感情根本就算不上是男女之情,最多也就是玩伴,只不过这个玩伴更特殊一些,因为她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 所以当时,他听到葛云芙要嫁给翟靖辉的时候,有一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他知道葛云芙嫁给翟靖辉就是为了太甫国皇后的位置,所以他开始赌这一口气跟翟靖辉争夺储位,想要向葛云芙证明如果自己愿意的话,皇位自己也可以拿到。 “所以,你跟翟靖辉争夺皇位仅仅是因为赌一口气而不是你真的想要那个皇位”叶舒楠轻声问道。 翟辰离自嘲一笑,“从葛云芙嫁给翟靖辉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再不暗地里准备,暗中培植羽翼,搜罗翟靖辉的秘密,在朝中、后宫安插眼线,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够可笑的。”他现在都已经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想跟翟靖辉争夺皇位了”叶舒楠轻抚着自己的衣袖,淡淡问道。 而其他人都是因着叶舒楠的话,惊讶地看着翟辰离。 翟辰离微微点了点头,“是,我也是最近才产生这个想法的。” “因为什么”叶舒楠接着问道。 “因为我不想成为跟我父皇还有翟靖辉一样的人吧,我也厌倦了之前那样的日子。”他现在一想到要回到京城去面对那些人和事,他就觉得心烦。 其实在去了玲珑之后,他就已经有些无法面对自己的父皇了,现在每次看到父皇的那张脸,他就会无端地生出厌恶,会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而他也看得出父皇看自己的目光里带着的不悦。 “这还要谢谢你,叶姑娘。如果没有从你身上看到那枚青玉麒麟佩,只怕我还不能这么快地下定决定。”这一次翟辰离的语气是很真诚的。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这么说来我是不是拯救了一个失足青年那我还真是功德无量了。” 翟辰离亦是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一旁的雨薇,“这下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满意了吧不再每天追在我身后问来问去的了吧我还真是服了你了,真是够有毅力的。” “不,按照舒楠的话来说,不是我有足够的毅力,而是人的好奇心太强大了。”雨薇笑道。 她本来以为自己听到的只会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爱情故事,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曲折,比说书人的故事还要精彩啊,倒也不负这几天自己跟前跟后地追着翟辰离跑了。 洛承里却是轻揽着雨薇的肩膀,含笑道:“这下你算是消停了吧你再这样追着昭王殿下跑下去,我还真要以为你要休夫了呢。” 雨薇闻言面上一红,却是连忙道:“不是的,我只是好奇而已,真的”就差指天发誓了。 “好了,逗你的,我还能信不过你。” 一旁的毓小王爷见状,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呦,这新婚夫妇就是不一样啊,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感受行不行” 雨薇瞬间一掌拍在毓小王爷的脑后,“小孩子胡说什么” “谁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整天就知道瞎胡闹,你说你明明跟漆青一样年纪,他都上战场立战功了,你还跟个小屁孩儿似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雨薇含笑道。 毓小王爷瞬间不干了,“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好吧” 叶舒楠闻言,忙扯开了话头,轻声道:“也不知道詹白那里怎么样了,能找到温塔也彦吗” 洛承里闻言,应声道:“不用担心,郐壬山距离这俞安城也不过是两日的路程,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很快传回来的。” 说不担心是假的,如果温塔也彦不在那郐壬山上的话倒还好,如果他真的在那里,司空詹白就会有危险了,也不知道温塔也彦究竟在那里埋伏了多少人马,司空詹白究竟应不应付得了。 就在这样忐忑的担忧中,叶舒楠过了七日,终于从郐壬山上传来了消息,司空詹白已经拿到了温塔也彦的血,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这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没想到回来的司空詹白却是遍体鳞伤的。 这日,叶舒楠正在书房里听雨竹给她念书,就听到外面有人嚷嚷说是司空詹白回来了,她就连忙吩咐雨竹扶了自己出去。 在她还未走出后院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司空詹白的声音,如果不是对司空詹白足够的熟悉,她也不会听出司空詹白声音里的虚弱,她就会被司空詹白给骗过去了。 “你怎么了受伤了”叶舒楠沉声问道,表情亦很是严肃。 站在她对面的司空詹白依旧用清淡的声音道:“我没事,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司空詹白,你现在是在欺负我看不见,故意骗我吗”叶舒楠说着便是大声道:“承里,告诉我实话。” 洛承里看了看司空詹白,又看了看叶舒楠,然后对司空詹白道:“你不告诉她实话,她绝对不会罢休的。” 司空詹白这才沉声道:“我的确是受了一些伤,不过不要紧的。” 一些伤叶舒楠心里明白一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便是沉声道:“既然受了伤就别在这里站着了,你们谁快把他扶到房间里去,承里你给他看一下,究竟是外伤还是内伤。” 能让司空詹白欺骗自己的程度,应该不是普通的轻伤。 司空詹白知道自己骗不过叶舒楠,也只好由着他们把自己扶到房间里躺下,继而洛承里来给他处理伤口。 虽然叶舒楠看不到,但是雨薇和绮云他们却是看得很清楚,司空詹白的身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像是剑伤,又有些像是刀伤。 雨薇和绮云在看到司空詹白身上那可怖伤口的一瞬间都是下意识地倒吸了口气,而这已经足以让叶舒楠明白司空詹白身上的伤究竟有多严重了。 “他现在的状况怎么了”叶舒楠问的是洛承里,继而加了一句道:“我要听实话。” 洛承里一边给司空詹白处理伤口,一边沉声道:“内伤和外伤都有,伤得不轻,前胸和后背都有许多伤口,估计得养好一阵子才能痊愈,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并无性命之忧。” 叶舒楠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却是看着洛承里道:“你先别忙我的伤口了,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去看看我带回来的温塔也彦的血,看看究竟能不能行。”他现在急于知道那温塔也彦的血加到解药里究竟能不能治好叶舒楠的眼睛。 叶舒楠却是道:“眼睛又不是一时一刻能治得好的,既然血都取回来了,也不差在这一刻,先给你处理好了伤口再说吧。” 叶舒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痛恨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她现在多么想准确地知道司空詹白的伤究竟有多重,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的面前只有一片漆黑。她只能从别人的反应里,从洛承里的话里知道司空詹白的状况,而她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联合起来骗自己,这让叶舒楠的心里很不安。 洛承里一边给司空詹白上药,一边道:“你确认过了吗温塔也彦的血真的是解药那毒虫是他养的” “是,他亲口承认了,那毒虫是他养的,也是他交给映洛公主的。本来他是想让映洛公主把那毒虫用在司空千融身上的,他也没想到映洛公主会擅自做主把那毒虫用在了舒儿的身上。”这些都是温塔也彦亲口跟他说的。 叶舒楠忙道:“你现在先别说话。”声音里有着十分严肃的认真,光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得出来他的气息不稳,他可是司空詹白啊,什么时候伤得这样重了 司空詹白倒也乖乖听话,只是静静躺在那里任由洛承里给自己上药,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叶舒楠。 半晌之后,洛承里终于给司空詹白处理好了所有的伤口,并且嘱咐道:“这两天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吧,别乱动了,你这内伤外伤的,得好好养一阵。” 第58章 太甫京城 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轻轻应了一声,这才道:“我知道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那温塔也彦的血究竟有没有用吧。”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舒儿的眼睛究竟能不能好起来。 洛承里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叶舒楠的肩膀,便是缓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其他人见状,也是相继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们两个单独说会儿话比较好。 但是在所有人都走出房间之后,叶舒楠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生气了”旁边传来司空詹白轻柔的声音。 叶舒楠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继而道:“詹白,以后如果你受伤了,也要跟我说实话好吗” 叶舒楠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有些不同寻常,司空詹白便是知道她是认真的,刚刚自己隐瞒她受伤的事情,让她有些不开心了。 “好,不会有下一次了。”司空詹白亦是认真应道。 叶舒楠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却是变得软下来,“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们人很多”要说温塔也彦是打不过詹白的,他们定是仗着人多势众了。 “温塔也彦的旧部的确是不少,不过好在我们事先也有准备。”不然的话,这一次只怕真的不能活着回来了。 司空詹白无意于跟叶舒楠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叶舒楠也没有多问。 “那温塔也彦呢” “已经被暗卫押着送回昊泽了,至于怎么处置他就交给皇上吧。”这一次能抓到温塔也彦也算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自己带去的那高手中有一半都受了重伤,不过幸运的是,都没有性命之忧。 叶舒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了。”说着便是示意站在她身后的雨竹扶她出去。 司空詹白却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再让我看一会儿,我们已经有好多天没见了。” 叶舒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么带着伤一路赶回来需要休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已经缓缓坐了下来。 雨竹见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继而悄悄退出了房间。 雨竹离开以后,司空詹白这才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舒儿,我困了。” “嗯,那你睡吧,我就坐在这儿不走。” “可我想搂着你睡” “” “舒儿” “我会碰到你身上的伤口的。”理由充分。 “不会的。我不抱着你睡不着,舒儿,我真的很累了” 叶舒楠叹息一声,“司空詹白,你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了。” 终于,叶舒楠还是躺在了司空詹白的身侧,但是仍旧不忘叮嘱道:“你给我老实一点。”身上这么多伤口,刚止住血包扎好,可经不起他折腾。 司空詹白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好,我知道了,一定老老实实的,一切事情都等到伤好了之后再做。” “世子殿下,你现在是越来越下流了。” 一旁的世子殿下则是欣然接受了叶舒楠的这个评价,一只手揽在叶舒楠的腰间把她搂进自己的怀中,这才闭上了眼睛。 叶舒楠正欲开口提醒他不能乱动,司空詹白却是先她开口。“嘘不要说话了,我好困啊” 叶舒楠便也只是在心中暗自腹诽了几句,没有再开口说话。 渐渐地,耳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叶舒楠便也慢慢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叶舒楠是被人唤醒的,朦朦胧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唤她,叶舒楠这才闷闷地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舒儿,起来喝药了。”耳边司空詹白的声音温柔宠溺,叶舒楠却下意识地愣了一愣,喝药她的脑袋一时还没有转过弯儿来。 片刻之后,她才想起来,司空詹白已经拿到温塔也彦的血了。 正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的手扶上了她的胳膊,这才意识到是雨竹,旁边似乎还有其他的人在,而此时自己正躺在司空詹白的床上躺在他的怀里叶舒楠最后那一丝迷迷糊糊的状态也彻底给吓没了,赶紧坐了起来。 这时只听得洛承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舒楠,这是重新熬好的药,你先试试。” 说完之后,洛承里就把手中的药碗递到了叶舒楠的手中,叶舒楠接过药碗,那熟悉的气味儿瞬间飘来,光是闻这味道就已经能知道这药究竟有多苦了。 虽然叶舒楠看不到,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此时雨薇和绮云他们正在看着自己,心中必定也跟自己一样的紧张,如果这一次的药再没有效果的话,那自己的眼睛只怕是永远都治不好了 在众人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叶舒楠喝下了手中的汤药,药的苦味儿盖过了一切,所以她并没有尝到任何血腥气儿。 汤药喝下之后,叶舒楠并没有任何不一样的感觉,当然无论是什么药,都不可能这么快见效的。 一旁的雨薇却已经忍不住问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出药效啊” 洛承里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确定。”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毒,他也不确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效,只能暂时先让舒楠喝着药,看看接下来的效果了。 走出司空詹白的房间,雨薇看向身旁的洛承里,犹豫地问道:“承里,你说舒楠的眼睛究竟能治得好吗”其实她的心里是有些担心的,万一 洛承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会治得好的。” 一旁的翟辰离亦是开口道:“那温塔也彦很是阴险狡诈,他该不会是骗人的吧”真的会是他的血吗 绮云想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就是怕温塔也彦耍什么心机,他那个人我总觉得有些信不过。” 毓小王爷却是道:“那个温塔也彦不是喜欢叶姐姐吗应该不会拿她的眼睛开玩笑吧” “这个可不一定,当初他把舒楠掳走之后,还不是用音驭之术让舒楠度过了那样一段痛苦的日子。温塔也彦那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雨薇愤愤道。 洛承里却是没有再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重要的是要看看舒楠的眼睛究竟会不会有好转。 夕阳隐去最后一丝光亮,夜幕悄悄来临,吃罢晚饭之后,雨竹扶着叶舒楠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房间的窗户开着,桌上的瓷瓶里插着几支花,花香清淡,似有若无。雨竹扶着叶舒楠在窗边的榻上坐下,有清风拂过叶舒楠的衣袖。 叶舒楠抬手覆上自己的眼睛,久久不语,如果如果自己的眼睛能好起来,叶舒楠的心中忍不住这样期望着。 而一旁的雨竹也在时不时观察着叶舒楠,看看叶舒楠的眼睛是不是有人变化。这段时间叶舒楠的所有情绪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叶舒楠从来不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但是雨竹却也感受得到,尽管姑娘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希望,但是那种渴望自己眼睛好起来的心情,她却是能感受得到。 为了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姑娘刻意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她只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罢了。 雨竹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但是此刻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祈祷,这一次,一定要让姑娘的眼睛好起来。 而叶舒楠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似乎无欲无求的样子。 当天晚上,沉睡中的叶舒楠梦到自己的眼睛好了,能重新看到东西了,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在梦里亦是显得那般真实。 而这一夜,司空詹白却是没能入睡,叶舒楠眼睛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压在他的心头。如果这一次舒儿的眼睛再不能好起来的话,那 司空詹白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个可能。 然而,让众人心中压抑的是,两天过去了,叶舒楠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就连洛承里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药出了什么问题。 在就整个宅子都陷入压抑的气氛中时,翟靖辉和那位齐王妃却仍旧是找上门来,要求立刻前往太甫国的京城。 “九弟,你应该也已经收到父皇的诏谕了吧我们两个都不能再继续在这里耽搁了,如果叶姑娘和世子殿下暂时不能一起去的话,那我们就带安儿先走,你们随后跟上就是了。”翟靖辉看着一脸深沉的翟辰离,沉声开口道。 翟辰离只是皱了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一旁的绮云道:“不行,你们绝对不能带着安儿先走。”她一点都信不过这个翟靖辉,这个人为了从自己身边抢走小安儿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有那个齐王妃,自己至今还搞不清楚,她究竟是真的想把小安儿带回齐王府,还是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实际上是要对安儿不利。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这个齐王妃会心甘情愿地养着她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绮云,这跟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时间已经差了很久了,父皇已经催我们尽快回去了,我们实在不能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了,还是你们先跟我们一起走,让叶姑娘和澹王世子先留在这里你们总不能让我们这样一直等下去吧那叶姑娘的眼睛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得好的。”翟靖辉盯着绮云的眼睛开口道。 见绮云不说话,翟靖辉又是转而看向翟辰离,“你应该清楚吧,父皇已经知道安儿的存在了,如果他直接下谕旨的话,那安儿就算再不想回齐王府,他还是得回去。” 听了翟靖辉的这话,翟辰离却是冷笑一声,“皇兄你这话说的,我就不敢苟同了,如果你真的能让父皇下这道谕旨,你还会在这里纠缠吗”父皇最厌恶的就是皇子们有什么风流韵事,虽然父皇自己后宫有那么多嫔妃,但是他对自己的儿子却是相当严苛,私生子这种事情,父皇定是不会那么轻易点头承认的,更别说是亲自下谕旨了,尤其是现在父皇还不知道皇兄或许不能再生育的事情。 翟靖辉面色顿时沉了几分,站在他身旁妆容依旧精致美丽的齐王妃,这才缓缓开口道:“那你们给一个期限吧,看看我们究竟还要等多少时候,我们总不能永远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不是” “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就出发。”叶舒楠的声音从侧门传来,雨薇他们皆是朝着叶舒楠看了过去。 “叶姑娘说话算话,当真是三天”齐王妃盯着叶舒楠,眸色深沉地问道。 “是,就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就跟齐王和齐王妃一起出发去太甫国的京城。但是你们也要记好我们的约定,如果小安儿最终还是选择跟我们一起回昊泽国的话,你们以后绝对不能再来打扰我们。” “这个你放心,既然契约都已经签下了,我们一定不会反悔的。”齐王妃的声音听起来信心满满,与此同时,她仔细看了一眼叶舒楠的眼睛,语气淡淡地道:“听说世子殿下为了给叶姑娘找到治眼睛的药,受了重伤,怎么叶姑娘的眼睛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吗那世子殿下的伤岂不是都白受了” 这话多少有些伤口撒盐的意思,翟辰离微微皱了眉头道:“舒楠的眼睛好没好,跟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离开吧。” 齐王妃听了翟辰离的这话,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眼睛里的冷幽之色直直地射向翟辰离,如果仔细看的话那里面甚至隐隐约约地带着些幽怨的意味。 但是翟辰离的目光却并未在齐王妃的脸上停留,这更加激恼了这位齐王妃,但是还未等她来得及开口,就听旁边的翟靖辉道:“我们是来看安儿的,现在赶我们走只怕是不合适吧” 翟辰离的声音亦是深沉,“反正三日之后就出发了,到了太甫国京城之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跟他相处,难道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我们还有事情,恕不远送了。” 翟辰离这话说的决绝,丝毫不留余地,翟靖辉狠狠地瞪他一眼,便也是跟自己的王妃一起离开了宅子。 马车上,齐王妃侧眼看向自己的夫君,“翟辰离才说了这么几句,你就这样走了真不知道你这个皇兄的威严在哪里。” 这句话更是惹火了一旁的翟靖辉,“现在看到翟辰离跟我夺储位,你后悔了是不是葛云芙,我告诉你,你再后悔也已经晚了,你看到刚刚翟辰离对你的态度了吗他对你现在是厌恶,厌恶你知道吗他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你还在这里想着他,真是可悲。”自己娶了一个心里爱着别的男人的王妃,更是可悲,谁让她的背后有那么强大的家族势力呢,为了皇位,这些自己也只好忍了,不过终究有一天,自己无需再忍这个自傲狂妄的女人。 “翟靖辉你别血口喷人,我自从嫁给你之后,从来就没有想过别的,我一心一意做你的王妃,说服我母家的势力支持你,可是你呢你在外面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你对得起我吗”齐王妃一脸恼怒地看向旁边的翟靖辉。 翟靖辉却是冷哼一声,“既然那么讨厌安儿,为什么还要帮我来把他带回去” “因为我需要一个儿子,你也需要。”齐王妃冷冷道。 翟靖辉只是淡淡看了齐王妃一眼,却也没有再说话。而他没有看到自己王妃隐在袖中的手已经握紧成拳头,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刚刚翟辰离无视自己的那一幕,她受不了翟辰离这样无视自己,好像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路人。 而此时的翟辰离正坐在书房中,看着对面的叶舒楠道:“为什么是三天” “三天的时候,詹白的伤口应该就已经能好得差不多了,翟靖辉他们不想在这里耗着,我也不想。”叶舒楠的声音淡淡的。 翟辰离微微点了点头,想要问问叶舒楠眼睛的事情,却终究也没有开口,相信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应该更着急吧。 叶舒楠提出三日之后出发去太甫国,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不想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面,随着一天天过去,不禁自己心里会难受,他们也会陷入失落之中,这个时候处理小安儿的事情,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司空詹白得知,叶舒楠说三日之后出发去太甫国京城的事情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已经猜得出叶舒楠的心思。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心,为什么舒儿的眼镜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温塔也彦骗了自己,还是这解药有什么问题 而洛承里亦是在跟厉晴霜一起研究到底是不是解药出了问题,没道理会一点好转都没有啊。 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是担心焦急,但是每一个又都努力地把这种担心和焦急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生怕给洛承里或是叶舒楠更大的压力。 然而,就在次日,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她缓缓睁开眼睛,片刻之后,身子却是猛地顿住,整个像是僵在了床上一样。 一旁的雨竹见状,连忙上前紧张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叶舒楠这才缓过来,轻声道:“雨竹,我好像能看到一点亮光了” 雨竹闻言,面上顿时一喜,连忙道:“我去叫洛大夫过来看看。” 还未等叶舒楠应话,雨竹就已经笑着跑出了房间。 很快雨竹就带着洛承里走了回来,听这脚步声,应该不止他们两个人而已。 先响起的是司空詹白的声音,“舒儿,雨竹说你的眼睛”司空詹白问出来的时候有些犹豫,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叶舒楠微微一笑,“是,我的确能看到一点亮光了,但是很模糊。” 紧接着洛承里的声音传来,听得出里面隐含的喜悦,“这就已经足够了,能看到亮光就说明你的眼睛开始在慢慢地好转,再继续喝药的话,你的眼睛就能完全好起来了。” 洛承里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面上皆是一喜,还好,舒楠的眼睛总算是能治好了。 叶舒楠心中亦是高兴,但是面上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但愿能尽快好起来了,再不好的话,我都快忘记你们的脸了。” 听了叶舒楠的这话,坐在她床边的司空詹白心中却是一酸,他抬手抚上叶舒楠的侧脸,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叶舒楠,只要能治好舒儿的眼睛,一切都是值得的。 三日之后,叶舒楠他们果然如约出发了。不知道这俞安城的百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们要离开,几乎整个俞安城的百姓都来送他们,这些百姓们是真的把他们看作是救命恩人的。 但是在看到翟靖辉和那齐王妃时,目光就不怎么友好了。 告别俞安城的百姓,马车终于驶出了城门,洛承里他们心中皆是有些感慨,回想起这些在俞安城内时日,竟是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前一刻似乎就要被城外的士兵焚城而死,现在却已经结束了一切,离开这俞安城。 翟靖辉看着城门口处依旧不肯离开别的百姓们,微微皱了皱眉头,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在这些百姓中的威望太高,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马车上,小安儿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亲,我们现在就是要去太甫国的京城是吗” 绮云伸手为小安儿理了理头发,轻声应道:“是啊,我们去那里看看,很快就会回去昊泽的。” 小安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关于这件事娘亲在之前已经跟自己说过了,自己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住的地方住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能跟娘亲还有舒楠姐姐一起回去了。 绮云却是轻轻吻了一下小安儿的脑袋,心中竟是有些忐忑不安,虽然她心里知道小安儿从小跟自己相依为命长大,一定不会舍得离开自己,但是在齐王府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小安儿还能毫无留恋地跟自己一起离开吗 就是因为小安儿在绮云心里的位置太重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患得患失。 虽然是在赶路,但是叶舒楠的汤药也一直没有停过,她的眼睛也是慢慢地一点点地好起来,虽然现在还只是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但是这相对于之前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按照洛承里的话来说,用不了多久,叶舒楠的眼睛就能恢复得很以前一样了。 进到太甫国的京城,绮云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这一点就连小安儿都看得出来,小小年纪的安儿虽然不能明白事情的全部,但是从小聪明懂事的他也猜出了一些原委。所以,他每每看到翟靖辉和他的王妃的时候,眼睛里就带着深深的戒备和厌恶。 这样厌恶的眼神对翟靖辉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厌恶,翟靖辉的心里倒真是有些难受。 在他们到达京城之前,翟靖辉已经吩咐自己的属下给叶舒楠他们找了住的地方,谁让之前自己的王妃主动问起了人家这件事呢。 倒真是按照叶舒楠的要求找的,园子不小,足够他们这些人住了,而且后院还有一个池塘。 安顿下来之后,翟靖辉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既然一切都安顿好了,那安儿我就带走了。” 翟靖辉说着便是伸手去抱小安儿,小安儿下意识地往后躲到绮云的身后。 翟靖辉眸色猛地一沉,却又很快变得柔和起来,“安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跟爹爹住在一起几天,好吗” 小安儿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绮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而看向翟靖辉,开口道:“你之前答应过的,我们随时都可以去齐王府看小安儿。” “当然,你们随时都可以去,我绝对不会亏待我的亲生儿子的,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翟靖辉信心满满,他相信只要小安儿在自己的王府中当过一阵子小主子之后,他绝对不会再想要跟绮云他们一起离开的。人们对权利和地位的渴望是天生的,就连小孩子都不会例外,很快自己就会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他在太甫国是个什么身份。 绮云这才蹲下来,看着小安儿的眼睛,轻声道:“安儿,你就跟翟你父亲去住几天,娘亲每天都会去看你的,等你住满一个月之后,娘亲就带你回家去,好吗” “一定要这样吗”小安儿看着自己的娘亲问道。 绮云闻言心中一酸,却仍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安儿这才看向一旁的翟靖辉,然后由着他抱着自己离开。 叶舒楠走到绮云的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安儿不会有事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他。” 绮云微微点了点头,她担心的并不是翟靖辉会对小安儿不好,而是她会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安儿。 翟靖辉带着小安儿一路回到齐王府,他亲自抱着小安儿下了马车,齐王府门前已经站了一列的人,为首的是齐王妃葛云芙,在她的身边站着的是她的两个女儿。后面站着翟靖辉的几个侧妃,还有侍妾,当然还有翟靖辉的另一个小女儿。 所有的人看到翟靖辉下了马车,皆是恭敬地行礼,而被翟靖辉抱在怀中的小安儿则是愣愣地看着她们。 翟靖辉轻轻捏了一下小安儿的脸,便是对站在那里的那些人道:“还不快见过小主子。” “见过小主子。”除了齐王妃之外,其他的人竟是恭敬地出声。 王爷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的事情,其实她们之前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她们没想到王爷竟然会真的把这个私生子带回来,这件事皇上要是知道了,只怕会勃然大怒的。王爷一向最是怕惹怒皇上的,这一次竟然为了这个孩子,不惜冒着被皇上责骂的危险,也要把他带回来,这意思是不是就是,这孩子以后就会正是认祖归宗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孩子可就是王爷的长子,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了。 翟靖辉看向自己怀中的小安儿,轻声道:“以后呢,你就会跟这些人住在一起了,但是你是主子,只有你能命令他们,他们不能命令你,如果这些人中有谁对你不好的话,你尽可以告诉父王,父王会责罚他们的。” 这话翟靖辉可是一点都没避讳,全是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儿说的,虽然这些侧妃的面上没什么,但是心里却早已不满了,王爷这话摆明是对她们说的,看来这孩子可是金贵得很,她们以后都得绕道儿走了。 翟靖辉一路把小安儿带回早已给他准备好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是精心布置过的,极尽华美。 “安儿喜欢这房间吗如果不喜欢的话,父王可以让人去换。”翟靖辉看着小安儿耐心地道。 小安儿却只是沉默一对,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翟靖辉似乎也并不介意小安儿的沉默,接着便是招来了两个嬷嬷,几个侍女,还有几个护卫。 “他们都是随身伺候你的人,你想要吃什么、玩儿什么,可以直接吩咐他们,他们会给你弄来的” 随着小安儿的到来,整个齐王府都已经议论开来,大家当然不敢公开议论,只能关上门来,悄悄地议论。 “你说王爷这突然弄回来一个儿子,算是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还真的让那个孩子入皇室宗谱不成” “谁知道呢不过看王爷这架势,倒真有那个意思,你没听到王爷刚刚让我们称那个孩子为小主子吗这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真是气不过,一个随随便便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也能成为这王府里的主子”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王妃都没有吭声呢。” “她吭声她才不会吭声呢,这孩子若真是要认祖归宗,还不是要养在她的名下。这对她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你想想看啊,如果以后王妃真的生不出儿子来,那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儿子了,她手里有这个筹码,那皇后的位置还不是十拿九稳的。”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 “要是王妃以后生了儿子呢那这个孩子不就成了她儿子的障碍了王妃有这么傻吗” “王妃不傻,傻的是你。你想想看,王妃以后要是生了儿子,那这个孩子依旧还是养在她的身边,她想搓圆捏扁,不全都由她吗哪里还会任由这个孩子成为她儿子的障碍” 其他几人皆是点头称是。 昊泽国的澹王世子来到了太甫国的京城,这一消息迅速在京城传开,而此时以音驭兽的叶舒楠的名声也是丝毫不逊于司空詹白,一时间整个太甫国的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就在司空詹白他们在京城住下的第二日,从皇宫里来的太监已经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说是太甫国的皇位为他们在皇宫里准备了一个接风宴,请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务必出席。 既然太监都已经来传口谕了,这件事自然是推不掉的,当天晚上,叶舒楠便是和司空詹白一起去了太甫国的皇宫。 此时的叶舒楠眼睛依旧看不清东西,所以司空詹白一直都牵着她的手。 在太监的引领下,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一起进入到了一个大殿中,已经有不少太甫国作陪的官员已经到了。 司空詹白抬眼一看,翟辰离也已经到了,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翟辰离冲着他微微笑了笑,司空詹白则是扶着叶舒楠在位置上坐下。 叶舒楠这刚坐下便是笑着开口道:“我好像听到了年轻女子的声音,这太甫国的皇帝安排的究竟是接风宴,还是相亲宴啊” 司空詹白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四周之后,却是微微一笑,道:“说是接风宴也可以,说是相亲也没有错。” “什么意思”叶舒楠轻笑着问道。 “太甫国所有的皇子都来了,在座的还有很多官家的女眷,想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皇子们借着这个机会选人的。”太甫国的男女之防没有昊泽国的那么严,这在太甫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叶舒楠唇畔的笑意愈加明显了几分,“那太甫国的皇帝也不怕你抢了他儿子的风头。”有司空詹白在场,那些小姐们的目光还能移到别处去 司空詹白笑着凑近叶舒楠的耳朵小声道:“已经抢了,那些官家小姐们好像都在看我。” 叶舒楠闻言笑着拧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胳膊,“是,我们世子殿下魅力无边,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住啊” 可是自己身边的这位已经归自己所有了,那些官家小姐们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瘾而已了。 不多时,翟靖辉带着自己的王妃也是走进了大殿,如往常一样,齐王妃葛云芙依旧是一身华丽的妆扮,她的容貌本来就出众,在华衣首饰的映衬下更是美得令人心惊。 葛云芙知道今天的宫宴上会来很多尚未婚配的官家小姐,所以她今日的打扮比平日里更用心了几分,她可不想被别人给比下去。想到这里,葛云芙看了一眼坐在司空詹白身边的叶舒楠。 却见叶舒楠一身浅碧色衣裙,如墨的发间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子,面上的妆容也是淡淡的,但是偏偏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是跟殿中的其他女子很不一样。漫不经心中,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仿佛她本就该如此。尤其是她嘴角的那抹笑容,这样幸福的笑是模仿不来的,因为这是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给她的。 葛云芙的目光缓缓地从叶舒楠的身上收回,然后慢慢转移到了翟辰离的身上,不可否认,此刻坐在那里,一身洒然的翟辰离是所有皇子中最引人注目的。她注意到,亦有不少的小姐们含羞似怯地看向翟辰离。 而翟辰离却只是自顾自地饮酒,似乎全然不把这一切放在心上的样子。 翟辰离注意到了葛云芙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去看她,现在的这个女人,他觉得太陌生了,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陪着自己的玩伴了。 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一会儿的时间,翟辰离起身朝殿外走了出去,他现在坐在那里,听着四周虚伪寒暄的声音只觉得心头一阵反胃,也不知道之前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翟辰离走出大殿,正好大殿旁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池边大树下有一个凉亭,翟辰离便是走进了凉亭,临水而立。 夜风轻轻拂动翟辰离的衣角,月下的身影越发挺拔修长。 翟辰离看着水面上映射的月光,微风却是送来一缕清甜的香气,翟辰离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嘲讽意味尽显,却是没有回头。 片刻之后,预想中的声音在翟辰离的身后响起,“昭王殿下不在殿中赏花,倒是在这凉亭中观起水来了。” 翟辰离淡淡一笑,依旧没有回身去看来人,“这跟齐王妃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没有关系吗这里不是以前我们经常一起来的地方吗你为什么单单站在这里是想起我们以前的一些事情了吗”身后女子每问出一句话,声音里的喜悦,便是多加了几分。 翟辰离忍不住笑出声来,终于回身看向葛云芙,“齐王妃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殿中有些闷,所以想出来透一口气,我没想到你说的那么多。”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厢情愿地想当然。 葛云芙看着面前的翟辰离,脑海里却浮现出很多之前,他们在一起时的情景,面前的翟辰离看起来也更加俊朗了几分,这个男人是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啊,他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呢 “辰离,你不用急着否认,我知道你还恨我当初抛弃你,选择嫁给翟靖辉。你之所以突然跟翟靖辉争夺储位,不就是为了我吗辰离,其实我” 翟辰离连忙伸手阻止葛云芙接下来的话,“哎打住,齐王妃,有些话在说之前要考虑到后果,还有,我跟翟靖辉争夺储位,的确是有些赌气,但也不全是因为你。葛云芙,我之前还把你当做朋友,现在我跟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葛云芙盯着翟辰离的眼睛,疑惑的问道,如果仔细听的话,她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惶恐,好像有失去什么一样的惶恐。 翟辰离却是摇了摇头,像葛云芙这样目空一切的人,怎么会有惶恐这种情绪呢 “其实,你当初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对吧当时的我太孤独了,只有你愿意接近我,所以我把你当朋友,可是你却不是这样认为。如果不是为了你的目的,像这样自视甚高的你,应该不会跟我这样一个落魄、不受宠的皇子接近吧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是够傻的,竟一直把你当做我唯一的朋友。自从认识舒楠他们那些人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朋友不是像你跟我这样的,而是像他们那样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翟辰离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碰到这么一群人。 葛云芙看到翟辰离嘴角的笑意,心中却是霎时间涌起一阵的恐惧,她好像看到翟辰离正在离她而去,而她却无能为力。 “你喜欢叶舒楠你是因为她才抛弃我的” 翟辰离闻言微微皱眉,像是在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葛云芙。 第59章 狠下杀手 最终翟辰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含笑看着葛云芙,轻轻摇了摇头。 而葛云芙却是被翟辰离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给刺激到了,闪身拦住了翟辰离的去路。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葛云芙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翟辰离的眼睛,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翟辰离却是微微皱了皱眉,“齐王妃,请注意你的身份,若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呢,到时候只怕就不好了。” “难道我们两个没什么吗”葛云芙盯着翟辰离的眼睛,沉声问道。 翟辰离闻言淡淡一笑,“齐王妃的这话倒是奇怪了,我们两个能有什么” “辰离” “齐王妃还是不要直呼本王的名字,于理不合。” 齐王妃的面上现出无奈之色,“辰离,你一定要这样吗” 翟辰离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辰离,我当初嫁给齐王也是无奈之举啊,你不要怪我好吗”葛云芙看着面前的男子,声音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柔软。 无奈之举,翟辰离冷笑一声,“所以,齐王妃今天跟本王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呢你是想一边做着齐王妃,一边跟本王偷情吗还是你看着本王比你夫君更有机会夺得储位,所以想要找本王弃暗投明吗” 月光下,翟辰离脸上的神色冷到不行。 葛云芙闻言恼怒地看着翟辰离,“你一定要把我说的这样不堪吗之前你不是这样对我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叶舒楠你变心了,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翟辰离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葛云芙,淡淡一笑,“变心我之前从未爱上过任何女子,何来变心一说而且我有没有爱上什么人,这是我的私事,应该跟齐王妃你无关吧”翟辰离说完之后,想了一下道:“如果你实在是好奇的话,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把叶姑娘当做我的朋友。”他可不希望这个女人发起什么疯来去找叶舒楠的麻烦。 “辰离,一定要这样说吗我们之前的一切难道你就这样一句话就否认掉了吗”葛云芙不敢相信,翟辰离竟然说他之前从未爱过任何一个女子,那自己算什么 翟辰离的目光从葛云芙的脸上移开,转而看向一旁,嘴角笑意浅浅,“ 现在再提起之前的事情,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还有,齐王妃,齐王殿下就站在那里看着你呢,你还是别这样拦着我的去路了吧。” 葛云芙闻言下意识地顺着翟辰离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翟靖辉,他整个人背着光,葛云芙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就算是隔着这么远,她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之气。葛云芙心中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但是随即一想,就算他看到了又怎么样,自己跟翟辰离又没有做什么,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翟辰离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绕过站在那里的葛云芙,径直往大殿的方向走去。在跟翟靖辉擦身而过的时候,翟辰离的脚步停留了片刻,轻声道:“齐王殿下,自己的王妃要看好啊。” 翟辰离缓步回到大殿,这才刚刚坐下,就见翟靖辉和齐王妃一起走了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翟靖辉,那脸黑到简直能跟锅底媲美了。 看到翟靖辉目光凌厉地看向自己,翟辰离只是淡笑以对,两人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翟辰离这种风轻云淡,轻笑以对的态度让翟靖辉的心中更加地恼火,他最是讨厌翟辰离这副如无其事的样子了。 就在两人的对视中,太监的通报声传来,太甫国的皇上和皇后已经驾临。 翟靖辉这才收回自己阴沉的目光,跟其他的大臣一起躬身下拜。 叶舒楠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现在倒真的很想看看这个曾经强迫过一个女子怀孕生子的皇帝究竟是何模样。 “众卿平身。”只听得那浑厚的声音响起,在场的这些人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来。 而此时坐在玉阶之上的皇帝也在打量着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二人。虽说这司空詹白是昊泽国的澹王世子,但太甫国的皇帝亦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人,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绝世容颜,天人之资。 再看他身旁的女子,这个传闻中能以音驭兽的叶姑娘,一身素洁地坐在司空詹白的身边,比之殿内其他那些女子精心的妆扮,这位叶姑娘倒是成了最显眼的了。 怪不得人们都说这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宠那女子如命,光是看他看那女子的眼神就知道了,这哪里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傲将军那眼神仿佛要把人溺毙其中似的。 名为接风宴,这主角自然是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太甫国的皇帝免不了要跟司空詹白寒暄上几句,而司空詹白偏偏是一个性情冷淡的人,这没寒暄几句,场面便是冷了下来。太甫国的皇子只好收了口,安排舞姬乐师上来助兴。 待丝竹之声响起,叶舒楠忍不住低声笑道:“我们的世子殿下不负自己冷场王的美誉啊,太甫国的皇帝都接不上来话了。”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这时正好有宫女上前来奉上点心,司空詹白便也没有说什么。 待那宫女退下之后,叶舒楠这才低声对司空詹白道:“拿一块点心给我。” 司空詹白闻言,疑惑地看着叶舒楠,因为他听出叶舒楠声音里的不同寻常,但是叶舒楠此时的面色依旧如常,司空詹白有些不解,舒儿很少吃点心的。 司空詹白拈起一块碟子里宫女刚刚端上来的糕点,递到叶舒楠的手里,轻声问道:“怎么了这点心有什么问题吗” 叶舒楠却并未立即回答司空詹白的话,而是轻嗅了嗅手中点心的味道,然后送入口中咬了一口。 司空詹白则是看了一下四周,旁边的几张小几上也放了同样的点心,但是能让舒儿这般注意的话,这点心 司空詹白顿时看向叶舒楠,“怎么样” 叶舒楠眸色变了一变,这才凑到司空詹白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司空詹白听完叶舒楠的话之后,眸色也是变了变,但是从他的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来。 他知道此时在这大殿中不止一个人在注意着自己跟舒儿,所以就算自己发现了什么,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不过这些人真的是太猖狂了,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 正如司空詹白所想的那样,玉阶之上的皇帝,还有坐在对面的翟靖辉一直都在悄悄地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看到叶舒楠吃下那点心之后,凑到司空詹白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翟靖辉还以为叶舒楠发现了什么,不过看他们二人的神色又没什么变化,他们二人依旧在轻声地交谈着。翟靖辉这才放了心,想来刚刚叶舒楠在司空詹白的耳边说的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今天晚上对自己,甚至是对太甫国来说都不是无关紧要的,在俞安城丢失的机会,这一次自己要再拿回来。 虽然今天这场宫宴名义上是给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接风的,但是毕竟有这许多官家千金在场,自然少不了给她们展示自己才艺的机会。 这具体的安排,皇后早就已经定好了,无非就是几个选定好的能匹配得上众位皇子的小姐们弹弹琴、跳跳舞什么的。 叶舒楠的眼睛看不见,所以这舞是没有办法欣赏了,但是这音律她还是能听出门道来的。 那个人教自己音驭之术的时候曾经跟自己说过,想要以音驭兽、驭人,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情感,无论是兽还是人,唯一的共性就是能感知情绪,而这种情绪是能通过乐声感知到的。但是这些千金小姐们都太想出头,太过于卖弄自己的指法技巧了。 待一女子琴音落下,谢了恩,正欲退下的时候,叶舒楠却是出声道:“这位小姐的琴声真是动听,让我都忍不住有些技痒了。” 听了叶舒楠的这话,殿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齐刷刷地看向坐在司空詹白身旁的叶舒楠。 尤其是翟辰离,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叶舒楠,在他所了解的叶舒楠,应该不会这样主动说要露一手的啊,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宫宴上。这太不符合叶舒楠的一贯作风了,难道她这举动是有什么目的 这个时候只见一旁的司空詹白用宠溺的眼神看了一眼叶舒楠,继而又是笑着看向玉阶之上的太甫国皇帝,“舒儿难得有这等雅兴,皇上可否恩准” 太甫国的皇帝一时也是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嘀咕,转而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翟靖辉,翟靖辉亦是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只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既然司空詹白都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了,太甫国的皇帝也不好拒绝,而且人家只是要求吹奏一曲,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便是准了叶舒楠用自己的玉笛吹奏一曲。 直到叶舒楠悠扬的笛声在大殿中响起,翟靖辉犹自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虽然他对叶舒楠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个女人应该不是很喜欢出风头的吧 但是现在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人家都已经开始了。不过这笛声倒真是引人入迷,旁边已经有很多人微微闭上了眼睛,耳边是轻灵悠扬的笛声,这笛声仿佛飘过大殿,穿过黑夜,只达那青草明溪的山谷。仿佛能看到满目不知名的野花、花间穿梭翩翩飞舞的蝴蝶,还有躲在草丛里的小兔子 没有多久,这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沉醉在叶舒楠的笛声中,任由叶舒楠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直到叶舒楠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们犹自沉醉于那幻想中的美丽山谷中,久久不能回神。 在鸦雀无声的寂静中,不知是谁拍了自己的手掌,这清脆的鼓掌声让在场的人都开始回过神来,接着便是由衷的赞叹。这笛声竟然不知不觉地让他们沉醉其中了,而且久久不能回神,这位传说中的叶姑娘的确是非同凡响。 而此时的叶舒楠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司空詹白的身边,神色淡然,仿佛刚刚那笛声跟她无关一样。 太甫国的皇帝亦是忍不住赞叹道:“叶姑娘的笛声果然引人入胜。” 刚刚那些官家小姐的技艺跟这位叶姑娘的比起来,实在是太逊色了。 但是翟靖辉心中却是有些不安,叶舒楠是懂得音驭之术的,难道说她刚刚的笛声中有什么玄机可是翟靖辉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刚刚有些沉醉在笛声中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插曲过后,整个大殿又重新开始热闹起来,他们却都是没有听到司空詹白在叶舒楠耳边问的那句话,“准备好了吗” 叶舒楠轻笑点头,“放心吧。” 司空詹白亦是微微一笑,但是如果此时有人能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司空詹白眼底深处那一抹冷色。 眼看着夜色渐浓,这场宫宴也是差不多该结束了,此时上场的舞姬是皇后安排的最后一个节目。 看到这些舞姬鱼贯进入,玉阶之上的皇帝跟翟靖辉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都有着期冀与得意。 而他们的这一互动却是看在了翟辰离的眼中,翟辰离心中顿时起疑,父皇和翟靖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舞姬有问题 翟辰离转头之际,目光扫过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心中猛地一惊,难道父皇和翟靖辉准备在这场宫宴上对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做什么 正在翟辰离惊疑之时,大殿中央的舞姬已经开始翩翩起舞。 叶舒楠对身旁的司空詹白道:“这情景好熟悉啊,当初在除夕宫宴上也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这些舞姬的武器是不是也一样缠在自己的腰上。” 叶舒楠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得人群中一阵尖叫,下一刻,司空詹白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害怕吗” 叶舒楠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现在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公然谋害昊泽国澹王世子,这个名头足以掀起一场战争了。” 司空詹白亦是淡淡一笑,“他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只见原本那些曼妙而舞的舞姬,竟是凌空而起,手中的红绫亦是如刀剑一般直直射向玉阶之上的皇帝。 而守在皇帝身边的那些侍卫早就将这位太甫国的皇上团团围住,翟靖辉也在第一时间飞身到太甫国皇帝的身边保护。 而其他的那些红衣舞姬竟是向着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攻去,司空詹白眸光骤然变冷,从一旁侍卫的手中夺过一把长剑,如雪的剑花挽开,霎时间耀花了人眼。 只见司空詹白长身玉立,站于叶舒楠的身前,轻松地化解着那些红衣女子的围攻。 直到此时大殿中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怎么殿内的这些侍卫都不上前帮忙啊一个个的只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还有殿外的那些侍卫他们都听不到这殿里的动静吗怎么没有一个人冲进来 再看玉阶之上他们的皇帝陛下和齐王爷看着那澹王世子时冷峻的面色,这件事已经再明白不过了,皇上和齐王殿下是想要借这次宫宴的机会除掉澹王世子和这位叶姑娘啊,这也太阴险了吧。 而此时的太甫国皇帝心中并不平静,不是已经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桌上动过手脚了吗怎么他们两个一点事儿都没有尤其是司空詹白此时应付起那些刺客来竟是毫不费力。 “父皇”此时翟靖辉眼睛中暗含深意的看着太甫国的皇帝。 太甫国的皇帝心中清明,便是对自己身边的贴身护卫使了一个眼色,那护卫会意,朝着大殿中的所有侍卫做了一个手势。 那些侍卫顿时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朝着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方向攻去。 直到这时,大殿中的那些官员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这些刺客不会刺杀皇上,也不会刺杀他们。这些刺客的目标只有那两个人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那位叶姑娘。 就在众人都愣愣地看着那些红衣女子和殿中侍卫齐齐围攻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时候,翟辰离亦是从一旁侍卫的手中夺过一把长剑,飞身跃至叶舒楠的身边,他跟司空詹白一前一后地把叶舒楠护在中间。 司空詹白一边防备着那些刺客和殿中侍卫的进攻,一边朗声道:“昭王殿下,现在是你的父皇要杀了我们,你这样帮我们,你就注定跟太甫国的皇位无缘了。” 翟辰离挥剑刺伤一个侍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皇位不要也罢。” 司空詹白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在说话,而是专心对付起这些不断攻来的刺客和侍卫。 而殿中的其他人则是愣愣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皇上要在这宫宴上杀了澹王世子和那叶姑娘,昭王殿下却挺身而出,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而玉阶之上的太甫国皇帝只是眸色森冷地看着跟司空詹白并肩作战的自己的儿子,他猜到翟辰离跟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有些交情,但是他没想到翟辰离为了帮他们,竟然会这样公然跟自己作对,甚至放弃争夺皇位 而在这过程中,叶舒楠的笛声一直都没有停,她的笛声已经不复刚刚那般柔和悠扬而是带着召唤什么的意思。 只听得外面一阵异响,就在殿中所有人都不解的时候,却听得这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朝着这大殿而来。 “是鸟儿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殿中的众人皆是一惊,是了,这的确是鸟类拍动翅膀的声音。而且从这动静听来,这些并不是一般普通的小鸟儿,而是体型比较大的鸟类,否则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声音。 翟靖辉一听到这声音,面色顿时一变,在亲眼看过那百鸟朝凤的情景之后,他一点都不怀疑叶舒楠有用笛声引来鸟儿的本事。 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刚刚叶舒楠为什么主动要求吹奏一曲了,原来她是为了召唤这些鸟儿前来。 就在他想明白的下一刻,一只体型健壮的苍鹰从大殿的门口快速地飞了进来。 殿内突然飞进来一只这样大的苍鹰,那些女眷门又是一阵尖叫,生恐那只鹰伤了自己,但是那鹰似乎能看到这殿中的局势一般,只攻击那些刺客和侍卫。 而在这只苍鹰之后,又飞来很多它的同类,个个都是伸展着翅膀,爪子尖利。 那些刺客和侍卫当然是斗不过这些会飞而起灵活的苍鹰,手中的利剑还未刺出去,它们就已经飞走了,这边刚一转身,那苍鹰便是朝着他们的面上啄来。 这些侍卫唯恐那些鹰啄坏了他们的眼睛,皆是抱头护住,一时间竟是只守不攻了。 因着这些鹰的到来,殿内又是混乱成一片,此时翟靖辉也是束手无策了,此时殿中有这么多朝廷命官,还有他们的家眷,这要是调弓箭手来,只怕会误伤他们。 此时的太甫国皇帝却是看向翟靖辉,沉声道:“把殿中的其他人都带出去,调弓箭手过来,无论如何,今天晚上都不能让这两个人活着走出去。” 事情既然都已经做了,那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今天必须要杀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否则后患无穷。 “是,父皇。”翟靖辉沉声应道。 是了,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让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活着走出这里,否则的话,以司空詹白的性子,必定会加倍报复的。 “你们护着父皇先走,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翟靖辉对着太甫国皇帝身边的几个侍卫沉声道。 那几个侍卫应了声,便是护着太甫国的皇帝往外走。而翟靖辉这是开始吩咐殿中的那些官员带着自己的家眷尽快离开。 然而就是在这过程中发生了变数,其中的几个红衣女子竟是转而攻向被侍卫护着走出去的太甫国皇帝。 那些侍卫以为这些刺客都是自己人所以并没有防备,一时间竟是都被那些红衣女子手中的红绫所伤。 其中一个红衣女子见皇上身边守卫松懈,顿时飞身上前,用手中的红绫勒住了皇帝的脖子。 太甫国的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刺客会转过来攻向自己这些刺客不都是齐王和皇后安排的太甫国皇帝的脑袋顿时清明,一定是齐王和皇后串通起来想要趁机害死自己,这样的话,翟靖辉就能立刻坐上皇位了 自己到底是太相信他们了,竟然忽略了最想让自己死的人是谁,求生的本能让太甫国的皇帝伸手去抓勒住自己脖子的这根红绫,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感觉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眼前似乎就是鬼门关了。 就在太甫国的皇帝感觉到自己就要不行的时候,眼前一道寒芒闪过,他就感觉到自己手里抓着的红绫猛地一松,整个人失去支撑,也是栽倒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却发现是翟辰离用手中的长剑斩断了红衣女子手中的红绫,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而翟辰离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倒在地上的皇帝一眼,便是转身跃回了叶舒楠的身边。 这一突然的情况亦是吓到了在场的那些朝廷命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已经扑上前去把皇帝给扶了起来。 其他的那些侍卫也是反应过来,连忙放弃纠缠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而是慢慢向皇帝的身边聚拢。 但是因为有了那些苍鹰的帮助,司空詹白的压力骤减,他看准机会,迅速闪身至太甫国皇帝的身边,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完全没有能力抵挡得住司空詹白,所以司空詹白轻而易举地把手中的利剑架在了太甫国皇帝的脖子上。 “都住手”随着司空詹白的这一声,整个大殿内瞬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些苍鹰还在大殿中不断地盘旋着,叶舒楠仍旧在用笛声控制着它们。 只见司空詹白挟持着太甫国的皇帝缓缓退到大殿的门口,而一旁的翟辰离也扶着叶舒楠退到司空詹白的身后。因为司空詹白手里握着他们皇上的性命,所以殿中没有人敢阻拦他们。 司空詹白劫持着太甫国的皇帝走到殿外,侧过头对翟辰离道:“翻过宫墙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翟辰离淡笑道:“放心,我还不至于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最终司空詹白劫持着太甫国皇帝飞身跃出了宫墙,而叶舒楠则是由翟辰离抱着叶舒楠飞了出去。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自己手里劫持的是翟辰离的父亲,司空詹白才不会让翟辰离抱着叶舒楠一路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听到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回来了,绮云和洛承里他们松了一口气,但是在看到司空詹白手中劫持的那个穿着龙袍的人时,他们这一口气却又是迅速提了上来。 “这这是什么回事儿”毓小王爷开口便是结结巴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司空詹白手中劫持的这个人应该是太甫国的皇帝吧他们只是去出席个宫宴,怎么还把人家的皇帝给劫持出来了呢 司空詹白却没有理会毓小王爷的问话,而是径直吩咐了雨竹找东西把这皇帝给绑起来。 “司空詹白,你别太过分了。”这时候一路上吓得没了魂儿的太甫国皇帝终于找回了些神智。 司空詹白看着那太甫国的皇帝冷冷一笑道:“我过分你借着宫宴的机会想要杀了我和舒儿,我们谁过分皇上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样的龌龊的事情你竟也做得出来,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那么多大臣的面儿做出来,你一点都不怕被人耻笑的吗我真是很好奇,史书上会怎么写这一段。”司空詹白的声音冰冷至极,一双眼睛更是冷到极致,让那太甫国皇帝的心中忍不住抖了一下。 “什么这么龌龊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太甫国的皇帝的。” 太甫国皇帝听了这话,转头看向毓小王爷,心中暗道这少年应该就是之前齐王跟自己说过的风御国的毓小王爷了,这个小王爷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此时自己的性命捏在他们的手上,也就只有忍气吞声了。 雨薇和绮云他们闻言也都是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被押在那里的太甫国皇帝,心道:这个皇帝可真是够阴险的,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这可是劫持了人家太甫国的皇帝啊,难道就一直放在这里 “辰离,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朕被绑在这里吗”皇帝转而看向站在一旁自己的儿子,他知道翟辰离是不会想让自己死的,要不然刚刚在那红衣女子想要勒死自己的时候,他也不会出手相助。 谁知道翟辰离却是淡淡一笑,轻声道:“父皇你放心吧,以我对世子殿下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杀了你的。” “你这个不孝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太甫国的皇帝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道。 翟辰离的眼睛里却流露出讽刺的意味,“我是不孝子那你的皇长子又是什么要不是我出手救你的话,你早就被你那皇长子的手下给杀死了,你还能坐在这里冲着我发火儿” 太甫国的皇帝听了翟辰离的话,一脸惊讶地看着翟辰离,他并不是惊讶他说出翟靖辉想要杀死自己的话,而是他今天晚上跟自己说话的态度。之前,他从来不会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而今天他却好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跟自己说话也是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刚刚在大殿上的时候已经说了,这皇位我是一点都不想要了,你爱给谁给谁吧,当然这昭王殿下的名头你肯定也不会给我留着了,我一并还给你算了。”翟辰离的神色轻松,但是语气里却暗含讽刺。 这话听得太甫国皇帝的心中一刺,“辰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去看过我的亲生母亲了。”翟辰离沉声道。 皇帝闻言猛地一怔,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已经死了,就在生下我逃走不久之后,她就死了。” “死了”那皇帝似乎有些不相信,怀疑地看着翟辰离。 “我没骗你,她的确是死了,就在她死了不久之后,那个男人也死了,是殉情。”翟辰离说着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父皇,知道真相之后的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那该有多好。我已经错了那么多年,今后的日子我已经不想再错了,所以我今天出手帮了司空詹白,而我也放弃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父皇,你想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了。” 翟辰离的话音落下,那太甫国的皇帝却是愣怔怔地看着翟辰离,他那眼神似乎是今天第一天才认识自己的这个儿子一样。 一旁的毓小王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现在你们父子两个怎么样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好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该把这个太甫国的皇帝怎么办,要不然干脆直接杀了算了。” 太甫国的皇帝顿时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一脸认真的毓小王爷,“你们不能杀了我,杀了我的话,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太甫国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的确不能把这太甫国的皇帝给杀了,一来,就像是他刚刚说的那样,如果把他给杀了,那他们这些人想要活着离开太甫国就太不容易了。而且太甫国的皇帝一死,那翟靖辉势必借助皇后的力量还有葛云芙身后的势力,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这样的话,司空詹白就会被他说成是杀了太甫国皇帝的凶手,就算司空詹白成功地逃回了昊泽国,于司空詹白的名声也有损害。 二来,如果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话,很容易引起太甫国百姓的激愤,他们一旦同仇敌忾来,那势必会蔓延到两国的关系上,一旦两国起了战争,那昊泽就会成为不义之师。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太甫国的皇帝暂时都是杀不得的。 叶舒楠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承里,你手里不是有很多你自己弄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毒药吗拿一颗来试试。” 那次司空詹白在玲珑谷的墓中取出了一本医书和一本毒术,两本书都交给了承里,而承里也因着那本书,对毒术产生了兴趣,偶尔也研究一下毒药。 洛承里一听叶舒楠的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洛承里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箱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叶舒楠,又是看向被绑在那里的太甫国皇帝。这才开口道:“这些毒药都是我根据那个人留下的书上的记载而制成的。那个人就是跟昭王的母亲一起离开的男人,说起来还真是凑巧,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吧,当年你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如今你就要吞下他研究出的毒药。” 洛承里打开药箱,看了一遍那里面所有的瓶瓶罐罐,犹豫地道:“给你吃哪一种毒药呢” 片刻之后,洛承里的手停留在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上,“就这个吧,这个最适合你。”说着就是把药递给了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接过小瓷瓶见了一眼,淡淡问道:“这药药性如何” “这药毒性很强,若是毒发会七窍流血,全身腐烂。”洛承里的眼睛瞥到一旁太甫国皇帝惊恐的神色,笑着安慰道:“不过皇上你不用怕,只要有解药的话,就不会毒发。我现在来跟你说说解药的用法,这种毒的解药有两种,一种是彻底的解药,一种是不彻底的解药。这个彻底的解药呢,意思就是只需要吃一粒这种解药,皇上您身上的毒就能完全解了。当然了,这种彻底的解药,我们是不会轻易给您的。至于这不彻底的解药,就是每个月皇上您都必须服上一颗这样的解药,一旦耽搁了时候,那就只能毒发身亡了。” 洛承里说着便是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另一个青色的瓷瓶来,拿给太甫国的皇帝看,“这种就是我说的那种不彻底的解药。” 司空詹白看着洛承里手里的解药淡淡笑了笑,继而取出自己手中瓷瓶里毒药塞到了太甫国皇帝的嘴里,迫他咽下,继而吩咐雨竹给太甫国的皇帝松了绑。 司空詹白取过洛承里手里的解药,对仍旧一脸惊色的太甫国皇帝道:“皇上您可以离开了,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此时这座宅子的四周应该已经布满了禁卫军,皇上只要一走出去,就安全了。当然,如果翟靖辉不再试图想要杀死你的话,你才是安全的。至于解药嘛,让翟靖辉明天找我来要吧。” 太甫国的皇帝愣愣的看着司空詹白,似乎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一般,“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朕走” “解药在我手里,皇上您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如果皇上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轻举妄动。”司空詹白的最后一句威胁性十足。 太甫国皇帝这才缓缓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在经过翟辰离身边的时候,他侧过头看了翟辰离一眼,只见他张口欲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太甫国的皇帝离开以后,司空詹白这才道:“好了,已经这么晚了,大家就先各自回去休息吧。” 但是经过刚刚的那件事,其他几人的心里陷入震惊之中,只能怔怔地看着司空詹白扶着叶舒楠离开。 片刻之后,雨薇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身侧的洛承里道:“承里,你手上竟然还有这种毒药我以为你是医者仁心呢”而且刚刚承里对太甫国皇帝说的那番话,也不太像是他平时会说的话。 洛承里闻言轻笑道:“身为大夫就不能有毒药了”言罢,他看了旁边的翟辰离一眼,便是拉着雨薇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洛承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刚刚看着那个太甫国的皇帝,便是想到他活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最后还一手造成了他们的死亡,那样的一个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可惜的是,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死,折磨折磨他总是可以的吧。 雨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的确,这样的人是该给他一点教训。承里,你说得对,也许这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当年那个皇帝强占了别人心爱的女子,时隔多年之后,上天又安排他借由我们的手来给他们二人报仇。” 而此时的太甫国皇帝已经走出了宅子的大门,一看到他的身影,翟靖辉还有那禁军统领皆是迅速围了上来。 “皇上” “父皇,您没事吧”翟靖辉扶着皇帝,急忙问道。 而那太甫国的皇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是对旁边的禁军统领道:“先送朕回宫去,这件事明天再说。” 他可还没有忘记,之前在宫宴的大殿上,这个不肖子想要趁机杀了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自己一直看中的皇长子,会想杀了自己 第60章 玉佩之争 那禁军统领满目疑惑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如此安然无恙地从那宅子里出来,而且更奇怪的是,皇上竟然没有让他们攻进宅子里去,要知道劫持了皇上的澹王世子就在那里面啊。就这样回去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外面布置好的这么多的禁卫军 “皇上,那里面澹王世子”那禁卫军统领看着他们的皇帝犹豫着问道。 “你没听到刚刚朕说的话是不是这件事明日再说。” 眼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面色难看至极,这禁军统领连忙应声道:“是,属下这就送皇上回宫去。” 虽然是满心的疑惑,但是这禁军统领也不敢再多问,连忙护送着太甫国的皇帝回了皇宫。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太甫国的皇帝始终都没有看翟靖辉一眼,翟靖辉看着自己父皇远处的背影,眸中亦是变得晦暗不明。今日不仅没能除掉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还惹得父皇对自己起了戒心,一想到刚刚父皇对自己的态度,翟靖辉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自己该怎么才能扭转这个局势呢 皇帝离开以后,那些禁卫军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撤离,翟靖辉抬眸看向前面紧闭的大门,心中暗自疑惑,父皇跟他们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肯这么轻易地放父皇出来,而且父皇也没有要治他们罪的意思还有那个翟辰离,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然跟父皇作对,父皇刚刚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现在真的猜不透,自己那父皇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一路沉思着回到齐王府,看着府中昏暗的烛火,翟靖辉站在院中静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迈开步子去了葛云芙的房间。 葛云芙从宫中回来之后,心中亦是有些不安宁,此时听闻侍女通报说翟靖辉回来了,便是连忙坐起身来。 “如何了”看到翟靖辉的身影,葛云芙便是出口问道。 翟靖辉抬眸看着葛云芙冷冷道:“你是问我如何还是问我们那九皇弟” 葛云芙目光顿时一沉,声音亦是冷了几分,“王爷,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言罢,便是吩咐自己房中的那几个侍女退了出去。 外面夜色深沉,房间里的气氛凝重,那些侍女离开之后,翟靖辉和葛云芙都是坐在那里沉默着。 就这样相对沉默了片刻之后,终是葛云芙先开了口,“王爷,自从我们两个成亲的那天起,我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在这种时候,我们暂且先放开其他的事情,好吗” 葛云芙难得柔软的语气,终是让翟靖辉缓和了些神色,但是眉宇间的那股忧虑却是没有丝毫的消散。 “父皇已经平安回宫了,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翟靖辉紧握着拳头砸在面前的红木桌上,“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该跟母后策划这一场刺杀,不仅司空詹白没事,父皇也” 在宫宴上除掉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事情是自己跟父皇提出来的,父皇亦是同意了,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来办。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往父皇的身上动心思,但是后来他想到这一次对自己来说是一次绝佳的机会,那些假装成刺客的舞姬是由自己找来的,又是由母后来安排的,如果自己想要从中做些手脚,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自己争夺储位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张龙椅吗如果父皇在这场他自己安排的刺杀中,不幸死去了,那自己不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了帝位了吗毕竟自己可是父皇的嫡长子啊,而且这些年来,父皇一直都器重自己,就算有人反对,那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这样的念头一起,自己就怎么都放不下了,最终仍是决定放手搏一回,安排了那些刺客趁着混乱之际杀了父皇,可是他没想到父皇没杀成,自己却是因着这件事惹上了大麻烦。 “为今之计,只能把这件事推到别人身上了。”不管怎么说,在自己嫁给翟靖辉的那天,自己的命运就跟翟靖辉的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如果翟靖辉最后不能成为皇上的话,那当初自己又何必嫁给他如果当初自己嫁的人是翟辰离的话 “推到谁身上怎么推父皇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都是我在安排,除了我之外,还会有谁会对父皇下手”翟靖辉皱着眉头,恼怒地道。 葛云芙抬头看着翟靖辉,声音沉冷坚定,“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并且有机会下手。” 翟靖辉闻言惊讶地看着葛云芙,她说的人是自己的母后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被皇上认为是你想要杀他的话,那王爷今后根本无法翻身,只有那这个罪责推到母后的身上,才能保住王爷你啊。”葛云芙看着面前坐着的翟靖辉,沉声劝道。 “可她是我的母后啊,我怎么能把这样大的罪名推到她的身上”翟靖辉满目的纠结为难。 “母后只有王爷这么一个儿子,她所希望的也不过是王爷最终能登上皇位,如果皇上因为这件事而疏远了王爷,甚至是治了王爷的罪,那母后的后半生也就完了。母后毕竟是皇后,也陪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就算这件事真的是母后做的,父皇顾全着大局也不会把母后怎么样的,到时候王爷你再在皇上的面前求求情,皇上最多不过是小小惩罚一下了事。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啊,王爷。” 葛云芙双目紧紧地盯着翟靖辉,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失去储位吧,她相信孰重孰轻,翟靖辉是能掂量得清楚的。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么掂量着嫁给他的吗 见翟靖辉仍旧低着头不吭声,葛云芙放轻了声音道:“这件事王爷还是自己衡量一下吧。还有就是昭王的事情,皇上也没有说什么吗” 翟靖辉听到葛云芙提起翟辰离,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抬眸看着她,“怎么担心父皇会对翟辰离怎么样” 葛云芙闻言微微皱眉,继而沉声道:“王爷,我想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两个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说除了王爷和皇后娘娘之外,最希望王爷你登上皇位的人应该就是我了。我之所以问起翟辰离,是因为现在他是跟王爷你争储位争得最厉害的皇子。” 翟靖辉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葛云芙的这种说辞,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正如葛云芙刚刚说的,既然她已经嫁给了自己,那她跟自己就已经是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如果自己失势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就算她心里爱着的人不是自己,她也要为自己打算。 “父皇从他们住的宅子里出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让禁军统领护送他回了宫。所以我想,应该父皇应该是在那宅子里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但是让翟靖辉想不通的是,他们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能让父皇忍着不动他们,这里毕竟是太甫国的京城,而且是他们公然劫持了父皇,就算在这里杀了他们,昊泽国那里也没什么好说的,父皇究竟为什么放过了这次的机会呢 葛云芙轻轻点了点头,“既然皇上说明天再说,我们就先不要自己乱猜了,大约明天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翟靖辉闻言便是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安儿,你先睡吧。” 葛云芙看着翟靖辉离去的背影,眸中渐渐涌现出怨愤之色,自己的两个女儿,也从来没见他这么关心过。 不过,葛云芙很快就平静下来,没关系,他想要亲近自己的儿子就让他亲近去,自己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了。 这凶险多事的一夜终究静静地过去了,东方开始露出一些微微的亮光,翟靖辉一夜未睡,天刚微微亮,就穿好了朝服上朝去了。 没过多久,绮云、雨薇和叶舒楠她们便是来到了齐王府。 而小安儿也是一早就起了床,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娘亲和舒楠姐姐她们就会来看自己。 只见小安儿一路小跑着过来,身后跟了一众的侍女、嬷嬷,绮云笑着上前抱起小安儿,轻声问道:“安儿想娘亲了没有” 小安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想了,娘亲今天多呆一会儿好吗” 绮云闻言心中微微一酸,“好,今天娘亲就陪小安儿多待一会儿。”事实上,她之前已经跟翟靖辉商量好了,她每天清晨的时候来齐王府看小安儿,直到翟靖辉下朝回到齐王府,她就要离开。翟靖辉说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跟小安儿有独自相处的时间。 而此时,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过来的葛云芙亦是轻声开口道:“昨天那些事情折腾到那么晚,几位竟然还能起这么早,真是佩服。尤其是叶姑娘,昨天晚上想必可谓是一鸣惊人啊。”虽然之前她就已经听说这位叶姑娘会什么音驭之术,但是昨天晚上她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仍旧很是震撼,这位叶姑娘实在是不可小觑啊。 叶舒楠亦是微微一笑,“昨天在大殿上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只怕齐王和齐王妃也是一夜未睡吧。”皇上不至于那么傻,会看不出来那些刺客想要趁机杀了他,除了翟靖辉外,还有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葛云芙听了叶舒楠的话,面上却是冷了几分,声音中亦满是冷意,“叶姑娘,你跟世子殿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劫持了父皇,如今还能这般谈笑风生,倒真是让本王妃佩服。” 叶舒楠却是笑着道:“佩服这两个字真是不敢当。” 不知道为什么,葛云芙每次看到叶舒楠的时候,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敌意,或许是因为嫉妒翟辰离那般护着她吧,葛云芙看到叶舒楠脸上的笑容,心中就堵得难受。 葛云芙本想着从她们的嘴里打探出些什么名堂来的,但是看这样子,应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葛云芙也就懒得陪她们了。 等葛云芙离开以后,绮云这才轻声问小安儿道:“齐王妃有对你不好吗” 小安儿闻言摇了摇头,但是眼睛里却有着隐藏的落寞。 绮云心中一紧,紧接着道:“安儿,你不用怕,告诉娘亲,刚刚那个女人她有欺负你吗” 小安儿又是摇了摇头,这才开口道:“她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绮云轻吻了一下小安儿的额头柔声问道。 “我听到她们在背后说我是野种,私生子”其实这些话,小安儿以前在昊泽国京城的时候也听别人这样说过,但是他就是觉得很难受、很委屈。 绮云闻言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紧紧抱着小安儿,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去啊”他不想呆在这里,虽然这里有很多人照顾自己,自己什么都不缺,但是自己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 一旁站着的叶舒楠心中也是难受,大人都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很敏感。尤其是像小安儿这样从小就很懂事的孩子,别人无意间说的什么话都会被他们放在心里,更别说是这种难听的话了。 绮云抱着小安儿,满心的酸涩,“很快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等我们回去之后,就再也不来这里了,好不好” 小安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绮云和叶舒楠她们一直呆到翟靖辉从宫中回来,看到翟靖辉迈步走进来的身影,绮云开口便道:“以后管好你府中这些人的嘴巴,小安儿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那些人的话会伤了他。” 翟靖辉一时没有明白绮云的话,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绮云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小安儿,低声道:“小安儿听到你府里的侧妃说他是野种私生子,你想想看,安儿心里会怎么想” 听到绮云这样说,翟靖辉的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怒火,再看到坐在那里低着头的小安儿,却是强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怒火,缓缓走到小安儿的身边,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安儿不要在意那些人说的话,他们是嫉妒安儿,胡说的。”说着翟靖辉便是把小安儿抱进了自己的怀中,轻声问道:“爹爹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要是有人让你不开心的话,你尽可以告诉爹爹,爹爹会惩罚他们的。来,告诉爹爹,你听到是谁这样说的” 小安儿却只是摇头,一旁的绮云气愤道:“知道是谁说的又能怎么样责罚她们,然后让她们更加恨安儿,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在你这齐王府里出什么意外。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安儿好的话,就让我们回家去,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来纠缠我们了。” 翟靖辉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小安儿,却是没有应绮云的话,他也不想在小安儿的面前跟绮云争吵。 “我刚从皇宫回来,父皇的解药,你们也该拿出来了吧”翟靖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叶舒楠,沉声道。 叶舒楠闻言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雨竹,雨竹会意,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上前一步递到翟靖辉的手中。 却听得叶舒楠道:“这瓷瓶里有一粒解药,可压制毒性一个月。” 翟靖辉看着手中的解药,微敛眸光,沉声掉:“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拿出最终的解药”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这话倒是不像是从齐王殿下的口中问出的,最希望皇上死的人不就是齐王殿下你吗昨天晚上那一出浑水摸鱼还真是够精彩的,只可惜啊,齐王殿下终究是没能成功。” “叶姑娘”翟靖辉面色阴沉,“话不可以乱说。” 而翟靖辉身上散发的愣寒之气,吓得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安儿忍不住发起抖来,一旁的绮云连忙上前,欲从翟靖辉的怀中抱出小安儿,“你吓到孩子了。” 翟靖辉这才稍稍收敛了身上的冷肃之气,却并没有让绮云把小安儿从他的怀中抱走。 “好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看安儿。”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功夫应付这些人。 待绮云和叶舒楠她们离开以后,葛云芙才重新走了进来,翟靖辉看她进来,便是吩咐一旁的嬷嬷把小安儿给抱下去了。 “你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那些人的嘴你就应该管住,要是再让安儿听到那些不该听的话,本王连你都一块儿罚”翟靖辉显然是动了真怒了,声音亦是有些吓人。 葛云芙也知道这个时候的翟靖辉惹不得,便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别的话。 两人都是沉默了一会儿,葛云芙见翟靖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这才开口道:“皇上怎么说” “他们给父皇服了毒药,每个月必须得服一粒解药,父皇体内的毒才不会毒发,一旦有所延误的话,父皇就会毒发身亡。”翟靖辉垂眸沉声道。 葛云芙听完心中暗自惊讶,“他们倒真是找到了一个牵制皇上的好办法,不过这种毒,我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谁知道呢,他们中不是一个大夫嘛,好像也会弄一些毒药什么的。不过,我听父皇话里的意思,这毒药好像还跟翟辰离的亲生母亲有关。” 葛云芙闻言,心中顿时一动,却是尽量缓了声音道:“这件事跟昭王的亲生母亲有关昭王的亲生母亲不是难产死了吗” 翟靖辉顿时不解地看向葛云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翟辰离的亲生母亲是跟别的男人私奔了,不过她好像是真的死了。我听父皇话里的意思,好像翟辰离已经去看过他的亲生母亲。” 葛云芙听了翟靖辉的话,心中已然闪过千万个念头,双手也是无意识地握紧,就连一旁的翟靖辉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同寻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父皇有没有问起你昨天晚上那些刺客的事情,他是怎么说的” 翟靖辉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有关于这一点,我也很纳闷,今天我进宫之后,父皇竟一句都没有提起昨天晚上那些刺客突然要杀他的事情,好像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但是此时的葛云芙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皇上的意图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另外一件事。 “看来这件事我还是得回去找我父亲商量一下,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我也很久没有上门拜访岳父了。” 翟靖辉正要起身,却是被葛云芙给拦下了,“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了,父亲还在因为安儿的事情生你的气呢,你这时候回去跟他商量事情是商量不成的,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比较好。” 翟靖辉听着葛云芙的话有道理,便也没有坚持,任由葛云芙自己一个人回了娘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葛云芙虽然是回了娘家一趟,但是她最终想要见的人却是翟辰离。葛云芙的马车从葛府出来之后,就径直出了城门 而这天翟辰离并没有来找叶舒楠他们,这倒是让叶舒楠很是诧异,这翟辰离以往都是没事儿就往他们这里跑,今日怎么这都到了傍晚时分了,还没有见着他的人影呢 “今日是翟辰离的生辰。”一旁的司空詹白替叶舒楠解惑道。 叶舒楠顿时侧头看向司空詹白,“你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才说今日是翟辰离的生辰,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相处了这些日子了,翟辰离也算是他们的朋友了,既然知道了今日是他的生辰那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司空詹白委屈道:“你又没问我。再说了,我可不希望你对那个翟辰离这么好。” 叶舒楠含笑伸手摸索着捏上司空詹白的脸颊,“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啊世子殿下”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翟辰离的生辰,他们作为翟辰离的朋友,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叶舒楠便是起身走出房间,找绮云和雨薇商量了一下,虽然时间已经有些紧了,但是弄出一桌子生辰宴问题还是不大的。 商量好这些之后,叶舒楠便是对雨竹道:“雨竹,你去昭王府请翟辰离过来吧。”她知道翟辰离在太甫国也没有什么朋友,能够给他过生辰的,也只有他们这些朋友了。 “好,我这就去昭王府。” 但是雨竹去昭王府注定是见不到翟辰离了,因为他此时根本就不在昭王府内。 “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还是没变,生辰的这天喜欢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郊外的别院里。”葛云芙缓步走到翟辰离的身边,一身绯色衣裙更显风流韵致。 翟辰离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葛云芙,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葛云芙伸手覆上翟辰离欲拿起酒壶的手,轻声道:“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说话吗虽然我最终没能嫁给你,但是我们的情分还在啊,辰离,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翟辰离闻言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却是淡淡笑了,那笑竟是越发明显起来,“齐王妃,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了在你的心里还能有什么比坐上皇后的位置重要我告诉你,我以后都不会再跟你夫君争储位了,那皇位我现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为什么是因为你见到你的母亲了对吗你知道了些什么”葛云芙轻声问道。 翟辰离看着面前的葛云芙,笑得讽刺,“我该知道些什么吗齐王妃” 葛云芙却是不答,径直拿起酒壶给翟辰离倒了一杯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以前总是戴着的那枚玉佩呢那不是你娘留给你的吗” 夕阳的红色照射在葛云芙的脸上留下一片氤氲的烟霞之色,此时的这张脸看起来很美,但是翟辰离的眸色却是更冷了几分,声音却是轻缈如许,“齐王妃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了。” 葛云芙闻言面色一变,却又是迅速恢复常色,面上甚至带上了浅浅的笑意,“辰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是不明白。”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今天不想见到你,你还是趁着城门没关之前,赶快回去吧。”翟辰离说着执起刚刚葛云芙给他倒的那杯酒,淡淡笑道:“齐王妃,现在我的面前耍花招,你还需要多练练。”虽然她的手法已经足够快,但是翟辰离已经看出她在那酒里加了些东西。 葛云芙面色彻底沉下来,“辰离,我只是想看看你娘亲给你留下来的那枚玉佩。” 翟辰离这才抬头看向葛云芙,盯着她的那张脸看了半晌之后,方才道:“葛云芙,你知道吗现在的你究竟有多丑陋。” “辰离”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女,是绝对受不了别人说她丑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在她心里有一定地位的男人。翟辰离的这句话让葛云芙有些恼羞成怒。 见翟辰离犹自神色淡淡的,葛云芙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并不想在翟辰离的面前失态。 片刻之后,葛云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是平缓如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我去看过我母亲之后。” 葛云芙沉默,怪不得上次在皇宫宫宴的时候,他会跟自己说那样的话,说自己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才接近他的,也是因为这句话,葛云芙才怀疑翟辰离已经知道了一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更加不能轻易放过翟辰离了。 “辰离,我不想跟你为敌,只要你把那两枚玉佩交给我,我可以离开翟靖辉,嫁给你。” 葛云芙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得翟辰离笑出了声儿来,他的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葛云芙,整个人似乎有些笑岔了气儿。 这种笑对于葛云芙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羞辱,葛云芙的面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齐王妃,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你以为你愿意嫁,我就愿意娶你了吗”翟辰离说着用眼睛上下扫了一下葛云芙,口中啧啧出声,一边摇着头道:“说实话,现在的我还真看不上你,当然以前的我也没有爱上过你,这一点,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齐王妃,我实在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勇气说出这句话的。” 葛云芙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一时间恼羞成怒,“翟辰离,你别太过分了,今天这青玉麒麟佩你是给你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翟辰离含笑道:“齐王妃什么时候改行做土匪强盗了齐王殿下知道吗” 而与此同时,一批黑衣杀手从四面八方飞跃而出,把翟辰离和葛云芙团团围了起来。 翟辰离这才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轻笑道:“看来这一次,齐王妃是动真格的了,今天这个日子选得可真好。” 翟辰离知道按照葛云芙的性格一定是做到滴水不漏的,刚刚听她话里意思,她就已经决定跟自己撕破脸了,对自己,她不会留有余地的,所以,这附近的杀手一定不止这些。毕竟自己手里的两枚青玉麒麟佩是他们觊觎已久的东西,他们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真是凑巧啊,今日偏偏是自己的生辰,说不定,以后每年的今日就成了自己的祭日了,说出来也真是有些可笑。 “辰离,我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那两枚玉佩交给我,我一定不会伤了你的。”葛云芙盯着面前的翟辰离认真地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伤害翟辰离,但是不行,那两枚玉佩自己一定要得到。 翟辰离扫视了一眼围在自己四周的黑衣杀手,最后目光落在葛云芙的身上,“齐王妃,真是难为你了,为这两枚玉佩,你竟然能在我身边忍受这么多年,今日亦是能在我生辰的时候,痛下杀手,我实在是佩服,佩服。” 翟辰离说完之后,把手里的酒壶猛地往地上一掷,“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既然下了决心要杀我,那就来吧。” “我没有要杀你,我只是想要那两枚玉佩。” 翟辰离冷笑一声,“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绝对不会把它们给你的。” 葛云芙眸色骤然一冷,“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只见葛云芙对身后的那些杀手沉声道:“要抓活的。” “是”众声应是,那些黑衣杀手,皆是冲着翟辰离攻过去。 翟辰离手中并无兵器,只能赤手相搏,自然落得下风。而葛云芙又是下定了决心今日一定要拿到玉佩的,所以找到的这些杀手武功都是不弱,翟辰离亦是双拳难敌四手,应付起来颇有些困难。 眼看着自己明显落于下风,翟辰离心中忍不住自嘲道:看来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生辰即是祭日,也够有意义的了。 而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娇喝,“王爷,接剑” 翟辰离眼角瞥到有寒芒闪过,便是下意识地接住那剑柄,再定睛一看,那冲破黑衣刺客的包围,往自己这里而来的人不正是雨竹吗 来不及细想,翟辰离开始认真对付起面前的这些杀手来。 雨竹很快就来到翟辰离的身边,低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翟辰离淡淡一笑,“在你来之前,我还以为我今天死定了。” 雨竹却是沉声道:“就算我来了,只怕王爷你也活不成。” “嗯” “外面亦是埋伏着很多的刺客。”雨竹沉声道。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翟辰离一边应付着身边的杀手,一边沉声问道。 只见雨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褐色的药丸状的东西,对翟辰离小声道:“捂住眼睛。” 翟辰离会意,立刻就捂上了自己的眼睛。雨竹瞬间捏爆了手中的那个药丸状的东西,一阵白色的烟雾蔓延开来,那些刺客一个个都是捂着自己的眼睛惨叫,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雨竹趁机就拉着翟辰离飞身跃去。但是他们的困难才刚刚开始,因为外面的那些杀手同样不好对付,而且葛云芙布置下的杀手很多,而雨竹手里的东西有限,根本就应付不了多长时间。 只见翟辰离手持长剑,雨竹手持短剑,两人背对而立,应付着攻上来的那些刺客。好在雨竹是经过长年累月精心训练的暗卫,这些杀手的套路她全都清楚明白。再加上,翟辰离别的武功也是不弱,两人一长剑一短剑亦是配合默契,很快就杀出了那些杀手的包围。 但是葛云芙给那些杀手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放过翟辰离,所以那些杀手亦是紧追不舍。 而此时,天色已暗,城门已经关了,雨竹和翟辰离没有办法回城,只能就近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翟辰离惊讶地看着雨竹 “我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这是身为一个暗卫必须要训练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注意周围的地形,这样才能确保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住自己还有自己的主子。 雨竹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翟辰离惊讶不已,这里自己也算是熟悉了,但是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山洞,她只是在来找自己的时候,看了一眼,便能记在心里,并且准确地找到。 雨竹犹自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得在这个山洞里过夜了,不过还好,现在已经临近夏天了,晚上不会太冷。” 雨竹说着,又是在附近找了一下树枝之类的遮住洞口,免得那些杀手找到他们。直到她把这洞口布置得足够隐秘,雨竹在重新回到山洞里坐下。 而翟辰离则是愣愣的看着雨竹做完这一切,然后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片刻之后,翟辰离才打破沉默道。 “姑娘知道今天是王爷你的生辰之后,准备给王爷弄一桌生辰宴,就让我去昭王府请王爷过去,昭王府的守卫说王爷在这里,所以我就过来了。”不过没想到,却是被她遇到这般惊险的状况。 “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走你不是我的属下,不必救我的。”翟辰离侧过头看向雨竹,轻声问道。 雨竹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我不救你的话,姑娘心里会不舒服” 翟辰离顿时惊讶地看着雨竹,接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而雨竹亦是不解翟辰离这是什么目光,一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你该不会喜欢叶舒楠吧”就为了不想让叶舒楠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舍命就自己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傻好,还是笨好。 雨竹闻言,只是淡淡看了翟辰离一眼,然后就是移开了目光,径自闭目养神了。 这下倒是轮到翟辰离郁闷了,不禁问道:“难道你都不好奇,齐王妃为什么要派杀手来杀我吗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雨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一样。她是暗卫,只有遵守命令,不能询问。 看到雨竹这般冷淡的样子,翟辰离也不再自找没趣,亦是闭目养神起来,不知不觉便是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翟辰离是被雨竹给叫醒的。 翟辰离这边刚睁开眼睛,就见雨竹递过来那用树叶盛着的水,“干净的,可以喝。” 雨竹的话依旧简洁明了,翟辰离的确是口渴了,便是接过雨竹递过来的水喝了个干净。 “我刚刚出去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埋伏,那些杀手大概已经离开了,我们可以进城去了。”雨竹沉声道。 翟辰离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怎么觉得在这个雨竹面前,自己好像成了白痴了呢 他们二人皆是懂得轻功之人,没用多久的时间,便是到达了城门。进城之后,翟辰离也没有回昭王府,而是跟着雨竹一起径直去了叶舒楠他们那里。 而叶舒楠她们已经担心了一夜了,自从昨日傍晚雨竹离开以后,他们就怎么都找不到人了,派人去昭王府问,才知道雨竹可能是出城去找翟辰离了,但是城门已经关闭,他们也没办法出城找人。 这一早,司空詹白正欲出城去找人,雨竹便是跟翟辰离一起走了进来。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雨薇一看到雨竹就连忙道,“舒楠都急坏了,一夜都没睡。” 雨竹这才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道:“让姑娘担心了,我昨天”雨竹便是把昨天自己找到翟辰离时的情形跟叶舒楠她们大致说了一下。 叶舒楠闻言下意识地握住雨竹的手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雨竹连忙道。 叶舒楠这才放了心,“还好没事。” 这时,翟辰离慢慢走上前来,轻笑着道:“这个雨竹可不得了,如果没有她的话,昨天我的生辰就会变成我今后的祭日了。” 叶舒楠含笑道:“本来给你准备了生辰宴的,谁知道你正在城外经历生死。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昭王殿下以后都会是一帆风顺了。” 翟辰离亦是笑道:“那就借叶姑娘的吉言了。”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第61章 好色之徒 “我说这齐王妃还真是够狠心的,你跟她以前毕竟还有过那么一段,她也真就下得去手”一旁的温塔锐看着翟辰离调侃着道。 翟辰离闻言连忙摆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以前跟她葛云芙怎么样了似的。我再说一次,我跟葛云芙之前最多算是朋友,不过现在想来,朋友也是算不上了。”葛云芙从一开始接近自己的时候就是带着她的目的的,只是自己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不过话说回来,葛云芙为什么会突然要杀你啊”雨薇疑惑地问道。 翟辰离却是淡淡一笑,“可以让我先吃些东西再说吗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 正好昨天晚上叶舒楠她们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也没吃,此时热一热倒也进了翟辰离的肚子。 然而旁边一桌子的人还在等他说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件的原委,翟辰离却是故意调他们的胃口,迟迟都不肯开口。 司空詹白却是淡淡开口道:“是跟你的外公有关,对吧” 司空詹白这一句语气清淡的话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翟辰离的外公不是说翟辰离和葛云芙的事情呢吗怎么又扯上了翟辰离的外公 就连翟辰离都是惊讶地看着司空詹白,“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只怕连父皇都不会知道。 “在确认那枚青玉麒麟佩的确是属于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包括你的亲生母亲,于是也就知道了一些有关于你外公的事情。”司空詹白看着翟辰离,缓缓道出原委。 翟辰离愣了片刻之后,这才叹道:“世子手下的那个隋玉修果然是名不虚传,连这样隐秘的事情他都查得出来,真是佩服。” “你们两个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啊这件事跟翟辰离的外公究竟有什么关系”一旁的温塔锐听得一头的雾水,便是忍不住问道。 翟辰离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面上换成了严肃的神色,“我外公的死很有可能跟葛家有关,他们想要我手里的那两枚麒麟玉佩来打开我外公留下来的东西” 众人听着翟辰离的话,只觉得一阵恍惚,这件事光是这么听起来就觉着很是复杂。 不多时,绮云照例要去齐王府看小安儿,叶舒楠和雨薇亦是一起去了。马车上,雨薇仍旧还未从刚刚翟辰离的那些话里抽回神来,心中暗道:这些豪门贵族却也是不好做的,一个不小心遭人暗算,那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啊。 马车在齐王府的大门前停下,绮云和叶舒楠她们缓步走入前厅,这些日子以来,齐王府中的那些侍女对她们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她们是来见小安儿的,便是径直去了后院通报。 不多时,翟靖辉也下了朝回到齐王府,面色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看。 雨薇看到这样的翟靖辉,眸中有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开口便是状似无意地问道:“齐王妃呢怎么没见她以前我们每次来看小安儿的时候,她都是会出现的啊,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安静” 翟靖辉不知雨薇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于是只淡淡应道:“她昨日回娘家去住了。”现在翟靖辉才没有功夫关心葛云芙有没有回来,今日早朝之上,父皇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收了自己手中一半的兵权,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尽管父皇一直都没有再跟自己提起那天晚上宫宴上刺杀的事情,但是父皇明显已经不相信自己,甚至是刻意压制自己了,如果让这个情势再继续下去的话,自己还怎么能夺得储位 “原来齐王妃昨天晚上一晚上没回来啊,这么巧,翟辰离也是今天一早才从郊外回来,原本昨天我们还给他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想要为他庆祝生辰呢,结果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找到他人,今天早上才回来。” 雨薇说这番话自然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这样说,想让翟靖辉误解自己话里的意思。果然,翟靖辉听了雨薇的话,那本就难看的面色此时更加难看了。 怪不得昨天自己说要跟她一起去葛府的时候,她不愿意,原来她并不是去葛府,而是去见翟辰离去了。昨天是他的生辰是吗所以他们两个一起在郊外呆了整整一夜 翟靖辉心中一阵羞恼,雨薇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葛云芙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竟然让自己在她们几个面前这般丢脸。 整个气氛瞬间变得沉默尴尬起来,翟靖辉没有说话,叶舒楠她们亦是没有开口。 偏偏这个时候,故事的女主角开始登场了,只见葛云芙依旧是妆容精致,一脸骄傲地朝着前厅走了过来。 雨薇看着这样的葛云芙,心中却是暗道:还在故作姿态呢,等会儿有你好受的,她就不信翟靖辉能忍受自己的王妃给自己戴绿帽子虽然这并不是真的,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想给这个齐王妃一个教训。 “齐王妃这是刚从自己的娘家回来吗”雨薇眼睛盯着那葛云芙,笑着问道。 葛云芙闻言微微皱眉,再看雨薇脸上那似有深意的笑容,她便警觉这雨薇的话里似乎是暗含深意,难道说翟辰离把昨天的事情跟她们说了可就算是说了,这雨薇干什么笑着看自己 葛云芙不知道雨薇问这句话究竟有何深意,索性就没有应雨薇的问话。 待她走进前厅的时候,却是注意道翟靖辉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凌厉葛云芙心中猛地一惊,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难道叶舒楠她们把昨天的事情告诉翟靖辉了 但是翟靖辉只是这般用冷厉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葛云芙一心的忐忑,知道他这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什么。等到叶舒楠她们一离开,他才会质问自己,葛云芙便是趁着这个时间努力地思考着等会儿要应付翟靖辉的说辞,但是有关于青玉麒麟佩的事情是千万不能让翟靖辉知道的,自己得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待到走出齐王府的大门,上了马车,雨薇忍不住道:“真想留下来看他们两个狗咬狗的样子,一定精彩极了。” 绮云亦是淡淡一笑,“刚刚那翟靖辉听了你的话,脸色真是难看极了。” 叶舒楠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就算翟靖辉真的以为葛云芙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葛云芙彻底翻脸的,他还需要葛云芙背后的强大的势力,尤其在面前他已经渐渐开始失去太甫国皇帝信任的情况下。 而此时齐王府的前厅里,气氛冷凝到压抑到极致,就连一旁站着的那些侍女心中都是忍不住微微发颤,这气氛太恐怖了。 半晌之后,葛云芙吩咐在场的这些侍女都退下,整个前厅中就只剩下她跟翟靖辉两个,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葛云芙这才凝神开口道:“究竟怎么了刚刚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 翟靖辉听到葛云芙的话,放在身侧的手掌已经无意识地握紧成拳。只见他陡然间侧过头看向葛云芙,声音里像是掺了冰凌一样地冷,“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昨天晚上你根本就不在葛府,你分明是去了京城的郊外,你去见了翟辰离是不是昨天是他的生辰,所以你一直陪着他是不是” 翟靖辉每问出一句话,声音里的冷意就越加深一分,而葛云芙也是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到,自她嫁给翟靖辉以来,她从来都没有从翟靖辉的眼睛看到过这样冷厉的光芒,一时间竟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看到葛云芙的这小动作,翟靖辉的心中却越发恼怒起来,一步步地逼近葛云芙,“葛云芙,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管你之前跟翟辰离怎么样,但如今你已经是我的王妃了,你是齐王妃我别的都不求,只求你别给我戴绿帽子行吗”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给你戴绿帽子了我昨天就是住在娘家了,你若是实在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只希望你别陷入了别人挑拨离间的圈套。”葛云芙重新恢复了镇定,神情一如既往地笃定高傲,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翟靖辉说的这些话似的。 翟靖辉盯着葛云芙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是沉声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希望你能谨言慎行,上一次在宫宴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撞见过你一次了,这是第二次。葛云芙,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我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我想岳父大人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跟我翻脸,是吧” 葛云芙却只是愣愣地盯着翟靖辉看,她从翟靖辉的语气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他或许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翟靖辉说完之后,就转身走出了前厅,他现在还不能彻底跟葛云芙翻脸,自己想要争夺储位的话,还需要依靠葛云芙娘家的势力。就算父皇已经不信任自己了,但是只要自己有朝中那些势力的支持的话,父皇也不能完全打压自己。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忍,只要等到自己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什么葛云芙,什么葛家自己都不用再忍了。 看着翟靖辉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葛云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却依旧沉重。 昨天没能一击成功,翟辰离必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的戒备,自己再想偷袭他就难了,自己要怎么才能拿到翟辰离身上的那两枚玉佩呢葛云芙皱着眉头看向厅外,正看到不远处长廊上那个被嬷嬷抱在怀中的小男孩儿,心中顿时生出一计,嘴角亦是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而叶舒楠他们因为昨日没能给翟辰离庆贺生辰,所以,今日便是决定一起出去找一间酒楼好好地吃喝一顿。 翟辰离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不由笑道:“你们嘴上说是为了给我补过生辰,最终还不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口腹之欲。” 叶舒楠闻言亦是笑道:“昭王殿下,等会儿走的时候,你别忘了结账。” 翟辰离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为什么是我结账不是你们给我补过生辰的吗为什么要我结账” 雨薇跟绮云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会心而笑,接着雨薇笑着开口道:“给昭王殿下你补过生辰的意思是,我们人到了给王爷你庆贺,至于饭菜什么的,是你要招待我们的,自然是你出银子。” 翟辰离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这饭菜是我请的,那你总得拿出些贺礼吧你们就光吃饭不送礼啊”他可没见过这么给人庆祝生辰的。 “贺礼我们已经送过了啊。”雨薇忍俊不禁道。 “什么时候送的我怎么没见到” 叶舒楠轻咳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贺礼我们昨天就已经送过了,就是那一桌的菜,今天早上已经进了你的肚子了。” 翟辰离顿时苦着一张脸,道:“你们这不是联合起来耍我吗这是明目张胆地坑人知道吗” 虽然翟辰离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也很清楚叶舒楠她们不过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罢了。 小二把菜上齐之后,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翟辰离却是开口问道:“雨竹呢怎么不见她” 叶舒楠笑着应道:“人有三急。” 翟辰离嘴角笑意不减,犹自道:“我还以为这雨竹跟我们寻常人不一样呢,原来她也有我们正常人有的需求啊。” “你怎么说话呢你这么说好像我们雨竹不是正常人一样。”雨薇不满地抗议道。 翟辰离喝了一口面前的清茶,“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女人,我在她面前,就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昨天躲避那些杀手的时候,自己完全都是在跟随着雨竹,多少有些伤自尊啊,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还要一个女子来保护,而且这个女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瘦瘦小小的。 司空詹白听到这里,轻笑着道:“她是我精心训练出来的暗卫,就算是顶尖的杀手,她也能应付得了。”不然他也不会选雨竹到叶舒楠的身边做贴身侍女了。 翟辰离看着司空詹微微摇头道:“真不知道你的那些暗卫究竟经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翟辰离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雨竹一脸不郁地走了进来,翟辰离看到她这般脸色,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被她听到,所以她心里不舒服了 却是绮云率先问道:“怎么了” 雨竹闷声道:“没什么,刚刚在下面遇到一个疯子。” “什么”雨薇惊讶道。 雨竹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叹了一口气,“就是” 还未等雨竹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就听得雅间的门被人给推开了,叶舒楠他们这些人皆是一愣,而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里面会有这么多人,亦是愣住了。 而坐在那里的翟辰离在看到来人之后,一双眼睛却是微微眯起,面前的这人不就是葛云芙的亲弟弟,葛英真吗 说着这个葛英真也算是葛氏一族的耻辱了,葛云芙的确有几个堂兄弟、表兄弟在朝中担任要职,但是她的这个亲弟弟可是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从小就是不学无术,长大了更是无法无天,什么不入流的事情都做过。葛云芙的父亲也管不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只能任由他去。 葛英真的目光在叶舒楠、雨薇她们几个女子的面上扫过,眼睛里顿时流露出绿幽幽的光芒,光是看他嘴角的笑容,翟辰离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个葛英真最为人所知的一点,就是他好色,极其好色。 翟辰离联想到刚刚雨竹进来时的表情,以及她说的那句话,心中便是明白,她刚刚说自己遇到疯子是什么意思了。 “葛少爷这是做什么”翟辰离看着站着门口的葛英真,冷淡开口道。 那葛英真看到翟辰离也在这里,面上似乎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犹自道:“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这些人都是昭王殿下的朋友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一起坐吗” 虽然澹王世子来到太甫国京城时候,已经传开了,但是这位葛英真没有见过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也没有什么奇怪,因为他整天就是混迹赌场青楼,整天醉生梦死的,这些事情他自然是不关心的。 翟辰离淡淡笑道,“今日只怕是不方便,改日吧,我们改日再一起聚。” 这改日之说明显就是托辞,翟辰离可不想跟这个葛英真坐在一起吃饭。 那葛英真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变,愣了片刻之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你们好好吃啊。” 退出去的时候,他倒是也没有忘记把雅间的门给重新关上。但是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葛英真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不见,跟在他身后的随从见状,忙是出声道:“少爷,那里面的几个女子长得都挺漂亮的,真是什么样儿的都有。” 葛英真顿时沉了脸,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那随从的肩膀,“能跟翟辰离坐在一起吃饭的能是一般的女子吗你快去给我打听打听,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刚刚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是看出那些人身份不凡,尤其是坐在靠窗边的那个男子,自己看到他的那双眼睛时竟然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不过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看着真是赏心悦目,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女子呢。 雅间里,叶舒楠他们也从翟辰离的口中得知了那个男人的身份,原来他竟然就是葛云芙的亲弟弟。 叶舒楠侧头看向雨竹,“你刚刚说遇到的那个疯子指的就是他吧” 雨竹轻应了一声,道:“刚刚在楼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还想对我动手动脚,简直就是一个色胚。”自己当时不想惹麻烦,便是迅速脱身了,不然的话,自己一定当场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个葛英真啊,最是好色,你一看他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知道是纵欲过度。”在翟辰离看来,这葛英真的身子已经渐渐被掏空了,怕也是没几年可活了。 雨薇闻言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道:“难怪他刚刚看我们的眼神那么奇怪呢,现在想想,都觉得怪恶心的。” 叶舒楠却是开口道:“好了,别让那人影响了我们的心情,我们今天出来不就是为了高高兴兴地一起吃顿饭吗来吧,菜都已经上齐了,我们还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但是这件事远远还没有结束,那葛英真的手下很快就打听到跟翟辰离一起吃饭的人就是昊泽国的澹王世子还有那个传闻中的叶姑娘,也弄清楚了,刚刚自己看中的那个女子是那位叶姑娘的侍女。虽然那个叶姑娘自己是得不着手了,但是她的侍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葛英真这个人好色心重得厉害,他一旦看中了一个女子,是不会轻易撒手的,于是便一直在酒楼里等着翟辰离他们吃完出来。 等了很久之后,葛英真终于看到翟辰离他们的身影,于是连忙起身,准备迎上前去搭话,谁知道他这还没站起来呢,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葛英真正着急着上前跟叶舒楠她们搭话呢,此时被人拉住,心中自然是不爽,眉头紧皱着回头去看,却见一个身形削瘦、面容枯槁的妇人正拉着他的胳膊,凄声质问道:“我的梅儿,你把我的梅儿给弄哪里去了你还我的梅儿。” 还未等葛英真发话,他的那些手下就连忙上前扯开了那妇人,葛英真嫌弃地拍了拍刚刚被这妇人抓住的衣袖,皱眉道:“什么梅儿我不认识什么梅儿。” “葛少爷,我求求你了,你把梅儿还给我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把梅儿还给我,要不然,你让我见见梅儿也行啊。” 因着那妇人哭声凄厉,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他们这里,葛英真面上难堪,对着那妇人冷声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梅儿,你找错人了。”说着便也不再理会那妇人,而是径直走到叶舒楠他们面前,开口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口口声声说什么梅儿,我根本就不认识叫梅儿的人。” 一旁的雨竹忍不住道:“我看那位大娘不像疯子,不过我今天倒真是遇见了一个疯子。” 梅儿一听就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妇人应该是梅儿的母亲吧她来找葛英真要自己的女儿难道她的女儿被葛英真给关起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葛英真就真的是连人渣都不如了。 “葛英真,你又干了什么好事”翟辰离皱眉沉声道。 “看昭王殿下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事啊我什么事儿都没干。我只是觉得澹王世子难得来太甫国一趟,不如就去我那宅子里坐一会儿正好我那宅子这两天刚修葺了一下,各位赏赏光。” 一旁那被侍从拉着的妇人听到葛英真称呼翟辰离为昭王殿下,还提到什么澹王世子,心中便是立刻明白,这些人的身份都是极尊贵的,最起码能比葛英真高上一头。于是那妇人便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扯开了嗓子喊道:“我的女儿梅儿前段时间被葛家少爷强行掳走,如今不知所踪,还请各位贵人行行好,帮我找到我女儿吧,民妇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那妇人的声音听着实在是太让人揪心了,一个找不到女儿的母亲,她的心里该有多痛。 耳边却是听着葛英真,不耐烦地道:“你还有完没完我已经说过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叫梅儿的人,你到底还要我说几次。你要找你的女儿,你自己找去,别来这里诬陷我啊,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吗行,本少爷给你。” 只见葛英真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几锭银子来放到那妇人的手里,道:“好了,你想要的银子我也给你了,你就赶快走吧。” 叶舒楠却是轻声道:“我们走吧。” “可是,姑娘,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雨竹下意识地开口道,她不由地又看了一眼那哭得不能自已的妇人,她心里是相信葛英真掳走了她的女儿的,因为那个葛英真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人的样子,那样强抢民女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叶舒楠却是坚定道:“我们走。” 绮云和雨薇亦是不解,但是却依旧跟着叶舒楠一起往酒楼的门口走去。 此时葛英真看到叶舒楠她们已经离开,也顾不上跟那妇人多做纠缠,追着叶舒楠她们就跑了出去。 “几位先别忙着走啊,如果不想去我那宅子的话,我们再另外找一个地方,不如我们去湖上泛舟好不好”葛英真仍旧锲而不舍地道。 叶舒楠这才淡笑着开口道:“我看葛少爷你还有些私事未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就是要继续往前走。 而葛英真早已被她那一笑给勾了魂儿,哪里能让她走,连忙道:“哪有什么私事,没什么私事,一点都不打扰。” 叶舒楠面上有些犹豫,葛英真连忙道:“能陪各位游玩,是在下的荣幸。” 叶舒楠认真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既然这样的话刚刚葛少爷不是说自己的宅子刚刚修葺过吗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问雨薇和绮云他们的。 但是雨薇他们却都是一头的雾水,这舒楠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刚刚还要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催着他们走呢怎么现在却又要去这位葛少爷的宅子了舒楠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啊 但是司空詹白和翟辰离已经明白了叶舒楠的意图,翟辰离便是含笑道:“既然叶姑娘想去,那我们就一起去好了。” 司空詹白亦是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柔荑,柔声道:“既然舒儿想去的话,我自然是没意见的。”司空詹白一个侧身便是挡住了葛英真看向叶舒楠的视线,他可不想这个恶心的男人这么看着舒儿。 那葛英真自然是不敢跟司空詹白叫板,便是把目光放在了叶舒楠身后的雨竹身上,这小姑娘眼神冷冷的,却是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一旁的翟辰离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这个熏心的纨绔子弟。 在葛英真的带路下,叶舒楠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葛英真的宅子,趁着葛英真在前面跟翟辰离说话的间隙,叶舒楠在雨竹的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雨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是悄悄地落后几步,然后很快就脱离了叶舒楠他们。 不久之后,葛英真才注意到雨竹不见了,于是疑惑地问道:“刚刚那个叫雨竹的姑娘呢怎么不见她了” 叶舒楠轻声道:“她去上茅房了。” 雨薇心道:今天雨竹的肚子应该很不舒服吧。 “怎么刚刚不跟我说呢,我可以找人带她去啊。”那葛英真遗憾道。 叶舒楠淡淡应道:“女孩子嘛,这种事情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那葛英真才收回了目光,继续在前面带路,让这些人来欣赏他的园子。 雨薇上前扶住叶舒楠的胳膊,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让雨竹去做别的事情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我让她看看那个叫梅儿的女子是不是被关在了这里。” 雨薇这才点点头,小声道:“我刚刚还以为你脑子坏了呢,怎么会想要来这种人的家里,原来你是别有目的啊。” 叶舒楠含笑道:“你这才明白啊。还有,你不用扶着我了,我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得到了,没问题的。” 雨薇却仍是不撒手,“你的眼睛虽然好很多了,但是这不也没全好吗雨竹现在不在,我可得照顾好你。” 园子已经逛过一遍了,雨竹却还没有回来,叶舒楠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这个变态葛英真该不会在他的园子里设了什么陷阱之类的吧 “咦怎么雨竹姑娘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我派人去找找看”那葛英真问道。 叶舒楠正欲开口,雨竹却已经回来了。 “雨竹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那葛英真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那双眼睛里亦是裸的。 雨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的话,她早已经一掌打过去了,这样的男人真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刚刚有些找不到路,所以耽搁了些时间。”雨竹淡淡应道。 然后趁着那葛英真不注意的时候,雨竹朝着叶舒楠微微摇了摇头。她几乎把整个宅子都找了一遍,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叶舒楠心中亦是有些失望,难道那个梅儿真的不是他掳走的或者那个梅儿已经被这个葛少爷给转移走了 既然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那他们现在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吧。 就在叶舒楠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却是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手臂,叶舒楠侧过头去看,便是看到洛承里的那张脸,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她还是辨认得出来的。 然后洛承里便是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叶舒楠面上顿时一愣,心中亦是震惊不已,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叶姑娘,你怎么了”一旁的葛英真注意到叶舒楠的异样,便是轻声问道。 叶舒楠这才恢复如常,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是刚刚我的义兄跟我说起了一件事情,让我有些诧异。” “哦什么事情”那葛英真还颇有些兴趣地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在刚刚的地方好像落了一个东西,我能回去找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让人带姑娘你去。”葛英真试图表现得彬彬有礼,但是他之前给叶舒楠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无论此时他再怎么表现,叶舒楠他们都不会再对这个葛家少爷有什么好感。 最终是司空詹白陪着叶舒楠走出了花厅,司空詹白见四周无人,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刚刚承里很你说了些什么” 叶舒楠却并未直接回答司空詹白的问题,而是面色严肃道:“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应该是经过了一个亭子对吧” “是啊,那亭子怎么了” “带我过去。”叶舒楠沉声道。 司空詹白见叶舒楠暂时没有要给自己解惑的意思,便是牵着她的手,径直去了刚刚经过的凉亭。 “就是这里了。”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洛承里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叶舒楠蹲下去,声音低低地开口:“承里说,刚刚他在这里看到了一种铜绿色的虫子” 而此时花厅里的洛承里,却是看着正在凑上前去跟雨竹说话的葛英真,沉声开口道:“葛少爷,我想问一下,最近府上是死了人是吗” 洛承里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翟辰离都是惊讶地看着洛承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站在那里的葛英真却是紧紧皱着眉头,面色很是难看,一双眼睛亦是含着戒备之意看向洛承里。 “这位公子,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这么诅咒我吧我这宅子一直都是太太平平的,从来没有出过人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葛英真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怒气。 而他越是这样,洛承里就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翟辰离此时也是直直地盯着葛英真看。 这个葛英真跟他的那个姐姐可不一样,他那个姐姐的蛮横跋扈是隐藏在温文知礼的表象下的,但是这位葛英真的嚣张跋扈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他跟他的姐姐不同,葛英真不懂得掩饰自己,刚刚他的那些反应,已经证明了他心里有鬼,也更加说明,刚刚洛承里问他的那句话很有意思。 这宅子里死了人洛承里是如何得知的死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翟辰离的脑海中突然就想起刚刚在酒楼里那个憔悴不堪的妇人的脸,该不会她的女儿已经难怪叶舒楠刚刚说要回去找什么东西,洛承里刚刚一定已经告诉她了 第62章 冷血齐王妃 洛承里看到葛英真这般惊慌失措的眼神,心中便是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里一定是死了人,而且葛英真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 “到底有没有出过人命,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此刻估计世子殿下已经把尸体挖出来了。”洛承里看着那葛英真,声音略微低沉。 一听到尸体这两个字,葛英真的眼睛里猛地闪现出惊色,脸上更是煞白,顾不得其它,葛英真顿时就冲了出去。 雨薇和绮云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继而只见雨薇转过头看向洛承里,面带惊色地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园子里有一具尸体” 洛承里看着雨薇,目光中带着凝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过去看看吧。” 翟辰离他们亦是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走过花枝低垂的长廊,他们来到刚刚路过的小花园,只见小花园的凉亭旁,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正站在那里,而在他们的脚下,有一个刚刚挖开的大坑,至于那坑里有什么,洛承里他们暂时还看不到。 不过,此时已经走到土坑旁站定的葛英真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了身一样,待洛承里他们走近,便是看清楚了葛英真面上惊恐的神色。 洛承里跟站在那里的司空詹白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地走上前来,在看到那土坑里埋着的东西时,眉头顿时一皱,接着转身对身后的雨薇他们沉声道:“你们先别过来。” 雨薇他们皆是不解其意,但见洛承里说得认真,于是便是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温塔锐却是开口问道:“是尸体吗” 洛承里沉闷地应了一声,便兀自蹲下去,仔细查看那具尸体,其实准确来说,现在这具尸体,几乎就只剩下白骨了,但是那白骨上还有一些未完全的血肉,所以看起来很是可怖,而且那些还未完全的血肉上还有一些恶心的虫子,他不认为雨薇她们这些女子能承受得眼前这具尸体给她们带来的冲击。 虽然洛承里没有说,但翟辰离看到司空詹白站在叶舒楠的面前,挡住她视线的行为,他心里已经很明白,这尸体的状况只怕是不那么乐观。 想到这里,翟辰离便是迈开了脚步往那土坑的方向而去,在看到那土坑里藏着的那具尸体时,翟辰离的面色亦是变了变,这尸体的状况实在是惨不忍睹。 就在洛承里欲伸手把那尸骨取出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葛英真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大喊道:“谁都别碰” 葛英真的这声大喊,立刻引来了宅子里的那些护卫,一看到眼前的状况,他们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护卫的到来让葛英真顿时信心倍增,他向来仗着人多势众惯了,此时看到自己身边聚集了那多自己的手下,一时间便是有恃无恐起来。 只见葛英真对自己的那些手下沉声道:“男的都杀了,一个活口都别留。”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已经瞟向叶舒楠,他那眼睛里的贪婪,让站在叶舒楠旁边的司空詹白眸中越发冷凝。 而叶舒楠已经感受到了司空詹白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杀气,这个愚蠢的葛英真已经惹怒了司空詹白,却还不自知,叶舒楠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个葛英真的下场一定不是一般的惨。 只听得一旁的翟辰离淡淡一笑,开口道:“葛英真,你胆子可真够肥的,我们这里不仅有昊泽国的世子殿下,还有风御国的毓小王爷,你以为你杀了我们之后,你会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吗刚刚在那酒楼的门前,可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他们要到你这宅子里来。如果我们都失踪了,你说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翟辰离的话果然让葛英真的神情有所松动,他知道翟辰离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他们这些人一起不见了,所有人都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尸体而已,他们也没有办法证明这尸体就是那个失踪的梅儿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能证明这具尸体就是那个梅儿,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样,有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在,他们能耐自己如何 所以,自己也犯不着因为一个贱民的尸体跟他们这些人结下梁子,但是葛英真的目光在看见被司空詹白挡在身后的叶舒楠时,眸中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那随着清风微微飘动的衣袖,就像是一根轻羽拂在他心上的感觉,痒痒的,让他无比渴望想要去抓住。 而且这里还不止叶舒楠一个女子,绮云、雨薇、房漆菱、雨竹和笑笑,她们容颜虽然各不相同,但都可算得上是美貌了,而且各有各的特色。一想到这里,那葛英真的色心便是剧烈地燃烧起来,心里的那股渴望怎么都遏制不了。 色心一起,葛英真便是恶从胆边声,就算他们这些人都死了又怎么样,就算别人都怀疑自己那又怎么样,他们没有证据,只有要自己的父亲在,他们就动不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些女子,是他的,他一定要得到 心中主意已定,葛英真面上露出喜色,很快,这几个女子就都是自己的了,自己想怎么样都可以。 “动手,把他们几个男的都杀了,不许伤了这几位姑娘。”葛英真笃定了自己人多势众,司空詹白他们根本就束手无策,所以心中甚是得意。 他手下的那些打手平日里也是仗势欺人惯了,尽管知道翟辰离就是他们太甫国的昭王殿下,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朝他们砍过来。 但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之际,司空詹白的那些暗卫们却是突然从暗处现身,个个都是带着凌厉的杀气。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一经出场,便是把葛英真的那些打手们吓得不轻,平日里都是他们一身恶气地去找别人的麻烦,哪里见过这等压迫气息十足的暗卫,一时间心中便是抖起来,没有人敢上前去动手。 葛英真也是被眼前的这状况给惊住了,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怎么进到自己宅子里的难道自己宅子里的这些下人都没有一个人发觉吗 但是在目前这状况下,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今天让他们这些人活着走出了自己的宅子,那自己只怕就会遭殃了,虽然自己之前没有见过这位昊泽国的澹王世子,但是有关于他的事情,自己还是听说过一些的。他可不认为,这位世子殿下活着出去的话,会放过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们,杀死一个人,我给百两黄金。”葛英真看着自己那些不敢动弹的手下,沉声道。 百两黄金这对于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打手来说,实在是一个无法想象的诱惑,是他们几辈子也挣不来的钱财。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听了葛英真承诺的百两黄金吗,那些打手们眼睛里亦是发出贪婪的光芒,一个个都是紧紧地盯着司空詹白他们,感觉身体里有无限的力量。 在金钱的驱使下,葛英真的一个打手率先朝着看起来最是文弱的洛承里攻去,洛承里只是淡淡一笑,便是闪身躲开了那打手的攻势,他的武功在司空詹白、翟辰离还有温塔锐的面前算不上好,但是对付起这样的小喽喽也是绰绰有余了。 看到其中的一个同伴开始动手,其他的打手们也是按捺不住,他们可不想那百两黄金都被被人给拿走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便是接连动起手来。 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他们这些不入流的打手,自然不是司空詹白他们的对手,甚至不用司空詹白他们动手,那些暗卫们就已经能把这些打手给打得落花流水了。 看到形势不对,那葛英真脚下抹油,就要溜走,却是被翟辰离闪身拦住,“葛少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葛英真心中顿时没了主意,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昭王殿下,我刚刚只是一时心急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们会吧尸体的事情说出去” “我们当然会把尸体的事情说出去,还有你想要以下犯上,妄图杀人的事情,很快也会被全天下的人知道。”翟辰离俯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葛英真,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一次,你就别指望你的父亲能救你了,如果你没有对我们动手的话,你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但是经过刚刚那一幕昊泽国的澹王世子,还有风御国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你以为他们会让你舒舒服服地死去吗葛英真,本王不得不说,你这颗脑袋真是白长了。” 翟辰离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是一脚把那葛英真给踢倒在了地上,这个人真让他觉得恶心。 司空詹白吩咐自己的一个暗卫把那葛英真给绑上,然后便是带着葛英真离开了他的宅子,而那些打手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被带走,他们在这些人的面前仿佛只是弱小不堪的蝼蚁一样,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 出了宅子之后,司空詹白便是和翟辰离还有毓小王爷一起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而叶舒楠他们则是回到了住的地方。 “雨竹,你吩咐人去把刚刚那个妇人找来,我担心葛家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对她不利。”叶舒楠对着雨竹沉声道。 “姑娘放心吧,我这就去。”雨竹说着便是飞身而去。 回到住的地方,雨薇犹自愣愣地在花厅里坐下,片刻之后看向洛承里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尸体” “我在那里看到了一种铜绿色的虫子,通常那种虫子只会出现在尸体周围。”当时在花园看到那虫子的时候,洛承里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担心葛英真会使出什么花招来,阻止他们挖出尸体,所以他才会等到他们都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再跟叶舒楠说。 雨薇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在酒楼遇到的那个哭声凄惨的妇人,心中亦是微微一酸,“那个尸体会是那个叫梅儿的女子吗”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妇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她心里该有多么悲痛。 洛承里却是点了点头,“我已经仔细查看过那具尸体了,就算只剩一副骨架,也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如果京城没有其他年轻女子失踪的话,那个尸体十有就是那位妇人的女儿。” 雨薇想起刚刚那个葛英真色眯眯的样子,心中就是涌起一阵怒火,“那个葛英真实在是太可恶了公然强抢民女,最后还把人给杀了,这样的人如果不死的话,真是天理难容了。” 一旁的温塔锐闻言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开口道:“他做这样的事情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因为有他的父亲和姐姐帮他做掩盖,他的身后还有那么强大的家族撑腰,也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就是了。” 就算告到衙门又怎么样衙门里的那些官员敢得罪葛家吗状子到了他们那里,大概都会被压下来,就算他们太甫国的皇帝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果是一般普通的百姓做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但是葛英真不还是完好无损地肆意享乐 洛承里闻言,轻声道:“不过,这一次可就不同了,他得罪的可不止一个人,就算太甫国的皇帝想要包庇他也是不可能了,澹王世子,再加上没事也要搅三分的毓小王爷,这一次,那葛英真是必死无疑了。”按照毓小王爷那个小魔王的性子,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那葛英真好好把地死,不好好折磨一番那个葛英真,哪里还对得起他混世小魔王的美名。 没过多久的功夫,雨竹就把他们在酒楼遇到的那位妇人给带过来了,那妇人知道他们这些人身份不简单,于是一进来就是朝着他们下跪,声音中带着祈求,“各位贵人,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女儿吧,她的确是被葛家的那个少爷给带走了,我可怜的女儿,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我求求你们了,救救她吧。” 雨薇最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连忙上前扶起了那个妇人,“大娘,你别这样,先起来吧,我们坐下再说。” 坐下再说,说什么呢在场的人都没有勇气开这个口,告诉他们面前坐着的这个妇人,她的女儿已经死了,尸体都腐烂了,几乎变成一具白骨了他们谁能开口告诉这个妇人这样残忍的事实 耳边听着这妇人不断地祈求他们,要他们帮忙救出自己的女儿,叶舒楠他们都是心有不忍,终于还是洛承里开了口,只见他走到那妇人的面前,把自己的一只手搁在那妇人的肩膀上。 那妇人顿时停住了哭泣,抬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洛承里,不知道他这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洛承里只是这样看着那妇人欲言又止,很快,那妇人看着洛承里这样的眼神,心中便是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心中顿时纠紧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洛承里终于开口道:“我们刚刚去了葛英真的宅子,在他的宅子里我们发现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你的女儿很可能已经” 接下来的话,洛承里没有继续下去,但是那妇人已经听懂了,那也就意味着她的女儿很可能已经死了。虽然她很不愿意相信,但是心里也很清楚,那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女儿。 这妇人顿时落下泪来,很快就已经泣不成声,“我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要去看看她。” 雨薇心中酸涩,忙是上前安慰那个妇人道:“大娘你放心,昭王殿下他们已经抓了葛英真进宫面圣了,一定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的。” “我可怜的女儿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而此时的葛府已经被官府的士兵给包围起来了,那小花园里的尸体旁边亦是站着司空詹白的暗卫,他们是奉司空詹白的命令守在这里的,如今看到太甫国的士兵已经来了,便是飞身退了出去。 而太甫国的士兵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暗卫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在他们来之前,他们的大人就已经吩咐过他们了,那些人是昊泽国澹王世子的人,不必跟他们起冲突。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整个京城百姓的注意,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官兵把那位葛少爷的宅子给团团围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但是绝大多数的百姓心中都暗暗期望着,这葛英真最好是能被官兵抓走,判个斩刑什么的,这些年这位葛家的少爷可没少欺负人,京城的百姓们哪个见了他不是躲着尤其是他最好色,稍微有一点姿色的女子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他给强抢了去。 虽然心中这样期盼着,但是这些百姓的心中却是不抱希望的,这个葛英真以前没少做坏事,但是不也一直毫发无损吗在那样一个根深势大的家族在后面撑着,有谁敢动他,能动他呢 但是很快他们就听到葛英真已经被关进了天牢的消息,这个消息一经传开,京城的百姓们在高兴的同时,不由有些纳闷,怎么这一次谁这么大胆,竟然真的动了葛家的少爷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葛少爷是得罪了九王爷昭王殿下,不止是昭王殿下,还有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风御国的毓小王爷。 这两个人的名头,太甫国京城的百姓们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心中便是暗高兴,得罪了他们,就算那位葛少爷的背后有他那强大的家族撑着,他也不能安然无恙了,就算皇上想要包庇他都包庇不成,难道皇上还真的会为了区区一个葛家少爷而同时得罪了昊泽和风御不成 这整件事顿时成为太甫国京城百姓热议的谈资,更多的消息也被传了出来,整件事情的真相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昭王殿下他们在葛英真的宅子里发现了一个女子的尸体,那葛英真害怕他们把事情泄露出去想要杀人灭口,但是他的那些手下不敌昭王殿下他们,葛英真直接被昭王殿下他们抓去皇宫,面见了皇上。 同时,亦有不少当时在酒楼看到那一幕的百姓回想起了他们当时的对话,心中暗想原来那个被葛家少爷掳走的女子已经死了 而此时的葛府亦是一片兵荒马乱,出了这样的事情,葛云芙和翟靖辉自然是要回去葛府一起商量的。 葛英真是葛云芙唯一的亲弟弟,她虽然恼恨自己这个弟弟的不成材,但是对他也是呵护有加,以往葛英真每次闯了祸,葛云芙都会替他善后。 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这个能力了,如果他只是弄死了一个女子倒还好,不会有什么麻烦,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葛英真竟然试图要杀司空詹白他们灭口,这一下子就把昊泽国和风御国牵扯进来了,葛云芙也是头疼得厉害。 不止是她,就连她那根深势大的父亲此时都没有办法了,从这件事开始到现在,皇上都没有召他进宫,说明皇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说明皇上不想听他替自己的儿子申辩什么,这对于葛英真来说,无疑是宣布死刑的前兆。 他们一家人商量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这件事根本就是没有办法。 最后只听得翟靖辉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英真杀了一个女子,若他只是杀了一个普通女子,这件事倒是好办了。现在的问题是他试图想要杀了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风御国的毓小王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司空詹白和那位风御国的毓小王爷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但这是不可能的。” 以司空詹白的性子,是不可能会放过想要杀了他的人了,还有那个毓小王爷,这个小魔王折磨人的招数可是比司空詹白还要多的,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葛英真的。 可是坐在主位上的葛太傅听了翟靖辉的话,眼睛里却是闪过一丝亮光,如果要那澹王世子和毓小王爷放弃追求英真的罪责,他有一个方法,但是这个方法却绝对不能让翟靖辉知道。 找借口支开翟靖辉之后,葛太傅把自己的女儿给叫到了书房。 “父亲”看到坐在那里的葛太傅一直没有说话,葛云芙疑惑地开口道。 她看得出来父亲是故意把翟靖辉支开,他是想要单独跟自己说些什么。 “云儿,我刚刚想到一个可以救你弟弟的方法。”葛太傅看着自己的女儿,沉声开口道。 葛云芙闻言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什么办法” “齐王殿下说得对,如果我们想要救英真,就必须让澹王世子和毓小王爷他们自己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这样皇上也不会说什么,英真就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葛云芙微微皱眉,“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啊,司空詹白那个人,父亲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想要杀了他的人呢” “云儿,有一个办法,一定能让他们放弃追究英真的罪责的。”葛太傅的声音越发地深沉。 葛云芙陡然间就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却是脱口而出道:“不行,那个孩子得用来威胁翟辰离交出那两枚麒麟玉佩,我们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 葛太傅闻言亦是皱眉,“可是现在出事的是你的亲弟弟,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或者”葛太傅亦是舍不得放弃那两枚玉佩,“或者我们可以用那个孩子要挟他们两件事,放过英真,还有让翟辰离交出玉佩。” 葛云芙却是摇了摇头,“司空詹白他们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我们想要利用那个孩子,必须得出其不意,才不至于让他们有所行动。如果我们现在用那个孩子威胁了司空詹白他们,以他们的能力想要在短时间能救出那个孩子应该不难,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能从翟辰离的手中拿到那两枚玉佩。而且,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他们,翟靖辉越来越重视自己的那个私生子了,如果我利用那孩子要挟司空詹白他们,翟靖辉一定会知道是我的,我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跟我们决裂。” “云儿,有关于翟靖辉的事情你大可以不用担心,他最想要的就是那个皇位,为了皇位,他是绝对不可能跟我们决裂的。” “不,父亲,你不知道,翟靖辉以后很有可能不会再有儿子了,所以这个孩子对于翟靖辉来说很重要。如果失去了这个孩子,就算他登上皇位,以后只怕也是后继无人,所以父亲,我们还是不要冒险得好。” 用安儿威胁他们的招数只能用一次,在自己的弟弟和那两枚麒麟玉佩之间,葛云芙选择了那两枚麒麟玉佩,这是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希望,如今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父亲,这多年以来,我们为的不就是得到那两枚玉佩吗用孩子威胁他们这一招只能用一次,父亲你想要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司空詹白的本事,我们是绝对不能给他们时间的,至于怎么选择,父亲你自己斟酌吧。” 葛云芙以为自己的父亲一定会选择那两枚玉佩,所以只是面色平静地微微低着头,等待着自己父亲口中最后的选择。 但是结局却是出乎葛云芙的预料之外,她听到自己父亲低沉的声音传来,“我选择救英真,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天我们就把那孩子绑起来找司空詹白他们交易。” 葛云芙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父亲,脱口而出道:“不,不行,那孩子是用来让翟辰离交出那两枚玉佩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中间出了任何的闪失,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现在自己想要得到玉佩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葛太傅听闻自己女儿的话,面上涌起了明显的怒气,“云儿,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那两枚玉佩还比不上你弟弟重要吗” 葛云芙也是不甘示弱,道:“那在父亲你的心中,葛英真要比我重要得多是吗当初是父亲你为了那两枚玉佩让我接近翟辰离的,也是父亲你让我嫁给翟靖辉的,这些我都答应你了,我在翟辰离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那两枚玉佩,现在终于可以拿到了,父亲你却要为了葛英真让我放弃不行,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终究要得到了,无论是谁都不能阻碍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父亲,那也不行 葛太傅看着面前一脸坚决的女儿,脸都气得涨红,“英真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真的就忍心看着他去死司空詹白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弟弟的啊,你为什么不救你弟弟” 葛太傅的语气已经相当严厉,他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的女儿说过话,葛云芙向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但是这一次,他却是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女儿。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是那种极有主见,而且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但凡是什么东西,她都一定要最好的,她认为只要她想要什么东西,她就一定能得到,就连皇后的位置也是这样,因为皇后代表着太甫国地位最高的女子,所以她想要得到。从以前到现在,葛太傅认为自己的女儿这样想没什么不好,他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这样他们葛家的荣耀上就又添上了一笔。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跟自己是很像的,但是此刻,他却开始醒悟,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是不是太硬了,她的心里只有她想要的东西,其他任何的事情都不重要,包括自己一母同胞亲弟弟的性命,或者还包括自己这个父亲 葛太傅忍不住在想,如果今天落难的是自己,而不是英真,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也会放弃自己,选择那两枚玉佩,葛太傅甚至都不敢再往下去深想,只觉得心中一阵冰冷。难道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报应吗它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冷血冷心的怪物。 葛云芙看着自己一脸气恼的父亲,神色却是越发地沉静,“为了得到那两枚玉佩我付出了很多,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的阻碍的,父亲,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救英真吧。我还有事,就先回齐王府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葛云芙利落地转身迈步走出书房,身后却是传来葛太傅带着悲哀的声音,“云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真的没有心的吗” 葛云芙的脚步顿时停住,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愣在了当场,但这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葛云芙的面色很快就恢复如常,迈着优雅的步子,仪态万方地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自己有心吗有的吧,否则自己在看到翟辰离对叶舒楠好的时候,心里怎么会那么难受呢也许自己是爱上翟辰离了,但是自己却还是要得到他手里的那两枚玉佩,什么人都不能阻止自己。 看到葛云芙从自己岳父的书房里走出来,而且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翟靖辉不禁心生疑窦,这父女两个又说了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紧接着,葛太傅也从自己的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葛云芙的还要难看,翟靖辉心中暗道:难道这父女两个刚刚在书房里吵架了能让这父女两个吵架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 “王爷,我们先回府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父亲来处理好了。” 翟靖辉闻言心中一怔,葛云芙这话里的意思是她不管葛英真的事情了 却见葛太傅只是冷冷看了葛云芙一眼,也没有再说别的话,翟靖辉终究也没有吧多嘴,便是跟着葛云芙一起出府坐了马车,回齐王府去了。 马车上,翟靖辉看着面色平静如往昔的葛云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管你弟弟的事情了” 葛云芙冷冷道:“我倒是想管,可是怎么管啊司空詹白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英真我跟父亲说,他还跟我吵,他也不想想,我已经帮他儿子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他心里只有他那个儿子。反正这一次,我是管不着了,他想管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葛云芙这半真半假的话,倒是没有引起翟靖辉的怀疑,毕竟刚刚他看到葛太傅脸色那般难看,就已经猜到他们父女两个是吵了架了,如今听到葛云芙这样说,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对了,明天我想带安儿去寺里烧香去,正好也可以让寺里的大师给他卜一卦,看看他命数如何,毕竟他的命数也关系到我们的命数。” 翟靖辉闻言却是沉默了片刻,“这个怕是不行。” 葛云芙却是淡淡一笑,“难不成你还害怕我会伤害安儿不成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安儿进府这么长时间了,你可看见我动过他一个手指头我哪一天没有去看他再说了,进寺烧香,当天午后就可以回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了。” 翟靖辉沉声道:“明天我朝中有事,不能离开。” 葛云芙继续道:“我这不也是想跟安儿单独相处的机会吗我虽然把他当做我唯一的儿子,可是他跟我却一点都不亲近,我想着带着他出去,我们两个的关系也能近一点。” 翟靖辉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葛云芙的提议,因为他知道葛云芙根本没有必要伤害安儿,正如她所说,她需要一个儿子,她只有想要跟安儿亲近,没有要伤害安儿的理由。他不知道的是,葛云芙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他。 葛英真的案子,太甫国的皇帝亲自指派了一个官员去查,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司空詹白他们,所以太甫国的皇帝已经下了命令,要如实查办,不能有所徇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司空詹白他们抓到把柄。 经过仵作的认真核实,确定在葛英真院子里挖出来的尸骨的确是那个妇人的女儿梅儿,这件案子不难查,但是难判,所以最终还是要交给皇帝来定罪。 但是,叶舒楠还未等来葛英真被定罪的消息,就已经收到了葛云芙的来信。 信上已经说得很明确,她要用小安儿的性命来换翟辰离手里的那两枚玉佩。 翟辰离看完信之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个葛云芙为了得到我手里的玉佩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说着,却是转而看向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怎么样你们跟我一起去吗” 司空詹白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就不去了,不过我的那些暗卫可以借给你。” 翟辰离却是轻笑着摇头,“这个就不用了,葛云芙以为自己劫持了小安儿,心中必然有十分的把握,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暗中布下那么多的杀手的,我一个人去也应付得了。”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瞥向站在叶舒楠身边的雨竹,“如果你实在想借我一个人的话,那就雨竹好了,我们上一次配合得可真是默契。” 司空詹白转过头看向雨竹,雨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司空詹白这才回头看向翟辰离,“你看到了,雨竹自己不愿意。” 翟辰离轻叹一声,“看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闯那龙潭虎穴了。” 没有多久的功夫,翟辰离就已经来到了葛云芙信上指定的地点,京城郊外的河上有一只不起眼的小船,葛云芙就在那船上。 翟辰离一身月白衣衫,踏水轻然飘去,远处一看,仿佛九天之上的谪仙。 站在船头的葛云芙一时也是看得呆住了,她知道翟辰离向来是有一股气韵在的,此时看着俊朗如玉的他慢慢朝向自己,葛云芙心中顿时一阵悸动。 翟辰离在船头落身,身姿轻然,船身竟然没有丝毫的摇晃。 清澈明净的湖水、小巧精致的船儿、长身玉立的璧人,不知道的人看过去,还以为这是哪家情投意合的公子和小姐在相会呢,看起来真是登对极了。 但是如果他们能看到这一对璧人脸上的表情的话,他们就一定不会认为这一对男女是情投意合的有情人了。 “你们还真是够狠的,竟然这么对付我弟弟,你是非要置他于死地才甘心吗”葛云芙一开口并没有立刻就提及玉佩的事情,而是先说了葛英真的案子。 翟辰离却是冷冷一笑,目光放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你这次来是想跟我你说你弟弟的事情的吗你是要玉佩吗扯别的做什么” 他现在是连看都不想看这个葛云芙了,她自己的亲弟弟马上就要死了,她还有心思威胁自己交出玉佩,看来相对于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玉佩,她弟弟的性命在她的心里实在是没什么重要的。 他真的不知道这个葛云芙究竟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吗 第63章 奇怪的少女 碧波之上,葛云芙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是的,今天自己找翟辰离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他手里的那两枚青玉麒麟佩,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玉佩拿来吧,只要你把两枚玉佩给我,我保证那孩子会好好地活着。”葛云芙的声音里透着残忍的冰冷。 翟辰离面上却是漾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一点被人要挟的恼意,轻声反问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我会为了那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这里翟辰离停了下来,嘴角笑意越发柔和,“对了,他跟我并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我的侄子,但是他也是我敌人的儿子,你以为我会为了他放弃我外公和我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吗未免太不切实际了吧” 可是越是听到翟辰离这样说,葛云芙的心里就越笃定,嘴角便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很在乎那些人,那些你口中所谓的朋友,我想你应该不会为了那两枚玉佩而失去那些你看重的朋友吧”她一直都知道翟辰离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所以她才想到要用小安儿来威胁他交出于玉佩。 翟辰离的声音陡然变冷,“你知道的,那不只是两枚玉佩而已。” “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亲生母亲不是已经死了还是说她给你留下了遗言”按道理来说,翟辰离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我母亲的确给我留下了遗言,但那上面并没有提及有关于玉佩的事情,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有必要告诉你吧”既然司空詹白查得到,自己自然也查得到,虽然花费得时间多了一些,但是当年的事情自己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我想知道当年我外公究竟是怎么死的”翟辰离终于侧过头看向一旁的葛云芙,那目光却是冷得如千年玄冰。 葛云芙被他的目光冻得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心中也不由有些忐忑,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现在自己是占上风的,完全没有必要怕他。于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什么你外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在交出玉佩之前,也让我知道一下最后一点我想了解的事情。”翟辰离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葛云芙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也还没出生,我父亲并没有把当年的那件事情告诉我。” 翟辰离闻言低头沉默,自己若是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怕也只有从葛太傅的口中得知了,但是葛太傅这个人太阴险了,既然他能杀了自己的外公,就有信心毁灭所有的证据,而且时隔多年,再想找到什么证据的话,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葛云芙却是着急想要得到那两枚玉佩,看到翟辰离沉默,便是开口道:“今天我们不说其他的事情,就只说这麒麟玉佩,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要不要用那两枚玉佩去交换那孩子的性命。” 翟辰离闻言却是抬头看向四周,沉声道:“这里只怕也埋伏了不少的杀手吧,就像那天在京城郊外的别院里一样,只可惜那天你杀不了我,今天同样不能。” 葛云芙亦是顺着翟辰离的目光看了一眼四周,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么翟辰离一直都在顾左右而言他难道说他在拖延时间暗处隐藏的还有他的人吗 “辰离,我没有要杀你,我只是要那两枚玉佩。还有你不用再跟我拖延时间了,那个孩子不在这里,我已经把他关在了别的地方,你们在这附近找是找不到的。”她早就提防这他们这一招,所以万分谨慎地把小安儿关在另外一个地方,他们不可能找得到的。 翟辰离闻言淡淡一笑,“你以为我是在跟你拖延时间,趁机想要在这附近找到小安儿” 葛云芙心中闪过难解的疑惑,“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是怎样一个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呢像你这样谨慎的人,是不可能把小安儿带到这附近的。但是”翟辰离含笑看向葛云芙,“你真的确定小安儿在你的手里吗”翟辰离想了想,最后又加了两个字,“此刻。” 葛云芙闻言面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翟辰离笑道:“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 现在两人的表情完全对调过来了,原本被威胁的翟辰离此时一脸的笑意,面色轻松,而原本威胁人的葛云芙却是神色大变,目光中惊疑不定。 “你在诈我”葛云芙瞪大了一双眼睛,冷意森森地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翟辰离。 翟辰离面上笑意不减,“我没有诈你,事实上,你应该先确认好人质之后,再来要挟我不是吗回去看看吧,看看小安儿还在你秘密安排的地方吗”翟辰离说完之后就飞身略过湖面,一身洁然地从葛云芙的视线中消失。 葛云芙却是站在船头久久愣住,她心中有许多念头闪过,但是最终她还是不能相信翟辰离的话,自己明明做得很隐秘,派去的那些人也都是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他们怎么可能知道那孩子在哪里呢 对了,翟辰离一定是在诈自己,他是故意说那番话好让自己以为他们已经把那孩子给救走了,然后就等着自己赶过去查看的时候,他们跟着自己,就能找到那孩子,并且把他救出来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他们是不是也太低估自己了自己会上他们的当吗无论怎么想,他们都不可能已经把那孩子给救出去了。 葛云芙这么一想,心中却是安定了下来,她绝对不能上了这些人的当,现在这时候自己才更不能暴露了那孩子所在的地方。 吩咐自己的手下把船靠岸,葛云芙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既然他们跟自己耍心眼儿,那自己也该回敬他们一些什么,是他们先不遵守规则的,如果自己从那孩子的身上取下来些什么东西,他们也不能怪自己葛云芙的眼睛顿时射出令人胆寒的冷色,残忍且无情。 但是还未等她的船靠岸,就已经看到岸上等着的她的手下,虽然隔得有些远,葛云芙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这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就是极其不对劲一件事情。因为自己是安排他在那里守着那个孩子的,自己还特意吩咐过他要寸步不离,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是不可能会擅自离开那里来找自己的。 葛云芙心中顿时打起鼓来,难道翟辰离刚刚说的话,并不是在诈自己,而是真的他们真的已经把那孩子给救走了这怎么可能 待小船慢慢靠近岸边,葛云芙看清站在那里的那个身穿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时,面色便更加难看了,因为那个男子身上受了伤,正在流血。 看来,刚刚翟辰离说的话都是真的了,他们的确是把那孩子给救走了。此时的葛云芙心中懊恼得几乎要冲着湖面大喊一声,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却是这样失去了这次机会,自己还怎么能拿到那两枚玉佩 葛云芙上岸的时候,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看着面前一身狼狈的男子,葛云芙便是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尽数发泄到了他的身上,“不是让你好好看着那孩子吗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失去了这次机会,她以后就再难得到翟辰离手上的那两枚玉佩了,小安儿是自己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现在却葛云芙心里的恼怒之意便是可想而知了。 “请小姐恕罪,属下无能,辜负了小姐的嘱托,那孩子那孩子已经被人给救走了。” 葛云芙心中怒意正浓,看到面前这男子狼狈的模样,顿时一脚踢了上去,“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一个孩子你都看不住你知道今天这件事对我有多么重要吗这么多年了,全都功亏一篑了” 她的这一脚正踢在男子的伤口上,那男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迅速站了起来,卑微地跪在葛云芙的面前,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痛楚,低声道:“是属下无能,请小姐责罚。” 葛云芙现在哪里有心思去管自己的这个属下,只是冷冷道:“你先回去老老实实地呆着,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再好好地跟你算这一笔账” 现在事情可不止是翟辰离他们救走了小安儿那样简单,而是翟靖辉一定很快就知道这件事,自己该怎么跟他解释以现在那孩子在翟靖辉心中的地位,自己没有把握,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罚自己。 事实上,在上次翟靖辉警告过葛云芙之后,葛云芙对翟靖辉确实有了一些惧意,她跟翟靖辉成亲这些年,对他也算是有一些了解,她真的不确定如果翟靖辉知道这件事之后是会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司空詹白他们。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跟翟靖辉解释呢 而翟辰离回到京城之后就去了司空詹白他们住的宅子,小安儿果然已经在那里了,翟辰离笑着道:“可以想见,这个时候,那齐王妃只怕是快要气死了。” 一旁的绮云开口道:“还好,舒楠有先见之明,想着那齐王妃也许会对安儿做些不利的事情。” 事实上,在小安儿住进齐王府的第一天,司空詹白手下的暗卫就已经悄悄地潜入了齐王府,时刻注意着小安儿的行踪,所以在葛云芙带着小安儿出府的时候,司空詹白的安排的暗卫就已经在暗中跟住了他们,然后又趁机救出了小安儿了。 其实在葛云芙的那封信送到翟辰离的手里之前,司空詹白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在翟辰离去赴约的时候,安儿就已经被暗卫平安救出来了。 翟辰离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边轻笑道:“不知道葛云芙为了得到我手上的麒麟佩,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翟辰离了解葛云芙的性子,他知道这一次绝对不会是结束,葛云芙想要什么东西,她必然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得到。 叶舒楠饮了一口清茶,这才开口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她目前会有一个大的麻烦却是肯定的。” 翟靖辉会容忍自己的王妃瞒着自己做出绑架自己儿子的这种事情吗就算他对小安儿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葛云芙做的事情却已经是在挑战翟靖辉作为一个丈夫的权威了,她不相信翟靖辉这样一个人还能忍得了。 葛云芙同样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齐王府,当然戏还是要做全的。只见葛云芙一脸慌张地跑进齐王府中,她身边的侍女已经在她之前跑进去一边还大声嚷着,“王爷,不好了王爷,小主子被人给劫走了。” 葛云芙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就只能装作是司空詹白他们把小安儿给劫走了,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说是自己劫持了小安儿想要威胁他们。而且葛云芙笃定,翟辰离绝对不会把那两枚玉佩的事情告诉翟靖辉,所以关于这件事他们也是说不清楚的。 整个齐王府都听到了葛云芙侍女的惊声叫喊,一个个都是出来看热闹,但是唯有翟靖辉一个人毫无动静。 那侍女直接奔到翟靖辉的书房,径直在他的面前跪下,“王爷小主子被人给劫走了他们还打伤了王妃” 翟靖辉这才抬眸看向跪在自己面前这个侍女,却是冷哼一声道:“装得还挺像的,看来平日里你们王妃没少教你们啊。” 听了翟靖辉这明显来者不善的话,那侍女面上顿时一惊,连哭泣都忘记了,只是愣愣地看着依旧冷静坐在那里的翟靖辉。 下一刻,葛云芙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但见她青丝微乱,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的灰尘,样子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翟靖辉打量了她一下,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葛云芙素日里最看中自己的穿着打扮,今日为了蒙自己倒也算是豁出去了。 而此时的葛云芙看到翟靖辉这样的神色,心中就已经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翟靖辉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王爷,小安儿被司空詹白他们给劫走了,臣妾无能,没有拦得住他们”葛云芙的声音里刻意带着几分惶恐之意。 可是她却只听得翟靖辉冷哼一声,心中便已经是高高提起,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翟靖辉冷哼之后,却一直都没有说话,这对于葛云芙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仿佛过了许久之后,翟靖辉终于开口,话却是对那个侍女说的,“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些话要单独对王妃说。” 那侍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葛云芙,可是她还未等到葛云芙有什么反应,眼睛的余光就瞥到一个什么东西朝自己砸过来,那侍女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捂住头,那东西却是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肚子上。 葛云芙亦是被惊到了,睁大了一双眼睛去看那个侍女,却看到一只笔洗从那侍女的身上滚落在地上。 翟靖辉用的力道不轻,所以那侍女直痛得抱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耳边却是听得翟靖辉冷厉的声音传来,“本王跟你说话,你看她做什么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却见翟靖辉已经从书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那侍女的面前,那侍女看到翟靖辉停在自己面前的一双脚,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翟靖辉慢慢地蹲下身去,一只手已经捏上了那侍女的下巴,迫得那侍女跟他对视,他眼睛里冷肃之光让那侍女如坠冰窖,而同时,背上已经满是冷汗。 “在这个王府里,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本王,明白吗”翟靖辉一边冷着声音说着话,一边收紧了自己的手指,那侍女痛得呻吟出声。翟靖辉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声音却是变得低沉了几分,“出去吧。” 那侍女闻言顿时如蒙大赦,慌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书房里就只剩下翟靖辉和葛云芙两个人。 葛云芙感受道翟靖辉身上散发的冷意,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但是仍旧勉强自己定下心来,看着面前的翟靖辉。 但是就在下一刻,她就怎么都淡定不了了,因为翟靖辉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而且翟靖辉是用了狠劲儿的,葛云芙瞬间就感觉到自己仿佛要窒息而死一般。 “王王爷”葛云芙的脸已经是涨红,口中也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去掰翟靖辉的手,但是她的力量是怎么都比不过翟靖辉的,所以她做什么也只是徒劳而已。 就在葛云芙快要因为窒息晕过去的时候,翟靖辉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本王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你不止一次了,葛云芙,你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他的声音跟他的眼神一样冰冷。 葛云芙却仍是装傻,“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王爷这么生气,是,小安儿被掳走了,是我看护不周,但掳走小安儿的人是司空詹白他们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去找他们要人啊。” 葛云芙的话音刚落下,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上就已经多了一道掌狠,正是翟靖辉一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葛云芙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同时震惊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翟靖辉,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翟靖辉刚刚做了什么他竟然打了自己葛云芙整个人都仿佛在做梦一般,他怎么能打自己,他怎么敢 “翟靖辉你竟然打我”葛云芙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掌心里的,就算是嫁给翟靖辉,她也认为是翟靖辉需要她身后家族的势力,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是高攀了翟靖辉。她以为翟靖辉为了自己身后的势力,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而之前,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他一直都很容忍自己,但是这一次,他却动手打了自己葛云芙简直不敢相信。 翟靖辉也是被她的话给惹怒了,“我就是打你了,那又怎么样”说着又是一巴掌打在了葛云芙的脸上,眼看着葛云芙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嘴角也已经渗出了鲜血,而翟靖辉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一边对葛云芙拳脚相加,一边怒声道:“你跟翟辰离的那些破事儿,我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然还拿我的儿子去要挟翟辰离跟你在一起,你还真做的出来啊,怪不得翟辰离嫌弃你像是嫌弃狗屎一样,你连狗屎都不如,还整天做出一副高贵千金小姐的模样,真是够恶心的” 葛云芙耳边听得翟靖辉的恶语相加,心中已经冰冷一片,翟辰离竟然是这样跟他说的,他竟然这样说 让她翟靖辉以前没少受葛云芙的气,只不过顾及着葛家的势力,一直都是忍着,而这一次,他便是把心中集聚已久的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齐王妃的痛呼声,但是没有人敢进去,因为他们都看到了王妃侍女的惨状,他们可都不敢去惹盛怒中的王爷。 过了一会儿之后,书房里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歇了下来,众人连忙都躲在暗处,生恐不小心沾染了翟靖辉身上的怒火。 却见书房的们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翟靖辉走了出去,而他们的齐王妃却久久都没有动静。终于葛云芙的一个贴身侍女壮着胆子走了进去,但是当她一只脚刚踏入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葛云芙,衣衫凌乱,脸颊红肿,而且嘴角还留着血那模样看起来太惨了。 那侍女连忙上前扶起葛云芙,“王妃” 葛云芙却仿佛是呆住了一样,只睁着一双眼睛,并不应那侍女的话。 不出片刻的功夫,整个齐王府就传开了,王爷动手打了王妃,而且下手很重,王妃遍体鳞伤。 看到情况太过严重,葛云芙身边的侍女便是悄悄回去了葛府,她毕竟是当初葛云芙当初出嫁的时候,葛府选出来陪嫁过去的侍女,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要回去禀告给老爷和夫人了 葛云芙自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心只等着自己的父亲把翟靖辉给教训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动手打了葛府的大小姐会是什么样一个下场,可是没想到葛太傅竟然派人传话给自己的女儿说,凡事不要做得太过,不要再做那些惹恼齐王殿下的事情了。 自己的父亲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怪罪翟靖辉的意思,反而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样,为什么会这样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别说翟靖辉把自己打成这样,就算翟靖辉动了一下自己指头,父亲都会把翟靖辉给叫过去警告几句,可是现在自己都被翟靖辉打成这样了,他竟然一点都不怪罪翟靖辉,还反过来警告自己 葛云芙恼恨地握紧了拳头,一定是因为葛英真的事情,上次自己跟父亲说不再管葛英真的事情,他也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作为报复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在他的眼睛里,他的儿子永远比自己这个女儿重要。 而对于葛云芙的被打,齐王府里其他侧妃、侍妾,甚至是侍女、仆人心中都是暗自高兴的,实在是因为平日里葛云芙太趾高气昂了,稍稍有些不顺心就拿下面的那些人撒气,素日里受她欺负的人多了去了,这一次她落难,倒是让很多人心里都解了一口恶气。 翟靖辉在打葛云芙之前也并不是没想过后果,但是他心中已经想好了说辞,再加上之前,葛云芙跟自己的父亲大吵了一架,翟靖辉心里更加有恃无恐了,这件事错本就在葛云芙,他只是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谁让葛云芙给自己戴绿帽子来着。 而这厢,小安儿因为终于能跟自己的娘亲睡在一起而雀跃不已,这些日子他在齐王府里睡得也不怎么踏实。 走出绮云的房间,叶舒楠走在藤蔓低垂的长廊上,天上的月亮泛着清冷的光芒,叶舒楠轻声道:“一个月的时间真是长啊。” 站在她身后的雨竹亦是叹了一口气道:“那齐王事先说好了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小安儿的,可是这一次差一点就是他食言在先,我们大可以带着安儿回去昊泽。” 两人正说着,便看到司空詹白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叶舒楠微微一笑,现在自己的眼睛已经好很多了,就算是在夜里也能分清是谁的脸。 司空詹白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对一旁的雨竹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雨竹便是应声退了下去。 叶舒楠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庭中,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唇畔笑意清浅,“真好,能再看到这样的月亮。” 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身后负手而立,轻笑着开口道:“只高兴重新看到了月亮” 叶舒楠低头一笑,然后转过身去,微微踮起脚尖,双手伸在司空詹白的颈后,环住了他的脖颈,眼睛里闪动着明亮的颜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地熠熠生辉,“最好的是,能再看到你,詹白。” 叶舒楠难得这么主动,司空詹白看着面前笑意灵动的叶舒楠,便是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畔,月光之下,两人缱绻亲吻,画面美好极了,如果,没有人来打扰的话 “那个” 这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亲密,叶舒楠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还挂在司空詹白的脖子上,面上一红,便是迅速在司空詹白的身边站好。 司空詹白的表情则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向来人的目光却是带了几分杀气,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打断自己跟舒儿亲热下一次一定要找一个不会被人打断的地方。 毓小王爷却是笑得无辜,“真是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是的确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说吧,什么事情”司空詹白眸光淡淡地看向毓小王爷,希望他口中说的这件事的确、很、要紧。 “有人闯进来了,刚刚被暗卫抓住,我是来叫你们过去看看的。”毓小王爷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叶舒楠闻言心中暗道:难道又是什么人派来的杀手冲着谁来的 就在叶舒楠这般想着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司空詹白那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叶舒楠顿时愣住,下一刻却是被司空詹白给牵着手拉走了。 在司空詹白看到毓小王爷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刺客的时候,他忍不住向那少年投去冷肃的一瞥。 叶舒楠亦是看着面前一身狼狈的少女,应该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一个刺客吧 那少女见叶舒楠看向她,她亦是一步跨到叶舒楠的面前,但是在她刚迈开自己的脚时,站在叶舒楠身旁的司空詹白已经一把把叶舒楠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双沉冷的眼睛警告地看着那少女。 叶舒楠却觉得这少女并没有什么恶意,她的眼睛看起来很纯粹,她眼睛里的纯粹跟笑笑小姑娘的还不一样,笑笑是被隔绝于世的单纯,而这个少女的纯粹却是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好奇,所以想要翻墙进来看看”那少女犹是看向被司空詹白挡在身后的叶舒楠,“你就是那位叶姑娘吧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听说你会引来百鸟朝凤简直太神奇了,不过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了吗我看你的眼睛好好的啊” 叶舒楠轻笑着应道:“在我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叫韩以梦,是嘉文候的女儿。”少女笑意盈然,语气轻快地据实以告。 叶舒楠他们对太甫国并不熟,所以并不知道嘉文候是谁,但是司空詹白却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嘉文候在太甫国百姓中的名声很不错,而且据说他很宠爱他的妻女。 “所以你来这里只是因为好奇”站在洛承里身边的雨薇看着那一脸天真的少女,开口问道。 那少女听到雨薇开口跟自己说话,目光便是从叶舒楠的身上很快转移到了雨薇的身上。 “这位姐姐是谁啊长得真漂亮。”说着便是走到了雨薇的面前,眼睛却是看向了洛承里。 雨薇笑道:“你这小姑娘还挺会夸人的。” “我说的是实话嘛,姐姐你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这话倒是让雨薇有些羞色了,一旁的洛承里却是淡淡地笑了。 那少女盯着洛承里,开口问道:“这位哥哥是谁啊长得也好看,跟我一样好看。” 听了少女这话,在场的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原来这少女不止会夸别人,还会顺带着夸自己。 雨薇笑着应她的话道:“他是我的夫君,是一位大夫。”因为看得出这个少女没有恶意,所以雨薇对她的态度也很温和。 这时候一旁的温塔锐却是笑着开口道:“你这小姑娘总不会是要把这里的人都问一遍才肯离开吧,都这么晚了,你爹娘要着急的,你赶快回家吧。” 站在温塔锐身边的笑笑小姑娘却是一脸戒备地看着那少女,还下意识地伸手挽上了温塔锐的手臂,似乎在有意向她宣告什么似的,但是那少女的目光并未在温塔锐的身上停留,而是好奇地看着四周。 司空詹白微微皱眉,对站在那里的一个侍卫道:“你送她回府去吧。”都这么晚了,他可没有心思看一个好奇心爆棚的少女胡闹。 “是。”那侍卫沉声应道。 谁知道那少女竟是一下子闪身躲在了洛承里的身后,同时双手抓住了洛承里的胳膊,连声道:“不行,我不能让陌生人送我回去,万一他在路上要是对我起了坏心思怎么办” 司空詹白越发不耐烦了,自己训练出来的人,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你就自己回去。” “不行,外面太黑了,我害怕。”少女依旧拉着洛承里的衣袖不放。 “那你说怎么办”雨薇含笑问道。 “我在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天亮了,我就回家去。”那少女声音轻快地道。 叶舒楠这才轻声开口道:“可是这样的话,你的爹娘会担心坏的,这样吧,我们找人去你家里告诉你的父母你在这里,让他们过来接你好不好”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最好了。” 司空詹白看着那少女,眸光却是变了变,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刚刚那少女在听到舒儿的提议之后,眼睛里闪过得意之色,她早就等着舒儿说出这句话 “舒儿,我们先回去休息吧,等会儿她的家人自会来接她的。”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 那少女却是连忙道:“哎你们别走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会害怕的,看在这么千辛万苦爬墙进来的份儿上,你们陪我说会儿话嘛,好不好” 少女知道自己无法说动司空詹白,便是上前拉着叶舒楠的手臂开始摇晃,那般猫儿撒娇的神色却是让叶舒楠忍不住笑了笑,“好吧,我陪你在这里等你的父母来。” 司空詹白闻言冷冷地看着那少女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便是扶着叶舒楠坐了下来。 笑笑对这个少女很是戒备,便是拉着温塔锐的手,轻声道:“我困了,锐哥哥,你送我回房去好不好” 温塔锐自然看得出她对这个少女的戒备,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便是笑着抬手捏了一下笑笑的脸,“行了,我陪你回去。” “等一下,我先跟雨薇姐姐说句话。”笑笑说着便是拉着雨薇的手推到一旁的角落里,不知道在雨薇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雨薇的眼睛便是往这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笑笑就跟温塔锐一起离开了。 他们两个走了之后,毓小王爷也回房去睡觉了,洛承里看着雨薇正欲开口,那少女却是开口道:“怎么都走了我还想你们陪我说话呢他们都走了,你们可不许走。”正说着,便是扁扁嘴,好像是哭出来的样子。 雨薇则是打量似地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娇俏可爱的少女,眼睛里还有着疑惑。刚刚笑笑跟自己说这个少女看着承里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刚刚还屡次抓着承里的手臂雨薇自然不会跟笑笑小姑娘一样,看到一个女子就觉得她对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企图,但是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她确实也觉得这个少女的眼睛似乎总是在往承里的身上瞟 但是这个少女之前从未见过承里啊,应该不至于会一见钟情的吧 这个名叫韩以梦的少女似乎一点都不认生,说起话里那口气仿佛是跟叶舒楠他人认识了很久了一样,整个一自来熟。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问,叶舒楠他们在答,大约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个名叫韩以梦少女的父母终于到了。 看他们神情应该是着急了好一会儿了,看到自己的女儿,那父亲便是连忙迎了上来,连声问道:“梦儿,你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儿吧” 而那位母亲似乎显得要从容一些,首先便是向叶舒楠他们一一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我们还以为梦儿出了什么事情呢。” 这位夫人说着便是看向站在一旁的洛承里,“梦儿这丫头没有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洛承里淡淡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事儿,夫人放心吧。” 那夫人又是看着洛承里道:“谢谢你们了,谢谢了。” 这时,那少女的父亲则是看向司空詹白,“这位应该就是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吧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位侯爷看着司空詹白,声音里带着歉意,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叶舒楠看得出来他很宝贝自己这个女儿。 司空詹白始终都是淡淡的,反正他对无关紧要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侯爷客气了,郡主一时贪玩儿而已。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这些人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要一起吃早饭吗 那侯爷闻言愣了一下,继而连忙道:“是,打扰各位休息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侯爷慢走,我们就不送了。”司空詹白冷淡地道。 那侯爷便是看向自己的女儿,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行了,闹了这样一出也够了吧,快回去吧。”虽然听起来像是责备的话,但是里面却是显而易见的宠溺。 那侯爷夫人也是看着洛承里和雨薇道:“我们就告辞了,打扰你们了。” 这对夫妇正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那少女却是突然转身看向叶舒楠他们,“为了感谢你们,我请你们去我们家吃饭怎么样我家的大厨做的菜可是很好吃的。” “我们明天还有”司空詹白正开口拒绝,可那少女却是跳到叶舒楠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叶姐姐,你就答应我好不好我保证明天的饭菜不会让你失望的,嗯,好不好吗” 叶舒楠发现撒娇这一招真的挺管用的,不止是对男人管用,对女人也同样这个少女可聪明着呢,知道司空詹白一定会拒绝她,所以才转向自己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叶舒楠看着面前的少女轻笑着道。 t 第64章 亲生母亲 “那你们一定都要来哦。”那可爱娇俏的少女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洛承里和雨薇。 直到得到他们的肯定答复之后,少女才一脸甜笑地跟自己的父母一起离开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相携离开的背影,雨薇忍不住道:“真好啊,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的父母很宠爱她。”语气中不免有些艳羡,因为她是被自己的父母给卖掉的,直到现在她甚至已经想不起自己爹娘的脸了。 洛承里闻言轻握住雨薇的手,虽然他并没有说话,但是雨薇已经知道他心里想说什么,他们拥有彼此就足够了。 夜已深了,宅子里也重新恢复平静,司空詹白牵着叶舒楠的手送她回房间,叶舒楠不禁笑道:“我的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再这样了。”他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无论在哪里,他总是喜欢牵着自己的手。 “我喜欢这样。”喜欢这样牵着她的手,无论在哪儿。 叶舒楠面上的笑容越发轻柔了几分,转而道:“刚刚那个少女挺有意思的,你知道什么关于她的事情吗” “她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关于她父母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点,当初她父母成亲的时候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情况跟我的父母差不多,都是门第之碍,这位侯爷的夫人也是平民出身。” 叶舒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侯爷和他的夫人两个看起来那么”叶舒楠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牵着叶舒楠的手走入她的房间,雨竹已经去休息了,房间里没有点蜡烛,司空詹白一手揽住叶舒楠的纤腰,一个转身已经把叶舒楠给抵在了门上。 黑暗中,司空詹白的气息喷洒在叶舒楠的脖颈,下一刻,叶舒楠已经低呼一声,司空詹白咬住了她的耳朵。 “詹白”叶舒楠下意识地去唤司空詹白的名字,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而司空詹白低哑的声音在叶舒楠的耳边响起,“被打断的事情,我们继续” 我们继续叶舒楠心中暗叹一声,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啊,他们刚刚有做什么吗没做什么吧 次日一早,就已经有人来到了他们的宅子里,这个人正是一脸郁色的翟靖辉。 “我是来接安儿回去的。”翟靖辉看着绮云的脸,语气深沉地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目光却是冷厉地扫向站在一旁的翟辰离。 事实上,翟辰离在听说是翟靖辉来了之后,便在第一时间来到了前厅,他就是要故意出现在翟靖辉的面前,故意在他的心里添堵。 此时看到翟靖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翟辰离含笑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是你的王妃来缠着我,我恨不得离她远远的,这个锅我可不背。” 翟辰离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翟靖辉眼睛里的怒火更盛,仿佛要把翟辰离给烧成灰烬才觉得甘心。 而翟辰离却对他眼睛里的怒火视而不见,兀自神色泰然地坐在那里。 绮云这才开口道:“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认为我还有可能让你把安儿给带走吗” 翟靖辉微微皱眉,“昨天的事情是我太不小心了,但是你要相信葛云芙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我已经惩戒过她了,她以后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绮云却是摇头,“在带走安儿之前,你也说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安儿的,可是结果呢你认为我还能再相信你的话吗”这一次如果不是舒楠有先见之明的话,那自己的安儿这一次会怎么样,她都不敢去想那有可能的后果。 “可是绮云,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你不能阻止我带走小安儿。”翟靖辉现在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可信,只有自己的儿子,只有身上流着自己的血的儿子才是真正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绮云的态度却很坚决,“不行,绝对不行,是你先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了,当初你说过会保护安儿,不让任何人伤害他,而现在,是你的王妃绑架了小安儿,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们事先有防备的话,她会对小安儿做出什么。事实上,不止是她,在你那王府里每一个人,我都信不过,你的那些侧妃们、侍妾们她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伤害小安儿,我绝对不能再让把小安儿从我的身边带走了。” 翟靖辉紧皱着眉头跟绮云两个人僵持不下,一旁的翟辰离便是轻然开口道:“既然这样的话,不如让我这个中间人给你们出个主意吧,安儿留在这里,而接下来的时间齐王殿下可以每日过来看自己的儿子,到一个月之后,再让小安儿做决定。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 “不行,这跟我们当初商量好的不一样。”翟靖辉皱眉沉声道。 他就是想要通过让小安儿在自己的王府中做一段时间小主子的感觉,让他觉得只有跟自己这个父亲在一起,他才能生活得更好,只有跟在自己的身边,他才会拥有权势、地位、财富等等这些,如果让他住在这里,那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翟靖辉,早就你的王妃劫持小安儿的那一刻,就已经跟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大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回昊泽国去。”只不过之后只怕还要忍受这个太甫国齐王殿下的骚扰。 这时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才从侧门走了进来,只听得叶舒楠轻声道:“齐王殿下,其实我们大可以把昨天你的王妃绑架了小安儿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的,到时候丢脸的就不止是葛云芙或者是葛府了。” 叶舒楠的这话有着十足的威胁意味,翟靖辉顿时心中一惊,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往这上面想,如果他们真的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的话,那自己的脸面自己和葛家的关系 翟靖辉心中堵得难受,自从自己遇上这些人之后,自己的所有事情好像都很不顺,但是他却忘记了,当初是他自己主动去昊泽国招惹绮云他们的。 最终翟靖辉不得不同意了叶舒楠的提议,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原本他找安儿回来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跟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一起,自从葛云芙的那件事情之后,翟靖辉觉得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儿子来得重要,只有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而与此同时,翟靖辉心中却也有一个疑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些全都告诉自己呢他们直接用这些事情去威胁葛云芙,事情不是就更加简单了吗还是说他们是故意离间自己和葛云芙的 但是葛云芙的确有事瞒着自己,这一点却是千真万确的,翟靖辉暗自沉思着,无论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自己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别的自己都不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翟靖辉的沉思,叶舒楠循着声音看过去,来人正是昨日那个翻墙进来的少女。 那少女看到翟靖辉的时候亦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快步走了过来对翟靖辉恭敬地行礼,道:“见过齐王殿下。” 翟靖辉看着面前的少女,心中亦是同样地惊讶,口中却是平静地道:“新柔郡主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叫韩以梦的少女已经被封为郡主,封号就是新柔,这是昨天晚上司空詹白告诉叶舒楠的。 就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个少女而言,叶舒楠一点都不觉得她像一个郡主,但是今日站在翟靖辉面前的这个少女,叶舒楠却真觉得她有一个侯爷之女的风范了。她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不设防,所以才无所顾忌,还是昨天晚上的她是她故意伪装出来的幻想叶舒楠突然觉得这个少女的身上似乎带着一个谜团,不过还好,自己就是喜欢解谜。 此刻跟翟靖辉说话的这个少女看起来不卑不亢,而且言语应答甚是得体,跟昨晚她看到的那个活泼多言的少女完全不一样。 因为有韩以梦在这里,翟靖辉也不好再说其他的话,便是很快告辞了。待翟靖辉离开之后,那少女却又很快变回了昨晚那般模样,一下子就蹦到叶舒楠的面前,拉着她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道:“说好了今天去我家吃饭的,你们都不能食言。” 叶舒楠抬头看了一眼清晨明净的天空,含笑道:“这个时候我们是去吃早饭呢还是吃晚饭呢” “哎呀,早去一会儿,我们可以说说话嘛,这不,我娘亲一大早就派我来请你们了。”韩以梦说着便是四下里看了一下,“昨天那个雨薇姐姐呢还有那个大夫哥哥呢他们还没起床吗” 叶舒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少女好像特别地注意雨薇和承里。 最终在那少女的软磨硬泡下,叶舒楠他们终于还是提前去了侯府,事实上,叶舒楠一直都觉得这个少女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在昨晚听过司空詹白说起那位嘉文候和他的夫人的事情之后,叶舒楠对他们夫妇二人倒是生出了一些好奇,听司空詹白说当初这位嘉文候的父母是强烈反对他们的婚事的,虽然最后他们顺利地成亲,但是嘉文候的父母始终都不怎么待见侯爷的这位夫人。 出乎叶舒楠意料的是,他们几人才刚跨进侯府的大门,那侯爷夫人便是亲自出来迎接,但见这位侯爷夫人面上带着浅淡地笑意同他们寒暄,声音亦是温柔和缓,让人感觉亲切极了。 本来站在雨薇身边的韩以梦连忙跑过去搀住自己母亲的胳膊,笑着邀功道:“娘,我没跟你撒谎吧,这些客人我全都给你请来了。” 那侯爷夫人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吭声,但是那眼睛里的宠爱意味是十分明显的。 “几位快请进吧,茶点都已经准备好了。”侯爷夫人又是看向叶舒楠他们,笑着道。 接着叶舒楠他们几人便是跟着侯爷夫人一起去了后院,叶舒楠看着前面那母女俩相偎在一起的身影,心中却有些疑惑,虽然刚刚这位侯爷夫人一直都是笑着同他们说话,态度也很亲和,但是她却从这位侯爷夫人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的紧张。 “在想什么”一旁的司空詹白见叶舒楠心不在焉,便是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叶舒楠轻轻摇了一下头,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侯爷夫人把他们几人带去了后院的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一个三层高的阁老,看起来很是雅致,那侯爷夫人便是转过身来对叶舒楠他们轻声道:“这里可以看到整个花园的景致,茶点就备在这里面了。” 挽着她手臂的韩以梦亦是轻笑道:“这里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呆的地方了,也没有人陪我玩,我就一个人呆在这里面。” 嘉文候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件事亦是让叶舒楠微微有些惊讶,因为嘉文候的父母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而他们的这个儿媳妇又没能生出儿子来,对于看重传宗接代的他们来说,这应该不是一件能够接受的事情吧 可以想象,这位侯爷夫人之前一定经历过一段很痛苦的时期,但是如今看到她依旧这般温和平静,叶舒楠心中亦是暗暗佩服。 进入阁楼,侯爷夫人直接带着他们登上了第三层,倚着栏杆,叶舒楠看到下面池塘里一池的碧水,里面有金色的鱼儿欢快地游着,整个花园的景色尽收眼底。 而此时那些侍女已经把准备好的茶点给端了上来,几人在位置上坐定,司空詹白沉声道:“多谢侯爷夫人的招待。” 那侯爷夫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司空詹白冷淡的神色,轻笑着道:“世子殿下客气了,昨晚的事情,我们才要谢谢你们几位呢,你们能过府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一旁的韩以梦把一碟子点心推到洛承里的面前,并且抬眸看着洛承里,脸上的笑很是甜美,“这是我娘亲亲手做的点心,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娘亲她可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做这些了呢。” 雨薇见状却是和一旁的叶舒楠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都有些小小的疑惑,叶舒楠心道:也许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个少女的确是很关注承里,但是应该不是爱慕之类的,但是她有什么理由会这么亲近承里呢他们两个之前也没有见过。 而且这位侯爷夫人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来做点心,只是为了招待他们她口口声声说要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感谢他们,可是事实上,昨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究竟要谢他们什么呢 “冒昧问一句,世子你们这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呢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帮得上忙”侯爷夫人喝了一口茶水,闻言问道。 司空詹白的神情依旧冷淡,“倒是没什么事儿。” 一旁的叶舒楠赶紧接口道:“其实只是一点私事,多谢夫人的关心。” “那就是说你们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了”侯爷夫人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叶舒楠亦是轻声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回昊泽国去了。” “回昊泽国洛大夫也跟你们一起回去吗我听说他好像是越照国俞安城的大夫。”因为想到越照国已经不存在了,侯爷夫人便是迅速换了一个说法。 洛承里闻言淡淡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人,我长这么大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既然雨薇想要回去昊泽国,我自然也要跟她一起回去。”对于洛承里来说,其实去那里住都无所谓,但是去昊泽国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雨薇熟悉那里,而且还有叶舒楠他们这些朋友。 “抱歉,我”那侯爷夫人微微低下头去,似乎在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而感到歉意。 洛承里却是毫不在意地道:“夫人不必如此,这些事情我已经不再介怀了。”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被遗弃在师父的医馆门口的,时间久了,对这件事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那你怨恨你的父母吗他们把那么幼小的你给抛弃了,你心里恨他们吗”侯爷夫人抬眸看着洛承里轻声问道。 洛承里笑着摇了摇头,“小的时候有些怨恨,但是现在却没什么感觉了,也许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再见面也跟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怎么会跟陌生人一样呢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人啊,这种关系是怎么都切不断的。”一旁的韩以梦轻声道。 洛承里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去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叶舒楠抬眼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侯爷夫人,又是看向一边盯着洛承里看的韩以梦。 韩以梦注意到叶舒楠看过来的目光,便是收起了若有所思的目光冲着叶舒楠微微笑了一下,叶舒楠亦是回之一笑。 “侯爷他”终是叶舒楠开口打破了沉默。 “哦,刚刚忘了跟你们说了,他一早就出去钓鱼了,说想用最新鲜的鱼来招待你们。”侯爷夫人这才抬起头看着叶舒楠笑道。 接下来的时间,那侯爷夫人便是跟他们闲聊着,面上始终都带着亲和的笑容,直到嘉文候回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嘉文候因为钓到了好几条大鱼,所以一张脸上满是喜悦,侯爷夫人便是去了书房亲自处理自己的夫君钓回来的那几条鱼。 雨薇含笑看着侯爷夫人离开的背影语带艳羡道:“侯爷跟令夫人的感情真好。”这种亲昵之感就算不用语言也可以让人感觉得出来。 嘉文候闻言笑道:“我们可是患难夫妻,感情自然是好的。” 雨薇笑着挽上洛承里的手臂,“我们也是患难夫妻。” 嘉文候点头道:“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你们是在俞安城瘟疫横行的时候拜堂成亲的对吧生死相依,的确是很令人动容,当时我的夫人听说这件事之后还落泪了呢。” 雨薇惊讶道:“侯爷夫人也听说过我们的事情” “是啊,俞安城瘟疫横行的时候,我夫人也是很关心,她向来是个善心的人,为了那件事整天都是寝食不安的,每日都在房间里焚香祈祷,好在后来瘟疫治好了,不然啊,我夫人只怕是要得心病了。” 嘉文候在说这段事情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是很轻松,还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包容和宠爱,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妻子真的很好。 片刻之后,嘉文候便是对自己的女儿道:“梦儿,你陪着几位客人到处看看吧,我去厨房看看你娘的菜做得怎么样了。” 韩以梦冲着自己的父亲皱了皱鼻子,笑道:“知道了,你又要抛下自己的女儿去看自己的妻子去了,反正你们总是不理我。” 嘉文候只是捏了一下自己女儿的脸颊便是走开了,雨薇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以梦,开口道:“真没想到你跟你的父母是这样相处的,我还以为所有的豪门贵族都是像”她本来想说像崔晗行家那样,但是心知不妥,话到嘴边,却又是临时改口道:“都是像齐王妃他们家那样呢。” “的确,大部分都是像他们那样,但是我们家不同啊,我爹娘跟他们可不一样。”韩以梦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十分骄傲的。 洛承里却是握住了雨薇的手轻声道:“我去前面看看吧。” 雨薇盯着洛承里的脸愣愣地点点头,二人便是并肩离开了,而他们身后的韩以梦却是迅速跟了上去,“承里哥哥,你们等等我啊。” 看着前面的三人走远,一旁站着的温塔锐撇了撇嘴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就把我们这些客人晾在这里了” 站在他身旁的笑笑小姑娘亦是出声道:“看吧,我就说这个什么郡主对洛大夫有非分之想,你们还不相信。” 所有人闻言,皆是看向洛承里他们三个离开的方向,叶舒楠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有着了然的神色。 快到正午时分之际,有侍女前来请他们去膳厅用午膳,等叶舒楠他们到了膳厅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看起来很是丰盛。 “快坐吧。”嘉文候招呼叶舒楠他们在桌旁坐下。 韩以梦自然是坐到了她父亲的身边,两父女的神态很是亲昵,叶舒楠他们也是各自坐下了。 雨薇看了一眼门外,疑惑地问道:“侯爷夫人呢怎么不见她人” “夫人刚刚在厨房呆了很久,身上有些狼狈,便是回房去换衣服了,很快就来了。”侯爷笑着解释道。 韩以梦闻言看了面前这一桌子的菜,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道:“这一桌子的菜该不会都是我娘一个人做的吧” 侯爷捏了一下自己女儿的鼻子,亦是笑着道:“你倒是精明,一猜就中,这一桌子的菜的确都是你娘一个人做的,她还不许其他人帮忙,说是这样才有诚意。”他也想阻止来着,主要是担心累着自己的夫人,但是自己这个夫人一旦倔起来,自己也是阻止不了她,只能由着她去了。 但是今天自己的夫人的确有些奇怪啊,不对,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些奇怪,侯爷心中暗自有些疑问。 片刻之后,侯爷夫人已经换好了衣服,来到了膳厅,开口便是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雨薇连忙道:“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还让侯爷夫人您亲自下厨做这么多菜,其实我们简单吃一吃就可以了。”做这些菜一定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雨薇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侯爷夫人一边在自己夫君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一边看着雨薇,面上含笑道:“没关系的,我喜欢自己亲手做,再说了,这府里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我心里很高兴。” 她的这种高兴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她脸上的笑不是那种敷衍的客套的礼貌,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时候,嘉文候举起面前的酒杯道:“各位能到我府上来做客,也是我的荣幸,我敬各位一杯。”澹王世子、叶姑娘、昭王殿下、毓小王爷这里面的人可都非凡俗人物,今日一下子聚齐在自己的侯府中,自己这宅子也算是蓬荜生辉了。 叶舒楠赶紧拉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衣袖,司空詹白这才开口道:“侯爷说哪里的话,我们是晚辈,应该是我们敬侯爷才对。” 嘉文候朗笑道:“别管谁敬谁了,今日我们能相聚在这里也算是有缘,一起碰一杯吧。” 叶舒楠闻言正欲执起面前的酒杯,却是被旁边的洛承里阻止,只见他皱眉沉声道:“你现在不能喝酒,会影响你的眼睛的。” 叶舒楠无奈一笑,“好了,我知道了,不喝就是了。”说着便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韩以梦的眼睛顿时看向洛承里和叶舒楠,喃喃道:“你们两个的感情还真好,听说你们是义兄妹” 洛承里看了叶舒楠一眼,不由笑道:“名义上我是她的义兄,可我哪能管得住她” 叶舒楠亦是笑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委屈啊” 洛承里只是笑着摇头,“你固执起来,谁能管得了你就连詹白都不行。” 一旁的司空詹白闻言笑着开口道:“这一点我倒是同意。” 叶舒楠轻笑道:“所以,你们现在是要联合起来征讨我是吗” 听闻叶舒楠这话,一桌子的人皆是会心地笑了,只除了韩以梦,在所有人都笑看这一幕的时候,她却是沉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兀自夹着面前的菜。 而叶舒楠的目光则是落在这样的韩以梦身上,眼睛里若有所思。 一顿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本来叶舒楠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这侯府里呆多长时间的,但却是盛情难却,仍旧多逗留了一会儿。 而就在这过程中,叶舒楠找借口把洛承里给单独叫了出来。 二人在一棵大树下站定,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叶舒楠抬头看着洛承里那如玉温润的一张脸,开口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猜测” 洛承里闻言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也跟我怀疑到一起去了。” “这并不难猜,那侯爷夫人虽然在跟我们所有人聊天,但是她问的所有问题几乎都是跟你有关的,而且她还屡次问起你有关于你身世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侯爷夫人看洛承里的眼神就是很不一样,而且今天那一桌子的菜一大半都是承里爱吃的。这所有的事情凑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舒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洛承里苦笑道,在面对这个有可能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人,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当初抛弃自己是因为什么呢很显然侯爷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侯爷的儿子。因为如果自己是她跟侯爷的儿子的话,她完全没有必要瞒着侯爷。既然自己不是侯爷的儿子,那就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这样的话,当初她为什么会抛弃自己就很容易想出来了。 叶舒楠抬手覆上洛承里的手臂,“承里” 还未等她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洛承里就轻笑着道:“安慰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没那么脆弱。” 叶舒楠亦是回之一笑,眼角却是瞥到韩以梦走过来的身影,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是我打扰了你们吗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韩以梦站到洛承里的身边,歪着头看他,轻笑着问道。 洛承里却是淡淡道:“以后别再去找我们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洛承里说着就示意叶舒楠跟自己一起离开,可是韩以梦却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洛承里的手臂,“哥哥,你都猜到了是吗” 虽然不知道韩以梦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从昨天晚上一直道今天,她似乎一直都在提醒洛承里,叶舒楠这才想起昨天韩以梦对洛承里说的那句话,当时她虽然夸了好几个人长得好看,但是只有在夸洛承里的时候,说的是跟我一样好看,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暗示了。 “我猜到了又如何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你母亲应该也不喜欢你父亲知道吧既然这样又何必找我来自寻烦恼呢”洛承里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冰冷的意味。 “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前段时间娘亲知道哥哥你被困在俞安城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就是刚刚父亲说的那样寝食难安,她整个人都瘦了好多。听到你来到这京城的消息之后,你不知道娘亲她有多高兴,但是她又不敢去见你。” “所以你才想出了爬墙的办法找了个让我跟她见面的理由”洛承里沉声问道,他却并不等韩以梦的回答,而是继续道:“有劳你多费心了,我不打算跟你们有什么牵扯,如果你不希望你父亲知道这件事的话,最好到此为止,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当初自己跟雨薇成亲的之后,那份来历不明的贺礼,自己就已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送来的,现在一想,应该就是这位侯爷夫人。 但是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她的儿子,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行踪,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认回自己,因为她还有她的夫君,她的女儿,自己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早就被她丢弃的孩子罢了。 洛承里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韩以梦,直接拉着叶舒楠往前走。 身后却是响起韩以梦略带委屈的声音,“哥哥” 洛承里闻言停下了脚步,接着便是转过头去看向韩以梦,“别再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说完之后,洛承里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韩以梦则是一脸忧色地站在原地。 洛承里跟叶舒楠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两人已经是面色如常。 叶舒楠抬眼看着嘉文候和那侯爷夫人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在贵府逗留得也够久的了,就先告辞了。” 叶舒楠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侯爷夫人就是变了脸色,连忙道:“你们这就要走了不再多呆一会儿了” “不了,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够久的了,就不多打扰了。” 既然叶舒楠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嘉文候和他的夫人也不好再多做挽留,便是亲自送了他们出去。 洛承里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雨薇却是感受得到他内心的不平静,她现在对洛承里已经有足够的了解,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很不同寻常,但是雨薇也没有多问什么,想着等到回去之后,再问问舒楠看看。 还未等到回去宅子,马车上司空詹白就已经开口,“那个新柔郡主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吗” 叶舒楠看了一眼旁边的洛承里,然后轻声道:“确定她知道这件事情,侯爷不知道。” 他们两个的这对话却是听得雨薇他们一头雾水,“等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欺负我们听不懂是不是打什么哑谜啊”毓小王爷皱眉道。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一旁的洛承里笑着开口道:“我是被人抛弃在我师父的医馆门口的,这一点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温塔锐和毓小王爷他们都是点了点头。 “我成亲的那天有人送来了一份很丰厚贵重的贺礼,却没有写名字。”洛承里声音单薄如清晨的薄雾。 说到这里,温塔锐和毓小王爷心里已经有了头绪,而雨薇是已经完全明白了,难怪那个什么郡主看承里的眼神很不一样,难怪那个侯爷夫人问起承里的身世,难怪那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承里爱吃的,原来是这样,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呢这已经很明显了啊。 洛承里却是继续道:“很有可能那位侯爷的夫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洛承里的话音落下,整个车厢里都是一片安静,似乎有些怕打破了什么似的,大家都是沉默着不说话。 片刻之后,洛承里却是笑着道:“气氛好尴尬啊,你们不必这样,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你们这样的话,我反而会觉得有什么了。” 温塔锐一掌打在洛承里的肩膀上,“你这小子什么时候猜出来的,也不说。” 洛承里笑道:“我也是今天才猜到的,她们做得已经足够明显了。”如果这样自己还猜不到,那就是真的蠢了。 “承里”雨薇伸手握住洛承里的手,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承里回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他们的事情都跟我们无关。” 雨薇明白为什么刚刚在侯府的时候,承里的心情为什么会不好了。 侯爷、侯爷夫人还有那个韩以梦,他们是真正幸福的一家人,彼此之间相亲相爱,他们的女儿韩以梦从小就是在无限的宠爱中长大,而承里,虽然身边有一个师父,但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在身边呢看到韩以梦的时候,承里的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雨薇这么想着,便是更加握紧了洛承里的手,不过没关系,自己以后会对承里加倍地好的,让他得到的爱也不少于那个郡主韩以梦。 而叶舒楠他们离开之后,侯爷夫人却是借口自己身体不太舒服自己一个人躲在了房间里,嘉文候心中却有些疑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身体就不舒服了 这时候,韩以梦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对自己的父亲轻声道:“我让厨房熬了汤,让娘亲喝喝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侯爷伸手欲接过,“我给你娘送进去吧。” 韩以梦却是笑着道:“这可不行,是我让厨房熬的汤,这功劳可不能让爹爹你给抢了。好了,我还有一些悄悄话要跟娘亲说呢,爹爹你先去书房待会儿吧好吗” 嘉文候却是道:“什么悄悄话还不能让我知道啊你娘现在身体不舒服,我怎么都走呢我得看看她才能放心啊。” 韩以梦却是道:“爹,这你就不懂了吧娘亲这哪里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啊” “为什么”嘉文候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解地问道。 “哎呀,爹爹啊,现在你就先别问这么多了,我现在进去跟娘亲送汤去,等会儿在跟你说啊,你先去书房吧啊,我很快就去书房找你。”韩以梦说着便是推门进入看了房间。 嘉文候正欲跟着进去,里面却是传来自己夫人的声音,“侯爷,我想跟梦儿单独说几句话。” 嘉文候这才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心思亦是一样的沉重,今天的夫人似乎很不同寻常,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起来准备差点,简直是事无巨细,什么都安排好了。 本来以为今天夫人的心情很好,但是后来怎么变得这般沉郁了,现在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跟自己说话,今天太奇怪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第65章 弃子往事 韩以梦端着手里的汤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侯爷夫人的房间,但见里面她的娘亲正背对着她躺在床上。 “娘亲”韩以梦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对着床上的侯爷夫人轻轻唤了一声。 “梦儿,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床上侯爷夫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韩以梦依旧听出自己娘亲哭过了。 少女在床畔坐下,伸手去拉自己娘亲的手,“娘,哥哥他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而已,等以后他会明白娘亲你的苦心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侯爷夫人终于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女儿,正如韩以梦猜测的那样,她的眼眶红红的,很显然是哭过了。 韩以梦扶着自己的娘亲坐了起来,只听得侯爷夫人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就连自己的夫君都不知道,梦儿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娘,对不起,是我躲在佛堂里听到的。”韩以梦小心翼翼地盯着侯爷夫人的眼睛,她担心娘亲会生自己的气,毕竟自己的行为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俞安城瘟疫横行的那段时间,娘亲每天都是心神不宁的,日日都去佛堂烧香拜佛,而且一进去就是很久。韩以梦很想知道自己的娘亲究竟是怎么了,于是便是找机会提前偷偷溜进了佛堂,然后就听到了侯爷夫人在佛像前说的那番话。 她知道了自己娘亲在嫁给爹爹之前,就已经有了儿子,后来她把那个孩子给丢弃在了一个医馆的门前,而那个孩子此时就在瘟疫横行的俞安城内,所以母亲才会这样寝食难安。 侯爷夫人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轻声问道:“梦儿,你一定会我很失望吧我竟然干得出抛弃自己亲生孩子这样的事情。”她说话的同时,眼泪便是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韩以梦连忙摇了摇头,“不,娘亲一定是有苦衷的。” 侯爷夫人笑容惨淡,“不,我根本没什么苦衷,只是因为我不想忍受旁人对我的指指点点,所以我才抛弃了他,我的亲生儿子。” 韩以梦闻言却是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故事,而自己的娘亲又是跟怎样的一个男人生下了那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哥哥。 “昨天晚上你故意去翻他们的院墙,就是为了我对不对”侯爷夫人抬手抚上自己女儿的脸颊,声音轻柔。 韩以梦轻轻地点了点头,自从知道自己的哥哥来到京城之后,她就一直想让自己的娘亲跟哥哥见上一面,她知道娘亲也很像见他,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出门去,直到很晚才回来,她想,娘亲大概是想在街上跟哥哥偶遇吧。但是娘亲每次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浓浓的失落,所以她才想出这个办法想让娘亲跟哥哥不禁见上面,还要说上话。 不过,现在来看,自己只怕是弄巧成拙了,哥哥显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认娘亲的意思,态度也更加冷淡了,这才是娘亲伤心不已的原因。 “对不起,娘亲,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早知道的话,自己应该很谨慎一些,循序渐进,这样才不会引起哥哥的反感,但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侯爷夫人朝着自己的女儿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我着想。梦儿,在听到那样的事情,你不仅没有怪我,还帮我做了这么多,娘亲真的很高兴。” 韩以梦闻言却是鼻子一酸,眼眶亦是慢慢红了起来。 侯爷夫人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问道:“你想要知道这件事所有的真相吗” “娘亲你愿意跟我说”韩以梦有些诧异。 侯爷夫人轻轻拈着手里的佛珠,开口道:“没什么不愿意说的,这些事情在我的心里压得也足够久了,能有个人听我说一说,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韩以梦看着自己的娘亲,知道接下来自己便能知道这件事的所有真相了,但是心中却有一种忐忑的感觉,她心里忽然想着,或者自己是不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但是,现在她也来不及反悔了,因为她的娘亲已经开始讲述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年轻时候的侯爷夫人虽然并不是出身于显赫的富贵人家,但是家里开着一间当铺,虽然比不上那些千金小姐的过的日子,但是却也是衣食不愁的。 而侯爷夫人的父亲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也很是疼爱,希望能让自己的女儿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生活,于是不禁在衣食住行上很是舍得花银子,而且还给自己的女儿请来了教书先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识书断字,但是就因为这个教书先生,才会发生接下来的这些事情。 很俗套的故事,小姐爱上了自己的教书先生,但是这个教书先生却不像话本里那样的忠贞不渝,那是一个懦弱无耻,甚至是可恨的男人。时隔多年,侯爷夫人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仍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那个男人用花言巧语欺骗了年轻女子的感情,甚至在他的引诱下有了肌肤之亲,当时女子以为他一定会娶自己的,但是当听到女子惊慌失措地告诉他,自己有可能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只是安慰了几句,说很快就会上门提亲。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找不到那个男人了,而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让女子再也瞒不下去。 当一向疼爱她的父亲满面怒容地告诉她,那个男人早已订了婚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劈,但是如遭雷劈的却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她的父亲和母亲。 她的母亲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场就晕了过去,而看着她那已经隆起的肚子,她的母亲更是每日忧心忡忡,长吁短叹,从此一病不起。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父亲当然要求她打胎,他能想象自己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却生下了一个孩子,旁人会怎么看,自己的女儿还有很长的一辈子,她不能就这么毁了。 所以他悄悄带了自己的女儿去外地看了大夫,但是大夫却告诉他们,女子现在的身子不能打胎,否则母子两个的性命都保不住。 无奈之下,父亲只能决定让自己的女儿把孩子给生下来,而他们父女两个就在当地住了下来,想要等到孩子生下之后再回家去。 孩子终究还是生下来了,是一个男孩儿,但就当时的女子来说,她根本连一眼都不愿意看那个孩子。后来父亲在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把那个孩子给丢弃在当地,只有放弃这个孩子,他的女儿才有可能有将来的日子,否则的话,他女儿的后半辈子就将会在永远的黑暗中度过。 他们经过几天的打听,决定把那孩子放在那位女大夫的医馆门口,一来,这位女大夫心善,医术也是有口皆碑的,相信她不会亏待那个孩子。二来,她是一个女子,而且一直没有成亲,也许她能收留这个孩子。 事实正如他们所料,那位女大夫收留了那个孩子,而就在他们丢弃那个孩子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女子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的消息。父女两人连忙赶回家去,可是等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她的母亲已经去世。 为了这件事女子更是痛恨上了自己,曾经无数次想到了自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她就于心不忍。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逐渐放弃了想要自杀的想法,再后来她就遇到了当时还不是侯爷的自己的夫君。 他是真心要娶自己的,但是自己却欺骗了他,因为她实在是太害怕会失去他了,当时她未来的公公婆婆也不喜欢她,她就更不能冒险,所以在新婚初夜的时候,她在自己夫君的酒里下了药,并且在床上伪造了落红,让所以都以为自己在成亲之前的确是个处子。而自己已经生过孩子的事情,自然也是闭口不言。 在公婆的冷脸之下,她生活了很多年,万事都是谨慎小心,处处都是如履薄冰,在这样的日子下,她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想那个被自己丢弃了的那个儿子。 后来自己的公婆相继去世,就连自己的父亲也病逝了,她才空闲下来想起了那个被自己丢弃了的儿子,尤其是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慢慢长大的女儿,她也不禁在想,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是这样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吃得饱吗穿得暖吗那个女人待他好吗 这个念头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便是再也停不下来了,她开始暗中打听自己儿子的消息,好在这里多年过去了,那个医馆依旧还在,而她也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 但是她不敢去找他,担心自己的事情会暴露,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日子会被破坏,直到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困在俞安城的消息,她才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担忧,每日都在佛前祈祷、忏悔。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佛堂里说的那些话竟然被自己的女儿给听到了。 听完自己娘亲讲的故事,韩以梦心里的确是有些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说来,娘亲早就知道自己哥哥的下落了,可是她却一直什么都没有做。 这跟自己印象中的娘亲完全不一样,娘亲向来是最善良、最慈悲的人,她丢弃自己的儿子已经足够让自己震撼了,可是她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韩以梦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可原来并不是这样。 韩以梦看着那半倚在床头的自己的母亲,一时竟是觉得十分地陌生,这还是自己熟悉的娘亲吗自己的娘亲不该是这样的。 看到自己的女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侯爷夫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是啊,有谁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呢为了自己的私利,不仅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想方设法欺骗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公婆,她想,此刻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应该很是失望。 韩以梦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相对沉默着。片刻之后,韩以梦终于轻声开口道:“娘亲,你先别多想,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这句话之后,韩以梦就转身离开了自己母亲的房间,她现在需要冷静地好好地想一想,毕竟她刚刚从自己母亲口中听到的事实跟她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心底纯良的女人,从自己能记事的时候开始,祖母就时常刁难母亲,祖父每次看到母亲的时候也是一脸地嫌弃,他们曾经无数次当着自己的面说母亲生不出儿子来。但好在,每每在这个时候,父亲总是站出来维护母亲,对自己也是百般呵护。 所以曾经有一度,她甚至有些庆幸祖父和祖母再也不能刁难母亲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从未见过母亲有任何的抱怨和恨意,尽管祖父和祖母那般刁难她、讨厌她,她对祖父和祖母从来也只有更加恭顺,从未在父亲面前抱怨过一句,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自己的娘亲实在是太善良了。 但是今天听到的这些事情,却是让韩以梦对自己的母亲有了新的认识,让她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母亲。 韩以梦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有很多个念头一一闪过,她只觉得心里乱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房门却是被人敲响,外面传来嘉文候的声音。 “梦儿,你在里面吗”嘉文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虑。 韩以梦闷声应道:“我在。”说着便是连忙收拾了脸上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前去开门。 如果这个时候,她把父亲拒之门外的话,嘉文候一定会察觉到这母女两个的不同寻常,心里也会起疑的,而韩以梦现在还没有做好要把这一切都告诉父亲的准备。 因为她并不确定如果自己的父亲听到事情的真相,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只怕父亲知道之后,心里就更加复杂了吧 “父亲,你怎么来了”韩以梦尽量用自己习惯的轻松语气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嘉文候却是疑惑地看着韩以梦,“你不是说让我在书房里等着你,你一会儿过来找我吗怎么自己跑回房间里来了”而且情绪似乎也有点不对劲,怎么不仅自己的夫人,现在就连自己的女儿都变得奇怪起来了难道是刚刚她们母女两个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 “哦,我忘记了。”韩以梦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在娘亲的门口跟父亲说的那番话。 “梦儿,你刚刚是不是跟你娘两个人说了什么”嘉文候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梦儿极力地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对自己的女儿却极其了解,这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刚刚在房间里,她们母女两个一定是说了些什么。 韩以梦却连忙笑着摇头道:“没有啊,我没有跟娘亲说什么,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也就没有多呆。” “梦儿”嘉文候看着自己的女儿,声音带着无奈的低沉,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正在瞒着自己什么事情,她们两个究竟有什么事情非要瞒着自己呢 “有你们母女两个一定要瞒着我吗究竟是什么事情难道真的跟今天来的那些人有关” 刚刚在书房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嘉文候也想了一下,自己的夫人就是从俞安城起瘟疫的时候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的,而那个时候司空詹白他们那些人就呆在俞安城内,再后来他们又来到了这里,夫人就每日都出去闲逛,还不让自己跟着,这一切一切的反常好像都跟司空詹白他们那一群人有关。 韩以梦却是笑着挽上了自己父亲的胳膊,“爹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娘亲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梦儿,你爹爹我并不傻,有没有事情,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事情都到了这种程度了,如果自己还不起疑心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傻了。 韩以梦却只是摇头,就算是要说出事情的真相,这件事也不该由自己来说 看到自己女儿这般模样,嘉文候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也不愿意逼她。 只见嘉文候抬手覆上自己女儿的肩膀,轻声道:“好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爹爹不逼你。”说着他冲着自己的女儿笑了一笑,便是欲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就在嘉文候转身的那一刹那,韩以梦却是叫住了他,“爹爹” “怎么了”嘉文候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韩以梦则是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的脑袋埋在父亲的肩窝处,轻声道:“爹爹,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就算自己是女儿,父亲也从来没有忽视过自己,反而对自己疼爱有加,自己真的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父亲。 “傻丫头,我是你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嘉文候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轻笑着道。 爹爹,对不起,娘亲隐瞒的那些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 可是就在韩以梦才刚刚放开嘉文候的时候,外面就有侍女走了进来,看着嘉文候道:“侯爷,夫人说有些事情要跟您说,她在卧房等您。” 韩以梦心中不由地紧了一下,母亲这是要把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诉父亲吗 嘉文候亦是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好,我这就过去。” 看到那侍女转身离开,嘉文候转而看向自己的女儿,“梦儿,你要一起去听听看吗”事实上,他猜测着,自己的女儿应该已经知道夫人要跟自己说的事情是什么事儿了。 韩以梦点了点头,她在场的话也许会好一点,免得爹爹和娘亲 而叶舒楠他们在洛承里的面前却没有在提起这件事,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好好地、冷静地想一想。 而且目前的情况是,侯爷夫人也没有要认回洛承里的意思,他们并不知道侯爷夫人是怎么打算的,或许她一辈子都要守着这个秘密,不打算破坏自己目前的生活。 就在这一天,葛云芙的弟弟葛英真被判了斩刑,因为这件事在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为了平民怨,斩刑就定于明日的午时执行。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舒楠的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满心地悲凉,这个葛英真本来就作恶多端,只不过因着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在撑腰,所以才一直逍遥法外,如果这一次他不是碰到了比他身份地位更高的詹白还有毓小王爷他们,只怕他还是继续嚣张跋扈。如果之前就有人能治他的罪,那个叫梅儿的少女也不至于死在他的手中。 这个正义虽然终是来了,可是来的却是有些晚。 正在叶舒楠这样想着的时候,司空詹白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叶舒楠闻到那熟悉的药味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禁哀叹道:“这药我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啊”事实上,现在她的眼睛已经好很多了。 司空詹白却是轻笑着道:“直到你的眼睛完全好了为止,我已经问过承里了,还需要一段时间。”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叶舒楠端起药碗快速地一饮而尽,对于这种汤药,她想她这一辈子大概都习惯不来。 放下手中的药碗,叶舒楠接过司空詹白递过来的蜜饯送入口中,压制口中的那股子苦味儿。 说起解药,叶舒楠便是想起了温塔也彦,不禁开口问道:“温塔也彦怎么样了昊泽国那里传来了他的消息吗” “已经被关在昊泽国的天牢里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处死,毕竟留着他已经没什么用了。”司空詹白淡淡道。 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我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时间一晃,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连越照国也不复存在了。 司空詹白却是含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叶舒楠顿时不解地看着司空詹白,这话里暗含的意思是 “舒儿,我真想立刻就回去昊泽。”自己那进行了一般的大婚啊,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啊 叶舒楠却只是淡笑不语,很快了,他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而此时的雨薇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个人坐在小花园的凉亭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好经过的毓小王爷一见雨薇这样,便是转了一下眼珠,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雨薇看到是毓小王爷,便是淡淡道:“你这么久不回去,你父王也不来找你啊” “瞧你这话说的,巴不得我父王把我给抓回去似的。”毓小王爷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瞥了一眼雨薇道。 雨薇却是淡淡道:“我现在才没有心思管你的事情呢。” “是啊,你的确是没有心思管我的事情,你就快要多一对公公婆婆了,受苦受难的日子即将拉开序幕,你哪里还管得着我”说着便是越发靠近了雨薇几分,含笑道:“看吧,当初我说的话应验了。” 雨薇瞪了毓小王爷一眼,沉声道:“小屁孩儿,你懂什么啊我看那侯爷和他的夫人都挺好,挺和善的啊。” “既然这样,你还在这里烦恼什么”毓小王爷一脸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模样。 “我跟你一个小屁孩儿说不清楚。”雨薇皱眉道。 她现在的确是在想洛承里和他母亲的事情,但是她更多的是在担心洛承里,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位侯爷夫人根本就没有要跟承里相认的意思,而且很显然,侯爷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当初她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要嫁给侯爷,所以才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但是尽管,她刚刚口中否认了毓小王爷的猜测,但是她心里的确是忍不住想了,如果承里跟他的亲生母亲相认,自己将会陷入什么样的状况他的母亲能接受自己的身世吗自己又该怎么跟婆婆相处,而且中间还夹着一个不是公公的公公,还有一个小姑子,她实在是忍不住去想了很多。 “要我说啊,你这就是庸人自扰,现在的情况是,洛大夫的母亲并没有想认回洛大夫,而洛大夫也没有想认回他的母亲,而且我们不是很快要离开这里了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毓小王爷一脸不在乎地道。 “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昊泽吗你不打算回风御了”雨薇暂时放下了自己心中的烦恼,盯着面前的毓小王爷,轻声问道。 毓小王爷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我父皇已经被那个温塔文玉给迷得晕头转向了,什么事儿都听她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要是回去了,还能有好日子过吗那个女人迟早要对我下手。” 雨薇一脸狐疑地问道:“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那么严重,那个女人心思不是一般地深沉,她现在说什么,我父王都听,她现在几乎就是王府里的女主人了,像她这样的人是一定容不下我的。”毓小王爷一脸认真道。 雨薇却是没有再应话,关于温塔文玉这个人,她曾经听舒楠提起过,舒楠也说那个女人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人们都说这个温塔文玉一直都痴迷于温塔也彦,但舒楠却说她从温塔文玉看温塔也彦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丁点的爱意,那些事情也许她是故意做给众人看,用来误导众人的,但是为什么要这样误导,舒楠却也是想不通。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把那个温塔文玉放在心上,谁能想到她最后会跟毓小王爷扯上关系呢 雨薇看着不远处花枝低垂的长廊,心中却是想念起清尘园来了,不知道清尘园如今怎么样了 自从翟靖辉对葛云芙动了手之后,葛云芙就老实了很多,也没有再去找翟辰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放弃了翟辰离身上的那两枚玉佩。 但是她目前以静观其变为主,她知道自己上次的行为已经让翟靖辉相当地恼火,因为叶舒楠他们不同意再把安儿放在齐王府了,翟靖辉只能每日到叶舒楠他们那里去看小安儿,这让翟靖辉对自己更加地恼火,所以短时间内,自己绝对不能再去招惹翟靖辉了,不然,真的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几天,葛云芙一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未出门,因为她的身上、脸上全都是伤,再加之,整个齐王府的人都知道翟靖辉对自己动了手,自己一旦走出去,她们一定会嘲笑、讽刺自己的。 就算她们不出声,光是眼神就足以让一向骄傲的葛云芙受不了了,而且自己的弟弟又被处斩了,这样丢脸的事情,她真的是没有勇气再走出去了,只能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再说。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葛府住一段时间吧”葛云芙的贴身侍女提议道。 在上次见过王爷那般打小姐之后,她真的是有些怕了,万一哪天王爷再生什么气,又对小姐动手该怎么办 葛云芙却是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回葛府就没事了别说我现在根本不能回去葛府,就算我能回去葛府,你以为父亲他会乐意见到我吗” 在当时自己说要放弃救葛英真的时候,父亲就生自己的气了,如今弟弟刚被处斩,父亲的心里正是悲愤交加的,哪有心思管自己的破事儿就算见了自己,他也只会恨自己没有选择救葛英真。 但是葛云芙相信,自己父亲这只是一时的,他想要那两枚玉佩也有很多年了,比自己还要长得多,他是不可能轻易放弃那两枚青玉麒麟佩的,只要是为了这两枚玉佩,父亲一定还会回来找自己的。 葛云芙有自己的打算,翟靖辉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葛云芙究竟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了。自从上次在宫宴上发生那刺杀事件以后,父皇就已经很不相信自己了,他正在一步步把自己手中的权利给收走,这让翟靖辉的心中很是不安。如果照这样下去,父皇真的不会再考虑把储位交给自己了,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打算。 在葛云芙不能也不敢回去葛府的这段时间里,翟靖辉却是频繁地进出葛府 接下来的日子,叶舒楠他们过得还算是平静,小安儿已经从齐王府接回来了,葛云芙那里也消停下来了,翟靖辉不知道在忙着什么,除了每日按时来看小安儿之外,也没有功夫来找他们的麻烦,至于太甫国的皇上现在他的命都捏在叶舒楠他们手里,自然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叶舒楠他们现在就等着跟翟靖辉约定好的一个月的期限一到,他们就带着小安儿离开太甫国回到昊泽去。 离开昊泽这么久了,叶舒楠他们几个都挺想快点回去的,尤其是司空詹白。 这一日,翟靖辉刚刚从叶舒楠他们这宅子里离开,门口的侍卫便是通报韩以梦求见。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对视了一眼,便是吩咐人去后院通报给洛承里。 而彼时,洛承里正和雨薇呆在一起。听到侍卫说韩以梦来见他,洛承里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 “告诉她,我不想见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来了。”这样的话,那天在离开侯府的时候,洛承里就已经跟她说过了,既然他们双方都不想相认,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彼此都不要再见面了。 听到洛承里这样说,那侍卫便是照他的原话跟那韩以梦说了,但是韩以梦却仍是不肯走,竟是在宅子的门口坐下了,大有不见到洛承里不肯罢休的架势。 那侍卫见状,只好无奈地又折了回去,雨薇见洛承里面有犹豫,便是劝道:“说不定她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就暂且见她一面也无妨,听听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洛承里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同意。 雨薇便是陪着洛承里一起去了前厅,而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他们已经在那里了。 韩以梦这个年纪小小的郡主正面带忧色地站在那里,完全不复之前那个活泼娇俏的少女,仿佛一夕之间经历了很多事情。 “哥哥” 看到洛承里出现,那韩以梦不由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走到洛承里的身边去。 但是洛承里的脸上是罕有的冰冷,那种冷意把面前的这个少女冻得不敢前进半步,只能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洛承里。 “我之前不是已经很你说过了吗不要叫我哥哥,我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叶舒楠却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洛承里看,因为洛承里的脸上出现这种冰冷的神色实在是太难得了。仔细想来,自从她认识承里开始,就从来没有在承里的脸上见过这种冷冰冰的表情,他好像一直都是温柔的、和煦的,带着一种救死扶伤的大夫的那种独有的耐心和温暖。 而此时面对着韩以梦的承里却是冰冷的、带刺的,只是因为他不想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认吗叶舒楠在心中暗自否定了这个答案。 “可是娘亲她现在准备搬出侯府,到尼姑庵里去住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来找你的。”韩以梦一脸的着急,眼眶都有些红红的了。 韩以梦的话让在场的叶舒楠他们皆是愣了一下,他们还以为那位侯爷夫人并不打算说出真相呢,怎么现在搞到要搬出侯府,到尼姑庵去这么严重 其实关于当年的事情,他们还只是猜测而已,具体的真相应该只有那位侯爷夫人才知道吧,叶舒楠也很是好奇,当年侯爷夫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要抛弃承里。 此时所有的人都是看向洛承里,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洛承里却是沉声道:“这是你们家的事情跟我无关。” 韩以梦听到洛承里这般绝情的话,却是带着哭腔道:“可是娘亲是因为你才要搬出侯府的,她跟爹爹说了你的事情,所以才爹爹和娘亲已经好几天都不说话了,今天娘亲就说要搬到尼姑庵里去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韩以梦这么说着,便是兀自站在那里哭了起来,而且是越哭越伤心,哭到最后已经是蹲在地上不起来了。整个人蹲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可怜兮兮的。 叶舒楠无奈上前扶起那韩以梦,然后看向洛承里,轻声道:“就算是为了做一个了解,去听听她怎么说吧,如果不听的话,你这一辈子不也放不下这件事吗” 雨薇听了叶舒楠的话,也是握着洛承里的手,轻声劝道:“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你身边。” 就像是舒楠说的那样,如果不问清楚的话,承里这一辈子也放不开这件事,索性就一次说清楚,不管是有苦衷也好,还是真的是那么狠心也罢,就让他们母子两个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洛承里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立刻应她们的话,片刻之后,他终于抬起头看着那韩以梦,沉声道:“好,我跟你去见她。” 这一次去侯府的只有洛承里和雨薇两个人,依旧是韩以梦把他们给引了进去,穿过中庭,洛承里又见到了嘉文候,这位侯爷看起来也跟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大不相同了。脸上那股爽朗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抹不去的沉郁之色。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嘉文候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跟自己说的话,嘉文候一定以为是谁编出来的故事。 虽然他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有事情瞒着自己,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件出乎意料的大事情。跟自己携手走过这么多年的妻子,他本以为善良贤惠、完美无缺的妻子,以前竟然做出过那种事情,而且一直试图隐瞒自己,如果不是这一次梦儿擅自做出这些事情出来,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辈子瞒着自己了 想到这里嘉文候却是苦笑了一下,其实如果自己一辈子不知道这件事也好,心里便不会这么难受了,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妻子,因为他觉得面前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跟自己成婚多年的妻子。 “爹爹,我”韩以梦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父亲解释,自己去找洛承里过来的事情。 嘉文候却只是淡淡开口道:“行了,我都知道了。”说完之后,这位侯爷便是转身离开了。 韩以梦又是看向洛承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也是从未有过的惶恐,她担心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真的会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 最终韩以梦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带着洛承里和雨薇去了侯爷夫人的房间。 没有敲门他们就这样进去了,因为房门是打开着的,里面侍女正在帮忙收拾行李。 看到洛承里和雨薇两个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侯爷夫人瞬间就愣住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洛承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t 第66章 立储君 “娘亲”韩以梦扫了一眼搁在一旁已经收拾好的那些行礼,缓步走到侯爷夫人的旁边,眼睛里含着祈求的意味。 自她有记忆以来,爹爹和娘亲的感情向来很好,连小小的争吵都不曾有过,这一次竟然闹到要搬出家的地步,让韩以梦的心中很是惶恐。这几日爹爹根本不久不跟娘亲见面,就连娘亲说要搬出侯府,爹爹也什么都没有说,她真的害怕自己的父母就这样从此再也不相见了。 侯爷夫人看了一眼韩以梦,然后就又把目光落在了洛承里的身上,张了张口,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气氛在沉默中有些尴尬,雨薇微微侧头看了身旁的洛承里一眼,然后捏了捏他的胳膊。 洛承里亦是看了雨薇一眼,这才转向侯爷夫人,淡淡开口道:“既然都瞒了这么久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全都说出来呢继续瞒下去不是更好,对你、对我都好。” “承里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怨我的、恨我的,我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是我对不起你。”侯爷夫人看着面前的洛承里神色凄然地说到,眼眶已是微微泛红。 洛承里闻言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不,我不怨你,也不恨你。没有你,我过得也挺好的,师父她对我并不比亲娘差。” 洛承里的声音很是冷硬,侯爷夫人闻言面色一僵,心中更是猛地一痛,眼泪已经悄然落下,她连忙抬手去拭。 雨薇听了洛承里的话心中亦是复杂,承里说这样的话是故意的吗他不会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对侯爷夫人来说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她认识的承里,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对任何人都是很友善的,这是她第一次见识道承里这样冷然的一面,他口中说着不怨,其实心里还是怨的吧 “哥哥,你不要这样说,娘亲她也是不得已的。”一旁的韩以梦张口欲替自己的娘亲辩解,但是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无力。 洛承里眉头紧皱,“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哥哥,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们扯上关系。” “承里”雨薇忍不住挽住洛承里的手,轻声唤了他,她觉得现在的承里是不理智的。 洛承里侧过头看了一眼雨薇,看到她眼睛里担心的意味,洛承里微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是,他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但是面对一个抛弃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呢 “如果我说这一句话能让你安心的话,那我并没有认为自己没有父母而过得有任何的不好,我师父对我很好,她把我像亲生儿子一样养大,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怨你,这样可以了吗”洛承里说完便是看向站在侯爷夫人身边的韩以梦,淡淡道:“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说这些的话,我已经说了,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让你跟娘亲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当年的事情娘亲她的确是有苦衷的。”韩以梦看着洛承里,一双眼睛水意晕染。 没想到洛承里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淡淡开口道:“好啊,我也很想知道我的身世究竟是怎么样的,既然你想说的话,那我就听听看,最起码也让我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不是吗” 屏退了所有人,韩以梦扶着侯爷夫人在凳子上坐下,而洛承里和雨薇就坐在她们母女两个的对面。 往日自己的经历的一切,再次从侯爷夫人的口中缓缓而出,但是这一次她面对的不是韩以梦,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儿子。但是她依旧承认了,当时在嫁到侯府的很长时间里,她根本从来没有想起过被自己抛弃的那个儿子,直到后来,她才开始想要去打听自己儿子的消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当时还只有十几岁,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整个人都是慌乱的,后来嫁给侯爷以后,我又很怕他的父母发现我的那些过往,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当然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我当年对你不闻不问的借口,承里我很抱歉。”人们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到了自己赎罪的时候了。 洛承里闻言却是冷冷一笑,“不,你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最起码你把我托付给了我师父。还有,我跟雨薇成亲的时候,你送来了贺礼是吧多谢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心安一些的话,我就不给你退回来了。” 洛承里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对于我来说,你这个亲生母亲出现得太突然了,我并不是很能接受,至于你你打算如何,我并不想干涉,但是希望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要拿我来当做借口。” “我没有,承里,我只是” 洛承里却是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我很快就会跟雨薇一起回昊泽国去,大概一辈子都会住在那里了,我希望我们能互不往来可以吗我觉得这样无论对你还是对侯爷,或者是对你们的女儿都是一件好事,毕竟你们在太甫国身份显赫不是吗你已经抛弃了我这个儿子了,就不要再伤害自己的女儿了,难道你想让自己的女儿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过日子吗” 洛承里的最后一句话正戳中了侯爷夫人的要害,是啊,如果这件事闹开了,夫君的脸面往哪里搁梦儿她又该如何自处这件事甚至会影响到她以后嫁人 看到侯爷夫人面上怔住,洛承里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目的,便是拉着雨薇起身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侯爷夫人下意识地站起身子来,唤住洛承里,“孩子,娘亲对不起你。” 洛承里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片刻的停顿之后,他就已经拉着雨薇的手走了出去。 侯爷夫人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身子无力地开始往下跌,一旁站着的韩以梦连忙伸手扶住自己的娘亲,轻声安慰道:“娘亲别伤心,哥哥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时间长了,他就能理解娘亲了。” 侯爷夫人却是摇了摇头,“梦儿,我真的很对不起他,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觉得自己残忍,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我竟然从来都想过要去看看他,甚至连打听一下他的消息都不曾。” 而现在她又要不顾自己的女儿搬离侯府去庵里去,幸亏刚刚承里点醒了自己。看吧,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自己都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从来都只想着自己,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梦儿娘亲不搬出侯府了。” “真的吗”韩以梦看着自己的娘亲,兴奋地问道。 侯爷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真的。”她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心里能得到安宁,而不顾自己的女儿会遭受怎么样的非议,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婚前不贞,而且还抛弃过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的女人,那梦儿以后可怎么嫁人 “太好了,我这就让人把娘亲的东西放回原位。”韩以梦高兴地开始张罗着,只要娘亲不搬出侯府,怎么样都好。 而此时的洛承里和雨薇正站在嘉文候的面前,洛承里看着面前的嘉文候,心中有些复杂,但是无可否认,嘉文候的确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侯爷,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一时的赌气,只能换来终生的追悔莫及。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侯爷就不要再错第二次了。当然,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一个外人,可能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只是想劝一下侯爷,多年的感情在那里,还是不要冲动行事得好。”洛承里看面前的嘉文候,轻声道:“如果侯爷觉得我过界了,就当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这番话,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了。” 说完之后,洛承里就拉着雨薇的手走出了侯府的大门,而那嘉文候就这样盯着他们的背影久久站在原地。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雨薇挽住洛承里的手,把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窝处,轻声道:“承里,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虽然他嘴上说的那般绝情,但是最终说的那些话还是在为侯爷他们一家着想。 洛承里微微侧过头轻吻了一下雨薇的额头,声音轻柔,“雨薇,这个时候你能在我的身边真好。”如果此时没有雨薇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只怕会更加感觉到落寞吧。 从这天以后,侯府那里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而侯爷夫人也没有搬出侯府,对于洛承里来说,今后他们怎么样已经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前提是那个新柔郡主不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 最近韩以梦是经常出入这里,而洛承里也没有办法把她给撵出去,因为她每次来都不是找自己的,舒楠、雨薇、绮云都成了她来这里的借口,而她一旦进了宅子里,却总是在自己的面前晃。 他不让她叫自己哥哥,她也就真的不叫了,但是每次总是态度亲昵地在自己的身边问来问去的,而且问的还是都是一些很无聊的问题。 就在韩以梦再一次指着桌上那草药问洛承里那是什么的时候,洛承里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来,“郡主,如果你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做的话,可以找舒楠她们去,我还有事情要做。” 听到洛承里提起叶舒楠,那韩以梦试探着问道:“你好像对叶姑娘很好啊” “有什么问题吗”洛承里拈起桌上的那草药放在鼻间闻了一下,一边不耐烦地问道。 “她是你的义妹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怎么成为义兄妹的啊”韩以梦盯着洛承里的侧脸,连声问道。 洛承里眉头微蹙,“这些事情我应该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不要这样说嘛,她是你义妹,我是你亲妹妹啊,你对我的态度能不能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啊”韩以梦的语气有点委屈了,他对别人都是那么态度亲和,微笑以对,唯有自己,他最自己总是这么疾言厉色。 洛承里闻言却是紧皱了眉头,“我可没承认过你是我妹妹,还有”洛承里终于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韩以梦,“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这样的话只会让我更加厌烦你。” “我不是来找你的啊,我是来找雨薇姐姐的,正好路过这里,看到你在里面就进来看看。” “所以,现在看好了吗可以出去了吗” 韩以梦看到洛承里这么急着赶自己出去,忍不住道:“对叶舒楠就这么好,对我就恨不得立刻赶走,同样是妹妹,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洛承里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得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语带笑意:“这不是新柔郡主吗跑这里来找哥哥来了不过,这语气似乎有些酸啊。” 房间里的两人均是朝着来人看去,却见翟辰离面含笑意地走了进来。 叶舒楠听到翟辰离的这句话,却是想起了当初在昊泽国清尘园的时候,这位昭王殿下以为舒楠是他的亲妹妹,所以对自己这个义兄也是态度恶劣,大概都是一个道理吧。 想到这里,洛承里忍不住笑了一下,翟辰离看着洛承里的这笑,却是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笑似乎是别有深意啊” 洛承里自然不会把此时自己心里的想到的说出来,而是轻咳了一声,道:“昭王殿下找我有事” 翟辰离轻轻点了一下头,继而看向一旁站着的韩以梦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洛大夫说,麻烦郡主先回避一下。” 韩以梦看了洛承里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儿,说吧”洛承里一边说着,一边仍旧摆弄着自己的那些药草。 “我想在你这里弄点毒药。”翟辰离轻声道。 洛承里霎时间抬头看着翟辰离,片刻之后忍不住笑道:“我可是个大夫。” 自从葛太傅从自己女儿那里得知翟辰离已经知道他外公是自己杀死了的之后,葛太傅就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或许之前的翟辰离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如今的翟辰离却是不容小觑的。 而就在这一天,葛太傅正在书房里练字的时候,侍女通报说昭王殿下来访,葛太傅手中的笔一个握不稳,已经掉落在了面前的宣旨上,留下一片的污迹,毁了一整张宣旨。 葛太傅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了翟辰离,他不知道关于他外公的时候,翟辰离知道多少,但是之前云儿找杀手抢夺他手中的那一枚玉佩失败,再加上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杀了他的外公,他这次来找自己,绝对是来者不善。 进到宽敞的前厅,一身月白衣衫如玉俊朗的翟辰离正端坐在那里淡淡饮茶,陡然间,他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来,葛太傅只觉得心中一颤,忙是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昭王殿下。” 翟辰离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站在那里的葛太傅,眸中冷色骤凝,声音亦是沉冷,“太傅大人应该知道本王这次来是所为何事吧” “恕下官愚昧,实在不知王爷究竟是何意。”葛太傅亦是装傻充愣。 “这里又没有别人,葛太傅你又何必这么言不由衷呢我只是想只知道我外公究竟是怎么死的,被埋在哪里。”翟辰离的语气始终都是淡淡的,但是每一句都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葛太傅的心头。 “王爷这话是何意下官实在是不懂。”这个时候自己承认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自己可没有那么傻。 “葛太傅,你现在还瞒着本王根本没什么意义,如果你能把之前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本王,那本王还能给你留一具全尸,但是你要还是这样,本王就真的不会手下留情了。”翟辰离盯着那葛太傅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道。 虽然心中直打鼓,但是葛太傅的面上依旧是一派风平浪静,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他早已知晓该怎么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王爷为何跟下官说这些,下官完全听不懂的话下官是真的不知道王爷的外公是怎么死的,这跟下官一点关系也没有。”葛太傅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很是低顺。 但是翟辰离心中清楚得很,这位葛太傅从来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过,之前是这样,现在仍旧是这样,他已经笃定了翟靖辉会是太甫国下一任的皇帝。 不过,他也算是赌对了,之前自己还有可能为了赌一口气跟翟靖辉争一下这个皇位,可是现在的自己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了,那个皇位谁爱要谁要去,从今以后,他翟辰离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只见翟辰离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葛太傅的身前,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给葛太傅造成一种压迫感。 而翟辰离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每走一步,葛太傅的心就跳快一份,很快那葛太傅的额头上便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翟辰离面上含着冷笑,轻声开口道:“好,我们不说我外公的事情,就说那两枚麒麟玉佩的事情,你女儿为了那两枚麒麟玉佩都做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吧说实话,你以为翟靖辉现在还会相信你们父女两个吗翟靖辉的为人葛太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以为你跟你的女儿到头来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应该跟昭王殿下你无关吧”葛太傅沉声道。 翟辰离说的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翟靖辉想要过河拆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葛家能有今天的势力,也不是平白得来的。 “是,是跟本王无关。”翟辰离含笑道。 葛太傅却是微微皱眉,今天的昭王殿下太不寻常了,他干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好像在故意跟自己耗时间似的想到这里,葛太傅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注意到葛太傅的表情,翟辰离淡淡一笑,“但是有一件事却跟本王有关。葛太傅,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说到这里,翟辰离却突然停住不说了。 葛太傅心中疑惑,便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不知道什么” “你中毒了,就在刚刚。”翟辰离淡笑着看向那葛太傅,轻然地道出这个事实。 葛太傅闻言顿时面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翟辰离,他说自己中毒了而且还是在刚刚,这怎么可能自己什么东西都没吃,而且自己也没有接触到翟辰离。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相不相信已经无关紧要了,很快你就会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了,相信本王,这种毒药最适合你们这种人了。”说完之后,翟辰离轻弹了一下手指,便是转身走开。 可是在走出几步之后,翟辰离却是忽然停住,转身看向葛太傅,“你还记得原本太甫国那个有名的神手医圣吗” 葛太傅惊疑不定地看着翟辰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这样一问,但是他知道那个神手医圣跟翟辰离的外公是多年好友。对了,他想起来了,翟辰离亲生母亲的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就是那个医圣的儿子 “想起来了吗你中的毒药就是出自那个男人留下的一册遗书中,葛太傅,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翟辰离嘴角的笑意彻骨地寒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葛太傅忍不住冲着他开口道:“昭王殿下就不怕下官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吗” 翟辰离却是坦然自若地笑了笑,“随便你去在父皇的耳边说什么,我连皇位都不在乎了,还怕你在父皇的面前说什么吗不过葛太傅,我劝你还是先好好地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这种毒发作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看着翟辰离的身影走远,葛太傅面上神色难辨,片刻之后,连忙唤来了侍女,“去请大夫过来。” “老爷是哪里不舒服吗” 葛太傅紧紧皱眉,“我让你去请大夫,你就赶紧去请,哪里那么多废话”那翟辰离给自己下的究竟是什么毒 走出葛府的翟辰离,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碧空如洗,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关于翟辰离从洛承里那里拿了毒药的事情,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已经听说了,至于他要用在谁的身上,他们心中也已经有了猜测。 叶舒楠拈了一颗蜜饯送入司空詹白的口中,一边道:“我看翟辰离是真的不想那皇位了,而且他现在已经在开始为他的外公还有母亲报仇了,其实算起来的话,太甫国的皇帝也算是他的仇人,他要连自己的父亲一起报复吗” 司空詹白嚼了一下口中的蜜饯,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之后,却也是咽了下去。 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压去口中的那股子甜味儿,司空詹白这才开口道:“太甫国的皇帝本来就没干什么好事儿,我跟你说,就算翟辰离不报复他,翟靖辉迟早也要杀了他。” 看着司空詹白微皱眉头的样子,叶舒楠却是笑了开来,“你现在知道我每天喝那些汤药,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吧” 司空詹白却是轻声道:“别想蒙混过去,虽然你的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承里也说了,药必须得继续喝,这样对你的眼睛有好处。” 叶舒楠嘴上是这样说,不情愿喝药,但是每天却仍是准时地喝药,她曾经尝过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滋味儿,那种感受,她是一辈子都被忘不掉的,正因为经历过那样艰难痛苦的时期,她才越发珍惜能看得见的日子,更加珍惜自己的这双眼睛,该喝的汤药,她一样没落,全都给喝了。 叶舒楠含笑道:“我知道了,不会不喝药的,你每天都紧盯着我,我想做什么手脚也做不成啊。” “这几天翟靖辉似乎没怎么来看小安儿啊。”司空詹白突然沉声道。 叶舒楠亦是稍稍敛去了笑容,面上也变得认真起来,“他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动手了” 司空詹白的眸色微敛,继而淡笑道:“他想要做,也要看他能不能做得成。” 据司空詹白所知,自从那次宫宴刺杀之后,太甫国的皇帝对翟靖辉越发地疏远了,想来也是,谁也不愿意亲近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人吧。本来那场宫宴刺杀是他们父子两个商量好想要自己和舒儿的性命的,结果,却是直接导致了他们父子两个的感情决裂。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在这种极端不利于翟靖辉的情况下,他是很有可能铤而走险的,最近他可是跟葛云芙的父亲那位葛太傅走得很近啊。 如今,太甫国的皇帝已经中了他们的毒,想要保住性命就只有依靠他们手里的解药,所以太甫国的皇帝暂时还不会有动他们的打算,但是翟靖辉这个家伙就不一定了 而就在司空詹白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太甫国的皇帝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预料之外的举动,那就是突然召集大臣宣布要立储君。 而朝中大多数的大臣都是在太监来府上宣皇上口谕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就连一直深受太甫国皇帝宠信的葛太傅都一点不知情。 太甫国的众位大臣就是在这样的疑惑不解中慌忙穿上了朝服进了宫,关于储君这样的大事,自然也是这些大臣们最关心的,还未上朝之前,便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打探着口风,但是大家都是一问三不知,谁都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要册立储君,也不知道皇上要册立的储君究竟是哪一位皇子。 “葛太傅是圣上最宠信的人,这个消息想必葛太傅事先只清楚的吧我们好歹同僚这么多年了,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也太谨慎了吧”其中一个跟葛太傅关系稍好一些的官员开玩笑似地看着葛太傅道。 葛太傅闻言面上却是一僵,“赵大人说得哪里的话,我事先也是毫不知情的。” 关于这一点,葛太傅倒真的没有说谎,他事先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他也跟其他的这些官员一样,都是宫中的太监到府上去传口谕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 正因为如此,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像的预感,皇上这样特意避开自己,是不是因为皇上拟定人选并不是皇长子齐王殿下 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翟靖辉的声音便是出现在了议事大殿的门口,而大殿中的所有官员都是看向走进来的翟靖辉。虽然前一段时间,昭王殿下风头一时正盛,但是因为那晚宫宴上,他公然和皇上作对,想必皇上已经不会再把昭王殿下考虑在储君的备选之列了。 而从以往皇上对各位皇子的宠信来看,这位皇长子齐王殿下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最高,他既是长子、也是嫡子,而且处理政事的能力也不错,之前皇上也一直在有意地在栽培他,所有的官员心中都是暗道:这储君的位置只怕是被齐王殿下莫属了。 但是被众位官员寄予厚望的翟靖辉,此时他的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父皇这段时间对自己有多么排斥。那次宫宴上的刺杀,他一直都没有再提起,可也是因为这样,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 之前葛云芙给自己出的那个主意,说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母后的身上,这样就能保住自己,但是父皇却连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父皇的心里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要在宫宴上杀了他。事实上,的确是如此但是,如果今天真的是要册立储君,那这个人选应该不会是自己吧 可是不是自己又是谁呢难道还能是翟辰离那就更不可能了。只因为翟辰离的亲生母亲是父皇心中永远的耻辱,他根本就不可能立翟辰离为储君,那么,还会有谁呢 就在众位官员都在窃窃私语的时候,翟辰离亦是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温柔和煦的笑容,身穿朝服的他俊朗之外,也还是带着些威严,但是这份威严因着他脸上的那抹笑又不会显得那般生硬。众人心中都是暗道,难怪京中那么多小姐都钟情于这位昭王殿下了,可惜的是这位昭王殿下似乎没有一点要结亲的意思,也是急坏了一众人。 皇上要立的储君会是他吗众人却是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翟辰离却似一点都不在意储君的归属一样,事实上,他的确是不在意,无论储君是谁,他都觉得没什么,就算是翟靖辉也无所谓,反正这里的一切很快就跟他没关系了。 翟辰离一脸笑意地走到葛太傅的面前,声音淡淡的,像是清晨的薄雾,却又带着丝丝的凉气。 “太傅大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啊是病了吗如果是病了,要赶紧找大夫医治啊,不然的话,身体很容易被耗空的。”翟辰离说的轻松,面上一派温和的关心之意。 但是听在葛太傅的耳中却是换了一个意味,翟辰离明显就是在嘲笑自己。 想起,那天翟辰离到自己府上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以及后来自己中的毒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相信翟辰离的话,因为他没有感觉道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异常,而且他也找来很多大夫看了,那些大夫都说自己的身体很正常,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就连宫中的那些御医,自己也找了个遍,他们给自己诊过脉之后,也都是说自己的身体很正常,根本就没有中毒。 经过一番确认之后,葛太傅的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更加确定翟辰离说自己已经中毒的话是诈自己的,他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可是正如翟辰离所说,他体内的毒发作了,不,不应该说是毒,只能说是一种奇怪的药,让他产生幻觉的药,他常常能看到翟辰离的外公,还有一些其他的人被自己害死的人他们经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是在大白天。 到了晚上的时候,情况就更加严重了,自己的噩梦是一个接一个地做,只要睡着,自己就会做噩梦,而且是极其恐怖的那种噩梦,却是来找自己索命的,出现砸最多的就是翟辰离的外公,那个阴魂不散的人。 才几天过去,葛太傅就已经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的。 但是找翟辰离要解药的话,他会给自己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看来自己想要拿到解药的话,必须得想别的办法了。 “有劳昭王殿下关心了,下官很好,只是最近有些劳累了。”葛太傅看着翟辰离沉声道。 翟辰离微微一笑,开口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葛太傅可要好好注意消息了,别太操劳了,不然很容易折寿的。” 旁观的众人都觉得昭王殿下的这话似乎有些奇怪,而且他跟葛太傅两个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有点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而一旁的翟靖辉也在看着翟辰离,心中暗自道:难道翟辰离跟葛太傅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葛太傅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他早就感觉到葛云芙父女两个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而且这个秘密似乎跟翟辰离有关,不管怎么样,葛家父女也信不过,但是葛太傅绝对不会去帮翟辰离的,这一点他很确定。 没有多久的功夫,朝中的文武百官,还有各位皇子王爷全都到齐了,而很快,太甫国的皇帝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只见他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步登上玉阶,稳稳地在龙椅上落座,一双深沉的眼睛缓缓扫视了一下站在大殿中的众人。而他的目光最终却是落在了翟辰离的身上。 翟辰离见状却是微微皱眉,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而一旁站着的翟靖辉亦是皱起眉头,父皇难道真的想这怎么可能 就在众人心中各有猜测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终于缓缓开口,“今天突然召众位爱卿进宫,就是为了册立储君的事情,这也是众位爱卿一直关心的事情,而朕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册立储君的圣旨也已经拟好。” 此时众人都是看到在皇上身旁站立着的那个太监,手里正捧着一卷圣旨 t 第67章 皇帝之死 一时间大殿中的所有人心中都是暗自猜测着,这圣旨上定下的储君究竟是哪一位皇子,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皇长子齐王殿下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却似乎并不怎么高兴,难道皇上定下的储君人选真的不是他 就在众人暗自猜测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太监,那太监立时会意,朝着皇上微微躬了躬身,便是打开了手中的圣旨。 大殿中的众人见状,都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等待着结果揭晓的那一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皇九子辰离性明德厚、仁孝恭谨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在那宣旨太监口中念出皇九子这三个字的时候,在下面站着的大多数人已经不能淡定了,皇九子昭王殿下,皇上究竟把储君的位置给了他,而就在不久之前的那场宫宴上,他还公然和皇上作对呢,皇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弃了嫡长子齐王殿下,而封昭王殿下为皇太子 不仅是这些大臣,就连翟辰离自己都很是诧异,皇上竟然会封自己为皇太子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翟辰离是诧异,翟靖辉就是愤怒、不甘、羞恼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了,父皇他真的封了翟辰离为皇太子这么多年,自己对父皇从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逆,本以为自己不要出什么大的错误,父皇一定会把储君的位置留给自己,可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翟靖辉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那微微低着的头,让人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怨恨和狠厉,父皇,是你先不仁的,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那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便是缓步走下了玉阶,一步步地走到翟辰离的面前,对着翟辰离含笑道:“昭王殿下请接旨吧。”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翟辰离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太监手里的圣旨,他却没有丝毫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大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起来,就是龙椅上的皇帝都是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翟辰离。 “昭王殿下请接旨。”太监又是轻声提醒了一声,可是翟辰离仍旧笔直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要伸出手去的意思。 这个时候,玉阶之上的皇帝已然盯着站在那里的翟辰离,沉声开口道:“辰离,怎么不接旨” 就在这样一片尴尬的静寂之中,翟辰离终于缓缓开口:“请父皇恕罪,儿臣不能接这道旨。” 这句话的威力要比得到皇上册封翟辰离为皇太子要大得多,如果说皇上册封翟辰离为皇太子的举动还勉强可以理解的话,那翟辰离当场拒接册封圣旨他们就怎么都不能理解了 之前这位昭王殿下跟齐王殿下对立得那么厉害不就是为了这个储君的位置吗如果皇上已经下了册封的圣旨,他本该高高兴兴地接受,可是为什么却当场拒绝呢昭王殿下不想要这个皇太子的位置可是这些个皇子哪个是真正不想得到皇位的呢 但是如今的翟辰离是真的不想要这个皇位,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也讨厌哪个沾满了血腥的龙椅。 “你这是什么意思”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亦是愣怔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向站在那里迟迟不肯接旨的翟辰离。 这时候,翟辰离却是跪了下去,抱拳沉声道:“父皇,儿臣志在游遍大地山川,恐难当此大任,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如果说刚刚诸位大臣们看翟辰离的目光还只是疑惑的话,现在就是讶异了,古往今来,还没有一个皇子拒绝过册封储君的圣旨,而这位昭王殿下注定要成为这第一人了。 翟靖辉盯着跪在那里的翟辰离,亦是满脸的诧异,他没有想到父皇会把储君的位置留给翟辰离,更没想到翟辰离竟是当场拒绝。原来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为了要迷惑自己的,翟辰离是真的不想要这个皇位了,可是,为什么翟靖辉怎么想都想不通,之前他跟自己争得那般如火如荼,可是突然间就放弃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眉头微微皱起,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翟辰离。 这个决定是他反复琢磨了很久才定下来的,而他竟然想都没想当场就拒接圣旨,让自己这个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 “是,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圣旨儿臣是万万不能接的。”翟辰离亦是毫不让步,语气坚定。 整个大殿里的气氛一触即发,众人心中都在猜想,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下令杀了昭王殿下,皇上已经拟好的圣旨,哪里还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昭王殿下这是在公然抗旨啊。 大殿里的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个个都是低着头,唯恐触到了玉阶之上他们皇帝陛下的怒火。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然而他们也并没有煎熬多久,很快就听得玉阶之上的皇帝沉声开口道:“这件事稍后再说。” 那手里捧着圣旨的太监闻言转而看向龙椅之上的皇帝,却见皇上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那太监这才拿着圣旨重新站回到了太甫国皇帝的身旁。 接下来的时间,所有的大臣们都是恍恍惚惚的,直到走出大殿,他们也没搞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今天大殿上发生的那一幕也太奇怪了,最诡异的是,昭王殿下拒接圣旨之后,皇上却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要知道这可是抗旨的大罪啊,而且还是当众抗旨。昭王殿下那样做,让皇上多下不来台啊,可是皇上只是说稍后再谈,没有发火,也没有要惩罚昭王殿下的意思。 他们皇帝陛下的忍耐程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还是说,皇上已经下了决心,无论怎么样都会立昭王殿下为储君了。 走出大殿的翟辰离却是一身的轻松,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几步,太甫国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便是追了出来,拦住了他,“昭王殿下,皇上召您去御书房见驾。”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翟辰离跟着那太监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脸色黑沉的翟靖辉,也难怪这些人都要去看他了,谁不知道这位齐王殿下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偏偏就这么被人给截了胡,他能笑得出来才怪。 在这些人的目光使得翟靖辉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他便是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径直策马回了齐王府。 翟辰离则是神色自若地跟这那太监一起去了御书房,这御书房,以前他也没少来,在之前他跟翟靖辉斗得火热的时候,他也常有机会进到御书房来,可是如今再进到这里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那太监把翟辰离引到里面之后,自己便是退了下去,而太甫国的皇帝正坐在龙案之后,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翟辰离。 此时偌大的御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翟辰离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皇帝,然后开口道:“父皇可是要跟儿臣说那册封圣旨的事情” “不然,你以为朕要跟你说什么辰离,就算你再怎么样任性,这册封皇太子的事情不是你能闹着玩儿的,你知道你刚刚在大殿上都做了些什么吗”皇帝皱着眉头看向翟辰离,但是却没有过多的责备,这让翟辰离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沾染皇位了,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儿臣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刚刚在大殿上说的那番话也全是真心的,儿臣不想成为皇太子,也不想做储君,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也想要争夺储君的位置吗朕满足了你,你却拒绝,这到底是为什么”皇帝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心中满是不解,他到底想怎么样 翟辰离抬眸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皇帝,认真地道:“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皇位不是我想要的,所以父皇请您收回成命。” “你想要的是什么游遍大地山川这算什么难道还比不上太甫国的江山重要辰离,你是不是在跟朕赌气”他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这个儿子对皇位真的一点企图心都没有。 “在我的眼里,皇位的确是没什么重要的,这一点,当初在那场宫宴上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翟辰离沉声道,“我也不是在跟父皇你赌气,我只是觉得累了,从今以后,我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辰离,你不要凭一时的冲动决定什么,你知道储君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吗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你都能得到,你明白吗”此时太甫国的皇帝已经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翟辰离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听到翟辰离提起上次皇宫宫宴的事情,太甫国皇帝心中亦是一动,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那场宫宴之后才发生了变化。 如果没有那场宫宴的话,自己还不会这么早下定决定册立储君,也不会轻易地把储君的位置交给翟辰离。在那场宫宴上,自己的皇长子翟靖辉想要趁乱杀了自己,而翟辰离却是在杀手的屠刀下救了自己。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已经对翟辰离失望了,一来,因为他亲生母亲的事情,自己一直不能释怀。二来,他跟司空詹白那班人走得很近,甚至忤逆自己的意思却救他们。 如果宫宴上顺利地除掉了司空詹白和那位叶姑娘,而没有出别的意外的话,他在那之后就打算册封自己的皇长子翟靖辉为太子了,可是,在宫宴上偏偏就出了那样的事情,让自己看清楚了自己那皇长子的野心。 自己还没死呢,他就想要提前坐上皇位了,为了皇位,他甚至不惜吩咐那些杀手趁乱杀了自己,自己一直信赖的儿子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心寒而自己心里一直在隐隐排斥的这个儿子却在关键的时候救了自己,虽然他也跟司空詹白他们那些人一起劫持了自己,但是最起码他并没有想让自己去死。 在听了皇帝的话之后,翟辰离却是冷哼了一声,“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就像是父皇你对我娘亲做的那样吗” 翟辰离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无疑刺痛了这位皇帝的内心,那个女人的背叛是他这辈子永远不能忘却的痛,作为一个无所不能的帝王,他是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的,而毫无疑问,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选择了另一个男人。 “辰离”皇帝恼羞成怒。 翟辰离却是淡淡笑了一下,“父皇,其实,我娘亲在离开人世之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在我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之后,我曾经无数次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生在帝王之家该有多好。父皇,你永远都不知道小时候的我是靠着怎样的意志活下来的,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离开这里,随便哪里都好,我是真的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他现在每次见过父皇的时候,心里都会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而每次走进这皇宫的时候,他都觉得心情压抑极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是不是司空詹白他们跟你说什么了这都是他们的阴谋,他们想毁了我们太甫国,辰离,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太甫国的皇帝看着站着自己面前的翟辰离,恨铁不成钢地道。 “父皇,不明白的是你。”翟辰离微微皱了皱眉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样,册封皇太子的圣旨我是不会接的,父皇还是收回成命吧。还有,我很快就会离开太甫国的,如果父皇想要撤了我的王位也可以,反正我应该很少会回来了。” “辰离”太甫国的皇帝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翟辰离,他的意思是他不仅不要储君的位置,就连王位都不要了吗 “你知道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吗收回王位之后,你就会变成一介平民了,一介平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太甫国皇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翟辰离沉声问道。 “是,父皇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太甫国的皇帝看着翟辰离的神情,心中便是明白,他主意已定,但是,自己怎么能任由他这样呢 “辰离,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为太甫国想一想,除了你,朕想不出还有哪个皇子能够担当储君的位置。”皇帝的态度开始软下来,甚至有些要跟翟辰离商量的意思。 翟辰离却是淡淡道:“不是还有齐王殿下呢吗在所有的皇子中,父皇不是最信任这位皇长兄吗” 翟辰离的这话实际上是带着些讽刺的意味的,皇帝自然也听得出,但是他只是淡淡看了翟辰离一眼,却并没有出言斥责他。翟辰离微微挑眉,如今父皇对自己的耐心可是比以前多出了不少。 “宫宴上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看见,他想要我的命。” “所以说,如果没有宫宴上的那件事,父皇你也不会想到要立我为储君对吧”说来说去,自己也只是一个无奈之后的选择。 皇帝闻言面上有些尴尬,“朕不否认这一点,但是立你为储君也是经过朕的深思熟虑。” 翟辰离冷然一笑,“那父皇就再考虑一下吧,我是不可能成为储君的了,至于皇长兄我倒是觉得他很合适,难道父皇都不觉得在所有的皇子中,皇长兄跟父皇最像吗” 一样地冷血无情,一样地薄情寡义,一样地喜欢强取豪夺。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终于失去了自己的耐心。 “儿臣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儿臣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如果父皇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儿臣就先告退了。”翟辰离低头拱手道。 说完却也不等皇帝的应答,自己便是退了出去,留下一脸神色莫名的皇帝陛下。 司空詹白手下得到消息的速度很快,是以,还未等到翟辰离现身,叶舒楠他们究竟知道了这个消息。 听着面前这个司空詹白的暗卫讲述这整件事情的时候,叶舒楠轻笑着叹了一口气,一旁坐着的司空詹白便是轻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司空詹白一边说着,一边便是示意那暗卫退了下去。 叶舒楠含笑道:“说起来,如果当初翟辰离没有去昊泽国的京城,没有看到我身上的戴着的那枚青玉麒麟佩的话,也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一个什么光景。你说翟辰离会拒绝太甫国皇帝的册封圣旨跟他亲生母亲应该会有很大的关系吧” 司空詹白侧过头吻一下叶舒楠的青丝,神情温柔,“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冥冥当中注定好的缘分” 叶舒楠抓过司空詹白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指把玩着,一边轻声道:“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是妙不可言的,否则,我们怎么能相识又怎么能遇到承里他们” 说到这里,司空詹白的眸色微微暗了暗,他至今也不知道那日舒儿进宫在冷宫里究竟看到些什么,又跟司空千融说了些什么,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毕竟舒儿跟这世上的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低着头把玩司空詹白手指的叶舒楠却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而是继续道:“太甫国的皇帝决定要立翟辰离会储君,不知道翟靖辉接下来会做什么。”叶舒楠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小安儿。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雨竹端了冰进来。最近天气的确是变得有些燥热,炎热的夏日即将来临,叶舒楠心中暗自算了一下,他们离开昊泽国也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个时候左静芊的肚子应该很大了吧等他们回到昊泽国之后,应该不久就可以看到静芊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 “笑得这么开心,想到了什么”司空詹白轻刮了一下叶舒楠的鼻子,轻声问道。 “孩子。”叶舒楠脱口而出道。 而她无意识的这两个字却是把房间里的两个人都给震住了,一时都是把目光放在叶舒楠的肚子上。 意识到房间里气氛瞬间僵住,叶舒楠这才抬起头来,她先是看了看司空詹白,又是看了看雨竹,见他们二人的目光都是看向自己的肚子,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是误会了,这才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得司空詹白沉声道:“你有身孕了确定吗” 叶舒楠仔细研究了一下司空詹白的表情,这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惊喜啊,“司空詹白,你怎么这么个表情” 司空詹白这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脸色,轻声道:“没什么,我只是一时有些不能相信,你真的怀了孩子”说着,那目光又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叶舒楠的肚子上。 叶舒楠盯着司空詹白的脸看了片刻之后,这才轻笑道:“我没说我有了身孕啊,你们两个都想到哪儿去了。” 司空詹白闻言,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道:“那你没事儿怎么说起孩子了” “你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我刚刚就是在想左静芊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快要出生了,所以我就下意识地说了孩子两个字,是你跟雨竹两个想歪了。”叶舒楠轻笑着解释道。 司空詹白微微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再说别的话。 叶舒楠却是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司空詹白的下巴,笑着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希望我有身孕呢”刚刚这个人听到自己没有怀孕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的手腕,轻轻拉下她的手,然手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地成亲,如果这个时候你有了身孕的话,怕是不怎么好,别人会说你闲话的。” 叶舒楠闻言,心中却是暗道:不希望我怀上孩子,还那么饿狼一样。 不过,叶舒楠也真是奇怪,自己跟司空詹白一直都有房事,虽然自己很谨慎地计算着日子,但是真有那么准吗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竟然真的没有怀孕 但是这个想法也只是在叶舒楠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毕竟她现在也不想要孩子。 皇上要册立昭王殿下为皇太子,却被昭王殿下当众抗旨的消息迅速在太甫国的京城传开,这样的事情一定是瞒不住的,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是议论纷纷。 当然他们议论的主角也少不了翟靖辉,毕竟之前大部分的人都以为被立为储君的人一定是翟靖辉,谁曾想到,皇上竟然要立翟辰离,而且还被翟辰离给拒绝了,这一拒绝便是成了千古奇闻了。 消息传进齐王府,与府中其他侧妃、侍妾的扼腕叹息不同,葛云芙是心痛心发痛,她一直想要的就是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当初选择嫁给翟靖辉也是因着这个,可是现在皇上竟然选择把翟辰离给立为储君那当初自己嫁给翟辰离岂不是更容易而且也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当初嫁给翟靖辉的时候,她也曾有过犹豫的,因为翟辰离 这个消息对于葛云芙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不敢相信自己狠下心来做的选择竟是是错的,如果当初自己嫁的人是翟辰离那该多好。 可是这世上就是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 她知道最近翟靖辉在跟自己的父亲秘密地商量着些什么,他们现在都开始瞒着自己了。但是她知道以翟靖辉的性子,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而父亲为了将来自己国丈的位置也会尽全力帮助翟靖辉。 翟靖辉在朝中的势力再加上父亲在朝中的势力,想要改变一些并不算是太难,而且翟辰离似乎并没有要接受储君位置的打算。 还是,他觉得自己手里有那两枚玉佩就已经够了 葛云芙想到这里,眸色暗了暗,自己一定要尽快拿到那两枚玉佩 但是葛云芙怎么都没想到,在她拿到翟辰离的那两枚玉佩之前,太甫国就出了一件大事 太甫国的皇帝死了。 而就在噩耗传出的当天,齐王殿下就住进了皇宫,而原本要被立为皇储的昭王殿下却成了谋害皇上的凶手。 与此同时,司空詹白他们住的宅子也被太甫国的禁卫军团团围住,由禁军统领带着人破门而入,可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那禁军统领看到空无一人的宅子,眉头不禁皱起,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自己也是才刚刚接到命令的,难道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大统领,你看这个” 那禁军统领听到自己属下的声音,便是侧身看去,只见那人手里拿着一张宣旨,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字体飘逸中带着俊秀,应该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早就料到齐王殿下会把罪责推到他们的头上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其实这位禁军统领是不太相信皇上是司空詹白他们这些人给害死的,他们如果真的想害皇上的话,之前就有大把的机会可以下手,根本不至于等到现在。这八个大字,倒也贴切,只是这个时候,齐王已经入主皇宫,谁要是忤逆他的意思,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其实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追究皇上究竟是谁害死的呢现在大家关心的是,最后谁能登上这个皇位,这个可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官途,甚至是身家性命。 “大统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名士兵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宣旨,犹豫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能拿着这张纸回去复命了。” “头儿”这士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语气也压低了很多,终是轻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说皇上真的是昭王联合澹王世子他们杀的吗” 那禁卫军统领的眉头是皱得越发地紧了,伸手狠狠敲了一下自己手下的脑袋,沉声道:“这些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这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其实他何尝不怀疑,皇上这个时候死了,对谁最有利呢当然就是齐王殿下了,而且齐王殿下也最有这个动机。 而昭王殿下因着皇上的死,从未定的储君一下子就变成了谋害皇上的逆犯,这谁得利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现在齐王殿下已经入主皇宫了,那宫中的御医还不都是要听他的话吗他想让御医说什么,御医自然就会说什么,事情的真相只怕也只有齐王殿下自己才知道了。 而此时的翟靖辉已经召了包括葛太傅在内的,几位机要大臣进宫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一身墨色流纹衣衫的翟靖辉满目沉痛地坐在御书房那个独属于皇帝的龙椅上,葛太傅等几位机要大臣站在翟靖辉的面前,此刻的翟靖辉俨然已经成了这御书房的主人。 “诸位大臣,如今父皇已经殡天,那逆犯翟辰离又逃之夭夭,接下来的事情本王还要跟几位商量一下才好,这首先嘛”翟靖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站在那里的葛太傅。 葛太傅会意,便是开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圣上已经驾崩,那齐王殿下身为圣上的嫡长子,自然是最有资格成为新一任皇帝的天命之子。” 可是葛太傅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人反对道:“皇上死得突然,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说要立新君的事情只怕还为时尚早,而且之前皇上已经下旨要册封昭王殿下为皇太子,下官以为这个时候,昭王殿下根本就没有理由要杀害皇上。” 翟靖辉一双眼睛瞬间射出冷幽的光芒直直地钉在那个官员的身上,那官员却是直视着翟靖辉的眼睛道:“一切的事情,都还要等到确定事实真相之后才好做打算,据下官所知,在禁卫军去抓捕昭王殿下他们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下官想这其中必定是有隐情的,皇上究竟是如何死的,还不能这么急着下定论。” “是吗你这样认为”翟靖辉盯着那官员的眼睛沉声问道。 “是。”那官员亦是盯着翟靖辉的眼睛坚定地回答道。 “来人啊。”随着翟靖辉的一声唤,几个禁卫军冲了进来。 翟靖辉指着刚刚那官员,对几名禁卫军道:“把这个翟辰离的同伙儿给抓起来,送去刑部的天牢中,记住,要严加审问,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同党” 翟靖辉刻意加重了严加审问这四个字,他就是要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自己的同僚被禁卫军给架走,在场的所有官员心中都是一阵发憷,齐王殿下这是杀鸡给猴儿看啊,他这是在警告他们。 “你们呢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翟靖辉脸上含着笑意扫过在场每一个官员的脸,但是他的笑在这些官员看来,却是令他们胆战心惊的。 其实他们心里未尝不明白,皇上的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齐王殿下一手策划的,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储君的位置却是被昭王殿下白白夺取了,齐王殿下自然不甘心,所以才弄出这些事情来 第68章 难得吵架 但是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难不成像刚刚那位他们的同僚一样当众质疑齐王殿下的决定不成那他们也会一样成为昭王殿下的同谋,成为名副其实的阶下囚。 “一切但凭王爷做主。”他们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其实谁做这个皇帝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不同呢只是可惜了昭王殿下,竟然一夕之间成为了杀害皇上的逆犯。 所有官员都离开以后,翟靖辉把禁卫军统领给找了过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绝对不能让司空詹白他们活着离开太甫国,尤其是翟辰离,他更是不能活着离开。 “见过齐王殿下。”大统领向着翟靖辉抱拳行礼。心中却是暗道:现在还是齐王殿下,不久之后,大概就要称呼他为皇上了。 “搜捕逆犯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此刻的翟靖辉开口已经满是皇帝的气势。 “回王爷的话,禁卫军和正在跟兵部配合起来,在整个京城搜捕逆犯,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收获,卑职在想,逆犯会不会已经逃出了京城”那禁卫军首领抬眸看和坐在那里的翟靖辉沉声道。 翟靖辉轻轻摇头,“不,他们一定还在京城”说着,便是皱眉沉思起来。 这件事是自己跟葛太傅策划好的事情,他们就是为了要给司空詹白他们来个措不及手,这件事除了自己和葛太傅,其他任何人事先都不知情,而事发之后,自己立刻就让人封锁了城门,就算司空詹白他们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不可能顺利逃出城门,所以他们一定还在京城 可是在哪里呢禁卫军和兵部的人已经搜寻了一天一夜了,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他们究竟能躲到哪里去呢还有什么地方是禁卫军们没有搜道的呢 翟靖辉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对了,自己怎么会忽略了这个那天自己去看小安儿的时候,分明在司空詹白他们住的宅子里见到了新柔郡主 “嘉文候府搜过了吗”翟靖辉目光陡然一亮,盯着面前禁卫军统领的眼睛拔高了声音问道。 禁卫军统领面上一怔,嘉文候府跟嘉文候有什么关系难道昭王殿下他们会躲在嘉文候府中 “回王爷的话,嘉文候府还没有搜过。那毕竟是侯府,如果想要搜侯府的话按照太甫国的礼制,需要皇上的亲笔圣旨。”大统领沉声道。 翟靖辉闻言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那大统领的身边,声音很轻地问道:“你认为是昭王殿下害死了皇上吗” 貌似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在这位禁卫军统领听来却是心中一紧,他在心中暗自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卑职不敢妄加断言。” “你这个禁卫军统领的也做了好几年了吧有很多事情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大统领,你应该不想这么快就回家种田是吧” 他现在需要的是完全忠于自己的人,而禁卫军统领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他不能交到一个自己不能信任的人手上,如果这个禁卫军首领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自己就只能再还一个人了。但是,目前他手上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这个位置,如果这位大统领能想通站在自己这一边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无异于是威胁的话让这位禁卫军统领额上微微冒出冷汗,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怀疑齐王殿下杀了皇上,然后把这一切都推给昭王殿下的话,那他现在就不止是怀疑,而是确定了。齐王殿下这是笃定要坐上皇位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如果自己不对他忠诚的话,他立刻就会换一个人来做这个禁卫军统领,而自己只能回家种田。 权衡一番之后,这位大统领终于看向翟靖辉,屈膝跪在地上沉声开口道:“卑职一定会尽快抓到逆犯,并且恭候王爷早日登上皇位。” “好,大统领果然是懂得实务之人,本王让你现在就带人去嘉文候府搜捕逆犯,一定要搜查仔细,任何一个小角落都不能放过,明白吗”翟靖辉眼睛盯着面前的人,沉声道。 如果司空詹白他们还在京城的话,那嘉文候府就是他们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翟靖辉想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统领很快就带着一众禁卫军去了嘉文候府,但是侯府的大门却不是那么好进的。 堂堂一个侯府自然是不能让人随便搜的,一众禁卫军刚到达侯府的大门,就已经被侯府的府兵给拦住了,他们一定要看到皇上的亲笔圣旨才肯让禁卫军进去搜查。 但是皇上已经死了,太甫国还未立新君,他们如何能拿得出皇帝的亲笔圣旨,于是一群人在侯府外面僵持不下。 大统领也很是头疼,自己答应是答应下来了,可是该怎么进去搜啊,这里毕竟是侯府,若是自己强行闯进去搜捕,必然会引来更大的冲突,可是齐王殿下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齐王翟靖辉和兵部尚书带着一群士兵骑马奔至。 禁卫军统领看着马背上一脸沉着的翟靖辉,心中却是紧了一下,齐王殿下这明显是信不过自己啊。 翟靖辉的确是信不过这位大统领,事实上,他信不过任何人,在他心中确认嘉文候府是司空詹白他们最有可能的藏匿地之后,任何人来搜他都信不过,所以他自己亲自来搜,他心中认定自己一定能在嘉文候府搜到司空詹白他们。 跃下马背,翟靖辉径直走到那嘉文候府的管家面前,“本王有事要见侯爷,你进去通报一下。” 那管家见到是齐王殿下来了,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把翟靖辉给请了进去,一边吩咐人去请了嘉文候。 嘉文候出现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丝毫的紧张,翟靖辉见他不动如山的模样,心中不禁暗道: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司空詹白和翟辰离他们根本就不在这里 但,这也很有可能是嘉文候的障眼法。 “王爷这么大的阵仗,不知是想要干什么”嘉文候面带笑意地开口问道。 “侯爷不要介意,本王也是为了搜捕逆犯,我那九皇弟大逆不道毒害了父皇,如今父皇已经西去,本王也只有抓住这个逆犯才能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了,还请侯爷能够行个方便。”翟靖辉看着嘉文候,神色中是不容错辨的坚决。 嘉文候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笑道:“王爷以为昭王殿下躲藏在我府上”嘉文候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看向翟靖辉的眼神也像是看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白痴一样。 这眼神搞得翟靖辉心头火起,这个嘉文候是在鄙视自己吗他也敢 “侯爷的府上究竟有没有躲藏逆犯,我们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侯爷该不会是心虚,不敢让我们搜吧” 等自己在他的府上搜到司空詹白他们之后,看他还笑得出来到时候自己一定要按照同谋罪来处置这个嘉文候。 嘉文候面上却是依旧保持着笑意,“本来呢,按照太甫国的规矩,你要是想搜我这侯府,就一定要有当朝皇帝的亲笔圣旨。但是既然齐王殿下你刚刚都这样说了,我不让你搜的话,我倒真要被人怀疑是昭王殿下的同谋了。王爷想搜的话尽管搜吧,反正我府上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嘉文候越是这般坦然,翟靖辉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他竟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进府搜了而且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难道说司空詹白和翟辰离他们真的不在这里 “王爷怎么愣住了,快搜吧,早点搜完,我们也早点清净。”嘉文候冷淡着声音道。 不管这嘉文候是不是真的在耍诈,翟靖辉都一定要在这侯府里好好搜一搜的,得到了嘉文候的允许,等在门外的那些禁卫军和士兵皆是涌进了侯府。 为了能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地方,翟靖辉找来了不少的士兵,再加上禁卫军,几乎瞬间把整个侯府都给挤满了,每一个人都开始密集地搜索。正如翟靖辉吩咐的那样,每一个角落,他们都没有放过。 侯爷一家三口却是安然地在花厅里喝茶聊天,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看得翟靖辉面色更加地阴沉。 这么多人很快就把整个侯府给搜了一遍,别说是搜到人了,就连一点可疑的线索都没有。 “王爷,整个侯府我们都已经仔细地搜过一遍了,什么都没有找到。”就连每个房间的箱子他们都掀开看了,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翟靖辉闻言面色沉得似乎要滴出水儿来,难道司空詹白他们真的不在这里但是,他怎么想都觉得那嘉文候的表现似乎太刻意了,好像是在故意迷惑自己的,而且那母女两个看到这么多士兵搜她们的东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是有些奇怪。 难道这侯爷一家在故意给自己制造什么假象不成越是这样想,翟靖辉心中就越是坚定,司空詹白他们一定是藏着这侯府里 “继续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逆犯翟辰离给本王找出来”他就不信司空詹白他们真的藏得天衣无缝。 “多注意一下是不是有密道什么的,到处都找找看。” 不多时,翟靖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侯府的花厅中,看到正在说笑的这一家三口,翟靖辉的眸色沉了沉,继而看向嘉文候开口道:“不知道侯爷府上是不是有暗道什么的,如果有的话还请侯爷提前告知。” 嘉文候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吩咐一旁的侍女给翟靖辉上了茶,“王爷的手下在我府上搜了这么久,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搜到吧王爷问我这侯府上有没有暗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王爷,我府上什么暗道密室都没有,如果王爷不甘心的话,可以继续搜,但我也可以告诉王爷,昭王殿下真的没有藏在我的府上,王爷再怎么搜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看到侍女把茶水放在自己的手边,翟靖辉却是没有动,而是看着嘉文候沉声道:“是不是徒劳无功,这一点不用侯爷操心。” “当然,这都是王爷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想问一句,王爷你究竟要搜到什么时候我的夫人身子不太好,你们这样搜下去的话,她根本没有办法休息。”说到这里,侯爷唇畔的笑意已经慢慢收回。 翟靖辉却是冷淡一笑,“那本王就先跟侯爷夫人说一声抱歉了,只怕还有一阵要打扰了。” 结果,翟靖辉带着人在嘉文候府整整搜了两天两夜,几乎把整个嘉文候府给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找到翟辰离他们的影子。 而此时外面已经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了,不少跟嘉文候一样颇有些地位的王侯也开始指责翟靖辉的这种行为,本来没有圣旨擅自带兵进侯府搜捕已经是一种逾矩的行为了。而翟靖辉竟然还在嘉文候府搜查了整整两天两夜明显是什么都没有搜到,却仍是赖着不走,这也太过分了,这齐王殿下到底还有没有把他们这些王侯放在眼里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这么多,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是皇上呢。 迫于外面的压力,再加上的确没有在嘉文候府里搜出任何东西,翟靖辉只好带着自己的那些手下撤出了嘉文候府。 直到这时候,嘉文候才总算是恢复了平静,看着忙着收拾残局的那些下人,侯爷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承里他们此刻究竟在哪里,看齐王殿下这架势是非要找到他们不可了。 韩以梦见状便是把自己的娘亲给扶回了房间,一边轻声安慰道:“娘亲放心吧,哥哥他们几个都不是普通人,一定会没事的。” 侯爷夫人轻拍可一下自己女儿的手,轻应了一声,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个齐王殿下若是找到了他们,只怕命都要保不住了,但是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形,也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是不是还在京城里。她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在危难的时候,承里却没有想过要求助自己,自己这个娘亲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虽然翟靖辉笃定司空詹白他们就藏在嘉文候府,可是这一次他的确是猜错了,嘉文候他们一家三口也根本不知道司空詹白和翟辰离他们在哪里。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司空詹白他们仍旧在他们原来住的那座宅子,那座当初翟靖辉给他们找的宅子。 烛光摇曳下,雨薇拿起了一个鸡腿在手里,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道:“还能再尝到舒楠的手艺,这感觉真好。” 叶舒楠一边夹了菜到一旁司空詹白的碗里,一边含笑道:“这里东西不全,如果材料齐备的话,会做得比现在的好吃。” 四周点满了蜡烛,却仍是有些暗暗的,不过在这样的气氛中围在一起吃饭,似乎还有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氛围。 叶舒楠轻笑道:“还真有些烛光晚餐的味道呢。”虽然现在应该是白天。 “烛光晚餐那是什么”一旁只顾扒饭的毓小王爷忍不住抬头问道。 叶舒楠笑道:“就是在桌上点着蜡烛吃晚餐。”这么一解释,完全就没有那种浪漫的氛围了,叶舒楠心中暗自轻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毓小王爷皱眉道:“这有什么的还烛光晚餐”语气中满是不屑。 叶舒楠闻言暗瞪了他一眼,道:“吃你的饭吧。” 这时候翟辰离笑着开口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是患难与共了真没想到我还有被当成罪犯通缉的一天,而且罪名还是我毒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提到自己父亲的死,翟辰离的面上似乎没有一丝的伤心,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但也止于有一点难受而已,毕竟他还没有忘记之前自己的父皇都做了些什么,他对于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如果说还有什么感情的话,那就只剩下厌恶了。但毕竟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就这么被人给害死了,翟辰离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怎么舒服的。 司空詹白一边抬手把叶舒楠耳边散落的发丝撩到她的耳后,一边轻声开口道:“如果你不出现的话,翟靖辉很快就会登上帝位的,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这件事,他不会等的。翟辰离,如果你想登上帝位的话要比翟靖辉容易得多,毕竟之前已经有过册立的圣旨了,这就说明你父皇是属意你的,只要有这一点,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太甫国皇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事实上,只要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太甫国皇帝的死很是蹊跷,也会自然而然地怀疑道翟靖辉的身上去,但是目前的情况下翟辰离已经被翟靖辉给弄成了逃犯,而翟辰离又一直不现身,就算那些想要支持他的人也无从去支持。 但是如果翟辰离此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他大可以名正言顺地抢回本就属于他的皇位。 翟辰离听了司空詹白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了,我对那个皇位已经没有一点兴趣了,翟靖辉他想要就拿去吧。”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仅想要皇位,还想要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温塔锐说完,用手边的素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现在暗卫们已经出了城,有他们在外面接应,只要我们等到城门守卫松懈的时候,乔装打扮,易容之后混出去就行了。” 其实早在宫宴上发生那刺杀的事件之后,司空詹白就已经防备着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才提前准备了这个密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天从暗卫那里接到太甫国皇帝驾崩的消息之后,他就立刻带着众人躲进了密道中,之所以没有立刻往城门的方向去,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翟靖辉以前计划好的,那么防止他们逃出去就是翟靖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他不可能不在城门那里安排人手,如果他们那个时候就赶往城门的话,一定会白翟靖辉布置下的士兵当场拿下。 “还好,这里的东西还算是齐备,能坚持上一阵子,不过这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吃的东西只怕存不住。”雨薇语带担忧道。 “这个没关系,城里还留有几个暗卫,他们会负责采买吃的东西,再悄悄送进来的。”这个司空詹白也早就已经想到了。 翟辰离闻言笑道:“看来我是借了世子殿下的光了,世子殿下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怕也是做不到这样的。”他不得不佩服司空詹白的考虑周全,说起来如果司空詹白愿意的话,他要想坐上昊泽国皇帝的位置,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叶舒楠这时转而看向自己身侧的司空詹白,轻声开口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你的暗卫们往昊泽国递去消息,让司空千融派几个使臣来交涉,这样我们几个想出去就容易些了,到时候有我们的接应,翟辰离平安离开这里也更容易。” 如果司空千融以昊泽的名义派使臣过来接人的话,就算那翟靖辉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再轻易动他们了,到时候想要把翟辰离暗中带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片刻之后叶舒楠又道:“只不过这要一些时间。”从把消息传回昊泽,再道司空千融派使臣过来,应该需要不少的时间。 司空詹白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夹了菜来吃。 叶舒楠想了片刻,眼睛里却是闪现出喜色,“不对,说不定这个时候司空千融已经知道太甫国皇帝已经去世的消息了,这样的话他就能想到翟靖辉会对我们不利,也许,他已经派了使臣过来。”司空千融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这些他应该都想得到。 坐在她身旁的司空詹白仍旧没有说话,睫毛遮住的那双眼睛里眸光却是微微变了变。 围在一旁的其他人都是注意到了司空詹白脸色的不正常,便是给叶舒楠递了眼色,这世子殿下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爽啊。 一旁的翟辰离见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听说昊泽国的皇帝对这位叶姑娘一直是念念不忘啊,还迎了一个跟叶舒楠很是相似的公主进宫为妃,也难怪刚刚听到叶舒楠提起昊泽国皇帝的时候,世子殿下的脸色不怎么好了,这是被醋算的啊。 叶舒楠这时才明白过来,司空詹白为什么会一言不发了,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詹白的心里还是介意司空千融 “那个我们吃饱了,你们继续吃啊。”温塔锐拉着笑笑小姑娘率先离开,而其他人也是随后起身。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司空詹白和叶舒楠两个人了。 叶舒楠转过身看向司空詹白,嘴角噙着一丝轻笑,“怎么又吃醋了” 司空詹白仍是只顾着吃菜,闭口不言,甚至不看一眼叶舒楠。 叶舒楠含笑道:“你今天的胃口似乎特别好啊,比平常吃得都多。” 仍是沉默不语。 “司空詹白,你不能这样不讲理,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合理的建议而已。就因为我提起司空千融,你就不高兴司空詹白,你不能这样。”叶舒楠的语气有些无奈。 听到叶舒楠这样说,司空詹白心里更加不爽了,“你在这个时候应该依赖我,而不是期待着司空千融来救你。” 叶舒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看,我们也要想到多种可能性不是吗而且我只是在做一个合理的猜测而已。还有”叶舒楠说着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司空千融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一辈子也不提到他,如果一提到他,你就吃醋、生气的话,我真的你就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吗” 司空詹白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微皱眉道:“要我用平常心来看待舒儿,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用平常心来看待你跟司空千融的关系了。可是你跟他之间有独属于你们两个的过往,还有,他的后宫里还有一个跟你十分肖像的宫妃,你说我能用平常心来看待吗换了任何一个男人,他能用平常心来看待吗舒儿,为了在你面前表现大度,我之前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忽视这一切了,可是在这种时候,你能别提起他吗” 司空千融比自己先认识舒儿,他们两个有一段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往,舒儿对他的信任,这一切的一切,司空詹白一直都压在心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舒儿提起司空千融的时候,他突然就无法再装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在俞安城,司空千融的贴身侍卫陆元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了些戒备吧,司空詹白警觉司空千融似乎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叶舒楠。 司空詹白从未有这样冷淡疏离的语气跟叶舒楠说过话,此时的叶舒楠亦是满心的不爽,只是看了司空詹白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便是起身走开了。 一向最是和睦的一对有情人终于吵架了,这可是激动坏了一旁看热闹的众人。 温塔锐忍不住感叹道:“难得啊,以司空詹白宠着叶舒楠的程度,竟然会跟她吵架,实在是千古奇闻也。” 雨薇、绮云和房漆菱也是满心的讶异,她们跟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最清楚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她们还以为这两个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吵架呢,原来这两个人也是食人间烟火,也会闹别扭的。 雨薇看了一眼绮云道:“我们这算不算是见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旁观者的兴趣高昂让叶舒楠苦笑不得,自己还真是交了一群损友啊,不说关心关心自己为什么跟司空詹白吵架,其实应该也算不上是吵架,但是他们也不该用这样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吧 叶舒楠放下手中的书,转而看向一旁淡笑的雨竹,无奈地开口道:“雨竹,你这脸上的笑该不会也是因为我跟你家世子吵架了吧” 雨竹这才收敛了笑意,但是忍不住道:“雨薇姑娘他们说,这件事应该写进史书,这只怕是姑娘和世子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吵架了。” 叶舒楠闻言亦是忍不住笑道:“有那么夸张吗”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当然有,自从自己被世子殿下指派到姑娘的身边以后,自己还从未见过世子殿下对姑娘沉过脸,什么时候不是哄着、宠着的,这一次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起来了实在是太难得一见了。 “我们那算吵架吗应该不算吧,只是一点小小的分歧而已。” 说到这里,却是听闻一旁的雨竹轻咳一声,叶舒楠疑惑地看着她,却见雨竹用唇语无声地道:“世子殿下。” 叶舒楠轻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雨竹不要出声,然后就拿起一旁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果然,不出片刻,司空詹白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叶舒楠的眼前,只见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雨竹,雨竹便是缓步走开了,嘴角却是噙着一抹笑意,看世子这神态大概是来负荆请罪了。 “舒儿” 见叶舒楠并不搭理他,司空詹白忍不住唤了一声。 叶舒楠的目光仍旧放在手里的书房,似乎没有听到司空詹白的声音一样。 司空詹白凑到叶舒楠的身边,又是轻唤了一声,“舒儿”声音里竟是带着些委屈的意味的。 叶舒楠忍着笑意,这次侧过头目光冷然地看着司空詹白,“叫我干什么” “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是我太小心眼了。”司空詹白轻声道,一边在仔细观察着叶舒楠的神色。 “就这样”叶舒楠故意板着脸道。 “不然呢”司空詹白不解道。 “你错哪里了”叶舒楠盯着司空詹白的眼睛沉声道。 “我”司空詹白却是停住了。 这时候,叶舒楠终于忍不住笑,伸手捏上司空詹白的脸,“你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这刚完吵架还没过一个时辰,你就来找我道歉,怎么着也得把时间给拖长一些啊,这样才对得起围观群众不是吗你这样的话,他们不就没有热闹可看了吗” 司空詹白闻言亦是笑道:“这个也是我的错”一边说着,一边便是把叶舒楠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他的下巴轻轻摩擦着叶舒楠柔软的发丝,轻笑着道:“这种感觉还不错。” “什么”叶舒楠含笑问道。 “吵架的感觉,因为一点点事情计较,然后和好。”很平凡的幸福。 叶舒楠伸手想要去捏司空詹白腰间的肉,可是太硬了,没捏动,索性放弃,“感情你喜欢上吵架的感觉了这个我可不想奉陪。” 司空詹白却是低下头去轻吻了一下叶舒楠的耳朵,继而抓住叶舒楠刚刚想要捏他肉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腰侧,“吵架的事情你不想奉陪的话,你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奉陪。” 叶舒楠正想要问什么事情的时候,却是感觉到指尖灼热的温度,虽然隔着衣服,但是此时毕竟已近夏日,司空詹白身上穿的衣服很薄,那种皮肤的热度迅速传到叶舒楠的指尖,而她也很快感觉到司空詹白的体温似乎瞬间上升了不少。 她已经不是纯情小姑娘了,所以对司空詹白身体的反应她很明白,面上不禁一红,这个人也太经不起撩拨了吧,自己只不过是想用手拧他的肉,没有拧动而已,他就已经起反应了 司空詹白自己也有点脸红,在舒儿的面前,这副身子就是这么经不起撩拨,纵然之前他被几乎全身的女人诱惑过,也被人下过媚药、媚香、他全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只要换了是舒儿,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刺激。 当叶舒楠被司空詹白压在床上的时候,叶舒楠心中却是闪出一个让她好笑的念头:这算什么刚吵过架就上床还有没有一点逻辑了 而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这一次吵架,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叶舒楠想起事后,自己问司空詹白,是不是自己跟任何一个男人稍微亲近一点,他心里就会不舒服。 当时司空詹白沉默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才犹豫着开口道:“其实我是怕你觉得我小心眼,所以忍着不说而已。” 这句话惹得叶舒楠大笑不已,直到司空詹白恼羞之下封住了叶舒楠的嘴,叶舒楠这才止住了自己的笑意,在下一波热气来袭之前,叶舒楠伸手推开了司空詹白,含笑道:“我现在知道了,世子殿下,你一定是有心理疾病,看来,我得找时间给你治治了。” 这件插曲过后的几天,司空詹白他们终于决定要离开太甫国的京城。 因为雨竹善于易容之术,所以翟辰离他们的脸都是经过了雨竹的易容,至于叶舒楠的嘛,自然世子殿下亲自来了。 翟辰离看着镜中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不禁佩服地看向一旁正在毓小王爷脸上鼓捣的雨竹,“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行的吗” 毓小王爷闻言笑道:“雨竹,你这好像多了一个崇拜者啊。” 雨竹捏着毓小王爷的下巴,淡淡道:“坐好别动。” 毓小王爷却是啧啧道:“雨竹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你怎么好像对谁都很冷淡。”末了,又加上一句,“除了你家姑娘。” “你是不是爱上你家姑娘了啊你要小心啊,你这样很可能被你家世子殿下给弄死的,虽说情爱这种事情由不得自己,但明明是一段无望的感情,你也不必” 毓小王爷兀自吧啦吧啦地说着,雨竹却不再理会他,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淡淡道:“好了。” 毓小王爷顿时兴冲冲地去照镜子,“让我来看看本少爷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就在下一刻,毓小王爷确实是惊呼出声:“雨竹,本少爷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怎么把我的脸弄得这么丑”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叶舒楠他们终于往城门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城门守卫已经比前几天松懈很多了。 第69章 谪仙师父 未免引人注意,叶舒楠他们是三三两两分开往城门而去的,而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小安儿。 翟靖辉一定下了命令让守城的侍卫多注意一下带着孩子的人,而孩子又是最不容易伪装的,所以在出来之前,绮云和叶舒楠已经反复叮嘱过小安儿,一定不能露馅儿。 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扮成一对年轻夫妇,而叶舒楠怀中抱着的就是小安儿,眼看着就要到他们接受盘查了,叶舒楠轻轻拍了一下小安儿的后背。 小安儿倒也很乖,一直都安安静静地窝在叶舒楠的怀里。 很快便有守卫上前来查看,看到叶舒楠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个侍卫便是开口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叶舒楠点了点头,应声道:“是。” 因为之前齐王殿下已经吩咐过,那逃犯身边带着个孩子,所以只要是带孩子一定都要仔仔细细查看。 只见那守卫取出画像来对着叶舒楠怀里的小安儿仔细看了看,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有任何的相同之处,再加上他们这样仔细盘查了好几日了,也是有些疲倦,所以那守卫见他们三人跟画像上的一点都不相像,便是抬手道:“行了,走吧。”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丝毫的变化都没有,便是抱着小安儿跟司空詹白一起往城门外走,只要出了城门,就一切都好办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司空詹白听到了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下意识地回过身一看,眸中神色稍变,那不正是翟靖辉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司空詹白向叶舒楠使了一个眼色,叶舒楠会意便是稍稍加快了脚步,但是很快就听到翟靖辉一声厉喝,“把城门关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叶舒楠听到翟靖辉的这句话,顿时心中一紧,难道说翟靖辉知道他们在这里 司空詹白的面色也微微变了变,低头之间已经悄悄凝聚上了内力。 翟靖辉跃身下马,把等在城门口的那些人都扫视了一遍,他的目光在小孩子的身上停留得最多。 而此时小安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翟靖辉,而正是这一眼,让翟靖辉眸光微凝,立时就朝着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走了过去。 司空詹白看到翟靖辉这般神色,心中已经明白翟靖辉一定是认出了小安儿,便是对着叶舒楠轻声道:“小心,他认出小安儿了。”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紧,一只手已经悄悄覆上了自己的玉笛。 而在不远处的翟辰离他们也是察觉到了翟靖辉的行动,于是一个个都是凝了内力,蓄势待发。 “把他们拿下”翟靖辉也是看出了司空詹白眼睛里了然的神色,便是对周围的守卫下命令道。 片刻的愣怔之后,所有守城的侍卫都开始向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攻去,而司空詹白也不再隐藏,用足了内力朝着那些涌过来的守卫打去,翟辰离和洛承里他们也是上前帮忙,今日他们想要出城去只怕是不可能的了。这边一打起来,京城中的禁军便会很快赶过来,就算他们武功再高,这种以寡敌众的打法,他们也是敌不过的。 翟靖辉只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此时绮云已经从叶舒楠的怀中接过了小安儿,而叶舒楠正在用自己的玉笛使出那音攻之术。 绮云顿时怨恨地看向冷冷站在一旁的翟靖辉,“你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在乎了吗” 翟靖辉这才冲着那些不停进攻的守卫开口道:“不许伤了那个孩子,至于其他人就地处决” 安儿很有可能是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一个儿子了,他绝对不能出事,至于其他人,自己已经没有必要让他们活着了。 叶舒楠暗自懊恼,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手里有一把琴的话就好了,这样音攻的威力也能大一些,就目前这些守卫,他们应付起来已经有些困难了,如果等会儿还有别的士兵赶来的话,那他们就真的应付不了了。 一旁站着冷眼旁观的翟靖辉嘴角却是勾起一丝笑意,还好自己想起来去那座宅子看看,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在那座宅子里挖了密道。这么多天,他们就一直藏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自己却始终没有发觉。不过,现在发现还不晚。幸亏自己及时赶到,虽然他们都易了容,但是他认得自己儿子的那双眼睛,刚刚只看了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安儿。 真是够惊险的,若是自己再晚来那么一点点,就被他们这些人给逃走了。看来就连上天都在帮自己啊,让自己在这紧要的关头赶到,今日自己一定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而看到这些的太甫国百姓却一时不解,这是怎么了齐王殿下为什么要杀掉这些人司空詹白他们都是易了容的,所以看不大出,但是一看到叶舒楠吹笛的模样,他们便是猜测出了叶舒楠的身份,对于叶舒楠身边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心里也有些大致的了解。 怪不得齐王殿下要下这样的命令了,这其中还有昭王殿下啊,却不知是哪一个。 眼看着洛承里他们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因为他们还要顾着完全不会武功的绮云、雨薇、笑笑、和房漆菱,一旦束手束脚起来,想要发挥自己的全力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那些守卫看出他们这些人的弱点,一招招全都朝着绮云和雨薇她们几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而去。 翟辰离挡开一个攻向房漆菱的守卫,一时不察,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一抹寒芒,而就在那长剑刺进翟辰离的身体之前,雨竹已经一剑封喉杀了那守卫。 翟辰离这时才回身看向雨竹,愣了片刻之后,含笑道:“怎么好像每次都是你救我,太让我没面子了。” 雨竹却是不理翟辰离的话,她现在只担心他们该怎么逃脱,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对他们很是不利,如果再找不到脱身之法的话,他们这些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抓住。 城门处一片刀光剑影,司空詹白他们已经聚拢成一团,抵抗着不断攻上来的守卫。 这个守卫虽然已经看到不少自己的同伴倒下,但是仍旧红着眼不断地攻向司空詹白他们,因为翟靖辉已经承诺他们,若是刺伤一人,赏黄金百两,刺死一人赏黄金千两 在这样的重赏之下,也难怪这是守卫不拼命了,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金子啊,只要刺伤他们就可以得百两黄金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诱惑力的。 所以这些守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活力百倍地朝着司空詹白他们不断地进攻。 而不多时,又是一大批的士兵朝着城门的方向涌了过来,而司空詹白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抵挡了,叶舒楠也渐渐体力不支,笛声缓缓弱了下来。 那些士兵们却是精神百倍,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司空詹白他们就像是一群狼看着自己的猎物,一个个眼睛里都是发出绿幽幽的光。 “看来我们今天是非死在这里不可了。”一旁的翟辰离淡笑着道。 毓小王爷迅速接口道:“你愿意死,我还不想死呢。”说着就是冲着那翟靖辉嚷道:“喂,我若是死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你清楚吗你以为我父皇和皇帝伯伯会放过你吗” 翟靖辉闻言却是冷冷一笑,道:“毓小王爷,谁让你跟谋害了太甫国皇帝的逃犯混在一起呢本王只是在抓捕逃犯的时候,误杀了小王爷你而已。你以为风御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你,而跟太甫国交恶吗” 毓小王爷闻言一滞,脸色难看得很,的确,为了一个自己,还不至于让皇帝伯伯跟太甫国翻脸的程度。 一旁却是传来司空詹白冷然的声音,“那太甫国和昊泽国联合起来呢齐王殿下,你在做什么事情为什么都不想想后果呢你这个时候杀了我们,正是给了昊泽和风御联合出兵灭掉你太甫的机会,你以为你把我们都杀了以后,你这个皇位能坐多久” 翟靖辉闻言,果然是沉下了脸色。他不得不承认司空詹白说的是有道理的,现在越照国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太甫、昊泽、风御,都是在防卫的同时,寻找时机向对方发起进攻,而这件事很有可能会给了昊泽和风御一个契机,让他们两国联合起来向太甫发起进攻。 但是自己放过司空詹白他们,就能改变这个局面了吗不,只会更遭,到时候昊泽不仅会和风御联合起来攻打太甫,而且还会多了司空詹白这样一个将军。反正无论自己放不放过司空詹白他们,昊泽都会和风御联合起来攻打太甫,那自己为什么还要放过他们呢,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举杀掉的话,那以后就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司空詹白,你们不用再浪费唇舌了,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去的。”翟靖辉说着便是看向被绮云抱在怀里的小安儿,声音陡然放轻了不少,“安儿,过来父王这里。” 小安儿看着翟靖辉,眼神里有着惊恐之色,一双手臂更加搂紧了绮云的脖子。 “安儿”翟靖辉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恼意,但是安儿却依旧抱着绮云的脖子不撒手。 翟靖辉见状,心中越发地恼怒,对着那些士兵沉声道:“还不快给本王杀了他们” 那些士兵听闻翟靖辉的命令,想着那自己一辈子都不可企及的财富,一个个都是盯着司空詹白他们目露凶光。 叶舒楠的心中也渐渐有些绝望起来,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他们根本是逃不出去的。 不出多时,洛承里他们几个渐渐体力不止,那些恶从胆边生的士兵趁机攻上前去,他们几人身上渐渐都有了伤痕,而这更加激起了那些士兵的斗志,为了银子,他们真的是做出了拼命的架势。 眼看着叶舒楠他们已经被那些士兵围成了一团,翟靖辉的脸上露出笑意,好,就是这样,今天这些人都要下去见阎王,自己的心头大患终于要除掉了。 “杀”翟靖辉只说了这一个字。 但是下一刻,一个清淡如薄雾的声音却是从不远处一个茶楼的屋顶上传来。 “世间如此美好,为什么要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呢” 众人闻言皆是循着那声音看过去,却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御风而来,虽看不清容貌,但是那衣袂在空中翩然翻飞的样子让人陡然觉得一阵恍然,那俊逸的身影仿若是九天之上的仙人降临。 待众人看清那男子的容貌之后,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叹,仙人之姿 人都说昊泽国的澹王世子殿下乃是人间绝色,天人之资,但是比起面前这位男子,却是少了那么几分仙气。要仔细论起五官来,也难以说清他们二人到底是谁更胜一筹,但是司空詹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偏冷一些,而面前这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看起来却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仿佛是由天上的琼浆玉露养出来的人一般,不染一丝尘埃。 就连那些一心只想拿到黄金的士兵都看得呆了,这是人间能有的男子吗 白衣男子足尖点过那些士兵的头顶,在叶舒楠的面前轻然落地,一双淡漠的眼睛这才染上了些许凡人的情绪,一开口,声音如清露泣竹,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被人逼到这个地步,真是够狼狈的。”那男子说着便是取过叶舒楠手中的玉笛,修长洁净的手指执起雪白衣袖的一角轻轻擦拭着那支玉笛,继续道:“说出去都不怕给你的师父丢人吗” 叶舒楠淡淡一笑,“只要师父不怕丢人就行了。” 那男子抬头看着叶舒楠轻然一笑,旁边的众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笑容也太好看了。 一旁的绮云和雨薇他们都是愣怔在了那里,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仙人一般的男子,全然忘记了他们还身处危险之中。 而此时,司空詹白已经猜出了这男子的身份,原来舒儿一直不愿意跟自己说的那个教她音驭之术的人就是这个男人。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舒儿的师父会是这样一个男人而且他看着舒儿时,脸上露出的那一抹笑,自己是越看越觉得碍眼。 “原来,你就是舒儿的师父。”司空詹白出声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视。 那男子的目光在移到司空詹白身上的时候,眸光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打量,这让司空詹白的心里更加的不爽,他这是在估量自己 此时愣神中的翟靖辉终于回过神来,对着那些静止不动的士兵,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们” 说这话的同时,翟靖辉已经拔出自己的长剑往司空詹白的方向刺去,他不管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只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些人,否则,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被翟靖辉这么一吼,那些士兵也迅速回过神来,什么仙人之资的男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要的是黄金,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黄金 新的一轮攻击开始,司空詹白他们也没有功夫去计较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打起精神来应付那些即将要攻过来的士兵。 但是就在这同时,轻灵的笛声响起,就像是温柔的春风拂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奇怪的是,那些士兵听到这笛声之后,动作竟是慢慢缓了下来,眼神也开始变得呆滞。 根本无需司空詹白他们动手,那些士兵很快就静止不动,有得甚至已经开始在地上缓缓坐了下来,而司空詹白他们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翟辰离和洛承里、温塔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些士兵听了这男子的笛声都停下了动作,而他们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就连一旁的翟靖辉还仍是神色清明的,这男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禁都是看向笔直站在那里,一身白衣飘逸似仙的男子,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而此时翟靖辉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鬼了一样,这是什么妖术竟然让这些士兵全都是像被什么迷惑了一样,双眼无神,昏昏欲睡,别说是杀人了,现在的他们就连手里的武器都举不起来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给本王醒过来”翟靖辉照着其中一个士兵就是一脚,但是那士兵只是顺势倒在了地上,仍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司空詹白这时才沉声道:“我们走。”说着就是揽起叶舒楠的腰,运了内力,乘着轻功往城门外飞掠而去。 翟辰离他们也是如梦初醒,看了一眼静止不动的那些士兵,再看一眼孑然而立的白衣男子,便是跟在司空詹白身后,朝城门外而去。 翟靖辉哪里肯就此放过他们,但是他自己一个人又没有办法对付得了司空詹白他们这些人,于是眸中厉色闪过,手腕一动,那锋利的长剑便是向那白衣男子刺去。 白衣男子足尖一点,轻松躲过翟靖辉的攻势,继而那笛声陡然变得凌冽,那肉眼看不见的利刃携着凌厉之势朝着翟靖辉攻去,翟靖辉只感觉到一阵杀气向自己袭来,在他还没搞清楚的时候,胸前一痛,衣衫已经被无形的利刃割裂,皮肉绽开,鲜血渗出。 之前,翟靖辉已经见识过叶舒楠的音攻之术,这个人的音攻之术要比叶舒楠的厉害得多,他的一双眼睛含着厉色看向那白衣男子,而那白衣男子亦是眸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样,不是不屑,不是轻蔑,而是不在乎。 那白衣男子终于停了笛声,最后淡淡看了一眼翟靖辉,便是收了手中的玉笛,飞身离开了这里,朝着司空詹白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再看那些立在原地的士兵仍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翟靖辉没有追上去,只是悄悄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就算他现在追上去也没用,他打不过那些人的,尤其是那个不知来历的白衣人。 这个人应该就是教叶舒楠音驭之术的男人吧但是他这样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功力呢 看着洞开的城门,翟靖辉满心的遗憾,如果不是那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的话,这个时候司空詹白和翟辰离已经横尸当场了,真是太可惜了,失去这个机会之后,只怕自己再也不能拿司空詹白和翟辰离怎么样了。 不甘心啊,只差一步,就差那最后的一步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而此时已经逃出城门的司空詹白他们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是现在还不是他们放松的时候,因为翟靖辉可能会很快追上来,一行人很快跟早就候在城外的暗卫碰头,换了衣服,坐上马车,朝着昊泽国的方向奔驰而去。 直到这时,雨薇和绮云他们才能静下心来好好看一下那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男人。 雨薇掀开车窗上的纱帘,看了一眼骑在马上一身出尘的男子,然后很快转过头对绮云道:“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觉得连看他一眼,都是一种亵渎,那个男人他真的太太”雨薇半天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男人。 绮云也是透过那纱帘看了一眼外面,此时舒楠正骑马行在那男子的身侧,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似乎都听轻松自在的。 他们两个倒是聊得很投契,但是一旁的世子殿下恐怕就没有那么悠闲了。 绮云放下纱帘含笑道:“你看到世子殿下的脸色了吗估计又吃醋了。”而且这次的醋应该吃得还不少。 雨薇点点头,说真的,她这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足以跟世子殿下匹敌的对手,而且看起来这个男人跟舒楠相处得很不错。 “他应该就是舒楠的师父吧真是够年轻的。”不过能力却是令人惊叹,此时再回想刚刚在城门口发生的那一幕,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突然之间,那些士兵就不动了,一个个就像是被施了法一样。 “那上次送到清尘园的那些古玩珍宝也是他送来的了”难怪世子殿下要吃醋了。 因为他们这一行人太多,目标太大,为防着翟靖辉设下埋伏抓捕他们,所以司空詹白他们一行人就不能到客栈去投宿,只能露宿野外。 本来他们想过要分开走的,但是又担心翟靖辉下了命令到处搜捕他们,如果分开走的话,就无法立即得知彼此的消息,所以最终还是决定一起走,这样的话,路上还能彼此照应。 不过,好在现在天气渐渐热起来,已近夏日了,就算露在野外也不会觉得冷。 到了晚上,马车停在一处小溪边,火堆很快升起来,叶舒楠用司空詹白他们猎来的野味做出了几道还算是可以入口的饭菜。 对于司空詹白他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像是翟辰离和司空詹白他们都是有在野外过夜的经验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啃一些干粮裹腹就行了,在野外还能吃上这样一顿饭菜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当然在吃饭的同时,叶舒楠也要向司空詹白他们解释一下这位白衣男子的身份。 “这位是我的师父,颜霁。”叶舒楠每次说到师父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是有些犹豫,因为称呼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为师父,也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就这样”毓小王爷忍不住耸肩道。 “不然呢”叶舒楠疑惑地道。 毓小王爷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然后一脸轻笑地凑到他身边,讨好死地开口道:“颜霁哥哥,你收我为徒吧,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学的。”在他见识过颜霁的音驭之术之后,突然发觉再高强的武功在这音驭之术的面前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如果自己会音驭之术的话,那该多威风啊。 颜霁侧过头淡淡扫了一眼毓小王爷,“会吹笛子吗吹一曲来听听。” 毓小王爷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个他的确是不会。 颜霁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并不介意他的这个回答,又是道:“会什么曲子吗哼一段来听听。” 见毓小王爷面露难色,颜霁又是加了一句,“童谣也行。” “那那我就献丑了。”毓小王爷这才看着面前这一身白衣的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片刻之后,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缓缓在空旷的溪边传开 雨薇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嘴角亦是忍不住抽了抽。 而其他人的神色跟雨薇的差不多,脸色基本是灰败。 叶舒楠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叫停,“豫星啊,人家说献丑都是谦虚之辞,而你真的是实话实说啊。”果真是献丑了。 翟辰离亦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再这么唱下去的话,方圆百里之内,人畜皆无。” 毓小王爷闻言顿时不服气了,“我唱得有那么差吗” 众人皆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有。” 毓小王爷却是挫败地看向坐在那里一脸平静的颜霁,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师父,怎么样你觉得我唱得好吗” 颜霁认真地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毓小王爷,轻声开口道:“你这声师父,我却是当不起的,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沾任何跟乐曲有关的东西了,会对人造成致命伤害的。” 颜霁这认真的表情,在配上他这句无比真诚的话,却是逗笑了一旁的众人。 叶舒楠亦是看向颜霁开口道:“你可以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样的话吗” 颜霁淡淡一笑,微微低下头去看向窝在自己腿上的小狐狸,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小狐狸撒娇似地蹭了蹭颜霁那雪白的衣服。 叶舒楠见状含笑道:“感情我现在是被这只小狐狸给抛弃了是吗自从你出现之后,这小家伙连正眼看我一眼都没有。” 颜霁闻言轻轻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那小狐狸很是受用地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太久没见了,你忘记了,以前它跟我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比较依赖你。” 一旁的司空詹白闻言眸色微暗了几分。 叶舒楠却是没注意到,因为颜霁的到来太让她惊喜了,所以心思还是有些转不过来的。 “你早就到了太甫国的京城了,是不是”叶舒楠笑着看向颜霁,轻声问道。不然当时他也不会出现在城内了。 “其实,早在你被困在俞安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了。”颜霁修长如玉的手指一边逗弄着自己怀里的小狐狸,一边轻声应着叶舒楠的话。 “那你一直不现身就等着我出糗是不是” 颜霁笑着抬起头看向叶舒楠,“你倒还算是了解我这个师父。不过,这些日子你应该没有练习音驭之术吧被人围攻成那样,你倒是挺给我这个师父长面子的。” 一时间,其他人似乎都像被他们二人给隔绝开来了一样,只剩下叶舒楠和那如谪仙一般的男子轻笑着说话,其他人根本连一句都插不上,而司空詹白的眸光也越发地暗下去了。 其他人见状都是缓缓起身离开,他们可不想让战火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等到叶舒楠终于有些困意想要结束跟颜霁的谈话,回去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去休息了。 看到叶舒楠脸上的表情,那颜霁淡笑着道:“你现在可能要去哄哄那位世子殿下了,我看他刚刚离开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叶舒楠无奈地笑道:“他就是太在意我了,所以有些”想起前不久自己刚刚因为乱吃醋的事情跟他吵过架,叶舒楠的心中便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颜霁了然地笑笑,“去吧。” 叶舒楠这才起身,走到候在一旁的雨竹身边,轻声问道:“司空詹白呢” 雨竹指了指小溪边那个黑乎乎的身影,“在那里。” 叶舒楠看着雨竹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又该跟我闹脾气了。” 司空詹白这个人在外人看来高不可攀、冷傲疏离,似乎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理智,但是叶舒楠却是清楚得很,这家伙一旦闹起脾气来,简直跟个孩子没两样。 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旁站定,司空詹白淡淡扫了一眼那轻纱裙摆,却只低着头不说话。 片刻之后,耳边传来叶舒楠的声音,“我的世子殿下,你又在闹什么别扭,我都跟你说了,他是我的师父。” “可是你的师父太年轻了。” “没有你年轻。” “他长得很好看。” “没有你好看。” “他” “可是詹白,我只爱你啊。” 只这一句话就足以安抚住司空詹白,心中暖意膨胀,司空詹白伸手握住叶舒楠的手腕,一个用力已经把叶舒楠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低头就是吻住了那柔软的红唇。 叶舒楠心中一跳,连忙伸手去推他,“会有人看到的。”而且翟辰离他们都是内力不弱的人,会听到的。 司空詹白这才停止了动作,伸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拂过叶舒楠的嘴唇,叶舒楠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发麻。 耳边却是听到司空詹白低沉的声音,“对不起。” 叶舒楠愣了片刻之后,轻笑道:“我原谅你。” 司空詹白闻言却是低头咬了一下叶舒楠的唇,“你还真认为是我的错啊” “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吗感情你这声对不起是说着好玩啊。”叶舒楠感受到压在自己肩窝处的重量,含笑道。 第70章 独特的大婚贺礼 蓦地,叶舒楠嘴角的笑意忽然僵住,肩颈处有一阵痛意传来,片刻之后,司空詹白自叶舒楠的肩窝处抬起头来。 叶舒楠抬手抚上自己肩窝处的那道伤口,“你属狗的啊”声音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带着些笑意,司空詹白并没有用力。 “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我完全插不上嘴的感觉很难受。”就跟她和司空千融之间一样,她和这位名叫颜霁的男子,亦是有一段自己完全没有参与的过往,而且看得出来她很信赖这个名叫颜霁的男子。 叶舒楠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该习惯这个男人莫名的醋意,从这个方面来看,这个生来就是天子骄子的男人似乎有些自虐的倾向。 抬手捏上司空詹白的耳朵,叶舒楠轻笑着道:“世子殿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詹白” “嗯。” “等到回去,我们就把大婚补齐吧。”也拖得够久的了。 “好。” 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一些的话 司空詹白他们离开太甫国京城的第三天,翟靖辉就已经登基称帝,同时也没有放松对他们的追捕,但司空詹白他们却也是一路顺利回到了昊泽国。 而就在他们的脚踏上昊泽国土地的第二天,颜霁在客栈里的房间看着叶舒楠他们,轻声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明日一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颜霁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叶舒楠亦是没有料到颜霁并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去京城。 “为什么”叶舒楠盯着颜霁疑惑地问道。 颜霁嘴角浮起一抹淡笑,那清俊的容颜越发动人,“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习惯跟这么多人一起” 叶舒楠沉默,的确,在鹊翎山上的时候,他也是一直独身一人的,除了族长之外,族里的其他人甚至都没有见过他,虽说自己是他的徒弟,可每天跟他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他是个很孤僻的人,相当孤僻。 “可是,颜霁,我希望你能出现在我的婚礼上。”叶舒楠看着颜霁沉声道,颜霁对于她来说亦师亦友,于她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希望在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也能在场。 颜霁面上轻笑不改,“我说过了,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我可是你的师父。”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司空詹白,“这样的话,你也得叫我一声师父了,世子殿下。” 司空詹白闻言,面色一变,让自己叫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为师父怎么想怎么别扭,这怎么叫得出口 颜霁体贴地道:“没关系,你现在可以先不叫,但是你跟舒楠成亲之后,就一定要叫了。” 司空詹白面色更加不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想扫了舒儿的兴致。 进入昊泽国之后,他们一行人明显就悠闲很多了,毓小王爷爱玩闹的性子再次显露无疑,走到那里都要好奇地逗留一番,惹得司空詹白不停地黑脸,他还急着回去京城跟舒儿成亲呢。 就这么一路折腾,一行人终于慢悠悠地回到了昊泽国的京城,进到清尘园,雨薇直接瘫坐在了前厅中,一边感叹道:“哎呀,还是回家好啊。” 可是还未等他们歇上一会儿,就已经有客人上门,叶舒楠还以为会是左静芊,但,并不是她。 “小主子,我们奉王爷的命令带您回去。” 来人是毓小王爷的父亲给派来的,事实上,早在叶舒楠他们回到京城以前,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在密切注意清尘园里的动静了,只等到他们一出现,就现身带毓小王爷回去。 “我说你们这些人动作够快的啊,我才刚落脚,你们就过来了。”毓小王爷语带讽刺地冷声道。 “回小主子的话,王爷听说小主子在太甫国遇到一些麻烦,就立刻派人去接小主子,可是小主子已经不见踪影,所以王爷就派我们来这里等着小主子出现。” 毓小王爷冷哼一声,“接我回去我问你,那个温塔文玉呢她还在王府里吗” 那人闻言却是犹豫着不应声,而他的这种犹豫已经给了毓小王爷答案。毓小王爷的面色更是不善,“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如果那个温塔文玉不走,我是不会回去的。” “还请小主子不要为难属下” 少年微微挑眉,“怎么着你们还想对我动手” “王爷吩咐过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采用这个办法。”那人亦是沉声道。 “你以为你们有办法把我从这里带走世子殿下第一个就不允许,是不是”毓小王爷瞬间跳到司空詹白的身边站定。 那人见状便是对着司空詹白抱拳道:“这是我们王府的私事,还请世子殿下不要插手。” 司空詹白看了那人一眼,又是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请求庇护的毓小王爷,这才笑着开口道:“当然,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会插手的。” 毓小王爷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司空詹白,“这么没义气啊。”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他很乐于看这个小恶魔吃瘪。 “小主子,还请您跟我们一起回去。”那人又是重复了一遍道。 叶舒楠这才轻然开口道:“过几日就是我跟世子殿下的大婚了,让豫星待到我跟世子大婚之后再离开可以吗” 既然叶舒楠都这样说了,司空詹白自然不会让她失望,于是转而看向那几人道:“就这样吧,等到我跟舒儿大婚之后,你们想怎么带走你们的小王爷我都不会管,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再等上几天。” 司空詹白这么说,意思就是如果他们要在大婚之前强行带走毓小王爷,他定会要他们好看。 这些人自然不敢对上司空詹白,尤其这里还是昊泽国的地界,司空詹白要弄死他们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易如反掌了。 “那好吧就等到世子殿下大婚之后。”他们能说不吗 等到他们几人离开以后,毓小王爷喃喃道:“看来,我得赶紧想好脱身之法了。”他可不愿意回去跟那个女人住在同一个王府里,他看到那个女人就讨厌得不行,绝对没有办法跟她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皇宫中。 “启禀皇上,世子殿下和叶姑娘他们已经平安回到京城了。” 凭栏而立的司空千融闻言轻轻应了一声,片刻之后才出声问道:“听说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好了,是真的吗” “是这样的,叶姑娘的眼睛已经能重新视物了。” 微风中,司空千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犹如两汪深潭,心中情绪复杂难言。 司空詹白一回京之后,立刻就开始忙碌他和叶舒楠成亲的事情,虽然力求速战速决,但是任何一个细节也是马虎不得的。 被司空詹白指使的精疲力尽的澹王殿下忍不住道:“有你这么赶的吗还怕舒儿跑了啊还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司空詹白却是淡淡道:“你有什么累的,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是我在安排。” 京城的百姓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澹王府已经是挂满了红绸,贴满了喜字了。 但是这一次却是比不得上一次来得引人注意了,因为这一次京城百姓们的目光不是放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婚礼上,而是放在那个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谪仙男子的身上。 尤其这男子住在清尘园里深居浅出,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睹他的芳容,而见过他的那些人则是把他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 脱凡仙姿、不惹尘埃,而且据说之前送到清尘园里的那一箱箱的古玩珍宝,就是这个拥有仙人之姿的男人送的。 一时间颜霁成了昊泽百姓们口中争相讨论的话题,不过这倒是没有给颜霁造成什么困扰,每次出去的时候,他易容就可以了,就连雨竹都承认他的易容术要比自己的高明很多。 没有几天的功夫,婚礼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上次未完的大婚,如今终于得以继续。 这日的一大早,清尘园的门口就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是来围观这次的婚礼的,而是来围观那个传言中仙人之姿的男人的。 就在雨薇和绮云扶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叶舒楠出来的那一刻,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俊逸若仙的男子,长发如墨,白衣胜雪,一双眼睛纯澈清明,行动之间自有一股不惹尘埃的气质,看得一旁的百姓都是呆住了。 一旁的翟辰离忍不住笑道:“感情叶姑娘的这位师父是来砸场子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去了。” 司空詹白可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他的眼睛只看得到一身嫁衣的叶舒楠,终于这一天终于到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所以司空詹白把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根本就没有陌生人有任何的机会接触到舒儿,更别说是伤害她了。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上一次了,所以绮云和雨薇她们并没有多少伤感的情绪,只是暗自祈祷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而正如她们希望的那样,这一次的婚礼很顺利,从花轿抬入澹王府,到拜堂行礼,一切都没有出什么差错。 而且引人注意的是,这次的婚礼当今圣上司空千融也是亲自到场,并且送上了贺礼,这对于澹王府来说也是一份莫大的荣宠,但是在场的人心里都是很清楚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却是不知皇上这时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儿。 看着面前跟司空詹白对拜的叶舒楠,司空千融脑子里是空白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在场,在她成亲的时候,自己一定要亲眼看着她出嫁,虽然对自己来说有些残忍,但是她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珍视的朋友,所以,无论怎么样,自己都是应该到场来看看的。 礼成之后,叶舒楠由着喜婆把她扶到新房里去。 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那抹红色,司空千融执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吧如今终于成真了,自己是该替她高兴的,不是吗 司空千融并没有在澹王府呆多久,在司空詹白和叶舒楠行过礼之后,他就已经起身摆驾回宫了。 但是司空詹白却是不能退场的,按照礼制,他得给到场的这些宾客敬酒,澹王府这次请来的宾客可是不少,朝中所有的官员几乎都到齐了,还有那些皇亲国戚,基本也是到得差不多,这一场酒敬下来,司空詹白看起来已经有些醉了。 看到司空詹白似乎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那些人也不好多为难了,等到月上梢头之时,宾客终于是陆续散了,司空詹白也是由着澹王府里的下人扶着往新房而去。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新房门口的时候,原本连身子都站不直的司空詹白却是陡然站直了身子,对旁边的人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此时的司空詹白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模样刚刚的他分明在装醉。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这还得感谢洛承里事先给他准备好的解酒药,不然自己还真不确定是不是能撑得过去,他可不想自己醉醺醺地度过自己的新婚之夜。 抬眼看到贴了喜字的新房中烛火明亮,司空詹白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撑得满满的,那种感觉踏实极了。 但是在司空詹白走到新房门口的时候,他的眉头却是微微皱了一下,心中亦是猛地一紧,怎么他感受不到一点暗卫的气息不对啊,他早已吩咐过暗卫们要时刻守在新房的四周,不能让任何陌生人靠近的啊这些暗卫们绝对不会擅离职守的,还是说出了什么事儿 想到这里司空詹白猛地推开的房门,在看到新房里的情形时,司空詹白心中猛地一跳,房间里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舒儿不见了 司空詹白转身就往门外走,一边喊道:“来人” 很快,澹王殿下跟曾弘和隋玉修他们便是一起赶来了。 “怎么了”澹王看着自己一脸阴沉的儿子沉声问道。 “舒儿和雨竹,还有我布置下的那些暗卫们都不见了。”司空詹白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有人把舒儿给带走了”澹王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让人把整个王府都给严加看守起来了,看看府里有没有什么地方留下了打斗的痕迹。”如果是有人闯进来劫持了舒儿,不可能不留一丝打斗的痕迹,自己手下的那些暗卫又都到哪里去了呢 司空詹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切的事情自己明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新房的四周有不少的暗卫在,整个澹王府里也有不少的高手,就算真的有人要掳走舒儿,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这实在是太说不通了。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懂得音驭之术的颜霁啊如果他想掳走舒儿的话,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他可以通过乐声控制那些暗卫,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之前他在太甫国的时候就用笛声控制了那些城门的守卫,这音驭之术太强大了,你的那些暗卫也是躲不过的。”一旁的澹王沉声道。 见司空詹白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反应,澹王接着道:“说不定那个颜霁真的喜欢舒儿,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舒儿嫁给你,所以才用这个办法掳走了舒儿。” 这时候,一旁的隋玉修也是开口道:“对了,我想起了,不久之前,我的确看到那个叫颜霁的男子出现在了后院,我当时还问他怎么在这里,他说他想过来看看叶姑娘,我就跟他说这个时候叶姑娘是不能见任何人的,他听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怎么没有跟我说”司空詹白的语气很是阴沉。 隋玉修喃喃道:“我当时以为这没什么。” “哎,你去哪里”澹王叫住自己那已经往外走出的儿子。 “我去清尘园一趟,看看那个颜霁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不用去找了,我在这里。”颜霁的声音突然从对面的屋顶上传来。 司空詹白抬头一看,那立于屋顶之上,一身白衣的男子可不就是颜霁吗 “你把舒儿弄到哪里去了”司空詹白的一双眼睛,幽暗难辨。 颜霁微微一笑,声音听起来倒还很平静嘛。 “我已经把她藏到了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很快她就会忘了你,你知道的,我的音驭之术要比她纯熟得多,想要做到这样并不难。而我之所以回来见你,就是告诉你一声,别在浪费时间找她了,你这一辈子都找不到的,而且她永远都不会记得你了。” 男子声音清淡如水,散在这夜空中,缥缈无依,司空詹白却是飞身上前,想要擒住颜霁,颜霁一个闪身,已是躲开了司空詹白的攻击。 司空詹白自是不会轻易撤手,一招招攻势越发凌厉起来,同时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司空詹白,我跟你一样,把一颗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我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你。”颜霁只躲不攻,声音亦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听到颜霁的这话,司空詹白的攻势却是停了下来,而颜霁亦是停住,稳稳地立在瓦片上,一双清凉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冷哼一声,却是跃下房顶,稳稳地落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说,舒儿在哪里” 澹王面上顿时一僵,很快却又状似惊讶不解地看着司空詹白,“我怎么知道舒儿在哪里又不是我掳走了她。” “还骗我,根本就没有人掳走舒儿对不对你们根本就是合起来伙儿来耍我的,快说,舒儿到底被你们藏在哪里了”司空詹白眼睛里已经有了毫不掩饰的火气。 “詹白啊,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什么我们合起伙儿来耍你,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澹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自己儿子道。 司空詹白也不跟他废话,一伸手就是抓住曾弘的衣襟,开口问道:“舒儿究竟在哪儿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把秋溪送走,送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曾弘瞬间就大声道:“主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叶姑娘在哪儿啊,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说谎的话,就让我一辈子娶不到秋溪。” 能拿秋溪来发誓,司空詹白心里便明白他们只怕是防着曾弘会泄露消息,所以瞒着曾弘的,不过隋玉修一定知情,否则他也不会配合说出曾经见过颜霁这样的话了。 司空詹白抱臂冷冷地看着隋玉修,“如果不想五年之内都不能回京的话,就告诉我舒儿的下落。” 隋玉修闻言苦笑,“三年好不好” “六年” “” “七年” “在王爷的房间里。” 司空詹白一边往澹王的房间而去,一边对身后的隋玉修道:“我需要太甫国和风御国那边的情报,你,五年之内不许回京。” 隋玉修哀叹一声,“我都把叶姑娘的下落告诉主子你了。” “你再说一句,就加一年。” “”隋玉修便是闭口不言了。 一路快步走到自己父亲的房间,正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司空詹白顿时额角直跳,脸色越发地难看。 澹王听着里面的谈笑声,再看看自己儿子铁青的脸色,不由得重重地咳了一声,然后扯着嗓子道:“詹白啊,你可别冲动啊。”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双含着怒气的眼睛扫过房间里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翟辰离、温塔锐、洛承里、雨薇、绮云他们竟然都在,自己被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耍了。 目光转到一旁坐着的叶舒楠的身上,正欲开口,却是听得红色喜帕之下的叶舒楠率先开口道:“我先声明,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我不是他们的同谋。” 温塔锐闻言轻笑着道:“你也太没义气了吧就这么着就把我们给出卖了” 喜帕之下的叶舒楠微微一笑,这是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司空詹白一旦真的生起气来,那可不是好惹的。 “那个我们只是跟世子殿下你开个玩笑,闹洞房嘛,要闹才算是热闹,而且,我们谁都没有碰过叶姑娘头上的喜帕,这一点世子殿下可以放心。”翟辰离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现在闹完了吗可以走了吗”司空詹白火大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似乎要把他们一个个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一样。 “既然世子已经找到了舒楠,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洛承里说完就拉着雨薇快步走了出去,其他人见状也是争先恐后地朝房门外走去。 不过须臾的功夫,整个澹王府似乎都是万籁俱寂,连个人影儿都找不到了,就连澹王和隋玉修他们都找不到人影。 叶舒楠看到司空詹白的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正欲开口说话,却是一个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已经被司空詹白给抱在了怀中。 司空詹白径直把叶舒楠抱回了他们的新房,房间里红烛摇曳,司空詹白把叶舒楠放在床畔坐好,下一刻,叶舒楠只觉得自己眼前红影一闪,喜帕已经被司空詹白挑落。 叶舒楠这才抬头看向司空詹白,仔细盯了半晌之后,方才轻声开口道:“生气了吗” 司空詹白这才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颇有些气愤道:“你也由着他们去闹。” 叶舒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嫁衣,含笑道:“一辈子就这一次嘛,让他们闹一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真的被人给劫走了呢,却原来连那些暗卫和他们联合起来骗我。”司空詹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所以说啊,这辈子就这一次的机会,他们能整一整你了,当然不能错过,你也要试着理解他们的这种心情。” “你在替他们说话”语气有些不善。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有人在自己成婚当天大动干戈的,你就当成是一个玩笑好了。”叶舒楠轻声劝解道。 司空詹白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叶舒楠,“你该不会事先也知道吧” 叶舒楠连忙摇头,“这个指控我可不承认。”她事先的确是不知道,只不过在知道之后,很积极地配合罢了。 司空詹白却是摇摇头,继而站起身来,取了搁在桌上的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到叶舒楠的手中,“好了,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可不想因为其他人而破坏了,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叶舒楠含笑接过司空詹白手中的酒,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了一些些真实的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成为司空詹白名副其实的妻子了。 清凉的酒液滑入喉咙,叶舒楠心中却是猛地一惊,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司空詹白看到她这异常的模样,连忙紧张道:“怎么了” 叶舒楠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那杯中的酒已经被她全都喝下去了。 “这酒里”叶舒楠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酒里怎么了”司空詹白接过叶舒楠手中的酒杯,仔细查看着。 “酒里被人下了药。”叶舒楠的语气转而变得很是无奈。 这下倒是轮到司空詹白惊恐了,“我这就去叫洛承里回来。” 叶舒楠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淡淡道:“没有用的,这药没有解药,而且我敢确定这药一定是出自承里的手。” 司空詹白皱眉道:“你说这药也是他们下的”他们给舒儿下药干什么下的是什么药 司空詹白正想开口问,但是看着叶舒楠的神色,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媚药,天啊,他们竟然 可是这里有两杯酒,他们怎么知道舒儿会喝哪一杯呢还说说无论自己跟舒儿两个谁喝了都无所谓 叶舒楠现在也很是尴尬,自己真是交了一群损友啊,这是什么事儿啊,他们竟也干得出来,本来还想着劝詹白放过他们的,这下,自己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但是此时火上浇油叶舒楠的却是司空詹白,他已经伸手去解叶舒楠的腰带了,修长的手指解开那红色的腰带,那大红的嫁衣便是如同火色的昙花一般层层散开,那一身的冰肌玉骨衬在大红的嫁衣上,形成无比炫目的色彩。 药劲上来,叶舒楠的脸颊开始泛红,很快就连身体都染上了一层胭脂色,那极度的诱惑,让司空詹白瞬间口干舌燥。 叶舒楠只感觉到浑身发烫,而在理智尚未抽离的时候,她心中亦满是尴尬,下意识地抬起手臂覆上自己的一双眼睛。 可是很快,司空詹白就轻然拉开她的手臂,一双眼睛灼灼地直视着叶舒楠水意朦胧的眼睛,声音是无比的轻柔,“舒儿,看着我。” 叶舒楠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定定地看着司空詹白的眼睛,那里燃烧着的是炙热的,叶舒楠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是发烫的了。 来得太快,叶舒楠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模糊,在彻底沉沦之前,叶舒楠心中暗道:各位,烦请等待我的问候。 虽然晚上进行了剧烈的运动,但是叶舒楠身体里根深蒂固的认床反应还是让她在黑暗中醒了过来,刚刚睁开眼睛的叶舒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此时自己并不是在清尘园里,只是迷迷糊糊地觉得怎么自己的床好像变大了些 她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司空詹白已经牢牢地把她给禁锢在了怀中,但是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些不舒服,便是微微动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耳边传来司空詹白询问的声音。 叶舒楠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醒了” 接着,便是感觉到耳边喷洒的热气,司空詹白轻柔的声音传来,“事实上,我一直都没睡。” “嗯” “我感觉有些不真实,舒儿,你真的已经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了吗” 叶舒楠闻言忍不住笑道:“要不然我咬你一下,让你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说完,叶舒楠真的就抓住了司空詹白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上去。 司空詹白轻抚了一下叶舒楠的长发,含笑道:“你还真的咬啊。” 其实,叶舒楠根本就没有用力,不过是跟他玩笑罢了。 叶舒楠并没有应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才道:“詹白,我收回之前跟你说的要放过他们的话,你想做什么就尽量去做吧。” 就因为他们,自己稍微动一下就浑身酸痛,这些人还真是下得去手,连媚药这一招都使出来了。 司空詹白轻轻吻一下叶舒楠的额角,“继续睡吧。” 很快,叶舒楠便是重新进入了梦乡,而司空詹白心中却是暗道: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不过自己是不是应该谢谢他们,让自己见到了舒儿的另外一面,热情的一面 日上三竿,叶舒楠这才幽幽转醒,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去遮眼睛,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被人钳制着,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带着一种磁性的悦耳 t 第71章 怀个孩子 “醒了”身旁的男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而叶舒楠只觉得一阵头痛,昨天晚上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叶舒楠尽量保持表情的平静,声音亦是波澜不惊,“你先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 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瞥到床边已经放着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想必在自己醒来之前,一定有人进来过。 “舒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司空詹白含笑提醒叶舒楠这个事实。 叶舒楠却是瞪了他一眼,威胁似地道:“转不转”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有肌肤之亲了,但是自己还是很不习惯在他的注视下穿衣服,尤其是今天,自己的身上一定留下了不少昨天晚上的痕迹。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终是背过了身去,他可不想在新婚的第一天就惹得叶舒楠不高兴。 见司空詹白背过身去,叶舒楠的手臂便是伸向那床畔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手臂上果然有点点红痕,但是 叶舒楠把胳膊凑近自己的鼻间,轻轻嗅了一下,已经上过药了 这给自己上药的人除了身旁的这个男人,还能有谁呢霎时间热气又是往叶舒楠的脸上冲,这个人 平复了一下心情,叶舒楠这才开始着手穿衣服,耳边却是传来司空詹白含笑的声音,“真的不要我帮忙吗你应该没有力气的吧” 叶舒楠拿起软枕就砸在了司空詹白的身上,禁不住吼道:“住口” 这天整个澹王府的下人都在传,他们的世子殿下被刚娶进来的世子妃给虐待了。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叶舒楠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澹王府里的其他人似乎都还没有起,澹王府显得特别的安静。 司空詹白给出的解释是,这几天府里的人为了准备婚礼都忙坏了,所以今日特别准许府里的所有下人都可以休息一天。 但事实上是世子殿下为了没有人来打扰自己跟自己的新婚妻子,所以才命令府里的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准出来。 “那你我们父王呢”她现在还不习惯跟司空詹白一样的称呼。 司空詹白轻轻地捏了捏叶舒楠的手指,含笑道:“他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儿媳妇了,还不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炫耀去。” 自己这个爹啊,曾经有一度极其担心自己会一辈子不娶妻,整天在自己耳边长吁短叹的,后来干脆直接来硬的了,不过自己是软硬不吃,搞得自己那个父亲郁闷不已,现在的他只怕是高兴坏了。 叶舒楠闻言笑道:“有你这样说自己父亲的吗” 虽然之前叶舒楠已经无数次来过澹王府了,但是现在的感觉还是有些别扭,毕竟从今天开始准确地来说,是从昨天开始,自己身份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她还没有习惯 结果这一天,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司空詹白斜倚在书架旁,唇畔含着笑意看着靠在软榻上正看书看得一脸认真的叶舒楠。 在这静谧的书房中,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甜蜜又温馨。 直到傍晚时分,澹王爷才从外面回来,面上的喜色是显而易见的。 “詹白啊,我可是照你说的,很晚才回来的。”澹王的目光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笑意中带着促狭。 司空詹白暗瞪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就这样当着舒儿的面把自己给出卖了。 叶舒楠闻言面上顿时一红,羞恼之下便是伸手在司空詹白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谁知道司空詹白竟是低呼一声,随即笑道:“舒儿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动手动脚的啊。” 这人 叶舒楠一双晶亮的眼睛瞪向司空詹白,这人故意的是不是 司空詹白却是笑着握住叶舒楠的手,而一旁的澹王笑道:“好了,饭菜都已经上桌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你们小两口再去一旁腻歪去。” 虽说之前叶舒楠也不止一次在澹王府跟澹王和司空詹白一起吃饭,但是这一次却是成亲后的第一次,厨房把一桌子的菜准备得特别地隆重。 不过,饭桌上的气氛却是很轻松的,看着坐在一起的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澹王爷的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好,詹白这小子总算是成亲了。在舒儿出现之前,自己还一直以为这小子天生不喜欢女人呢,一度担心他会一辈子独身一人,如今看到他终于娶了舒儿,澹王的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司空詹白抬头看到自己父亲嘴角的笑意,亦是忍不住淡淡笑了一下,父亲大人,趁现在多笑一下吧,估计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吃罢晚饭之后,澹王就准备去后院的灵堂,那里一直供奉着澹王妃的牌位,以便他常常过来陪自己的妻子说说话。 而澹王这个人呢又是无酒不欢的,在去灵堂之前,他得先去酒窖拿一瓶酒来,好好跟自己的亡妻呆一会儿。可是,他还未走进酒窖,就已经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儿,这味道浓得就像就像酒被打翻了泼在地上 澹王面色顿时大变,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酒窖中,地上湿漉漉地一大片,酒坛子碎裂一地,哪里还有一坛完整的酒。 闻着这浓烈的酒香,澹王的心已经是滴血不止,这些酒可都是他辛辛苦苦不惜用坑蒙拐骗的手段给弄来的,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全都砸碎了,一口都不给自己留 至于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这么做,澹王殿下的心里已经一清二楚了,除了自己那个儿子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一定是在报复昨天他新婚之夜,自己跟那些人一起设计他的事情。 澹王殿下看着面前一地的酒坛碎片暗自咬牙,自己这个儿子也太记仇了吧 结果,澹王殿下在王府的灵堂里跟自己的亡妻说了一晚上自己儿子的坏话。 三日之后,叶舒楠回门,整个清尘园里却是一片安静。 在踏进清尘园大门的那一刻,叶舒楠心中暗自纳闷:难道是自己走错地方了吗怎么这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的人都去哪里了 站在她身旁的司空詹白却是一脸的笑意,这些人八成是怕自己报复他们,一个个都躲起来了。 穿过影墙,走过中庭,一直到后院,叶舒楠竟是没有看到一个人,整个宅子像是空无一人一样。 叶舒楠这才转而看向身旁的司空詹白,“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啊怎么都不在”好歹今天是自己的回门日啊,他们一个个怎么都躲着不见呢 司空詹白这才轻笑着道:“他们是怕我报复他们新婚那晚的事情,都不敢露头呢。” 叶舒楠了然地点点头,“这下他们不止得罪了你,还得罪了我,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绝不插手。” 叶舒楠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屋顶上传来,“别啊,我们这不都在呢吗开个玩笑而已,别太当真。” 说话者正是毓小王爷,叶舒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从房顶上翻下来的毓小王爷道:“你们还真是够能耐的啊,一个个都不见人影。” 叶舒楠这话音刚落下没多久,就看到雨薇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了长廊的拐角处,一个个脸上都是挂着讨好的笑意,只余那依旧白衣胜雪的颜霁如往常一般淡笑自若。 “那个你们大婚的那天晚上,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世子殿下你别动怒啊。”雨薇犹豫着开口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这件事最好由一个女子去说,这样的话,司空詹白也就不怎么好计较了。 雨薇的心里却很是忐忑,听说这位世子殿下把他父亲酒窖里的酒都给砸了,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这般对待,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更惨了 还未等司空詹白开口,颜霁就已经缓步走到叶舒楠的面前,轻声道:“我要走了。” 叶舒楠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颜霁能跟他们一起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婚礼,只怕他早就离开了。 “啊,这就要走了”毓小王爷语气里满是遗憾,他还一直没有放弃要跟颜霁学习音驭之术的想法。 众人忙是顺着这个话头接下去,生恐司空詹白再提起大婚那天晚上他们联合起来戏耍他的事情。 司空詹白怎么会看不透他们的心思,不过懒得去跟他们计较罢了,其实看他们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那我也就不在这里多留了,明日我也要跟我父亲派来的那些人一起回风御国去了。”毓小王爷突然低沉着声音道。 叶舒楠闻言却是诧异,“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回去风御国的吗怎么这次主动提出来了” “我父王病了,我得回去看看他,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父王派来的那些人故意骗自己的,但是自己在风御国的属下也给自己传了信过来,父王的确是病了,他们没有对自己说谎,而且病得似乎还不轻。”他心里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温塔文玉对自己的父王做了些什么,父王才会这么突然地病倒。对于那个心机深沉的温塔文玉,毓小王爷是一点都信不过的,如今他的父王突然病倒,小王爷心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个温塔文玉。 本来是给叶舒楠准备的回门宴,如今却变成了送别宴,气氛多少有些低沉。 次日一早,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他们便是送毓小王爷和颜霁出了城门,眼看着分别在即,颜霁轻笑着看向司空詹白,“为师这都要走了,世子殿下这一声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叫出口啊” 这一句话瞬间让司空詹白的表情变了几变,让自己叫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子为师父太别扭了 “你既然已经跟舒楠成亲了,那随她叫我一声师父也是应该的吧还是说你不想承认”是不想承认这个师父呢还是不想承认跟舒楠之间的关系呢 颜霁的后半句却是没有说完,但是司空詹白已经心领神会,他这是在给自己下套啊。 然而其他人都是看热闹似地在一旁站着,就连叶舒楠都是一副颇有些兴致的表情,没有丝毫要帮司空詹白的意思。 司空詹白暗自咬牙,须臾之后,才死死地盯着那颜霁,开口唤道:“师父” “乖” 司空詹白瞬间有绝倒在地的冲动,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好了,再说下去,就真到晌午了,我走了。” 颜霁走得很是爽快,连一个回头不没有,一身白衣,轻然离去。 毓小王爷也是同来接他的那几个侍卫一起离开了,站在城门口处的叶舒楠他们目送他们走远,心中都是各有感慨。 而叶舒楠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一个人没有去见。 能进去天牢的都不是普通人,昔日的王侯将相,今日的阶下囚,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不过都在一夕之间。 天牢的里的狱卒见惯了落难的王侯将相,对于这个昔日的太甫国王子也没有什么好奇的。 温塔也彦搓了搓胳膊上的灰,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洗过澡了吧 这时候,牢门被人打开,温塔也彦缓缓抬起头,正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他最近每日都可以看到,是看管自己的狱卒。 “有人来看你了。” 温塔也彦眉头一动,有人来看自己自从自己被关进这天牢之后,只有那昊泽国的皇帝来看过自己,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了。 还未等他来及细想,就听到狱卒恭敬十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世子和世子妃这边请。” 世子妃温塔也彦一下子就抬起头来,正看到相携走进来的司空詹白和叶舒楠。 他整个人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舒楠看到温塔也彦的那瞬间,心里亦是有些小小的震动,她有想过温塔也彦的状况,但是当她此时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些冲击,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真的是温塔也彦吗 两厢沉默之下,却是温塔也彦先开了口,“你们已经成亲了” 叶舒楠没想到温塔也彦先开口问的是这个问题,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到站在她身旁的司空詹白冷声道:“是,我们已经成亲了,舒儿现在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温塔也彦惨然一笑,“我却是说不出恭喜两个字来。”她最终还是成为了司空詹白的妻子,就好像很久之前那个冬夜里注定好的一样,自己一直是劫持她的那个人,而司空詹白一直都是那个救她的人。 “你的恭喜,我们也不需要。”司空詹白对温塔也彦厌恶至极,若不是他三番五次想要对舒儿不轨,舒儿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自己跟舒儿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波折。 “既然不是要我的恭喜来的,那你们两个今日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温塔也彦嘴角挂着苦笑,一双眼睛却是看向叶舒楠,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自己那般冷漠疏离,就连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淡漠。 叶舒楠盯着坐在那里的温塔也彦看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我们相识的时间算起来也不短了,在你离开这世上之前,我们来看看你,就当是跟你告别了吧。” 温塔也彦闻言眸色微微变了一下,继而盯着叶舒楠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眼睛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我本来是想害司空千融的,没想到映洛她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叶舒楠闻言轻轻点头,“我相信。”温塔也彦都快要死了,他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温塔也彦微微勾起唇角,“这是你第一次说相信我。” 一旁的司空詹白却是微微皱眉,眼神不耐地看向那蓬头垢面的温塔也彦。 “看在你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份儿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温塔也彦的眼睛始终都看着叶舒楠,似乎司空詹白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什么”叶舒楠心中一动,颇有些兴致地问道。 “温塔文玉,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或者说她是一个极有野心的女人,据我所知她已经接近风御国的毓王殿下了是不是可那毓王绝对不会是她最终的目标。” 叶舒楠闻言眉头微皱,紧接着问道:“那她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温塔也彦笑着吐出两个字:天下。 天下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虽然很清楚那个温塔文玉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没想到她的野心竟然会这么大,她想要的不是越照国的后位,不是风御国王妃的名分,她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走出温塔也彦的牢房,司空詹白牵着叶舒楠的手往前走,一旁的叶舒楠却是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温塔文玉想要的是整个天下,那她现在最有可能的打算是什么”她之所以会去风御国,去接近豫星的父王一定是有着某种计划,她想要通过豫星的父王得到什么呢 可是还未等司空詹白来得及开口,就听得有狱卒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温塔也彦咬舌自尽了 温塔也彦终是死了,死在了异国他乡的牢房里,国破家亡人已逝,多少年以后,有谁还会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在世上存在过呢 温塔也彦虽然死了,但是他在临终前说的那番话却是让叶舒楠久久沉思,如果真的如温塔也彦所说,那个温塔文玉想要的是整个天下的话,她现在会怎么做呢 当天从天牢里出来以后,司空詹白就已经派隋玉修去了风御国,他要知道温塔文玉的一举一动。 而就在这期间,温塔锐和笑笑小姑娘也是离开了清尘园。 在离开之前,温塔锐握着笑笑的手,对叶舒楠她们道:“我们要先回玲珑谷去,看看我岳父大人,然后再做打算吧,笑笑之前一直呆在玲珑谷里,也没怎么出去过,我想带着她到处看看。”不需要赶路,走到哪里就算哪里,或者也可以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拘束了这么多年,他们想自由自再地活剩下的大半辈子。 在送走颜霁和毓小王爷之后,温塔锐和笑笑也离开了,清尘园里一下子似乎少了很多人,雨薇都已经有些不习惯了。 而就在温塔锐和笑笑离开不久之后,隋玉修也从风御国秘密传回了消息,毓小王爷的父王已经病逝了,不仅如此,那个温塔文玉也从毓王府被接进了风御国的皇宫,虽然现在还没有封妃,不过应该也是很快的事情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司空詹白和叶舒楠均是震惊不已,如果不是知道消息来源很可信,他们一定以为是别人胡说的,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自己的亲兄弟刚刚去世,皇上就把自己兄弟的侧妃给接到了自己的后宫,还打算封妃,这也太荒唐了。 叶舒楠眉头微蹙,“毓王的死跟温塔文玉有关吗”也不知道豫星现在怎么样了,他再怎么样也还是一个孩子啊,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些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如果真的是温塔文玉做的,想必也会让人查不出什么来,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谨慎,而且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猜测” “什么”叶舒楠侧头看向司空詹白。 “我猜毓王的死不仅跟温塔文玉有关。” 叶舒楠眸中一紧,“你是说温塔文玉和风御国的皇帝联合起来害死了毓王可是毓王跟他们风御国的皇帝不是亲兄弟吗而且他们关系一直都挺好的,毓王也从未有谋反之心,他的手上,别说是兵权了,就连朝中的势力都不粘连一点,他有什么能威胁到风御国的皇帝,从而让那皇帝下狠心把他给杀掉了呢” 司空詹白沉声道:“之前没有,可是温塔文玉出现之后就有了。” 叶舒楠瞬间想起了温塔也彦在自杀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温塔文玉是一个野心极强的人,毓王手里什么都没有,那她接近毓王是为了什么呢 所以,打从一开始温塔文玉去风御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皇上,而不是毓王。 叶舒楠越想,心中的猜测就越是清晰,片刻之后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司空詹白,“在成功获得风御国皇上的宠信之后,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司空詹白接口道:“跟太甫联盟,联手攻破昊泽。” 这是显而易见的,太甫国如今的皇帝是跟他们有过节的翟靖辉,想要跟太甫联手,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而且选择太甫,对于风御来说有好处,因为在除掉昊泽之后,风御的对手就变成了太甫,相对来说,比起昊泽,太甫还是更好对付一些。 “詹白,我们是该提醒一下皇上了。”叶舒楠沉声道。 她心里很清楚三足鼎立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但是也没想过竟会这么快起变化,温塔文玉在这场变化里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再次来到这间熟悉的茶楼,司空千融的心境却已经是大不相同,想起上次自己来这里见她的时候,是她请求自己带她进宫,而再一次过来,她已经是司空詹白的妻子了。 以往都是自己烹好了茶,坐在那里等着她,而如今却是她跟自己的夫君坐在那里等自己,司空千融在片刻的愣怔之后,迈步走进了那间自己极其熟悉的茶室。 就在这同一间茶室里,他们如今商量的是昊泽国的兴亡、天下的归属 这日,司空詹白有急事进宫和皇上商议,叶舒楠正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却是陡然听到了敲门声。 片刻之后进来的人是澹王殿下,叶舒楠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书迎了上去。 澹王却是满含笑意道:“舒儿啊,有些话,我想趁着詹白不在,跟你单独说说。” 叶舒楠听出澹王话里似乎另有深意,心中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父王,你说吧。”叶舒楠亦是轻笑着应道。 “如今风御国和太甫国那边的局势我也了解了一点,大概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为时不短的战争”这还是澹王保守的说法,一旦这场决定天下局势的战争开始,那就不是几个月能解决得了的,一两年也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詹白是一定要上战场的。舒儿啊,你别看我整天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其实每次詹白上战场的时候我都很害怕,生恐他在战场上出什么事儿,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想在詹白上战场之前,你是不是能跟他怀上一个孩子。” 澹王说到这里,连忙解释道:“这样的话由我来说也许不太合适,但是詹白的母亲早死,除了我也没有更合适的人能跟你说这些了,我只是想万一也能给你留一个念想,也给澹王府留下一个血脉。” 叶舒楠听到这里,鼻子却是一酸,心中也是难受得紧,暗自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叶舒楠这才开口道:“我知道,父王,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知道您也是为我好。” 虽然她不愿意去想司空詹白会在战场上出什么事儿,但是万一不仅自己受不了这个打击,澹王更是不行,有一个孩子的话,至少能让他安心一些。 而且她现在很期待能跟司空詹白有一个孩子,一个跟他们两个都很相像的孩子。 但是叶舒楠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疑虑,自己跟司空詹白同房的时间并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怀孕真的是因为自己日子算得准 在司空詹白回来之前,叶舒楠先是去了清尘园,让洛承里帮自己把了脉。 虽然很疑惑叶舒楠为什么突然要求要诊脉,但是洛承里也没有多问什么,诊脉的结果是叶舒楠的身体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叶舒楠犹豫了半晌仍是开口问了洛承里,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怀孕。 洛承里终是诧异地看着叶舒楠,“你为什么这么问你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怀上孩子是早晚的事情。” 得到洛承里肯定的回答,叶舒楠终于放了心,她决定在司空詹白赶赴战场之前,自己一定要怀上一个孩子 所以这天晚上,司空詹白看到了穿得很清凉的叶舒楠,当司空詹白在叶舒楠耳边沙哑地问道:“舒儿,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叶舒楠肯定地点了点头,“詹白,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覆在叶舒楠身上的司空詹白却是猛然顿住 ------题外话------ 明天晚上更大结局。 第72章 大结局 “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司空詹白轻抚着叶舒楠的头发,低声问道。 叶舒楠怎会没有注意到司空詹白的异样,顿时微微眯起了眼睛,缓声道:“我们已经成亲了,要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司空詹白翻身在叶舒楠的身侧躺下,沉默不语。 叶舒楠则是起身俯视着司空詹白,沉声问道:”你不想要孩子“ 很显然,司空詹白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就是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叶舒楠不解。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边境永安镇的时候,高少夫人难产时的情形吗“这是他一直都忘不了的,当时那个女人的叫声他至今想起来都是心惊。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舒儿也经历那样痛苦的时刻。 叶舒楠了然,”所以,你是害怕等一下“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是不是你在其中做了手脚“之前她从未想过要孩子的事情,所以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和注意,如今她回想起来,自己跟司空詹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而且自己一直都没有喝过避孕的药,算日子的话,也不可能一直都是那么准的,而自己却一直没有怀孕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之后,老实承认道:”我一直都在喝药。“ 叶舒楠顿时满脸的惊讶,他竟然一直都在喝药,而这件事自己却毫不知情。 惊讶过后,叶舒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躺回了司空詹白的身边。 沉默、沉默、始终是沉默。 很久之后,司空詹白终于开口道:”我们不要孩子可以吗“ 叶舒楠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坚决,”你可以不想做一个父亲,可是你没有剥夺我想做一个母亲的权利。“虽然之前自己从未想过,但是现在自己想要一个跟他的孩子,把他们两个血脉相融在一起的孩子。 司空詹白眉头微皱,”为什么一定要孩子我陪你走完这一生,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叶舒楠闻言,语气清淡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找一个男人生个孩子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司空詹白一下子翻身压在叶舒楠的身上,”你找一个试试,看我不把他剁成肉酱“这句话,司空詹表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方才还是浴火中烧的世子殿下,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叶舒楠这才含着轻笑,抬手抚上司空詹白那怒气冲冲的脸,”我开玩笑的,詹白,我只是你是担心我,但是你要相信一个女人的天性,我想要有个拥有我们两个血脉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成为我们永远斩不断的联系,你明白吗我们两个的血脉会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融合,詹白,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证明了,就算我们两个都死了,可是我们的爱还在“ 她很了解司空詹白,所以她的这番话的确让司空詹白的心中一动,但是 司空詹白终究是摇了摇头,”舒儿,你不明白,我不能允许你有哪怕是一点点的闪失“万一到时候舒儿难产万一他都不敢往下想。 叶舒楠看到司空詹白眼睛里的担忧和无助,这个男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事情时才会这般脆弱。 ”不会有事的,有承里在,他会给我调理身体,他的医书你难道还信不过吗詹白,我想要个孩子,可以吗“ 她的眼睛灿若星光,带着期望看向司空詹白。 许久之后,司空詹白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叶舒楠双手环住司空詹白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她想,也许很快,自己就能怀上孩子了,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很快风御国那里传来了消息,温塔文玉已经被封妃了,不久之后,就传出了风御要和太甫联合起来攻打昊泽的消息。 他们已经打算先联合起来把实力胜于他们的昊泽先除掉,然后他们风御和太甫再进行最后的对决。这一点,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已经想到了,既然这一场战场早晚要来,风御和太甫是一定会联合起来的。 ”虽然他们现在两国联盟,但是他们的这种联盟却是极其不牢固的,毕竟若是他们联手除掉了昊泽,那紧接着对立的就变成他们了,他们是无法完全信任彼此的。“叶舒楠看着坐在旁边的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沉声道。 司空詹白微微点头,”所以,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利益的冲突,让他们彼此更加无法信任,这样一来,他们的联盟就会松散下来,甚至会产生内斗,这样的话我们的胜算就会多很多。“ ”可是这并不容易。“司空千融眉头微蹙。 ”所以我们要仔细地计划一下。“叶舒楠轻声道。 昊泽国两面受敌,司空詹白作为昊泽国最出色的将军,自然要前去抗敌,这一点叶舒楠早就想到了,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打算要跟司空詹白一同去,因为她要等一下消息 叶舒楠站在茶楼之上,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队伍,神色肃然。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里的很多人注定再也回不来了,而司空詹白她的夫君,亦是要赶赴战场,就如同是赶赴鬼门关。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很担心,但是她却不能把这种担心表现在脸上。 ”姑娘,世子殿下他会没事的。“站在一旁的雨竹忍不住开口道。 ”是啊,他会没事的。“叶舒楠抬眼看向空中那灼灼燃烧的太阳,很快就会结束的,到那时这片大地会重新焕发出生机 在司空詹白离开的两个月后,叶舒楠被诊出了喜脉,当洛承里说出恭喜这两个字的时候,叶舒楠的心中瞬间涌出万般的情绪,复杂难言。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她很高兴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但是她却有些犹豫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司空詹白。 一方面她希望司空詹白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能够更加地珍惜自己的性命,抱着一定要活着回来的信念。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司空詹白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在战场上分心。 最后在澹王殿下的建议下,叶舒楠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司空詹白。 而叶舒楠怀孕的消息对于清尘园和澹王府来说,都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消息,就连快要临盆的左静芊都上门来祝贺,还跟叶舒楠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经验,看着左静芊那圆滚滚的肚子,叶舒楠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几个月之后,自己也要变成这个样子了 自从叶舒楠怀孕之后,澹王府里的人个个都是小心谨慎,生恐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雨薇和洛承里更是几乎每天都去澹王府一趟,以确保叶舒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虞。 这一下倒是轮到叶舒楠极其不自在了,现在自己的行动都被受限了,她现在是体会到当初左静芊的心情了,她现在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等待司空詹白传回来的消息。 而大家都约定好了,有关于叶舒楠已经怀有身孕的事情,谁都不能透露给司空詹白。 就在这不久之后,左静芊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一向,那位一直严肃认真的谭大人,每天都是面带笑意,一脸的春风得意。 看着被左静芊抱在话里的小小的玉人儿,叶舒楠只觉得神奇,这个小小的人儿就这样降临到这个世上来了,就像是上天的恩赐。 左静芊看着叶舒楠脸上的表情,不禁笑道:”是不是也想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叶舒楠莞尔一笑,”是有些联想到了。“ 左静芊一边逗着自己怀中的小女儿,一边含笑道:”我希望你肚子里是一个男孩儿,这样的话,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成为儿女亲家呢,你说到那时候我们都是什么样儿了啊“ 叶舒楠笑着道:”昨个儿绮云还说呢,希望我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儿,这样的话,以后就能嫁给安儿了,你今日又说希望是个男孩儿。“ ”你们说没有用,倒是舒楠,你希望你肚子里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雨薇从外面走进来,笑着问道。 叶舒楠转过头看向雨薇,面上笑意清浅,”说真的,我觉得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最好是龙凤胎,这样的话,我就圆满了。“ 叶舒楠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经过洛承里的诊脉,她怀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一个男孩儿。 男孩儿,叶舒楠想男孩儿挺好的,他以后能跟自己的父亲习武、骑马、打猎,以后他或许会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他会成为一个呵护、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但是,此时的叶舒楠却怎么都不会想到,现实跟她的想象是完全相反的,她会有一个喜欢习武、骑马、打猎的女儿,和一个冷静、腹黑、沉默的儿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叶舒楠是一心期待着司空詹白能早日回来,能亲眼看到自己儿子的出生。 天气越来越热,叶舒楠的肚子也慢慢拢起来了,还好她的孕吐不算严重,不过每日却很是嗜睡,而且睡得时间似乎也越来越长。 但是孕妇嗜睡是很平常的事情,叶舒楠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只一心希望这场混乱的战争能早点过去,司空詹白能够平安回来。 虽然夏日炎炎,但是每日早晨的时候,雨薇和洛承里都会到澹王府来看看叶舒楠,洛承里给叶舒楠诊脉,而雨薇则是陪着叶舒楠说话。有的时候翟辰离也会跟着一起来,他会在雨薇跟叶舒楠闲聊的时候,找雨竹去过过招儿。 夏日衣衫单薄,叶舒楠微一扬手,雨薇便是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随意瞄了一眼之后,雨薇定定地盯着那手链,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条蓝宝石手链,她之前不是没见过,舒楠也把这条手链的来历跟她说了,只不过这手链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了“叶舒楠不解地看着雨薇,随即又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舒楠,我怎么觉得那蓝宝石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有光泽了“似乎暗淡了一些。 叶舒楠仔细看了一下,”有吗“她倒是不觉得,还是说自己每天都看到,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承里,你觉得呢“叶舒楠像一旁的洛承里求证道。 洛承里微微摇了摇头,”我没看出来啊。“ 最后,雨薇也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叶舒楠手上的那条蓝宝石手链,真的在一点点地失去光泽,而叶舒楠也越来越嗜睡 又是过了两个月,风御国的皇帝突然暴毙,临死之前立自己那尚且年幼的第十二子为下一任皇帝,并且把朝堂政事全都交给了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也就是温塔文玉把持。虽然风御国的皇子们都很怀疑自己父皇的死是另有原因,而把政事交给一个后宫妇人更是无稽之谈,但是温塔文玉的手里却的的确确是有圣旨的,圣旨上说明,在幼帝弱冠之前,风御国的一切政事都由温塔文玉来做主。再加上,在温塔文玉还在毓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在拉拢朝臣了,她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而且很懂得如何合理地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份 尽管各位皇子们心中不忿,暗地里亦是指责温塔文玉是杀害他们父皇的凶手,但是他们却改变不了局势,因为他们突然发现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朝中的局势已经大改,他们手中连能用得上的人都没有了。 这个消息也是让叶舒楠大吃一惊,她没想到温塔文玉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那个女人。 不过她之前跟司空詹白提起的离间计终于还是见效了,太甫国和风御国明面上是联盟的关系,其实暗地里还是在计较着各自的得失。 在这种联盟中,他们当然希望对方能损失更多的兵力,这样的话,在消灭昊泽以后,自己才有更大的胜算,这样一来,他们两方是谁都不愿意去做炮灰,甚至是互相猜疑。 再加上,司空詹白刻意散布了一些对方要背叛联盟,转而要跟昊泽联手的消息,他们彼此就更加不信任了,风御和太甫的联盟就更加地不堪一击。 随着司空詹白那里一次次捷报的传来,叶舒楠嗜睡的状况却是更加严重了,而且她也注意到自己那条手链上蓝宝石的变化,那宝石变得越发地黯淡无光了。 叶舒楠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心中却是升起了无限的恐慌,她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了。 而随着叶舒楠嗜睡状况越来越严重,洛承里也终于觉得这中现象很不正常,虽然怀孕的女人嗜睡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像舒楠这样嗜睡的,一天一大半的时间她都是在沉睡中,这样下去,不只是她,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受到影响。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告诉世子殿下比较好。“洛承里的眉头微微皱着,脸色也很是严肃,现在舒楠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然而从她的脉象上,自己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宫里的御医们也来被舒楠诊过几次脉了,可都是无功而返。 叶舒楠却是轻声开口道:”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他在战场上会分心的。“现在战局正是焦灼,他根本就不能抽身,告诉他这件事也只能让他担心而已。 ”可是,如果世子殿下事后知道的话,一定会把我们都杀了的。“雨薇不赞同地道。 ”可就算告诉了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是大夫,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想他因为担心我而在战场上有什么危险。“叶舒楠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语气却很是坚决。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究竟会怎么样,现在暂时还是先不要告诉詹白得好。 叶舒楠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她已经把那蓝宝石手链给收起了,可是自己嗜睡的症状一点缓解都没有,或者自己的嗜睡跟那条手链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那手链上的宝石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黯淡了呢她怎么都想不通。 但是,叶舒楠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自己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很难暗示吃饭,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跟着自己一起饿肚子 所以,叶舒楠想尽了办法试图让自己清醒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她全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撑。 时间对于叶舒楠来说变得很珍贵,却也很难熬,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而洛承里也难以找出叶舒楠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 而与此同时,想要快点回京的司空詹白却是越战越勇,一路势如破竹,打得那敌国的士兵节节败退,但是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叶舒楠已经怀有身孕,更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出了状况,他只是想快点回去见到叶舒楠。 终于,在他又一次打了胜仗之后,从京城传来皇上的嘉奖令,而同这嘉奖令一起到的是皇上召他回京的圣旨。 直到这个时候,司空詹白才知道叶舒楠怀了身孕,并且身体有恙的消息。 在这圣旨到达的当天晚上,司空詹白就连夜启程赶回京城,此时的他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到京城去。 而此时的司空千融却是站在皇宫清冷的月光下,目光看向重重的宫墙,但愿她不会怪自己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司空詹白。即使她会怪自己,自己仍旧要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最想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司空詹白,既然自己不能做那个陪伴她的人,那自己就让那个能陪伴她的人回到她的身边。 几个月的仗打下来,司空詹白回到京城时候已经是秋末了,马儿一路奔到澹王府的门口,守门的侍卫忙是上前接过司空詹白手里的缰绳。 司空詹白径直去到了叶舒楠的房间中,推门而入,正看到叶舒楠半倚在榻上看书,听到门口的声音,叶舒楠抬眸看向携着一身风尘走进来的司空詹白,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你回来了“ 司空詹白几步跨到她的面前,见她面色无异,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继而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叶舒楠闻言轻笑着摇头,”我没事。“ 司空詹白仔细打量了一下叶舒楠的脸色,目光转而落在叶舒楠隆起的肚子上,他似乎是一时定在了那里,很久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叶舒楠看着他的神情,缓缓一笑,继而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声道:”这里是我们的孩子,承里说是一个男孩儿。“ 司空詹白仍是愣怔了片刻,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皇上下圣旨召自己回宫的话,她打算什么之后才告诉自己 叶舒楠握着司空詹白的手,含笑道:”生气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拿你没办法。“ 说完,便是在叶舒楠的身边坐下,伸手把她抱进了怀中,仍是小心着没有碰到她的肚子。 ”你回来了,那继续带兵的是谁“叶舒楠突然问道。 ”高将军,就是之前在永安镇,你见过的那个少将军,他现在已经被认命为将军了。“ ”那他的夫人呢还是跟着他在前线吗“记得上一次自己见到他们夫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的夫人临盆,也正因为司空詹白亲眼目睹了高少夫人临盆时的痛苦,所以才偷偷喝药,让自己无法怀有身孕。 这么说起来,自己和司空詹白跟他们夫妻两个还挺有缘分的。 ”不,他的夫人和孩子已经被接到京城,是皇上派人去接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然后靠在司空詹白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叶舒楠觉得很是安心,而在她安心的同时,又是一阵困意涌了上来,叶舒楠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哪怕再坚持一会儿 不久之后,司空詹白就听到耳边叶舒楠平稳的呼吸声,他轻柔地把叶舒楠给抱到床上,然后就在床边坐下,凝视着熟睡中的叶舒楠。 他无法不担忧,她竟这么在自己的身边忽然睡去了,她的情况竟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想到叶舒楠来历的特殊,司空詹白心中更加惶恐不安,上天就那么突然地把她送到自己的身边,难道现在又要突然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吗 想到这里,司空詹白下意识地握住了叶舒楠的手,他绝对不能失去舒儿,绝对不能 自从司空詹白回到澹王府之后,他跟叶舒楠两人都绝口不提有关天下局势的事情,也不关心战场上的情况如何。 司空詹白陪着叶舒楠做一切她感兴趣的事情,一向冷然的他,也会试图讲一些玩笑话,试图让叶舒楠开心,也想尽一切办法可以让叶舒楠每日清醒的时间多一点。 虽然整个天下都是动荡不安,但是澹王府里却仿佛是乱世中的一片净土,波澜不惊。 然而,在这种平静的表现下,却是一颗颗忧虑不已的心,没有人知道叶舒楠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嗜睡,洛承里翻遍了所有的医书,仍是一无所获。 也许,他们只能祈祷,这只是叶舒楠体质特殊所致,可是那条手链上的蓝宝石光芒日益黯淡又该怎么解释呢 因为叶舒楠每日清醒的时间有限,所以洛承里开始让叶舒楠喝一些养胎的汤药,叶舒楠也尽量在清醒的时候,多吃一些对肚子里孩子有营养的东西,她可不希望自己孩子生出来的时候营养不良。 日子就在这样既平稳又紧张的气氛中度过,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叶舒楠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而她清醒着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每次清醒的时候,叶舒楠都会去书房,她也不让司空詹白跟进去,所以就连司空詹白都不知道她在书房里面做什么。 时间终于到了,叶舒楠要临盆的日子,澹王府里已经住进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而洛承里也是住到了澹王府中,时刻准备着迎接那个孩子的降临。 阵痛来临的时候,叶舒楠很镇定,之前她已经跟稳婆请教过很多事情了,也从绮云和左静芊那里得到了一些经验。所以当第一次阵痛来临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对旁边的司空詹白道:”詹白,我大概是要生了。“ 司空詹白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愣怔,似乎没有听清叶舒楠的话,但是下一刻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之后,迅速跑出房间,很快就拖了洛承里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的稳婆。 ”我要在这里陪着你。“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沉声说出这句话。 一旁的稳婆正欲开口,叶舒楠却用一个字止住了她的话。 她说:”好。“ 那稳婆只好出去跟澹王说明这件事,男子进产房是不吉利的啊,她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澹王听了稳婆的话之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道:”就让他在里面吧,这样他也安心一些。“ 自己也是从他的这个时候过来的,怎么会不懂詹白的心情呢既然他想在里面陪着舒儿,那就让他在里面吧,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担心自己在生产的时候会突然昏睡过去,叶舒楠看着洛承里沉声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好,你放心,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洛承里亦是认真地道。 幸运的是,那孩子很乖,并没有怎么折腾自己的母亲,很顺利地就出来了,但就算再怎么顺利,但这毕竟是叶舒楠第一次生孩子,仍是痛得叫出了声,惹得一旁的司空詹白恨不得立时掐死这个孩子。 ”恭喜世子殿下,是个男孩儿。“那稳婆抱着刚出世的孩子给司空詹白看,司空詹白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趴在床边,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舒儿,你还好吗“ 叶舒楠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但是她仍旧庆幸,自己终于还是把这个孩子给平安生出来了。 ”别担心,我很好。“叶舒楠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然而就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任司空詹白再怎么唤她,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舒儿她怎么了“司空詹白看向一旁的洛承里,眉头紧紧皱着。 洛承里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叶舒楠,只是轻声道:”她只是累了。“事实上他也不能确定。 澹王府里的小主子出生了,这是一件大喜事,但是整个澹王府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气氛,因为他们的世子妃已经整整昏迷两天两夜了。 无论洛承里用什么办法,都没能让叶舒楠从昏迷中醒过来。 司空詹白坐在床畔,一双眼睛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舒楠,满脸的憔悴。 ”舒儿,这就是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孩子的原因吗你把孩子留给了我,而你要走了是吗“ 已经两天两夜了,舒儿一直没有醒过来,什么都东西喂到她嘴里,她都无法咽下,就连水都不行,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舒儿就会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司空詹白颤抖着去握叶舒楠的手,舒儿,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你已经决定了要丢下我了吗 他忽然就想起以往舒儿每次清醒的时候,都会在书房里呆上一段时间,想到这里,司空詹白便是转身离开,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就在书房那处暗格里,司空詹白找到了叶舒楠留下的东西,很厚的一沓信,这些信有写给自己的,还有写给他们的孩子的。 这些信是舒儿写给以后的他们的,舒儿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提早做好了准备。可是自己要这些信有什么用自己要的只有舒儿。 一滴水滴在了那信封上,很快斑驳一片 第三天过去,床上躺着叶舒楠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她的面色也越来月苍白。 就在第四天的早晨,司空千融出现在了澹王府,自从那日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大婚之后,司空千融还是第一次来到澹王府。 司空千融便没有立即去看叶舒楠,而是先去看了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司空千融看着面前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这孩子的眼睛很像她。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司空千融轻声问道。 澹王殿下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还没有取名字,詹白说,要等舒儿醒过来,由舒儿来取。“ 司空千融敛去了嘴角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进到叶舒楠的房间,一屋的冷寂,只看到司空詹白呆呆地坐在叶舒楠的床前。 看到司空千融进来,司空詹白便欲上前行礼,却是被司空千融给阻止了,”朕今天来,是要把她带进宫去。“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把司空詹白给炸醒,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如果你还想她活下去,就让朕带她进宫,我母妃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生活不下去呢或者把她送回她原来的地方,她还能留着这一条命,但是你如果把她硬留在这里,她一定活不成。“ 就照她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保持这样,她根本就活不了几天了。 ”你是说你有办法把她给送回她原来的地去“司空詹白惊讶地看着司空千融。 ”朕并不是很确定,但是可以试一试。“司空千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叶舒楠,沉声道。 许久的沉默之后,司空詹白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只要她能活下去,就算不在这里,他也觉得值得。 ”朕会把她带进冷宫,但是你包括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你明白吗“ 司空詹白微微点了点头,”好。“ ”她一直戴着的那条蓝宝石手链呢“ 司空千融当天就把昏迷的叶舒楠带进了皇宫,而且直接送入了冷宫,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很是诧异,这世子妃刚生完孩子,皇上怎么就把她接进皇宫里来了而且还直接送进了冷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而且,关键的是,世子殿下还有澹王府那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做,就任由皇上把昏迷着的世子妃给送进了冷宫,这事情也太诡异了吧 冷宫的大门紧闭,司空千融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的人一样。 但是世子妃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过去了,世子妃一直都没有出来。 但是无论是皇上和世子殿下都没有再去过冷宫,他们仿佛是把世子妃这个人给完全忘了一样,宫中的这些宫人、嫔妃一个个也都是讳莫如深,只敢在私下里讨论,但是所有人都是理不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们只知道世子妃在生下了孩子之后,昏迷了过去,昏迷了三天之后,就被皇上给接到皇宫里来了,而且是被关在了冷宫里,什么人都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世子妃究竟还在不在里面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整个澹王府还是一片死气沉沉,奶娘抱起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小男孩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怜的孩子啊,都这么久了,也不见你爹来看看你。“ 小男孩儿一双眼睛如琉璃一般,流光溢彩,兀自安静地观察着四周。 他这不哭不闹的样子,更是惹得奶娘一阵怜爱,抱在小男孩儿在自己的怀里哄着,可是小男孩儿似乎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玩儿。被奶娘抱在怀里的时候,反而挣扎着,似乎要哭闹起来。 就在这孩子咿咿呀呀皱着眉头似乎要哭起来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奶娘立刻转过头去看,顿时愣在了当场,就连怀中孩子的哭闹声似乎都听不见了。 这不是她不是 来人从她怀里把孩子抱走,那孩子用自己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盯着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看,片刻之后,竟是冲着那女子笑了 ”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小家伙儿吗“女子的声音如夏日清晨的凉风,传进奶娘的耳朵里。 但是这奶娘犹自愣怔在原地,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那女子。 女子淡淡笑了一下,也不再问下去,而是抱着怀中的孩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下来。 片刻之后,那奶娘才回过神来,”你是叶姑娘世子妃“ 叶舒楠闻言抬起头来笑道,”不然呢“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两人皆是听到了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叶舒楠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明显,这脚步声她太熟悉了。 ”舒儿“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张熟悉的脸,叶舒楠鼻子一酸,却是忍住了要落下来的眼泪,转而看向那奶娘道:”你先出去吧。“ 司空詹白这才走到叶舒楠的面前,似乎要仔细确认什么一般,”舒儿,你怎么会“ 叶舒楠含笑取出一个银色的长命锁帮自己怀中的小男孩儿给戴上,”这是舅舅亲手给你做的,喜欢吗“ 司空詹白震惊地看着叶舒楠,却是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那条熟悉的蓝宝石手链,那手链上的蓝宝石熠熠生辉,哪里有一丝黯淡的模样。 ”舒儿,这究竟发生什么了“ 叶舒楠抬头看着司空詹白轻笑道:”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简单来说,就是我弟弟找到了司空千融的母亲,然后是他引我回去的但是,司空詹白,我们儿子好像跟你很不熟啊。“ 小男孩儿看司空詹白的眼神明显是陌生又好奇的,叶舒楠狐疑地看着司空詹白,”这段时间你该不会都没有看过我们儿子吧 司空詹白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皇宫中,御书房内。 “如今战局已定,昊泽统一天下是早晚的事情,皇上也该放心了。所以臣有一个请求。”崔晗行看着御案之后的司空千融道。 “说吧。” “我想调离京城,去别的地方。” 司空千融闻言看向一脸落寞的崔晗行,“还是放不开吗雨薇姑娘她”司空千融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他有什么资格去劝崔晗行呢,自己跟他不是一样的吗自己什么时候放下过叶舒楠了 崔晗行苦笑道:“没想到她真的嫁给别人了,每当我想起她跟那个男人就住在清尘园的时候,我都在想不如我闯进清尘园里杀掉那个男人好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皇上,你能不能把我调去别的地方,我不想再呆在京城了。” 司空千融淡淡一笑,唤来了守在门外侍候的太监,也许这个时候,他希望能有人陪自己醉一场,而崔晗行跟自己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醉意朦胧之时,崔晗行看着司空千融,喃喃道:“千融,你说我们两个为什么都会放不下,忘不掉呢” 司空千融闻言淡淡一笑,“这不挺好的吗我们两个一直都是至交,如今连情爱之事的经历都是如此相似,能这样因为同一件事醉一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是夜,一身酒气的司空千融回到自己的寝宫,太监把他扶上床之后,便是缓身退下了。 夜深人静之时,司空千融从自己的枕下取出一支玉簪来,那玉簪在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华,他握住那支玉簪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这支玉簪是她落在了冷宫里的,而百年之后,这支遗落了的玉簪被那个统一了天下的帝王握在手里,随他葬在皇陵之下 ------题外话------ 明天会更番外。 t 番外:老友重聚 耳边闻得喜乐之声,接着就看到一列迎亲队伍走了过来,年轻男子顿时好奇地望去,口中喃喃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出嫁啊,好大的排场。” 站在他旁边的人听到他的话,上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不是京城人士吧” 年轻男子疑惑地点了点头,这跟自己是不是京城人士有什么关系 “来京赶考的”男人又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这花轿里坐着的是怀远中郎将的亲姐姐,那新郎是内阁闵大学士的公子,你说这排场能不大吗”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怀远中郎将他当然听说过,此人年少成名,除去他那赫赫战功外,就是他那出众的容貌了,这么说来跟澹王世子是有点像,而且据说这个人还真的跟澹王世子有些关系。 那人似乎没有在意男子的心不在焉,兀自道:“你看到那后面的嫁妆了没有就算是丞相家的小姐出嫁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啊,可见世子妃有多重视这位房小姐了。” “你说这嫁妆都是世子妃准备的”年轻人有些诧异,他知道这位房小姐跟世子妃关系匪浅,但是准备这么些嫁妆也太毕竟她们不是亲姐妹。 “不然你以为呢这房小姐的弟弟是出息了,但是他一个武将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嫁妆来不过世子妃可就不一样了,她那倾城色你该不会没听说过吧几乎都开遍整个昊泽了。” 年轻男子看到那花轿在自己面前走过,暗自想着,据说那位年少成名的中郎将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做起的,只求自己这次能榜上有名,如今风御、太甫、越照都已经不复存在,在这片大陆上就只剩下昊泽,朝中人才匮乏,若是自己能考中的话,难道还担心没有出头之日吗 是夜,整个清尘园里一派热热闹闹,因着房漆菱的出嫁,一群朋友又是聚到了一起。 大着肚子的雨薇正吩咐侍女们把刚剪下的花枝在瓷瓶中插好,迎面就是奔过来一个小男孩儿,衣服脏兮兮的,但是脸上却是笑容满满。 但是还未等那孩子碰到雨薇的一片衣角,就已经被人扯住了衣领,身后亦是有清朗的声音传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娘亲现在肚里怀着宝宝,你不能再像一样往你娘亲身上扑了。” “哦,知道了。”五岁的小男孩儿盯着雨薇圆滚滚的肚子,好奇地问道:“这次真的是个妹妹吗像楠姨家的橙儿那样可爱漂亮的妹妹吗”上次自己也希望是个妹妹,可娘亲偏偏生了一个弟弟出来,刚刚还跟自己打架呢,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这时那斜倚在廊柱上的男子噗嗤一声笑道:“你这小子竟然会认为那个小恶魔可爱” 雨薇淡淡提醒道:“小王爷,恕我提醒你一声,你以前也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 男子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那夫妻两个怎么还没来呢我们人都到齐了,就缺他们两个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得一个带着轻笑的声音传来,“小王爷,你在背后非议我女儿,不太好吧” 男子顿时炸了毛,三两步走到叶舒楠的面前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女儿咬的牙印,都两天过去了,还没消下去呢。” 站在叶舒楠身旁的司空詹白淡淡道:“谁让你去抢她的东西呢,咎由自取而已。” 叶舒楠看了一眼司空詹白的表情,面上微微一笑,自己这个夫君可是很宠爱他们的女儿呢,听到豫星非议自己的女儿,他没有把他扔出去就很不错了。 雨薇这时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橙儿和轩儿呢” 叶舒楠笑着应道:“父王的一位老友到访,他们两个在家陪客人呢。” 想来又是要一番炫耀了,叶舒楠想到这里隐隐地有些担心,父王还有夫君两个都很宠着那两个孩子,宠出什么坏毛病就不好了。不过,轩儿还好,自己这个儿子一直就很懂事,什么都不用人操心。就是橙儿,自己这个女儿啊是个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主儿,给点阳光就灿烂,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饭吧。” “哎,等一下,翟辰离呢”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都是有些笑意,叶舒楠这才笑道:“不用等他了,他已经在去澹王府的路上了。” “嗯”雨薇不解地看着叶舒楠。 “雨竹今天身体抱恙,不能跟我们一起过来。”叶舒楠含笑道。 雨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几人心中都是有些了然。 这几天,翟辰离一直都没有离开京城,不就是因为雨竹吗只可惜雨竹一直都守在叶舒楠的身边,所以,翟辰离最近对叶舒楠似乎有些敌视。 “那我们就不等他了,静芊和温塔锐他们都已经在等着了。” 饭桌上,老友互相述说着近况,气氛融洽,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温塔锐和笑笑也有了孩子,因为孩子还太小经不起折腾,所以就交由外公照顾,没有带过来。 左静芊的女儿今日却也是跟着她的父母一起来了,这个女孩子跟叶舒楠那个调皮捣蛋的女儿不一样,很是乖巧,偏文静一些。 叶舒楠有时候开玩笑说,应该让自己的女儿多跟她的女儿呆在一起,说不定还能中和一下。 而小安儿也有了一个弟弟,绮云刚怀孕的时候甚至一度担心小安儿心里会不会不舒服,但是等那孩子出生以后,小安儿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很多时候都会陪着他说话,而他的弟弟似乎也很依赖他,这让绮云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绮云也有些担心,太甫国不复存在了,翟靖辉也在战乱中身亡,对于自己父亲的死,安儿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什么,绮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问,看来自己得跟舒楠好好商量一下,让舒楠给自己出出主意。 等这一席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叶舒楠喝得有些醉了,便是把身子靠进了司空詹白的怀中,马车微微有些颠簸,而叶舒楠则是昏昏欲睡。 但是在睡过去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没忘,“明天一早记得叫我起床,我跟司空千融约好了在茶楼见面,一起商量科考的事情。”自己喝醉之后,一般第二天一早,自己是起不来的,只能让詹白叫自己起床了。 司空詹白淡淡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你睡吧。” 叶舒楠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司空詹白轻扶这叶舒楠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这样能睡得舒服一些。 自从舒儿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之后,自己就更加珍惜能跟舒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司空詹白的手轻轻拂过叶舒楠手腕上的那条蓝宝石手链,回想起当初叶舒楠生完轩儿之后昏迷不醒的模样,整整三个月,自己都陷在地狱之中,以为自己会永远地失去她了。 可是她终究又回来了,抛弃那里的一切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她的呢 尽管司空千融仍然不时要找她商讨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司空詹白也没有再有过任何的微词。自己爱她,但是却不可以用爱的借口去阻止她跟别的男人接触,她把司空千融当做自己的朋友,就跟翟辰离和温塔锐一样。 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额上轻然落下一吻,每次看到叶舒楠这样安睡在他的怀抱的时候,他都无比的感谢上苍,能把她送到自己的身边。 夜风拂过马车的窗帘,却是倏然吹向那更远的地方,吹进那重重宫墙之内,吹进寂寞冷清的宫殿。 一女子一身素衣地呆坐在空旷冷清的殿中,旁边侍立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宫人。 “娘娘,夜已深了,该上床歇息了。”宫人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女子缓缓转过头来,那跟叶舒楠很是相似的面容此时依旧是一脸的愣怔,“夜深了”说着就是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四周都点上了宫灯。 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发觉,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自己竟然在这里呆坐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 今天自己刚要用午膳,就听得宫中梅妃怀了身孕的消息,登时就没了丝毫的胃口。 这是他的第三个孩子了,她以为自己会习惯这样的感觉,但是今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还是猛地痛了一下。 其实她心里明白,他让宫中的这些妃子怀孕,并不是因为喜欢她们,而是因为他需要孩子,那个男人始终都没有放下那位叶舒楠。 可是就连这样卑微的施舍他都不肯给自己,正如当初自己请求说要进宫的时候,他跟自己说的一样,他永远都不会宠幸自己。 他没有食言,可是自己却早已沦陷,当初自己在那个凉亭里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爱上这个男人,那时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司空詹白,可是现在回头想想,自己真是错得离谱,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懂什么事爱,现在自己懂了,可是自己爱着的这个男人,他永远都不会爱自己了,甚至都不会碰自己,因为自己只是他心爱女人的一个幻影,他若是碰了自己,那这个幻影就消失了。 所以,他有的时候会来自己宫中,只看着自己,什么都不做,但是他那眼神分明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是谁。 “娘娘不用担心,就算梅妃真的怀了龙子,她也够不上娘娘您的位分。”身边的宫女以为她是担心这个,所以劝解道。 位分自己从来不在乎什么位分,但是自己的确是这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位分最高的,就算自己没有子嗣,其他的那些嫔妃们也不敢对自己不敬。 但是有什么用呢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宁愿用自己这个位分去换一个怀上他孩子的机会,有谁会相信,自己进宫这些年,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呢 有的时候,她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不在他面前模仿叶舒楠的话,他会把自己当做真实的自己吗不是一个肖像叶舒楠的女人,而是完完全全的自己。 可是她不敢这样做,因为她担心一旦这样做了,他连看一眼自己都不愿意了 如妃自嘲一笑,自己真是一点勇气都没有啊。 “夜真的深了,是该休息了” t: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